《重生预言女王》
第一章
崔凉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
重生过来一个礼拜了,她还有点缓不过神来。
正值课间时分,整个校园都十分喧闹,初一的新生班里更是炸了锅一样闹腾。
语文课代表高晓星站在讲桌前面喊着:“各组组长请尽快把作业交上来,我要拿到办公室去,马上就上课了。”^完**\美**小*\*說\網.22pq
第二组的组长立刻叫起来:“我们组还有人没交呢!”
“那我不要了,等会让他自己交办公室吧。”高晓星有点着急了,上课之前她还想去趟卫生间。
崔凉凉被安排坐在最后面。同桌孙义程推了推她:“快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的,马上要交了!”
崔凉凉扫了一眼,是一道默写古诗题。
“你可以查查书啊。”她只是好心建议,毕竟这种问题在她看来十分简单,不值得一提。
孙义程立刻瞪起了眼睛:“赶紧跟我说说!”
他嗓门很大,语气也凶。旁边的几个同学听见声音,瞬间往后退了退,其中一个逃命似的远离现场。
经过一个学期的洗礼,同学之间都互相了解了。
哪个学习好,哪个运动强,哪个漂亮,哪个英俊彼此全都摸索清楚了,当然哪个比较能打,哪个最能找事儿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孙义程,讲义气,有前程。这大概是他父母起名字的时候美好的祝愿,只可惜目前来看,他既不讲义气,也似乎没什么前程。
初一上学期,所有成绩都是倒数第一,上课从来不听讲,作业也经常完成不了,天天被老师拎到走廊上补作业。但是他也有优点,能吃能长肉,身体发育是最快的,很快就成为班上最高最胖的男生,站起来甚至跟班主任差不多了。
孙义程个子高力气大,打起架来虎虎生威,一巴掌过去能推倒一排。青春期旺盛的精力没用到学习上,全部用来欺负同学了。
崔凉凉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山一样高的孙义程:“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孙义程哼了一声,暂时放过她,抓起钢笔一阵狂草。
崔凉凉瞄了一眼,发现他写错了好几个汉字,想了想,没出声。
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天来上课,之前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呆在家里。因为时间隔得太久,她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这个高壮男生威胁她,她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初一的时候的确请过长假,后来几乎到了休学的程度。
原因就是这个同桌欺负她。
孙义程奋笔疾书把最后一道题补上,然后冲到教室外面去追高晓星。回来之后,他满意地看了一眼崔凉凉:“你今天反应很快啊。”
上周问她几道题全都答不上来,害得他没交成作业,被班主任一顿狠k,又请了家长,回家一顿胖揍,差点下不了床。
孙义程的父亲下手可比他重多了,用他自己的话就是“照死里打”。
所以孙义程回来之后,把崔凉凉的课本和作业本全都撕了,还把她的书包从楼上扔了下去。而崔凉凉在抢救书包的时候,被带着滚下了楼梯,休假一周。
请假的原因是崴伤了脚,但其实是因为心理阴影面积太大,实在是不敢到学校了。
当然,孙义程再次挨了一顿狠批,所以今天看见她到校来了就觉得不顺眼。
崔凉凉没说话。
按理说,刚恢复上课的崔凉凉应该有严重心理障碍的,但是她是从三十岁重生回来的。心理年龄比较大,再加上时隔久远,她几乎完全没什么感觉,所以还能这么淡定地坐着。
她大概审时度势了一下。现在才十三岁,初一下学期,身高全班倒数第一,又瘦又小,看起来一共也没几斤肉,要跟孙义程硬抗根本不行。
从初一进班开始,座位的调整就是根据成绩来安排的。崔凉凉的成绩跟孙义程半斤八两,再加上没有人愿意跟孙义程坐同桌,班主任就把老实巴交不爱说话的崔凉凉排了过去。
从此开启了崔凉凉悲催的初中生活。
上课铃声响起,喧闹很快就静止了。大家纷纷坐好,拿书拿本子等着上课。
崔凉凉看了一下贴在文具盒里面的课程表,这节是英语课。她伸手去拿英语书,只见上面书页大块小块拼在一起,到处贴的都是透明胶带,惨不忍睹。
这当然都是孙义程干的。他被勒令帮崔凉凉粘书,就粘成这副德行。
高壮男生坐在旁边斜着眼儿看崔凉凉,心里头暗暗得意。
这小丫头特别好欺负,只要一欺负就会哭,又不敢去告状,特别好玩。
孙家的教育方式很成问题,孙父把“孩子就要独立自主”和“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两条方针贯彻得非常彻底。他平时不管孩子,出了问题就狠揍一顿。
孙义程恣意生长又惧怕父亲,连带着觉得欺负弱小对象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重生前的崔凉凉就是他的主要欺负对象,像只小兔子似的,随便折腾,屁都不敢放一个。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面前的崔凉凉只有外壳还是本来的十三岁纯白小姑娘,里面的灵魂已经换了。
英语教师进了教室,崔凉凉看见她有点激动。
她今年年初才刚参加过英语老师的葬礼,难过得不行。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是少年时代对她最好的老师之一,她感恩。
即便是现在这位老师也有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崔凉凉只觉得特别亲切。
这位老太太看人不带有色眼镜,也不分成绩好坏,这也是为什么崔凉凉的英语成绩一直很好的原因。
爱屋及乌,因为喜欢英语老师,所以学英语就格外卖力。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崔凉凉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激动得有点热泪盈眶。她觉得自己真的倒退了,年纪大了,反而泪点低。
老太太瞧见崔凉凉红红的眼圈,忍不住中断了讲课内容,走到她跟前轻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一句话问得崔凉凉差点飙泪,这么好的老师不到七十岁就去世了,实在是令人唏嘘。她应该活很久很久才对。
崔凉凉连忙摇了摇头:“只是眼睫毛掉进去了,一会儿就好。”
英语老师点了点头,继续回到讲台上课。
孙义程凑过来,几乎趴在崔凉凉的脸上:“让我瞧瞧,什么眼睫毛?”
崔凉凉把身子往后靠了靠,躲开他的脑袋,无意中用鄙夷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孙义程看见了,他震惊了,这个小丫头竟然敢用这种目光看他,胆子不小啊!
他趁着英语老师面向黑板背朝课堂的时候,一把抓起崔凉凉的课本,朝着讲台扔了过去。因为距离太远,课本还没到达讲台就掉了下来,落在第三排,正好砸在一个女生的脑袋上。
那个女生嗷地一声站了起来:“谁啊!”
崔凉凉认得那个女生,是他们的班长赵萌萌。虽然名字很萌,但是人完全不萌。
赵萌萌留着极短的头发,按理说短发女生应该是很帅气的,偏偏她小小年纪却有一种蜜汁中年妇女的气质。可能是刻苦学习的原因,竟然还有些驼背。
英语老师听见声音就转过身来,看见赵萌萌一脸悲愤地站着。
“怎么了?”老太太对谁都是一脸慈祥。
赵萌萌看了一眼那破烂不堪满篇布丁的书,虽然已经完全确定是谁的书,还是又看了一遍封面:“报告老师,崔凉凉用英语书砸我。”
老太太有些震惊,她是个热爱和平的人,不喜欢这么粗暴的举动。
“真的是崔凉凉扔的?”她有点不信。
赵萌萌没遭遇过这种事情,有种受辱的错觉,小脸涨得通红:“老师您自己看,封皮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崔凉凉暗叫不妙,十七年前的教室里没有装监控,她跟孙义程又坐在最后一排,估计刚才没人注意到他扔书的举动。
她现在不怕被老师批评,但是她不想看见英语老师失望的目光。
英语老师从赵萌萌手里拿过课本,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崔凉凉,你的课本怎么破损成这个样子?”
老太太教风严谨,爱书如命,尤其不能看见谁把书撕成这副德行。
崔凉凉看得出来,英语老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手里拿着课本,正朝着后排走过来。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
崔凉凉打算负隅顽抗,努力向老师澄清一下事实。但是不等她开口,孙义程已经站起来:“老师老师,就是她扔的。我坐在她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有些学生坏起来真是能拧出水来。
英语老师越走越近,崔凉凉已经能够看到她目光中的失望。
她想了想,站起来说道:“老师,那书不是我扔的,是孙义程干的,也是他把我的书撕成这个样子。”
崔凉凉声音响亮,吐字清晰,完全不是平时唯唯诺诺说不清话的样子。
英语老师站住了,她活了一把年纪,别的不行,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这个女孩子眸子里透出来的坚定和坦诚,让她觉得这句话很有可能是真的。而且那目光淡定从容,简直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孙义程狠狠地瞪了崔凉凉一眼,扯着大嗓门:“老师,你别被她骗了,她可会装了!”
班里有其他同学在窃窃私语,崔凉凉听见旁边桌子响了一下,有人站了起来。
“老师,崔凉凉说的是真的,我刚才都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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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放学之后,崔凉凉被孙义程堵在了教室里。
其他同学都已经放学走了,孙义程挡着过道不让崔凉凉走。他站起来足足比十三岁的崔凉凉高出快两个头了。
“挺有本事的啊,”教室里没人,孙义程越发肆无忌惮,看着崔凉凉像是看着一只能一脚踩死的小蚂蚁,“还会搬救兵了。你肯定跟他有一腿,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帮你?”^完**\美**小*\*說\網.22pq
英语课上帮崔凉凉澄清的那个男生叫诸伯约,平时在老师心目中的信誉值为一百分,所以英语老师很快就重新处理了这件事情。
她安慰了崔凉凉,并表示再帮她找一本新的英语书来。这时候课本这种东西还不能随意采购,要想重新拿到一本课本只能靠老师。
崔凉凉因祸得福,越发对英语老师感激涕零。
老太太温和惯了,不太会批评人,只叮嘱孙义程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也没有去向班主任打报告,这件事情就算不了了之。
但是孙义程不干了。因为他也很喜欢英语老师,这位老太太是唯一一位不会瞪着眼睛凶人的老师,可是现在因为崔凉凉,英语老师批评他了。
于是,孙义程把这笔账算到了崔凉凉身上。
崔凉凉看着面前的“大山”后退了两步。目前来看,她没有半点优势。
虽然实际年龄是大了一些,但是现在的身体弱小无力,如果对方真的揍她一顿,她很有可能会吃亏。
但是她真的和诸伯约不熟,事实上她后来几乎遗忘了班里一半以上的同学。所以那个男生虽然帮了她,但是她实在想不起来与他有关的事情。
孙义程就喜欢看见她唯唯诺诺害怕的样子,这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
他又往前逼近两步,把肉乎乎馒头大小的拳头举了起来:“今天必须给你个教训才行。”
话音刚落,他真的把拳头挥了过来,甚至带了点风声,朝着崔凉凉的身上打了过去。
崔凉凉看起来像是吓呆了,忽然后退一步,忽然弯下身子,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
孙义程却因此失去重心,一下子往前摔了过去,脑袋还撞到桌角,疼得杀猪一样叫起来。
崔凉凉在三十岁从事的工作是少管所的女管教,对付的问题青少年比孙义程还要命,而且她是从正规警校毕业的,会武。虽然没拿过散打冠军,但是在队里也能排上名次的。
她立刻从地上跳起来,闪过孙义程壮硕的身体,朝着教室门口就跑了过去。
孙义程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有个大包,看起来好像长了一只角。
他怒吼一声:“崔凉凉!”然后追了出去。
初一三班的教室在三楼,孙义程跑出门外已经看不到崔凉凉的身影了,楼梯间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脑袋疼得很,龇牙咧嘴地喊:“站住!”
然后撒开腿顺着楼梯就往下跑。
他这次非得好好收拾这小丫头一顿不可!
孙义程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从楼梯上跳下来的。他人高马大,腿也长,下楼的速度简直飞一样。
等他跑出楼梯口,果然看见崔凉凉瘦小的身影就在前面不远处。
孙义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大包,只觉得手指粘粘的,好像渗出血来了,更是气得迈开大步就追了过去。
尽管他比崔凉凉的速度要快得多,但是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同桌每次体育课跑步都是倒数,今天怎么这么难追?
眼瞅着就快追上了,孙义程嚎了一嗓子:“看你往哪里跑!”
