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剧追星,莲花也相夷》 果果有话说。 嗯,为爱发电 个人原因不喜欢无脑爽文, 所以也不会去迎合市场只爽不思考。。 会如莲花楼一般,所写所表都想尽可能的有理有据,前期看着散漫啰嗦实际铺垫烧脑,然后一直烧脑! 需要用心看! 果果如自己偶像一样,对喜爱的事物心有执念, 也亦受李莲花启发,一样认为做好自己想做的,其他的没关系,也不是那么重要。 甜剧,与女主cp但不腻歪,不齁甜! 绝对的he! 嘎掉的只有反派!! 本文 尊重剧情 尊重人设 不脑洞 不系统 不金手指 不一见钟情 不万人迷。 但,该打脸打脸,理直气壮的打! 打遍剧中该打之人! 男女主,可以说是对外双强。 女主前十二章猥琐发育,与男主甚少直接对戏,有心急的可以直接跳到: 第49章 李莲花的鸿门宴,时柒种花,感觉理念相同的话再回过头来捋顺原委,不影响。 很多年没有码文,没有存稿,每天都是现写现发,所以可能前面几章会啰嗦,十章后就好了,果非专业写手,暂时没有时间修文,望见谅。 本来想直切冲突剧情,但总觉得突兀。 上来就安排女主穿越后去见李相夷,我感觉我做不到…… 毕竟执念再深,有命才是前提。 因为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所以女主非无脑,每一个选择,每一份努力都是靠着剧情为依据的。 不想魔改,所以剧情主线不会魔改。 但又有轻微改动,毕竟穿越了,女主还兢兢业业的做了辣么多的谋划,总是要有点作用的,但不会如爽文一样,马上就出现爽点,然后啪啪打脸。 包袱埋了许多,无聊可以找找看。 女主不拖后腿,有着从漆木山那里“骗”来的,足以保护李莲花的内力,帮他压制毒发。 女主妈粉不是舔狗,不是一见钟情 与李莲花斗智斗勇,互相怀疑,互相试探,极限拉扯…… 却又一致对外,双双扮猫吃虎。 呀,好像有点说多了。 后期男主助益,但不会抢了男主的华点。 因为主要就是想通过女主的视角,将剧情中几笔带过的十年填的丰满一点,若是倾向女主,就没有意义失去本心了。 但女主也不会是挂件,更不会无脑给男主添麻烦,更更不会无理取闹有公主情结,总体来说类似女版李莲花。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屈能伸,需要的时候又能说谎不眨眼,又能真诚开解李莲花,打得过绝对不放过,打不过掉头就逃…… 额,说的有点过了,大部分时间还是沉着冷静,不爱搭理除李莲花之外的人但很爱脑补的女主。 男主: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用在下介绍了吧…… 之所以叭叭这么多,是因为发文需要够1000字…… 好像还不够…… 我凑一凑哈,不是用剧情凑,是用这个: ……………………………………………………………………………………… 嗯,够1000字了 第3章 不影响剧情哈 果有话说:(写于24.5.9号) 因为1000字新开一个太费劲,直接改在这前面吧。。。 前面几章,刚开始写,可能有点啰嗦,现在为了在追文的宝子们想每天多更一点,又没舍得用时间来改文。 难为读者宝纸们委屈一下,坚持到8章以后,越往后果的习惯越接近于简言,懒得多半句废话那种…… 果果不骗果果! 等果存了存稿,再回来修文(?_?|||) ↓↓↓正文↓↓↓ 2024年3月23日23点59分57秒,某屋某床上的某姑娘正瞪着铜铃大眼,严阵以待的盯着手机屏幕…… “58..59..” “00!!” 伴随着一下急促吸气,某姑娘手指瞬间对手机屏幕展开疯狂输出! “唉~”两秒怔愣后,傅时柒看着弹出的提示框上显示的已连续签到528天,今日第526名。 不服气又丧丧的咕哝道:“iejjs都是什么神仙手速,想进个两位数咋就那么难内。” 这边的嘟囔也不耽误她手里飞快的操作,她白天有重要的事,所以要提前把所有围脖小号都签到活跃完。 作为一个平凡的数据女工,这是她少有的,能为自己偶像做的事了。 “晚安淇淇,梦里见。” 轻轻亲了一下手机屏幕,她关了灯合了眼,嘴里还不忘嘟囔: “每日每日做不同的梦,咋就一次都梦不到你呢!” 翌日, 傅时柒身着正装,面带淡妆,如战士赴死一般的走进了某单位。 今日,是她公考最后一战! 胜了,她便一朝废柴翻身! 败了。。。 呸! 谁败了!这破脑袋瓜子咋就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 想起当初决定考公务员的心情,傅时柒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她的偶像是当代实力青年演员成毅,入行十二年不被市场和资本裹挟。 就算一度被莫须有的黑通稿恶意打压,但因为他本身洁身自好,对家根本找不到什么实质的黑料,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兢兢业业,硬是靠着一部又一部演技精湛的影视剧,凤凰涅盘一般的越来越强,越来越红。 尤其是去年夏天的那一部《莲花楼》。 天之骄子李相夷被至信之人下毒陷害跌落神坛,因受无解之毒折磨,声音样貌皆变,他隐姓埋名化身成江湖游医李莲花,逐渐心胸豁达慢慢放下。 凭着对角色的深度理解剖析,加之精湛演技刻画,成毅不但获奖无数,而且吸了一大波粉。 随之而来的商业代言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看着自己偶像负重而行却不忘赤子之心,傅时柒也深受感染鼓舞。 再反观自己当下的生活… 年近三十,工作枯燥没奔头,勉强养活自己其他啥都不够。 社恐人格又懒得讨好,唯一的闺蜜就是手机…… 简直糟糕的忍不了一点! 不行,她得精致起来,不然都不好意思当宝宝哥的粉丝。 轻抿了一下嘴,她立志:为了有能力随心买淇淇代言,为了能如那些同担一样追线下,也为了自己能有更好的生活,她要拼一个吃皇粮的铁饭碗! 说干就干! 她从一个小白,日以继夜的埋头学习,不停刷题。 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书桌上成毅的照片就是她最大的动力。 她要如他一样努力上进,越来越好!然后去见他! 就,远远的看看就好…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因为没有额外社交,她大部分时间都沉下心来学习,笔试成绩相当不错,领先了同岗位第二名近十分。 可以说,只要不出大问题… 呸呸呸! 这脑袋不能要了!怎么就不能想点好的! “7号,傅时柒。” 面试官助理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捞出,她立马收敛心神,回头礼貌的微微一笑,随即挺直腰背的走进了考场。 …… 下午面试结束,没一会儿分数就公布了出来。 人堆里她望着第一排自己的名字,双拳握紧了又松开,随即转身便走。 她得赶紧走,不然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仰天长啸出来,再出了笑话被判个心理素质不佳剥夺了她的饭碗。 切,就她这强心脏,别说这点小场面,就是宝宝哥站在她面前跟她对视,她都不带失态的! 一路憋出内伤的回了家,瞬间把自己扔到床上,立刻拿起手机打开围脖超话。 她要发个帖子! 啊! 不! 要发好多个帖子!! 她要在每个成毅演的电视剧的超话里都发!! 她要让所有的同担们都知道,因为宝宝哥的偶像力量,她的努力和坚持也同他一样,未曾被辜负。 姑娘她考上啦!! 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收。 一顿操作之后,总算发泄完了内心的激动,她打开一直在跳动的群聊消息。 不必再争分夺秒的学习,她终于可以放肆的舔屏收美图啦哈哈。 刚点开群,看着不停跳跃的信息,她蒙了,这是炸庙了吗? “真的吗,真的吗?淇淇真的要参加节目录制吗?” “是吖,听说好不容易才敲定的,录制完还要立刻飞回剧组赶进度。唔~哥哥好辛苦,心疼…” “哇喔,好久没见到哥哥了,真的好想他呀,路透都被我盘包浆了,好想去接机,但是太远了啊啊啊啊。” “我也是好想去接机,可是哭唧唧的脱不开身,还得上学x﹏x” “好羡慕京都的宝子啊,群里谁能去,替我多喊两声淇淇。” 看到京都两个字,傅时柒愣了一下。 京都…不远啊! 高铁就可以搞定! 她现在又只需要等待体检… 很闲…! 脑子像是卡顿了一般,一点一点点想法断断续续的像是蹦豆似的跳出来,捋顺了自己在想些什么之后,她瞬间心脏突突的疯狂输出,脸也觉得烧了起来。 她想去…! 而且,好像也不是不能去!? 想到这儿,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盯着仍在不断跳动着信息的屏幕,抖着手打了几个字: “哥哥到京都的航班时间地点有人知道吗…?” 发完,她抿着唇,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机,生怕错过有用的信息… 突然有人@了她: “你要去吗?联系职能组呀,京都的宝子们都会组建线下群,具体消息都会发在群里的。” 傅时柒一怔,对呀,她咋一时激动的脑子离家出走了呢? 没等她嘲笑完自己,又有人@了她: “羡慕你集美,给你进群二维码,不用谢,替我们多喊两声啊!” 傅时柒看到消息,瞬间乐了出来:“没问题集美,我保证让我的嗓子变成一次性的????? ? ?????” 发完消息,她立马通过二维码进了京都的线下群。 果不其然,群里的消息就如同炸了锅的似的,无一不表示着这群果子们的激动,吧啦吧啦的研究着后天如何如何。 又有人感慨着:“一直听集美们说网上的视频和照片根本没有拍出来淇淇的美貌,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离的近一些…” 果果1: “集美,清醒一点,你看看咱们群的人数。。就以这增长的架势,能远远的看到哥哥的圆脑袋我就知足了。” 果果2: “实不相瞒,我以前有幸追过一次线下,淇淇真的真的真人比视频和照片要好看太多…就那小脸儿…那高鼻梁…那白皙的肌肤…那虽然瘦而有型的胸肌…” 果果3: “集美,吁吁吁!擦擦口水好伐?这大晚上的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这觉还怎么睡…?!” 果果2: “咳咳,抱歉,口水擦完了,这事儿不能怪我,谁叫他过分美丽,曾有姐妹说过,追淇淇线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果果n: “哎呀,可不能再看你们聊天了,不过追线下第一次和无数次我也赞同,简直不要太帅。昨天看到一个黑子说淇淇是清纯的狐媚子…!!我特喵的刚想拿出四十米大刀,突然一愣一想,这形容的还挺贴切哈哈哈哈,果然黑子比我们会夸。” 清纯狐媚? 傅时柒看着这几个字也愣了下,随即莞尔笑了出来。 以往成毅闷头拍戏,代言和活动基本没有多少,加上正值青春年少,看起来阳光多一些。 但随着入行十几年的沉淀,阳光不再耀眼,反倒是多了几分温润,配合着他淡颜的清冷面容,美而不娘。 又因他毫无绯闻洁身自好,确实很清很纯。 至于狐媚… 咳,或许是黑子看了最近拍的商务广告,里面有几个眼神…确实…有几分钓系男友的意思,连她当时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看了几遍后,又瞬觉脸红心跳… 也不知道他日常生活中到底是温润禁欲… 还是… 也不知道他如果有了女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呸呸呸呸呸呸呸!! 她在想什么? 她又不是女友粉,她是妈粉,姐粉,事业粉! 好吧,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权当是要追线下太过激动了吧。 为了制止自己再天马行空,傅时柒利落的把手机扔在一边起身洗漱,而后关灯闭眼。 “晚安淇淇,后天见。” 黑暗中她勾了勾嘴角,抱紧了被子。 在临入梦之前却听到微微的咕哝声: “就凭姐这强悍的身体素质,靠前的位置…唔…战场无姐妹!” 某人此时此刻绝没有想到,就是因为靠前的位置…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存在即真理,皆是因果而已。 2024年3月25日 对于傅时柒来讲,绝对是个值得载入她人生史册的日子! 天没亮她就瞪着铜铃眼瞅着窗帘数星星,可不管怎么数,亢奋的大脑如脱缰野马似的左思右想根本睡不着。 无奈暗叹一声,她索性直接起身,开灯洗漱。 这黑眼圈算是避免不了了,她一边嘟囔一边多盖了一点粉。 折腾半天,看着镜中依旧普通的自己,扭头微哼一声,高傲转身撤离了化妆镜。 她是妈粉,事业粉,关注自己长相做什么? 再说了,口罩一戴,谁都不爱。 只要遮住微圆的脸,不高不小的鼻,只露出还不错的眼睛,也算能看得过去。 简单束了高马尾,穿上休闲套装和小白鞋后,望着窗外蒙蒙亮的天,她锁门出了酒店。 昨天下午她就坐着高铁提前来到了机场附近的酒店。 经济原因,她没有选地理位置最好的。 社恐原因,她也没有跟任何果子结伴,以往在工作单位同事多以为她是清冷高傲,不与人结交,可实际不然,她不是不想与人打交道,而是不会。 总感觉刻意找话题聊天是件非常尬的事情,曾尝试几次尬到她脚趾扣地后,她干脆放弃了。 不会便不会吧,也不是非要与人一同生活,独自一人,清净、舒心。 随意找了一家早餐铺子,吃饱后又打包了一些小笼包。 因着群里通知飞机落地要下午三点,她又想占个好位置,所以势必不能半路出来觅食,提前带点吃的以备不时之需。 临结账的时候,傅时柒盯着矿泉水看了好几秒,犹豫再三还是买了一瓶。 她本来是不想买的,怕到时候万一整出来个三急,特喵的,不甘心放弃位置所以卫生间肯定是去不了的。 憋着一肚子水又不敢使劲喊,能憋住也就算了。 万一…… 万一一激动脑子一抽疯,一使劲,声音和某液体一起出来…… 我的老天奶! 不堪入目,不可想象! 但… 之前有在群里答应过帮来不了的果果们多喊两声,没水又不行… 算了,控制点,飞机落地之前不喝便是。 出了早餐店,她在沿途找了个商店又买了把折叠凳,这才朝着机场走去。 上午的机场,稀稀拉拉的人步履匆匆目不斜视的寻着登机口,傅时柒核对了一下地点,按着路标很快便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果子。 还真是有够卷的啊,还好她没有躺平的概念。 看着她们三三两两交谈着的小果子们,她安静的走到了一个不算明显却也不偏的位置,打开折叠凳曲腿坐了上去。 随即又拿出手机,带上单撇耳机,播放《莲花楼》。 每天一有闲暇时间就重温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甚至经常投屏放着《莲花楼》睡觉。 只不过没坚持几日… 她毕竟还是胆子有点小,当初看剧也是因着是成毅所演,硬着头皮看。 虽然看的多了已没有多少恐惧,但是。。 有天她一个翻身,迷迷蒙蒙半睡半醒间正好赶上了悬疑的配乐和尖叫…!! 啊,那个酸爽! 看剧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待到傅时柒抬头时,发现周身已是密密麻麻的绿色果子。 有的几人兴奋的聊着天,有的分享着自己收藏的美图,还有特意穿了成毅剧中角色服饰的妹纸戴着成毅的面具跳昆卡… 细微的喧闹却不扰人,好不欢乐。 时间到了两点半,为了防止一会儿慌乱出危险,她提前收了折叠凳,轻抿了一口水,她左看看,右看看,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帮果子都不饿的吗?快到时间了咋没人补充能量?一会儿哪有力气喊? 看来这小笼包是没法吃了…!! 虽然比普通包子好很多,但也不能一口一个,所以难免有气味。 大家都吃些东西还不会很明显,但若只有她自己吃… emm…她的脸皮还没修炼到那种程度 不吃就不吃吧,总归都是同一起跑线。她身体素质好着呢! 正想着,却看到不远处有个果子自包里拿出一块--士力架… 傅时柒“……” 然后一转眼,又看到几个果子拿出士力架、巧克力文文静静的吃了起来… 傅时柒“……” 我擦,草率了。 都是果子精吧。。。 果然第一次追线下就是没有经验。 傅时柒忍着饥饿,在心里默默地把小笼包拉入了追线下黑名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果子群也明显的躁动起来。 原本小绵羊一般的妹纸们,此刻个个儿瞪着如狼似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同一处。 傅时柒毫不怀疑,只要那个男人一出现,这群娃儿会疯也似的弹射而出… 她第一次对自己很有信心的身体素质失去了信心 伴随着航班准时准点落地的通知,原本还有些躁动的果子群瞬间寂静了下来。 是的,寂静。 静到她特喵的都能听到自己没出息的心跳声… 原本还算冷静的自己,也被气氛烘托的有些脸烧口燥。 她一定是饿迷糊了,才不是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 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刚想缓解一下心绪,却猛然听到原本寂静的果子群瞬间爆发出来震天的嘶吼,哦不,呐喊声。 是的,震天,震的她天灵盖都飞起的那种… 顾不得起飞的天灵盖,傅时柒用最强的专注力终于将目光锁定到了某个身影上。 白色体恤,外套天蓝色格子衬衫,靛蓝色牛仔裤+小白鞋。 没有丝毫多余的,夸张的装饰,他一贯的风格,入眼的干净、舒服。 今日没有带眼镜只带了口罩,黑色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随着距离近些,只瞧得见瓷白的小脸儿上一双凤眼清澈温柔,虽戴着口罩却依旧能看清那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下颌线。 好漂亮…… 傅时柒呆住了,说句大实话,先不说这张脸她在手机上电视上日日看,看的她眼睛都快出茧子了。 脑子心里都深切知道他的帅,但是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在这张脸真真切切出现在她眼前的这几秒,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帅吗? 帅!却又不仅仅是帅。。。 漂亮吗? 漂亮! 却又不仅仅是漂亮…… 好像,所有的词都无法形容,活了近三十年,她头一次感觉到她词海的匮乏…… 小说里的天人之姿,电视里的温润俊朗,都无法贴切的用在他身上…… 呼吸停滞,她好似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一口气吊着上不去也下不来,连吞咽口水也是做不到…… 原来,见到美男会流口水大概真的不是夸张的吧……? 不等她继续脑袋嗡嗡的怔愣,身体的不受控突然把她拉回现实,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她发现随着那个人步伐,整个果子群都开始涌动了起来…… 以往她还认为接机送机的果子们都太疯狂,挤来挤去很不理智,如今身在其中,她才深刻体会到这种心情。 短短几秒根本不够看,下意识的控制不住的只想离他近一点。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眼…… 顾不得身体被挤得如同海上浪花,也根本没有之前所想跑起来追的可能,人群左摇右摇的涌向某个点。 而她,她们的眼睛甚至都舍不得去看路,或许,连操控自己腿的力气也无,若不是互相挨着靠着挤着,大概根本无法保持站立。 人声鼎沸,短短的距离举步维艰,傅时柒仿佛麻木了一般,只看得见那离她越来越远的圆脑袋,身体似乎在叫嚣着想让她努力追上去,但人潮太汹,她只能一点点一点点的努力靠近,就如同之前每日每日努力学习,为的,也不过就是以另一种方式贴近一些罢了…… 视线似乎有一些莫名的模糊,还不待她眨眼,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忽然高涨几息后,面前的人潮猛然波动起来…… 耳边飘过几声中气十足的“往后退,让出条路!” 傅时柒此时的脑袋已经被晃成了浆糊,腿也麻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只觉得某个方向点的压力骤减,而后面的推力还未完全抵消…… 那一瞬,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一股大力推着射了出去…… 天旋地转 呼吸困难 麻木的膝盖传来痛感,她意识到她可能是摔倒了…… 不光是摔了,好似还摔出去一只鞋…… 人群中摔倒意味着什么她清楚的很,所以也顾不得膝盖的痛,迅速强制收回思绪,眨掉眼中未散的模糊。 突然感到不太对劲,按理来说就算不被人群踩踏挤压,周围也不会空无一人? 赫然抬首…… 她…… 老天奶……!! 谁来告诉她,她是怎么,又是为什么……双膝跪地……跪、跪在了那个神只一样的男人面前的……?? 还特马的甩丢一只鞋在他的脚边…… 她知道她是摔倒了,只不过这个姿势这个角度让她很是尴尬而已…… 周围有一瞬间的静止,随即是吸冷气的声音,然后又是刚刚新加入维护秩序的警察叔叔的喝退声…… 傅时柒猛然狠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可不等她奋力站起来,就见一抹蓝影弯腰捡起了她被踩的面目全非的小白鞋,作势就要来扶她…… 她的目光霎时聚焦到越来越近的那双手上,她急得冷汗直冒,没时间解释,她只能撕声道:“别扶我别扶我别扶我……” 听得她接连的轻呼,蓝影之下的修长素手果然是顿住了…… 来不及多做他想,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抬首便又见到了那张勾魂摄魄的脸…… 比之前的距离更近,且……那双好看的不得了的凤眸似是仍因为上一秒她喊的“别扶我。”而有些错愕没来得及收回…… “会被黑……” 不轻不重的三个字脱口而出,傅时柒此生头一次想狠狠的表扬自己强大的心理素质,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考虑了辣么多。 如果,如果当真让他扶起来自己,那么身体接触必不可免,作为经历过他被黑的昏天暗地的她深知,若不制止,那么他的好心会被各种角度造谣标为媚粉,甚至被恶意扭曲成踩踏事件也不无可能… 想到此,她抬头想再次说她没事,却不想直愣愣的迎上了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眸子…… 许是听见了她的话,先前“别扶我”的错愕褪去,转而变成了极致的温柔,眸眼也愈加深邃如同黑洞…… 神踏马的一眼万年…… “鞋。。” 似是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她只知木讷的接过他手中自己的鞋子。 指尖传来似有似无的温热让她瞬间呆立原地,暴击加倍,只觉得身体好似石化了一般,只有目光紧随着那越来越远,渐渐被人潮淹没的身影…… 直到机场内熙攘涌至门外,她才不再咬牙坚持,脑袋“嗡”的一声,刹时一片空白失去了知觉…… 还好……不是在他面前晕倒的…… 唔~~ 一定是饿的低血糖了才晕倒的…… 绝不是被美貌暴击了…… 她是妈粉、事业粉来的…… 呜呜呜……大庭广众,双膝跪他是怎么个事儿…… 老天奶~~她也是要脸的好吗…… --- --- --- --- ↑↑↑穿的分界线 ???? ? ???? 第1章 穿到进棺材玩诈尸可还行? 大熙 洛山镇 外郊某山头,十数个黑衣大汉抬着一个木棺趁着夜色深沉上了山。在某处挑了个位置,开始挖起坑来。 寂静的夜里,莎莎的铲土之声尤其突兀刺耳。 “头,挖好了。”一个黑衣汉对着明显是头领的人道。 “确定死透了吗?”冷冽的声音传来,不带任何感情。 “确定了,身子都凉了。”黑衣汉忙躬身道。 那领头之人一直背对着棺椁望着远处漆黑山峰,负手而立,听得此话,凌厉的眼赫然闪过怒色。 “啪!!” 也没见他动作,但一道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一道闷哼,回话的黑衣汉黝黑的脸上便瞬间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但他并不敢动,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放肆!谁给你的狗胆敢去探查七姑娘尸身!?” “属下知错。”黑衣汉面无表情,依旧一动未动。 “好生安葬。”似是叹息又似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回话的黑衣汉子躬身应是后,转身吩咐众人开始填土。 不过半刻,便将土填的平整。 领头男子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连墓碑也是没有的某处,身形一闪便带着一行人消失在山顶。 这种家族内斗争的牺牲品,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是命不大好罢了…… …… …… 天光渐亮。 嘶~~~ 好冷啊,她睡觉忘记关窗户了吗? 沉睡中的某人被冷气冻得皱起了眉头,意识也慢慢各归其位。 按理说,她生活的h市就算是下几天瓢泼大雨也都是干爽的,但她此刻却觉得自己身处冰窖,从骨子里往外渗出来的冷意很是难挨。 傅时柒迷迷糊糊间,挣扎着扯开半道眼缝儿,瞧见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她也没在意,只觉得是天还没亮啊,打算翻个身再睡一会儿。 一定是又把被子踢到一边了,这么想着,她费力的抡起手臂想去寻找被自己踢丢的被子…… 但不动还好,一动,瞬间感觉到不太对劲。 手臂和身上摩擦传来的触感明显是穿着衣服的,还是又厚又硬的那种。 而且随着她的动作,似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渗人。 睡意消散,五感也越发清晰,四肢的怪异感觉更让她瞪大了双眼想要看清一些,但无奈周围太黑,瞪得眼睛她发酸也是无济于事。 微蹙起眉头,她试着动了一下腿,沉重而无力…… 这感觉,像是穿着一身沉重冷硬的衣裳, 因为伸手不见五指,只能费力的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朝四周摸去。 她发现不管是头顶还是上方,都是那种触手透骨冰凉的壁。 轻敲了一下,只发出咚咚的木质声响,而后她摸了下本应是披散的头发,此时却好像被盘成了某种繁复的发髻,还插了不少发饰。 她脑袋短暂的空白了一瞬,随即轻嗤一声:做梦呢吧! 她每日都做梦早已习惯,只不过这次真实些罢了…… 嘟囔着安慰自己,傅时柒闭上眼睛,打算强制自己换一个梦境。 她以往就这么干过,有时梦到可怖的梦忽然惊醒,她就不断的给大脑下达命令“换个梦做,换个梦,换个有成毅的梦。” 可…眼是闭上了,但是脑子却不受控制,飞快的进行的运转: 她平时做梦,时而记得情节时而模糊,有时悲伤的醒来依旧会发呆流泪,有时不管如何回想,都记不得梦中情节只觉感伤…… 但不管哪样,她只确定梦里虽啥都可能有,却是独独没有真实五感…… 被打不会觉得身体疼,也不会觉得冷,什么摸起来凉! 思及此,她瞬间只觉后背汗毛倒竖,浑身冰冷。 不死心的咬了咬唇,她抬起手,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可能是太想证明这是个梦,又或者她本身就主观相信这就是个梦,是以她打自己这一巴掌可以说是相当有诚意了。 寂静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清脆的巴掌甚至有了回音。 …… …… 扇麻了,算是疼还是不疼? …… …… 她可真是个有才的小可爱! 被自己蠢到,她又将手伸向了腰间,因着衣物又硬又厚,她只得大力的狠狠一掐…… 嗷~~我擦。 她疼的差点灵魂出窍,然后瞬间石化。 疼…… 疼就=不是梦 不是梦就=她穿着奇怪的衣服,梳着非现代的发型,戴着繁复的发饰……躺在貌似是棺材的木盒子里…… 综上所述:她八成、真的穿了? 还特喵的穿成了个死透的? 也不知是空间内的氧气变得稀薄了,还是恐惧让她遍体生寒,她只觉头皮发麻,口干舌燥。 没时间多想,她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打破这个不确定是不是棺材的玩意儿,不然她就真的是要落地成盒了。 打定了主意,她深吸一口气,她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奋力的往上拍去…… “哐!” 伴随着震耳的一声响,迎面灌下来的,除了刺眼的阳光,还有似乎是被她一掌震飞的泥土…… 好家伙! 棺材不都是应该钉着钉子埋着土的吗?这么好搞定的? 许是长久处在黑暗里,突然重见天日让她瞬间失去了视觉,只能闭着眼挣扎的坐了起来。 好一会儿,傅时柒眯眼呆愣的看见被她打翻的棺材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她,大概,或许,穿了个武侠或者修仙的空间? 也许是被穿越的事实震麻了,导致穿到什么世界模板她已经不是很惊讶了。 证实了她确实是在棺材里…… 她蔫吧了…… 生活不易,时柒叹气。 穿就穿呗,好歹给条活路啊! 小说里人家女主穿过去的时候,原主都是被救活的好伐? 她这个死透的,是打算要诈尸吗? 突然间的巨变,让她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只木讷的坐在没了棺盖的棺材里…… 突然质疑起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以往看的时候,只觉得女主们发现自己穿越后冷静处理滴水不漏实为厉害。 但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她只想说,神他喵的冷静,臣妾根本做不到~ 不过也不能一棒子打死,可能只是她能力不足,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事实而已。 想到此,她不禁在心里给那些个冷静聪慧的女主磕了一个…… 猛然想到磕一个,她又石化了,回想起来她现世最后的记忆: 为了奖励自己考上了公务元,她去参加了喜欢了三年偶像的线下接机,结果第一次线下追星,就出了大糗。 因偶像所演的《莲花楼》太过火爆,接机的人多的看不到尽头。 她被人潮挤的如同浪里小白花儿,然后正在她晕头转向时,刚好她这个位置突然加派了很多警察叔叔维持秩序…… 原本人挤人的人潮突然切开了口子,就像开闸泄洪,而她,首当其冲的就被身后的巨力推得飞了出去…… 大庭广众的机场大厅,千百道目光之下,她就那么双膝跪地的,摔在自己偶像面前… 确实就差磕个头了…… 然后,就在她奋力起身之时,却见得自己心尖尖上的偶像,竟然捡起了她甩飞的鞋,作势就要来扶她…… 慌忙抬首间,迎眸对上了偶像那看狗都深情,呵呸,看电线杆子都深情的眼…… 然后,她就没了……额没有意识了。 记忆回笼,傅时柒瞬间只觉羞臊之感让她憋红了脸。而后理所应当的安慰自己: 穿了也好,不然她也没脸再在现世活下去了…… 只是,她再也看不到她的淇淇了…… 傅时柒不知道,若是此时有人看到她穿着寿衣,半身直立,一动不动呆坐在棺材里。 面上却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涨红,一会儿愤懑,一会儿沮丧的样子,怕是三魂七魄都是要吓得离家出走了。 不过,好在周围寂静一片根本没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她肚子咕噜噜的怪异声音,傅时柒总算是回过神来,随即本就扭做一团的小脸更扭了…… 现世她为了提前占个好位置,就只吃了个早餐,饿了一大天。 如今穿了,竟然还是挨饿。。。 天理呢? 饱暖思淫欲,饥饿谋生机啊 叹了口气,傅时柒打量起自己和周遭的情况来。 短手短脚的原主年纪应该不大,一身红色寿服,虽看不懂材质,但明显不是便宜货,加上棺材里边放了很多好看的玉佩镯子,还有许多银子。 嗯……还不错,虽然没找到能了解原主身份的物件儿,但问题不大,凭着这些个财物,也足够她活的不错了。 有钱,有闲,还没罗乱。 简直不要太爽! 勾唇一笑,她抬头看了眼天色,眉头微蹙,瞧着周围的样子,离城镇必定不会很近。 现世三十年不是白活的,明白现在不是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不然天黑了跳出来个野兽什么的,钱财再多也没命享受。 打定主意,她立马起身,费力的脱掉身上扎眼的红色寿服反系成包裹,又摘掉了头上的发饰,财不外露,不然身边都是豺狼。 将方便携带的财物通通都装进去,她才呼了口气。 回头看了看剩下几个稍大的值钱玩意儿,她咽了下口水。 随即咬牙,闭眼,扭头就走。 小命要紧,钱够用就行。 站在山腰上望了望四周山势,然后选了一个相对视野开阔的路,奋力的向山下走去。 腿太短了,直到太阳西斜,她才行至了山下。 终于免除了做野兽大餐的危险,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她这才发觉自己双腿早已麻木。 暮色沉沉中,她看到不远处点点的灯火,像是电视剧里的村镇,勾唇笑了。 行的近了些,傅时柒隐在路旁的树后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守着的官兵也并没有要求出示什么出入文碟,这才庆幸的放了心,趁着微暗的天色进了镇子。 镇子叫洛山镇,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繁华,夜色下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两边的商铺也已关了八成。 她大概扫了一眼还开着的铺子,忍着想冲进面馆的急切饿意转身进了一家不是很显眼的客栈。 许是过了饭口,客栈一楼里也并无客人,只见得一个小二装束的人正背对着她在擦着桌子。 她提了一口气,模仿着电视剧的情景张口唤了一声: “小二。” 店小二听得人声,立马转身,刚想堆起职业微笑,却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满脸满身沾了泥土的少女。 少女身着白衣,因为泥土的原因,他完全看不清她的衣着的不正常,也看不清她的长相,只大概能判断出来这少女似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微愣之后,他还是堆了笑脸上前躬身道:“诶!姑娘有何吩咐?” 傅时柒瞧得店小二表情的变化也不意外,她现在的模样,没被当做乞丐赶出去就不错了,于是她也不介意轻声道:“来间房。” 听她说完,小二又明显迟疑了。 傅时柒将小二的表情看在眼里,她自是了然,抬起脏污小手自腰间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放在柜台上。 小二见得银子,面上的纠结瞬间敛去,急忙召唤了个小厮带着傅时柒去了后院。 进了屋,叮嘱了小厮打水沐浴后,傅时柒又让小厮去备身衣物和吃食。 看着小厮转身关门出去后,她才泄了气一样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放空,大口呼吸。 太难了…… 虽说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不少,但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言行举止想端正的不让人起疑也不是件易事。 只有少说多看吧,她得先了解一下这是个什么世界,万一是她曾经看过的哪本书呢? 如今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也不是个办法…… 小厮的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将吃的和沐浴用品准备好了。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美味,傅时柒控制不住的吞了下口水,急忙挥退了他。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立马冲到桌旁,也顾不得旁的,就开始吃起来。 也不怪她不干不净,穿越前和穿越后她一直在挨饿,若不是考虑保命,她早就坚持不住了…… 如果现在她还要在乎什么沐浴后再吃饭,那她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低血糖泡澡,那可是会见阎王的…… 火花四溅的填了半饱的肚子,傅时柒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鸡腿。 不是不好吃也不是不想吃了,而是吃的太饱沐浴,也是会见阎王的…… 再次叹了一声柒柒不易,她起身行至浴桶边,一件一件的解了衣衫,顺便记了一下衣服穿着的顺序,这才翻身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将疲乏的身子包裹,她舒服的哼了一声,随即开始清洗起来。 她太累了,但也硬提着一口气,不敢泡的太久。 实在是怕自己若是一个没坚持住,睡死在浴桶里面…… 是以洗完也不留恋,直直的起身按照之前的记忆穿好了新置办的衣衫。 收拾妥当,她抬眼看着那套红色寿衣皱起了眉头。 毁尸灭迹,才能以绝后患。 她可不想在什么都没搞清楚之前就去查什么身份,有钱有闲不好吗? 唤小厮拿了火盆和火折子,在浴桶旁将那身惹眼的寿衣烧了个精光,又让小厮进来收拾干净。 因着警惕心,傅时柒虽没有一直盯着小厮,却也时刻留意着。 只见那小厮一边干着活,一边面上似乎很是纠结,几次停了手,无声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傅时柒看着他那如便秘一般欲言又止的模样,浑身不舒服的蹙眉,终还是没忍住:“何事?” 听得傅时柒问话,那小厮愣了一下。 微抬了眼缝瞄见她面上并无愠色,这才结结巴巴的张口道: “姑、姑娘,是否需要唤来个丫头…为姑娘挽发?” 傅时柒:“……?” 突然被问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傅时柒一时间当真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她登时想到了什么,抬首摸了摸散乱的长发…… 现世她就是长发及腰,所以先前沐浴后也并未觉着有何不妥,只如同现世一般披散着头发,加之她并不会挽什么古人的发髻…… 难以想象,若非小厮提醒,然后她顶着这么个发型出门…… 额……突然有一种贞子在古代炸街的既视感…… 想通这一点,她对小厮的善意提醒回了个微笑:“就如你之言,明日唤个丫头来吧。” 小厮闻言,脸上莫名兴奋了起来,手脚麻利的干完活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再度安静了下来,傅时柒合衣躺在床上。 一方面是以防万一,毕竟她孤身一人毫无依仗,所以事事谨慎一点并无坏处。 另一方面……这古人的衣服实在是太繁琐了,她懒得费劲…… 闭了眼,只短短几吸的功夫,她便抱着她的钱兜子沉沉睡去。 在她思维里的短短一日,实在经历的有些离奇,太累了。 头脑不清醒的时候思考问题也没有意义,莫不如先调整好状态,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到了莲花楼里,不但手撕了单孤刀,还脚踹了肖紫衿和云彼丘,更是攻略了李莲花…… “嘿嘿嘿……”梦中的某人发出老色皮的笑声。 第2章 确实穿了,穿到了《莲花楼》 翌日, 某客栈二楼某房间门口。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身材矮小,皮肤黑黄的丫头正板正的候着,不时的抬头瞄向窗内面上露出疑惑焦急的神色。 今日一大早,小林哥就兴冲冲的来寻她。 说是有个姑娘需要个丫头侍奉,还特意叮嘱了她要好生伺候,他总感觉这姑娘很是不一般。 当时她还不解,何为不一般。 如今再次抬眼望了望日头,秀儿微微点头认同小林哥:这姑娘这般能睡,也确实是不一般…… 这边想着,便听见屋里似是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紧忙收了神色。 因着小林子的叮嘱,秀儿也不敢怠慢,便轻着声音问道:“姑娘可是醒了?奴婢是小林哥唤来伺候姑娘的,姑娘现在是否梳洗?” 屋内短暂寂静后,一道明显带着微哑的清脆声音传了出来: “嗯,进来吧。” 秀儿抿了下唇,轻手轻脚的推门进了屋。 待看到床榻上半坐着,神色怔愣明显没有彻底醒透,一头乌发胡乱披散甚至遮盖了面容的女子时,她被吓得呼吸一窒差点惊呼出声,随即发觉自己反应太过失礼,急忙低头收了目光。 “梳洗吧。” 刚刚回过神来的傅时柒自然是没有看到秀儿的异样,微叹一声,切实的接受了穿越事实。 说着,傅时柒习惯性的抬手将乱发捋到后面。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猛地一顿,又快速瞟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丫头,见她正低首敛目的侯着,这才放下心来。 她这些该死的现世习惯动作…… 听得她发话,秀儿倒是个手脚麻利的,急忙打了水。 傅时柒也不清楚古人究竟怎么个梳洗法,索性干脆往那一坐,全程享受着秀儿的服侍。 突然感觉,做个米虫古人也不错…… 本想跟着秀儿的手法学一下挽发,但瞧了半天她放弃了,太繁琐了,不是她这种手残党能做到的。 瞥了眼正专注的给自己挽发的小姑娘,傅时柒询问了她的名字,又状似随意问道: “最近这洛山镇可有什么趣事?” 秀儿手中动作微顿:“趣事?” 感觉到秀儿的惊讶,傅时柒无奈,她也没办法呀。 穿到了棺材里,又没有如同传统穿越小说那样穿过来就自带原主记忆。 她现在就是个徒有金钱的穿越傻白甜,何年何月何人一问三不知那种…… 但总不能上来直接问现在是何年何月,又是什么世道吧? 那样也太过突兀了。 更不敢贸然出门上街探听八卦,毕竟她连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份都不知晓。 万一被熟人瞧见,岂不是当面“诈尸”? 所以她也只能含糊其辞的问,至于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听天由命吧。 秀儿微怔,随即了然一笑,只觉得眼前这位姑娘生的细皮嫩肉,面容素净。虽不是多惊艳的美人儿,但一双眼格外好看。 加上身上隐隐透出来的贵气,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偷跑出来准备闯荡江湖的…… 不过也不难理解,因着三年前江湖上出了那么一个风姿卓卓的天之骄子,现在各家小姐们按耐不住心中向往也不是什么奇事儿。 “这偏远小镇少有趣事,倒是最近常有路过的江湖客,道过几桩有意思的。”秀儿一边挽着发,一边试探的道。 她们这般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察言观色已是习惯。 伺候的好了,先不考虑有没有额外的赏赐,但必然是不会被训斥挨揍的。 “江湖吗?讲来听听吧。” 傅时柒听得江湖二字,微怔,印证了先前所想到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毕竟在她一掌掀开棺盖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不光是一个单层面的空间。 听得她模棱两可并未太多激动的声音,秀儿反倒迟疑了一瞬:莫不是她判断错了?看她表表情淡淡兴致缺缺的模样,这姑娘不是打算闯荡江湖的? 但既然开了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脑袋中思量着讲什么才能讨得她欢心。 灵光一闪,若是想讨欢心那自然是要讲那位啦,毕竟放眼天下,又有哪个女子能对那个少年无动于衷? 打定主意,秀儿眼带崇敬的开口道: “我前日听路过的江湖客说,近日天鹰帮出了大事,不得已书信四顾门相帮,而李相夷不愧是正道主心骨,听闻此事后立刻快马加鞭亲自前往。” 秀儿正打算眉飞色舞的对李相夷大夸特夸一番,却蓦然瞧见眼前原本面色红润的少女刹那间怔愣不动,美目圆瞪,脸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姑、姑娘……?”秀儿当真是被吓到了,这姑娘不会是突然……暴毙了吧? 正当她准备用颤抖的手去探探鼻息之时,只见面前一动不动的姑娘突然抬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美眸更是死死盯着她,原本煞白的脸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涨红,甚是可怖…… 不待她心惊的反应过来,只听得辫不明什么音调的声音自这姑娘口中传出: “你、你……你说谁?” 秀儿忍住拔腿想逃的冲动,一时间没明白她要问什么,索性把刚才说的话磕磕巴巴的又重复了一遍: “天鹰帮?……四顾门?……李相夷?……” 话音刚落,她就瞧见原本绷直着身子的姑娘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垮了下去。 秀儿冷汗直冒,不敢走又不敢出声,只能用余光偷偷打量姑娘的脸色。 却见那姑娘面上,一会儿略带惊愕,一会儿又满是兴奋,一会儿又似惆怅的泫然欲泣,瞬息万变的好不精彩。 秀儿:“……” 这……莫不是个傻的? 但是她不敢说,也不敢多问。瞧着她出神半天都没有后续,也不敢多留,硬着头皮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屋内的傅时柒…… 原谅她现在脑容量不够,完全无法思考。 唯一确定的一件事:她穿了,确实穿了,还特喵的穿到了自己偶像演的电视剧《莲花楼》里…… 她很想狂笑,但是她不能…… 她又想爆哭,但是她也不能…… 她只能紧握着双拳,死咬着下唇,满脸通红,喉间发出怪异的“咯…咯……”声。 真特妹的要憋出内伤了…… 门外候着的秀儿听得屋内怪异的声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真是个傻的吧?” 傅时柒:…… 第3章 老天奶让她穿来是何用意? 《莲花楼》讲述的是: 十八岁的天下第一、武林盟主李相夷才惊绝艳,成立了四顾门,带领正道匡扶正义。 不想忽有一日得知至亲的师兄单孤刀惨死,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金鸳盟。 李相夷为报师兄之仇,与金鸳盟盟主笛飞声相约东海一战。 对战中李相夷发现自己被同门下了无解的碧茶之毒,毒发身受重伤,奋力一击后与金鸳盟盟主笛飞声双双坠海。 江湖人皆以为李相夷已死。 金鸳盟被四顾门缴杀元气大伤,四顾门也因李相夷失踪支离破碎,只留了江湖刑堂百川院处理江湖纷争。 十年后,江湖游医李莲花悠闲行医,但只有普度寺了无和尚知晓,李莲花便是十年前坠海被自己救下的李相夷。 深受碧茶之毒折磨,他的音容样貌皆与往日不同,故化名李莲花,一边行走江湖,一边暗中调查师兄尸身下落。 后因活死人肉白骨的名头卷入江湖纷争,机缘巧合结识了天机堂少主方多病,在得知方多病实为师兄骨肉后,多次协助破解江湖奇案。 在某次破案过程中,又与养伤出关的笛飞声重遇,被识破真实身份后,两人冰释前嫌下发觉十年前之事并不简单。 于是三人结伴而行,随着一桩桩离奇案件被破,线索和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当他寻了十年尸身之人再次出现在李莲花眼前,他才不得不接受: 原来,十年前的一切阴谋都是李莲花师兄的手笔…… 原来,他所认为的最亲的人,却是恨他至深…… 甚至,利用他的失踪,害死了救他们性命,传授武功的师傅漆木山…… 甚至,还妄图利用邪术危害武林,颠覆皇权…… 自东海一战后,变为李莲花的李相夷本已放下过往,只想安然度过余生…… 他本不愿再入局,却终是无法安心抽离,便在他所剩不多的时日里,透支生命,最终彻底粉碎了师兄的阴谋,也为师傅清理了门户…… 最后,他献忘川花消除皇帝疑虑,保了方小宝一家,又自断少师剑全了过往好友肖紫衿的小人顾虑…… 拖着残破不堪时日无多的身体,彻底消失在江湖…… --- --- ---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日头渐落,傅时柒才从思绪的旋涡中回过神来。 冲动狂喜过后,傅时柒也是冷静了下来。 她当真是穿到剧中吗? 秀儿口中的四顾门,李相夷,又当真是她所认为的四顾门李相夷吗? 在看到真人之前,她无法确定。 而若想证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秀儿口中的四顾门亲眼瞧一瞧…… 深吸了一口气,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唤来了秀儿,给了她一块银子让去她置办些女子出门用的帷幔,吃食和马车。 听得吩咐,秀儿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这是要离开?” 轻轻的嗯了一声,傅时柒便没再出声,秀儿见状也没有多问,转身去办事了。 秀儿办事效率依旧很高,不过堪堪半个时辰,就已置办妥当。 推门看见一脸凝色的傅时柒,她低头道:“姑娘准备何时启程?现在天色不早了,不若……” “你可知,去往四顾门需要几日?”傅时柒没有接她的话,问的单刀直入。 “听江湖客说脚程快些的话还需七日,马车或需4日左右……”秀儿盘算了一下时间答道。同时内心微微惊讶,竟是要去四顾门…… “那便即刻出发吧。” 傅时柒决定的干脆,左右都是长途赶路,白天走和晚上走都是一样的。 见着秀儿点头出去准备,傅时柒怅然间凛了眸。 若非从秀儿口中得知她如今所处,依着她的性子,定然是要仔细斟酌每一步…… 但从她得知自己可能是穿到了《莲花楼》中后,她的心,就乱了…… 许是对剧太过投入,以往看剧时为李莲花流过的泪又太过深刻,如今得知她恰巧穿到一切都未曾开始之前,她便无法再只是看剧人… 若真是她所熟知的《莲花楼》…… 只要她赶在李相夷应下东海之战之前告知他真相,是否就可以改变他一切的噩运……? 而这,是不是就是老天奶让她穿剧的原因? 果然,花花太让人心疼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让她来拯救他。。。 呵……拯救? 她在想什么国际笑话,现在一切还未开始,现在的他,那可是李相夷诶…… 风光霁月、俊若骄阳、武学奇才、天下第一、武林盟主、四顾门门主…… 这title不要太多好吗? 就算变成了李莲花,那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更是个看透人生的老狐狸…… 哪里轮到她来拯救? 思及此,傅时柒不禁轻嗤了一下自己。收起了天马行空思绪,她让小厮送来了纸笔。 虽暂时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穿到了她所熟知的《莲花楼》中,但她也不敢赌,万一因为她的谨慎过度,导致没能阻止剧情走向,她一定会恨不得掐死自己。 所以她做两手准备,一边动身去四顾门亲眼见证,一边雇人快马加鞭的送信。 现世她虽没有宗教信仰,但也为了静心而时常抄写心经。 甚至在追剧那段时间,她还为李莲花抄过,故而提笔写信,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只不过没有了临摹纸,字有些丑罢了…… 可拿起笔,她又顿住了,这信该如何写? 按着剧情所述,李相夷师兄单孤刀早就有了害他之心,且四顾门也并不是看似风平浪静的四顾门。 先不说信能不能到了李相夷的手中,就算能,但她总不能直接把她知道的真相一股脑的全写进去吧? 若真这般做,怕是不但没有人会信她,还会顺藤摸瓜揪出她来,然后李相夷那个大直男或许还会怀疑她是挑拨离间,那她真就是百口莫辩。 最后还会被单孤刀杀人灭口…… 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是来送人头的。 遗憾虽遗憾,但是她得有命去弥补遗憾才行。 回想了一下剧情,四顾门已建立,一切的转折点,就是李相夷师兄单孤刀“遇害”假死。 她漠然勾唇,既然不能揭穿,那便用魔法打败魔法。 提笔,她只写了:有人欲害单孤刀,万不可让之单独行事。 哼哼,她就不信,单孤刀敢在李相夷的面前上演“假死”戏码。 将信封好,看着上面的李相夷亲启,她微微有些出神。 这种突然跟剧中人物同处一世的感觉,不真实的让她有些不适。 但也没再深想,唤了小厮雇人将信送至四顾门。 随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戴上帷幔遮住了面容,上了秀儿备好的马车,朝着四顾门行去。 不管前路如何,既然让她穿了,那必然是有她可以努力的空间。 好在她手握剧情,虽然很多细节不是很清晰,但只要用心谋划,总归是会有些作用的。 想到昨天的梦,她帮李莲花报仇报的那个爽就觉得浑身舒畅。 哈哈哈哈,咳,哎哟,不好意思,笑太大声了。 第4章 不愧是他!不愧是李相夷…… 啊~~妈妈呀,她的身子要散架了…… 伴随着不知道多少次的内心哀嚎,傅时柒欲哭无泪。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三天两夜的马车颠簸的怀疑人生。 只觉得心肝脾肺都颠的扭成了一团,就连脑袋都似乎晃成了浆糊,又晕又恶心…… 别说静心思考了,她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只像只死狗一样半伏在窗沿上,借着新鲜空气缓解胃里那翻腾欲呕的不适。 “姑娘可需要停下歇歇?” 驾车的车夫江叔见她这般模样,面露心疼,贴心问道。 “不必,我还行……赶路吧。” 咬着牙,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车夫只得无奈安慰道:“姑娘再坚持下,用不上傍晚便能到了。” “唔,辛苦江叔了,拖着你跟我一起赶路受罪。” 傅时柒费力的抬眼对着车夫歉意一笑。 “哪里的话,收了姑娘银子,自然是要按着姑娘吩咐办事。”江叔憨厚一笑。 他倒很是欣赏这小姑娘,虽一看就是哪家小姐,但却丝毫不矫情,事也不多。 更可贵的是这般坚韧的性子,他见过不少被长途颠簸折磨到哭天喊地的富家小姐,时常因为要照顾她们而停车缓解,一来二去总要多耽搁几日时间。 瞧着趴在窗边那煞白的小脸,他暗自感慨了一声,想必是有很紧急的事儿。 叹完,他随即转头用心看路,尽量让马车不那么颠簸又能加快些速度。 果然如江叔所言,还不到傍晚他们就进了城。 似是担心她状态不佳,江叔贴心的按照她的需求,在四顾门的附近找了客栈,还帮她搬了行李。 为表谢意,傅时柒自然是多付了些酬劳。 江叔走后,她在房间里缓了好一会儿,最后忍着想要倒头就睡的想法,咬牙戴上帷幔出了门。 正事要紧,她可不想因为她而错过一丝一毫解救李莲花的机会。 踏着略有些虚浮的步子,她行至四顾门大门前。 抬头望着那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的布置时,心中已了然了大半,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颠簸的她太过虚弱,她竟分不清此刻心里是开心兴奋还是怅然…… 似是她一直盯着四顾门的举动太过怪异,门口守卫微蹙了眉头道: “何人?” 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勾回了思绪,傅时柒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她自然是不会贸贸然的去说什么求见门主李相夷。 一没原由,二没证据。只凭她一张嘴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只会事得其反。 她只想在一旁蹲守,看看李相夷是否真的就是她认为的李相夷而已…… 这么想着,她稳了稳帷幔转身便打算撤的远些。 可脚刚抬起来,便见着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勒马而下,也不等行至门口便大声喝道: “门主回来了,快通知各院长老议事堂商讨要事。” 傅时柒怔愣间,只觉面前人影一闪,那人已经冲进了四顾门就连背影也是看不见了…… 门口原本守着的几人见状,也无暇管她,各自匆忙转身分头通报去了。 傅时柒看着瞬间消失的几人不由感叹,会武功真好,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抿了抿嘴,她扭头想找个适合蹲守的地方,刚瞧见五十米开外路边的大树不错,脚还没抬起来,却在一瞟眼间看到了那个红衣白马、眉目飞扬的少年的身影自树影边逐渐清晰…… 嗡!! 瞧见那张脸,她好像瞬间失去了五感…… 除了眼睛不听话的死死盯着那个红影,身体其他部位完全失控,连脑子都是不会转了。 这种感觉她十分熟悉,想当初,在现世机场见到偶像成毅之时,也是如此这般…… 只几吸间的功夫,哒哒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她也将那张脸看的更加清楚…… 剑眉凤目,鼻梁高挺,花瓣唇不点而朱,瓷白的小脸在完美的下颌线勾勒下,极致精致却不带丝毫女气…… 与现世见到的成毅如出一辙的五官,但又截然不同。。 她的偶像眸眼温柔,气质温润让人看着就觉得如水般舒心自在。 而眼前的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虽同样清澈,却满是自信坚定,同样的脸,在高马尾和束身红衣的加持下,只觉得灿如骄阳,恣意张扬,耀眼至极…… 惊愕间,红衣白马已行至面前,少年勒马略微垂下眸子,居高而下的睨着眼前这个自刚才就一直杵在这盯着他看的女子。 一身青色衣衫,戴着帷幔看不清容貌,只大概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 感觉到自己好似被她那有如实质的灼热目光锁着,少年微蹙了眉头,张嘴道: “何人?” 虽是短短两个字,但那清亮的嗓音仍有如雷电似的暴击在傅时柒的脑海,她只觉呼吸急促,脑子发木,脸一瞬间烧的涨热…… 李相夷跟她说话了!……? 见她不回话,少年明显凛了眸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轻哼一声,刚想回首吩咐后面赶上来的银风处理一下。 可还没等他张口,就见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女子,噗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 李相夷“……” 匆匆而来的银风“……” 傅时柒“…… ……!!” 我擦,又来……?! 现世第一次见到真人莫名其妙的跪也就算了,这穿过来见到李相夷又跪……? 梅开二度能换个别的吗? 能不能给她留点脸面了? 傅时柒面容瞬间扭曲,内心不停的嘶喊。 但这真的不怪她啊,她这几天日夜兼程被颠簸的怀疑人生,又因恶心头晕根本不怎么敢吃东西,吃完吐了更难受,所以先前基本就是强撑着的。 她承认,她是被他的样貌美的一时语塞没来得及回话,然后她就感觉少年原本疑惑的眸子突然冷了下来……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上而下的灌过来…… 那可是李相夷诶…… 身位高处,掌控江湖,就算只是冷眸扫视一眼,也足以让人武林高手汗毛倒竖。 别说是她这么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弱女子…… 傅时柒心里苦啊,但是她能怎么办呢?只能咬牙用尽全部力气抵抗着头顶那不断灌下来的嗖嗖冷气…… 银风赶上来的时候察觉到周边冷意,顿时无语。 但是他不敢无语,只能出声提醒道:“门主,收一下。” 银风不甚同情的看了一眼那青色衣衫,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 他这个门主常年处理江湖纷争,是以有时会下意识的释放威压震慑而不自知…… 江湖人士还好,但是身子弱些的普通人就…… 原本被突然有人向自己行了大礼这场景惊了一瞬的李相夷,听得银风的话,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 看了一眼那似乎还在微微抖动的肩膀,立马收敛了气息。 尴尬的轻咳一下,刚想出声说话,却只见那原本跪着的身影,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李相夷:“……” 银风:“……” 傅时柒:“……” 此时晕过去的傅时柒简直羞臊尴尬的想骂娘……但是逐渐飘忽意识根本不给她机会。 很好! 不愧是他,不愧是李相夷…… 第5章 白月光vs朱砂痣 唔~~ 傅时柒醒来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迷迷蒙蒙的伸了个懒腰,她本打算换个姿势再来个回笼觉,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啊,她记得她好像穿越来的。 又好像穿到了《莲花楼》里。。 又又好像见到了李相夷。。。 然后……又又又好像又跪了……又又又晕了…… 为什么还不毁灭! 她这几辈子的脸都丢没了…… 似是逃避一样,她抬手将被子盖过脑袋。 好半晌才恍惚的想起她晕倒后,好像是被人抱进了四顾门,自然不会是李相夷抱。 然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还叫来了郎中,然后她就没意识了…… 她实在太困了呀,自从穿了以后一直紧绷着神经,每日都睡不安生,又舟车劳顿好几天,吃也不敢吃,睡也睡不了,结果硬挺着到四顾门,却。。 晕倒了倒也不错,睡眠质量杠杠的。 不过,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惨了。 小说里女主不都是呼风唤雨,风生水起还有美男左拥右抱的吗?怎么她就看起来倒像是棺材里面爬出来的狗腿子…… 等等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重点…… 瞬间小脸更加扭曲了。。。 对啊,有没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是女主…… 特喵的也是,她咋想的,剧里男主是李相夷李莲花,别说根本没有女主,就算是有,也是李相夷的白月光乔婉娩嘛…! 她穿过来,不就是为了避免悲剧重演,尽最大努力让他不中碧茶之毒,不让单孤刀假死成功,他就不会赴什么东海之战的约,便不会十年孤苦独行最后落得那般结局…… 所以说,如果她当真做到了…… 那么……李相夷便依旧还是李相夷,李莲花也就不会存在,而李相夷铁定会与官配乔婉娩携手共度一生。 似乎这才是该有的结局。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那封信。 罢了,回头再多写几次吧,总归会有一封能避开单孤刀的掌控送到他手里。 捋顺了思路,傅时柒似乎也觉着被子蒙头太闷,这才悠悠的坐了起来。 咕咕。咕咕。 睡饱了,五脏庙开始叫嚣了…… 起身整理好了衣衫,她发现四周并没有人,外面也没有人声和路过的脚步声。 瞅了瞅屋内布置,她明白这大概就是普通客人临时居住的院子。 她并不打算去主人家那里道谢什么的,四顾门平日里事情繁多,说不定根本没人记得她这么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只不过刚好晕倒在四顾门大门口,总不能置之不理而已。 但是直接走又不太礼貌,思慎了一下,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窗边几案的纸笔上…… 尽可能板正儿的写了几句感谢的话,她便放下笔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出去。 如她所想,那确实是招待客人的房间,左走右走了好半天,她才总算是听见了一点人的声音。 原谅她现在只想悄悄的离开四顾门,所以原本漂亮的园景却成了被埋怨的对象…… 这院子怎么这么大,这树也太多了挡着视线根本不好判断方向啊,这长廊七拐八拐的当真不会迷路吗…… 也不知绕了多久,更不知她到底是正在往大门方向努力,还是绕的更深了……她此刻真的想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地图给她个步行的路线图…… 直到她额间微微渗出细汗,直到她感觉快要饿的前胸贴后背,才看到了两名丫鬟打扮的少女。 天不亡她! 她一路蹑手蹑脚的跟着那两个少女,穿了好几层院落,这才走到了电视剧出现过的场景里。 一路忽远忽近的听着两人闲聊她才得知今天四顾门好像在办什么茶会,各路正派人士皆有参加。 是以原本在其他院子值守的人都被抽调到了前院,是以就算傅时柒大摇大摆的穿梭于人前也不会有人怀疑她。 因为参加茶会是需要在入门处验证身份的,所以但凡能出现在院内的,都默认为通过验证了…… 收集到这些信息后,傅时柒迟疑了。 她是立刻离开呢?还是寻个角落偷偷听听? 毕竟她对如今的情势一无所知,又因穿到了棺材里,不但没有丝毫身份背景,还得时刻提防着不知是敌是友的“亲属”…… 生活不易,柒柒叹气。 思量再三,不管是心里还是脑子里都认为这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但是她的胃不允许啊…… 她真的太饿了,饿得她连看着院子里的人都像是行走的大鸡腿…… 也不知道茶会提不提供吃的…… 痛苦挣扎了一番,她还是决定忍一忍,正事儿重要!而她偶像成毅所演的李相夷的事儿就是正事儿,李莲花的事儿就是正事儿! 打定主意,她便没有迟疑,尾随着一波参会的人进了院。 大概是看她可怜,老天奶终于是大发慈悲让她瞧见院内摆放了许多小茶桌,而茶桌上虽没有饭菜,却都有茶水和点心,又好巧不巧的她尾随的这波人位置比较偏。 强忍着饿虎扑食的冲动,她佯装镇定的坐下,确定四周没有人注意她这边以后,又尽量斯文的捏起一块糕点,一口塞进了嘴里…… 嗯,不错,不愧是四顾门,这糕点当真是好吃。 安抚了叫嚣的五脏庙,她终于是忍不住眯起了眉眼。 一块,三块,五块,七块…… 许是饿了太久,她感觉今天这胃像是个无底洞,不管怎么吃却都没有饱的感觉…… 但是在她伸手想去拿第八块糕点的时候,她瞧着桌面上已经被她消灭到只剩零星几块的糕点……咂了咂小嘴,终还是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 她也是要脸的……虽然已经丢的所剩无几了…… 抬头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院中的人已然是很多了,皆是三五成群的低首交流着什么,正想竖起耳朵仔细听,却被最前方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因着当时晕倒是带着帷幔的,而晕倒后她都是闭着眼的,没有人看过她完整的面容,故而她觉着应该没人会认出她,相反,戴着帷幔才会让人容易注意到。 是以此刻,没有帷幔的遮掩,她伸着脖子抬眼向前望去的时候,一红一白并肩缓步行至院中央案几的两道身影,便是那般猝不及防又深刻的映入眼帘…… 红衣俊朗如艳阳的自然是李相夷,而在他身边,一身白衣胜雪,眉眼如画,瓷肌娇唇清冷如谪仙的乔婉娩亭亭而立。 两人一人如骄阳热烈张扬似火,一人如涯边独株雪莲傲骨灵汀,一红一白看似极致的对比,但他两人站在一起又如此般配,就连一点点的违和感也无。 傅时柒一时间有些看呆了,舔了舔似乎有些干燥的唇,她被眼前这一幕美得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太美好了…… 这样的cp就应该一辈子锁死啊啊啊啊 脑子疯狂搜寻着可以形容的词藻,却发现不管什么词似乎都难以贴切…… 不对,或许…… 白月光vs朱砂痣 虽都是形容爱而不得,但用在他们身上却又只成为了旁人的爱而不得。 果真是绝配啊,若是她的淇淇(成毅)在现实生活中也能有个这样的女子爱着伴着照顾着,该多好。。 那么她这个妈粉就可以放心了…… 可是,她大概永远也见不到那一天了。。。只能隔着空间,期盼祝愿一下吧。 也不知是不是将对现世偶像的情感寄托在了李相夷和乔婉娩身上,故而…… 她现在看着乔婉娩的眼神,特别像是婆婆看着满意的儿媳妇儿……尤为的……慈祥…… 不过也并不违和,毕竟她现世活了近三十年,而李乔两人才堪堪十八岁…… 随着两人的到来,院中原本的交谈声瞬间消失,她只瞧见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那两道身影,甚至有些年岁稍小一些的少男少女,看的脸色微红,胸口起伏,眼中艳羡之色难掩,却也不知是在艳羡哪一个。。。 傅时柒微微勾唇,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对美好事物的向往都是共通的。 似是被感染,她却莫名的感到骄傲起来。 看吧,她家淇淇(成毅)当真是太优秀了,才能演出同样优秀的李相夷,优秀到所有人都只有认同,而生不出半分嫉妒怨恨。 脑子转到这,她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向红白两人的身后扫去。 待见到一紫袍男子虽也是望着身前风光霁月的两人,但却紧握双拳,眸子里不时闪过隐晦而尖锐的嫉恨…… 果然。。。你个小人肖紫衿!竟然如此惦记着她家相夷的媳妇儿! 若不是他!趁虚而入,李相夷何苦会遭受夺爱之辱,而后在得知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后百般陷害,最后甚至逼的李莲花震断少师剑跳崖…… 越想越气!看剧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撕了这个伪君子,甚至还学单孤刀一样在纸上写满了肖紫衿的名字然后用小刀和笔尖狠狠地戳成筛子。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她绝对已经将肖紫衿秒成了渣渣。。。 不光是肖紫衿,还有四顾门那些……看起来忠厚老实,实则表里不一,阳奉阴违,冷血无情的老鼠屎们…… 若还敢做出那些个荒唐无情之事伤她家相夷,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额……如果她有能力不放过的话…… 咳,这个问题……她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怎么让自己变强一些?不然用什么保护? 用这动不动就跪下去的腿吗……? 生活太不易,柒柒总叹气…… 第6章 她人在哪儿? 四顾门 前堂主院 以往四顾门的“四顾茶会”每一年都有固定时间,但今日之聚,却非同往日。 院中各门各派之人虽看似喜笑,但眼下的淤黑,眼底的担忧却难以遮掩。 不为别的,正是近日来原本平静的江湖突发的几桩离奇变故。 天鹰帮虽不是什么大门派,但也算成立多年,门徒众多,武功佼佼者也不在少数。 但前些日子,天鹰帮帮主和一众长老一夜之间仿若人间蒸发了一般,起初帮内弟子还并未觉得奇怪,毕竟平日里他们也轻易见不到那些个大人物。 直到某天,依附于天鹰帮的一个小门派前来求助,说是他们的门主失踪了…… 此等大事自然是需要长老们出来主持决议,通报寻找时才发现,自家的帮主和众长老也失踪了…… 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顿时让他们失去了主心骨,只得命人快马加鞭送信至四顾门求援。 听得李相夷亲自调查此事,众人刚觉得轻松,却突然传出崆峒派和沧山派的掌门长老也消失了大半…… 虽说都不是名门大派,但如此短的时间里,消失的如此诡异,直惊的江湖各门人心惶惶。 底蕴稍厚的还好一些,至少还能维持个表面平静,但同出了事的门派不相上下的其余门派,便如架在火上烤一般,夜不能寐。 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消失的,更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此番众人前来四顾门,便是想寻得一个心安。 目光投向那已行至中央的红衣少年,众人眼中疲惫,却也有着希冀和信任。 李相夷,虽年纪不满十八,却如从天而降的神只,十五岁时便打败了西域血魔成为天下第一,又与西域血魔立了契界,守护中原武林不被外患侵扰,同时牵制住了日益猖獗的金鸳盟,平了内忧。 自创立四顾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能做到这些,他的实力与能力确当的起武林盟主之位。 是以,当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暗潮涌动时,那个看似身形单薄的红衣少年,却成了他们最强自信来源。 “各位。” 似是感受到四周目光的含义,红衣少年正了面色,缓步上前。 他腰身直立,红衣锦绸随着他的身形浮动,就像人海里最娇艳的凤凰花。 面上虽不带刻意的笑,但因着花瓣唇好看线条的勾勒,让人只觉如沐春风,似是用内力加持了声音,虽相隔甚远,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傅时柒站在角落里微微轻嗤:真是个败家的,内力是应该这么挥霍的吗? 怪不得剧中李莲花会感慨自己年少轻狂,从不知节省内力,以至于后来连给自己压制碧茶之毒都是有心无力…… 但若非如此,现在的他也便不会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了。 这般想着,她也不再神游,如同场中众人一齐抬首望向他。 “想必大家都已知晓,近日关于天鹰帮,崆峒、沧山派所出之事。”说到此,李相夷顿了声,凛了眸子居高临下的扫视众人,原本敛着的气势微微外放,让各派与会人士只觉肩膀一沉,只得运转起内力抵挡。 虽被威压摄的呼吸不畅,但众人都明白,李相夷是在借着这个机会试探。 毕竟如今局势晦暗不明,不免有的人有的门派会有不臣之心,更不排除在场的某些人便是阴谋里的棋子,都聚到一起集体排查,一举两得,干脆利落。 所以虽然都被压的很难受,但也没有人觉得李相夷此举有何不妥。 嗯,除了某人…… 傅时柒“……” 感受着那“熟悉”的威压,她都快哭了,若不是因为是坐着的,她毫不怀疑她的腿会梅开三度。。 她真的太弱了…… 必须要变强!呜呜呜…… 在她欲哭无泪时,扫视完众人的李相夷收了威压但气势不减的继续道: “经近日调查,此事确不简单。除了金鸳盟角丽谯,还有另外一只势力作乱其中。” 说到这,凛着的凤眸再次扫了一眼众人,似是在通过各派神色表情想看透什么。 待目光略过某个青色衣角时,他眸色微顿,只觉得这颜色有些印象,却也记不太清,便就收回了目光继续道: “虽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结果,但既然有所动作,必然会留下线索。” “今日邀大家前来,一是想请各派自身提高警惕,同时若有觉得可疑的蛛丝马迹,及时知会四顾门。” 听得李相夷的话,立马有人应和起来:“这是自然,江湖安宁关乎众人,也在乎众人。我们自当不会把责任全部丢给李门主。” 一人表态,就必然会有第二个人:“是啊是啊,我们长空门每个人都会尽一份薄力。” 见得众人接二连三的附和,李相夷微微点头,却也瞧不出个喜怒继续道: “二是,针对已受创的门派,不管是想稳定原门派内部,或是决定另谋他处,有需要尽可与四顾门直言,四顾门上下必定予以协助。若有心中不安需要庇护的门派,四顾门亦会敞开大门。” 听得他的话,场下先是一片寂静,随即开始议论起来,没一会儿便有三三两两如同天鹰帮规模的帮派起身,先是感激一番,随后表明了想要在四顾门暂留的意愿。 似是知道会是这般情景,四顾门众人面上表情并无波动,只吩咐了人安排住处等事务。 瞧得突然变得热闹起来的院中,傅时柒低头用手拨弄着茶盖。 依着剧情,现在应该是乔婉娩因一些事情在与李相夷争吵,却突然有人来报天鹰帮出事,他来不及安抚乔婉娩,便急匆匆的出门调查…… 诶?这么说,乔姑娘这是跟她家相夷吵架了?开始离心了? 想到这,傅时柒不禁忍不住的往前排瞄去,却只见乔婉娩低首垂眸不言一语的喝着茶。 再看一旁李相夷,虽也是坐着饮茶,但却不时有人上前附耳低语,而他听完汇报时而蹙眉沉思,时而面色沉宁的似是在安排…… 唉~~ 小女子遇到了大男子…… 也不怪李相夷他追妻火葬场,她一个现世母胎单身三十年的人都能看得明白,此时乔婉娩的心绪已是发生了变化。 不过也可以理解,女人嘛,虽然都崇拜英雄,但爱情却总是让人想全部拥有。 但因为英雄必然不会只顾儿女情长,他们一般都是心系天下,事务繁忙……时间久了,女子便会感觉自己被冷落,觉得自卑,怕被抛弃,所以提前开始自我保护,然后抽离…… 而被甩了的英雄往往在感情上都是一根筋,一脸懵逼的透着三个大字“为什么?”根本无法理解个中缘由,只会觉得自己不是女子所爱,最后无疾而终…… 唉~情啊,当真是个难事,不碰为妙。 正在吃瓜吃的天马行空的傅时柒拿了一块糕点,抬首本想继续研究小两口微妙的感情世界,却突然发觉自己的思路有些跑偏。 她不是在捋顺剧情走向吗,怎么拐到情情爱爱上了。。。 太不敬业了。 收了思绪,她继续回忆起来,剧中因着大部分讲的都是李莲花的故事,故而李相夷的时间线不是很清晰,断断续续的只讲了个大概。 剧中,在李相夷出门调查天鹰帮的镜头以后,突然就跳到了李相夷得知单孤刀“被杀”,然后运尸回四顾门的路上,又被金鸳盟角丽谯调虎离山导致师兄单孤刀的尸体被盗,这才导致他与金鸳盟不死不休,紧接着东海大战…… 蹙眉抬首,她刚刚就一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被旁的思绪牵着,也没去细究,可此刻,当她扫视了一周后…… 心里咯噔一声: 单孤刀呢? 四顾茶会这么大的事,单孤刀作为二门主怎么不在!! 似乎太过震惊心中所想所忧,她急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随即猛然发觉自己的行为太过不妥,又嗖的一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但心乱如麻,她哪里坐得住,难道是那封信根本没落到李相夷手里?又或者他太忙了没看到?又或者看到了却没当回事? 若按剧情所走,单孤刀安排假死也就是这段时日了……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得做点什么。 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有钱啊,额,陪葬品啊,雇一些人手总不是什么难事儿。。 想到便做,她一直是行动派,所以最后拿了一块点心,她起身悄咪咪的出了四顾门。 但是她不知道…… 身为天下第一,虽不特意留意,但院中一众细节亦逃不出某人的眼睛。 让他发觉不对劲的是刚刚他总觉得被一双如有实质的目光锁着,抬眸轻扫间,只见得在满院子忧色冲冲的眸子里,角落里那双充斥着惋惜、轻嗤、甚至调侃的眼就特别突兀…… 更加突兀的,是他看见那青色衣衫的少女不知为何,猛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又嗖的一下坐了下去……素净的小脸上满是焦虑,种种行为,甚是可疑。 挥手唤了正忙着的银风,想让他去调查一下是何身份,结果等他打算跟银风指明调查谁的时候,那抹青色,却已消失不见…… 微怔了怔,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许是最近太累了,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大概跟银风形容了一下那女子的身形衣着样貌,把这个难题踢给了银风,随即便低头饮茶继续处理不时被报上来的问题。 全然没有发现身侧安静无声的乔婉娩神色里的落寞。 不到傍晚,银风便敲了李相夷的门,听得屋内传来略带疲惫的声音,银风轻声推门走了进去。 “门主。” “说。”也没有多余废话,李相夷单刀直入。 银风咽了口口水,斟酌了一下:“人是找到了……但…… ” 硬了头皮,他继续道:“身份,不详;年龄,不详。姓名……不详。只听见有车夫唤她傅姑娘……。” 短短一句话,银风好似说的异常艰难,这位傅姑娘的调查结果简直让他怀疑人生。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李相夷:“……” 银风:“……” 银风偷瞄了一眼李相夷,见他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那模样好似在说:没了?就这? 再次咽了下口水,银风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献媚一样的递到了李相夷面前…… 李相夷:“……” 银风:“……” 看着李相夷那面无表情的表情,银风毫不怀疑,若他再不能说出些什么,他下一秒就会被一掌拍飞。 继续硬着头皮:“主子,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属下觉得,她就是两日前……额……” 说着说着,银风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李相夷抬眼瞧着他那如同便秘一般的模样深呼了一口气…… 银风背后一个寒颤,接着到:“门主可还记得两日前,大门口,那个戴着帷幔被门主威压,摄的……跪下去……又晕过去的青衣女子……” 眉头一挑,李相夷脑海中似乎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儿,当时事有紧急,他只吩咐了银风将人安置好,便就忙忘了。 怪不得总觉得那身青衫在哪里见过…… 身份姓名均不详…… 或许太过怪异,他又低头仔细看了一下银风带回来的纸。 上面只简单的写了感谢收留,身体已恢复不欲打扰告辞的话。 这字…… 丑的真别致。 …… …… 突然凤眸一凛,他起身直直的朝着书案行去,自抽屉底部抽出来一封信…… 待放到一起对比了一下后,原本清冷的面上冷意更甚。 银风硬着头皮看着他一系列的操作,欲哭无泪,但是他不敢说。只得顶着冷嗖嗖的威压,抖着腿垂首而立…… 此时他倒是挺羡慕那个晕过去的女子了……说跪就跪,说晕就晕,倒是少些痛苦。 但他是男人,男人膝下有黄金,他不能跪,更不能晕…… 就算被压的爆体而亡,他也得站着! 他这门主哪哪都好,就是不太能体恤他们这些凡人的弱小,动不动就控制不好释放威压,若不是跟了两年知道他真的是无意之举,他真的会认为他是在炫耀…… 天下第一的痛苦你不懂…… 屋内静了好一会儿,银风才感觉到那凛人的气势被收了回去,他如临大赦般的狠狠地吸了口气,不等抬眼看他表情,便听见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她人呢?” 银风:“??……” 原谅他刚经历生死危难,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相夷磨了磨牙齿:“傅……这个她。”刚想开口却发现不知道叫什么,只能无奈的比划了一下银风带回来的那张纸。。 道:“她人在哪儿?” 第7章 这破剧情怎么回事儿? 夕阳西斜 一红一黑两道人影勒马而下,银风引着红衣少年步行进了客栈,拦下先前问话的小二。 大概猜到事情严重性,否则那尊大神也不会亲自跟来,银风也不多废话,张口问道:“小二,之前那个一身青衫的傅姑娘住在何处?” 小二被拦下吓了一跳,但瞧着眼前两人气势不凡也不敢招惹。 紧忙道:“傅姑娘?她已经离开了。” 银风:“……” 李相夷:“……” 银风咬牙切齿:“何时离开的?” “就是您前脚走,姑娘后脚就走了。”小二尽量把时间说的很通俗易懂…… 银风打碎牙齿和血吞…… 他活这么大,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心无奈。拧巴个脸扭头看向身后那明显冷气溢出的某人…… 他的职业生涯……不会就这么被一个不知道身份姓名的丫头给断送了吧。。。 看都没看银风那张臭脸,李相夷冲着小二问道:“那位傅姑娘是何时来此,平日里又做过什么你可记得?” 小二瞧得少年生的俊俏,又一身上位者的贵气,丝毫不敢怠慢,捋了下思路道: “傅姑娘吗?是两日前傍晚至此,听着与那车夫的对话,似是赶了好几日的路,所以傅姑娘当时似是身子虚弱的很……” 小二极尽细致的回忆着:“但是刚安置完没一会儿她就出去了,直到今日晌午才回来,只在屋内呆了不足半个时辰,便走了。” 一口气说完,小二垂首躬立,只希望这两位贵人赶紧问完了好离去,这种江湖里的大神最是难伺候。 “没再有其他?”目光自小二微紧的手上转到低垂的脸上,李相夷轻问。 听得他的声音,小二连头也不敢抬,只慌道:“没、没了爷。”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周边气息瞬间冷了下来,背后却冷汗直冒,腿也仿佛开始抖起来…… 瞧得他又要“炫耀”自己的威压,银风瞬间头皮发麻,连忙出声提醒:“门主,收一下……”他可不想被连累。。 这一提醒,压力果然骤减,但冷气依旧,银风见状大概知道李相夷定然是发觉了小二有隐瞒,干脆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了腰间四顾门的名牌。 四顾门,可不仅仅是江湖的四顾门,因着名声太好,大熙国国民但凡是知晓的皆对四顾门崇敬至深,是以很多时候看似费时费力的问题,只要拿出四顾门的名牌就会一路绿灯。 小二一见四顾门的名牌,先是一怔,随即瞬间放松了下来,又猛然想起来刚刚这人叫那红衣少年“门主”…加之又将红衣少年令他觉得熟悉的长相与市间流传的画像联系起来…… 犹豫了一下,他结巴的开口道:“您、您可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 凤眸微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刚要说是,却见那小二在看到他点头的瞬间,眼中突然爆射出极致的光亮来…… 李相夷:“……” 微怔间,又见那小二一边兴奋的嘀咕:“哎呀您是李相夷就太好了,原谅小的虽生活于市井当中,但答应了保密的事……小的还正在犯愁如何把姑娘交代的事办成呢,您这亲自来了,就万无一失了……” 一边紧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堆信来……是的,一堆……信。 李相夷:“……” 一旁的银风一边托起惊掉的下巴,一边疑惑:“这,这是何意?” 小二一愣,随即明白似乎他太过兴奋没把话说明白,于是又道: “傅姑娘临走前,招了几个伙计问,她有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人帮忙,但或许会有风险且需要以家人之名发誓不会失约……能做到者报酬丰厚。小的家中急需。。所以便接下了。” 银风不得不用手托着下巴不让它再次掉下去,抬手指了指那一堆信,道:“就是这个?” 小二认真的点头道:“是的,姑娘让小的按着顺序,每日上午一封,下午一封,将信送到四顾门不同的守门手中,能碰到看起来管事的更好,便说是门主李相夷亲启。。。直到送完为止。” 说完,小二还特意擦了擦信封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将那厚厚一沓信呈到了李相夷面前。 李相夷垂眼看了看那厚的有些离谱的信,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丑的很别致的字。。。叹了口气,终是不等银风伸手,接了下来。 见着被交代的事完完整整顺顺利利的交到了正主手里,小二只觉得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 待“收获满满”的两人沉默的离开,小二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但小二不明白,若是傅时柒知道她的信是以这种方式到了李相夷的手里,她绝对会崩溃到吐血而亡…… 而她当然不知道……所以某处的她仍在与面前的纸笔奋力厮杀着。 不为别的,她晌午便发现,她根本没办法写出真相…… 明明同一支笔同一张纸,写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可以,但是一写单孤刀假死,写云彼丘要以碧茶之毒害他,写单孤刀的阴谋,那纸上的字就会瞬间消失。 妹的,难道穿剧也有天道法则吗? 轻哼了一声,她嗤之以鼻。 这时候知道出来蹦跶了?剧中李相夷,李莲花被坑害遭罪的时候怎么不劈了那些小人? 果然是不长眼的。 心里刚埋怨,也不知是不是幻听,她总觉得窗外响起了雷声…… 她惊的一瑟嗦,手中的笔差点没握住。连忙在心里认怂:别别,她就是开玩笑的…… 话说傅时柒从四顾门出来之后,一路快步返回客栈,虽然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但她总感觉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本想收拾东西就走人,但又放心不下。。 犹豫再三,她再次拿起了纸笔,本想多提醒他一下,但却发现那些重要剧情根本无法写出来…… 没办法,她只好竭尽所能的跟剧情玩起了擦边…… 什么一定要形影不离、贴身保护好单孤刀,不然就会“失去他”。 什么小心被调虎离山,“尸身”被盗。 什么小心身后之人,亲而不信。 什么小心饮食,多喝白水。 甚至她试着配了一张图……然后发现画出来似乎不会太受限制,但问题是,她没长会画画的手…… 因为不让写云彼丘,更不让写碧茶之毒,又怕她写的那些不太好理解,她只得在一张纸上画了四个简笔画的小人儿…… 一个圆圆胖胖的,一个方方正正的,一个娇娇小小的,最后是一个脸长长瘦瘦的,画完还气愤的在瘦长的人形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又画了一个只可意会的茶杯……并把茶水涂黑……然后用箭头把瘦长脸和茶杯链接起来,犹豫了一下,她又画了一只印象派的脚并连在了瘦长的人身上。。。 emm……大概能看懂吧? 她家相夷宝宝辣么聪明,想必是没问题的。 ……用不用再提醒他一下跟乔婉娩的事? 思量了一下,她终究还是没有提,感情是他们自己的,若当真无法契合,那就算一个人做出了改变,也只不过是多迁就一段时间而已,最后的结果……殊途同归罢了。 收回思绪,她蹙了眉头,从不让她写明真相这一点,她联想到了很不好的可能…… 那些不让她提醒的,是不是代表,那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是天机,就是不是代表,不管她如何做,剧情的走向都不会变…… 想到那个红衣少年即将要面临的阴谋死局,想到他被同门下毒,被师兄欺骗陷害,被爱人离心舍弃,被无解之毒日日折磨孤苦伶仃…… 傅时柒突然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但与以往看剧不同,如今她身在剧中,那种揪心的疼宛如实质,扼的她咽喉生涩难耐。。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若李相夷注定跌下神坛,李莲花注定会出现,那么她还能做什么? 狠狠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要坚信她穿进来一定不会没有缘由,一定有她能做到的事! 碧茶之毒……忘川花……扬州慢……? 她一边回想着剧情,一边低喃着一切可能会找到转机的灵感。 碧茶之毒无解,当初是靠着了无和尚的梵术金针避免了毒侵入脑,又凭着李相夷独创的扬州慢才得以压制…… 后来……李莲花毒发,是去云隐山寻了师娘,以同宗同源的内力勉强续命…… 神医关河梦曾说,若方多病能有十年扬州慢的火候倒是能压制毒性…… 啊啊啊啊啊她脑子乱的都要打结了! 总不能……她跑去云隐山找他师娘要来扬州慢苦学十年吧? 先不说扬州慢是李相夷独创,就算是师娘也未必会有,就是有,她有那个天赋? 她一定是被绕的cpu干烧了…… 等等等等…… 漆木山! 她烧掉的脑子突然诈尸灵光一闪。 对啊,如今李相夷还并未因东海大战坠海失踪,单孤刀也没有机会去杀害漆木山,若能寻到他,凭他对李相夷这个宝贝徒弟的喜爱,一定会下山护他! 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拜托他寻到忘川花! 简直一箭双雕啊。 越想越觉得可行,她甚至激动的手心都湿了薄汗,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她咽了下口水,还是明天一早再出发吧…… 她胆子小…… 心中有了决定,她也就不再纠结,利落的躺在床上合衣而眠。 她这边睡得安稳。 那边四顾门的某个房间内…… 李相夷凤眸呆愣的盯着眼前的一堆拆开的“信”,一脸不敢相信。 想他李相夷天下第一,却被几张纸给难住了…… 明明都是他认得的字,但组合到一起他却无法理解。 什么叫形影不离贴身保护师兄,不然就会失去他。。。 难不成他看起来是有龙阳之好? 还有那幅“画”…… 圆形、正方形、曲线和长方形歪歪扭扭堆砌出来个模糊的人形。。。那是画的佛彼白石吗? 字丑的别致,画……也别致的惨不忍睹。。 闭眼捏了捏眉间,他蓦地敛了微扬的唇角。 凤眸盯着信中的内容,久久不语。 是在提醒他,有人要害单孤刀?还是四顾门的人,且若他没理解错,那画的意思是云彼丘会给他的茶里下毒? 若在平日,他定然会对此嗤之以鼻置之不理,说不定还要将她揪出来定个挑拨离间惑乱人心之罪。 但如今,江湖乱事频起,而这人的行事又处处透着怪异。 到底是何居心? 莫不是对师兄心存爱慕,知晓一些内幕又碍于身份无法暴露,是以才会提醒他这个师弟好好保护师兄,免遭叛徒毒害? …… 虽不可全信,亦不能不信。 唤了银风,吩咐他暗中加派人手保护单孤刀,顺便留意云彼丘,在银风即将领命出去的时候,又听他道:“你亲自,去将她寻来。” 银风一愣,“她?” 回首望向李相夷,待到明白过来她是指何人时,银风原本周正的脸瞬间扭作一团。 又是找她……? 不知道为什么,银风心里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位傅姑娘,也许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阴影…… 第8章 变故 云隐山 入局 翌日一早,傅时柒便早早洗漱完毕,抬眼看了一下面前被小二带来的十个彪形大汉,目光冷冷的在他们面上盯着瞅了一会儿,见他们巍然不动,心下满意。 有钱就是好啊,不会武功又如何? 只要钱够多,她照样能雇到这些高手护她周全,为她拉磨。 “出发。” 随着她的话,屋内原本伫立不动的大汉们齐刷刷的抬手抱拳,应了声:“是。” 傅时柒强稳着差点被震的踉跄的身子,出门上了马车。 有了上次长途的教训,她此次特意置办了一辆堪称豪华的座驾。 考虑到太大会影响速度,虽说仍比不得床榻舒服,却也免了只能坐着遭罪的可能。 早在换了客栈之时,她便雇人打听到了云隐山的所在,故而一行人虽然浩浩荡荡,因着身手不弱且擅于赶路,速度倒比之前快上许多。 是以,当银风搜罗到消息,风尘仆仆赶到客栈之时,毫无悬念的扑了个空…… 忍住想骂脏话的冲动,他不得不将信息打探的极尽详细,不是他细心,而是汇报这些,他根本没有其他可交代的…… 不过,倒也不是毫无收获。 起码……每次,都能从各个店小二那得到几封信…… 再一次将信息和信件传回给李相夷,银风对于又又又扑空了这件事,最后已经半点诧异也没有了。甚至,都快佩服起那个姑娘来。 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后面每次查到一个那姑娘的落脚点,得到的信息都是姑娘置办了两台一样的马车,往着不同的方向出发了…… 几次三番下来,他愣是被拖的总是晚了一步。他甚至都怀疑,那位傅姑娘是不是个神婆…… 这样她逃,他追,她插翅而飞的情况持续了足足半月。 而随着她七日前蓦地彻底消失了的踪迹,也随着一道来自李相夷的传令,银风的扑空日常,戛然而止…… 云隐山 因高耸入云,地势险峻却风景极美而闻名四海,山中丛林繁密,各种奇珍异兽更是不少,但却鲜少见到有人成群结队打猎和采药。只因这山上,住了两位老“神仙”。 “神仙”的模样他们自是没见过,但前些年开始,总有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的喜然上山,而后,没几日又垂头丧气的下了山来。 “姑娘有所不知,那些个江湖人士会如此锲而不舍的进山,全是因为知晓山中所住之人,便是李相夷的师傅和师娘。”店小二见得来来往往的江湖客多了,讲述的眉飞色舞。 “虽说或许明白自己没有李相夷那般的天赋,但若是能有幸拜得漆木山与芩婆门下,即使无法如李相夷才惊艳艳,保不齐也能如他师兄单孤刀那样,在江湖之上有一席立足之地。” 似是艳羡的砸了咂嘴,小二的嘴像是开了闸一般:“但那漆木山哪里会轻易收徒,一来二去被扰的烦了,竟是直接内力传音,警告众人若还有胆敢上山者,便不会手下留情了。是以近来这慕名而来的人多,但是敢上山的人却没有几个。” 小二说完,忍不住用余光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这般柔柔弱弱的模样,别说是拜师了,就连那山能否上得去,都不一定。 但是他预料的叹息声并未听见,却见那姑娘只略微抿了唇,面上神色却丝毫未变。在小二讶异间,见她转头对着一个黑衣男子道:“走吧,上山。” 然后又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另外一个黑衣男子,轻声道:“务必快马加鞭,将此信交到四顾门李相夷手中。” 小二:“......” 原来是有后门的,怪不得敢上山了。 听得傅时柒的吩咐,两个黑衣男子低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各自准备去了。 经过多日来的观察,他们这位雇主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年纪不大,但他们总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似一般少女,且行事缜密,平日里除了吩咐下来的事,并无太多言语。 ...... 若说有什么特殊爱好,除了每到一个镇子必会一顿点全当地美食之外,大概就是让他们去搜集各地市井间流传的关于李相夷的趣事细节。 对此,他们中,几个兄弟还曾猜测,这姑娘八成是与那李相夷有什么特殊的渊源,也因此,一路上不但未曾有过别的心思,反而竭尽所能的周到。 毕竟,能为与李相夷有关之人做事,也算是为偶像付出了...... 对于黑衣人们的心里所想,傅时柒一概不知,她只觉得自己运气好,钱也好,一路上竟然如此顺利。 当然,若是她知道了黑衣人的想法,她估计会人设破碎恨不得与他们彻夜长谈粉丝心里路程...... “姑娘,可还需要再置办马车,掩人耳目?”见傅时柒没再同先前那样吩咐,黑三问到。 “不必了,让黑四,黑五去城东客栈住一日,明日天未亮就启程将那人引去小北城便是。”简单的答了一句,见着黑一已经准备完毕,深吸口气,带着剩下的三个人黑衣人,翻身上马朝着城外的云隐山而去。 其实,不用再遮掩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依着她一路上收集的情报的判断,如今江湖的局势,不管那追她之人是哪方势力,都应再无暇顾及她了。 自从四顾茶会召开之后,江湖个派当真有不少留在四顾门寻求庇护,但更多的还是各自回门提高了警惕。 毕竟学武之人自然多少有些胜于常人的傲骨,但殊不知,正是这傲骨,让自己断送了性命。 茶会后只安稳了几日,正在大家猜测或许是畏惧了四顾门威慑力的时候,四顾门突然收到了几封求援信,皆是掌门失踪之变,且出事门派相距较远,人手霎时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李相夷近日都是与师兄单孤刀一同行事,突然出了此般变故,单孤刀毅然表述了分头处理的想法。 李相夷握拳迟疑间,竟然听得师兄道:“相夷,你这般不顾全大局,到底是在不相信我的能力,还是说,你就希望看到师兄在你的庇护下毫无建树?” 说完,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李相夷只见到了师兄单孤刀转身离去的背影。 他望着那决然的背影,虽觉得有些怪异,更多的却是内心的不安。 但他是人,不是神。 他也会累,也会身心疲惫,不过是顺应本心,匡扶江湖正义的职责不容许他停下脚步半分而已...... 李相夷终是没能拦得下决意离去的单孤刀,他知道,若再出手阻止,只会适得其反导致师兄与自己离心。故而只吩咐加派了人手,便驾马转身朝着另一处奔去。 但是他不知道,一个庞大的棋局,自那一刻起,已经将他围进了绝路...... 而一直未错过丝毫江湖消息的傅时柒在得知单孤刀竟如此诛心后,擒着信的手指渐渐收拢。 看来,果真如她所想,那些该发生的,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 以往,她总觉着自己只是个小粉丝,虽不知为何穿来,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无背景倚靠,能做的只是暗中提醒,若是深入其中,不管是单孤刀还是角丽谯,或是随随便便一个反派人物,都能将她轻易的置之死地。 说句对不起成毅的大实话,作为一个理智的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还不能让她冲动到不要命的地步。 但,自穿来开始,她每日每日,每时每刻的无不在绞尽脑汁的为他思虑为之谋划,似乎成了某种执念。 原本偶像情结与执念错乱缠绕,让她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初衷,才使得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甩掉内心纷乱的思绪,傅时柒抬首望着眼前竹制的大门,凛眸抿唇。 既然身在局外无法改变 那便入局。 第9章 攻心,谁还不是个有心计的小仙女? 云隐山 云居阁 一路无话,待到日头正盛时一行四人总算是停了脚步。 傅时柒抬头看着眼前竹制的大门,面上神色严肃。 转头在身后不远处寻了两株粗壮的大树,吩咐了黑一:“将东西挂上吧。” 黑一一怔,待到想明白姑娘口中的“东西”是指何物时,不禁嘴角抽动,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他不敢多问,只从包裹里拿出一卷布料,而后又与黑三配合着将布料展开,悬挂在了两棵树干上。 只见着上好的浅色布料上用黑墨大大的写着: 江湖祸乱,相夷有难。 黑一:“... ...” 该说不说,他们家姑娘果真是胆识过人,竟想得出这般法子,又够直接... 不待他吃惊,却瞧见一旁呆立的黑三也被吩咐着将另一个箱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云居阁的大门前... 似乎是有一包糖,哦,李相夷爱吃糖。 紧接着是几坛子的好酒,哦对,漆木山见酒如痴, 然后好似还有一本书... 黑一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如果他没有瞧错,那上面赫然写着:《李相夷趣事锦集》 黑一:“......” 黑三:“......” 好嘛,他们现在才明白,为何姑娘一路都要收集李相夷的事迹,原来是早就想好了用处,瞅着那书的厚度,想也知道肯定是用了心的。 不愧是他们家姑娘,上来就单刀直入,从来不拖泥带水做无用功。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漆木山最疼爱他的徒弟李相夷,一度不同意他下山,但也心知无法困住心系江湖的少年,便也没再多加阻拦。 但自小培养的爱徒不在身边,怎么可能会不担忧,虽能听到几件江湖流传的光辉事迹,但那吸引力又怎能抵得上趣事锦集来的更有冲击力? 是以,傅时柒这招开门见山得告知有难,又以利相吸的手段,不可不说是抓住了重点,攻了心。 见得东西布置完毕,傅时柒转头对着三人道: “你们便下山去吧,七日后上山来此寻我,若我已成了尸体,而你们又有心,便帮我收个尸,身上财物也尽数归你们所有。” 三人听见她说的话,皆是一怔,黑一哑着声音:“傅姑娘...”此次上山,竟是存了死志? 但是傅时柒没有给他机会把话说完:“下山吧。” 淡淡的扔下这几个字,她转身便又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蒲团来,放在大门前,随即也不迟疑,噗通一下跪在了上面。 瞧着她挺直的背影,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也不敢在上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云居阁的门口,周围一如以往静的好似连时间的流逝都不存在,唯一不同的是,那瘦小却坚定的身影。 夕阳西下 “大哥,你说姑娘她这般做,能成功吗?”原本安静的树林中,响起了黑三的声音。 黑一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似是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另一个树杈之上闭目养神的黑七蓦然开口:“姑娘既然让我们离开,自然是有她的安排。她这一路为了李门主做了多少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想劝她放弃几乎不可能。“ 似是又怕他理解的不够到位,黑七又道: ”你也不用担心,以云居阁这二位的能耐,早在咱们上山的时候就被感知到了。” 更不用说在人家门口大张旗鼓的拉条幅,摆“贡品”了……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便也就没说,继续闭眼假寐。 他刚刚表述的已经很是明白了,至于“那两位”听没听得进去,他不知,也没有能帮得上她的法子了。 “小七说的对,咱就守在这吧,虽说接触时日不长,但姑娘待咱们不薄,定不会让她丢了性命。”黑一感慨完最后一句,便也不再吱声,靠着树干休息起来。 暮色沉沉 随着太阳沉入黑夜,原本温柔的风变得凌厉起来,傅时柒被吹的缩了缩僵硬的脖子,心中无能暗骂为何古人动不动就要跪着,搞得她也被道德绑架,好像她若不跪,便是没有诚意一般。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跪了这小半天,双膝早已麻木,若不是提前准备了蒲团,她简直无法想象她是否能够坚持超过半小时。 感觉到周围越来越黑,冷风阵阵间,不时传来不知什么物种的鸣叫声,她汗毛倒竖,原本坚定的信念也似乎慢慢在瓦解。 她到底是为何要做到这般地步啊啊啊 当个有钱有闲的穿越米虫不好吗? 实在内心过意不去,大可以在李相夷变成李莲花后的那十年帮帮他,陪陪他啊。 虽不尽人意,但也算是弥补了遗憾不是吗? 而她现在......当真是理解不了自己一点。 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抬头看着已经彻底黑透的天,周围简直快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感觉自己的腿都开始因为恐惧而不受控制的颤了起来。 天知道她胆子是有多小,现世时,她一个人住睡觉都要留灯,就连洗漱都不敢超过十点钟。总觉得一闭眼,周围都是些“好朋友”。 似乎感觉刚刚抱怨自己的时候好像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心中害怕之意也少一些,她咬着牙继续抱怨起来: “就你这胆小如鼠,手无缚鸡之力,还想救天下第一的李相夷?”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写那么多信提醒他有什么用,他估计连看都没看,就算是看了,估计也不会相信。” “李相夷你个大直男!活该你落入圈套被人陷害!” 似是感觉枪口有些跑偏,她又拉了回来: “还有你,傅时柒,活该你在这挨饿受冻!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曝尸荒野也活该!” 被恐惧和饥饿折磨的自控力消失的某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抱怨出声。 “呜呜,光知道谋划那些个没有用的,都忘了给自己带点吃的上来,你是蠢吗?” “呜呜呜好饿,好想吃大鸡腿。。。” 也不知是不是打开了某种情绪宣泄的通道,她只觉得她现在格外的委屈... 吸了吸鼻子,硬着头皮快速扫了一眼身边漫无边界的浓浓夜色,她也不知是怎么想得还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被自己的行为弄得一怔,她倒是还找了个理由: “本姑娘是来救他们徒弟的,又不是来请罪的,为何要跪?” “什么最疼爱的徒弟,哼,我看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冷血无情倒是真的,真等到覆水难收的那一天,有你们懊悔难过的!” 骂的口干舌燥,她只觉得又饿又累,不禁把目光定在了那包糖上... 反正骂都骂了,也不打算跪了,吃颗糖顶顶饿总没毛病吧? 手比脑子快,她挪着麻木未消的身体,将整包糖都包在里怀里,紧忙扒开糖纸扔进嘴里一颗。 甘甜的汁水瞬间溢满整个口腔,她甚至忘记了恐惧,知足的眯了眯眼:“唔,真甜。” 想到了什么,她嘴里一边吮着糖块,一边看着怀里那包糖咕咕哝哝的道:“相夷宝宝,可不是我不想帮你,本姑娘尽力了。” ... ... 此时,此刻。 云居阁某处。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伫立原地,女子看起来不过风韵年华,姣好的面容因着眸色的晦暗和微蹙的眉头而显得严肃,男子头发半白五十左右,他身材不高,小腹略微隆起,明显平日里没少饮酒。 此时他的面色看起来也不甚平静,再次看了一眼一旁仍没有做声的女子,他微厚的唇张了张,却又像是不知如何开口,半天愣是没说出半个字来。 这两人,自然就是李相夷的师傅漆木山和师娘芩婆。 正如黑七所言,早在傅时柒他们踏进山门之时,几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便尽数被他们感知。 起初,也只当是以往那些慕名而来想要拜师的,本想如之前几回略微小惩大诫的吓退,却发现有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 德高望重的他们自是不会与普通人计较太多,传出去,他们的名声无关紧要,却怕是会对相夷产生不利影响。 于是便由着她上山,顶多晾她个几日,坚持不住自然也就回去了。 却不想…… 在看到江湖祸乱,相夷有难的那一刻,两人身子一震,漆木山更是直接想要冲出门去,却被芩婆一句话喝住:“先等等看。” 似也知道自己爱徒心切,虽难熬,却也觉得确实是该等等看。 近两年,随着李相夷名震江湖,总有人想尽各种法子跟他二人扯上关系,也不乏有一些心术不正之人佯装与相夷交好,目的不纯,虽然深处江湖多年对这般拙劣手段早能一眼看破,但次数多了,也让二人心怀芥蒂。 初看傅时柒准备的那些“攻心”之物,也只觉得这是个有想法的姑娘,却并无法让他们动容。 可待到后来,见着那姑娘被自己吓得双眸含泪,又听着她满是委屈不甘的控诉,这才稍稍的信了些。 再后来,听着那姑娘不光是控诉自己,竟然连相夷和他们都是挨了骂…… 他们宝贝徒弟是大直男?直男是什么意思? 正直、耿直、直白、直接……?怎么看都是夸赞的词,怎么他们就偏偏感觉是在被骂? “老婆子……,看起来,不像是假的……”漆木山望着那夜风里柔弱的像是朵小花似的傅时柒,试探着开口。 “再等等。”芩婆蹙眉,碎亮的眸子明暗闪烁不知外想什么。 虽不知到底在等什么,但芩婆的话,他也不敢反驳,只得继续等。 半盏茶过去了。 漆木山担忧的眼一会儿看了看那似是快要坚持不住的姑娘,一会儿看了看那本《李相夷趣事锦集》,而后又落在了酒坛上,下意识的咂了咂嘴。 小姑娘说她有钱,那酒一定是好…… 还不等他想完,只见那小身影竟是倒了下去…… 不待他询问芩婆,却见芩婆已是掠了出去,将那姑娘抱了起来。 漆木山一愣,随即嘴角一抽,他这婆子,不会就是在等人家小姑娘晕倒吧…… 而晕过去的傅时柒,感受到娇软怀抱,也不知是清醒着还是晕着,轻哼了一声:“谁还不是个有心计的小仙女” 芩婆:…… 第10章 剧情在手 二表哥她有 深夜 云居阁某间卧房中,气氛怪异,静谧的落针可闻。 傅时柒脊背挺直的坐在床榻上,也不避开漆木山和芩婆严肃审视的目光。 更不着急,因为她知晓她刚才对他们所说之言的冲击力。 那可是她在来的路上绞尽脑汁给自己安排的“身份”。 “你是说,你是原南胤李家表亲的后人?” 好半晌,芩婆似乎才反应过来,冷冷的开口。 当年之事那般机密,除了漆木山与她救了李家二子,并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其他遗孤,因着南胤之事太过敏感,倒无从查证了。 感受着那如实质般冰冷的目光,傅时柒咽了下口水道: “是。” 对于盗用角丽谯这个南胤皇族血脉这件事,傅时柒毫无愧色。 反正剧里直到最后也没活人知道。 而剧中师娘最后用李莲花的血灭了业火母痋,显然,他们是早就知道李相夷是南胤皇族血脉的。 “你说相夷被人陷害,身中无解之毒,十年孤苦无依是你推衍预测出来的?” “是。” 傅时柒深知多说多错,故而只目光坚定的迎着芩婆审视,面色平静的蹦豆儿。 她知道所有剧情,自然是算得上会推衍之术的,而武侠世界光怪陆离,连巫蛊之术都有,算命知天机也不是什么奇事。 关于身世和求援的原由,她早就反反复复的正推倒推无数次了,自然是信心十足,是以虽然芩婆的试探再如何凌厉,她也都是没在怕的。 “你的身世我自会寻人去查,你说你会推衍之术,那么陷害相夷的人是谁?过程又是如何?”看着傅时柒那明亮不慌的眸子,芩婆虽收了身上的气势,但事关重大,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这......”傅时柒故作迟疑,她自然不会笨到连此种常规流程都没考虑到位。 抿了抿唇,她似是很为难:“窥探天机已是违背天意之举,时柒只知陷害二表哥的是他身边至亲之人,下毒是同门至信手足,而此毒无解,只有扬州慢能压制。” 世间之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更让人相信,所以她毫不意外的见到原本面无表情的芩婆蹙了眉头,似是陷入了深思。 很好,开始思考她给出的信息,就代表已是相信了大半。 那就得趁热打铁! 狡黠的勾勒下唇,她出声继续道:“唔,虽是无法说出具体是何人,但我推衍时,似是感受到二表哥心中一直有一事牵挂。” “何事?”芩婆抬眼望去,希望能通过更多的信息来验证真伪。 “二表哥他……” 一句一个二表哥,傅时柒都快被自己恶心到了,但是没办法,谁让眼前这两位实力实在太过恐怖,若是被发现她在胡编乱造,可能都不需要动动手指,只需要释放出高手的威压,她便会爆体而亡。 思及此,傅时柒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漆木山,幽幽道: “他一直很在意没有给师傅修好下山前被他弄坏的酒壶……” 话音刚落,傅时柒就见到那原本好似在神游的漆木山身体颤了颤,随即猛地抬头看向她,一脸分不清什么神色的表情,似是在回忆,又似在欣慰感伤。 傅时柒也没再多言,酒壶这个事儿,在剧中只有李莲花和漆木山知晓,全然是师徒之间的小秘密,她这般说出来,就算他们不相信她的身份和推衍之术的说法,也会认为是李相夷相信的人。 没有人说话,也再没有目光之间的无声交战,傅时柒只听得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又似乎能听得见某些细不可闻的叹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傅时柒感觉不知是因为紧张恐惧还是疲惫之故,略微僵直发酸的后背渗出汗来,才听见漆木山有些微哑的声音传来: “傅丫头,既然你预知了日后之事,又上山来寻我与芩婆,想必也是想到了挽救的法子罢。” 傅时柒一怔,只感慨了不愧是能教出李相夷的师傅,却没有出声,不是她没想好,而是对于两位自幼疼爱李相夷的老人来说,真相太过残忍。 见得她的纠结沉默和眸子中那不似伪装的疼痛,两人心中讶异,却没紧声追问。 半晌,才见她深呼了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般的开了口:“不知二位.....是否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无法出山相帮?” 啪! 芩婆手中的茶盏坠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刺耳。 屋内,再次回到了先前那种诡异的死寂中…… 傅时柒紧握双拳,她倒不是无端猜测,她自是知道因为剧情的设定。 设定中的事情她无法更改,所以就算她告知了漆木山和芩婆李相夷有难,大概率两人也是无法下山的。 否则,依着两人对李相夷的疼爱,如何会不知江湖的动乱,不知李相夷现如今身陷漩涡之中…… 甚至在相信了她的预言之后,明明应该冲身而起,寻了李相夷然后贴身相护。 而不是...无奈痛苦之色溢于言表的询问她这个弱女子是不是想到了办法。 对于戳穿两人难言之隐,傅时柒也甚是无奈,但事有轻重缓急,李相夷等不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狠心之人。 “唉,罢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先叹出声的,是漆木山。 “我与芩婆确实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去寻相夷,所以才会问姑娘可是想到了法子需要我与芩婆相助?” 收回愁绪,傅时柒再次感慨了下不愧是李相夷的师傅,也庆幸着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直接,她低头思忖了一下开口道: “不知您可听说过忘川花?” 见两人思索了片刻后点了头,她心中一喜,告知了漆木山和芩婆忘川花的作用,同时也知道了一个不算坏的消息。 两人只是无法再入世行走江湖,却并非不能下山。故而这忘川花,他们倒是可以去寻。 但只靠这个还并不能万无一失,知晓这一点,傅时柒又道:“扬州慢...” 似乎是先前听得傅时柒说过扬州慢可以压制毒性,所以听见她说出扬州慢的时候漆木山和芩婆并没有什么诧异之色,更没有怀疑她是另有所图。 “扬州慢的功法倒不是问题,只是时间紧迫,如何去寻来一个可靠之人习得,又如何能确定此人习得功法之后,能够陪在相夷身边为他压制毒发?” 傅时柒怔愣了一下,她倒是当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无解…… 她根本想不到什么人能够相信,又能确保不会被辜负。到后来,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漆木山和芩婆身上,期望他们能寻到可信可靠的。 但是此刻,傅时柒看着两人沉默的样子,她知道,她的期望落空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漆木山和芩婆本就是不喜被世事捆束的性子,当初救李家二子,也是因果报恩,又哪里会有其他徒弟....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逝,直到,正低头进行头脑风暴的傅时柒感觉似乎有两道宛如实质的目光,一前一后,像是激光炮似的打在自己身上。。。 她瞬间一惊,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纰漏被发现了,猛然抬头... 待看到漆木山和芩婆二人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却没有杀意时,她提起来的小心脏才算是落了地。但也只是落了一瞬,在似乎想明白了他们眼中含义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时柒:“......” 不会吧,他们觉得合适的人,不会是她吧…… 好吧,从他们的判断来说: 在他们眼中,她是李相夷的“表妹”,既然能为了救李相夷而冒险来云隐山求援,又同为南胤后裔,那必定是不会对李相夷有加害之心。 都存了死志而来,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那...只是定期为相夷压制毒发,又并非是让她形影不离。 似乎也不算是强人所难罢。。。 傅时柒:“....” 吗的,千算万算,没想到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了,还是那种无法脱身的埋。 说实话,她从穿越至今,只一心想要通过自己努力让李相夷不会那么悲惨,就算后来明白,李相夷终究会变成李莲花,也只想着怎么才能让他的十年不那么凄苦难捱。 哪怕是减少一点点毒发的次数...却从未曾想过去进入他的生活。 或许是现世几年做为成毅粉丝时那种原有情感太过明晰,她虽追星,却也只是觉得自己偶像很美,很好,不管是演技还是品行,都值得欣赏。 却也只是欣赏,就算偶尔会因他的美貌而脸红心跳,却生不出半点觊觎之心。 似乎稍有僭越之意,便是对心中的神圣的一种侮辱。 是以,如今看出来二人的想法,她沉默了…… 就算只是与剧中的李相夷,李莲花相处,她也无法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 低头麻木的绞着自己的手,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敢抬眼去接招。 若是真的让她为他压制毒发,她只怕……她大概率会失血过多而亡。 嗯,鼻血狂流至失血过多而亡。。。 第11章 偶像变师哥可还行? “木山,当真决定如此?你可想好了?” 傅时柒迷迷蒙蒙间,似乎听见了芩婆的声音,虽是问句,却听不出讶异,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一般。 她很想睁开眼睛,但是她做不到,就连意识都是有些模糊起来。 “芩婆,你我早已知命,此番劫数本就无法避免,若是真能变成相夷的转机,倒是最好的安排了。” 这是漆木山的声音。。。 “唉,那便如此吧,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这是她最后听到的话,心中微惊,什么可怜了这孩子?哪个孩子?是在说她吗? 没人能给她答案,她的意识也在无法运转,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傅时柒发现眼前还是之前云居阁的那个房间,但似乎有什么又不一样了。 记忆回拢,她记得她用“她无法与李相夷一同生活”拒绝了漆木山和芩婆打算让她学扬州慢的建议。 结果芩婆说不用日日住在一起,只需按时压制毒发便可,并不会影响她将来终身大事。 傅时柒:“……” 她又拿“她不会武功,没有基础,就算苦学十年,怕是也无法发挥作用”为由,继续拒绝。 结果漆木山说,他自有安排。 然后她语塞了,然后只觉得白光一闪,耳边又似乎听见对话声,但说的什么却是记不清了。 她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似乎一直在吃着东西,很热的东西,却分不清是什么,只觉得越吃身体越热,好像要被撑爆了一般。 就在她痛苦的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种痛苦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舒爽,只觉得四肢百骸好像重造了一般,说不出来的充盈感。 “醒了?”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简直吓得她灵魂出窍,待转头看见一边坐在椅子上的漆木山时,她瞬间懵了。 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漆木山突然像是老了十岁...... 之前半白的头发如今已经看不到几根乌黑,原本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虽谈不上俊郎非凡,却也因内力深厚让人只觉面容和煦。 但现在……头发花白,满面疲惫,就连之前看到酒就会变得精亮的眸眼,此刻也只透着沧桑。 原本就不怎么帅,如今更不帅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惊愕,漆木山却是淡然一笑:“傅丫头,虽是我强加于你,但还是挺想喝一杯你敬的茶。你可愿?” 听得他的话,再看得他突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的模样,再加上她明显不同以往的身体感知,傅时柒就算再笨,也知道在她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人的感情,果然是最不能衡量的,她在此刻之前,从未想到漆木山会为李相夷做到如此,竟然为了一把豪赌,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了一面之缘的自己。 看着站在漆木山身边虽不言语,却眼含期待的芩婆,傅时柒低眉抿了唇,随即抬眸看向那一脸慈祥的漆木山,道: “愿的。” 似乎听到两声低不可闻又如释重负的叹息,傅时柒也不迟疑,起身下床,理了理衣装头发,恭恭敬敬的跪在了漆木山的面前。 擎着芩婆嘴角含笑递过来的茶杯,她目光坚定: “师傅在上,请受时柒一拜。” 她知道,这杯茶,不单单是一杯茶,更是一种誓言,一种约定。 她会用漆木山传授的这一身所学,代替他,保护好李相夷。 想到李相夷,她嘴角一抽。 好嘛,偶像变师哥,也不知是福是祸…… 漆木山与芩婆见状,相视一笑,那目光里的情愫太复杂,就连傅时柒这个现世活了几十年的都无法读懂。 漆木山伸手接过了傅时柒手中的茶,竟然,一口干了…… “咳,起来吧,为师就是有点口干……”绝不是因为紧张担心她不认他这个便宜师傅…… 见得傅时柒起身后只低头不语,漆木山老脸一红,想他一生纵横四海,老了老了倒还用这种方式拐骗个徒弟…… 唉。 但,事已至此,再过多纠结已是无益,所以不管是漆木山芩婆还是傅时柒,都心照不宣的不再多言,开始了魔鬼式的训练。 是的,魔鬼式! 或许出于愧疚,二人几乎是倾囊相授。不管是李相夷的扬州慢,婆娑步,还是教单孤刀那些功法,就连二人的独创,也都像不值钱似的扔给了她。 但时间太短,虽然有着漆木山内力的加持,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她又不是什么武学奇才,效率根本不高,只能先把那些晦涩的功法和动作图案背记在心里。 好在她现世考公务员时早就对背东西习以为常,这倒不是什么难题。不是不想直接拿着秘籍下山,只是不管哪一本,万一被世人知道她身怀宝藏,势必都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所以,虽然她无数次的内心哀嚎想要放弃,但一想到漆木山将半身内力都传给了自己,虽各有所图,但也不忍辜负。 故而整整七天,没日没夜的在二人的指导下,虽然招式没来得及学会几套,但主打的扬州慢和婆娑步,倒也颇具成效。 原本看剧时就对李相夷师父师娘心存好感,经这几日相处,加上身份变化,更是由心的尊敬。 在少得可怜的休息间歇,她便给二人讲述李相夷的光辉事迹,虽有她整理的锦集,但毕竟书本太过生硬,远不及她这个迷妹来的声容并茂。 若非心有执念,如此这般的生活,倒也是不错。 但,他们之间注定了只能匆匆…… 仿佛心中早已知晓会离别,是以此刻傅时柒背上包袱与他们道别时,三人面上虽有不舍,却也平静。 抿了唇,傅时柒再一次叮嘱道:“老头,平日里少喝点酒,你要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惜着点命。” 不去看漆木山马上要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她又道:“还有,记得我的叮嘱,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就算是至亲至信之人……也不行。” 剧情一直是她的心结,而剧中,漆木山是被单孤刀…… “傅丫头,你还真是啰嗦。”不耐烦的声音继续传来:“天色不早了,你再不走天黑又要被吓晕了……” 傅时柒嘴角一抽,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头对着芩婆道:“师娘,你可得时刻看着师傅。” 不似漆木山的故作散漫,芩婆上前理了理她的发,满是不舍,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情绪,到底是一言不发。 见状傅时柒也不再说什么,躬身对二人行了个大礼:“师傅,师娘保重。”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云居阁大门。 直到那道青色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芩婆低叹一声,对着一边似是仍在出神的漆木山道:“走吧,早些寻到忘川花,丫头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漆木山默然回神,点了点头却没说话,芩婆知道他心里所想也没再多言,二人身形一闪已是消失在原地。 