前面那个瘦小的身影忽然就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一脸惧怕的神情。
孙义程以为她怕了不敢逃了,立刻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几乎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跑啊,继续跑啊!”
“你们干什么呢?”身后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孙义程顿时缩了缩脖子,僵了一下才回过头来。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虽然经常被喝令请家长,但是有两次回去挨得最厉害,都是因为声音的主人在场。
“校长好!”孙义程赶紧站直了。
张建国看着他和崔凉凉:“说了多少次了,严禁在校园内追逐打闹,一旦发现,不但扣个人分,还要扣班级分。我认得你,你是初一三班的。”
孙义程咧着嘴想哭:“校长,我们不是追逐打闹……”
开玩笑,要是明天班主任知道班级被扣分了,还不整死他啊?
张建国看着崔凉凉:“你说,怎么回事?”
崔凉凉哭得很可怜:“校长……呜呜呜呜……”
她泣不成声。
张建国一摆手:“我知道了,孙义程又欺负女同学了吧?这件事情我会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现在已经放学半天了,都快点回家做作业去!”
崔凉凉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小跑着去停车区找到自己的单车。她刚跨上车座,就看见不远处孙义程也正在给单车开锁,还一边抬头看她。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踩了脚蹬就跑,出了校门朝着相反的方向拼命骑,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重新绕回回家的路。好在这一路上,孙义程都没有追上来。
十七年前,崔凉凉还没有搬家,全家住在老院子里,这里现在还没有那么破旧,充满了她的儿时回忆。
她把单车放好,背着书包上了三楼。
崔父还没下班回来,崔母正在做饭,看见崔凉凉就说道:“来,凉子,先把这个给你奶奶送过去。”
崔家奶奶也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再加上婆媳不和,天天吵架,根本没法住在一起。
这里是家属院,有一排小平房一直没拆,过去违章建筑管得也不是很严格,所以还是有十几户人家住在平房里。每家都带院子,院子里面种点花草,住起来比楼房还舒服。
崔凉凉拎着饭盒往崔奶奶的院子走。
崔母虽然跟婆婆不合,但是每天都会做好她的饭,再让崔凉凉送过去。就这点来说,她倒也不算是个刻薄的儿媳。只是婆媳二人性格相差比较大,每个家庭女主人易主的时候,爆发一些不流血冲突也是很常见的。
崔凉凉正拎着饭盒走着,就看见前面两条长腿一迈,接着就有个带笑的声音说道:“凉子,放学回来了?”
崔凉凉抬头,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相貌英俊的少年正对着她微笑,那笑容和煦如三月春风,从头到脚都觉得通畅。
崔凉凉很快认了出来,心里头突突跳了两下。这是她的邻居闫哲瑞,也是她小时候暗恋过的对象。不过这位邻家哥哥后来恋爱娶妻生子,跟她没多大关系。她的暗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无疾而终。
但是现在看见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心动。
“门三哥哥好。”崔凉凉学着小时候的语气跟闫哲瑞打招呼,“你也刚放学吗?”
闫哲瑞比崔凉凉大三岁,今年刚升入高一。他就住在崔凉凉的隔壁单元,也在三楼。有时候崔凉凉去阳台晾衣服,就能听见他在阳台上叽里呱啦背各种知识点。
闫哲瑞挥了挥手:“我回来拿本书再去上晚自习。”
高中生有晚自习,崔凉凉阔别校园多年,一时有点迷糊了。为了掩饰刚才问得不妥,她继续说道:“门三哥哥很厉害啊,辛苦了!”
闫哲瑞笑了笑,揉了一把她的学生妹短发,转身回家去了。
崔凉凉登时觉得心跳漏了半个拍,纵然内在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可是她还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啊!
送完饭出来,崔凉凉手里拎着奶奶给的两根香蕉。老太太很疼爱孙女,平时见面一定给她塞吃的。虽然只是两根香蕉,但也是一番心意。
回到家里,崔母看见那两根香蕉,皱了皱眉,拿起来丢到垃圾桶里去了:“这香蕉都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了,还是上回你姑姑来看她的时候送的,别吃了。”
崔凉凉记得这事,是她重生回来之后发生的,就说道:“不就是前天吗,也没隔几天。”
“香蕉皮都发黑了,吃了不怕拉肚子啊!”崔母瞪了女儿一眼。她很多事情不在乎,但是一扯到婆媳关系就像是炸毛的猫。
崔凉凉了解母亲的脾气,没有继续说话。
其实现在崔母还不到四十岁,模样仍然年轻,头发也染烫过,时尚漂亮。
崔凉凉每次看见她就觉得心里面十分安慰,年轻的妈妈要可爱许多。要知道三十岁的时候,她跟五十岁的母亲几乎处于对立状态。主要就是因为崔母时时刻刻都在逼婚。
但是现在——崔母严厉禁止崔凉凉早恋。
五十岁的崔母曾经后悔应该早点让女儿谈恋爱,但是三十多岁的时候,她根本预料不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吃完饭的时候,崔父对女儿说道:“那个撕你书的男生今天又欺负你了吗?”
崔凉凉点了点头:“他又扔我的书了。”
崔父很不高兴:“你现在都大了,学校那边出了事情,我不能老是去帮你出头。你应该学会反抗,多向班主任反映情况,老师肯定会帮你的。”
他一向都是这种态度,崔凉凉并不奇怪,也不打算辩解,只点头说道:“好的。”
崔父对她的态度很满意,觉得自己教女有方。
崔凉凉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做作业,这些题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太简单了,所以很快就完成了。
整理书包的时候,她发现带子上面的线开了,于是找崔母要了针线盒过来,自己缝好。
收拾针线盒的时候,崔凉凉看见一枚缝被子用的大钢针。她想了想,又用手指试了试针尖,然后拿起来放在自己的文具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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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早上第一节是语文课,早自习的时候,全部同学都拿着语文书狂背。
要知道“鬼见愁”班主任每节课都会提问,答不出问题的同学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吧。
崔凉凉坐在后排,手里拿着粘着透明胶带的语文书。
她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着的,孙义程又迟到了。
崔凉凉心里面很清楚,等会儿孙义程来了肯定不会放过她,虽然现在的身体弱小,但要真对打,用点巧劲也不一定会吃亏。
但这是在学校,她不能用散打跟孙义程斗,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轻轻婆娑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右手中指整整粘了一排,无法弯曲,里面藏着那根钢针。
实在没办法,只能让那小子吃点苦头了。
崔凉凉有点苦恼。虽然她重生了,但是中间隔了漫长的十七年,除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人和事,她对初中的生活几乎都淡忘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每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么一来,她只能算是重新活了一次十三岁而已,曾经受到的欺负仍然摆脱不了。
崔凉凉当了几年女教管,她很清楚,有些问题青少年根本就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问题的,要不然也就不需要少管所了。
不等她想出对策来,教室后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股劲风夹带着巨大的响声冲入教室。
所有同学都一起往后看,只看了一眼又全部转回去继续背书。
孙义程斜挎着书包,衣服敞开着,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龇牙咧嘴地对着崔凉凉做了个恶狠狠的鬼脸。
崔凉凉的位置距离后门是最近的,这一股劲风袭来,她桌面上的几个本子立刻掉在了地上。
孙义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重重地坐在位子上,粗壮的胳膊横扫,一把就把崔凉凉挤到最边上去了。
崔凉凉弯下身子把本子捡起来,然后往边上挪了挪。
孙义程开始慢吞吞地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拿本子,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崔凉凉的桌子。
看样子他是准备霸占两张桌子,不打算给她留位置了。
崔凉凉婆娑着右手中指。
此时寒假结束不久,天气还有些寒意。教室后门依然大开着,没有关上的意思,冷风一股股地往教室里面灌,终于有几个后排同学受不了了。
“崔凉凉,你让你同桌把门关上啊!”张静坐在崔凉凉的右边,隔了一条走道。为了美,她穿得很单薄。
崔凉凉记得这个女同学,张静的美貌完全可以被选为班花甚至校花,只可惜成绩太差,其他同学不认可。
初中生审美意识尚未完全发展健全,他们认为班花还得成绩好,所以选了另一位。而且张静偶尔还会化妆,这在大家眼中简直就是异类。
张静一连说了两遍,崔凉凉只当没听见。
想关门自己跟孙义程去说啊,她不想跟他说话,因为她的中指已经蠢蠢欲动了。
孙义程也听见张静的声音,他瞪眼:“关什么关?”^完**\美**小*\*說\網.22pq
张静吓得立刻噤声,缩着脖子躲在书后面。
孙义程很满意自己的震慑力,他继续霸占着两张桌子,崔凉凉快坐在走道里了。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班主任语文老师进了教室。
语文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带班很有经验。她的长相属于甜美型,做事却是雷厉风行,半年时间整得全班都害怕她。
孙义程也有点怕,他毕竟才十三岁。
语文老师进班后扫了一眼,直接对着孙义程说道:“你是怎么坐的?”
孙义程连忙坐回自己的桌子,对着老师讨好地笑。
崔凉凉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后门仍然大开着。今天风力不小,一直往教室里面灌,后排的同学冷得直哆嗦。
有人举手,语文老师点了点头。
“老师,后门没关,实在是太冷了。”很温和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
崔凉凉觉得这个声音面熟,她抬头看了一眼。
是那个帮过她一次的诸伯约,张静的同桌。张静正感激涕零地看着他,笑颜如花,温柔似水。
崔凉凉觉得他们俩才是有一腿。
语文老师说道:“孙义程,去把后门关上。”
高壮男生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走到门边,那上面还留着他的脚印。但是这一次他不敢当着班主任的面踹门,只好乖乖把门关上了。
崔凉凉默默下了个职业性定义,这孩子偶尔还能服管,有救。
开始上课,语文老师果然提了很多问题,而且她是随机点名提问,不用举手。大部分问题大家都答出来了,只有一道题难倒了全班。
答不出来的同学都只能站着,不一会儿班里面站出来一个小树林,连赵萌萌都垂头丧气地充当了一棵树。
崔凉凉觉得这题挺简单的,没想到当年大家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她等了一会儿,语文老师完全没有点她的意思,最后一排的学生全都坐着。
看来老师的希望根本就不在这一排。
语文老师大为光火,她怒了:“你们昨天上课都睡着了吗?有谁会,举手!”
崔凉凉立刻举起了手,但是有人比她动作快了一点。
语文老师立刻点名:“诸伯约!”
她全部的脸面就靠这个学生了,讲过的东西居然全班都不知道,令人怀疑她昨天是不是根本就没讲。
诸伯约答得从善如流,语文老师几乎泛起泪花。
“你们啊,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她挥手让诸伯约坐下,然后对着全班说道,“这么多同学,还不如一个转校生。虽然诸伯约同学是这学期刚转来的,但是在这短短一个月里,他学习认真,勤奋刻苦,在各科老师心目中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希望大家向他好好学习,博学强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顿了顿,语文老师又说道,“月底又要调位置了,各位同学不要松懈。”
每月一次调座位都是按照学习名次综合调整的,好座位都是优等生的,成绩差的都排在后面,从小就给学生心里面塑造等级差的概念。
崔凉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诸伯约。
原来他是刚转过来的啊,怪不得之前没有太注意他,纯粹是因为不熟。不过她怎么都记不起来初一有转校生这回事,十几年前的事情记忆实在是太单薄了,甚至出现了偏差。
诸伯约长得很干净,黑发黑眸,甚至可以说是很英俊。十三岁的男孩子还没有度过青春期的发育,用漂亮来形容大概更妥当一些。不像闫哲瑞已经十六岁了,长身玉立,可以称为英挺少年。
崔凉凉看了他一会儿,移开了目光。
就算长得再帅又能怎么样啊?她骨子里可是三十岁的老阿姨,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是对着十三岁的小男生能有什么幻想啊?