热闹了七日的云居阁,重归于往日的寂静。 第12章 下山寻花,扬州慢堪比医美吖 傅时柒站在云居阁门外,抬眼看了下日头,深吸了一口气,刚欲抬脚下山,却感觉到不远处似是有三道略微有些熟悉的气息。 她知道这是因为有了内力的缘故,所以对周边感知也更加敏锐,也没有迟疑,便朝着那处走去。 待行至近处,看到隐在树上的三人时,她心中一暖,对见她出现而变得目瞪口呆的几人微微一笑:“倒还算是有情有义之人。” “傅、傅姑娘?你......”黑一看着眼前的青衫少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他印象中,傅姑娘虽面容白净,却并不是让人多惊艳的美人。 但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女,虽仍是一身青衫,虽也仍是与先前相差不大的五官,却更加立体小巧,眸眼气质也截然不同。 即使仍算不上绝美,却因素净清冷让人眼前一亮,相较之前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若不是声音未变,他当真是无法将之与傅姑娘联系起来。 对于黑一的诧异傅时柒自然是知晓原因的,七日不眠不休,鬼都会瘦,所以她原本有些少女婴儿肥的脸才会因清瘦下来变得精致立体。 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扬州慢,剧情中李莲花就有表述,说他因扬州慢而变得更年轻了。 如今眼见为实,她倒是信了。 平日无暇对镜梳妆,今日一看镜中的自己,她怔愣半天,随即感慨:这扬州慢简直就是现代的医美啊! 再加上她如今身怀内力的加持,说是改头换面也不夸张。 对她来说,此番变化倒是天大的好事,毕竟,不必再担心被原主的亲人发现。 想到原主,漆木山有跟她说过一件事,在他传功于她时,发现她体内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内力,虽不多,却很是蹊跷,就连他都是不知道是何门派。 傅时柒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早在穿越之初便能一掌拍飞棺材盖就大概猜到了。 但她现在没有精力去考虑,也根本不想考虑,一个李相夷就够她头疼的了,再来个什么身世之谜,只会更乱。 没去过多纠结,她收回思绪对着面色各异的三人道:“嗯,是我。走吧。” 一路无话,四人下山回到了之前的客栈,看着原本的十个黑衣小队,竟然留下了六个,傅时柒倒是深感讶异。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道:“黑五,黑六,你们二人去搜集有关于四顾门的消息,我要事无巨细。” “黑二,黑三,去搜集金鸳盟的消息,同样事无巨细。” “黑一,黑七,去备马车和物资,我们出发。” 众人听得她的安排,皆是神色一凛,四顾门,金鸳盟在近日意味着什么,他们就算不去打听,也知道其中利害。 单孤刀遇害,尸身被盗,所有线索都指向金鸳盟,李相夷悲痛之下誓与金鸳盟不死不休。 而金鸳盟盟主笛飞声与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的东海之约,就在明日。 他们面上神色变换,但也没人说什么,纷纷转身去办了傅时柒交代的事情。 黑一黑七自然是效率极高,不足半刻,所需之物便已尽数妥当。 不等其他人回来,傅时柒只在小二那留话,让回来之人沿着东海方向寻去,便转身上了马车。 刚才众人的神色她都已看在眼里,对他们的顾虑也能够理解,毕竟江湖险恶,谁都不想卷进旋涡里身不由己。 他们会不会继续跟来都是他们个人的选择,将众人支开不过是全了他们男子的一些脸面罢了。 一边驾车的黑一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晌,见车内半点动静也无,忍不住朝着并肩的黑七问道:“七,你说姑娘去东海是何打算?明日便是东海之约,就算快马加鞭,怕是也要迟上两日……” “不知。”黑七眼皮也未抬。 似是早已习惯黑七不多言语的性子,黑一嘿嘿一笑又道:“不过依着姑娘这些时日的所为,定是为了李相夷了。这又是送信,又是上云隐山求援,又是赶去东海的,当真是用情颇深阿。” 听得他的喋喋不休,原本闭眼假寐的黑七瞥了他一眼,道:“姑娘自由姑娘的想法,你莫要胡乱揣测。你要清楚,如今的傅姑娘可绝非是上云隐山之前的傅姑娘。” “你我既然是自愿跟随,那便只需做好分内之事。”说完,黑七也不再看他,继续闭眼假寐。 被黑七无情提醒,黑一这才恍然想起,云隐山之前,姑娘除了性子怪异,倒完全是个不会武的普通人。但从云居阁出来之后,变了的又何止是面容,虽仍看着像不会武的普通人,但那眸中精亮的光彩流转间,总觉着多了几分威压…… 李相夷,云隐山,漆木山芩婆…… 黑一似是打通任督二脉一样,余光看了看紧闭的车门,迅速收回目光,无声赶路。 二人的谈话自然是被傅时柒听了个真真切切,她微勾了下唇角,没看出来这黑一倒是个憨憨,黑七嘛,不错,孺子可教也。 至于黑一不解的地方,她只能叹气,不是她赶不上,以她现在的身体,骑马狂奔是可以赶上的…… 但是她不想,不想看到那阳光耀眼的少年,自神坛坠落的过程。 那太残忍,不管是对他,还是她来说…… 不是她不想争取,只是她赌不起,若是自己在他还是李相夷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若无法改变剧情,那么她就再没有理由出现在李莲花的生活中…… 见证心中偶像跌落谷底是残忍,被人见证了众叛亲离跌落神坛的过程,对那般骄傲的李相夷来说,又何尝不是被当众折辱,何尝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她一直隐隐觉得,剧中李相夷之所以能不被仇恨裹挟,最后活成李莲花,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在他重伤未愈,独自生活在东海之时,没有人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因为没人知道他是李相夷,所以他可以真的把自己当成李莲花,才能活下去。 所以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剧情的她,也只能做了取舍…… “呜呜呜,相夷宝宝,不是我没帮你啊,我做了辣么多,那么多信送出去,一点水花儿都没有,我也是逼不得已,并不是抛弃你啊啊……” 某人面容扭曲,内心哭嚎…… 五日后 东海之滨 身着青色麻衫,躲在岸边树上的某人第n次抬头看天…… 这太阳就要落山了,了无和尚怎么还不出现? 再耗下去,那人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第13章 再见李相夷! 东海之滨。 傅时柒蹲在树上,一脸焦急目不转睛的盯着某处。 咬牙按耐下自己想冲过去扶起那倒在沙滩,不省人事的少年的心情。 傅时柒第一百次折断手里的树枝…… 某树:“小姑奶奶诶,您能换个树薅吗,秃了,都薅秃了……” 某姑奶奶自然是听不到。 所以, 第一百零一次折断…… 树:…… 早在两日前,她便到了东海附近的城镇。 给了黑一黑七一些银子让他们暂行离去,待到何时需要她再联系他们后,她便改了装束,来到了海边蹲守。 不是傅时柒不相信黑一黑七,而是事关重大。 此时江湖上都已传开李相夷葬身东海,而这个节点,无了和尚还没来救昏倒的李相夷,还未用梵术金针为他逼毒改貌…… 若是让他俩看到她来蹲守的人竟然是李相夷,那简直不堪设想…… 回想起初到东海之日,她不是没有想过试过想让黑一将李相夷没死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 但…… 她根本说不出来那几个字。 她又找路人试了试,依旧无能为力。 她不死心,又想到带人去看李相夷。 可带人刚靠近海边,却听得头上万里无云的天开始雷鸣涌动…… 缩了缩脖子,她并不打算以身殉职。 所以,怂了。 看来这天道法则,不管在哪里,都是存在的。 所以她只能像个小尾巴一样,默默的远远的跟着浮水而出满身是伤的李相夷,回了四顾门,听了门中众人的谈话,又看了乔婉娩的分手信…… 看着他神情恍惚,黯然流泪,仿佛随时都要碎掉的样子,再想到四顾门明明离东海不过半日脚程,明明他才落海三天…… 却不但没有人用心去寻,反倒都在推卸责任甚至诋毁他…… 她紧握双拳,牙根紧咬,恨不得撕了那群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一时间被狂怒的情绪扰了心神,当时她差点一个不注意从高处跌落。 好在他身受重伤…… 呸呸呸!好什么好! 多亏他身中剧毒…… 呸啊,什么多亏身中剧毒! ……若不是他功力不济,自顾不暇,又心神不宁,怕是就算她能收敛气息避开别人,也会被他发觉。 无能叹息,她除了无声的陪着护着,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多久,看着他起身,又漫无目的的回到了东海,然后终究是倒在了沙滩上…… 等吧,她得等到无了和尚救完他,等他变成李莲花后,自己才能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他偶遇。 傅时柒望天:感觉自己好像个保镖啊,没有工资的那种…… 可是两日! 整整两日!! 剧中该出现的无了和尚根本没出现! 若不是傅时柒感知到沙滩上晕倒的李相夷尚还有一丝气息,她早就等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这破剧情又开始跟她搞幺蛾子? 那无了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亏她看剧的时候还感觉这和尚深不可测,却是个好人来的。 果然都不靠谱! 又又又看了一眼日头,又又又用力折断了一根树枝。 妈的不能再等了,再等人都凉了! 身体比脑子速度快,傅时柒身形一闪,便到了昏迷的李相夷的身边…… 她本想着既然和尚不来,她就送他去,反正剧中无了和尚也是知道李相夷秘密的,只要她把他送到和尚面前,定然是会救他的。 可她想的很好,实施起来,却…… 如今,天道不允许旁人发现李相夷没死,她根本无法找人帮忙抬李相夷。 难道…… 要她来背他吗? 如遭雷击,傅时柒瞬间小脸扭曲。 整个人突然就不好了,如同石化了一般杵在那儿…… 她是叶公好龙啊! 让她如同现世做成毅粉丝那般,远远的默默地守着陪着她甘之如饴。 但是让她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她都怕一失两命…… 看着眼前原本耀眼如骄阳的少年,如今衣衫褴褛,浑身是伤,原本三千青丝束成的好看的高马尾,如今却只让人联想到鸡窝,原本明媚自信的眸,此刻无力紧闭,遮住了所有本该属于他的神采…… 唉,死就死吧,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闭眼,深呼吸,隐掉心中那一揪一揪莫名的痛感,到底还是蹲了下去。 这一蹲,距离瞬间拉近。 那虽然是闭着眼,虽然满是泥土血污,却仍旧俊秀到极致的脸便猝不及防的打进了她的眼中。 心下一慌心跳频率直线上升,她甚至差点腿一软一屁股坐下去…… 玛德! 她是妈粉,她是妈粉! 只不过这娃儿长得太漂亮,太有冲击力,她被惊艳到也实属正常反应而已! 努力的做着心理工作,她看着那双干涸的花瓣唇,迟疑一下摸索了水壶出来,隔空往他的嘴里滴了几滴水。 然后,她的脑子便又开始不好使了…… 明明很注意的没有触碰到壶口,但……一想到喂给他的是自己喝过的水…… 她手一抖差点把水壶扔出去。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只是看他嘴干而已! 无视掉自己发烫的脸,在感觉到眼前之人好像被水引的似乎动了一下时,她以平生最快的手速也不管他口中的水喝没喝进去…… 点了他的睡穴…… 收回那触碰到某处温热皮肤的手,屏气敛息,傅时柒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相夷那张似平静似受伤的脸观察。 没办法,她第一次点穴,万一没点对……岂不是很尴尬 瞧着好像确实睡了过去,她才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特喵的,这几分钟感觉比穿越至今所有事加起来都身心疲惫…… 无奈叹口气,她压下心中的惊惶未定,再次蹲了起来。 似是因为知道点了睡穴,所以接下来过程倒也没出什么洋相。 也好在海边半个人影也没有,不然瞧着她大白天的撕了男子外衫,然后用外衫布料遮住了男子眉眼,又将比她高大半个头的男子背到身上,定然会将她浸猪笼。 傅时柒苦啊,若是有第二个选择,打死她都不会背他! 因有着内力,她其实并不觉背着比她高很多的李相夷有多费力。 真正要命的是…… 那卡在她脖间距离极近的那张俊脸,那一呼一吸间喷洒在她颈间的温热气息,只让她觉得浑身有电流横冲直撞的游走,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一路忍着腿软和想将李相夷一把扔出去的冲动,加快了内力运转,一边骂了无了和尚不按常理出牌,一边以极快的速度行到了停在隐蔽处的马车边。 早在这等了两天的车夫,见着傅时柒竟然背着个男人回来,面上诧异溢于言表,但也没说什么,只帮着将李相夷扶进了车内。 “普度寺。” 清脆略喘的女声传来,车夫一抽马鞭,便朝着普度寺行去。 许是因为傅时柒全部心思都用在了与李相夷的“对抗”上,她并未发现,不远处的阴影中的暗影一闪,好似从未有何不同。 海浪声声,浪花悠悠却分不清是在前进还是在后退…… 第14章 无了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车内…… 李相夷侧身倚靠在车厢一角似是睡得安稳,而傅时柒猫在距离最远的斜对角…… 眼神警惕,呼吸小心。 完全不像是她救了他,反倒好似眼前这个沉睡的少年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对她来说,也确实是洪水猛兽! 现世她母胎单身,不是说多纯洁,只是社恐人格,又看似不好接近,就导致她不会主动接触别人,别人也不敢主动接触她…… 再后来,在适合相亲结婚的年纪,却突然粉上了成毅,虽然没妄想过,但毕竟看过了好的,对其他的就没什么感觉了。 而她也习惯了每天被成毅填满的单身生活,不用考虑平衡另一半与偶像的问题,更有大把时间刷他的消息和做数据,自是乐得其中。 穿过来,虽然多了与异性之间的沟通,但漆木山是师徒,黑一黑七那是雇主,并且也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虽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知道,自己刚刚的身体和心理反应属实不太正常,但她并不认为是对偶像所演的剧中人物起了什么歹心。 最后就合理的归罪于那张脸,跟成毅一模一样,能不自带偶像光环吗?她对成毅是妈粉,那么对他就应该像是对待亲儿子一样才是! 这样想着,她也不再与自己为敌,甚至对着先前不敢直视的脸笑了起来。 嗯,慈祥的笑。 不多时,马车便在车夫的一声吆喝下停了下来,傅时柒知晓是普度寺到了。 掀开车帘,刚想叫车夫去通报求见了无大师,就见到一名年岁不大的小和尚缓步行来。 “姑娘可是要带故人求见无了大师?”和尚面色温和,就连声音也听得舒服。 但是傅时柒内心却不是很舒服…… 虽心里思绪翻涌,她面上却做了镇定道:“那便劳烦师傅带路了。” 给了车夫酬劳,将之遣开,待到确定周围并无人注意时,傅时柒冲着一直面带微笑的和尚点了点头。 和尚也不多言,驾着马车左拐右拐的到了看起来是后门的地方。她一掀开车帘便瞧见门口站了一位年约半百的和尚。 面容和善,气定神闲,给人感觉像是表情淡淡,却又像是在对着你笑。 傅时柒原本对无了和尚好感非常,但经历今天一下午加上刚刚的猜想,她突然觉得这和尚甚是可恶。 故而也没太多好脸色,甚至打算把李相夷甩给他转身就走。 “女施主,没有什么话想问贫僧吗?”无了语声慢慢,似在问话,却也似在回答。 傅时柒心中怒翻了个白眼,也不与他绕着弯子,便直接道:“原本是有的,但是现在,大师不打算先看看车里那位吗?” 再拖下去,估计就要去见你家佛祖了! 听得她语气不善,无了和尚也没半分介意,只在傅时柒诧异的目光中抬手一抓,那原本在车中昏迷的李相夷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咯吱窝下。 傅时柒:“……” 不等她反应过来,无了和尚便夹着好似轻飘飘的李相夷转身向院内行去。 “女施主请随贫僧来。”只扔了这句话给面色愠怒的傅时柒。 她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和尚是用胳膊夹着她家相夷宝宝的,而夹着的位置刚好就是被笛飞声一刀贯穿之处…… 她简直气的不行,这和尚当真是要救他而不是补刀的? 咬了下唇,她还是跟了上去,以防李相夷被无了和尚霍霍死。 听得傅时柒不远不近的脚步声,无了步速不减,夹着李相夷带着她进了禅房。 将李相夷放置在茶榻上,探了他的鼻息又摸了他的腕脉,确定了一时无碍后,这才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傅时柒道:“施主有什么疑问便问吧。” 傅时柒秀眉一蹙,看着无了那依旧平和的面容,感觉自己所有情绪都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憋闷。 原本的质问在现如今根本质问不出来,难道要她问:剧中你明明该去东海救李相夷,为何这两天都没有出现? 她脑子又没有泡,自然不会自报家门玩火自焚。 见她不答话,无了和尚却并没有觉得意外,抬手捋了捋胸前佛珠,继续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女施主没有话要问,贫僧倒是有个问题。” 微讶抬眼,她一看到无了那仿佛笑眯眯的脸就感觉浑身难受。就好像自己被人透视了一般,那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感觉只让她想逃,但她也逃不了,也只能点头仍旧不语。 这和尚果然不是一般的……讨厌。 无了:“……” 像是根本没看见她面上的表情,无了和尚开口道:“ 女施主此番费尽心思的救李门主,又送到贫僧这里来,所求是为何?” 傅时柒内心翻白眼梅开二度,刚要理所当然的回:自然是救他。 便听见那无了和尚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在她开口之前又道:“贫僧所问,是施主救李门主的本心。” 本心? 傅时柒话被卡在喉咙里,竟是怔住了。 她救李相夷,难道不是顺应穿越天意,又机缘巧合的成了漆木山芩婆的徒弟,拿了人家东西自然是要履行承诺罢了。 要说本心,她明白的很啊:心有执念又爱屋及乌,既然同处于一个界面,便不忍看他在如剧中那般凄惨,想为他谋个好一点的结局而已。 这还不够清楚吗?和尚为何又问她什么本心...... 傅时柒刚整理好思绪,准备回问。却听无了和尚又开了口: “施主并不用回答,只需自己参透便可。世事皆因果,既然有了果,那便必有其因。明因而后定,知心方求果。” 傅时柒“......” 旁的先放一边,她现在就想知道:和尚都是这么与人沟通的?问了问题又不让人说话,憋得她好生难受! 瞧得傅时柒面色黑的要命,便知她根本没听进去,无了转头看了一眼一边闭着眼的李相夷轻咳了一声:“该说之言皆已告知,若施主没有什么想问的,我便开始救李门主了。 ” 傅时柒三度白眼:你救就救啊,冲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了无和尚:“......” 叹了口气,无了提醒道:“贫僧见施主先前点了李门主的睡穴。” 傅时柒眉毛一挑:“如何?” 无了:“......,贫僧为李门主逼毒,必然是要解了睡穴,那毒方才能被李门主借力排出。” 傅时柒:“......那又如何?” 无了:“......” 见她还是没想明白,无了只得继续提醒:“施主既然点了李门主睡穴,应是不希望李门主知晓是你救得他,若是睡穴解开,李门主必定会清醒过来,到时看到施主在此...” 无了尽可能将话说的直白,平日里说话能短就短,如今这么一大段话说完竟是有些感到累...... 终于听明白的傅时柒瞬间嘴角一抽: “告辞。” 她现在对李相夷有阴影! 看她转身欲走,无了迟疑一下,终还是对着那道背影道: “都道凡是所愿皆所得,又道所得皆所愿。可所得为何?所愿又为何?愿与得,究竟谁是谁的因,又谁是谁的果?” 一只脚踏出门外的傅时柒身形一顿,随即瞬间逃也似的关门离去。 嗯,她现在对这个无了和尚也有阴影!! 屋内随着傅时柒的消失,恢复了寂静。 好半晌,感知到那道气息离得远了,无了方才叹口气,转头对着茶榻无奈道: “李门主既然醒了,便与贫僧来吧,毒还是要解的。” 他话音刚落,便见那原本应该被点了睡穴的李相夷,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漂亮的眼不似以往精亮,明显是受了伤的,但眸色深沉似有疑惑,明显被什么不解之事困扰着。 他略有费力的起身,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便听到背对着他往里屋行去的无了的声音传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李门主所听即所得,便不要为难贫僧了。” 李相夷:“... ...” 这和尚不让人说话的毛病,当真让人讨厌! 无了和尚:“... ...” 他今日明明已经尽量说的很直白了,简直比给弟子们讲课还要累,却为何都埋怨他? 唉,果然他还是适合修佛,红尘纷乱复杂,他不懂…… 第15章 你好!李莲花。 半日后, 了无和尚小心的拔掉李相夷头上最后一根金针,终才敢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浊气。 看着那少年身前被逼出的黑血,饶是淡然如他,却也觉得心惊心寒。 这碧茶之毒当真是蛮横无解,可更毒的却是那下毒之人。 如此这般骄傲的李相夷自不是愚笨无能之辈,能将他毒害至此的除了他身边至信好友,了无根本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 世事就是这般残忍... ... 就连上苍,似乎也见不得天之骄子太过顺遂。 “和尚,你又用这梵术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似是叹息似是无奈,李相夷面上只剩虚弱的自嘲。 无了和尚嘿嘿的一声叹笑:“老衲何德何能,是先前那位女施主,也是李门主命不该绝。” “唉~李门主全身经脉寸断,碧茶之毒也早已蔓延全身,若非你自有绝世无二的内功心法扬州慢,护住心脉一丝生气,老衲也是回天无术啊。” 一边说着,无了和尚一边倒了杯热茶递给李相夷,见他接过,他继续道:“梵术,也只是续接经脉之法,金针也只能将入脑的碧茶之毒引出,无法真的解毒。” 见李相夷盯着茶杯中的倒影出神,他只能继续叹道:“老衲挽回不了李门主这一身绝世功夫,只能勉强为你留下一成内力。这数道金针也是让你受尽了折磨啊。” “让你容貌和身形日渐变化,故人相见也难识。”说完,无了和尚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似乎再多的疏解,都无法将心中惋惜叹尽... ... 听得和尚说完,李相夷仰面将茶水一口饮下,微哑的声音也听不出情绪:“李相夷已不是李相夷,这可是命数。” “李门主伤在三经,还需尽快回四顾门,着门下和江湖好友寻求救治之法。否则...恐年寿难永。” 似乎早就接受了死亡,也不再期盼什么生机,李相夷就算是听到了无了之言,却也并不失神,只淡淡道:“和尚,我还有多久可以活?” 无了和尚眉头紧蹙,但也深知不应隐瞒,便艰难开口:“勉强支撑十年。” 听见无了所言,李相夷面色平静的轻嗤了一下:“十年,你帮我从阎王爷那里讨回了十年的命数...”他略微迟疑,随即又道:“不亏。” “不过还请和尚,违心帮我打个诳语,要是有人问起来...” 声音维顿,神色却肯定:“你不曾见过李相夷。世上再无李相夷,还有四顾门,我也不可能会回去了。” 说完,他也不等无了出言阻拦,扔下一句:“走了。”便是起身向外走去。 无了心下有言难说,迟疑间还是起身追至了门口:“李门主,你年纪轻轻,却如此放任身殒,岂不可惜啊。” “况且那碧茶之毒,已存于你肺腑之中,必会时时折磨你。万一哪天强压不住再次入脑,你恐将为幻觉所困,最终...”和尚一脸哀痛,却是哑了声音,不忍说出那个结局。 但他却见面前的李相夷突然勾唇一笑,像是在说一件无甚要紧之事般开口:“最终成为一个疯子,疯着死很好啊,无知无觉,也无甚可惜...” 听出他内心所想,无了和尚知道不管他怎样说,李相夷已是做了决断,却仍想再挽留一番。 或许他只要再多挽留一下,那个曾经的李相夷,便能够回来... “老衲不知李门主心中想要避什么,如此决绝要去。” 那边李相夷好似没有听到无了的追问,只抬头看向了墙壁上的禅语。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他轻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又道:“和尚,你这个禅语,好的很。” 像是卸下了身上沉重的负担一般,舒了口气:“呵,了悟了。” 说完他转身便开门走了出去,无了紧跟了几步,也不做其他思虑,声音便追了出来: “李门主如此了无生念,又如何对得住苦心救你之人。” 无了说完,便知自己话有不妥,李相夷已悲惨至此,他又如此将这份重量强加在他身上... 但话已出,他之见得那原本脚步虽虚浮,却不曾迟疑的少年,停下了步子。 随即转身,先前的灰败神色似是早已不见,眸眼中透出的暗光让他看起来不似李相夷固有的自信坚定,却也仿佛有了另一层含义的生机。 “李相夷已葬身东海,从此这世上,只有李莲花了。” 无了一怔,待再次回神时,那身影已是行的远了。 深深一叹,他能做的也仅仅只能是如此了,人各有命,只愿变成李莲花的李相夷,能按照他所喜欢的方式,活的轻松些。 或许... 摇了摇头,他默然转身回了屋子。 另一边 逃出李相夷和了无和尚两个阴影的傅时柒,正大口的吃着素斋。 刚刚付出了那么多体力和精力,她实在懒得山上山下的跑,索性直接回到普渡寺正门,大摇大摆的作为香客,一入寺便直冲素食堂。 她都给了无和尚送货上门免了他的奔波,吃他一顿饭,不算过分吧...... 报仇要趁早,最好当日报! 想着,她勾唇一笑,吃的更加卖力好像她吃的越多,就能将被无了那和尚拿捏的仇报了一样。 算起来,已经大半天了,和尚也该完事了吧。 想到这儿,她再次夹了一口素肉塞进嘴里,便急急忙忙的朝着无了的禅院而去。 可别弄丢了,她还没看到变成李莲花模样的他,万一找不到了可就坏菜了! 一路狂奔让她刚吃完东西的胃坠的生疼,而当她终于是隐到院外大树的树干上时,院中房门刚好被打开。 于是,她便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无了的那句: “李门主如此了无生念,又如何对得住苦心救你之人。” “呵,这和尚,倒是会诛人心的。”撇嘴嘟囔了一声,她自然没有觉得和尚口中苦心救他之人是在说自己,却只当无了是在说他刚刚费劲吧啦的救回来,李相夷却毫无生念。 还不等她继续嘲讽无了和尚,却听到了那少年剧中的台词:“李相夷已葬身东海,从此这世上,只有李莲花了。” 心中一酸,现世不管看了多少遍剧情,都会在这一段觉得喉咙发紧,想哭的要命。 如今直接现场直播,她只觉得心中像是被压了大石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傅时柒眸眼定定的望向那道看起来就很虚弱的身影,却见他面容未改,依旧还是那个鼻子那张嘴那双眼,心下疑惑:难不成改形换貌也是需要时间的? 随即心中一惊:那他这么直愣愣的走出去,岂不是会被认出来? 刚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娃真是不省心,就欲起身追上将他打晕掳走...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一步,又顿住了。 发现了不是更好?回四顾门她助他搜集证据,将真相公之于众,然后脚踹单孤刀,手撕肖紫衿! 不要太爽好吧? 然而傅时柒内心暗爽没爽过十分钟,她就发现,除了他的衣衫破烂引得路过之人侧目之外。 似乎,好像,并没有人认出来他就是李相夷...... 但为何她瞧着就明明就是同一张脸? 一边暗中尾随,傅时柒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 最后跟着他一直走回了东海岸边,她蹲在树上,一边看着他坐在朽木上看海发呆,一边只能将容貌上的原因归结于: 或许在旁人看,他确实变了模样,但在她看来,都是她偶像成毅所演,自然不会变了。 点了点头加深了这个猜想,又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傅时柒蹙了眉:这家伙,不会是要在这坐一宿吧... 小脸扭作一团,她只觉得她人生艰难。 望着那道在夜色中渐渐有些模糊的身影,傅时柒咬着唇。虽然她很想帮他,但也知道此刻的李相夷,哦,不,该叫李莲花了,此刻的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心路,总是要自己走出来,才能有所感悟。 她就一直隐着,陪着护着就好。 终会有一日,她能免疫掉对那张脸的阴影,站在他面前说一句: 你好啊,李莲花! 第16章 平平无奇李莲花?平平无奇?! 翌日 刚睡醒的太阳从海平线下不情愿的慢慢爬起来,而某树上的某人,此刻正死撑着铜铃大眼,生无可恋的第无数次叹气。 他都不困的吗?都不累的吗?都不冷的吗?都不饿的吗?? 为啥她又困又累又冷又饿,要命的是,她还得在这寸步不离的死守着? 不死守又不行,如果把他弄丢了,她根本没处去找。 因为现在在别人的眼中,他已经不是李相夷的容貌,而是平平无奇的李莲花。 但是在她的眼中,他根本没变! 也就代表着,她丫的她根本不知道别人眼中的李莲花长个什么样! 万一弄丢了,她总不能逢人就问:“你见过李莲花吗?嗯,长得很像李相夷的那个李莲花...” 估计全天下的人都会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大病! 目光哀怨的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她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又一边想着可行的法子解决眼前这天大的难题。 等她有机会上街了,一定得找个画师,把他在别人眼中的画像画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能有人来这个海边就好了,她就可以用万能的银子买通去给先前安排在这附近的黑一黑七送信,让他们来轮换她。 好想好好睡一觉啊,自打来到这里,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 突然想起一首歌,奔波儿吧我是把波儿奔,奔波吧波奔... 额...... 她一定是脑子被夜风吹的坏掉了。 想起来昨夜的煎熬,她不禁又打了个寒颤,胆子本来就小,若不是因为有了漆木山的内力,能够看到知道不远处那人一直在,虽然距离较远,但也总算不是她一个人在这,她早就跟云居阁那次一样晕过去了。 唉~今天不会还要再来一次吧... 似乎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喊,远处那一夜未动的身影似乎是动了一下... 然后在傅时柒快要惊喜出声时,他站了起来。 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他踏着祥云走来了... 原谅她太过激动,脑子里只不受控制的响起这魔鬼旋律... 刚想庆幸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却被李相夷接下来的动作吓丢了魂儿。 他..他果真是,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了... 不不不不不会吧,她有漆木山五成内力,四舍五入等于她有李相夷五成内力,而剧中他如今应该只剩一成…… 就算自己功法不济,也不至于被发现才对,更何况当时在云居阁,她主要练的就是敛气屏息和婆娑步,美名其曰的跟漆木山和芩婆解释:如果碰到不敌之人,她也可以带着李相夷逃跑保命。 是以,二人也着重将这两种身法教的炉火纯青…… 大概只是巧合,巧合。 这般安慰自己,她拼命地屏住呼吸,生怕不等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她自己先露出马脚…… 几息之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好在正往她隐身之处行来的路上的李莲花不知为何脚步一顿,随即俯身,捡起了似是被海水冲上来的一块木板。 傅时柒:…… 吓死了,她就说嘛,她哪有那么倒霉,在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还被发现。 平复了下颤抖的心,她便瞧着那少年开始面无表情的捡起一块又一块的木板堆叠在一处,然后看着那堆木头似乎很是头疼的模样。 这是,要搭建莲花楼? 剧里说,他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修建的来着?那是不是,得去镇里当了四顾门令牌?是不是她就可以求援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刚准备欢欢喜喜的起身跟着他去镇上,却见那道身影,又坐在了木板上…… 傅时柒:“……” 忍着内心想骂天骂地的冲动,她看见那人似是从腰间拿出了那令牌。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 傅时柒一愣,心下也了然,他在犹豫什么。 但是莲花宝宝啊,不用犹豫啊,姐姐有钱,你都不用去当铺当掉,只要你上街,姐啥都能给你置办妥当,何必要在这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海边吹冷风哩…… 时间在她的煎熬下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她快要恨不得把他打晕了掳走(她也就是疯了想想)的时候,李莲花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朝着镇子方向走去。 顾不得高兴,她赶紧一个轻身,便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边跟边打算要吃什么,买什么。 最好花花能在镇子里住下,她马上雇人将莲花楼建造完送他! 嗯……好像不太可能也不太可行…… 她见着她盼望已久(才一天)的小镇,赶紧挥退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跟着李莲花的速度屁颠屁颠的走了进去。 随手买了几个包子,刚大口咬下去,看着李莲花那愈发清瘦的身影,突然又下不了口。 他也一定很饿吧? 无奈一叹,她深深的看了几眼诱人的包子,一狠心,将他们收了起来。 莲花不吃她也不能吃,如果她猜的没错,他是决定了要将令牌当出去。 五十两,太少了,根本不够他用,所以李莲花才会经常饿肚子。 身为有钱又有责任保护他的自己,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思及此,她迅速收回思绪,开始认真寻找起记忆里那个当铺。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街道的某处挂着一个熟悉的大大的“当”字木牌。 略微估算了下李莲花的速度,她勾唇一笑,身形先是隐在路边人群中,随后几个闪掠便先行到了当铺。 当铺老板见得身边突然出现个姑娘吓了一跳:“姑、姑娘有何吩咐。” 来不及说抱歉,傅时柒直接拿出两张银票道:“我给你二百,啊不行,一百两,若是一会儿有男子来当块令牌,你便给他八十两,剩下二十,归你。令牌暂存你处,不许弄丢。” 她本来是想二百两的,但突然觉得太反常了反倒不好,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多当的三十两也足够李莲花用到她找到合适“偶遇”的时候了。 “这……”掌柜的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手中银票,在看了眼那早已消失的背影,心中知道这姑娘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只照做便是。 见着那快要走到近处的李莲花,傅时柒也不等掌柜的回话,便又闪身到附近的画师身边,让他照着李莲花的模样画个人像。 又借了画师的纸笔,快速的写了信,装好,寻了驿马嘱咐送到黑一手里。 好在镇子小,所有的商铺几乎都在一处,但就是这样,做完所有准备,她还是累的额间渗出薄汗,面色潮红。 抬眼看了一下那似乎刚拿到了银钱,有些怔愣的李莲花,他似乎是有些茫然,又似乎是在感慨,就那么看着钱袋子呆呆的站着。 傅时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勾了唇:这大爷不会是连花银子都不会吧…… “姑娘,画好了。您看看可行?”傅时柒正想着,却被画师的声音拉回了思绪。 接过画师的画,低头看了一眼。 傅时柒:“……” 嘴角一抽,她虽然不想伤画师的心,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这……有几分相似?” 没办法,她不知如今的李莲花在他人眼中是何模样,但这画中之人如此平平无奇,最多能算得上是清秀,与她眼中的他实在……除了眉眼还有八分李相夷的样子,其他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姑娘这是何意?”感到被羞辱到的画师瞬间面红耳赤,似是想证明自己,他按耐下心中怒意奋笔疾画,没几笔就又递给傅时柒一张画像。 “喏,眼见为实,这是那边那位买珠钗的公子。”画师将画塞到傅时柒手里后似还有余怒未消,又小声嘟囔道:“且,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能把李逵当成潘安啊。” 傅时柒嘴角一抽,刚想辩驳,却低头看了下手中画像,又瞧了眼画师指的买珠钗的男子……想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好吧,她的莲花宝宝确实…… 对着画师歉意一笑,她迟疑了一下,又掏了更多的银子道:“师傅技术果然很好,麻烦再画五十份。” 莲花宝宝如今如此不惹眼,若是万一丢了想必很难找寻,她得多留一些画像,以备不时之需! 画师:“……。” 画师无语,以为这姑娘是因为刚才他的不满而蓄意报复,本想拍案而起,却终究是为了那丰厚的银子,憋着脸又开始奋笔直画。 五十份啊,他平日一天也不过三五份的赚头,虽然眼前这姑娘明显眼睛不太正常,但谁会跟钱过不去? 傅时柒:“……” 没有继续打扰画师,傅时柒眼睛一直定在李莲花的身上,见他刚刚终于是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然后抬步缓慢的朝着热闹的餐食铺子行去。 似是怕她后悔,画师简直将笔磨出了火星子,故而五十幅完毕的时候,李莲花刚走不远,似是在几间铺子做了选择,坐在了路边包子摊的桌边。 傅时柒收好画像,悄咪咪的隐到对面不远处,路过当铺的时候,却似乎听到了老板边打算盘边嘟囔的声音:“这世道,还真是奇怪,俊俏公子无人问津,平平无奇的痴傻却有人上赶着送银子。啧啧……” 傅时柒:“……” 去他大爷的平平无奇! 你才平平无奇!你全家都平平无奇!! 那是风光霁月的李相夷啊! 就算是变成了李莲花,就算不再如以往耀眼,那也依旧是他! 若不是怕发飙被她的莲花宝宝发现,她早就抡起袖子揪起他们的脖领子好好教育一番! 强压下心中忿满,在看到明明是在闹事中,明明身边人来人往,但他安静的坐在那却仿佛被世界隔绝了一般的身影…… 她的眼睛突然莫名的酸了。 没事,莲花宝宝,姐疼你,姐护你,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姐也一定挺你! 某人一边内心狂吼,一边拿出了先前收起来的包子…… 有点凉了。 第17章 她特喵的好像一个狗腿私生! 喧闹的海边小镇,街上的人熙来人往,傅时柒木然的跟着那好似漫无目的茫然游走的李莲花。 不过再大的吆喝声,再多的人走过路过,均与李莲花无关。 周身冷气四溢,吓得路过的行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这个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奇怪的人。 而这,又使得他显得更加隔绝于世。 异常孤寂... 傅时柒心中揪痛。 这便是李莲花最开始的生活吗? 剧中轻描淡写的说过李相夷曾一度被仇恨自责折磨的那一段路? 不过也不难理解,失去至亲的师兄,就连师兄的尸体都是被盗。 不等他从懊悔自责中走出去,又经历了被同门至信好友下毒,重伤坠海。 九死一生的回到他顾念于心的四顾门,不但没有人发现甚至欣喜他的归来,却只感受到了人情冷漠。 又被所爱之人舍弃... 每一件都能令人痛不欲生,却件件都瞬间打在了他的身上。 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心也...被戳的千疮百孔。 李莲花是人,不是无情无欲的神,自然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瞬间开悟。 没人经历过李莲花的伤痛,所以他此时的无法面对,他的逃避,他的茫然,没有人可以置喙半分! 换做是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自己,如何继续活下去... 紧咬着唇,她无声的看着李莲花又一次站在客栈门口发呆。 依旧面无表情,甚至眼珠都不转一下。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好一会儿才终是低头抬脚走了进去。 只见他木然的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随只说了来间房三个字,便被小厮引着去了后院。 傅时柒叹了口气,紧跟着走了进去。 她吩咐小二将李莲花所住的两边的房间都定了下来,又吩咐若是李莲花有何需求,只按最低价收取以最好的的安排,差价由她来补。 听得她的吩咐,小二神色怪异的看了看后院方向,没说什么,殷切的点头应了下来。 特意又嘱咐了一遍不可让人知道后,傅时柒也没有跟进后院,只问了小二李莲花房间的位置,便转身出了客栈寻了一处靠近的围墙,翻身而入。 不是她神经兮兮,而是李莲花在剧中老狐狸的印象太过鲜明,她不谨慎一点,怕是没几次就会被发现。 而且依着李莲花的一贯作风,若被他所察,定然会怼的她百口莫辩,然后将她驱逐出他还未敞开的世界,再无可能靠近。 虽然,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根本什么都不在意,根本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但谁知道哪一刻突然开了窍? 与虎谋皮还需小心翼翼,与李莲花这个老狐狸谋皮,更是需要十二分警惕! 看准了那个房间,傅时柒跃身而起,而后又轻身落在了他的房顶。 感知着屋内熟悉的气息,她犹豫着要不要掀开一个瓦片看个究竟。 不过随即她面色一红:万一看到了他更衣洗漱...啊那画面太美她无福面对。 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老色皮,她自嘲一笑。 东海蹲守,然后一路尾随他回四顾门,紧接着跟着去了普渡寺,又再次尾随回到这东海继续时时刻刻蹲守,甚至如今蹲他的房顶... 仰头望月,她好像特喵的是个狗腿私生饭啊! 无能叹息,谁叫她非要有什么执念呢? 所以现在在屋顶吹冷风,有床不能躺,有觉不能睡,也是活该! 呜呜呜宝宝委屈... 不知是因为内力同源的原因,还是这两天时时盯着李莲花,对李莲花气息太过熟悉,傅时柒发现一个奇异之处:虽然不能看清屋内情形,但她却对李莲花的一举一动都有模糊的感觉甚至影像,就好像隔着塑料袋在看一样…… 为了验证,她还特意关注了一下其他比较近的房间,却是毫无所获。 当真是奇怪! 难不成是粉丝福利? 想到此处,傅时柒不禁又对自己暗暗鄙夷了一番。 大概就是因为内力同源吧。 她本因为这个发现觉得自己终于或许不用再蹲屋顶,去他旁边的房间也是可以锁定李莲花,但随即又打消了念头。 万一碰到床榻睡死过去,她又是个一旦睡着雷打不动的,弄丢了人,岂不是更麻烦。 索性干脆不给自己犯错的机会,反正黑一他们若是收到她的消息必然会赶来,到时再补觉也不迟。 傅时柒强打精神,感受着房内的李莲花,似乎自从进了屋后就一动没动,她又不禁叹气。 这条心路,太过折磨,想要走出来,定不会是一日两日那般轻松。 傅时柒知道结果,所以也并不心焦,干脆侧身轻倚在屋顶,数起了星星。 也不知道黑一黑七还有多久能赶来,她好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人似乎突然动了,傅时柒一惊,便听得开门声,随即一道语速散漫的清冽声音传来:“备水,沐浴,再备两套衣衫。” 话说的如此简便,她都差点以为是对自己说的,在听见小厮的应喝声后,傅时柒才算松了口气。 嗯,不错,知道思考了,微微勾了下唇,傅时柒满脸骄傲。 不愧是她的莲花宝宝,恢复的比她想象的可快多了。 似是心情不错,傅时柒竟然在心里开始哼起歌来。 但是下一秒,她就不好了…… 刚才小厮进入屋内准备沐浴,她因为兴奋于李莲花的改变而走神没太注意,此刻,她的脑袋却突然像是在播放画质模糊的电影一样... 只模糊的看见,某个男子正站在水汽淼淼的浴桶边,低头宽衣解带的准备... 我擦!这么先进,这么离奇,这么玄幻的吗?! 现代科技也没这么抓马吧!... 这,这是要在她脑海里上演美男出浴? 我滴老天奶,她还不想血脉喷张爆体而亡! 说时迟那时快,傅时柒直接纵身跃起,飞也似地逃到距离稍远的一棵树上...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距离远了总比在这一个屋顶之隔好的多,她真的怕若是看下去,若是看到他脱完…… 无法想象自己口水鼻血飞流直下三千尺…… 随着距离拉远,那脑海中的影像果真是消失了。 傅时柒如获大赦,脸红心跳的呼出一口气,好悬,她差点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虽然不清楚这突然的异常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明白,她以后万不能离李莲花太近! 这简直就是个随时会要她命的主儿啊! 长夜漫漫,凉风习习,傅时柒生无可恋的蹲在树干上,面如死灰的抬头看着星空。 她似乎跟树干上了,成天蹲在树上,难不成她上辈子属猴的? 似乎特别应景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来无了和尚问她的几个问题。 之前无暇思考,如今百无聊赖她倒是琢磨了起来。 她到底,是为何明明可以当个有钱有闲穿越米虫,为何却执意天天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当真全然因为偶像光环加上剧情遗憾吗? 看似完美的解释,却又似乎不尽如此…… 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弥漫在夜色中,傅时柒最终还是没有答案,并且决定以后不再考虑这个烧脑的问题。 就算知道了和尚说的什么本心又能如何?难道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想到了和尚,傅时柒又蹙起眉来。 无了和尚没走剧情…… 是不是代表,某些情节也变了?虽然不大,虽然现在看起来都正常推进着剧情,但是她心里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是个无解的问题啊…… 与夜风下被吹的如同飘摇海草的傅时柒不同。 寂静的房间里, 某人褪去了破碎的衣衫,露出了消瘦却精壮的身体,多处伤口虽已然结痂,但仍狰狞的扒在完美躯体之上,看起来极为不和谐,却又为之增加了一丝男子的野性。 长腿一抬,水声清铃,随即又复归安静。 男子目光自窗外收回,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狭长凤眸缓缓闭上,微勾了唇角…… 第18章 姑娘快醒醒,李莲花跑了! 天光微亮,随着一阵比夜间还要冷冽一些的风吹过,某树上传来牙齿打架的声音... 傅时柒狠狠的缩了缩脖子,虽然她有内力倒不至于被冻的如何,但有着李相夷的前车之鉴,她也不敢随意浪费。 感觉到院中的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犹豫不过几秒,便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李莲花旁边的房间里。 不然被人发现她莫名其妙的有房不住,却待在树上,岂不是很怪异? 感知着那道平稳的气息,李莲花应该还没有睡醒,傅时柒看着自己房间那诱人的床,银牙紧咬。 宝宝委屈,宝宝不说。 看了一眼隔壁,随即她心一横,干脆盘腿坐在了床上,开始像后半夜一样练起功来。 傅时柒可没忘了一直跟着李莲花的根本目的,是以每当夜里难熬,总会用来练功。 她可真是穿越内卷第一人。 扬州慢不愧是一门奇妙的内功心法,她现在只是按照漆木山所述修炼,就颇有成效。但她深知,武功这东西,靠的是自己的开悟,傅时柒一个纯纯的门外汉,想短时间内取得成效,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不过她也不急,反正有大把的时间。真若有那一天,那她好歹也是兢兢业业修了十年的,多少都会有点用处。 随着几个周天的运转,傅时柒只觉得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又恢复了过来,勾唇呼了口气,起身伸了个无声的懒腰。 懒腰还没收回,她身体突然一僵,随即就下意识的躲到了屋内距离隔壁最远的角落里。 妈的,她阴影了。生怕脑海里再出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随即一愣,她又大咧咧的笑了一下。 大白天还能有什么出格的画面? 还真是... 听着隔壁似乎洗了漱,开了门,傅时柒又像壁虎一样趴在门缝看他走远。 见得李莲花虽然步子缓慢却不似先前的那么毫无生气,她舒了口气。 继续不远不近的尾随着,见他似是朝着一处工坊走去。 喔喔喔,这题她会,雇人建造莲花楼嘛! 故技重施,傅时柒待到李莲花交代完,见在不远处的路边点了碗馄饨,她便悄咪咪的闪进了工坊。 掌柜的被吓了一跳,却见来人虽然看似风尘仆仆但一双眼格外精亮,气质也不似平凡之人,看着那没有恶意的笑脸,强压下欲呼出声的冲动,颤声道: “姑、姑娘有何吩咐?”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了,这海边小镇,多是捕鱼为生的普通百姓,像这姑娘这种一看就是武林中人的,甚是少见。 傅时柒不知自己哪里看起来如此恐怖,反倒是被掌柜的的反应吓了一跳。 若不是她记性好,还以为这掌柜的和那当铺掌柜是一个人呢,这见到她的反应都是如出一辙。 没多废话,她直接到:“刚才那位公子来可是要掌柜的帮忙建造什么?” 掌柜的眉头一紧,本来这等客户机密他是不会外传的,但眼前这个看起来又不好惹,并且两人虽不同行,却总感觉气氛微妙,便只能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是,是的。那位公子像是准备造个二层的小楼。” 傅时柒眉毛一挑:果然是! 了解了情况,她又对掌柜的道:“何时开始?工期又是几日?” 掌柜的也不绕弯子,直接算了一下便道:“今日便开始,若是人手够用,三日便可完工。” 对掌柜的简洁明了的表述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傅时柒又从腰间拿出来一张银票,道: “木料要好的,人手不够便去找,完工时间越快越好。”交代着,她迟疑了一下,又加道: “楼上楼下均要布置床榻,要舒服的,还有锅碗瓢盆,柜子桌子......” 傅时柒醉心于跟掌柜的描述酱酱酿酿的所需之物,完全没注意到掌柜的那便秘一样的表情。 掌柜的嘴角抽搐,这姑娘给安排的完全就是过日子的模样,这莫不是小两口...? 但看着又不像,只感觉那公子一直表情淡淡,反倒是这女娃像是在上赶着... 内心暗叹:这世道,还真是啥怪事都有,那公子也是个有福的,明明平平无奇... 傅时柒不知掌柜的所想,若是知道又有人说李莲花平平无奇,怕是会原地炸庙。 最后叮嘱了一下掌柜的她的交代要保密,若是李莲花问起来,便说那些添置的家具是大工程边角料多,为表感谢赠送的。 做完准备,她颇感欣慰的呼了口气。 吼吼,莲花楼,她也是出了钱出了力的。 掌柜的效率很高,李莲花刚吃完馄饨,便见着掌柜的带了一群人走了过去... 李莲花:“... ...” 听得掌柜的解释说临时又接了个大活,故而需要赶工期,李莲花眼中的诧异才消去,神色淡淡的点了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朝着东海之滨行去。 对掌柜的机智深表满意,傅时柒一边尾随,一边东买点包子,西买些糕点,又买了壶闻起来很香的桂花酿。 她早已将原本的青衫换成了与镇中百姓相近的粗布麻衣,又身形娇小,加之自觉内功远比李莲花要高,故而她并不担心有被他察觉。 到了岸边,傅时柒习惯性的寻了先前隐身的那棵大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远处一群人忙忙碌碌。 李莲花一直表情淡淡,只在工匠有不解之处询问他时,方才会开口说上几句简短至极的话。 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不言的坐在朽木上看着海面出神。 傅时柒撇了撇嘴,也不去胡乱猜测李莲花的心理状态,掏出肉脯咬了一口,硬的硌得她牙疼,便又掀开桂花酿的坛盖,试着抿了一口。 感受着酒香甘甜,她满意的眯起了眼。现世追剧时也会独自准备一些下酒菜小酌,故而这种度数不高的甜酒,她倒是不怕会喝醉了去。 时间在她一边吃吃喝喝中逐渐流过。 到得暮色微沉,见着掌柜的带着几个小厮模样的人送来餐食,又给李莲花送去了一个食盒,傅时柒再次对掌柜的深谙世事表示满意。 她瞧着李莲花看着那食盒似乎皱了下眉头,但也没有出现傅时柒担心的情况。 只见他到底还是伸出了素净的手,将饭菜平平整整的摆放在面前,开始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中似乎反着月白的光,修长的手指随着竹筷移动仿若黑夜中随风摆动的小白花,一举一动之间,没有丝毫男子的粗,更不显女子的娇。 之介于两者之间,让人看着就很是舒服,好似在欣赏一幅摄人心魂的画。 啊,原谅她的词穷。 此时她又不禁想起现世黑子对成毅的评价:清纯狐媚... 感觉到自己目光一直被那双手那个人影吸引着,傅时柒强制抽离却突觉脸上有些微热。 啧啧,勾人而不自知。 瞧了瞧手中已饮过半的桂花酿,不做迟疑,将酒收了起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她可不想自己脑袋一抽风,借着酒劲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海风随着入夜渐凉,吹得傅时柒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时发现海边已是点起了盏盏油灯。 这掌柜的... ... 够上道!这是要挑灯夜战的架势啊~ 果然银子是万能的,就照这个速度,怕是用不上两日就能完工。 傅时柒勾了唇:嗯,回头给掌柜的加鸡腿!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就算有心理准备,但在傅时柒看到那几乎已经出了大半模样的二层小楼,还是被古人的效率深深折服惊讶到了。 这...这哪里还需三日,怕是明天就能搞定了吧。整整提高了一倍的效率啊,有钱可真好。 正感慨着,傅时柒突然看到一只蜜蜂嗡嗡的飞到她面前,她心下一喜,知道是黑一他们到了。 回头看了一眼那仍端坐着的李莲花似乎正在跟工匠讲什么,傅时柒略微沉吟便转身跟着蜜蜂寻去。 她本可以原地等得他们来找她的,但是又怕黑一不知道情况不收敛气息,万一被那狐狸发现了不好处理。 故而她打算先找到他俩提醒一番,虽然说让黑一黑七一直盯着李莲花不太可能,毕竟虽然李莲花只剩一成功力,但是他的那一成,却也是别的达不到的高度。 鉴于此,傅时柒也深知不可行,但若是小心些,又离远一些,顶一会儿让她去眯一会儿总还是可以的吧? 她是人!又不是机器,机器还得充电呢,就算有内功撑着,但也总是需要睡觉的啊!! 只睡一小觉,总不过分吧... 没走多远,傅时柒便看到了黑一和黑七,黑一见到她明显一脸喜色,黑七平日里就没什么表情,此时也微微勾了唇角。 傅时柒心里惦记,也没多的言语,只告诉二人尽可能的屏气敛息又边走边交代了他们需要做的,又回到了较先前稍远的海边。 待顺着傅时柒所指,看到海边忙忙碌碌一群人中显得格外安静的人时,黑七的神色也是怔了一怔。 憨憨黑一更是满脸疑惑,看了看浑身写着风餐露宿的傅时柒,又看了看那远处的人,忍不住张口:“姑娘...你这模样,莫不是一直在这海边守着了?” 他还以为傅姑娘是要来寻李相夷来的,结果... 傅时柒尴尬轻咳了一声,算是默认。也没去瞧二人变换的神色,转头看向了海边。 她总觉得...从刚才开始,李莲花的表情就不太对劲。 虽然依旧是神色淡淡,模样散漫... 算了,睡觉要紧。估计是太过疲惫,眼睛看花了。 又又又叮嘱了一番黑一二人,她也不再拖拉,转身便朝着小镇掠去。 到了客栈,也顾不上洗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或许真的太累了,她都来不及感慨床比树舒服多了,只没有几吸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屋内寂静无声,傅时柒睡得昏天暗地,连个梦都没做,除了中途感觉到些冷意,她下意识的拽了被子裹紧自己以外,这简直就是个美好时光啊。 直到... 砰砰砰! 砰砰砰! 没眼力见的敲门声一遍一遍,越来越吵,傅时柒不满的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姑娘,姑娘快醒醒!”屋外的黑一满脸急色,一遍一遍的敲着门,但屋内之人显然睡得很深,半点反应都没有。 砰砰砰!! 砰砰砰!!! 黑一没办法,只得提高了音量的敲,一边敲一边喊: “姑娘快醒醒,李莲花跑了!” 第19章 回到原点。李莲花你没救了! 李莲花跑了!! 李莲花...跑了?!! 意识回拢的瞬间,傅时柒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是睡的太沉,还是被消息炸的头脑发晕,她简直就是下意识的从床上跳下来。 “怎么回事?边走边说。”甚至都没有给黑一解释的时间,她加快了步伐往外走去。 剧情中他可是在海边小镇住了三年的,虽然没明确说明是不是在同一个镇子未换过,但莲花楼还没建好,不管怎么想都没有理由在此刻说走就走才是。 所以她才敢睡一觉啊,没想到到底还是来了个意外惊喜。 黑一满脸愧色,一边紧跟着傅时柒步伐,一边道:“今日凌晨,我……我实在有点饿,便到镇子买了些吃食,回去之时就只看见黑七留的消息和追踪蜂,说是李莲花跑了,他会一路跟着,让我尽快寻了姑娘追上。” 听得黑一的话,傅时柒原本极快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一脸懵的问道:“凌晨?我睡了多久?” 她只觉得自己只睡了一会儿啊,不会…… 黑一见傅时柒停下,也停下喘口气道:“姑娘睡了将近一日一夜。” 傅时柒:…… “李莲花又是怎么跑的?那二层小楼可还在原处?”只要莲花楼在,那李莲花便不太可能走远,也极有可能还会再回来。 “李莲花……是驾着二层小楼走的……。”黑一哭丧着脸继续道:“昨日傍晚那楼便建好了,我听得李莲花似乎跟掌柜的打听了何处能买马,然后没一会儿掌柜的就牵了四匹马来……” 傅时柒:“……” 她傻了,她竟然一觉睡了一天一宿! 她更傻了!本好心想着给掌柜的多些银子,尽快建好莲花楼他能心有归宿尽快走出阴霾…… 竟然却是给了李莲花逃跑的翅膀! 掌柜的扣鸡腿!! 无能狂怒,她只好叹口气,知道这事怪不得别人,是自己太过心急考虑不周。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再心焦,不为别的,若是他独自消失,她还会怕黑七把人跟丢。 但现在他拖着个莲花楼,行进的速度必然快不了! 心里有数了,她看着黑一那一脸纠结惭愧的模样,不禁莞尔:“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问题,去寻马来,我们追上去就好了。” 诧异傅时柒竟然没有怪罪于自己,黑一面上一红,点头就去寻了马来。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按着追踪蜂的指示,终于是在傍晚时分,另一个镇子口看到了那大显眼包似的莲花楼。 为了不过于明显,傅时柒没有在莲花楼前停下马,而是直线进了镇子,寻了不远处的一个客栈。 这样既能休息,又能与二人轮换着盯人。 这么一看,傅时柒倒觉得提前建好莲花楼也不是个坏事,那么大个莲花楼,走到哪都是显眼包,她反倒能够轻松些。至少她终于不用每日风餐露宿,夜不能寐了。 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她又哼着小曲泡了个澡,唤了丫头重新挽了发,准备美美的再睡一觉。 可,天公总是不做美,世事常与愿违。 就在她准备奔向舒服的床榻与周公相会时,门外再次响起了黑一的声音:“姑娘,李莲花他又跑了...” 卧槽! 玩儿那? 顾不得其他,她穿了衣服便冲了出去。 她发誓,若不是因为他是李莲花,她非要提着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将之剁碎了喂狗! 但谁叫他是莲花宝宝呢,她除了宠着,又能拿他怎样?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她莲花宝宝“作妖”的能力。 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里...... 几乎都在重复着这个情况,刚开始几次还能三天两天的在不同的小镇逗留,但是后来,几乎就是白天到了镇子采买补给,晚上赶路... 傅时柒都快哭了,要知道李莲花可是有莲花楼,逍遥自在慢悠悠的驾着马车,甚至完全不管马车怎么走,自己在楼里躺着休息。 但是他们三个,却只能在夜色里吃着冷风骑马在林间小路尾随... 傅时柒还算好的,毕竟有深厚内力支撑,但是黑一和黑七就不一样了,虽是男子身体素质好一些,但日日如此奔波,脸色都开始蜡黄起来。 再一次看到莲花楼停在某镇子入口,而李莲花神色淡淡的下车采买,傅时柒眼皮一抽。 她再笨,也是知道了这家伙是故意的。 看着黑一黑七那满脸疲惫之色,她开口道:“你们便在这镇子上暂住或者去他处也行,有事传信便可。” 听见傅时柒的话,黑一黑七均是一愣,但也什么都没说。 这一路他们看得明白,傅时柒一个女子都比他俩的状态要好很多,虽然有些风尘仆仆,却不显萎靡,同为学武之人自然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们轻功不济,只能骑马,太过明显刻意,几次三番下来那楼中之人想必早就发现。 现下他们二人不再动作,而姑娘靠着轻功敛气让他打消怀疑才是正确的选择。 故而黑一黑七在迟疑半刻后,也没说什么,点头应是。 傅时柒将两人安置在客栈后,便转身进了裁衣铺子,换了一身方便夜行的束身骑装,看着铜镜中那如同鸡窝一样的头发,蹙了蹙眉,索性直接拆了发髻,束了高马尾。 瞧着明显清爽了许多的自己,傅时柒眉眼一挑: 莲花宝宝,我们来单挑吧。 随着夜幕降临,原本采买完毕在楼中歇息的人似乎也是有了动静。 傅时柒暗自提起精神,见那马车果然开始缓缓驶离,她唇角一勾,脚尖略一用力便跃到了路边的树上。 这每天不停的赶路练习,她发现也并非毫无所获,起码这轻功是越来越纯熟了。 虽然不知道李莲花究竟察觉了多少,是不是已经发现她了,但是就算被发现了她就不继续跟着了吗? 自然是得跟,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 既然左右都是跟,那干就完了。 勇敢柒柒,不怕困难。 再一次脚点树叶,一闪之间,继续跟了上去。 因着马车行驶的不算很快,而有时路又只有一条,所以她可以不时的飞掠远处停下边等边休息,故而等到天边鱼肚泛白,又到了一处镇子时,傅时柒也不是很累。 时间尚早,李莲花没有马上下车进城,傅时柒也就在一旁树上靠着休息。 百无聊赖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傅时柒只突然觉得自己很像那个女版的犬夜叉... 拿出包里凉掉的包子,看了看,终究是没咬下去。 她一会儿一定要吃碗热腾腾的馄饨。 她也确实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馄饨,而且一连吃了三天...... 因为李莲花竟然没有继续连夜赶路换地方,傅时柒猜测,大概是因为没了黑一黑七两个显眼包,而她又没骑马隐藏的很好,所以让李莲花觉得没有人在继续跟踪。 傅时柒再一次吞下一颗馄饨,看着老神在在的李莲花似乎买了很多东西回了楼中,而后不多时便从楼里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傅时柒:“......” 如果她没记错,她跟掌柜的吩咐置办的生活物件已经是很全了。 傅时柒放下手中的馄饨,回到了住了三天的树上...... 这边既隐蔽,视角又好。 她可太好奇李莲花在做什么了。 但她一瞧,又懵了,只见那半敞开的门里烟尘四起,浓到看不清一点儿,伴着那依旧叮叮当当的声音,甚是蹊跷…… 傅时柒嘴角一抽:他莫不是有拆家特质吧? 摇个头觉得不太可能,再次抬眼间,那叮当的声音已是消失,叹息声传来,而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傅时柒一脸怔愣,不多时便见那烟尘中模糊的出现一道身影,拿着似是自己制作的长把扫帚,簌簌的扫着,空气中的灰还未落尽,边扫边落,他刚扫完此处似又觉着那处不够干净,又重新扫…… 傅时柒简直被他的神操作惊掉了下巴,天之骄子落入凡尘之中,以往持剑仗义江湖,如今却只能拿着扫帚油盐酱茶…… 一时间,傅时柒也不知道是该为他的落魄感到伤心,还是为他开始学会照顾自己而感到欣慰…… 可能被灰尘呛到了,李莲花拄着扫帚清咳了起来,咳声入肺,显然旧伤未愈,他这几日的停留,或许也是身子撑不住了吧。 也不知那碧茶之毒多久发作一次。 眯起了眼睛,傅时柒开始盘算着该以各种身份去接近他…… 又不能让他察觉自己知道他是李相夷,又能理所应当的赖在莲花楼里,又又又能顺理成章的在他毒发时用扬州慢帮他而不被怀疑? 趁他毒发虚弱点了睡穴自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压制,但若每次都让李莲花遭受毒发之痛,那要她何用? 所以,这个身份,她一定要“安排”好才行。 想了半天完全没有思路,却一抬眼见着似乎终于扫完地的李莲花又慢悠悠的拿起了一块帕子…… 然后一点一点的擦着木板钉成,长方形却没有盖子的……筐? 他刚刚叮叮当当的就是在弄这个? 傅时柒不解,便一直瞧着。 见李莲花仔仔细细的擦完了木筐,便起身将它放到了床头向阳之处,而后又拿出刚买回来的松土,蹲在筐前开始忙活起来。 喔,她好像知道李莲花在做什么了,莲花喜欢养花种菜,而自己并不喜欢养花花草草,所以当初跟掌柜的交代时,其他细节都已按照剧中莲花楼的模样复刻了七八分,却独独忘了这个…… 傅时柒心下了然后,不禁撇了撇嘴:他还真是…… 傅时柒看着那望着埋好种子的木筐勾唇一笑得李莲花,心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据说类似他们这种天之骄子,大多都比较直男,又都会有一些特殊的情结,比如对某件事特别热衷,对某个地方总爱赋予特殊的意义,又对某个人特别执着…… 这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傅时柒算是见过了,这中间的…… 还好,没有几条全占,还算有的救。 五日后, 某镇镇口…… 傅时柒蹲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的树上,嘴角不停的抽搐。 她仿佛一眼就能看到远处的当铺,还能看到路边的画师,和某处的工坊…… 唉,妥妥的直男情结没跑了,没救了。 打脸来的太快,她竟然躲闪不开。 是的,李莲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镇子! 大概是因为他在此处被海水冲上了岸才不至于被溺死,或许是因为莲花楼是在此处建造的,对于李莲花来说,莲花楼大概是他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是以也对莲花楼诞生之地倾注了感情,又或许……这里是李相夷身死之处…… 种种她能理解不能理解的情愫混在一起,导致李莲花对这个小镇子似乎有些特殊的感情,亦或者是一种训诫? 傅时柒不知道,她也没必要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必须抓紧时间与李莲花以她“安排”好的身份认识,然后再死皮赖脸死乞白赖又顺理成章的住到莲花楼里。 不为别的,而是,她能感觉到李莲花身上的气息在这几日似是变得很不稳定…… 虽然不是万分确定,但总不能等印证真的是毒发前兆再去想办法。 怎么办,直接单刀直入说要做朋友? 还是制造一些“麻烦”,然后她来个英雄救美? 都太扯了啊,李莲花只是换了容貌,又不是换了脑子…… 再一次狠狠戳了下盘中早已凉透的牛肉,傅时柒再次发出了猪叫一般的叹息。 她的cpu又又又要干烧了…… 第20章 取之于莲花,用之于莲花。 第n次打消了关于如何结识李莲花的情节设定,傅时柒脑海一阵绞痛。 老天奶能不能不要这么难为她,给她个提示不行吗? 正在傅时柒小脸扭作一团苦苦冥想时,却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了她的桌边。 略微抬了眼,便瞧着面前站了五个陌生男子。 四个仆从装扮的精壮汉子跟在一个身着锦缎,面容周正的青年身后。 不是她先前没有察觉这几人明显一进屋就是冲着她这个方向来的,而是因为她头脑风暴正被演个什么戏码才能认识李莲花折磨着,心烦的很,便也没多加注意,只以为他们要寻之人刚好在自己的这个角落而已。 却没想到,这几个明显没见过的人要寻的却是她...? 见傅时柒看过来,那看起来不到弱冠之间的青年抬手躬身道:“在下顾锦南,见姑娘独坐在此,可否冒昧与姑娘同桌而食?” 傅时柒:“......” 她这是被搭讪了?平生仅见啊~ 但是她心情不好,并不想理。故而傅时柒又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将刚才插在牛肉上的筷子拔了出来,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见傅时柒这完全无视的模样,不等那青年说话,一边的一个身子精壮脸却长得小鼻子小眼的男子赫然开口: “我们少爷在问你话!”想到他们家金贵的少爷这几日为了寻这姑娘用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寻到了却是被这般无理对待,顾一心里就不舒坦。 “顾一!!”顾锦南听见顾一的话,瞬觉不好,但开口厉喝已是晚了一步,看着那眸子明显冷了几分的少女道:“家奴不知礼数,冒犯之处,请姑娘莫怪...我...” “都说狗随主,既然不知礼数便不要带出来,省的污了主家名声,还要怪罪于旁人身上。”不等顾锦南说完,傅时柒已是开了口。她可不想与这些不相干的人过多纠缠,而且,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自然是因为李莲花就在不远处。 本来想安静的尾随他在角落里用个饭,哪里会想到遇到这些个牛鬼蛇神。 她的剧情还没编出来呢! 想到此处,傅时柒下意识的朝着李莲花所在的位置瞄去,好在距离颇远,见李莲花只安静的吃着东西,似乎并未发现这边的不妥,傅时柒这才放了心。 被怼了一顿的顾锦南神色一怔,属实没想到眼前这青衫少女说起话来竟然如此凌厉,不禁眼神铮亮:当真适合做他顾家的主母。 面上神色更加和煦,顾锦南点头道:“姑娘说的是,锦南定会好生管教。不知姑娘芳名?” 傅时柒:“......” 瞅着挺正常个男的,怎么好像脑子有病? 顾一:“......” 他都被骂成狗了,少爷被连累,不但不气,还这般讨好...完了,少爷完了。 顾锦南见傅时柒又不答话,心下紧张的手心都是湿润起来。 两日前,他途径此处,却偶然见得一个青衫少女在街上吃馄饨。 明明周遭杂乱喧闹,但那一抹青影却扬起素净小脸一口吞了一整个馄饨,似是被美味满足,自顾自笑的眯起了眼。 就那么一瞬,顾锦南便觉得世界都失去的色彩,眼中心中满满都是她笑着的模样,本来只是路过,却总也舍不得走,便让家仆下人尽数去寻身着青衫的女子。 他问过了大街小巷,听得画师说却有一位青衣姑娘却并非本地人,于是他又找遍了所有客栈,但却毫无所获,就在他不得不离开的今日,管家匆匆而回,告知他找到了。 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待见到角落里人时,心中那满溢的兴奋溢于言表。 顾锦南自觉并非鲁莽轻浮之人,但明知可能会遭拒,他还是忍不住上前搭了话。 可能有些人,并不需要如何惊艳,亦不需要过于华丽的相遇,只单单那么一眼,就刚好印在了心间,再无法抹去... 傅时柒自然是听见了顾锦南说的话,不过她现在没时间去回,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思虑了一番觉得甚是可行后,她才回神。 瞧着顾锦南那憋得有些略红的脸,傅时柒内心对眼前这个楞瓜蛋子道了个歉,面上却是眉毛一挑: “本姑娘被你的狗咬了,为何还要告诉我的姓名?”她故意提高了音调。 “你!!”顾一简直气疯了,就连一边原本默不做声的顾二等人也是黑了脸,他们家少爷何时受过如此羞辱,就算是冒着被罚的风险,他们也忍不了一点。 见顾一濒临暴怒,傅时柒眼带狡黠,唇带讥诮的起了身,向着某个角度挪着身体,看起来就像因害怕而躲避一样... “你什么,姑娘我可有说错?你这般凶神恶煞的冲着本姑娘,难道还要动手不成?” 随着她的起身,周遭食客纷纷投来了目光,有看戏的有担忧的,唯独那个李莲花,仍旧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好似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顾一被傅时柒激的面色涨红,刚欲抬手指着她说些什么。 却见那少女,竟然一个仰身,好似被大力推出去了一般,直直的飞向了李莲花... 顾锦南:“......” 顾一:“......” 顾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脸懵逼。 他都没碰到她好吧,怎么就飞出去了?难道他突然觉醒了什么旷世神功? 此时,“被击飞”的傅时柒对自己的虽然撞在了李莲花的桌上,却没有碰撒他的饭菜深表满意,侧过头刚想看着李莲花故作惊讶的说句:“呀,李莲花你也在这?” 一抬眼,对上一双带着讥诮的眸子,她瞬间哑火了。 不会吧,不会还没开始就被看穿了吧,她演技很浮夸吗? 但演都演了,总不能这么尬着,傅时柒牙一咬,心一横,继续按着剧本走:“好巧啊,李莲花..你也在。” 原本神色淡淡的李莲花欲要继续夹菜的手一顿,随即又像时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夹菜,入口,慢条斯理的咀嚼。 傅时柒:“......” 妈的,她忘记了这家伙看似柔和,内地里其实冷漠疏离的很。 指望他配合是天方夜谭了,索性便自己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故作亲昵的道:“你还是这么不爱说话哈。” 李莲花:“......” 傅时柒看着他依旧不打算回话,却似乎在传达“我看你怎么演”的讥诮眼神,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剧情里明明李莲花就是这么套路方多病的,怎么到她这就不好使了? 感觉到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傅时柒继续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爱说话便罢了,此番我......” 不待一句话说完,傅时柒突然感觉到后方射来一股冷意,劲风带着微弱的呼呼声就要击在她的后颈处。 来不及转身,内心烦躁的傅时柒只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挡开,不知是不是用了太大的力,带着她的身子都跟着转了过来。 然后, 傅时柒就一脸懵逼的, 看到了倒飞出去的顾一... 傅时柒:“......” 李莲花:“......” 顾锦南:“......” 顾一:“!!” 他只是觉得这姑娘好生难缠,又因府中来信催促,而他家少爷又迟迟不肯归京。 也是被傅时柒气急了,才一冲动想着将她打晕带回去便是…… 不至于直接被击飞吧……? 似乎意识到一不小心动了太多内力,傅时柒对着屋内众人干笑一声:“呵呵,不好意思啊,事发突然,下手有点重了。抱歉...” 傅时柒说的很真诚,好像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一样,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故意的,她就没打过架,也不会打架。 但奈何没有人信,全都一脸惊惧的瞅着她。 大概,除了李莲花... 傅时柒对李莲花的目光特别敏感,她分明感觉到在刚才她一巴拉将顾一击飞的时候,李莲花眼睛瞳孔都是缩了一下。 然后就一直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后脑勺... 傅时柒毫不怀疑,若是目光能杀人,她此刻大概已经死了千百万次了。 屋内的寂静被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打破,傅时柒被突然的状况搞的脑子都慢了半拍,只愣愣的看着李莲花站起身,自她身边走过。 可怜兮兮的投去求援信号,却见李莲花根本不为所动,就是连步子都没慢一下。 傅时柒嘴角一抽,看来她这个“剧本”失败了,得考虑怎么处理眼前的烂摊子才行。 正想着,却听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不是找我有事?” 傅时柒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门口的那道清瘦身影。 似是不耐的蹙了下眉,李莲花善解人意的再次开口道:“为何不走?” 说完,不再停留,转身消失了在了门口。 傅时柒好似被彩票砸在了脑袋上,但也只怔愣了一下,随即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屁颠屁颠的跟在李莲花的身后朝着莲花楼走去。 顾锦南默默的看着那态度明显两极分化的青衫女子欢快的背影,凤眸略暗,他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也没关系,至少他现在还有机会。 第21章 舌灿莲花 拿捏他! 莲花楼 傅时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某人的手,见那手慢悠悠的拿起桌上已凉的茶,轻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下。 轻微的咯嗒声在寂静的莲花楼里也竟是稍显刺耳。 傅时柒有些头皮发麻,明明都想好了如何说,但真当着李莲花的面,她却是有点怕了。 是的,傅时柒发现,她怕李莲花... 只觉得那人虽然看起来神色淡淡的,但内里实际上已经把你琢磨的很透彻,就连你接下来会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了然于心... 所以导致傅时柒十分担心自己原本觉得十分可行的剧本,若有一丝纰漏,便会被李莲花一招制敌,再无翻身可能。 所以...傅时柒明知道早就该开口说话,却总是提不起勇气。 “姑娘跟了在下许些时日了。” 轻轻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让傅时柒辨不明他究竟是善解人意的给她台阶,还是心有不耐。 傅时柒拢了眉,不管李莲花是什么用意,台阶给了还是要下的。 “果然被你发现了哈。” 尴尬一笑,却大方承认,傅时柒面无愧色,好像一路尾随并无不妥。 见傅时柒承认的干脆,李莲花也并无惊讶,好看的手持着茶杯左看右看,不置可否的讪笑一下,继续淡淡: “姑娘既是一路跟随,今日又为何演了那般桥段,意与在下结识。” 傅时柒深吸口气,只觉得与李莲花谈话压力山大。 明明是在问话,却听着像是在闲话家常,但话里话外明显是在试探。 丑媳妇终是要见公婆,这么你来我往的小刀割大象,实在是煎熬的很。 是以,傅时柒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扭捏,直起了腰背。 她背演讲稿的能耐可不是盖的! “我确实是想跟你做朋友,既然有意为友我也不隐瞒。”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了现世面试时的状态...... “本姑娘,额,在...我叫傅时柒,年十六,云隐山漆木山、芩婆的第三位亲传弟子。此次下山,是受师命,寻找我失踪的二师哥李相夷。” 一口气说到这儿,见原本似准备看戏的李莲花眸色闪了一下,而后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时柒停顿了一下,给他消化理解的时间。 对于这个身份,傅时柒有绝对的信心不会被质疑,就算是李莲花也不能。 她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也是猜到李莲花或许早就发现了她在跟他。 若发现了,就肯定能从她的轻功感觉出来她大概是出自云隐山。 这,也或许就是虽然发现了被尾随,却一直听之任之的原因。 所以,她这部分需要实话实说,若是乱扯个东邪西毒,傅时柒完全不怀疑李莲花会将她视为背弃师门,心怀不轨之人。 “啊。” 傅时柒被这极度散漫的单音节声音扯回思绪,见李莲花似乎是理解了,她勾了唇,却并未继续说话。 她在等,等李莲花开口。 若是一直灌输信息没有互动,接收信息者便会精神疲劳,从而导致一些细微反应失真或是模糊。 她这现世几十年的书可不是白看的。 果然,见傅时柒没有继续,李莲花面上终究是带了丝疑惑,极微小的抿了抿唇: “可这又与在下有何关系。” 又是问句反说,傅时柒听着他话中似是隐晦的带了些嘲讽,心间微痛。 但她也知道现下不是心疼李莲花的时候,所以按照剧本,故作惊异肯定的提高了声音: “自然是有关系的啊,不然我为何要风餐露宿的一直跟踪观察你?” 不给李莲花思考的时间,她话如流水账: “自我下山,便开始打听二师哥的消息,先去的这海边找寻,却只听得他坠海失踪。” “随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四顾门,谁知见他们不但没有寻二师哥,还在搞什么分裂,简直是可恶!” “我自然不会与那些人面兽心之类为伍,就打算独自寻找。” “本是毫无线索,直到我偶然发现了你......” “虽然你不曾用过内力,但,你身上,应该是有扬州慢的内力吧?” “还,似乎,中了一种很霸道的毒?” 又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傅时柒似是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停了话。 故作歪头怀疑的表情一瞬不瞬的看着李莲花,她这个铺垫做的好吧? 嘻嘻一箭好几雕! 还为日后压制毒发找了理由,她可真是个有才的小可爱。 见他第二次极微小的抿了唇。 但因着他方才一直垂眸看着茶杯,傅时柒看不到他的眼,只瞧见了一直持着茶杯的手指微白。 心中暗自好笑,让所向披靡的李莲花被自己转的如此,倒是很有成就感嘛。 但表演不能停,只见傅时柒像是很激动急切的继续开口: “你一定是认识我二师哥的吧?” “虽然只在画像上看过但并未接触过二师哥,但师傅师娘说,他人帅心善。定然是你们曾经相识还关系不错,所以他不忍看你毒发身亡,便好心教了你扬州慢来压制毒发,是不是?” 说完,傅时柒竟真做出天真烂漫小白花的模样,瞪着铜铃大眼满是希冀的看着终于是有了表情,一脸愕然的李莲花。 李莲花:“......” 傅时柒:“......” 感觉自己的演技如此精湛,傅时柒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小白花...... 呵呵。 呕... 半晌,李莲花似乎才找回自己的表情,继续不置可否的: “啊” 傅时柒内心:“果然是老狐狸,不变应万变啊这是。” 但是戏还没完呀,她得硬着头皮继续走剧本。 “我就知道,二师哥他定然是如师傅所讲,是个大度不吝啬的师哥。而我所学的也是扬州慢的内功心法,所以对你身上的气息感到格外熟悉,正巧我又没有师哥的半分消息,只能跟着你想打探一下线索。想来师哥也不会什么人都救,能将他独门功法教与你,你定是可信的。” 大海啊,全是水。 但是傅时柒没办法,只能一遍一遍滔滔不绝的夸着眼前的二师哥,一遍一遍的给李莲花灌输加深她是她小师妹的概念。 “姑娘。” 李莲花突然抬眼,一双凤眸看似随意,却是紧紧的盯着傅时柒,道: “敢问姑娘,是如何知道在下名为李莲花?” 最强的猎手,往往不是身材强壮,而是内心强大。 傅时柒算是在此时此刻认同了,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爆炸式的信息,而他竟丝毫不乱,反倒挑出了问题来反将一军? 果然跟李莲花打交道,是一点纰漏也不可以有啊... 不过既然没有在她说的话中找出疑点,大概率是信了她的身份了。 想到这儿,傅时柒不禁俏皮的一抬眼,一努嘴,示意他看向窗边。 半敞着的木窗边,一块木牌被风吹的微微晃动,上面赫然刻着:莲花楼。 讪然一笑,李莲花眸子更加紧逼,声音似乎却是冷了一些:“那又是如何得知在下姓李?” 若是他记得不错,除了无了和尚,他并未与别人说过自己的名讳... 本以为眼前自称是自己“小师妹”的少女会如刚才一样说出一堆话来试图让他相信,却不想,那少女直接想都没想,一脸抱歉却又理所当然的,道: “我蒙的啊。” 李莲花:“……” 不待他说话,却听得那姑娘又滔滔不绝: “你这人跟块木头似的,也不跟别人说话交流,成日只呆在这莲花楼里,却喜欢晚上到处瞎逛。” “真没把本姑娘累死,成天风餐露宿,日日盯着,自然是看得见你刻的这三个大字。” “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想必你喜欢莲花二字,至于姓,大熙朝姓李的占了七成,蒙这个,正确率高。” 李莲花:“......” 大概是许久没与人沟通,突然听人叽叽喳喳的一直在说,李莲花竟然觉得脑袋昏胀,捏了捏眉心,甚是无奈。 更无奈的是,那少女还在继续:“至于你开始问的,为何我一路跟随,却又在今日故意与你结识,其实也不是故意的,那些人我当真不认识。只是时机刚好,就利用一下下。” “却没想到演技太差,没开始就被你发现了。” “哦,原因,是因为我感觉到你这两日气息不稳,估摸着是要毒发了吧?既然我二师哥当初选择帮你,而你我又有缘,那我自是不会放任你毒发身殒。” “不若这样,我帮你压制那毒性,作为交换,你留我在这楼里,与我同行寻我师哥李相夷,如何?” 李莲花:“......” 他只觉得脑袋嗡嗡,烦的很,不禁叹了口气。 也不知那老头为何会收这么一个丫头,当真聒噪的很。 见李莲花没有回答,傅时柒就一直亮着眸子盯着,似乎也是说累了,终于是止了话头。 似乎想起什么,李莲花起身,朝着床头木筐走去。 “你不答,我便当你是默认了昂。” 傅时柒最后将他一军! 李莲花仍是没答话,只弯腰执起似是自制的水瓢,给看起来黑乎乎一片的木筐浇水。 慢悠悠的浇完,李莲花转身,才发现那姑娘仍在看着他,不禁又抬手捏了捏眉心。 “二楼,有客房。” “好嘞!”听得他的话,那姑娘飞也似地直冲楼梯,行至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李莲花嘴角眼皮同时抽动间,听她又道: “李兄,你放心,我知你不喜说话,我一定不会时常来烦扰你,为报答你的收留,日后生活开销,我包了!” 说完,身影一跃,便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李莲花又听得窸窸窣窣的一些声音自楼上传来,而后又是舒服的嘟囔声: “唔,还是床榻舒服,终于可以好好安心睡一觉了,自从下了山,55师娘,时柒委屈......” 李莲花:“......” 摇了摇头,李莲花自楼梯转角收回目光,眸色微沉。 随后,在某人沉入梦乡时,一只信鸽自莲花楼窗户飞出...... 姓傅,绿衫,云隐山... 李莲花轻抿了口凉透的茶,茶杯倒影中,那双凤眸被茶水晃动的明暗闪烁... 第22章 与李莲花的小镇日常1 睡梦中的傅时柒不知道李莲花所想,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没有再返回去重新谋划的机会。 况且,就算李相夷怀疑,他也得找出证据。 但她,确实是漆木山芩婆弟子,那天无意中动了内力误伤顾一对她来说算是大好事一件。 若不是借此良机李莲花印证了她身怀云隐山功法,又如何会允许她进入莲花楼? 反正她现在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日后只要少说话,少出错,自是可以徐徐图之。 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的傅时柒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回想起来自己对着李莲花滔滔不绝叽叽喳喳的情景,刚刚睡饱眼眸惺忪的傅时柒就觉得尴尬。 想她一个年近三十的灵魂,却要做出少女心态。 简直就是,不忍直视啊... 被自己弄得没有了睡意,傅时柒慢慢悠悠的起床,将散乱的头发胡乱的团了个丸子头。 她还是没有学会挽发,但却也发现似乎不用挽也可以,武侠的世界对女子言行和装束约束很少。 类似于高马尾或者简单盘发她都是见过,倒也不再纠结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穿好衣服,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睡饱了就是好啊。 神清气爽! 转头看向下行的楼梯,傅时柒一脸沮丧。 其实如果可以,傅时柒一点也不想下楼,一点都不想面对李莲花那个老狐狸,生怕哪一句话脑子转的不够快,就要被他套路。 但是...她饿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若不是太过饥饿,她感觉她还能再睡个七天七夜! 一边摸着饿的不行的肚子,傅时柒一边抬脚下了楼。 抬眼看见那道坐在桌边独自饮茶的李莲花,傅时柒有一瞬间的怔愣。 好像她只是睡了一会儿会儿,也可能真的只是睡了一会会儿...? 似是听见脚步声,刚啜完一口茶的李莲花转头望向了楼梯。 见少女顶着个丸子头,似是刚刚睡醒,眸眼里带着本该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慵懒劲儿... 面色红润,唇不点而朱,配着那一身清爽的青衫,倒是突兀与和谐并存。 被李莲花盯着的傅时柒瞬间一个激灵,虽然他眼中似并没有不善,但那是李莲花啊! 谁知道他神色淡淡的狐狸皮下,到底在想着什么? 故而,傅时柒只得硬着头皮出声:“早啊,李莲花。” 似乎被傅时柒的声音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又生怕她会继续喋喋不休似的,李莲花淡淡的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想要说服自己把这少女当做小师妹,好像他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到... 若是能堵上那张将死人说活的嘴,却倒也不是不可以。 傅时柒:“......” 见李莲花不搭理自己,傅时柒也不恼,抬脚便欲出门。 她要去觅食! 走到门口又似乎想到什么,艰难回身,看着面色平平的李莲花,试探的道:“我肚子饿了,想出去吃点东西,李兄可要同行?” 李莲花连眼都没抬:“我不饿。” 傅时柒撇了撇嘴,继续道:“可需要我带回来晚饭?” 李莲花嘴角忍不住一抽:“不必。” 傅时柒听完就欲飞身而去,却又停了下来,继续转身问他:“李莲花你不会又突然跑掉吧?” 李莲花:“......” 本不想答话,但又怕那少女继续出声,李莲花终是抬了眼,看着那略有些扭曲的小脸道: “不会。”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傅时柒眯眼一笑,随即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飞速的扑向小镇。 李莲花扶额:当真是聒噪的很,麻烦的很。 话说傅时柒一路飞掠到热闹的街道,她倒是很奇怪为何李莲花要把莲花楼停在小山头。 这样来来回回的多麻烦,吃个饭都不是很方便。 傅时柒嘴里咕哝着,一边选着要吃什么,可她抬眼四顾,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原本热闹的街道似乎安静了不少,然后傅时柒总能看到那些不太陌生的脸,或多或少的都在偷偷打量着她。 满脸问号,傅时柒也顾不得吃饭,便走到了先前打过交道的画师面前。 “师傅,镇子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画师看见傅时柒走过来的时候就一脸惊色,本来想收拾东西走人,却又害怕似的没敢动。 听见这姑奶奶竟然还煞无其事的问出这话,画师哭丧这脸道:“姑娘不知?” 傅时柒一怔:“我该知道什么?” 瞧着她好像真的不明白,又想起自从那日后,这几天都没见着这姑奶奶出现,便信了。 瞄了一眼傅时柒的脸色,画师轻咳一声:“姑娘,可还记得当日你在春满楼打伤了一仆从?” 傅时柒木然点头:“记得,如何?” 画师见她仍一脸迷茫又无所谓的模样,叹了口气小声道: “姑娘不知,那顾家是当朝宰相的顾家,那日你一掌将那仆从击飞,竟是打断了好几根肋骨,而那仆从又是顾府老管家的侄子,虽说顾少爷没有追究,但免不了会私下报复。” 傅时柒闻言竖起了好看的眉眼:“事是他挑的,我不过反驳了几句,便是要对我动手。本姑娘没让他磕头道歉已是仁慈,这怎么还倒打一耙?” 傅时柒根本没在怕的,她混的是江湖,又不是朝堂,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画师脸色巨变,连忙用更小的声音道:“姑娘想来是初入江湖,不知那顾家不禁在朝堂呼风唤雨,就算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声的。” 傅时柒瞥了嘴,不置可否,四顾门她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了旁人? 要说能让她害怕的,估计就只有李莲花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傅时柒的画师见她一脸不屑,心下虽然腹诽,却还是张了口提醒,毕竟,先前收了她那么多银子,还将她的消息告诉了顾府的那些人,多少是有些歉疚的。 “傅姑娘有所不知,自打李相夷在这东海失踪,四顾门与金鸳盟整整打了将近一个月,虽然最终四顾门是将金鸳盟打的销声匿迹,但是四顾门也元气大伤,四分五裂,只留了个百川院还在。” 岁数大了,画师喘了口气又道:“而就在半月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名为万圣道的门派,十分神秘。不但将那些因掌门长老失踪而支离破碎的门派一一收拢,还吸收了很多四顾门的血液。” 说到这,画师将身子挪了挪,离得傅时柒更近了些,声音更小的道:“而据说,那万圣道之所以能如此快的站稳脚跟,背后就有着顾家的首笔...” 傅时柒听着画师对近日江湖事的描述,本想感慨一下这画师消息还挺灵通,可听到最后,她到底还是惊讶了一下。 意外收获啊,万圣道?顾家?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好好了解一番。 明白画师的好心,傅时柒对之善意一笑,却又不解起来:“我会多加小心,可大家为何看见我是那般惊惧表情?我像是会吃人吗?” 画师闻言,不禁老脸一红,轻咳道:“姑娘不可怕,姑娘不小心用力过猛甚是可怕。顾家之人人人身手不弱,也是被姑娘一个不小心打折了几根肋骨,我们这等普通人的身躯,若是招惹了姑娘,再一个不小心,便是要去见佛祖了。哪个能不怕的?” 傅时柒:“......” 干咳一下,傅时柒定然道:“莫怕,本姑娘又不是不讲理的,哪里会动不动就不小心。” 闻言,画师也算放心一笑,说实话,若不是这姑娘杀伤力太过惊人,倒也是很招人喜爱的。 见着傅时柒满脸带笑的跑到一边吃着小笼包,画师又不禁暗叹了一声:也不知这姑娘听没听进去,那顾家... 此时的傅时柒总算是填饱了肚子,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打包了几份。 然后又来到画师身边,借了纸笔,一口气写了好几张纸,又寻了驿马将信送到了黑一黑七手中。 万圣道,单孤刀! 别着急,升的越高,摔的越狠。,但这仇总是要报的! 莲花慢慢会放下江湖,她也并不打算让李莲花再趟浑水。 那些个腌臜之人,就由她来处理好了。 做了决定,她也不再纠结。 先去了工坊找了掌柜的订了梳妆镜,又订了个贵妃榻。 然后她一边买买买,一边朝着小山顶的莲花楼行去。 边走边塞了个荷花酥在嘴里,她还是抱怨着李莲花为何要把家停的这么远... 不会是因为知道她可能会被报复,所以才隐起来? 不不不,那块木头可不会这么好心。 傅时柒连忙推翻了心里的猜测,李莲花虽然看似默许了她在莲花楼,但傅时柒知道,这家伙肯定还没有相信她。 最起码,现在还没有。 李莲花的敷衍,她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连话都不想与她多说,又哪里会为她考虑? 不过是他自己喜欢清静罢了... 看着终于是出现在眼前的莲花楼,傅时柒收起纷乱的思绪,突然眯眯眼笑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 只单单觉得若是能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一脚踏入房门,便见着似是刚浇完花的李莲花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傅时柒一怔,她是不是该打声招呼? 早上好已经说过了,现在又是傍晚,说晚上好又显得太刻意... 选来选去,她冲着神色淡然好像根本不熟的李莲花道: “唔,我回来啦。” 李莲花:“......” 她\/他能不说话吗? “啊。”极度敷衍,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敷衍,的扔出来一个啊字,李莲花便又转身看向他的一片黑乎乎的花草木筐... 傅时柒:“......” 见得他这般敷衍,傅时柒非但并不觉的失落,还很欣慰。 至少,李莲花还会敷衍,还会回应,这便是好的。 她看剧时,每每想象李莲花独自的那十年,就觉得心塞,想象过无数画面,却都是他一个人... 一个人挨饿,一个人谋生,一个人难过,一个人自责,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 心口憋闷,傅时柒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当着李莲花的面走了神。 而原本那本应看着木筐的李莲花,似乎因为身后突然没了动静,有些不解,转身间瞥见了少女眼中没来得及收尽的复杂情愫,一时怔了。 傅时柒暗骂自己一声太不小心了,随即害怕继续逗留会被看出来什么不对劲,逃也似的掠上了二楼。 是的,掠上去的,都没用脚点地的那种... 李莲花:“......” 他有做什么吗? 李莲花转头继续看着那未出芽的木筐似是出神,又似是在等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一只信鸽飞了进来... 看完,随手将信燃掉。 李莲花坐在榻上眯了眼睛。 第23章 与李莲花的小镇日常2 夜风吹着小山顶的树叶飒飒作响,暗夜中的李莲花独坐在桌边,垂眸看着桌上的小笼包。 月色下,他白的发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茶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缓缓抬头,似是朝着上方轻扫了一眼,放下茶杯,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第二日。 傅时柒是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 瘪着嘴坐起身来,她一脸委屈的趴在二楼的窗沿上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然后她傻了。 她看见李莲花正挽着袖子,在不远处,当当当的将一块块不知道哪里来的圆柱体木头钉在地里。 瞧那模样像是个围栏,已经钉好了大半,三米见方,地也是翻过了的。 赫然就是剧中种萝卜的菜园子... 可是她昨日已经给李莲花带了吃的,而且据她估算,李莲花也还有银子才对。 并不会饿肚子,又为何还是要种萝卜? 傅时柒被这个问题困的脑袋打结,并未注意到某人投过来的目光。 待发现走神收回思绪,赫然对上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 傅时柒只觉似被摄住了心神,大脑一片空白。 她对这张脸还是没有抵抗力啊! 刚想硬着头皮说句早安,却见李莲花似是皱了下眉头,而后继续埋头钉围栏。 傅时柒对他的反应也不意外,倒是看着那清秀的人在地里忙忙碌碌,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这算不算是追星成功了啊? 虽然是在剧里,虽然她明确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与想象当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但对着自己钟爱了三年的颜,可以看见那张脸活生生就在眼前,总是感觉知足的。 或许是一直跟着他已有月余,每日每日的看着多少有些免疫,不至于像最开始时那么紧张。 除了仍然不太敢对视以外,傅时柒倒觉得自己并不那么害怕跟李莲花主动接近了。 “傅姑娘,日上三竿,不准备洗漱吗?” 清冽的声音入耳,傅时柒猛然清醒,发觉自己好像正痴傻的趴在窗沿对着李莲花笑,她瞬间就不好了。 迅速逃离现场,她低头恍然发现自己竟还穿着里衣... 又想到刚才自己那睡眼惺忪鸡窝头散乱的模样... 傅时柒小脸极为拧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原地犹豫了一下,傅时柒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下了楼。 路过桌边看见昨天给李莲花带的小笼包原封未动,傅时柒眉头一挑,也不在意,出了房门。 几步走到李莲花身边,侧身笑眯眯的道:“李莲花,你是要种菜吗?” 李莲花手中动作未停,似也并不打算回话。 傅时柒嘴角一勾,也不再追问,只挽了袖子拿起锄头。 李莲花大概是问过人如何种地的,但终究是个新手,故而虽然翻了地,却没将土块尽数打碎。 就这么种法,连草都活不了。 一点一点的用锄头将土块捣碎,再铺平整,然后又用锄头勾出垄沟,她才直起腰拄着锄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感觉有汗珠顺着鬓间滑落,傅时柒抬手便用袖子擦了去。 不等她邀功,便听得一边李莲花清冽的声音:“傅姑娘师出云隐山,竟也是会这些粗活。” 傅时柒狡黠一笑,她等的就是李莲花开口试探。 将锄头放在一边,傅时柒也不着急回答。看到某处地上放着几个小布袋子,走过去打开看了看。 拿起一个装着肥料的布袋又回到了菜地,俯身蹲下边往垄沟上撒肥料边道:“是啊,帮师娘弄过几回。” 她说的是实话,在云隐山时,背功法枯燥的很,她总需要时不时的缓一缓脑袋。 便有时帮着芩婆忙活她的花草果蔬,有时给漆木山讲李相夷的故事。 见李莲花听见她说起师娘手上一顿却没有接话,傅时柒叹了口气又道: “师娘与我说,我没入师门前,云隐山空寂的很。她闲来无聊,就养些花花草草,种种地来打发时间。” “她还说,自从二师哥下了山,她都没有兴趣与师傅斗嘴吵架了。” 撒肥料的动作微顿,她又叹了口气: “师傅看着老神在在,但我总见着他拿着一本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李相夷趣事锦集》看的入神,那书都快被翻烂了。” 听着那边依旧传来钉围栏的当当声,瞧着那看不到表情的李莲花的背影,傅时柒撒完最后一点肥料,起身又去拿了另外一个装着种子的布袋子。 似乎也是有些累了,傅时柒蹲坐在种子袋前,伸出手指一边扒拉着小小的种子,一边又道: “所以李莲花,你会帮我寻我二师哥吧?” 没有听到回答,傅时柒也不失落,她知道现在让经历过那些的李莲花解开心结根本不可能。 剧中表述李莲花刚开始是有仇恨的,所以李莲花现在才这般冷漠疏离,甚至说成是阴郁也不为过... 故意没有去看李莲花的表情,傅时柒蹲坐在地上微微抬头看着天道:“若是有一天,你我分道扬镳,而你又刚巧遇到了我二师哥。” “帮我带个话儿,就说他师父师娘都很想念他,不管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只要他回家,总归是有办法的。” 自内心底叹了口气,傅时柒起身捡起种子袋,起身走回菜地开始播种。 播到一半时,她听见了一声若不可闻的“好。” 讶异回头看向李莲花,却见他并未转身,却是又重复了一声:“好,我会转告他。” 仿佛见到了似要拨开云雾的契机,傅时柒如释重负的笑了出来。 虽然不能一蹴而就,但只要一点一点的努力每天做一点点,李莲花的心结总归是会解开的。 纵然她不开导,李莲花最终也能自己看开然后放下,但是那条路太漫长,也太艰辛。 她既能够出现在李莲花如今的生活里,便不会旁观他的痛楚,虽能做的不多,但若能像今日这般一点点的给他丝丝希望,总是能让他早些走出来。 “谢谢。”傅时柒由衷欢快的说完,便也不再出声,干劲十足手脚麻利的将种子都播到了菜地里。 而那边李莲花也将最后一根圆木钉入,然后缠了麻绳。 瞧着大功告成的小菜园,傅时柒面上满是得意,刚想邀功,一转头却迎上一双眼,虽仍旧古井无波神色淡淡,却也少了几分冷意。 傅时柒刚想邀功说些什么,却听见腹部发出了尴尬的抗议声…… 她好像起来没吃东西就开始干活了。 “李莲花,我饿了,你会生火吗?” 夕阳下,微红的光裹在一身青衣的少女身上,瞧着她因布置小菜园而略带薄汗的微红小脸,此时正因饥饿而扭成一团,李莲花没有说话,只收起了散落的工具,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傅时柒也似乎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欣然抬步跟上。 不多时,莲花楼的小厨房便燃起了炊烟,袅袅水汽自窗间飘出,不时带着一句少女心满意足的咕哝: “唔,果然还是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最好吃……” 第24章 与李莲花的小镇日常3 翌日,傅时柒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她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莲花楼所停之处极为隐蔽,又哪里会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 待竖起耳朵仔细听得那有些耳熟的声音后,立马甩掉睡意,起身穿衣下了楼。 李莲花依旧安静的坐着喝茶,但目光却一直盯着门外,蹙着眉头明显心情不是很好。 听见她下来却是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果然是生气了啊。 傅时柒缩了缩脖子,先前的时候她就想起来这个耳熟的声音是谁了。 是以她才会着急忙慌的下来,生怕昨日好不容易,费尽心思获得的一丢丢好感被自己作没了…… 还不待傅时柒踏出房门,门外的工坊掌柜瞧见傅时柒的身影,脸上神色总算是松了下来。 “傅姑娘,你果真是住在这里的。”面上堆笑,掌柜的迎上前去,顺便偷偷瞄了一眼屋中桌边坐着的某人一眼,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傅姑娘再晚出来半刻,他都打算撤离这被冷气笼罩的莲花楼了。 “吴掌柜的?”傅时柒确定了来人就是小镇工坊的掌柜的,想起前日自己在他那预定了梳妆镜和贵妃榻。 “姑娘前日不是来订了两个大件嘛,昨日便已完工。想着物件太大姑娘定是无法独自取回,便想着送过来。” 停了下,掌柜的看了眼这熟悉的莲花楼,又道:“姑娘先前只说了在山上暂住,我一路寻来只见到这楼,想着建楼的时候姑娘的吩咐,便猜测着您大抵是住在这里的。” 傅时柒眼皮一跳,想阻止已是为时已晚,心下暗叹一声,知道也不能怪掌柜的。 本来建楼的时候她就悄咪咪的找过吴掌柜暗中帮忙,现下又发现她住在这楼里,自然是会认为她与李莲花的关系很好。 不敢回过头去看李莲花的神色,傅时柒只跟吴掌柜道了谢,有看向载着重物的马车上似还有一堆生活用品,就是连米面粮油都是不缺... “这......”傅时柒疑惑出声,她并不记得自己有买过这些,倒是旁边一些衣衫饰品看着眼熟,都是前日在镇子里定制的。 “啊,姑娘莫要觉着奇怪,镇子小,故而我们都是老熟人,那裁衣铺的老板娘便是贱内,画师则是贱内二叔,他们知晓我要上山来寻姑娘,就把姑娘所订之物一并让我带了上来。” “至于那米面粮油之类,是二叔叮嘱的,还托我告知姑娘,近日不太平,若无要事,还是莫要下山的好。” 一口气说完,吴掌柜的脸色有些微红,笑呵呵的看着她。 海边渔村小镇,平日里除了匆匆路过之人,鲜少有新鲜面孔,这姑娘虽然行事有些怪异,眼光又有些差,但镇子里跟她打过交道的倒都很是喜欢。 虽然说那张清丽的小脸也占了大半原因,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是个善良的,而且还大方多金...朴实的他们自然不会吝啬善意。 傅时柒听完吴掌柜的话,只想感慨这小镇子当真的够小的... 但是对于众人的好意,也觉着心间微暖。 朝着吴掌柜回了个笑脸,她欣然接受道:“那便烦请吴掌柜帮忙传达一下时柒谢意。”说着便从腰间拿出几张银票。 吴掌柜见傅时柒动作,连忙摆手道:“傅姑娘使不得,这一点微末小事,不用如此。” 瞧得掌柜的面色焦急神情认真,傅时柒微微一笑道:“自是有事拜托大家的,如画师所言,我不方便时常下山,便劳烦掌柜的寻可信嘴严之人每隔七日送些日常所需上来,这些,就权当是日后采买的资金与报酬了。” 说着便将银票塞到了掌柜的手中,其实说实话,傅时柒对于画师的嘱咐本来是不甚在意的。 但又考虑到李莲花应该是想在这长久住下去的,若是因她的原因导致麻烦上门,不得不另寻他处,倒是她都不想见到的情况。 再者虽说不上对着小镇有多深的感情,但若因自己让无辜朴实的他们受牵连,她也是做不到问心无愧。 所以尽量减少麻烦,舒舒心心的过着现下的日子才是重要的。 掌柜的闻言,知道傅时柒是何用意,便也没再推辞。随即便吩咐小厮将东西七七八八的卸了下来,又将梳妆镜和贵妃榻抬到了二楼。 要说这掌柜的业务能力,傅时柒是真真的佩服。 虽都是精美大件,但却像是依着莲花楼图纸设计出来的,而且还分成了几部分组装,这要是生在现代,绝对是个商业巨头的苗子。 瞧着傅时柒满意,掌柜的这才道了别,带着小厮下了山去。 这一番忙活下来,傅时柒也是觉着有些饿。 转身踏进房门准备找些吃的填肚子的时候,方才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什么似的愣在了原地。 咬了牙,傅时柒僵着脖子偷瞄了一眼自打方才就一直坐在桌边摆弄茶杯的李莲花...... 她都差点忘了这尊大神,唉,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反正顶天的结果就是他更不愿搭理她呗。 “唔,那个...掌柜的话你都听到了哈?” 知道李莲花不会回话,傅时柒也不给自己尴尬抠地的机会继续道:“其实我当初是想着,既然想拜托你帮着寻二师哥,自然是要表示一些诚意的。” “所以,在得知你是要建造个小楼,就,就给了掌柜的一些银钱,让他们造的好一些舒服一些而已...” 这些说辞,在刚才没来得及拦住吴掌柜说话的时候,她便想好了,最近扯谎扯的太多,傅时柒都感觉自己都练得撒谎脸不红心不跳了。 “姑娘既是打探了我去工坊的目的,是否也打探了李某去别处的事?”清冽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但却让人冷意丛生。 傅时柒一怔,抬眼看向李莲花一脸不解,随即又故作恍然大悟一般,却是怒声道: “李莲花!本姑娘还不至于无耻到去打听别人去当铺典当了什么!” 傅时柒是真的有些气了,就算李莲花怀疑她是不是发现他当的是四顾门令牌,但这种怀疑就算傅时柒能够理解,却也是无法平静接受。 毕竟对于古人而言,去当铺已是落魄之举,所典当的东西也自然是对之重要之物,但就算是不知道他典当了令牌,自己也是不会去可以打听别人隐私的。 李莲花这般质问,完全就是在否定她的人格! 瞧得傅时柒面上羞愤不似作伪,李莲花也似乎意识到自己有失偏颇,但事关重大,他又不得不确定这少女是否知晓当了什么。 脸上神色缓和,周身冷气也是尽数收敛,李莲花迟疑了一下抬手掩唇道: “咳,抱歉,并非李某无端揣测刻意折辱姑娘品行,只是介于姑娘一路尾随,多少受些影响。” 傅时柒:“......” 她都被他气笑了好吗?这是道歉吗?这明明是在明里暗里的埋怨: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一直跟着我,我怀疑也是正常... 无能叹息,瞧着李莲花面上微微的不自然,傅时柒自然也不会不知见好就收。 毕竟...咳,她确实没少骗他。 面上故作不满,傅时柒轻哼一声眉头一挑,没好气的道: “我饿了,生火。” 她刚才瞧见吴掌柜送来的吃食里,竟然有许多新鲜的鱼,立时便有了进一步攻略李莲花的法子。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儿,她可是跟李莲花学的! 第25章 与李莲花的小镇日常4 莲花楼内 李莲花愕然听得眼前少女故作厉声,但面上却已毫无怒意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但碍于先前毕竟是他出言不妥,也没说什么,起身朝着一旁的小厨房走去。 见李莲花这般乖顺,傅时柒嘴角一勾,自篮子里挑了两条大鱼拿了盆子,便出了房门,蹲在小菜园旁开始处理鱼。 待到莲花楼再次飘出水汽,傅时柒也刚好拎着收拾好的鱼进了屋。 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似是在发呆的李莲花,傅时柒转脚走到小厨房,先是将掌柜带来的油盐酱醋糖都一一摆放好,又淘了米开始蒸饭。 无视一边似有似无的视线,她又备了炖鱼的配料,葱姜蒜小辣椒,掌柜的倒是个细心的,一众材料都很是齐全。 想了想,她打消了切两块五花肉的想法,毕竟是要尽量还原,还是都按照漆木山的习惯来吧。 现世她一个人生活,闲来无事时就喜欢自己研究些吃的,手艺虽然未经他人评价过,但她自觉不错。 在云隐山时,也不知漆木山是出于愧疚还是单纯想展示他的厨艺,每日每日总会做些好吃的,傅时柒灵光一闪感觉或许日后会用到,便缠着漆木山教她做菜。 因着有现世的基础,她学的飞快。虽说不能完全复刻,但也有八分相似,为此,漆木山还夸她天赋异禀。 米饭蒸好后,她起锅烧油,煎鱼炒料,喷醋放糖,一顿操作下来,莲花楼里香味四溢。 尝了口味道,傅时柒满意的盖上了锅盖,方才抬手将额间细汗拭去,转过头,冲着眸子明暗闪烁的李莲花得意一笑: “怎么样,本姑娘看起来就很厉害吧?” 李莲花收回目光,不置可否也没再出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时柒也不介意他的不语,搬了个矮凳,坐在灶台前。 看着炉中的火苗跳动,思衬着一会儿与他对话是不是还有漏洞。 半晌,估摸着差不多好了,傅时柒起身掀开锅盖,点点头出锅装盘。 将鱼端到桌上,她冲着似是仍在出神的李莲花道: “洗手,开饭。” 随即也不管他听没听见,转身去盛了两碗饭。 大概收拾了一下小厨房后,瞧着李莲花已然乖乖坐好看着盘里的鱼发呆,傅时柒巧然一笑,拿了筷子分给他一双。 傅时柒并没有与李莲花对面而坐,不是别的,她怕啊,怕他那双眸子一会儿摄的她慌乱出错,所以坐在了侧边。 没有去看李莲花的神色,傅时柒兀自的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嘴里。 鱼肉鲜嫩,她开心的眯起了眼,美食总是能让人觉得满足愉悦的。 见李莲花仍未动筷,她故作蹙眉状,道:“怎么?怕我下毒?还是瞧不起我手艺?” 并不需要李莲花回应,傅时柒又夹了一块,边吃边道: “这可是我跟我师父学的,师父说二师哥爱吃鱼,便教了我好久,说是让我寻到二师哥便做给他吃。” “所以你也不用太感动,我就是看见吴掌柜拿来了鱼,而我又突然很想吃这一口儿,这才便宜了你。” “不过也不算你占便宜,毕竟我不会生火,若没有你帮忙我也吃不上,所以就算等价交换吧。” 傅时柒吃东西也不住嘴的说着,果然见得李莲花也不知是因为哪句话让他动了筷子。 或者完全就是因为不再想听她絮絮叨叨,反正是吃了。 目的达成,傅时柒也懒得去费脑子去想原因。 只在他咽下第一口后,侧着脸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似是被傅时柒打断了某些思绪,李莲花侧眼看着满脸期待的少女。 “啊。” 又是这个散散漫漫的“啊”,傅时柒刚想瘪嘴,却见李莲花似是发觉了她的不满,又点了点头。 不满消失,傅时柒瞬间笑的眉眼弯弯: “嘻嘻,我就知道我手艺很好,想必二师哥也是会喜欢的。” 傅时柒将鱼盘往李莲花的面前推了推:“好吃你就多吃点,你我一人一条,不打架的。” 李莲花:“......” 这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是安静的? 就在李莲花觉得傅时柒还会喋喋不休时,却见那姑娘似乎吃着吃着出了神。 李莲花也没去管她,自顾自慢条斯理的吃着。 “唉~李莲花,你说,我二师哥究竟是在哪里呢?” “人人都说李相夷已经葬身东海,但是我就觉得他肯定是没死。”说着,傅时柒又趴了一口饭吃了口鱼。 感觉着李莲花听见她的话,眼睛都没眨,仍旧慢条斯理,傅时柒不禁再次给他的强心脏点赞。 然后继续道: “二师哥可是天下第一,根本没人能打得过他,又怎么会轻易的丢了性命?” “所以,我估计他一定是还活着。也许是被海水呛着或是撞到头失忆了。” “又或者是重伤未愈怕丢人,所以故意不让人找到,等着养好伤了再回来。” “又又或者,是他突然觉得当天下第一太累了,不再想担着整个江湖的责任,单纯想换一种生活,所以隐姓埋名了而已...” 说完这些早就想好了的台词,傅时柒再次侧脸看向李莲花,满脸狡黠的问道: “李莲花,你说对吗?” 李莲花:“......” 瞧着她原本吧啦吧啦的一边吃一边说,现下嘴里仍是塞满了吃食,却不显粗鄙无礼,只期盼得到认可的望过来,李莲花微抿了下唇: “或许吧。” 听见李莲花竟然会回话,傅时柒有一瞬的怔愣。 但也顾不得欣慰,继续洗脑: “是吧,你也觉得是这样吧?其实...我倒是蛮希望二师哥能借此机会换个生活。” “师父他老人家也曾叹过,说二师哥太累。江湖那么大,责任那般重,任他再强,又如何能一个人承担起来?” “师父还说,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若被责任裹挟陷入旋涡无法脱身,最终也会失了意义。莫不如换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事事遵从自己的本心,能做好自己,也是一种修行。” “唉~所以我虽然坚信二师哥定然活着,却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寻他。” 傅时柒说完,便也不再出声,默默的吃完最后一口饭,又瞧了一眼李莲花那条已经吃了大半的鱼。 勾唇一笑,起身洗了自己的碗筷,上了楼。 适当留出独自思考的空间,也是pua的重要环节。 傅时柒觉得自己简直将漆木山用的渣都不剩了,不过没关系,还有师娘说,实在不行还有什么老子说,孔子说... 傅时柒突然感觉自己挺渣的,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还很有成就感... 完了,一定是被剧中的李莲花带坏了,怪不得她。 555莲花宝宝,当真是操碎了妈粉的心,骗你都是为了你好... 呸,pua都开始pua到自己身上,她也是醉了。 ... ... 暮色沉沉,傅时柒才听见楼下传来水声,知道是李莲花在刷碗筷。 傅时柒微微抿了唇,继续闭眼修炼。 虽然不知道为何原本气息紊乱的李莲花,这两日却又神奇的平稳下来并未毒发。 但提前多修炼,总是没错的。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她根本不会如何帮李莲花运功压制! 唉~虽然现下解决了会被怀疑为何一直没有提议去寻李相夷的这个问题。 但没有解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折磨的她脑袋生疼。 生活不易,柒柒叹气。 勇敢柒柒,永不言弃! 好吧,她确实需要给自己也pua一下…… 第26章 与李莲花的小镇日常5 “傅姑娘,前些日子来了批京都上好的衣料,贱内手艺不精,怕是无法让姑娘满意,姑娘莫怪。” 吴掌柜满面笑容的将几套煞是亮眼的青色衣衫呈到傅时柒面前,眼睛一直紧紧的瞧着傅时柒小巧精致的脸。 “吴叔这说的什么话,婶子手艺好着呢,每次送来的衣裳我都很是喜欢,麻烦吴叔帮时柒带个谢。”傅时柒笑道。 吴掌柜闻言,面上的笑更是慈祥。 心下愈发觉得这姑娘虽说算不上惊艳,但越看越是舒服,性子也好,武功也好,处事更是妥当。 也不怪自家婆子这般相中,总明里暗里的想让他牵个红线。 但…… 吴掌柜偷偷的瞄了眼一边的小菜园方向。那边,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的李莲花正在一点一点的给冒出土的萝卜苗浇水。 吴掌柜叹了口气,这些时日他虽能看得出来傅姑娘与李莲花好像并非他起初认为的那般关系,但总这么日日住在一处,难免会不太妥当。 犹豫了一下,掌柜的开口:“傅姑娘,不知……” 正瞧着好看衣服兀自欣喜的傅时柒听见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不知出来什么,不禁疑惑抬头道:“不知什么?吴叔有话直接问便好,不必纠结。” 闻言,吴掌柜暗自瞥了一眼一边一直偷瞄着傅时柒的儿子,心下一横,道: “不知……傅姑娘与李先生是何关系?” 吴掌柜本是想直接问是否有意寻个好人家,但又怕太过直接万一被拒绝,日后便再无可能。 他觉得傅时柒虽是江湖之人,但看起来言行却很是保守,身边除了那位平平无奇的李先生再未接近其他男子。 是以,若是确定了傅姑娘与李先生关系不一般,他也只会被当做是打探,而自家儿子便是没那个福分。 若是傅李两人清白,那便可让自家小子投傅时柒所好,徐徐图之。 “额?”原本欣赏新衣服的傅时柒被吴掌柜问愣了。 但也只愣了一瞬,她倒不觉得吴掌柜问这个有什么奇怪。 任是谁,看见她与李莲花这么日日在莲花楼独处,还种菜养花做饭,大概都会有所误会。 “啊,您是说我与李莲花?李莲花他是我师哥的挚友,亦可以算是我兄长吧。”她倒是想说他就是个弟弟…… 听得傅时柒所言,掌柜的面上瞬间像是开满了花儿一样,笑的别提多灿烂了。 傅时柒:“……” “原来是兄长,那就好,那就好。”低喃了两句他似又想起什么似的,朝着自家一脸傻笑的儿子道:“臭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东西给傅姑娘搬进去?” 吴咏听见父亲提醒,立马回过神来,一边唇角难敛笑意,吭哧吭哧搬着东西,一边忍不住瞧瞧再瞧瞧那青衫少女。 傅时柒倒是没注意有何奇怪之处,因为每次他们来也都是这般殷勤,她只觉着今次送来的李莲花的衣衫也是瞧着不错的…… “傅姑娘,都,都放置好了,姑娘可否有特殊需要我下次带过来的?”吴咏尽量让自己不紧张的问到。 “嗯?”傅时柒将目光从衣衫上收回,思考了一下,道:“来一窝鸡崽吧。” “鸡崽?”吴咏当真是被疑惑到了,寻常女子都是养猫养兔,傅姑娘竟是要养鸡崽? “啊,养大了用来吃。” 她感觉狐狸精应该快要出场了,那狗子爱吃鸡腿,提前养肥一窝鸡,好让狐狸精实现鸡腿自由! “……,哦哦,好的,我过几日便送上来。”吴咏是个老实憨厚的,丝毫没继承吴掌柜的精明,此时答完话总想找个什么话头继续说两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时柒见他欲言又止,不禁疑惑:“是有何事不好开口?” “傅姑娘,这小子嘴笨,你莫要介意,我们这就回了。”瞧着自家儿子那傻样,吴掌柜也是无奈,怕他说出什么错话来,急忙拉着吴咏道了别,下山去了。 “今日还真是奇奇怪怪的……”傅时柒看着爷俩匆匆而去,嘟囔了一句,便转头拿起围裙系在身上,要到晌午的美食时间了。 “李莲花,今日我们吃糖醋排骨可好?”傅时柒从菜篮子里拎起半片排骨,献宝似的跑到浇完水正在除草的李莲花面前。 他三千发丝随意的用根木簪束在脑后,原本修长的身子蹲在小菜园里却显得那么小一只。 挽起的袖子露出素白的半截胳膊和极尽完美的手,不听话散落下来的青丝附在月白的小臂上,黑与白的对比竟有一丝蛊惑…… 傅时柒被李莲花美的有些恍神,就算每日都与李莲花这般接触,还是会被一些瞬间美到失神。 在李莲花抬头的一刹那,傅时柒迅速整理好神色,继续堆起笑脸。 李莲花瞟了一眼她,复又低下头忙活除草: “随你。” “额?” 傅时柒被他这个随你搞得一怔,这人什么情况,感觉咋又回到一个月前了? 自上次吃鱼洗脑大会后,她便没再继续刻意的找机会洗脑,只偶尔不经意的透露出,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李相夷的新生生活的困扰。 李莲花倒也真的没质疑她为何一直不去寻找心心念念的二师哥。 两人就这么打理打理小菜园,养养花,李莲花喝茶,她练功。半个月倒也算是相处的平和愉快。 就连每日吃完饭,李莲花似是发现了她不爱洗碗,都主动承担了刷碗的活儿,平日里也不会问话不答,虽然依旧答的简单至极,但态度已是缓和许多…… 今日是吃了枪药?无差别攻击的? “喔。” 相处下来,傅时柒胆子也是肥了许多,见他态度不善,她也接招,直接扔了一个喔,随即转身就走。 谁不会蹦豆儿似的! 李莲花见她转身拎着肉就走,嘴角极微小的抿了下,继续埋头除草…… 傅时柒回到小厨房,拿起骨刀,高高的抬起了小手,随后,狠狠地对着排骨条砍了下去…… 就好似那排骨…… 备完了料,见着自屋外除草回来的李莲花,傅时柒眉一挑,继续蹦豆:“生火。” 李莲花:“……” 瞧着李莲花乖乖生着火,傅时柒微微撇了撇嘴。 不是她故意找话题,她是真的不会生火…… 现世生活都是天然气,哪里需要这般费劲? 她也尝试过学习生火,但不是试了一遍又一遍都是不行,就是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终于有一次是点着了,却差点把小厨房炸了…… 瞧着李莲花蹲在灶台前生火的背影,傅时柒有些出神,却连自己为何出神都不知道。 大概仍是感觉如今的日子闲适的不太真实吧。 “傅姑娘,你既认李某是为兄长……” 被李莲花的声音打断思绪,傅时柒重新回到现实中,见李莲花依旧背对着自己,似是停顿一下整理措辞。 不解蹙眉,便听他又道:“那李某便有义务提醒一下姑娘。” “姑娘应知自己身处江湖,便与寻常百姓不同,本就不应深交。且终身大事需尊师命,故而李某觉得,姑娘若对那吴家小子无意,便趁早断了他的念想。省的误了人家,也污了自己名声。” 傅时柒刚想因为李莲花竟然跟她破天荒的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而打算原谅他刚才的莫名其妙。 