下课后,语文老师抱着教学资料回办公室去了。
孙义程立刻又把崔凉凉的东西全部推到一边,继续霸占两张桌子。
反正只要班主任不在,他什么都不怕,其他科目老师也几乎都不管他。
崔凉凉瞥了一眼孙义程一脸得意的模样,心中冷笑。
下个月姐就要换位子排到前面去了,不跟你玩了。
这时班里出现了一点骚乱,有两个女生同时趴在桌位上哭。
赵萌萌身边围了好几个人,一向“铁娘子”的班长大人居然哭鼻子,这让大家有些慌恐。
几个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一边递纸巾,一边安慰她。
赵萌萌从来没有受到这般奇耻大辱,她自认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从来不存在答不上老师问题的情况,今天竟然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她明明记得老师没讲这个问题,那个转校生到底是从哪里搞到的答案?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哭得止不住。
另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是坐在崔凉凉旁边的张静。不过最后一排没什么人,孙义程出去撒欢了,那个诸伯约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怎么了?”崔凉凉看着她哭得可怜,也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张静伸手把纸巾接了过去:“谢谢。”
崔凉凉记得后来高中的时候见过张静,那时候她已经出落得天仙一般,参加全国模特大赛拿奖。
张静拿着纸巾在眼睛上面轻轻点了两下,以免伤害到脆弱的眼部肌肤。
崔凉凉暗暗佩服,十三岁的张静已经很懂得美容护肤了。
“你没事吧?”她又问了一遍。
“嗯……”张静眼圈又红了一下,“你说说,下次排位,诸伯约是不是就会坐到前面去了?”
这个问题有点突兀,崔凉凉眨了眨眼睛:“或许吧,他成绩好像不错。”
他会不会排到前面那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崔凉凉很快就要远离孙义程了。
张静又忍不住开始哭起来:“那我……岂不是要跟他分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崔凉凉感叹,小女生就是情感丰富,只不过是几排座位的距离就仿佛隔了星辰大海,这种求不得爱别离的感觉,特别适合这么美丽的小女孩伤春悲秋。
她看着张静哭,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脑后生风,有什么重物朝着她而来。
崔凉凉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飞快地用右手接了一下。那是一只篮球,因为加速度的缘故,变得十分沉重。
她转了一下手腕,把冲击的力道卸掉一些,紧接着中指微弯,钢针锋利的针头便露了出来,狠狠地朝着那篮球扎了进去。
孙义程站在后门笑得很得意:“啊哟,对不起啊,太用力了!”
崔凉凉把篮球扔在地上,不动声色地把钢针塞回创可贴里面。
第四章
孙义程没发觉篮球破了个洞,而且因为气压,这球一时半会也不会跑气。他看见崔凉凉捂着自己的手,以为她吃痛,心里面就觉得特别痛快。
平时孙父揍他的时候,比这厉害多了。
等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赵萌萌已经止住了泪,张静的眼圈却还有点红。
上午最后一节是历史课,崔凉凉把历史书拿出来,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初一下册开篇就讲到隋唐部分,孙义程正好把唐太宗的脑袋撕了下来。
一代明君身首异处,看得人连连摇头。偏偏孙义程复原的时候,又粘贴得马马虎虎,太宗的脑袋被贴歪了。
崔凉凉不忍心看着明君变成歪脖,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胶带扣开,重新把太宗的脖子对整齐。
这时,她听见旁边的那对同桌的谈话。
张静小声对诸伯约说道:“要是下个月排位子你被排到前面了,你去不去啊?”^完**\美**小*\*說\網.22pq
诸伯约答得很快:“去啊。”
张静扁了扁嘴:“那你就不能跟我坐同桌天天见面了。”
诸伯约语气很平静:“我们还是同学啊,为什么不能天天见面。”
“啪!”张静把历史书摔在桌子上,又趴在那里不动了。
崔凉凉这会儿才听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张静只是单向好感,对方好像没什么感觉。
虽然说女生这方面开窍比较早,不过这个诸伯约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崔凉凉把太宗脖子摆回正确的位置,满意地点点头。
历史老师是一位非常博学的女老师,至少在大家心目中是这样的印象。毕竟同学们被那些年代表朝代史搞得脑袋乱如麻,每次看见历史老师谈古论今滔滔不绝,都只能甘拜下风。
崔凉凉毕业之后很想念学校,她发现自己学识最丰富的岁月是初中到高中这六年,出了校园她觉得自己像个文盲。特别是后来从事体力劳动更多一些,读书的时间也少了,有时候看见唐太宗和唐玄宗,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得仔细想想,才能搞明白谁是谁的曾孙子。
她听了一会儿课,觉得津津有味儿,一转头,孙义程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怪不得他这节课这么安生。
历史老师从刚才就看见孙义程在睡觉,他那么大的个头,做点什么都能看得很清楚。
“下面我想请同学来回答一下问题……孙义程!”历史老师突然发威。
孙义程睡得香甜,口水流到课本上,湿了一片。他完全没听见老师的声音。
“孙义程!”历史老师再度提高了声音,并且附加了生化武器——她把一根粉笔朝着孙义程的脑袋扔了过去。
不知道历史老师在十几年的教书生涯里是练就这门神功的,总之那枚粉笔头准确地砸到了孙义程的脑袋,然后弹到了崔凉凉的桌子上,滴溜溜地转了两个圈。
孙义程惊醒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孙义程,请回答我的问题。”历史老师盯着他嘴角可疑的闪亮,那是挂在边上的口水。
孙义程里面从下面踢了踢崔凉凉的腿,示意她快点把提问的答案报过来,之前每次上课睡觉被点名都是这么干的。
只可惜此崔凉凉非彼崔凉凉,她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他的脚,当做不知道。
孙义程瞪眼了,这丫头找死吗?
结果到最后他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被罚站半节课。
一放学,崔凉凉立刻拎起书包离开了自己的位子,她不会再给孙义程堵她的机会。然而高壮男生还是不打算放过她,他追在后面下了楼。
两个人挤在浩浩荡荡的放学大军里,推着单车往校门口移动。
孙义程想尽快追上崔凉凉,趁着人多打她几下泄愤,无奈高峰期人潮蜂拥,再加上每人一部单车,他根本挤不过去。
崔凉凉知道他跟在后面,她不想跟他正面冲突。如果等会儿能先挤出大门口,她就用昨天那个法子甩掉他再说。
她满脑子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没注意到旁边有个男生频频看向她。
“你的手指怎么了?”温和的声音有点熟悉。
崔凉凉抬头,是诸伯约。
少年推了一辆蓝色的山地车,在她右边走了半天,她居然都没看见。
“哦!”崔凉凉右手中指仍然缠着创可贴,里面藏着那根钢针,所以手指无法弯曲,看起来怪怪的,“受伤了。”
“很严重吗,包了整个手指。”诸伯约大概是挤车太久觉得无聊,又多看了那根手指一眼,“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钢针藏在手指的侧面,仔细看也能发现一道细细的凸起。
崔凉凉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用食指和无名指挡住:“没什么好看的。”
诸伯约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声说道:“后面那个大个子是不是跟着你?”
崔凉凉点了点头:“没办法,长得太美,一直都有狗跟着。”
诸伯约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微笑道:“我发现你并不像外表这样弱小。”
“哪里不像?我长得又瘦又小,明明从头到脚都写着‘来欺负我吧’!”崔凉凉发觉自己还满喜欢跟这个诸伯约说话,大概是因为他比较聪明。
至少比同龄人看起来聪明那么一点点。
“一会儿我帮你。”诸伯约简短地说了一句,崔凉凉没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他准备为了她跟孙义程打一架?
人群拥挤着走到了大门口,崔凉凉一获得自由,立刻脚底生风,跨上单车就准备跑路。
然而孙义程仗着人高马大,也挤了出来,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后车座:“还想跑?”
崔凉凉重心不稳,不得不从单车上下来。她看了看四周,还有很多学生没走,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会儿,等人少的时候再收拾孙义程。
孙义程用力一拉,把崔凉凉的单车扔在路边,引起几个学生的注意。但是他们被孙义程一瞪,又都跑掉了。
这货已经俨然学校一霸了。
“继续跑啊?”高壮男生像一堵墙似的站在崔凉凉面前,伸手去抓她的书包,“我看你往哪跑!”
崔凉凉沉了一下身子,准备闪开他的动作,却有另一个人比她动作还快,直接挡在她前面,格开了孙义程。
“大家都是同学,好好说话嘛。”诸伯约挡在两人之间,伸手把崔凉凉往后面推了推。
崔凉凉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跳出来英雄救美。
孙义程鼓着眼睛看诸伯约:“你让开!”
他认识这个同学,但是不熟,也没什么过节,不打算搭理他。况且,他现在的目标是崔凉凉。
诸伯约在体型上没有任何优势,但是他神情倒是很镇定。
“在学校门口欺负同学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会儿被老师看见怎么办?”少年义正言辞。
孙义程冷哼一声:“出了校门就是劳资的天下!”
说完,他一巴掌就把诸伯约推到一边去了。
诸伯约站立不稳,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啪叽一声摔在路边,半天没爬起来。
崔凉凉有点傻眼,她本来还以为这位男同学敢站出来是因为有什么三头六臂的本事,比如身怀绝技,又比如是个隐藏英雄,结果现在倒好,变成自身难保。
孙义程也有点发愣,估计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诸伯约解决了。他哈哈一笑,暂时放弃崔凉凉,朝着诸伯约走了过去。
“不是很厉害吗?小样儿!有本事站起来,咱们俩再试试。”
别站起来别站起来,崔凉凉心里面嘀咕,孙义程毕竟还小,这种熊孩子只要爽了,基本也就收手了。
她倒不是不敢惹孙义程,主要是校门口学生多,好几个都远远地站着往这边看,但是没人去报告老师。
然而诸伯约真的站起来了。
崔凉凉无奈地按了一下额头,这货还是个不服软的。
“哟,有点意思啊!”孙义程往前走了两步。
诸伯约的个子在同龄男生里面不算低,但是孙义程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胜谁负了。
孙义程把手抬了起来,准备再来一次“横扫千军”,旁边蓦地有人嚷了一句:“老师来了!”他吃了一惊,转头往校门口看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崔凉凉一个箭步跑到诸伯约旁边,拉着他的手腕就跑。
诸伯约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她跑了十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干什么?我们的单车还在校门口呢。”
崔凉凉心说这种时候还管什么单车,孙义程那混小子要是发现她在骗人,肯定火冒三丈。
她回了一下头,果然看见高壮男生朝着他们俩的方向追过来了。
“快跑!”顾不得那么多了,崔凉凉拉着诸伯约继续跑。男生本来想接着对抗,但是看她这个样子,也禁不住迈开腿跟着跑。
“给我站住!”孙义程在后面嚎着,“崔凉凉,看我怎么收拾你!”
“崔凉凉,”诸伯约跑得气喘吁吁,“我觉得逃跑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崔凉凉不想搭理他,只管拉着他跑。
她凭借着极为单薄的记忆,拐过街口,跑进一个有些破旧的院子里。
这里本来是一处办公室,但是原先的部门搬走了,还没有对外出租。院子里只有一座三层小楼,空地上有一些废弃的办公设施。
中午工人们都去吃饭了,院子里没有人。
“谁说要逃跑了?”崔凉凉甩开诸伯约的胳膊,弯下腰用两只手撑住自己的大腿喘气,“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不会太短,日更日更日更,后期没什么问题都会加更~
跟过的宝宝们都知道我坑品如何哟~=3=
第五章
孙义程追着跑进了院子,停下来冷笑:“还继续跑啊!”^完**\美**小*\*說\網.22pq
崔凉凉和诸伯约就站在院子的空地上,既没有躲也没有要逃走的惊慌。
“不跑了,”崔凉凉直起身子,左手慢慢撕掉右手中指的创可贴,“说吧,你想怎么样?”
“哎哟,突然变硬气了,就因为身边多了个弱鸡?”孙义程守住大门方向,也没有立刻靠近,“我跟你说这小子没用,纸片人,一巴掌就歇菜了。”
孙义程小小年纪跟着孙父看了很多武侠片和港台警匪黑.道片,满口都是专业术语。
诸伯约被孙义程贬低成这个样子,神情十分不悦。
崔凉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去跟他打。”
哎?
诸伯约有点讶异,刚才不是说要看她怎么解决问题吗?
孙义程看他有些迟疑,立刻嘲笑起来:“你让他跟我打,刚才的还不够吗?来来来,再让你们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诸伯约也不多说话,把外套脱下来叠了叠放在地上,然后捋了捋袖子。
一阵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
孙义程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
崔凉凉也有点好笑,不过对于一个初一的小男生来说,诸伯约已经很勇敢了。
她把地上的外套拿起来,拍了拍尘土:“我帮你拿着,上吧。”
诸伯约嗯了一声,握着两个小拳头就冲上去了。
孙义程伸出粗壮的胳膊,又是当面一扫。这一下要是打到脸上,就算诸伯约不会重重摔倒也得流鼻血。
就在这时,崔凉凉身形晃动了一下,拿着那件外套飞快地往前跑了两步。
她用力拉了一下诸伯约,他被她带得身子微弯,避过了孙义程的“横扫千军”。接着崔凉凉另一只手往前送出,把钢针扎在孙义程的手腕上,轻轻一划就是一道细细的血口子。
与此同时,诸伯约的拳头也击中了孙义程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她飞快地退了回来,把钢针捏在手心里。
崔凉凉的手藏在外套里面,两个男生都看不见。
“吓死我了……”她装模作样地哭。
孙义程觉得晕晕乎乎的,刚才那一下动作太快,他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他虽然崇尚武力,但其实只会硬来,根本没有什么路数。突然跟专业散打人士过招,他完全是懵逼的。
孙义程缓过神来,瞪着诸伯约,又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没觉得疼,立刻嘲笑他:“弱鸡,你这拳头好像棉花一样软。”
忽然又觉得手腕疼,低头一看——
“啊啊啊啊啊流血了!!”十三岁的熊孩子嚎啕大哭,“我爸打我都没出过血,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去报告老师!!”
崔凉凉嘴角抽搐,她一直没动手的原因就是这个:万一动了真格,怕熊孩子受不了。
孙义程这种人就是这样,欺负弱小的时候嚣张跋扈,真被收拾了,就是个熊包。她在少管所见多了,不过少管所里一般没有年纪这么小的。
孙义程哭着嚎着走了,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一阵冷风吹过,地上的塑料袋被吹起来,在半空中打转。
诸伯约打了个喷嚏。
崔凉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把外套递过去:“快穿上吧。”顿了顿觉得应该再表达一下赞美,于是说道,“你刚才真的好厉害啊~”
末尾还带了点颤音,既崇拜又可爱的十三岁少女形象跃然而出。
诸伯约接过外套穿上,崔凉凉肚子饿了,急着回去找单车回家,就先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哎,崔凉凉,”身后传来诸伯约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大名,“刚才你做了什么?”
崔凉凉头皮一麻,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注意到了,她脚下一顿,换了个表情回头:“啊?我做了什么?”
“你拉了我一下……”诸伯约提醒她。
“哦哦哦,我看孙义程要打过来了,很害怕,就跑过去想拉着你走。结果没想到你把他打哭了,真的很厉害!”她只得再次扮演一个受惊吓的可怜少女。
“不,”诸伯约摇头,“不是我把他打哭的。”
这锅他不背。
“……”崔凉凉觉得,这件事情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首先她不能暴露自己是重生的身份,不然万一引起骚动,搞不好她要被送进精神病院或者科学院作为研究对象的。
“我们快点回家吧。”她努力岔开话题,希望诸伯约能够快速遗忘刚才的事情。
诸伯约一边扣着外套,一边又重申了一遍:“不是我把他打哭的。”
“哦。”崔凉凉有点烦他,转念一想,他可能是怕孙义程去跟老师告状,于是说道,“没关系,你都是为了帮我。要是老师问起这件事情,我就说是我把他打哭的。”
诸伯约摇头:“谁会信?”
靠……这小子想干嘛?
崔凉凉答不上来,自顾自走在前面,打算找到单车骑上走人。
“你……是不是外星人?”迟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崔凉凉脚下踢到一块石板,踉踉跄跄。这孩子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这天中午回家晚了,崔母等得有些不耐烦,看见女儿就说道:“怎么回事,被老师留下来了?”
“没有,”崔凉凉自己盛了一碗饭,坐下来开始吃,“老师拖堂了。”
这个理由真实可信,崔母嗯了一声,又说道:“你回来得太迟了,你爸爸去给你奶奶送饭了。”
“哦……”崔凉凉不说话了。
崔母不喜欢崔父去送饭,因为他一去要很久才回来,而且每次回来心情都很不好,两口子很容易吵架。她坚持认为是崔奶奶跟儿子说她坏话了,恼恨之意越发明显。
上一世崔母和崔奶奶到后来关系愈演愈烈,崔父终于参与其中,最后闹到离婚,老死不相往来。很多事情由此而生,这是后话。
那是崔凉凉升高中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掐指一算也就还剩不到三年。
吃完饭,崔凉凉就钻进自己房间,快速完成午间作业,然后准备午睡。
快睡着的时候,她蓦地想起那根钢针,到处翻找却发现找不到。
刚才崔凉凉用钢针对付完孙义程,就把它粘在撕下来的创可贴上,放在口袋里。但是现在口袋里面只剩创可贴了。当时情况混乱,她也没细看,有可能掉在院子里了吧。
困意袭来,她也懒得再去想那根针。
一根针而已,丢了就丢了呗。
下午赶到学校,孙义程还没来。不光他没来,诸伯约也还没到。
崔凉凉看了一下课表,下午第一节是地理课,正在讲七大洲八大洋。地理书也被撕得很凄惨,这本书是最后修复的,孙义程已经没了耐心,把书页乱七八糟地粘在一起。
结果南美洲和非洲换了位置,大洋洲跑到北极去了。
崔凉凉暗暗叹气,开始动手拯救被困在北极的袋鼠和考拉们,把它们送回温暖的南半球。
“你今天跟诸伯约拉手了。”蓦地旁边有人说话,崔凉凉心里咯噔一声,抬起头果然看见张静正瞪着她。
她的确是拉了人家心上人的手腕。
“呃,我们那是在逃命。”崔凉凉解释。
“我不管,反正你去拉他的手了。”张静很气愤,“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崔凉凉觉得自己很冤,重生回来身边都是一群不讲理的屁孩子。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还主动去拉他的手,”张静控诉,情绪有点激动,“我都没有碰过他!”
崔凉凉很是尴尬,前门人影一晃,诸伯约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静的目光立刻投到他身上,一脸陶醉地看着诸伯约走过来,整个眼神都变了。
崔凉凉以为暂时可以平息张静的怒火和嫉妒心了,然而诸伯约先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把手伸了过去:“你的东西。”
是那根钢针。
崔凉凉眼神闪烁:“谢谢。”
然后她伸出手指去诸伯约的掌心捏那根钢针。无奈钢针太细,诸伯约的手有点轻微晃动,她手指一滑没捏好,只好用另一只手拉住他的手掌再次努力。
这番情景看在张静眼中怒在她心里,等崔凉凉好不容易把钢针捏起来塞进笔袋,就收到张静递过来的纸条。
“走着瞧!”
很好,她又多了一个敌人,还是个莫须有的情敌。
这天下午孙义程又迟到了,胖胖的地理老师不想管他,挥了挥手就让他进去了。
崔凉凉怕他直接在班里闹起来,略微忐忑。但是孙义程只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瞥了一下诸伯约,什么都没说就坐下了。
这种情况有些诡异,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
第二节是自习。
刚上课,班主任语文老师出现在门口:“崔凉凉,诸伯约,孙义程,都到办公室来一下。”
三个人到了办公室,因为是上课时间,大部分老师都不在,里面很清静。语文课代表高晓星正在帮老师改作业。
崔凉凉看见旁边坐了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长相跟孙义程有几分相似,就大概猜到是谁了。
“孙义程说,你们把他打伤了,手腕划了个口子。”班主任语气严厉,“你们谁带刀了吗?”
身为老师,最为关心的是安全问题。如果有带危险物品,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严重了。
崔凉凉没说话,诸伯约知道她带钢针的事情。
“老师,我知道。”男生果然先开口了,崔凉凉看了他一眼。
“你说。”班主任还是愿意相信他。
“我的外套上有个金属饰品,估计是那个东西把孙义程的手划伤了。”诸伯约说道,一边拉着外套给班主任看。
崔凉凉又看了他一眼。
班主任松了口气。万一是危险物品,搞不好全校大会要被点名批评呢,太给班级丢人了。
孙义程不服:“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孙父站起来就给他一巴掌,清脆作响:“别他妈的给劳资丢人了,就这么个弱鸡小子,你居然打不过?”
班主任轻轻咳了一声,对孙父出言不逊表示不满。
她转头问诸伯约:“是你把孙义程打哭的?”
“是的。”男生轻声回答。
第六章
问话完毕,孙义程被留下来谈话。难得孙父来一趟,班主任要把最近的帐一起清算一下。
回教室的路上,还没有下课,走廊上就两个人。
崔凉凉走在诸伯约的旁边,小声问:“你不是强调他不是你打哭的吗?”^完**\美**小*\*說\網.22pq
诸伯约看了她一眼:“说是你打哭的谁信啊?”
走了两步他又补充:“如果让孙义程爸爸知道他是被女生打哭的,估计回家会揍死他。”
“……”崔凉凉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诸伯约忽然停下步子,“我怎么能让女生背锅?”
他一双黑眸直直地看着崔凉凉,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冬日暖阳,午后的阳光从他的发梢洒落下来。走廊安静,旁边教室里传来朗朗书声,空气有一丝微妙的停滞。
崔凉凉比他矮了一头,仰着小脸看着,蓦地心头突地一跳。
完了完了,她好像被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男生撩了,怪不得张静会看上他。
这小子真是个祸害,不对,祸水。
两个人走回教室,一进门,崔凉凉就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
教室里面太安静了,自习课没有老师,却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全班同学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崔凉凉——身边的诸伯约。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低着头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回到了座位上,教室里开始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怎么了?”诸伯约问同桌。
张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高晓星说,你把孙义程打哭了。”
崔凉凉心里头哦了一声,忘了还有高晓星在场了。不过她总算是理解了众人的目光。
那是一种注视“人民英雄”的崇拜目光,也许还夹杂了一些怀疑一些偏见,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诸伯约现在成为了班级的焦点。
崔凉凉暗自庆幸,好在她没有在班里动手,不然现在出名的人就是她了。
诸伯约愣了一下,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全班,和所有人的视线交汇了一下,最后落在崔凉凉身上。
“恭——喜——你——啦——”眉清目秀的女孩对着他做出这样的口型。
诸伯约忽然觉得不该帮她揽下这口锅的。
门口又出现了一些骚动,孙义程回来了。
因为刚被班主任和孙父集中轰炸过,高壮男生显得有点蔫。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这些平时不怎么敢正眼看他的同学们,此时全都用一种嘲弄的目光看着他。
“看什么看!”孙义程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挨个瞪回去。
班主任跟在他身后进了班。
“今天班里出现打架斗殴事件,还有同学受了伤。我们班风严谨,绝对禁止此类事件发生。因为是初次发现,仅作为批评教育,以后再有类似现象,一定会有相应的惩罚措施。”
班主任训话半节课,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才算完事。
全班同学十分兴奋,这间接证明了刚才高晓星的话都是真的。
诸伯约居然比孙义程还能打!
从这天开始,孙义程在班里的小霸王地位一落千丈。大家在他面前不再小心翼翼,该干什么干什么,而孙义程刚刚被训过话,班主任要求他不能再惹祸,不然就要通知孙父把他领回家。
所以,他只能努力收敛,可是肺都快气炸了。火气没处撒,只能继续找软柿子捏。
孙义程又盯上崔凉凉。
他欺负这个女孩很多次,从来没见她报告老师,也没见她家长过来闹过事,像个受气包,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简称,好欺负。
就在孙义程摩拳擦掌筹划怎么找崔凉凉的泄愤,班主任开始重新调整座位了。
排座位的时候,所有同学都把书包整理好坐在位子上,班主任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
被点到名字的同学按照顺序,抱着自己的书包找到位置坐下来。原本位置上的同学就只能拿着东西站在走道上等点名。
有些同学屁.股都不用动一下,还是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有些同学站到最后才能听到自己的名字。
每一次排座位都是一次煎熬,班主任用这种方式时时刻刻提醒每一位同学等级差别待遇有多严重。
别瞎搞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诸伯约果然被调到了前面,第三排可是黄金位置,充分显示了班主任对他的爱。
张静红着眼圈目送他离开。
崔凉凉抱着书包,支着耳朵坐等。
最近的小测试她成绩都不错,这次怎么排应该也不会坐在最后一排。
而旁边的桌面上仍然摆满了课本,孙义程根本就没有收拾东西的意思,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反正他可能一辈子都坐在这里了。
“你好像很期待啊,”孙义程小声说,“难不成你以为你能坐到前面去?”