却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瞬间黑了脸。 双拳紧握,强忍着想一脚把他撅到灶台火里的冲动,见着“叮嘱”完,起身欲走的李莲花,咬牙切齿道: “李莲花!你莫不如直接说我是海王在养鱼塘?!” 傅时柒不是傻的,她自然是知道李莲花是在作为李相夷在善意提醒她没发觉的不妥,但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被个男人如此说教,也是会感到羞臊。 烦躁之意瞬间涌上来,她是不能拿李莲花怎样,但是她有嘴。 “我没你那般细致的心思,能凭着几句话就看透他人意图。也没有闲情逸致去考虑什么终身大事,更知道嫁娶尊师命。多谢李兄好心提醒,本姑娘自会处理,不劳您费心。” 一口气突突突的一顿发泄,傅时柒脸红气喘的盯着那似乎被她怼的有些怔愣的李莲花,无声的对峙。 半晌。 “咳……何为海王?何为鱼塘?”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子,看似一脸懵懂的问道。 傅时柒:“……” 她不想说话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气鼓鼓的皮球,本来马上要炸了,却被李莲花拿了根绣花针轻轻的扎了个口子,瞬间泄气…… 李莲花果然是有一句话杀死一个人的能力,她长见识了! 气不起来,又不想认输,傅时柒索性秀眉一挑,笑的很是狡黠:“李兄这般聪慧,不若自行理解下?” 说完,她扭头,开始起锅烧油。 李莲花:“……” 看着少女明显带着情绪的狠狠将锅中排骨翻来炒去,李莲花自然是知晓她是在借着排骨撒气。 讪讪的摸了鼻子,转身坐回桌边,安静喝茶。 不一会儿,傅时柒将做好的饭菜往桌上一放,故意轻哼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李莲花:“……” 入夜,盘腿打坐的傅时柒蓦然睁开眼,听着楼下愈渐深沉入肺的咳声,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毒发了啊…… 第27章 碧茶毒发 顾不得执灯,傅时柒一路噔噔噔的下了楼。 因有着漆木山的深厚内力,即使夜色沉沉她也能看清那人的情况。 青丝散乱,气息只在这片刻之间已是乱的一团。 前一秒还惨白着的脸,瞬间自脖颈处爬上了可怖的黑线,像是一张毒网,狰狞的侵蚀着明显已经失去神志的他。 呼吸一窒,傅时柒深知一秒都耽搁不得,脚尖猛地一点,已是闪身到了床边。 她是见过剧中李莲花毒发的模样,但现下还是被惊到发慌,原来第一次毒发竟是这般严重凶猛! 不做他想,傅时柒扶着李莲花的身子将他盘腿做好。 平日里触碰一下都会让她慌张的情绪此刻也因焦急而感受不到,傅时柒深呼了口气,亦是盘腿坐到了李莲花的背后。 虽然她只在云隐山学过大概方法,却没有实际操作过,但此刻也考虑不了那么多。 抬手覆上李莲花的背,傅时柒一咬牙用尽全力将内力调动起来注到他的体内。 在内力入体的那一刻,傅时柒脑袋白光一闪,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咬牙清醒间,却发现自己好像能看到李莲花身体的经脉血络... 但这一发现的震撼与羞臊,远不及她在他身体里看到碧茶之毒的惊惧来的多... 倒吸一口凉气,内视着李莲花气海旁,那无数条黑线不停蠕动缠绕间,不断伸出如触手般的毒爪,四处攀附侵略,好像要把李莲花吞吃入腹一般。 傅时柒头皮发麻,急忙收敛心神,尝试着催动自己的内力去拦截那根本数不清的黑丝。 因着与李莲花体内的内力同宗同源,倒也没有什么反噬之感,但当她看着白色内力触碰到碧茶时,自交接处传来的对峙感还是让她痛苦的浑身颤抖。 轻咬舌尖,傅时柒发现原本开疆拓土,肆意扩张的碧茶在接触到扬州慢后,明显的顿住了,似是在迟疑,不再显得嚣张,反倒好似有思想一般,只延伸出几根黑丝试探起来。 感觉到碧茶之毒当真是害怕扬州慢,傅时柒提起一口气,定然的加大了内力输出,这一用力过猛,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似的... 但好在不是没有效果,试探中的碧茶黑丝猛然被汹涌的白光围剿,顿时害怕的缩了回去。 傅时柒心中一喜,趁他病要他命,也毫不迟疑的继续围追堵截,直至将碧茶困在了气海旁变成了指甲大小的黑团。 松了一口气的傅时柒这才发现,也不知是因为她注入的内力是不是太多太冲,导致李莲花喉咙间竟是溢出了似是痛苦的呻吟声... 傅时柒:“......” 她是做了什么孽啊~! 心神一颤,傅时柒看了眼被打压的碧茶之毒,作势就打算撤出来。 却不想... 那原本看起来乖巧安静的碧茶,似是发现了傅时柒心神不稳一般,瞬间朝着她的白色内力冲了过来。 与先前的四散无章不同,碧茶黑丝宛如一条毒蛇,在傅时柒失神的瞬间,迅速缠了上去,而后展开无数触手,竟是想要侵蚀了她。 心下一惊,傅时柒只觉得心口憋闷,一股甜意霎时自喉间涌出,蔓延了整个口腔。 妈的,碧茶果然就是个碧茶!真碧池!! 暗骂一声,她也不敢再溜号,狠咬舌尖继续注入内力与之二度对抗。 但碧茶之凶猛,又岂是她一个初次运功压制的人能轻易战胜的,傅时柒只觉得自己的白色内力被缠的越来越紧,甚至快要蔓延到她的手上... 窒息感随之而来,而她却有些无力了,她也没办法呀,新手上道就要开启魔鬼飙车模式。 她还特吗的是个女新手好吗? 喉间又一次涌上甜意,傅时柒心一横,狠咬了舌尖,强烈的痛楚让她瞬间又打起了鸡血。 一咬牙,彻彻底底的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尽数抽掉了体内所有的内力,生死危机之下,也就顾不得李莲花会不会难受到呻吟了。 就在她打算视死如归与碧茶不死不休拼死一战时,突然看见李莲花体内突然冒出来一股月白色的光流... 那月白虽然没有她的白色那么浩荡,却十分凝练,正是因为凝练到极致,才会泛出月白的光华。 傅时柒不傻,自然在感受到同源的熟悉感时,便知道那是李莲花的一成扬州慢。 不待她兴奋,只见那月白光流毫不迟疑的扎进了她被碧茶黑丝缠住的白光里... 傅时柒只觉得...那一瞬间,她的三魂七魄好像都要被震散了,脑海一片空白,心脏砰砰狂跳,身上好像被无数电流横冲直撞。 窒息感是消失了,但难耐之意根本控制不了,她只能咬着唇让自己不会轻哼出声。 虽然身体异样,但脑海中的画面并没有切断,她只见得那月白光流进入白光后,碧茶明显恐惧了起来。 李莲花的扬州慢显然久经沙场,见状丝毫不给喘气空间,直带着白色光团翻涌压制黑丝。 傅时柒只觉得自己的内力被李莲花的月白光流牵着,引着,明白他这是在实战教她如何控制。 心下一种难明的怪异感觉突然让她感到浑身发热,难受的很... 暗骂自己一声,她强忍着莫名的不适继续认真“学习”。 因着她的内力够深,而李莲花的内力又够经验丰富,没一会儿的功夫,碧茶就再次被逼回到了气海旁,缩成了比之前更小的黑团。 傅时柒以为这就结束了,刚想急忙撤出李莲花体内的内力,却突然感到一阵拉扯。 只见一丝月白色带着白色在碧茶缩成的黑团上酱酱酿酿的游走了几圈,而后那黑团上便泛出了莹莹白光。 啊,这题她学会了。原来压制以后,是需要困起来进行个类似封印的流程吗...? 做完这一切,傅时柒看着那此时无比安静乖巧的碧茶,想起刚才的惊险,不禁冷汗直冒,大有劫后余生之感。 正感慨加痛骂碧茶的傅时柒,突然只觉得一股推力将白色光团弹了出去... “咳咳,好疼啊...” 手掌自李莲花的背上抽离,傅时柒只觉心口疼的要死,忍不住抱怨道: “原来压制毒这么费劲,臭老头也不提前告诉我一下最后还需要封印一下的。回去一定把他的酒窖给砸特!” 没机会再继续骂漆木山,更没机会去查看李莲花如何? 傅时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 李莲花听见身后声音,缓缓起身。 让少女平躺在榻上,他抬手顺着少女手腕注入一丝内力将她体内紊乱的扬州慢一点一点的捋顺。 垂眸低首间,看不清面上神色... 第28章 捡来个狐狸精 作者:因为单发一章作者有话说需要1000大洋的字数,本果委屈,不想费劲,就在这说吧。 放心,这部分不会水字数。 敲黑板: 重点一! 怕有宝宝或许会因为感觉李莲花与人设不符而弃文,所以感觉有必要解释一下。 李莲花现在还不是剧中的李莲花!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剧中我们了解的,是自己走过十年,已经放下,看透了的李莲花。 而文中此时的李莲花,只是刚刚失去所有,极度否定自己,本毫无生念,却一次次被人所救(无了和尚,未被扬州慢改变样貌的傅时柒,和如今的小师妹傅时柒) 他现在只是不想更加愧疚所以选择苟活的李莲花! 受过的伤需要时间愈合,坍塌的信念需要慢慢重建,剧中李莲花独自承受,十年才成长为剧中我们看到的柔和冷漠敷衍的李莲花。 至于十年过程中,他是否阴郁过,是否自闭过,是否怀疑自我过,是否挣扎迷茫过…… 十年太久,谁知道李莲花病没病娇过,软没软萌过,亦或者温没温柔过。 否则十年后剧中的他,如何能那般通透? 又是因何不再为难自己,因何放下过去,又因何最后变得表面幽默风趣却内心冷漠疏离? 嗯……果果想写的就是十年过程,这个越来越好的十年,这个虽然越来越好但总觉得空虚遗憾的十年…… 所以,前期宝宝们不会看到剧中的李莲花! 但相信我,我没有虐的自己心肝儿疼的特殊癖好……所以过程是需要的,但不会太长,一瞬瞬哈嘿嘿嘿。 果果会尊重剧情,所以不管女主的每个骗李莲花的话,还是洗脑李莲花的话,都是深思熟虑过不会与原剧情冲突的。 敲三下黑板: 重点二! 咳,你我即是有缘相见,不若多给我一点时间,没事或是有疑问评论评论,我看到都会回的。 李莲花需要一点一点走出来,本果也是要一点一点将故事展开,放弃本果的内们一定会后悔的555…… 就算放弃本果内们不后悔,放弃本文里无限可能的李莲花内们也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拉来李莲花表演个猛男哭泣。。。 嗯,要说的就这么多,这两天本果爷爷奶奶跟大伯吵架了,来本果这儿了,需要陪她老人家恐无法爆更一万字了哭唧唧,但能保证每天两更5000字左右。 等我安抚好,捋顺好,本果继续文思泉涌哈…… 以上。叭叭完了,请大家继续看文哈。 ----↓以下是正文↓---- 这日,被楼外声响吵醒。 傅时柒听了听,猜到大概是吴掌柜来送东西,抻了个懒腰赶走睡意,她起身穿衣下了楼。 扫见楼下无人,又见桌上依旧放置着清粥小菜,傅时柒唇角微勾,知李莲花又是上山采药去了。 自打毒那天发后,李莲花似乎很是沉迷于采药,常常天不亮就出门,傍晚才回。 他不在,傅时柒便大多时候都在练功。 也许是教训太过深刻,傅时柒基本除了三急,都是在楼上勤学苦练。 因着见面的次数少的可怜,倒是成全了傅时柒。 毕竟出师不利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想起来也挺丢人的…… 所以,李莲花这么做,也算得上是善解人意吧。 出门见果真是吴掌柜和吴咏在搬东西,傅时柒看了眼如约带上来的小鸡崽,正了神色,斟酌了一下后在与吴掌柜闲聊中,委婉自然的谈到了自己已有婚约在身。 不是她习惯扯谎,比起突兀的直接拒绝,这样也算是在不折辱人的情况下,解决了问题。 吴掌柜自是个明白事的,对此也心知傅姑娘是在留着脸面,叹了口气,带着儿子下了山。 看着二人消失,傅时柒转身给小鸡崽撒了些谷子,发了会儿呆,便起身回了楼里。 本打算直奔二楼,犹豫下还是乖乖坐在桌边将清粥喝了。 不喝会伤人心的…… 半晌,傅时柒看了眼灶台,又看了看喝空的粥碗,眉头拧成麻花。 李莲花不在,没人生火,她就连想做顿好吃的回礼都没机会。 可不做点啥又感觉吃人家嘴短。 迟疑了一番,她一咬牙还是决定再试试,不就是生个火,怎么就难成这样? 掏了掏炉灰,然后是添柴,她努力回忆李莲花的做法: 底下铺易燃的,“然后上面放干柴,不能太多,要留出缝隙……” “然后是啥?啊,火折子和引子。”太过专注傅时柒按着步骤嘟囔。 打开火折子轻轻吹燃,然后点了引子。 引子瞬间火亮起来,傅时柒一喜,但没过几秒脸又黑了下去。 因为只有引子烧没了…… 不服气的又试了一次,又试了一次…… 傅时柒黑着脸看着终于是点着了的灶台,露出一口刺眼的白牙,笑了出来。 抬头看了下日头,紧忙加快了速度,她得赶在李莲花回来之前把饭做好,然后继续回到二楼龟缩。 之所以是龟缩,自然是因为毒发那日的后遗症…… 第二日清醒时,发现自己睡在了李莲花的床榻上,嘴角的血迹似是被擦去,就连因为压制碧茶之毒被反噬而导致混乱不堪的经脉,都是被梳理的很仔细。 傅时柒不是傻子,当然是知道出自谁的手笔,但她自然不会没有自知之明的觉得李莲花会待她有何不同。 不过是相信了自己是李相夷的小师妹,多少有些同门手足之情。 又因她帮忙压制碧茶,多了几分感激之意罢了。 不是她故意pua自己,而是她坚信,李莲花绝不会对乔婉娩之外的异性再有丝毫情动! 毕竟在剧中,就算过了十年,就算乔婉娩嫁与他人,即是是相认后并没有结果,傅时柒也仍一百二十分的确信李莲花还是爱着乔婉娩的! 不过是物是人非,他无法回头了而已。 这也是她敢与李莲花长时间同住莲花楼的原因。 她可没有横插他人感情的癖好。 再者,她可是妈粉吖! 妈粉怎么可以意淫自己的宝宝呢? 那岂不是失职? 傅时柒下意识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不知不觉开始不断的pua自己…… 她做菜很快,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傅时柒点了点头,随即上楼取了换洗衣衫打算去后山小温泉好好洗一洗满是灶灰的自己。 噔噔噔的上了楼。 没一会儿又噔噔噔的下了楼。 傅时柒蹙眉,只感觉就这么一会儿屋里好像暗了许多。 抬眼一看…… 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是真没路啊! 这回好嘛,新丑加旧丑,她的丑都叠加式的梅开二度了。 只见李莲花挎着竹笼,修长的身子站在门口挡住了大半的阳光,俊脸背对着阳面看不清神色。 当然,此时的傅时柒也不想看清他的神色。 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灰头土脸狼狈可笑的很…… 傅时柒只觉得脸上突然跟着火了一样,烧的她想挖个坑,添点土,把自己埋了。 努力扯了扯嘴角,傅时柒露出唯一还算白净的牙: “李莲花你回来了哈?” 李莲花:“……啊。” 怔愣间瞧见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似是了然这姑娘是为何弄得如此…… 听着李莲花好像还很正常的回话,傅时柒刚欲闪身而去,却听见几声哒哒哒哒哒,一只中华田园犬的小黄脑袋自门外探了出来。 那狗子生的一颗圆圆的狗头,圆圆的狗脸,好看又明亮的狗眼,让人一见到就心生喜爱。 傅时柒一愣,随即大喜。 看到剧中自己万分喜爱的狐狸精如此生动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竟是忘了自己为何要逃,甚至差点就兴奋大喊出声:“哇,狐狸精!” 但她不能说,只能顶着花脸憋着。 甚至还要故作疑问的道:“这是......?” 李莲花见她花脸黑中透着兴奋的红,黑红里又泛着灶台的灰,却一直毫无所觉的看着那狗,面上神色淡淡,声音也淡淡: “采药时捡的。” 傅时柒根本没去看他,若是看了,估计她也不会逗留半秒。 她只双眼放光的只盯着狐狸精,想着怎么能摸摸抱抱举高高。 狐狸精被她顶着这么一张脸,又如狼似虎的盯着,停住了前行的狗瓜,竟是往后退了一步,绕了个弧度躲到了李莲花的身后。 傅时柒:“……” 狐狸精那是什么眼神,她很奇怪吗?很恐怖吗? 一人一狗对视间,李莲花已将竹笼放在一边,看了眼她,微抿了下嘴: “傅姑娘这是要去小温泉?天色不早了,日头弱了便会……” 不等他话落,青影一闪,某人瞬间消失在屋内…… 李莲花:“……” 狐狸精:“……”这怕不是个傻的。 傅时柒一边骂着自己一定是脑袋被自己踢了,一边迅速掠到温泉边,见到水中倒影时,只听见自己倒吸凉气的声音…… 嚯~~ 花脸包青天嘛这不是…… 想起狐狸精看她的眼神,她眼皮嘴角一起抽搐无奈苦笑。 丢人丢到李莲花前面她还算能接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丢人丢到了初次见面的狗(狐狸精)面前…… 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沉在温泉里,直到天快黑了才暗叹一声往回走去…… 丢吧丢吧丢吧,她丢脸丢的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多大点事儿! 作者:本果心目中的一家三口齐了,本果打算推剧情了哈。晚上还有一章,但不会很早,无能狂躁,但百善孝为先,望宝宝们见谅。 今夜看来是少不了挑灯夜战了! 嗯……那下一章就写个挑灯夜战吧! 第29章 一家三口最后的小镇日常 天色灰暗 傅时柒看着眼前的莲花楼透出的微弱灯光,本想直接轻功飞到二楼,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都已经丢完的脸,不要也罢! 屋内,李莲花坐在榻上借着光亮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医书,余光见着门口探头探脑的青影,唇角一勾却好似没打算抬头。 傅时柒见他明显在给台阶,不由一喜,作势就要朝着二楼走去。 可不等她抬脚,就感觉到腿边有一团肉球在蹭她的衣裳。 低头一看,发现原本对她避而远之的狐狸精正仰着好看的脸对着自己笑,傅时柒瞬间开心了。 她这是得到了狐狸精的垂爱了吗? “唔,好痒~别蹭了乖。” 傅时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怕痒,怕虫子……嗯……好像怕的也不少。 听见傅时柒低头冲着它说话,狐狸精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竟然真的不蹭了。 傅时柒惊讶,刚想借势蹲下来摸摸抱抱,却见狐狸精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迟疑。 见状,傅时柒讪笑的摸了摸鼻子,也不着急,毕竟来日方长嘛。 “它叫什么名字?”她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狐狸精,却明显是在问李莲花。 “不知。” 榻上的李莲花翻了一页医书,答的倒是蛮快。 瞧着狐狸精吧嗒吧嗒的又回到李莲花身边,傅时柒笑着接话: “那便起一个,总不能叫狗子吧?” 闻言,李莲花顿了手中翻书的动作,转头看了下对那狗子笑的莫名狡黠讨好的某人,又看了眼张着嘴看着他,也似是在笑的狗子…… 好看的眉不自觉的挑了一下,目光再次淡淡的回到医书上,只扔出三个字: “狐狸精。” 傅时柒内心:对对对,就是狐狸精! 实际还要故作微微讶异道: “狐狸精?” 李莲花:“啊。” 没有继续追问,傅时柒勾唇眯眼,随即在小厨房翻找了一遍,果然是发现了今日吴掌柜带上来的烧鸡。 她大方的直接掰下来整个鸡腿,走到距李莲花和狐狸精五步,蹲下身子,将鸡腿送到狐狸精面前: “你好啊狐狸精,初次见面,微微薄礼不成敬意。” 她笑的在微弱火光下也格外灿烂,眼中满是喜爱欢快,一时间,让一边的一花一狗大眼瞪小眼看的懵了…… 但也就懵了一瞬,狐狸精到底是经不住鸡腿的贿赂,尾巴摇成了螺旋桨,直接啊呜一口将鸡腿扯了过去,开始趴着专心啃起来。 见着首战成功,傅时柒起身,没去看李莲花,只佯装疲惫的伸了个小懒腰,转身欢快的回了二楼。 她翻身上床,抱着柔软的被子惬意的哼了两声。 因为狐狸精的到来,傅时柒心里莫名其妙被填的满满的,对今后的小镇生活充满了期待。 因而少有的没修炼,不过几息,便已是睡得深沉。 楼下某人感觉到楼上少女已然入睡,便无声合上了医书,轻身行至窗前,将飞入楼中鸽子腿上的信取了下来。 依旧看完,烧毁,转身吹灯上榻。 狐狸精似是感受到他身上略低的气压,抬起狗头看了看他,舔了舔舌头,也不再留恋鸡腿,吧嗒吧嗒的走到床边,盘着身子也是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第二日晌午,傅时柒起身下楼见没人,便以为李莲花依旧是上山去了。 哼着小调出楼打算给冒出土半截的萝卜浇水,再喂一下狐狸精的储备食粮--小鸡崽,傅时柒十分确信,靠着这般诚意,一定能俘获狐狸精的心。 无限遐想间,抬眼却看到李莲花正在小菜园给白白胖胖的萝卜浇着水,而狐狸精正立在一旁,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满园悠闲散步的鸡崽... 瞧着狐狸精那垂涎欲滴的眼神,傅时柒不禁嘴角一抽,这狗子,不会是成精了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又看向了李莲花,见他一身墨绿麻衫,虽衣料质地并非上乘,但穿在那人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矜贵之感,微风吹过衣衫,宛若仙人落凡。 墨绿其实十分挑人,说实话,傅时柒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这颜色的衣衫驾驭的很好,连现世娱乐圈那么多男明星也是没有。 但此时见了李莲花,她只自豪感慨:嗯,不愧是我莲花宝宝。 看着眼前生机四溢的小菜园,平平整整的地里冒出半截白白胖胖的萝卜,满园悠闲散步的小鸡崽,再加上宛若仙人的李莲花和一脸馋狗模样太过醒目的狐狸精…… 此时此刻,这和谐温婉景象,在傅时柒的眼中仿若一幅岁月静好的画一般,珍贵的她连眼都不舍得眨上一眨。 微风拂过裙摆,傅时柒发丝摇曳间嘴角微微翘起,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算是了了心之所愿吧? 似是自风中嗅到傅时柒的气息,狐狸精转过头,见到不远处一身青衫的少女,欢快的摇着尾巴小跑着朝她奔来。 傅时柒见状,收神一笑,蹲下身子伸出手试探着去摸它的狗头。 鸡腿都吃了,狐狸精也特别上道的乖乖让傅时柒抚摸,甚至还十分讨好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被痒的不行,她抽回手,随即抬头看向浇完水侧身看向这边的李莲花,眯眼笑道: “李莲花,今日我们吃鸡公煲可好?” 李莲花略微蹙眉,瞥眼轻扫了一下听见吃鸡后明显兴奋起来的狐狸精,又看回了傅时柒满脸的明朗。 没有回话,只抬脚进楼,开始熟练的生火。 傅时柒见状,也不多言语,挽起袖子,带上围裙,手起刀落的剁鸡备料。 一切都是默契自然,就好像已经这般生活了许多年……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鸡公煲就放在了桌上。 与李莲花相对而坐后,傅时柒瞧着狐狸精守财奴一般的蹲在桌旁,不禁莞尔。 随即抬手挑出了特意给狐狸精预留的,没有剁碎的鸡腿,放在了空盘里晾着。 李莲花:“......” 又夹了一块小块的鸡肉,呼气吹凉,随即筷子一抬,便扔到了早已等待许久的狐狸精的嘴里。 瞧着那面上笑的那个欢喜劲儿,好像自刚才开始她的嘴就没合上过。 李莲花:“......” 似是又怕狐狸精不过瘾,傅时柒又拿起狐狸精专属大鸡腿,开始上下左右的呼气吹凉... 李莲花嘴角隐隐抽动: “......傅姑娘,莫不是......李某今后也要跟着狐狸精一同,每日吃鸡?” 傅时柒仍沉浸在与狐狸精的互动中,大脑根本没思考李莲花的问话,确切的说,她根本没想到李莲花会有此问。 故而,她眼都没抬,脸也未转。 “嗯?有何不可?” 话一出口,傅时柒才突觉不对劲,转头看向李莲花。 却只见李莲花并未看她,只是垂眸看着狐狸精,眼里精光微闪... 傅时柒:“......”她感觉错了吗?那是杀意? 狐狸精:“......”它就是想吃个鸡腿,怎么就突然凶巴巴的盯着它?怀疑狗生... 傅时柒生怕李莲花再继续那么盯着狐狸精,真的会吓破了狐狸精的狗胆... 她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问道: “……李莲花?你不喜吃鸡肉吗?” 闻言,李莲花收回目光,看都没看傅时柒一眼,只淡淡盯着自己碗里的鸡肉淡淡道: “随你。” 嘶~背后一阵寒意。 傅时柒:“......”看来这鸡肉是不能做了... 没再被冷眸摄着,狐狸精又欢快起来: 这是不是代表它以后可以天天吃鸡肉啦?狗生圆满呀! 不多时, 两人一狗就这么各有心思的吃完了晚饭。 饭后,李莲花继续挑灯看着医书。 而傅时柒带着狐狸精在莲花楼边坐着吹晚风。 晚风暖暖,傅时柒一边摸着狐狸精的脑袋,一边不住的打着哈欠,却舍不得太早结束这舒心的日子。 便半眯着眼,似是在晚风中假寐,少女面容平静满足,说不尽的娇俏可人。 虽然四周寂静无声,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温馨惬意。 直到...... “傅姑娘!傅姑娘可在?我爹和二爷出事了!” 晚风吹来了吴咏奔跑的脚步声,和几斤绝望的呼喊...... 如一颗巨石坠入月色下平静的湖面…… 突兀又刺耳。 空气中微微的血腥气息袭来, 傅时柒和狐狸精猛然站起身来,屋内的李莲花亦是默默的合起了医书,抬起凛着的凤眸看向楼门边的那一角青色……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 果果:本来上章是预计这章推剧情写挑灯夜战的。 但实在是太想刻画一些温馨场面了,推剧情后虽然温馨亦会不少,但却无法与此时的纯粹相提并论…… 大概,这就是本果内心希望的,李莲花正在过得生活吧…… 继续去码字,挑灯夜战不是说说而已。 得把这两日的底气存一存……本果不允许自己断更! 若码文顺利,会 00:17发,莫等。 第30章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待吴咏跑至跟前,傅时柒已是脚尖轻点间落到了吴咏面前。 瞧着一脸憨厚的吴咏脸上有着未干的血迹,眼里满是惊惧恐慌之色,身上衣衫更是破了几处,嚣张的血痕张牙舞爪的刺的她心下微寒。 傅时柒眸眼紧眯冷光暗闪,直接出声问道:“何人所为?” 吴咏见她原本清丽的脸此时宛若冰霜,周身青衫已是被冷气裹的随风飘摆。 又瞧着她眼中担忧与怒意宛如实质,一丝暖意不禁自心间漾起,到底父亲和二爷没有看错。 顾不得再想其他,吴咏咽了口干涸的口水急道:“是,是顾家!” 极大口的喘吸了口空气,他又道:“前日二爷便发觉镇子里来了一群外乡人,他们四处打探姑娘行踪。本来近日姑娘并未出现在镇子中,他们查无头绪看似准备离去。” 顿了下,吴咏再次吸了一大口气,似是想起什么情景,他双拳紧握,声音也是颤抖起来: “却不想,不知从哪里流出了消息,今日便直接来抓走了我父亲和二爷,母亲因出门跑商并未回来...我,我在回工坊的路上看到他们被抓,便躲了起来,却不想仍被一人发现险些无法脱身,因着偶然遇见二狗子他们,才得以拖住那人,一路跑来求助。” 说完这些,吴咏竟是脱力般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吴咏抬眼看向素身独立的傅时柒: “傅姑娘,我知姑娘待我们不薄,本不该逆了父亲心意来拖姑娘下水,但是父亲他...顾家...怕是要没了性命的...” 说到最后,憨厚的汉子竟是呜咽起来。 傅时柒听完没有多做言语,她没时间安抚也不会去安抚,因为不管怎样,顾家的事都是因她而起。 不论作为现世接受过教育的她来说,还是此时的她来说,她都无法逃避责任。 “他们人在何处?” “丽春苑...”话音未落,吴咏便见着眼前的青影一闪,已是消失在原地。吴咏怔怔的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和着血和汗的脸上也分不清是担忧还是惆怅。 而此时,莲花楼门前。 傅时柒蹙眉望着不知何时已然立在门前的李莲花,瞧着他墨色衣衫在月白的光华下轻轻浮动,面上仍旧是淡淡的神色,虽未言,但眸眼却似是轻飘似是紧迫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刚刚本来是转身就欲朝着小镇而去的,但心中总觉不安,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回来跟李莲花说一声。 思定而动,她也不耽误时间: “李莲花,我有事需要下山处理。你...你莫要乱跑更不要下山,等我回来。” 说完未见他张口,傅时柒也不再耽搁,轻功催至极致,朝着小镇而去。 原本就寂静的莲花楼,再度变得寂静。 月色中宛如净世独立的李莲花望着傅时柒身形消失的某处,眸眼深深,却并未动作。 半晌,李莲花才仿若回神般的,收回目光,转身进屋。 一边狐狸精,瞪着圆眼瞅了瞅傅时柒飞走的方向,又抬头看了看李莲花进屋的方向,喉间发出焦急的低吟声。 随即,在房门即将被李莲花关上的瞬间,狐狸精还是抬爪跟着进了屋。 楼内烛火幽幽。 只照着一个执书夜读的人影,和一只盘着身子蜷在床边,却时不时抬起圆眼看向读书之人的狗影... 此时,小镇内,丽春苑门前。 傅时柒身着青衫,在夜色中俏然而立,裙摆无风自动,显得格外扎眼。 清丽小脸微微扬起,眸眼含怒的看着面前十几个彪形大汉。 她对旁人不喜说话,便直接厉声开口,声音夹了内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凌厉: “你们要找的是本姑娘,叫你们主事的出来,放了无关之人!否则,本姑娘现在就把你这丽春苑拆了盖猪圈!” 听得傅时柒所言,十几个大汉一脸懵逼羞愤,却无人敢上前。 他们行走江湖,自然是能感觉到这姑娘看着娇小清丽,但身上那内力的波动明显就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故而明知自己被羞辱,也只能憋着红脸,按兵对峙。 生死面前,谁往上冲谁是傻子,这姑娘找的是头儿,自有头儿出来面对。 大汉们的动作和表情傅时柒自然是看在眼里,内心暗赞:嗯,有眼光。 瞧着青衫女子似是看透了他们内心所想,而投过来的赞赏目光, 大汉:“......” 就在傅时柒甚至想出声表扬几句的时候,突然瞧见一个大汉一声厉喝:“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对我刑事堂出言不逊,如此挑衅!!” 随即便举着大刀,直冲傅时柒冲去,大有将之大卸八块之意。 傅时柒见状,秀美一挑,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杀鸡儆猴,你还不配。” 话音刚落,众人也没见她如何动作,刚才厉喝而上的大汉已是倒飞了十米...... 回神间发现那人竟是未近那姑娘五米,众人倒吸口凉气:兄弟,表忠心也不至于这般不要命吧? 少女依旧迎风而立,面上更是讥诮意味更浓。 这种人她在现世里见得多了去了,总想在某些群众沉默的时候彰显自己能力,觉得自己一声高喊下大家就会被赶鸭子上架,就会被领导赏识。 其实呢,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个跳梁的,而在领导眼里呢?呵呵,领导者来者不拒,却永远不会重用。 这种卧龙...... 还没等她继续感慨,便感觉到一到气息自丽春苑内掠来。 抬眼瞥去,只见一个身高八尺,长的横眉冷目的黝黑男子一个飞跃后,便是稳稳的落在了少女五米之处。 傅时柒瞧着他黑的在夜里能隐身的脸,实在瞧不出什么表情,干脆直接开口: “便是你命人抓了吴掌柜和画师?又打伤了二狗子?”不似先前讥诮,傅时柒是真的冷了眸子。 她一路轻功飞掠而来,在附近见到了浑身是伤的二狗子和其他孩子。 他们虽然都是孤儿流落街头,却很是天真善良,再想到吴掌柜和画师,她也是失去了耐心...... “是又如何?”男子见着远处那被击飞咳血的手下,脸色更黑,知道这女子并非寻常之人,他也不敢托大,周身内力尽出,横眉问道: “你便是顾家要寻的傅姑娘?本人不与不知名的女子动手,在下何金堂,黄毛丫头报上名来!” 傅时柒:“......” 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她简直快要被气笑了,她是来救人砸场子的,不是来相亲的! 一个两个武功塑料也就算了,怎么智商也这般感人。 但她听了傻子透漏出来的话,反倒是不急了。这些明显就不是顾家的人手,大概只是被吩咐着做事的小喽啰而已。 既然要寻自己的下落又不敢大张旗鼓的自己动手,大抵是有什么顾虑,故而吴掌柜和画师只是用来逼她现身的,却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就算是皮肉之苦...... 想到这,傅时柒直接不耐出声:“想知道本姑娘叫什么?瞧见你那兄弟没有,你跟他一样,还不配!”边说着,她还偏头示意何金堂看那依旧在吐血的卧龙。 瞧着她这般极尽羞辱的模样,何金堂哪里还能忍得了,一声冷哼,瞬间将内力催到极致,脚掌一剁地,八尺的身影便是消失在原地。 众大汉看不见何金堂的身影移动,却能看得见那青衫少女的动作。 只见她刚刚慢悠悠的抬起纤细的胳膊,然后朝着黑夜中某个方向,扇了一下... “噗~” 一声闷哼自黑夜中传来,众人便看见一个巨大身影伴随着一道血线被弹射而出。 不只是那姑娘有意还是无意,何金堂刚好落在了先前被击飞的大汉身边... 不等众人倒吸凉气,却又听见宛如魔鬼调笑的声音懒懒的道:“哎呀真不好意思,一下没收住,我真不是故意的哈。” 没有再看那卧龙凤雏,傅时柒突然杏眼微眯,朝着丽春苑门内喝道: “出来吧,既然敢来寻我,又何必鬼鬼祟祟不敢见人?!” 听得傅时柒此言,丽春苑大门突然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她并不陌生的男子。 “傅姑娘,好久不见。” 瞧见来人,傅时柒横眉冷笑: “果然能找的出这些卧龙凤雏货色来做事,主事者也定是个卧龙凤雏!” 第31章 姑娘,少爷请您京都一叙 莲花楼, 依旧灯火幽幽,旧的泛黄的医书停留在检索目录,却不见了烛下翻书之人。 狐狸精不停的在房门处徘徊,喉间不断发出委屈焦急的吭叽声... 妈的,它刚觉得狗生圆满,现在,不会是被抛弃了吧... 下一刻,楼内传出更加凄厉的吭叽... 丽春苑 先前一直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木质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此刻显得格外难听。 先前众人听见傅时柒那句: “果然能找的出这些卧龙凤雏货色来做事,主事者也定是个卧龙凤雏!”那明显的讥讽意味,本就没倒吸完的凉气再次倒吸了一口。 这姑娘...当真是张扬傲娇的让人瞠目结舌。 比她那一身看不透的内力还要令人印象深刻。 但也不禁惋惜,年轻人不知世道险恶,审时度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自然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不为别的, 那可是顾家啊,当朝宰相的顾家。 先不说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 经商通融遍布周边大国。 就连这姑娘引以为傲的江湖,顾家亦是根基坡殷。 所谓的深不可测就是指这顾家了。 可她今日却偏偏打了顾家的脸。 唉~ 而当众人看到从门内出来急忙走出的三道人影时,突然发觉自己先前的惋惜就像是狗放屁…… 倒吸凉气梅开三度。 瞧着那原本对他们堂主何金堂如狗一般呼来喝去的顾家贵人,此时,正满脸堆笑,一边搀着一脸愕然感动的吴掌柜,一边扶着满脸自得幸灾乐祸的画师,简直堪称是屁颠屁颠的颠到了傅时柒面前。 那句“傅姑娘,好久不见。”从那人口中说出来,不但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威胁恐吓之意, 却是满满的恭维讨好... 众人纷纷咋舌,这偏远渔村小镇,竟还有能让顾家如此忌惮恭维之人? 还是个不过二八芳华的女子? 这边傅时柒瞧见来人的神情姿态,眯眼讥诮勾唇,却不打算搭理。 此人,她可还没忘。 就是因为他,自己才得以借机住进了莲花楼。 但也是因为他,她今日又不得不离开了原本岁月静好的莲花楼。 当真可恶至极! 本以为他是来寻仇的,可瞧见他现下那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又不似伪装,她也是怔住了。 这卧龙凤雏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卧龙凤雏----上次被傅时柒不故意不小心重伤的----顾一,此时也是心里暗暗叫苦。 若是让他家少爷知道他又将事情搞砸了,估计连让卷铺盖走人都是不会给他个铺盖! 心下明白轻重,顾一将脸上的笑堆的更是灿烂: “嘿嘿,傅姑娘,是我啊,顾一,姑娘可还记得?”他平日里可是少爷面前的红人,除了少爷,哪里这么殷勤的对过旁人。 但是他每每(就见过一面)对上这青衫的姑娘,心里总是打怵。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辙,只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是小心解释,这姑娘或许能嘴下留情+手下留情……? 傅时柒懒得瞧他那副嘴脸,但见着毫发无伤的吴掌柜和画师,面上冷色也是少了许多。 “少放屁,说重点。” 顾一:“......” 这姑娘怎么这般粗俗,但是他不敢说…… 众大汉:果然嘴比武功更狠。 吴掌柜+画师:这,是他们认识的傅姑娘? 意识到因为心焦气燥竟是说出了现世大白话,傅时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顾一,你主子让你来,莫不就是为了大费周章然后一句都是误会闹着玩的?” 闻言,顾一脖子一缩,当下也不敢迟疑,借着她的台阶道: “姑娘当真是冰雪聪明,不愧能让我家少爷念念不忘...” 傅时柒嘴角抽搐对天白眼,不等他说完,咬牙冷道: “说重点!” 顾一脖子又缩了一缩,立马收起谄媚,一脸生无可恋的开始流水账: “少爷...我为将功补过,自荐请缨来寻姑娘,路上生怕与姑娘错过,便飞鸽让附近从属的刑事堂先行寻找姑娘下落。” “不料,这帮废物竟然自行揣度错了授意!竟是将姑娘相识抓了回来!!而我,也是刚刚才到的镇子...这不,就赶紧带着姑娘友人前来解释谢罪。” 说完,顾一将吴掌柜和画师往前一推,低眉顺耳的也不再敢出声,只暗戳戳的瞄着傅时柒的脸色。 听得顾一的解释,傅时柒不置可否的冷笑出声: “呵,这责任撇的倒是干脆利落。” 顾一知晓傅时柒嘴的厉害,也不敢硬接,只继续躬身道: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傅时柒危险的眯了眼,内力运转间,将威压释独独放在顾一身上,只几秒便见得他额间渗下了豆大汗珠。 见状,知他大概并未说谎,亦是明白他那位主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寻她。 便也就7神色淡淡的轻点了头。 在众人持续倒吸冷气的注视下,傅时柒在前,顾一屁颠在后,行至了远处…… 站定后,傅时柒再次看向了顾一。 之所以同意,是因为她十分肯定这顾家少爷此番大费周章的寻她,必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一见钟情。 她不信那个!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而她不会笨到觉着有此可能。而他,身为宰相之子,必然也不是个没有头脑昏聩纨绔之人。 “我没时间跟你拐弯抹角,所以你最好说重点,本姑娘赶时间。” “好的傅姑娘。”知晓这姑娘的性子,顾一也不敢怠慢。 压低了声音,他也终于是正了神色道: “少爷说……他知道姑娘从何处来,也知道姑娘在寻何人。少爷刚好有些消息,或能助姑娘遂了心愿。” 听着顾一转达的话,傅时柒心下一紧,已是冷了眸色。 这顾锦南,果真是个有意思的。 句句没说明,却句句都打在了她的七寸处。 “说目的。” 傅时柒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顾一一怔,倒是对这姑娘重新审视了一番。 先前只觉得少爷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此次来之前也只是觉得这姑娘武功奇高。 但刚才见到这姑娘出手果断,现下又冷静直抓要点…… 这般看来,倒也当真对得起少爷的用心。 思慎后,顾一面上竟是带了如对待自家少爷的恭敬,附身行礼道: “少爷想见姑娘,想请姑娘京都一叙。” 傅时柒轻哼一声眯眼,并未回答。 若她判断无误,顾锦南在那日回去的路上已是开始调查她了,而且也八成是知道了她师出云隐山,在寻李相夷。 单是这一点,傅时柒并不会在意,只会介怀与顾锦南的太过用心另有所图,大不了以后避而远之即可,却不会考虑他这明晃晃的利诱。 但李莲花明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顾锦南却说他有他的消息......? 是真是假她若想确定,似乎只能如他所愿,若置之不理…… 不管是不是圈套,她都不能拿李莲花的安危做赌注。 傅时柒思慎了半天,顾一也就大汗淋漓了半天,只觉得这姑娘身上散出来的威压快将他压的爆体而亡了... 顾一:知道您内力深厚了,但是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以强凌弱啊。 就在他马上眼前一黑时,却感觉那威压瞬间消失。 血液重新奔腾,他眼前瞬间一黑,满目雪花一片的顾一看不清傅时柒的神色,只听得见娇俏冰冷的声音: “回去告诉你们家少爷,本姑娘会去京都与他一叙。但何时去,看本姑娘心情。” 顾一一怔,待到视力恢复清明却只听见愈渐愈远的声音继续道: “将你家少爷所言和顾锦南联系方式书信形式送至莲花楼,你们能找到的。还有,我要看到他的诚意。” 顾一蓦然间瞧见傅时柒已经走到了吴掌柜和画师身边,他也不再方便,也不敢再上前。 黯然一叹,赶紧将这姑奶奶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间。 面容哭丧扭曲,心下不禁叫苦: 他们少爷这是看上了个什么神仙姑娘... 京都世家大小姐们不好吗?柔柔弱弱的,百依百顺的... 弄这么尊大佛,说也说不过,打更打不过…… 若是当真成了顾家主母,日后这宰相府都能料想的到的鸡飞狗跳啊~~~ 但谁让他家少爷喜欢的紧呢?! 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般聪慧过人清心寡欲的少爷,如今钻到了这牛角尖里,怕是要经历一番情事打磨了…… 安顿好吴掌柜和画师,傅时柒片刻不留的往莲花楼赶去,路上脑子里都是顾锦南的那几句话。 这顾家少爷...倒是个有意思的。 这般心计,够用,起码只比她差一丢丢…… 又是宰相这等家世……嗯,有钱有势。 回想起来样貌也是不差...虽然比李莲花差了许多…… 但若真有半分真心,能借力为她所用,待到她功成身退后,将就着当个夫君也不错...... 起码,衣食无忧,依着顾锦南的心机谋算定不会轻易卷入纷争,也能过得个相敬如宾…… 不行不行不行,她在想什么野男人? 她家莲花宝宝还没有归宿呢,自己怎么就可以先找起下家来了? 不过…… 日后若是能开解了莲花宝宝心结,甚至能将莲花和乔婉娩,续上杯... 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一路胡思乱想的进了屋,抬眼瞧见李莲花仍在安静的看着医书,傅时柒这才清醒过来。 这人今日怎么这么用功? 