崔凉凉不理他。
姐跟你可不是一样的人。
“别想了,”孙义程声音不大,还带着笑,“都坐了一个学期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不管你成绩好坏,班主任都会把你跟我排在一起。”
排在一起。
崔凉凉的脑袋嗡了一声,她想起来了。
没错,初中三年,她都是和孙义程坐同桌,也就是因为这样,最后才会被逼得差点休学。
为什么会一起跟他排在一起呢?
“你傻啊,连我都想明白了。如果你被调走了,谁愿意来坐这个位子呢?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吧。”
……
是的,那时候她老实巴交,从来不反抗也不告状,不像别的同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报告老师,会搬家长来当救兵跟老师谈,会……
十三岁的时候她会做什么呢?
忍。
忍……
忍你麻痹啊。
三十岁的崔凉凉心中冷笑,居然是这样。
她那残存的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保留的初中生活大部分都是错觉。除了孙义程欺负她的事情是真实的,她甚至以为同学和老师对她都是友好的。
太会自欺欺人了。
崔凉凉一直坐着不动,看着一个个同学找到自己的新位置。或是开开心心,或是有些沮丧,每一个人都再次奔向新的开端,而她只能坐着,陪着身边这个傻胖子坐着。
终于——
“崔凉凉。”班主任看着她,“你不用动了。”
草泥马。
崔凉凉心里面骂着脏话,她很想冲过去照着班主任的脸狂扇几巴掌。
曾经她一直以为初中的悲惨遭遇来自于孙义程,现在才终于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现在的班主任跟崔凉凉的实际年龄相差也不多,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心肠怎么会如此狠。就为了她自己工作顺利,就把崔凉凉扔到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
草,既然重生一回,姐绝对不要再过一次这样的人生!
放学回家,崔凉凉第一件事就是跟父母说起排座位的事情。
“按名次排的?”
“嗯,但是我最近考得都不错,排前二十名。”本来应该第一名,但是她不敢太招摇,所以故意写错。
“那就很奇怪了啊,”崔父说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老师盯上了?”
“我也觉得是吧,”崔母接口,“你们老师按花名册排的,应该不会错。”
崔凉凉看着他们,这对夫妻就是这样,出了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己孩子毛病,反正一定不是别人的错误,上辈子被他们坑得也很惨。
她内心有些无力,又不想轻易放弃,毕竟这是她的监护人,是唯一有权利去跟老师校方讲条件的人。
“真的不是,我可以拿排名表给你们看。”崔凉凉努力解释,“老师不让我到前面去坐,是因为我同桌……”
“哦那个孙义程是吧,老师想让你扶助差生,这是好事啊。”崔父说道,面带欢欣。
“很有可能啊,你现在成绩好了,说不定老师想让你带动他。你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个学生毛病挺多的。要是你能带动他进步,老师肯定会表扬你。”崔母也说道,“你们学校不是每个月都有互帮互助活动吗?”
崔凉凉彻底闭上了嘴。
次日,崔凉凉决定直接去找班主任谈,她也去一哭二闹三上吊,谁不会啊?
她在办公室痛陈孙义程欺负她的事件,哭着说老师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班主任看着她,等她说完,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马上要上课了,这件事情等我考虑一下再答复你。”
然后三天时间倏地过去了,孙义程还在每天扔她的书。
崔凉凉重新把钢针装上,孙义程再敢动她一下,直接就地□□。
管他什么暴露不暴露身份,她打死也不想再过重复的人生了。就算她现在心理还算强大,可也经不起这种折腾啊。
第四天课间休息,崔凉凉去了下洗手间,回来就看见自己的书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她愤怒地捡起来,抬手就直接把孙义程的书包扔到了教室外面。
他妈的受不了了,以暴制暴才是终极手段。
孙义程不在,估计出去撒欢了。
崔凉凉做好了一会儿打架的准备,把捡起来的书一股脑都塞回书桌里。
等她静下心来仔细整理的时候,发现里面多出来一个本子。
这是一个黑皮笔记本,看起来很高档,封皮上什么都没有印。
大概是其他同学的本子吧,怎么会在这里?
崔凉凉翻开硬皮,想找到名字,却见扉页上手写着几个字:预言笔记本。
作者有话要说:往后翻,今天是两章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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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名字起得好中二,不知道是哪个同学日漫看多了,手写的字迹倒是很工整。
崔凉凉把本子举起来挥了挥:“哪位同学的本子丢在我这里了?”^完**\美**小*\*說\網.22pq
大课间时间长,下节又是体育课,大部分同学都不在班里,嗨翻在操场上,剩下少数几个人也没人注意到崔凉凉的询问。
算了,还是再找找有没有名字吧。
崔凉凉把扉页翻过去,看见笔记本第一页写着:使用须知。
仍然是手写的,黑色字体,字迹相当工整。
这该不会是谁写的玄幻小说吧……
她怀着疑惑的心情继续往下看。
“为了您能够安全方便地使用这本预言笔记本,请严格遵循须知。
本页是初步使用规则,请认真阅读,并将本页内容熟练掌握使用后再继续学习下一条内容。
一、每天最多只能写一条预言,如果写两条以上,只能实现第一条。”
再往下就没有了,整张纸页上面就这么几句话,像是写了一半放弃了。
崔凉凉往后翻了翻,整个厚厚的本子后面部分全部都是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一点线索都没有啊,完全看不出来是谁的本子。
上课铃声响了,崔凉凉只好把黑皮笔记本塞回自己抽屉里,先去上体育课。
这节课,体育老师让大家练习传球,全班同学分组,每组围成一个圆圈,互相投球。
崔凉凉和孙义程分到了一组,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子每次都专门把球投向,不,砸向她。
以他那个力度如果被砸到一定很疼,好在崔凉凉每次都用巧劲接了过去。
体育老师夸奖道:“崔凉凉的动作很不错啊,在家练习过打球吗?”
“嗯,跟着我爸打过。”崔凉凉随口扯谎。
“回头可以考虑进校队试试,女队最近挺缺人的。”体育老师说。
“老师,您开什么玩笑,”孙义程扯着大嗓门嘲笑,“就崔凉凉这种长不高的小个子,校队会收她?”
体育老师本来真的存了点开玩笑的意思,但是被孙义程这么一说,就说道:“校队现在是我负责,本来也不是全为了打比赛拿名次。崔凉凉的个子虽然低一点,但是肯定还会长高的,再说她刚才那几个动作完全能当一个技术型球员。”
崔凉凉后来的确猛长个子,从高中一直长到大学,超越了大部分同学。她读的是警校,最擅长的运动就是打篮球。
不过,她现在哪有心情搞这个,得先从这既定的人生轨迹里面脱离出来才行。
虽然重生之后,她的生活比之前有了一些改观,但是仍然没有达到质的改变啊。
下了体育课,孙义程因为口渴往班里跑,刚跑到后门,就看见自己的书包被人扔在走廊上。
“谁干的!”他怒吼。
从来都是他扔别人的东西,哪有人敢来扔他的,真是岂有此理!
崔凉凉慢吞吞地走过来,看也不看一眼,就从他的书包上跨了过去。
“崔凉凉,是你干的吧!”孙义程指着地上的书包,“给我捡起来!”
旁边渐渐有同学围上来看热闹。
平时孙义程欺负人的时候是没有人敢在旁边呆着的,但是自从他被打哭过之后,大家好像也没有那么怕他了。
崔凉凉只当没听见,直接在座位上坐下。
有人嗷了一声:“老班来了!”
众人立刻做鸟散,孙义程气得牙痒,也只好自己先把地上的书包捡起来,塞回抽屉里面去。
他看了一眼崔凉凉,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几天开始,这个同桌变得有些奇怪。
他忽然觉得她好像没那么好欺负了。
崔凉凉把黑皮笔记本交给班主任,班主任拿着本子在班上问:“这是谁的本子?”
大家抬头看了看,没人回应。
班主任把本子重新交回崔凉凉:“看来不是其他同学的。会不会是你自己的本子?回去好好看看。”
这句话简直就是侮辱崔凉凉的智商。
她把本子接了过去,塞进了抽屉。
一整天崔凉凉都有点心不在焉,这些课她不听都会,除了一些背记的东西有所遗忘需要稍微巩固,几乎没有要学习的东西。
但是调座位这件事情始终让她如鲠在喉。
不公平不合理无法接受无法继续,每天身边都坐着个令人讨厌的同桌,她真是烦透了。
吃晚饭的时候,崔父和崔母在商量买房子的事情,崔凉凉两次想再谈谈排座位的事情,都被崔家父母忽略过去。
她索性闭起嘴巴,回到房间里面做作业。
半小时不到全部作业完成,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忽然手碰到了一样东西。
是那本黑皮的“预言笔记本”。
她把它也带了回来,刚才掏作业的时候顺带扔了出来,此时就放在她的枕头边上。
崔凉凉坐起来,笔记本里面还是只有那么几行字,看起来像是某些写小说的同学,匆匆忙忙写了个开头就弃坑了。
本子还有这么厚,扔了挺可惜。
崔凉凉看了一会儿,忽然拿起笔在上面刷刷刷写了几个字:
明天崔凉凉会被调到前排。
写完她自嘲地笑了笑,外面的父母又不知道为什么争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崔凉凉打了个呵欠,合上本子,做个几个瑜伽动作,睡觉。
重生一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第二天,语文课上班主任又照例提问。
有个同学吭哧半天都答不上来,班主任就有些不高兴。等到下课检查作业,这个同学竟然又没完成,错上加错。
“张博,你看看你是怎么学习的,对得起这个位子吗?我看你也别坐在这里了,去后排冷静几天。”她站在讲台上,往后排扫了一眼,“崔凉凉,你跟张博换一下位子。”
张博有点偏科,理科比文科好,主要是懒得背,还懒得写,就喜欢算算算。
崔凉凉吃了一惊,张博坐的是第三排,那也是她最想去的位子。
孙义程也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思议。
崔凉凉的记忆里,初中三年她都是跟孙义程坐同桌,但是现在,她终于可以不再跟他坐在一起了。
直到抱着书包在第三排坐下,崔凉凉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嗨,外星人。”她的新同桌向她打了个招呼,是诸伯约。
“……嗨。”崔凉凉咧了咧嘴,还了个问候。
你才是外星人,你全家都是外星人。
班主任继续上课,崔凉凉第一次坐在视野如此美好的位置,再也不用越过前排一个个的脑袋看黑板,身边也没有那个高壮男生把她挤飞,这种感觉是十分美妙的。
她转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孙义程正瞪着她,旁边的张博垂头丧气地坐着。
拜拜啦,熊孩子!
崔凉凉想起那个黑皮笔记本,忍不住把手伸出书包里面摸了摸。封面是皮质的,摸起来很有质感。
难道这本子真的有预言能力?
下课的时候,崔凉凉把笔记本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翻开封皮,扉页上仍然是“预言笔记本”五个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依然充满了中二气息。
或许只是巧合吧,崔凉凉想着,又翻开了第一页。
仍然是用黑色水笔写的那几行字,她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
“假的吧……”崔凉凉嘀咕了一句,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凑过来,她下意识地合上了本子。
“这个笔记本……”是诸伯约,他刚从外面回来。
崔凉凉把本子抱在怀里看着他:“嗯?”
“怎么那么像我之前丢的那个?”诸伯约伸过手来想拿笔记本,“让我看看。”
“这是我的。”崔凉凉硬着头皮撒谎,她不想把本子交给别人,“你什么时候丢的?”
“一个多月前,我刚转学过来的那天就丢了,还没用过呢。”诸伯约仍然看着笔记本,“真的好像,让我瞧瞧呗。”
“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日记本。”崔凉凉强调了“日记本”三个字,面不改色地说,“所以是隐私,不能给你看。”
反正她打死也不会把本子交出去了,而且诸伯约说他丢的本子还没用过,那些字不会是他写的。所以这本子应该跟他没关系。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刚好长得一样吧。”诸伯约耸了耸肩膀,“你在日记里面写了什么啊,这么紧张。”
“全都是吐槽,别看了。”崔凉凉把笔记本塞回书包里。
“什么吐槽?”隔着走道,赵萌萌听见他们俩的对话,“吐槽老师吗?”
这位班长最爱跟班主任打小报告,背后人称“班主任门下走狗”。
崔凉凉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吐槽我爸妈的。”
赵萌萌不相信,盯着她的书包多看了两眼。
这时教室后面猛地一声大叫,接着就乒乒乓乓响了起来。
崔凉凉站起来往后面一看,孙义程跟张博打起来了。
肯定是孙义程又想欺负新同桌,可惜张博不像崔凉凉这么能忍,男子汉大丈夫,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不要多费口舌,于是直接就跟他干架了。
有人喊:“诸伯约,快过来收拾孙义程,他又在欺负人了。”
诸伯约看着崔凉凉:“你上。”
上个屁啊……崔凉凉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她当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啊!
有人把班主任找来了,两个男生被叫到办公室一通狠批,整整一节课都没回来。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但是班主任不在,只好改上自习,由高晓星带着全班做题,赵萌萌坐在讲桌前面维持纪律。
上午快放学的时候,孙义程和张博终于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教室,班主任随后也走了进来。她站在讲台上,非常严肃地陈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打架斗殴事件影响太坏,必须严厉禁止。
班主任批评完毕,忽然话锋一转:“迄今为止,只有崔凉凉同学能够和孙义程和平相处,暂时先调回去坐。全班同学要向她学习如何谦虚忍让,礼貌待人。特别是孙义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大家都能做到这一点,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崔凉凉:“……”
卧槽???
那个预言笔记本果然是假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崔凉凉:我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二更,感谢开文以来大家的支持=3=
第八章
崔凉凉气急败坏地跑回家,把那本“预言笔记本”掏出来扔在地上。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完**\美**小*\*說\網.22pq
过了一会儿,她又无奈地把笔记本从地上捡了起来。
是她自己胡思乱想,以为这真的是可以预言的笔记本,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她竟然当真了。
大概是太急于摆脱现在的困境了吧,才会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寄托,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呢?现在倒好,就一上午的解脱,下午她又要回去跟孙义程坐在一起了。
崔凉凉坐在书桌前,一只手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把笔记本打开看了看。
扉页上,白底黑字,“预言笔记本”五个字像是在嘲弄她一样历历在目。
崔凉凉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像是出自男生的手笔,因为看起来十分有力,而且框架略大,不像一般女生字迹那样娟秀。
到底是哪个中二小子把本子乱丢啊?
她戳了戳那几个字,又用指甲刮了两下,才把扉页翻了过去。
第一页的内容她都快背下来了,但是只轻轻扫了一眼,崔凉凉就瞪大眼睛,跳了起来。
椅子被她带得歪斜,重重地倒在地上。
“干什么呢?”崔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你这样会吵到楼下邻居的。”
“啊,我不是故意的。”崔凉凉立刻把笔记本扣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扶了起来。
“这是什么?”崔母注意到书桌上的黑皮本,看起来是个精装笔记本,“我怎么没见过这个本子,挺贵的吧?”
“哦哦,我最近成绩进步很快,老师奖励给我的本子。”崔凉凉连忙说道,她小时候零花钱不多。
“那还不错啊,让妈妈看看。”崔母伸手要去拿。
崔凉凉侧了一下身子挡住:“妈,这个本子现在是我的日记本了。”
“哦……”崔母的手在空中停住,半天才笑了一下,“好的。”
崔母回到客厅,对坐着看电视的崔父说道:“凉子都十三岁了啊,真快。”
崔父正在看球赛,没听清楚:“什么,一比三?不不,现在是一比二,还有机会反超。”
崔母皱了皱眉头,收拾桌子去了。
崔凉凉小心地把房门关好,拿着笔记本钻进了被子里,装模作样睡午觉,以防崔母再次推门进来。
因为她的房门只能关上,没有办法反锁。
她重新翻开了笔记本,第一页似乎仍然是那么几行字,但是在第一条的下面,赫然多了几句话。
“二、如果预言实现,就要有相应的补偿。补偿方式可以自己来定,但要和预言内容程度相当。如果超时没有写下补偿方式,又如果补偿方式和预言内容不对等,预言就会失效。”
白字黑字,同样的字体。
崔凉凉很是吃惊,这个笔记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身边,上面的字是谁写上去的?
这个本子的的确确有那么点古怪,第一条规则验证之后,第二条也就随之出现了。难道说它会自己显现字体?
崔凉凉想得脑袋疼,这件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空间,有点晕。
午觉没睡好,崔凉凉蔫头耷脑地跑到学校去上课。她重新回到了孙义程的旁边,高壮男生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我都说了,班主任不会真的给你调位子的,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这吧。”他嘲笑道,“你看看我,从来都没打算离开这个后门。”
崔凉凉看了他一眼,蓦地觉得这个死胖子也有点可怜,不过更可恨。
整个下午的课,崔凉凉都听得稀里糊涂的。她慢慢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思考这个笔记本的问题。
既然有新的字迹显现出来,说明它不是一般的笔记本。
姑且相信它能够预言,但是到底什么是补偿?还有什么是程度相当的补偿?
她越来越觉得这文字是男生写下的,语言表达能力太差了吧!
崔凉凉的手一直婆娑着笔记本的封面,她想再写一条预言试试看,不过第一天规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天只能写一条,后面的都不会实现了。
就因为她没有写下补偿条件,所以上午调位置的预言失败了。
补偿吗?
如果说实现预言是好的一面,那么补偿条件应该就是坏的一面。难道说,要用一件不好的事情来换取一个预言的实现?
而且程度还要相当的话……
半夜,崔凉凉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脑中已经指到十一点半了,再等一会儿就是新的一天,她就可以用这个笔记本来做一个实验。
崔家父母还没有睡,仍然在客厅里面谈论事情。
他们以为女儿已经入睡了,所以不是很顾忌,声音也有点大。
“我还是觉得买房子就得买在市中心,贵是贵了点,将来住起来方便啊。你挑那么远的地方,都已经是郊区了,连公交车都不通,附近也没有学校,以后怎么住啊?”崔母的声音。
“女人家就是见识短。”崔父说道,“市政府一直有扶植高新区的意思,以后肯定会发展起来的。”
“我就是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住啊。”崔母仍然不乐意。
“你不去住我自己去。”崔父回了一句。
“去啊去啊,”崔母的脾气也上来了,“你现在就搬出去住啊。”
崔凉凉听得很清楚,她也记起十七年前父母两个人因为买房子的事情争执。
因为当时家里的钱只够买一套房子,结果对于“买到哪里”这个问题两个人争了很久。
如果在市区买房,因为价格很高,只能买一套小的,还需要贷款。但是如果在高新区买,价格低了不只十倍,不但可以买一套大的,全额付款压力也不大。
两口子因为这件事情争执了很久,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的结果还是听崔母的话,在市区买了套小房子。
结果几年过去,高新区发展得比市区还好,而且政府部门开始渐渐往新区搬迁,老城区渐渐败落下来,反而不如新区了。
崔母悔不当初,想去新区买房,可是那边房价飙升根本买不起。
为此,崔父常常奚落她,两口子吵架次数更多了。再加上崔奶奶的事情搅在其中,夫妻俩最终以离婚收场。
崔凉凉叹了口气,外面的争吵声已经停止,估计父母气呼呼地去睡觉了,明天搞不好又要冷战。
她看了看表,很好,十二点了。
仔细听了听动静,崔凉凉轻轻把台灯打开,把那个黑皮本拿出来,拿起笔刷刷刷写下两行字。
“下周崔凉凉会被调到前排。
补偿:下周崔凉凉会感冒一周。”
时间相当,这样总可以了吧?
因为是做实验,她定的时间也比较短,一周足够验证真假了。
第二天,崔凉凉一起床就觉得脑袋疼,昏昏沉沉的那种。
吃早饭的时候,崔母见她脸色不好,就问道:“凉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崔凉凉面色潮红,呼吸也有些沉重:“好像是……”
崔母过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有点发热啊,凉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盖好被子?最近天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呢。”
这就……立刻感冒了吗?
崔凉凉无语,继而又高兴起来,那就意味着她很快就可以被调回前面去了。
“你今天要不要请假休息一下?”崔母有点担心女儿。
“不用不用,我去学校了!”
一周就七天时间,请假一天就是浪费一天。
早自习刚过,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里,手里拿着一个点名册。
崔凉凉紧张地注视着她。
“各位同学,告诉大家一个喜讯,”班主任满面笑容,“刚接到通知,我们班被选为全市语文观摩课代表班级,大家要备战一周,然后去参加大会。”
她晃了晃手里的花名册:“因为要提前排演分组练习,我给大家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接下来这周的语文课,大家都按照这个位置坐。”
……还真的是一周啊……
崔凉凉这次被调到第二排坐,主要是因为她个子太低。观摩课还要讲究布局美观,这次排座位,老师主要是以身高来排的,再根据学习程度重新分组。
第一排也不是什么好位置,但是总比坐在最后一排跟孙义程当同桌强。
只是她的感冒比想象中的难受一些,头晕脑胀的。
用身体不舒服来换取每天一两节课的轻松自在,这代价是不是有点高啊。那个“预言笔记本”还真是会算账哎。
体育课练习跑八百米,操场一圈是四百米,先跑半圈热身。男生女生分成两组,分两个半场练习。
崔凉凉跑了一半终于撑不住了,两腿发软,蹲在地上,只觉得心跳如鼓,呼吸困难。
感冒似乎又加重了。
本来跑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超过了她,迟疑了一下退回来。
“崔凉凉,你怎么了?”这个女生叫杨晓雨,初中的时候跟崔凉凉交往不多,高中之后仍然分在同一个班里,因为一个契机成为一生的死党。
崔凉凉重生回来时间不长,她几次想跟杨晓雨搭话都没有机会,对方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跟她建立友谊的意思。现在看见她主动过来询问,十分欣喜。
看来两个人的缘分可以再提前三年开始了。
“我感冒了,特别难受,需要跟老师请假。”她忍住想喊她“小鱼”的冲动,那是后来做闺蜜的时候才有的绰号。
杨晓雨说道:“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帮你跟老师说一声。”
崔凉凉独自一人坐在跑道边上,感觉心跳慢慢恢复,忽然听见身边的轻响。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见诸伯约站在旁边。他穿着运动服,黑发黑眸,一脸沉静地看着她。他们俩的位置在操场中间,离老师和其他同学都有一段距离。
本来崔凉凉并没有太在意,但是等了一会儿,男生什么都没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有事吗?”崔凉凉忍不住问。
“你这又是何苦呢?那本子有更好的使用方法,不用牺牲自己的健康为代价。”诸伯约面无表情,看起来像另一个人,“若是你用不好,就把本子还给我,免得糟蹋了。”
崔凉凉看着他愣了愣:“你不是诸伯约。”
男生没说话,忽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崔凉凉几乎跳了起来。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到底谁是外星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跟外星人木有关系哈哈哈~
崔凉凉os:我重生一回容易嘛,这都遇见什么乱七八糟的~>_<~
第九章
本来是崔凉凉一个人不舒服,最后进医务室的却变成了两个人。
校医给崔凉凉做了检查,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叮嘱她注意休息,然后表示她可以先走了。
但是诸伯约却是直接晕了过去,两个校医一起围着他。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诸伯约的脉搏和心跳微弱,他们又不敢随便移动他的身体,于是打算叫救护车。
没等他把电话拨通,诸伯约自己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师我没事,”诸伯约说道,“我只是有一点贫血,休息一下就好。”^完**\美**小*\*說\網.22pq
男生黑发黑眸,衬得肤色很白,身形颀长,偏瘦。看起来倒真像有点贫血的样子。
“真的没事啦?”校医有点不太放心。
“真的没事。”诸伯约从床上走下来,“平时偶尔也有这种情况,我爸妈都知道的。”
校医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肯放他走。
诸伯约离开医务室,沿着走廊往教室的方向走。医务室是在教务楼上,和教学楼每一层都有走廊相连。下一节已经上课了,前方的教学楼传来朗朗书声。
他走了没多远,看见前面的栏杆上靠着个少女,脚踩在栏杆下面的水泥台上,正两手环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崔凉凉!”诸伯约走过去,“你不去上课,怎么在这里?”
崔凉凉瞪着他:“我在等你啊!你刚才在操场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伯约一脸莫名其妙:“我刚才跟你说话了?”
“……”崔凉凉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刚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什么意思?我只记得上体育课的时候,忽然失去了意识,醒过来就在医务室了。该不会是你送我过来的把?”诸伯约的表情很无辜,不像是装出来的。
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十三岁少年,而不是刚才那副意味深长的神情。
“你……经常晕倒吗?什么毛病?”不但晕倒还像是变了个人。
“也不算很多吧,有过几次昏过去的情况,去医院检查过,医生也查不出来病因,大概只是普通贫血之类的。”诸伯约回答得很认真。
“……算了。”崔凉凉从水泥台上跳下来,“回去吧。”
看样子他也不记得刚才崔凉凉在医务室的事情,貌似中间有一小段记忆是缺失的。
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但是他说的那段话崔凉凉还是很在意的,笔记本的正确使用方式到底是什么?
这一天还算平静,直到放学的时候又惹出一档子事儿来。
因为放学前必须把数学作业交上去,但是孙义程全部都不会,就想抄崔凉凉的。崔凉凉不肯,他就过来抢,结果一把就把她的本子撕破了,还在一旁得意地哈哈大笑。
崔凉凉因为感冒正头晕脑胀,现在看见本子被撕,终于忍不住了。她本来就打算不再忍耐,找到机会就好好收拾一顿孙义程。此刻班里同学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几个都在奋笔疾书补作业,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凉凉站了起来,孙义程指着她还在得瑟:“你早点给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撕了就撕了,你再写一遍就……”
他话音未落,崔凉凉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扣。
孙义程嗷地一声就叫起来,伸出手想去抓崔凉凉的头发。
崔凉凉低头闪过,扣住他的手腕,肩膀一沉,孙义程啪叽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这个十三岁的身体瘦弱没什么力气,她一定要让孙义程吃点苦头。
孙义程躺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崔凉凉立刻收拾了东西跑了出去。
作业本都撕成几半了,还写个屁的作业。
回到家里,崔母正在做晚饭。
崔凉凉路过厨房的时候跟她打了个招呼:“妈,我感冒太难受了,晚饭不吃了。”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崔母追出厨房:“作业呢,写完了没?”
“写完了。”她有点无奈。
进了房门,崔凉凉只觉得浑身有气无力,直接躺在床上不想动了。一方面是因为感冒,另一方面是觉得心里面憋屈。
为什么孙义程还是有机会欺负她?为什么虽然实现了愿望,但是要付出这么多代价?为什么……
就算是今天把孙义程痛打一顿又能怎么样呢,明天他只怕会变本加厉地还回来。这个男生根本就不是暴力手段能解决的,要不然孙父每次把他打得半死,早就可以制服他了。
少管所里面这种类型的青少年是最多的,打得太多,没用了。而且十三岁的崔凉凉体能有限制,无法施展真正的力量。
她躺了一会儿,想起那个预言笔记本,伸手从书包里面取了出来。
这玩意儿真是不好用,感冒让她的大脑都无法正常思考。
崔凉凉拿起笔,翻开到第一页,把昨天写的两条预言的第二条里面的几个字拉掉,然后在下面快速地补写。
“补偿:下周孙义程会感冒一周。”
就算是泄愤吧,管它能不能实现,反正她不想受这种罪了。
昏昏沉沉入睡前的前一刻,崔凉凉如是想。
次日醒来,崔凉凉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昨天那种头重十斤的痛苦一扫而空,感冒竟然不治而愈了。
她想起自己昨天修改的补偿方式,心里头有些吃惊,匆匆吃完早饭赶到学校,孙义程照例迟到还没来。
整个早读课崔凉凉都有点心神不宁,直到早读下课,第一节英语课铃声响起,孙义程才踏进教室,伴随着几个响亮的喷嚏。
崔凉凉看了看他擦得通红的鼻头,有些无语。
她的预言竟然再次实现了。
原来补偿条件可以牺牲别人的健康和利益来完成,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轻松许多。
她不但可以坐在前排,孙义程也被整治得病怏怏的,没精神欺负她了,一举两得。
难道这就是预言笔记本的正确使用方式?
崔凉凉隔着座位看着诸伯约的背影,昨天跟她说话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孙义程整节课又是打喷嚏又是流鼻涕,还不停地咳嗽,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休息。他虽然看起来很壮实,但其实身体是比较虚的,一生病就比较容易引发其他问题。
这次感冒使得他的鼻炎犯了,苦不堪言。
崔凉凉刚开始还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过了一会儿觉得他的确有点可怜,半节课不到,已经用掉五包纸巾了。并且由于纸巾用完了,他只能抽着鼻子,有气无力地趴着。
想到他这幅模样其实是她造成的,崔凉凉也有点不好意思,主动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给。”
孙义程瞪眼,抬手就把纸巾扔了:“不用你这么好心,昨天还想打我呢!”
昨天那一下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摔得他屁.股生疼。
这丫头的确长本事了,等他病好点,再好好收拾她。
崔凉凉看见那包纸巾被扔到窗外的走廊上,在地上滚了两下停了下来。
算了,不识好歹。
第二节语文课,崔凉凉坐回第二排,暂时远离了孙义程,但是仍然能够远远地听到他咳嗽打喷嚏的声音。
崔凉凉明白这种感受,她昨天也是挺难受的。
会不会做得有点过了哎?
中午放学,孙义程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下午直接请假没来上课。崔凉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十分清静,又觉得有些不安。
思来想去,她宁可当面揍得他满地找牙,也比背后写预言让他感冒好一些。
这种行为倒有点像古代暗地里扎小人儿,爽是爽了,但是不地道。
晚上回去改改吧。
崔凉凉做了决定,一放学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刚站起来,旁边的张静忽然叫住她:“崔凉凉,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自从那天宣战之后,这些天张静都没跟她说过话,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小女生嘛,估计也就是随便说说,吓唬她意思意思,也不能怎么样。
崔凉凉点头:“你说。”
张静一脸神秘:“不能让别的同学知道,你跟我来,咱们出去说。”
崔凉凉背着书包,跟着张静一路到了楼下。
此时校园里又是人挤人车连车的盛况,所有学生都在慢慢往校门外面挪。
张静说道:“这边人太多了,咱们到后面去说。”
教学楼后面有一处小树林,有个铁门锁着,里面除了树就是杂草,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崔凉凉不疑有他,点头:“好啊。”
张静带着她往楼后走,她伸手一拉,那铁门竟然开了。
崔凉凉眯了眯眼睛。
“咱们进去说吧。”张静带头走了进去。
等崔凉凉也走进去,张静随手就把铁门关上了。
崔凉凉已经知道情况有些不对,她倒也不惊慌,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崔凉凉,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偏偏不当回事。”张静变了脸,一张花容月貌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向上扬起,“是我先看上诸伯约的,你三番五次去勾搭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勾搭这词儿也太难听了,再说她什么时候勾搭过?
“我跟他没什么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崔凉凉耐着性子。
“误会什么?!”张静本来生得十分柔美,但是此刻神情略显狰狞,破坏了美感,“你去拉他的手,跟他一起去医务室,还跟他窃窃私语……你还跟他在坐一起!”
“你真的想多了……”
“你不用狡辩了,这次必须让你吃点苦头。”张静拍了拍手,一个高大的男生从树后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崔凉凉os:哟,打架的来了!
第十章
崔凉凉打量着面前的男生,的确有点压迫感,主要是她现在个子太低了。
这个男生长相普通,不帅,眼睛看人有点狠。没穿校服,个子比孙义程还高,不知道是不是本校高年级的学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崔凉凉不认识他。
上辈子初中三年,她一直默默无闻,也没什么朋友跟她八卦,对学校的风云人物一无所知。而且主要是记忆太久远了,实在是想不起来。
“伟哥!”张静往男生的身边蹭了蹭,“就是她!”^完**\美**小*\*說\網.22pq
伟哥?崔凉凉乍一听这个名字觉得耳熟,似乎某种专治不举的知名药物也是这个名字……
于是,她禁不住弯了弯嘴角。
张静瞪眼:“你笑什么,就知道你不认识纪伟哥是谁,告诉你,他可是上一届初三的老大!”
哦……上届初三,那现在应该是高中生了吧,貌似跟闫哲瑞一样,应该读高一。
纪伟低着头看崔凉凉,对旁边的张静说道:“这也太小了吧,长得跟小学生似的。”
“对啊,她是我们班个子最矮的,说不定是得了什么病,哦,侏儒病。”张静恶意地奚落道,“以后说不定就这么高了。”
崔凉凉抿了抿嘴唇,不打算跟她计较。
张静大长腿,高中时代还在模特大赛拿过奖。崔凉凉后来个子长高许多,不过还是比不过张静。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计较的。
崔凉凉估算了一下,这个纪伟十六岁,勉强算成年了。少管所里这个年龄段的问题少年最多,该收拾的时候就不能手软。
她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背到身后搓了搓。
“这也太弱了,下不了手啊。”纪伟皱着眉头,“万一一巴掌打残了,我还得赔医药费呢。”
他平时都是跟一帮男生打架,偶尔也有彪悍的女生,但是像崔凉凉这种又瘦又小的还是第一个。
张静急了:“你怕什么啊,真打残了,医药费我出行了吧?再说了,你随便给她几下长个教训就行。要不然她还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崔凉凉暗叹,这女生小小年纪心肠还挺硬。
张静仰着一张娇俏的小脸,在纪伟跟前蹭来蹭去:“还说是我干哥哥呢,你倒是帮帮我啊!”
纪伟被她闹得没法,一摆手:“行吧。”
他转身朝着崔凉凉走了过来,等走到她面前又停住,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着头看她:“你叫崔凉凉是吧,刚才静子的话你也听见了,离那个男生远点。我不喜欢打女生,你只要答应了,我就放你走。”
崔凉凉像是没听懂:“是老师排位子把我们俩排在一起的。”
“那你就去跟老师申请调走。”纪伟觉得这女生应该好说话。
“那不行。”崔凉凉摇了摇头,“我喜欢那个位子。”
纪伟的脸色变了,还没有人在他面前拒绝得这么直接,他面子有点挂不住。旁边张静抱着手臂幸灾乐祸地看着:“崔凉凉,你要倒大霉了!”
纪伟沉着脸:“你还可以再考虑一次。”
崔凉凉摇头:“不用了,前排有利于我的学习,我不能换位子。”
“那你至少可以换个同桌……”纪伟的语气也开始不耐烦了,他发现这个女生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意思。
“那里是中间位置,视野比较好。”崔凉凉语气认真。
“……”纪伟不想忍了,既然都来了,这件事情得解决,他冷冷地看着崔凉凉,用手按住她的肩膀,“你还有一次考虑的机会。”
崔凉凉感觉到肩膀上的力度,有点疼,但是对方还没有怎么用力。
现在他就像个抓住猎物的兽类,只差下手了。
崔凉凉往后退了一步,纪伟眼底浮起一丝满意,她终于知道害怕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腕被她抓住了。那双手很小,但是力气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纪伟瞪着崔凉凉的眼睛,不等他反应过来,腿上又挨了一下,重心不稳,他倒在铺着落叶的草地上,闷哼一声。
张静捂着嘴站在一边,不敢置信。
纪伟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这一次他把插在裤兜里面的手也拿了出来,伸手就去抓崔凉凉。
崔凉凉并不和他正面交锋,她的身体抵挡不住他的力道。所以只能尽可能使用巧劲,灵活地在树林里绕着圈子。
纪伟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对方看起来一巴掌就能打倒,可是好几次明明都快碰到了,一下子就从树后面闪过去了。不仅如此,她还有两次在腿上耍花招,把他绊倒在地。
纪伟忽然觉得,这个小女生没那么简单。
他停了下来,站在原地问:“你到底是谁?”
“崔凉凉,初一三班。”崔凉凉远远地站着,气不喘身子不晃。
“我知道!”纪伟有些恼,她跟张静是同学,他当然知道她是哪班的,“这些刚才都说过了。”
“那你想问什么?”
“你学过武术?跆拳道?空手道?太极?”不然没法解释他居然连碰都碰不到她,十六岁的大个子抓不到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这事儿说出去他就没法再当大哥了。
崔凉凉摇头:“没有。”
“不可能!”纪伟气恼,巴不得她说是。张静还在旁边站着,他真是太丢脸了。
“你们在下面做什么?”冷不丁头顶上有人说话,三楼有打开窗户的声音。
纪伟脸色一变,顾不上多说话,拉着张静就走。
估计是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学校的工作人员要清校园了。要是被抓到跑进小树林,肯定要挨批。
打开铁门的一瞬间,纪伟回头看了看,崔凉凉还站在那里,正仰着头往楼上看。他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带着张静走了。
“你怎么还没走?”崔凉凉脖子仰得有点酸。
“我在看外星人整治小混混。”诸伯约趴在窗台上,托着下巴往下看。刚才那一嗓子是他压低了声音喊的。
崔凉凉看见他的眼神,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感觉,她忽道:“你不是诸伯约。”
但是他知道“外星人”这个说法,这是真正的诸伯约说过的话。也就说,诸伯约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是“他”却知道诸伯约都做了什么。
“我有事情要问你。”崔凉凉急急说道,“关于那个本子,你到底知道多少?”
男生清俊的脸上露出笑意来,他垂下眼睛看着她:“你猜呢?”
“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可以,不过你得先把本子还给我。”他仍然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用手在头发上抓了一下。诸伯约原本规整的头发被抓得凌乱起来。
“不行。”崔凉凉还指望着那个本子改变人生,打死也不会还给他,“你不告诉我,我就慢慢摸索。”
男生轻笑:“那也行啊,万一写错点什么不要怪我。”
校园里的音乐声停了,意味着大门很快就要锁了。
崔凉凉一跺脚,又抬头看了一眼趴在窗口的男生,朝着铁门跑了过去。
她一路小跑,推了单车就往外走。大门口传达室里,张建国正跟门卫保安交代事情,一转头看见个女生骑车跑出去,禁不住嘀咕一句:“怎么还有学生没走?”
过了一会儿,张建国从传达室里出来,往学生停车处瞥了一眼,空地上就只剩一辆单车了。
“是有人没走还是忘了骑走?”他交代保安去巡查一遍。
过不多时,保安慌慌张张跑出来,大声喊着:“有个学生晕过去了!”
崔凉凉并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她匆匆忙忙骑着单车刚刚离开学校,没注意身后有人骑车跟在她后面。
“她家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啊,”高大的男生长腿跨在单车上,目送她进了院子,“行了,知道了。”
崔凉凉到家吃过晚饭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崔母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对崔父说道:“凉子最近学习很用功啊,完成作业也比之前快了。我看她最近小考成绩都不错。”
“她也该上进了,希望明年能考到一高去,隔壁闫家那孩子考上了,以后稳进重点大学。”崔父拿着遥控器换频道。
“哎,才刚刚初一,我还不想让孩子压力那么大。”
“没压力哪来的动力?她最近作业写得快,我得给她买点辅导习题去。”
两口子说着说着又开始拌嘴,崔凉凉关起门只当听不见。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翻开黑皮笔记本,她把昨天那条全部划掉,拿着笔想了一会儿,写了一行字。
“明天诸伯约感冒一整天。”
一周时间太长了,她换成一天,看看效果如何,谁让这小子不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孙义程,他本性的恶,比起今天那个高年级的纪伟,还是要好一点。
话说,那个诸伯约到底在想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诸伯约:咦?我怎么又开始头晕了????
第十一章
次日一早,崔凉凉就赶到学校准备看好戏。
小样儿吧诸伯约,不告诉她本子怎么用,她就拿他做实验。
因为到校太早,班里还没来几个人,诸伯约的影子都没见着。
崔凉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耐心等着,孙义程也还没到,不知道感冒好了没。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走进来,崔凉凉抬头,看见张静那张漂亮的脸。她穿着一件薄开衫,下面打底裤搭配短裙短靴,衬得她两条腿又细又长。
这打扮放在十七年后也不过时,在现在更显得时尚。
“崔凉凉,”张静隔了条走道说道,“伟哥让你中午放学等着他。”^完**\美**小*\*說\網.22pq
崔凉凉歪着脑袋看她:“要是我不去呢?”
“那他就带人去你家门口堵你了。”张静得意,“伟哥可不是一般人。”
崔凉凉倒没想到这些熊孩子把她家门朝哪都摸清了,她愣了一下,问道:“他是你哥?”
“干哥哥。”张静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问。
“哦。”崔凉凉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是不是喜欢你?”
张静怔了一下,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怒道:“那是我哥,你胡说什么呢,看我让他打歪你的嘴!”
她声音大了一些,前排监督纪律的赵萌萌听见说了一声:“你们两个吵什么呢?上早读了!”
张静闭了嘴,狠狠地瞪了崔凉凉一眼,坐回位子上拿起课本。
崔凉凉有心继续激怒她,前门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她瞥了一眼,心说来得正好。
“诸伯约!”崔凉凉坐在后排冲着前面喊。
诸伯约斜背着书包,听见声音就走到后排,站在崔凉凉面前:“怎么了?”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她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张静听见。
漂亮女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什么事情?”诸伯约低头看着她,“我昨天傍晚又晕过去了。”
崔凉凉抿了抿嘴,果然另一个诸伯约又出来作死了。
“你感冒了吗?”她叫他过来其实还想确认这件事情。
“没有啊。”诸伯约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没有。”
完蛋。
崔凉凉心里面默念了一句,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预言在诸伯约身上没有生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补偿条件没有达成,预言也不会实现。
果然,早读还没结束,高晓星站在讲台上。
“第一节是语文课,但是老师今天生病了,改上自习。等会儿我把习题发了,大家做题吧。”
班主任不在,也就意味着观摩课的排演取消了,这一整天,崔凉凉都别想坐到前排去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
就在崔凉凉还在思考对策的时候,一声喷嚏,孙义程走了进来。他的感冒已经好了,但是鼻炎没有那么快就能好,仍然不停打喷嚏流鼻涕。
“作业给我抄抄,快点,我昨天没上课。”孙义程一坐下就对崔凉凉说道。
崔凉凉本来不想给,但是想想昨天这孩子感冒的始作俑者是她,就把作业本子递了过去。
孙义程毫不客气,抓起来就开始狂抄,终于在上课前抄完交了上去。
“够意思,今天不欺负你了。”孙义程大病初愈,心情比较好。
崔凉凉没说话。
孙义程从口袋里面翻了翻,翻出来一颗糖,放在她的桌子上:“赏你的。”
崔凉凉翻了翻白眼,她是不是应该跪下来说一句“谢主隆恩”?熊孩子怎么看都欠打。
一上午总算是风平浪静,孙义程信守承诺,除了把她挤到课桌边上之外,还没真没动手欺负她。
放学音乐响了,崔凉凉瞥了一眼旁边的张静,立刻动手收拾完书包就走。她不想打架惹事,还是趁着人多快点走,能躲过那个纪伟是最好的。
她都快走到学校门口了,单车被人从后面用力地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孙义程。
高壮男生咧着嘴站在后面笑,又故意撞了一下:“快走啊!”
崔凉凉前面还有几个人没出去,她又不可能飞过去,孙义程又已经撞了第三下。
感觉车屁.股都快被撞烂了,回去再给他加一天感冒吧。
好不容易挤出校门,崔凉凉刚跨上单车,就看见不远处路边站着几个高个子男生,正蹲在马路牙子上说话,其中一个就是纪伟,看见她立刻就站了起来。
她暗叫不妙,飞快地踩着脚蹬就跑。
纪伟一看,立刻推了单车,对后面几个男生说了句:“就是她。”
然后蹬起单车追在崔凉凉后面。
孙义程跟到校门外面,正准备再撞几下崔凉凉的单车找乐子,却发现她被几个高年级男生追着跑了。
“什么情况?”高壮男生仔细认了认,“哎,那不是伟哥吗?”
他三五不时也跟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有一次参加打群架,和纪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这位大哥领着几个小弟,打架生猛,威风八面。
孙义程毕竟年纪小,远远地站着看,内心涌起崇拜之情。等他初三的时候,能混成纪伟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每个人的奋斗目标不一样,少年孙义程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代大哥,叱咤风云。
想到这里,他跨上单车,迈开两条大粗腿开始努力蹬车,朝着他们追赶的方向努力飞奔过去。
半路上,孙义程把他们追丢了,不过他大概知道崔凉凉家小区的方向。快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在一个僻静的街角,他听见什么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混杂着叫骂声,遂循着声音找过去。
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以纪伟为首的混混小分队全都或躺或趴或坐在地上,旁边的崔凉凉站着,手里抱着个铁质的垃圾桶。
“崔……”孙义程差点咬着舌头。
纪伟脑门上红红的,像是被那个铁皮垃圾桶撞的,他扶着墙站起来,瞪着崔凉凉:“有本事再来一次!”
话音刚落,崔凉凉跳了过去,拿垃圾桶再次撞在他脑门上,疼得他嗷一声蹲回地上去了。
对付这种小混混,崔凉凉下手不会软的。不过她拿捏了分寸,也不至于会把他们送进医院。
孙义程舌头打结:“崔崔崔崔凉凉凉,你做什么?”
崔凉凉这才看见他:“你跑这里干嘛?”
孙义程还在结巴,这场景比那一根钢针造成的效果震撼多了:“你你你你打人!”
崔凉凉有些好笑:“你不是天天打架吗,没见过?”
孙义程吞了吞口水,他只是没见过一个打几个的女生,继而又想到前几天被她一拉就摔倒在地上的事情。
“崔凉凉,你学过神功?”
神你妈了个头啊……
崔凉凉不想跟他多说废话,把垃圾桶扔在地上,当啷一声响。
“我先回家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她对地上的几个男生说,“还有,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不然……”
很老套的威胁,但是应该有用。
她看了一眼孙义程,胖小子忙不迭地点头。
纪伟还抱着脑袋坐在地上,等崔凉凉消失在街角处,他才站了起来,挨个把地上的几个男生踹了一遍。有的刚站起来,又被他踹到地上哼哼唧唧。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纪伟发狠道。
几个大男生被一个初一的小姑娘打得满地找牙,这种事情如果说出去的话,大家就都不用混了。
他的目光落在还站着发呆的孙义程身上:“小胖子,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孙义程此刻完全不在状态,他单蠢的脑子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他崇拜的大哥,被他天天欺负的小不点同桌打翻在地,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一定是在做梦。
“小胖子?”纪伟又说了一遍,走过去站在孙义程面前,“刚才那个崔凉凉是你同学?”
孙义程愣愣地看着纪伟,蓦地说了句:“弱鸡。”
然后在纪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溜烟跑了。
崔凉凉回到家里,洗干净手坐下来吃饭。
崔母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凉子,你是不是该洗澡换衣服了,怎么有一股味儿啊?”
崔凉凉自己闻了闻,是刚才抱垃圾箱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外套,于是去房间换了套衣服回来坐下。
崔父去给崔奶奶送饭还没回来,母女两个人先吃。
“凉子啊,你快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崔母问道。
崔凉凉眨了眨眼睛:“什么都可以吗?”
“你先说说看。”崔母不上当,没有一口答应。
“暂时还没想到,过两天告诉您行不行?”
“可以,”崔母应道,“你马上都十四岁了,慢慢大了,有什么事情要学会自己处理。”
崔凉凉觉得崔母话里有话,她隐约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我跟你爸爸最近有点问题,所以我可能会去你外婆那边住一阵子。这段时间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崔母还在说着,“你是大孩子了,应该没问题。”
崔凉凉捏着筷子。
对了,她想起来了。
就是快升初二的时候,父母的矛盾达到了临界点,也就是在这年暑假,他们俩开始正式分居。
说起来,现在距离暑假好像只剩两个月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孙义程:乖乖隆地咚,什么大哥,我同桌才是大姐!
大姨妈严重影响了我的思考和作息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