安抚了一下莫名兴奋,甚至狗眼泛泪花儿的狐狸精。 傅时柒犹豫了一下,便冲着一直没抬头,好像压根没看见她这个大活人一样的李莲花笑道: “李莲花,商量个事儿呗。我...” 她话还没说完... 却见那人,竟然,突然,放下医书,起身背对着她理了理被子, 然后... 直接翻身上榻,睡了... 睡了? 她这么大个人回来当没看见也就罢了,现下连说话都没听见?? 无奈苦笑,这尊大神又怎么了...? 麻蛋,他这个态度,这京都,还怎么去? 在线等,挺急的! ----- 果困了,果又饿了,大半夜想烧脑剧情果也乏了 果明天还得起早,果不能继续码字了,果滚去睡觉了 温馨提醒:明天李莲花与女主极限拉扯! 具体怎么拉扯目前还只有轮廓,等我琢磨琢磨尽量滴水不漏哈。 第32章 去可以,我与你一同去 莲花楼里一片月色,衬的傅时柒此时小脸气的更是煞白如纸。 想她刚刚风光无限傲世独立的一人面对十几个彪形大汉! 都特喵的没有此时无力... 咬牙再次开口试探: “李莲花?我真的有急事跟你商量......” 一片寂静...... 就连狐狸精都是暗自缩了缩脖子,明显感觉到两人的情绪都是不太对劲。 尽量让自己的狗爪不发出声音,狐狸精也没去床边,悄咪咪的找了个暗处,盘了毛茸茸的身子,假寐... 瞧了瞧狐狸精,傅时柒简直要气背过去了,连狗都能感觉到她生气了! 李莲花他简直连…… 呸,不能骂莲花宝宝,那是亲生的…… 那是心头肉,掌中宝,心肝肝,草莓尖尖,白月光,朱砂痣…… 嗯,是的,为了防止自己无能狂怒,她又开始pua她自己。 咬牙,叹气,不死心,傅时柒提气强压翻涌的心绪,再次悄声: “这就睡了......?我真的有...” 瞧见榻上之人似终于有了动作,她心下一喜刚要继续开口…… 却见! 李莲花那素白的手轻轻一挥,床边万年未用过的床帘,赫然紧闭... 傅时柒:“!!!” 卧槽! 她被气笑了! 李莲花,很好! 李相夷,你好得很! 傅时柒满脸红白交替,一双杏眼怒瞪那已经紧闭的床帘,好似能透过隔离将那人戳出个千百个窟窿一般。 想她杀伐果断... 想她处事冷静... 想她嘴不饶人... 却在李莲花这,好商好量都处处碰壁,如今竟然又被冷暴力…… 她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只能将上楼的脚步声跺成了十级地震... 她发誓,十年前现下的李莲花,绝逼是个病娇! 还有腹黑! 还有...无赖! 堵着气抱着被子,傅时柒气哼哼的轻声嘟囔: “大不了,本姑娘偷偷去,再偷偷回来便是...” 闭了眼,一会儿便是沉了呼吸。 楼下, 床帘再次被轻挥复位,李莲花听着楼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嘟囔,到底是轻巧的起了身。 裹着月色行至书案前,执笔落字。 只片刻,一只信鸽便自莲花楼飞出,隐在夜中。 ...... 翌日, 傅时柒早早的就洗漱下了楼,一脸谄笑的开始她滔滔不绝的吧啦吧啦模式。 这是她仅剩的黔驴……呸! 这是她仅剩的必杀技!! 想当初,她就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灿了他这朵遗世白莲。 虽然她也觉得对着李莲花满嘴跑火车多少有些高跟鞋走钢丝,又有些过意不去…… 但她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啊! 所以善意的谎言,不算过分吧? 这边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犹豫。 于是傅时柒也根本也不管李莲花在做什么,听没听她说话,反正他在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李莲花,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觉得认识这么久了,有必要与你商量一下而已。” “就是……突然有人说他有我二师哥的消息,我想去打探打探。” “虽然我觉得既然那人说有了消息,便可以确定我二师哥是活着的,而我虽然也觉得二师哥也应该卸下重担好好过过轻松的生活。” “但若是我二师哥现在身处险境呢?若是我二师哥身受重伤呢?” “我既承了师命寻我二师哥,自是要确定他安好才行,对不对?” 停下喘了口气,傅时柒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李莲花那又恢复一脸淡淡,看不透情绪的神色。 她今早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不能留个字条就偷偷去偷偷回。 万一李莲花一怒之下将她赶出莲花楼,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现下就算李莲花依旧视她于无物,听她似无声的不搭理,她也只能洗脑自己: 不气,不气,莲花现在是个宝宝,需要哄...... 再度心平气和满脸堆笑的蹲在正在给小菜园除草的李莲花身边,她索性在地上画圈圈... 嘴下却不停半秒: “若是因为我的不查,导致二师哥有什么不测,莫说是师傅师娘,我自己都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所以,我就是去一下下,若是那人所言为真,我确定了二师哥无碍便回,大概……就需五日。“ “若那人所言为假,那我扭头就走,最多三日,不不,两日!!” 终于是见到除草的李莲花顿了动作,她欣喜抬眼间,就见到了那双微眯的眸子。 又听他冷冷道: “傅姑娘想去便去,寻你二师哥是你下山本意,却又何必如此执意征求李某同意?” 傅时柒:“......” 我特么!我在苦心哄着安抚,你却在冷情怀疑? 呼吸一滞,傅时柒差点被李莲花诈的丢了方寸。 但她自然是不会服输的,悄然一笑,她答的利落: “那自然拿你当朋友嘛,总不能不告而别吧。万一你一生气不让我回来,我岂不是就无家可归了。” 瞧得李莲花一贯平淡的眸子闪了闪,她继续滔滔不绝: “虽然是因二师哥而结识,但我还蛮喜欢你这莲花楼的,况且就算是寻到了二师哥,若是他不喜再入江湖,我也会继续帮你压制毒发,也算是帮我二师哥分忧了。” “而且我有预感,你这毒也不是不能解,只不过是需要时间罢了。” 她并非在说大话画大饼,等到漆木山芩婆寻到了忘川花,再加上李莲花现在还没完全被毒侵蚀的内力和身体,这折磨了李莲花十年的碧茶之毒,也并非是不能解决的。 “傅姑娘似是很相信那人说的就是真的?” 被李莲花的声音吓得回神,傅时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那么迟疑一瞬瞬,却明显感觉李莲花的眸子紧了紧,紧的她喉咙发干…… 赶紧解释道:“我并不信,但毕竟事关二师哥下落,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是要去验证的!”她说的真挚,也是真实所想。 她信顾锦南个鬼,她不过是想看他在玩什么鬼把戏,又是否会对李莲花造成不利。 若是真的对李莲花图谋不轨,她并不介意将顾锦南直接在鱼塘里抹杀! 闻言见着傅时柒眸眼中没有刻意掩饰的杀意,李莲花倒是勾了勾唇。 刚欲开口,却听得一个破空之声传来,随即一支羽箭赫然打入了围栏的木桩之中。傅时柒一挑眉,她自然是知道信的内容,因为是她吩咐的…… 李莲花面上依旧古井无波,神色淡淡的起身将羽箭上的纸信打开瞥了瞥,抬眼看向傅时柒时,却见少女已然起身,一脸惊奇的凑过来也看了信。 看完瞬间抬起脸笑的狡黠:“看吧,李莲花,我没骗你吧?” 李莲花:“……” 他感觉若是她不说话,还好一点。 见李莲花不答,傅时柒也没生气,继续追加攻势:“我真的去去就回,很快的。而且我内力深厚,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努力修炼,能伤到我的人放眼整个江湖,也是屈指可数……” “去可以。” 李莲花打断喋喋不休的某人,在看到少女双眼放光的那一刻,他抿嘴又继续道: “我与你一同去。” 傅时柒:“……” 她傻了,一时跟当机了一般。 她想过李莲花会同意她去, 也想过李莲花干脆不让去。 却从未想过他会说同她一起去…… 大概是对剧中的李莲花性格有滤镜,傅时柒一直认为李莲花向来喜欢独自生活,不喜被人打扰更不会主动与人同行…… 她能死皮赖脸的住在这莲花楼已是感觉十分难得,哪曾预想过他会有这个条件? 难道她想错了? 还是李莲花变了? “那怎么行,此去不知面对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你身中剧毒太过危险,我不同意!” 被突然纷乱的思绪扰的莫名烦躁,傅时柒拒绝的干脆利落。 顾锦南,她总觉得这个人绝不是简单的角色,更没有在剧中获得过此人半点信息,所以她才会担忧,才会决定去试探。 若顾锦南当真知道些什么…… 那她带着李莲花去,岂不就是羊入虎口? 李莲花见她似是在认真的思考什么难题,也不接话,也不反驳,就神色淡淡的看着等着。 瞧着李莲花那散漫的气人模样,傅时柒刚欲出声挑衅,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刚刚钻进了牛角尖…… 若是顾锦南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那么她带着李莲花是羊入虎口。 难道将李莲花独自扔下,就不是待宰羔羊吗? 而最安全的,就是走哪带哪,寸步不离! 她一定是这两天被李莲花气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现在才想明白…… 迅速心虚的收回瞪着李莲花的目光,她尬的要死,垂眸正想着怎么解决现下这尴尬的情况,却听见一直没出声的李莲花突然道: “要么一同去,要么就都别去……傅姑娘你自己选。” 闻言一怔,莲花宝宝果真是善解人意,她被自己架的下不来台,他就给了个梯子。 有台阶,傅时柒自然不会绷着不下,但也想留点脸面,也是真的不舍道: “那这小菜园,萝卜……小鸡崽……” 李莲花闻言眸子暗了一瞬,随即转身边朝着楼内走,边淡淡道: “拆了带着。” 望着那背影,傅时柒突然觉得,李莲花好像不大一样了。 不管是同先前几日相比,还是同剧中相比…… 好像,有种弟弟长大了了感觉…… 第33章 李莲花果然还是怀疑她! 本以为离开小山头会是件无限伤感的事,毕竟生活了这般久,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但是此时,傅时柒瞧着没了围栏和白白胖胖萝卜的小菜园,简直就是变成了一排一排一个一个的小土坑…… 其实,她真的没想到李莲花真的会把萝卜拔了…… 剧中说李莲花在这住了三年,但自从无了和尚没有出现在东海之滨,她便有隐隐猜想,一些剧情或已有了变动。 不过现下她有能力保护好李莲花,倒也不至于惧怕什么。 傅时柒忽视掉小菜园的惨不忍睹,看了眼已经喂完马的李莲花,到底还是不自觉的勾着唇走了过去。 此行虽不知是好是坏,但总要走出去那一步。 小山头虽好,却多有限制,很多事情都无法处理,比如最近日渐兴盛的万圣教,她实在是很想看看,十年前的单孤刀是不是如同十年后剧中的单孤刀一样的蠢。 打消了偷摸去胖揍单孤刀一顿,给莲花出气的心思,咱还是要光明正大的来。 感觉到李莲花看过来的视线,她收回思绪,扬了笑脸: “走吧。” 李莲花没说话,他淡扫了身后的小山头,眸眼晦暗不明的瞧着傅时柒进了楼,便也收回了目光,素手微抬,骏马扬蹄带着数月未动的莲花楼朝着山下而去。 路过小镇,简单的与吴掌柜和画师等人告了别,傅时柒看着已经快被萝卜和盛情难却的物资堆满的莲花楼,不禁扶额摇头。 大概整理了一下摆放的位置,她拂去额间细汗,看了一眼独自在驾马的李莲花背影,没有迟疑,抬脚就走到他身侧坐了下去。 吴掌柜说,去京都大概需要十日的路程,而小渔村想要入市,必然要经过需半日脚程四顾门所在的城镇,才能进得了官道。 傅时柒用余光偷瞄了一下李莲花,见他只专心驾马,面上似是也没什么不一样,依旧淡淡。 心下略微松了松,傅时柒没打算说话,只看着路边风景出神。 狐狸精此时也凑热闹似的,溜了过来,坐在了两人中间,狗头左瞧瞧右瞧瞧的似乎也在看风景…… 刚过晌午,莲花楼已是停在了城墙之外,抬头看着门上四顾城这几个大字,傅时柒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不敢去偷瞄李莲花神色,只能借着说话侧头看向他笑道: “李莲花,你在楼里等我片刻,我去买些吃的回来,很快的。” 李莲花似也将目光自城门上收回来,转过头却依旧古井无波,就连半分怨恨或是痛苦的神色也无。 傅时柒心下一怔,无法看透他是遮掩的太完美,还是当真已经看开了些。 “一起。” 傅时柒:“一起?你也要进城?” 她不是听错看错理解错了? 李莲花刚才毫无波动的震撼她还没消化完,现在又来了个她更加未曾想到的…… 脑子里平地炸雷。 嗡嗡声中她只听见李莲花淡淡的疑问: “不可?” 傅时柒嘴角抽搐,知道自己反应太大让他起了疑,赶紧收好了脸上的惊讶,讪笑道: “自然不是,只不过,我一直以为李莲花你并不喜欢市井喧闹,才选择住在小山头图个清静。” 傅时柒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不喜热闹,但是总得想个理由出来。 “啊,那便走吧。”李莲花不置可否,站起身来去栓了马绳。 傅时柒暗自心惊,小镇生活的太过平和熟络,她竟是差点忘了李莲花是个老狐狸,并且是个还未完全信任她的老狐狸。 傅时柒说进城自然也不是只为了买吃的,打探消息才是目的。 先前她未上云隐山习得扬州慢时,让小二按照顺序每日给李相夷送信,按理说就算无法全部到他的手中,以李相夷的性格能力来说,也并不会一点作用都没有才对。 但是结果就摆在那里,虽然大部分可以归咎于天道不允许剧情变化太大,但傅时柒总感觉事情并非表面这么简单。 多了解细节,才能为下一步打好基础。 她自然是不知道,信虽然完完整整的落到了李相夷的手里,但却被某人因第一封她百般叮嘱保护好单孤刀,单孤刀有危险的魔法,而误会成是单孤刀的迷妹,所以不停的提醒他四顾门有叛徒,还会对单孤刀下毒…… 直到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李相夷才恍然,那青衣女子提醒的是他…… 若是傅时柒知道弄了这么个天大的乌龙,想必一定会破口大骂:李相夷你个大直男! 傅时柒不知道,她现在只为自己骑虎难下而暗自发愁。 现下有这么一尊大佛跟着,想来什么都做不成了…… 不仅是做不成,还得时时小心防着他发现自己就是写信之人,简直头疼的要命。 但她面上却只能故作平静的跟着李莲花进了城。 好在她之前一直带着帷幔也并未接触过什么人,再者她容貌大改,就算偶然见过的,现在再见,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只要小心谨慎些,买完赶紧回到莲花楼便可。 心中有底,进城之后她就大大方方的买买买,左边一个耳饰右边一个发钗,却从不拖拉,看好就直接付钱走人。 没办法,做戏做全套嘛,总不能露怯进了城却什么都不做,与她往日消费行为有异的马脚她还是不会没考虑到的。 “傅姑娘似乎对青色特别偏爱。” 李莲花式的问句反说突然入耳,让一直沉浸在烧瓶的傅时柒一怔,低头一看,发现确实买的都是青绿色的东西…… 抬眼瞧着李莲花俊美的脸,傅时柒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现世的偶像,她之所以钟爱青绿,只因是偶像的应援色,现世她也是能绿皆绿的。 “算是吧。就觉得清新好看而已。”勾起了某些回忆,她有些感慨,答的也十分随意。 也不知道淇淇现在是不是更火了,英雄志是不是已经播了,狐妖小红娘王权篇是不是都已经拍完了…… 李莲花蹙眉,总觉得少女眸眼虽落在自己脸上,但却似在看他又似并未看他,纵使只短暂的一瞬,心细如他,亦是眯了眼,凤眸微垂间,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李莲花一动,傅时柒也是回了神,暗骂自己竟然当着他的面明晃晃的为现世偶像出神,一边又安慰自己只是溜个号未必有何不妥。 对于李莲花先行进了屋,她一时间也只觉得是逛街逛的累了,又本就该到了用膳时间而已,故而并未在意,只低头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家店餐食很是不错,或许能入的了傅姑娘的口。”李莲花先行入座,声音听不出情绪。 傅时柒虽然也讶异今日李莲花似乎话多了些,但也心间略暖,她是好吃的,每到一处必要尝一尝当地最出名的馆子,李莲花能这么说,想必这家的菜一定是好吃的。 饿意来的凶猛,傅时柒坐下后直接抬了手,转头边寻着小二身影,边高声呼道: “小二!” 一边正忙着饭口分身乏术的小二听得这一声清脆,先是眉头一挑,随即满脸惊喜的抬眼搜寻,待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青衫少女高举着手,加上那略微熟悉的唤声,他连忙弓着身子小跑而至…… “傅姑娘,您回来啦!小的已……”快步行至跟前的小二刚想说:您交代的任务我已漂亮的完成,却在看清少女面容时,轻咦一声收了话头。 先前傅姑娘虽一直带着帷幔,但离得近了也是能瞧得出八分容貌,而且他在傅姑娘转身离开前一直盯着她,也刚好看到被风扫起帷幔后那姑娘的模样,与面前这位,判若两人。 只是声音很像,衣着身形很像而已…… 小二一脸疑惑却还是紧忙道了歉:“啊,抱歉两位客官,小的方才认错了人,不知两位是否是要点菜?” 傅时柒:“……” 她特吗的石化了好吗? 刚才一直跟着李莲花身后,他身材修长挡住大半视线,她又刚刚回神只顾着恼自己太过大意,并没有关注李莲花选的馆子是何模样。 而当她抬首寻找小二准备点菜时,屋内略微熟悉的布置猛然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到听到小二那熟悉的脸和傅姑娘时,她已是暗叫不好…… 李莲花到底还是在怀疑她! 心下凉意横生,她瞬间凛了二百分的精神,将面上神色整理成为疑惑不解的看着店小二。 暗自庆幸,好在她刚刚转头寻小二时以李莲花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她神色变化,不然…… 就没有不然了! 听得小二后续道歉的话,她才转回头故作明了的笑道:“无碍。” 小二见她并无愠色,也是松了口气:“小店特色:酒酿桂花鸡,红烧蹄髈,糖醋小排,醋溜鲫鱼……” 傅时柒面上略微沉吟,随即询问似的看向李莲花,见他神色淡淡的喝着茶,明显并不打算说话,她便做了主对小二道: “那便将桂花鸡打包,其余的都来一份,外加几个素菜。” 作为现世活了三十年又看过各种小说电视剧,更是经历过各种魔鬼面试的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虽然谈不上,但她崇拜的偶像演技那么精湛,耳濡目染也是学到了不少。 用来应付这两个弟弟,还是够的…… 小二听她吩咐完,便着手准备去了。 傅时柒抬手拿起了茶杯,垂首喝了一口,而后缓缓放下。 她没有去偷瞄李莲花神色的打算,更不会在此刻去思考李莲花从何时开始套路她,又何时打算试探她。 对这个老狐狸来说,若那般做无疑是在给他更多寻找漏洞的机会。 将茶杯放下,傅时柒一脸狡黠的冲着李莲花眯眼笑道:“刚刚听说…乔婉娩乔女侠近日回到了四顾门,据说她一直在四处寻找我二师哥,倒是个痴情的……” 李莲花:“……” 傅时柒抿唇勾笑,报仇就要当场报! 对李莲花不例外!她这么掏心掏肺的,竟然还怀疑试探,她小小的还击一下,也不过分吧? 当然,主要的目的,还是用乔婉娩扰乱他的思绪,以攻为守罢了。 她一直盯着李莲花,自然发现乔婉娩三个字一出,李莲花握着茶杯的手竟是紧了紧,指尖略微泛白,明显是在意的。 眯了眸子,傅时柒嘴角的笑更加狡黠: “反正也不着急赶路,不若李莲花你陪我去看看我这痴情的未过门的嫂嫂?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好好奇到底有多美。” “不过听说她病了,好像是累的还是受伤了……你说我该不该去帮帮她。” 李莲花:“……” 第34章 二次毒发!她到底还是他的白月光。 客栈内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傅时柒却只觉得自己周身冰寒,缩了缩脖子,她意识她刚才是在李莲花的雷区跳芭蕾了…… 见好就收,也就不再挑衅。 抽回目光间,蓦然看到了李莲花抬起的眸眼里似有细碎痛楚,也不知是未曾遮掩,还是痛楚太深尽了全力亦无法遮掩干净…… 撇了撇嘴,傅时柒暗骂自己做的过了,心下愧疚,不敢直视李莲花,索性低着头安安静静的扒起饭来。 明明都是美食,却索然无味…… 她也很委屈的好吧,明明她拼了性命的保护他,却被一次一次的试探怀疑,她又不是木头人没有情绪,也是会伤心的嘛。 嗯。某人自我pua中…… 上菜的小二感受到两人氛围的怪异,心下再多疑问也是不敢出声,紧忙的逃离了冷气笼罩的范围。 一路沉默的回了莲花楼,傅时柒将桂花鸡丢给了狐狸精,看着它吃的开心,摸了摸它的头,也没去看李莲花,转身上了二楼。 哼,不说话最好,有能耐他一直别同她说话!省得还得费心防着。 她很心疼死掉的脑细胞好吧! 楼下的狐狸精陶醉的吃完了桂花鸡,本是打算盘在李莲花床边好好的睡一觉,狗瓜吧嗒吧嗒的走了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圆眼迟疑的看了正在看医书的李莲花半秒,随即扭头就朝着二楼奔去…… 喉中吭叽声不断,似是在边跑边喊: 十七麻麻,莲花他太吓人,保我狗命! 二楼的傅时柒见到狐狸精一脸惊慌的冲上来,先是一怔,随后便笑着张开了怀抱。 狐狸精早已与她熟悉,便一路百米冲刺,狗腿一蹬扑到了床榻上傅时柒的怀里。 傅时柒安抚的摸着狐狸精,心下也是平静下来。 先前的赌气渐渐消失,却又开始担心起来。 她大概真的不该提乔婉娩... 虽然街上众人的八卦李莲花亦是听到了,但八卦是八卦,直面谈话的冲击又是另一回事。 回想李莲花当时那破碎的眼神,她都是跟着心间揪痛。 或许是她未经情事,无法很好的判断爱情在一个人心中的份量,但李莲花的反应,却是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 唉,直男情种的世界她不懂。 但却基本可以肯定,那家伙估计今晚要搞事情了。 瞧了瞧窗外天色,眉头拧成了麻花,傅时柒暗叹一声,将狐狸精放在床上,开始打坐修炼。 狐狸精见状,只安静的在傅时柒身边盘了身子,她身上流动的内力气息让它很是舒服,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入夜,傅时柒慢慢睁开眼,感觉着楼下消失的某人气息,她起身亦是自窗外飞了出去。 却不是寻李莲花,而是落在了另一人的面前。 某暗卫惊恐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神色冷凝的青衫少女,感受到她眼中宛如实质的杀意,想跑却是根本动不了。 就连手中紧握的信烟都是无法激发... “你...” 话没说完一句,他只觉的胸腔一痛,随即眼前一黑,便已是再无意识。 傅时柒冷眼看着那暗卫直直掉到树下的身体,青衫浮动间,翩然而落。 拾起了暗卫手里未被激活的信烟,傅时柒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将油状液体倒下,又一个火折子扔过去,尸体瞬间燃起。 火光在夜色中十分扎眼,也映衬着少女的眸眼焰色流转,与燃烧着的火苗明暗对立的,是她身上的冰寒。 此人自然是顾锦南派来盯着她的暗卫,她早就感觉到这人存在,但并未打算处理掉,因为处理了也依旧还会有下一个。 但是今日不同! 能被派来监视她的人武功必然不低,是以先前李莲花的行动此人必然已经察觉。 若是不杀,李莲花的安危便会受到威胁! 傅时柒自认不是冷血之人,但也绝非圣母和优柔寡断之辈,更不存在没杀过人下不去手的无聊情结。 该杀之人若不杀,那便是在自杀! 她无所谓,但是不能伤害李莲花! 见着渐渐烧尽的火苗,她转身,脚尖轻点间,再次回到了二楼床榻,闭眼练功。 能让他死的痛快点,就算是她唯一能给的仁慈了吧...... 狐狸精被傅时柒身上未敛尽的杀意和淡淡血腥气惊了一下,但随即又在扬州慢的笼罩下睡了过去... 天色微白,狐狸精突然像是炸庙了一般直冲楼下,喉间焦急的呜咽声伴随着趔趄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傅时柒蓦然睁眼,神色冷冽,但她没有动... 身体倒地的声音传来,她再不做迟疑,直接飞身到了楼下... 虽然心里已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李莲花惨白着脸,嘴角渗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果然,不光是救人牵动了碧茶之毒,还受伤了! 不过不难理解,四顾门虽不如从前,却依旧根基深厚,自然不是随意进出的地方。 这家伙若不动用扬州慢救人,自不会有人发现的了。 但他救了人,导致毒发,全部内力都要去与碧茶僵持,就无法安然抽身。 她不是没有想到,但是她不能跟着李莲花,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就算她解释的清。 他也解释不清为何身为李莲花的他会冒着生命危险夜闯四顾门去救乔婉娩... 但是傅时柒相信李莲花不是无能无脑之辈,绝不会让自己轻易的丢了小命,故而她只能等... 叹了口气,傅时柒费力的将李莲花扶到床上。 内心嘟囔了一声:她到底还是你的白月光啊... 收敛情绪,抬手将扬州慢缓缓的注入到李莲花的体内。 一探之间,傅时柒不禁倒吸凉气。 被压制了许久的碧茶之毒猛然间找到了封印的破绽,那简直如脱缰的野马,密密麻麻的缠了李莲花整个身子。 直白的说,除了脑子没黑,全身都是黑的,还掺杂着受伤的红... 真是个傻的! 暗骂一句,傅时柒深呼了口气也不留手,直接全力尽出。 碧茶之毒感受到压过来的扬州慢先是一惧,随即像是发现了并非是月白内力似的,竟又作势反扑。 傅时柒直气的银牙咯咯作响,这碧茶在嘲讽她是怎么个意思? 带着怒意,白色内力如开闸泄洪之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拥而上,没一会儿就将碧茶逼回气海旁。 笑话,上次是女新手上道,但有李莲花这个老司机手把手的教导,她就不能有点进步吗? 嘲讽她?活腻歪了吧! 似是撒气一般,傅时柒竟然控制着明显精炼了许多的白色内力在瑟瑟发抖的碧茶面前跳起了最炫民族风... 玩累了,她也没再像上次那样不封印就撤出去。 而是...封了一层又一层... 碧茶:你才是个碧茶吧!! 一切做完,傅时柒又将李莲花受伤导致的经脉一一捋顺,这才缓缓的收回了手。 睁眼瞧着天色早已大亮,她拂去了鬓间流下的汗珠,起身将李莲花安置好盖了被子。 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洗了帕子将李莲花嘴角的血迹擦了干净。 礼尚往来嘛! 然后又燃了小火炉,上楼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裳。 虽然暗卫已除,但她仍叮嘱了狐狸精若是有情况,记得去寻她。 随即关门而出,驾马直上四顾门... 唉,莲花宝宝,冲动是魔鬼呀,魔鬼呀。 你这一冲动,她却是又要救又要擦屁股的,很累的好不。 粉丝的命也是命,紧着点嚯嚯呀! 唉,不过谁让她是死忠粉呢,只要他需要,而她能做到,必然赴汤蹈火死不足惜……嗯,咳,说大了。 但对于李莲花的这种拿捏她,傅时柒却并不生气。 能这般明目张胆的给她添罗乱,也就证明还是稍稍信了她一些些的。 所以,傅时柒此刻傲立于马上,抬头看向四顾门牌时,也并无迟疑之色。 对着四顾门守卫,清丽的声音自一身青衫,满脸张扬的少女口中传出: “烦请通知个院主,云隐山,漆木山芩婆小徒傅时柒,来见!” 第35章 四顾门没了李相夷,不如拆了盖猪圈!! 四顾门 守卫见有人御马而来,刚想上前质问何人,却忽的听见这张扬至极的轻喝声。 虽说四顾门已今时不同往日,但身为四顾门的一员,早就因为当初李相夷的光环照拂,内心傲娇自觉高人一等。 这少女不但态度张扬不屑,就连求见拜见都是不用,被怒意羞辱充斥的心间愤懑,也并未注意到她说的是什么。 “无理丫头口出狂言,四顾门院主岂是你能说见就见的!?”一守卫红着脸怒喝道。 傅时柒讥诮的瞥了他一眼,却是根本不答话。 内力催动的轻喝声,四顾门众人皆能听见,与这些小喽啰费口舌,她嫌累。 瞧见少女讥讽的模样,原本就气红了脸的守卫更是黑了下来,他自从进了四顾门,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 若是门主还在,哪里会有这般无理之人敢在四顾门前跳脚挑衅...... 想到门主,守卫竟是眼睛泛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不待他憋出半个屁来,便见着几道身影自院内掠出,守卫心下一惊,院主们竟然齐齐的是飞来的... 云隐山,漆木山,芩婆,徒弟... 刚刚忽略掉的信息瞬间闪现在脑海中,那守卫满脸怔愣。 随即目光大盛,门主师门云隐山来救兵了,那门主是不是就有希望能找回来了? 原本的羞愤怒意尽褪,看向傅时柒的目光仿佛在看佛祖一般虔诚... 傅时柒自然不会去注意这些,只目光冷冷的一一扫过悄然落地的佛彼白石。 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早就想收拾了! 刚穿来的时候她没有能力,现下她既然有了,又师出有名! 不打的他们跪地求饶她都不姓傅! 佛彼白石四人先前听见传音,本就心下惊愕,就连终日将自己锁在院中的云彼丘都冲了出来。 现下看见那骏马之上,一身青衫无风自动,面容清丽却神情冷凝张扬的少女,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好像看到了曾经某一刻的李相夷...... 但只有张扬自信相似,却一个灿若骄阳,一个寒如冷月。 四人不禁交换了一下眼色,纪汉佛开口道:“姑娘刚刚传音是说,姑娘是云隐山...” 懒得听他叭叭,傅时柒杏眼讥诮出声打断: “既是内力传音,自然耳中心中都听得清清楚楚,又何须再问?莫不是都耳聋心瞎的废物?” 纪汉佛被一个少女怼的一愣,想反驳,但那少女说的又没错处,一时间竟是怔愣原地,老脸爬上了红晕。 “在下石水,傅姑娘门内请。”石水见状,面上不带怒意,却是拱手做了礼。 听见石水的话,其余三人面色微怔但也没说什么,也不等他们说什么,就见马上的少女微扬马绳,直接纵马入了四顾门... ... ... 四人呆若木鸡的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惊愕,却也只能惊愕,先前内力传音已让众人先吃了个下马威。 他们四院距离颇远,但却齐齐出现,能让整个四顾门都听见的内力,怕是只有李相夷能压得过... 更无法置喙的是,这姑娘来自云隐山... 这一点,不用再多加怀疑,因为那姑娘刚才策马略过他们时,身上蓄意流转的扬州慢浑厚内力已然铁证无疑。 他们自然明白这姑娘是故意的,也不禁暗暗咋舌,这种能用实力压制就绝不多叭叭,对内力挥霍无度的行事作风,倒也跟从前的门主如出一辙。 李相夷一人总理江湖纷争,自然分身乏术,所以纵然并非暴力,但也总爱武力震慑人心在先,怀柔处事其后。 暗自叹了一声,几人转身朝着那已行至议事殿前,肃然而立的少女飞去。 傅时柒看着几人面上的神色,挑了眉。 她之所以这般自然是加个下马威,但更多的,是懒... 四顾门台阶众多,她懒得一步一步登,更不想浪费内力几次催动婆娑步,而只在那错身一瞬调动一下扬州慢,则是最省力的... 内力可不是像李相夷那么随意浪费的,该省的时候省,该用的时候她也绝不吝啬。 比如现在... 她对四人积怨已久,只是两个下马威嘴上过过瘾根本发泄不了心中恨意! 而且越看见他们眼中明显自知理亏的心虚之意越恨! 这帮家伙,看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心知肚明! 那么她又何必给他们留半分颜面!? 抬眼瞧着同样听见传音却来的稍慢的四顾门众人,她嘴角微勾,冷意愈甚。 就那么俏然的站在最高处,迎风将扬州慢催到极致,赫然增大的威压尽数落在了佛彼白石身上! 原本催动轻功飞掠的四人猛然感觉身上如泰山压顶,顿时自半米空中落到了地上,双腿微颤,内力尽催,却只能堪堪不让自己跪倒。 豆大汗珠瞬间滑下已是浸湿了衣衫,强大的武力面前,他们连话也是不敢说... 因为心知这少女就是要羞辱他们,但凡说了半句,恐怕下一刻他们就会双膝跪地再无最后的自尊可言。 短短几分时间,四顾门前殿大院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错愕惊惧的面孔上,有的眼含怒意,有的畅快解恨,有的嘲讽鄙视,有的却是怅然... 但都无一例外的,对青衫少女带着期望,经过数次重大变故,原本骄傲的四顾门众人对李相夷的期盼早已到达了顶峰。。 傅时柒不屑的瞧着四人满脸充血的模样,轻哼一声,收回了内力,她自是不会没有分寸,才控制着力度不至于让他们真的跪下去。 适当的惩戒可以有,尤过则不及。 眯眼看了下汗流浃背,暗自大口喘息的佛彼白石,面上讥诮嘲讽更甚。 裙摆微扬间,少女已然转身大步进了议事殿,只清丽的声音再次传音而出: “看来传言不假,江湖赫赫的四顾门,皆是靠着我师哥李相夷庇护!” “今日一见,果真尽是这般废物!四顾门没了李相夷,不如拆了盖猪圈!!” 第36章 加更哦!她被李莲花利用了个彻彻底底! “这四顾门没了李相夷,不如拆了盖猪圈!!” 少女的声音满是不屑讥讽,将大院中所有人震慑的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但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都辩驳不了,因为那是事实! 甚至羞红着脸开始自我鄙夷起来,却对少女无法有半分怒恨。 好半晌,死寂的四顾门才被一道道叹声激活,佛彼白石毕竟也不是一般人,石水眯了好看的眉眼,先行一步进了大殿,剩余三人见状也是抬脚跟了上去。 其余门众迟疑一番,大多也候在了殿门外,他们实在是希望能听到门主的消息…… 佛彼白石进了殿,小心抬首间,却见那少女依旧表情淡淡的立在空着主位旁边…… 她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站在本是李相夷的座位旁,好似… 好似那主位依旧坐着李相夷,而她,只是站在他身侧代他痛心质问! 这一招攻心,不可谓不直击要害,绕是佛彼白石身处江湖多年,绕是他们已经做好了继续被辱骂的心理准备。 但是此刻,他们连抬脚向前一步都是做不到…… 因为,他们可以违心的对所有人强词遮掩,但是对着心中的李相夷…… 瞧着四人色彩斑斓的脸色,傅时柒眼神冷凝,也不说话,看戏。 纪汉佛见状,知道再这般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便硬着头皮道: “傅姑娘此番前来,想必也是为了寻门主一事,不若我们心平气和先行商议要事,待寻回了门主,我等自会向门主请罪。” 听见纪汉佛的话,傅时柒笑了。 笑的戏谑鄙夷毫不遮掩。 呵,纪汉佛这个老匹夫,这是明着安抚请罪,但暗里是在说她无权责备? 轻哼一声,鄙夷更甚。傅时柒看剧时就觉得他端的一副正派模样其实最是市侩,小人非要披个君子的脸皮! “姑娘为何这般耻笑?”纪汉佛被一次次的嘲讽,就算心下无法面对李相夷,但对傅时柒除了畏惧,倒没有其他顾虑。 怒目对视下,纪汉佛却见那少女看傻子一样的对他轻嗤道: “我是脑子不好吗需要找你们商议寻我师哥?这几个月里,你们若是真心寻找,便不会有心思搞什么分家!便不会推卸责任辱我师哥名声!” “你,你们,因我师哥才得以万人之上!四顾门是李相夷的四顾门!你们这般狼子野心,鸠占鹊巢,却还想当了婊子立牌坊!?真当天下人眼睛都是瞎的吗?!” “我可没有师哥那么心软,更没有他的什么同门滤镜!我此番上来,还真就不是来请你们帮忙寻他,四顾门的事我也懒的管。” “本姑娘,就是作为云隐山李相夷小师妹来骂你们这些白眼狼的!!不行吗??” 清丽不加遮掩的讥诮嘲讽,声音虽不大,却让殿内殿外纷纷倒吸了凉气。 没有人出声,纪汉佛被怼的面色涨红,干裂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傅时柒冷冷看着,刚想继续,却听见寂静的大殿内突然传来扑通跪地的声音,她蹙眉眯眼,待看到跪下的是云彼丘时,面上戏谑之意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 云彼丘自然不是在跪她,而是在跪主位空气李相夷! “是我对不起门主……”云彼丘泫然欲泣,但却没有机会再说半个字。 “收起你那份惺惺作态!你的真心,狗都不信!” 狐狸精:十七麻麻,狗狗委屈…… 傅时柒缓缓自台上朝着云彼丘走去,一丝威压既不会太重也没有轻饶了他。 眼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却是调戏慵懒的音调道: “我听说,云彼丘你心系金鸳盟角大美女?自愿沦为裙下臣,可为真?” 瞧得云彼丘突然涨红这眼一脸不可置信的仰头望过来,傅时柒继续调笑: “又听说,云彼丘你自觉愧疚,几次寻死不成便将自己锁在院中,以示自戒?” “呵,还真是好笑……一个人若真心求死,便有千千万万的方法不被发觉!而你?不过是贪生怕死又想逃避现实才故作姿态的搞这么一出!你当本姑娘,是随便容你欺辱的吗?” 俯下身眼含杀意的盯着云彼丘那惨白的脸,傅时柒冷然一笑,却又突然收了杀意。 故作慵懒的声音继续道: “你本该千死万死。但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你了,不若你就这般好好苟活着。” “待我寻了师哥,再擒了角丽谯供你反当玩物来寻乐,也不是不可……” “你……!”云彼丘不知是羞愤还是愧恼,干着嗓子嘶哑想反驳,却又被她的冷眸摄住。 “喔~你也不必想着以死明志,顾着你那点脸面,我师哥这般待你好,我亦不会见着你白死……” “……不若我送角大美女下去陪你,黄泉之下做对鬼鸳鸯如何?” 说完,她嘴角冷勾,也不去看云彼丘面如死灰颤抖的身子。 再次回到主位旁边站立,骂累了,不是骂够了。但也不能再继续,人再愧疚也是有底线,她留着这群废物还有用,况且…… 抬眼望着殿外远处踉跄而至的白色身影,傅时柒不自觉的眯起了眸子。 她到底还是来了, 乔婉娩。 她才是傅时柒此番上四顾门的意图! 骂四顾门众人只不过是顺带解气而已, 早在猜到李莲花可能会夜闯四顾门救乔婉娩时,她已想好了对策。 李莲花那么聪明,也并非冲动恋爱脑的老狐狸,他当然会知道出手用扬州慢救了乔婉娩以后,乔婉娩必然会发现体内扬州慢内力! 而他还是去了,救了。那就是料定了自己不会坐视不理,而她现如今云隐山三弟子,李相夷小师妹的身份,便是最好的挡箭牌! 并非李莲花对她暴露了李相夷的身份,因为按着李莲花对乔婉娩的了解,乔婉娩发现体内扬州慢痕迹却不见李相夷人影,必会伤心欲绝。 李莲花不忍心。 李相夷既救她而不见她,乔婉娩一方面会认为她的那封信李相夷没有原谅她,一方面也会考虑到李相夷不出现是有其他原因,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只会暗自更加拼命的寻找…… 李莲花还是不忍心。 所以利用她,去解了乔婉娩的疑虑。 而她呢,作为李相夷小师妹,白日里既然得知了乔婉娩受伤,就算为了李相夷的颜面,也必会次日上四顾门出手相救,那么一定会得知乔婉娩被扬州慢所救。 李莲花提前出手,不过是顺便给小师妹一个讯息:他没死,但不想出现。 按着先前傅时柒对李莲花所说,若是二师哥想过其他生活,她便不会打扰,所以就算发现了扬州慢,也只会将救了乔婉娩之事拦在自己身上…… 李莲花,为了乔婉娩,当真是把她利用的彻彻底底。 连渣儿都不剩! 这一举多得,既救了心爱之人,又免除了心爱之人的疑虑自责,更给小师妹传达了讯息…… 若她单纯的只是李相夷的小师妹,她当真是会开心的…… 可她不是! 她清楚的知道李莲花的身份,更清楚的看透了他的利用! 她…… 啊啊啊啊啊再怎么真爱粉也是会伤心的好吧! 唉,被老狐狸拿捏的感觉真他妈的糟糕透了! 傅时柒心下翻涌,眸眼却一直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白色倩影,深呼了口气,强压下胸口五味陈咋的情绪。 她倒是要看看,能让李相夷念念不忘,让李莲花不顾生死的,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伴随着殿外众人一声声“乔姑娘”,殿门之外一身白衣的乔婉娩与殿内高堂主位身侧一袭青衫的傅时柒,对上了眸子。 第37章 乔姑娘,可曾问过本心? 莲花楼 狐狸精一直盘在李莲花的床榻边,眼睛却紧盯这闭着的房门,圆眼中焦急之色尽显。 喉中吭叽之声被它压住,生怕若是出声,便会吵了榻上之人…… 日头已过半,狐狸精到底还是站起来刚欲抬脚去门口嗅嗅是否有空气带回来熟悉的气息,却突然发觉榻上的人动了。 它便仰着头看向了挣扎起身的李莲花,听他轻咳声不断,狐狸精本想安慰一下,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狗头一扭,竟是不理他转而找了个暗处盘身目不转睛的继续盯着门…… 李莲花:“……” 他自是发现了狐狸精的神操作,也发现了碧茶已封,伤处已愈,也发现了楼内无人…… 止了咳,他无奈扯唇一笑,如半凋零的夜莲说不尽的清冷寂默。 “连你都生气了,若是被那丫头发觉,怕是又要吵的闹人了。”声音暗哑不复清列,似如低喃又似与狐狸精交谈。 莲花楼再次陷入了沉寂…… 此时, 四顾门议事堂。 傅时柒站在高堂主位边,望着殿门口那个白衣女子。 她生的一双剪水眸,顾盼流离间自带星光细碎,即是不用故作神态,便是一眼瞧着也是自然而然的我见犹怜。鼻梁不过分高挺亦不低,秀气却不逼人,巴掌大的小脸不点而朱的唇,加上身形纤细,白衣飘飘,又带了隔绝于世的仙人气质。 不可否认,乔婉娩确实是她生平仅见的美女,不管是现世娱乐圈还是这剧中,无人能及。 她的美,是那种没有攻击性却又能摄人心魄的美,即使一言不发站在角落,也没人会忽视她的存在…… 这样貌,配李相夷,倒是足够用的。 瞧着乔婉娩也正打量着自己,她倒不觉得她有什么好研究的,与乔婉娩相比,她不过尔尔。 想到了什么,傅时柒对着乔婉娩展颜一笑,完全不似先前对待其他人的咄咄逼人: “乔姑娘重伤未愈,何必来此?若是你再有损伤,我岂不是又要救?” 唉,她是个敬业的粉丝,再苦的剧情,她也得按着李莲花的要求按部就班的演…… 乔婉娩闻言,本就苍白的小脸瞬间惨白一片,身体更是明显一晃,眸眼中的希冀彻底暗了下去,双拳紧握间,还是咬了薄唇追问道: “昨夜……是姑娘救了我?” 感受着乔婉娩那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破碎目光,傅时柒眉头一蹙,敛下心间莫名躁动,继续勾唇疑惑: “不然呢?” 迟疑了一下,傅时柒还是继续开了口: “莫不是乔姑娘认为昨夜救你之人,是我二师哥?” 乔婉娩身躯再度晃了晃,看那样子好像随便一股清风就能带走一般。狠狠的抿了下唇,她声音落寞: “我……那就谢谢姑娘出手相救了。” 听乔婉娩那明显带着失望的音调,傅时柒讪笑道: “乔姑娘莫要谢我,我与乔姑娘素不相识。之所以会救你,完全是因为师哥。你曾是他心爱之人,我既偶然得了消息,便不会见死不救。” “本想悄悄救完便走,却又怕姑娘误会多想,今日才来特意告知。” 对于是为李相夷才救她,傅时柒说的理所当然,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其实若不是昨日偶然看到了李莲花眼中未遮掩下去的疼痛,她救还是不救,还真不一定。 看剧时觉得乔婉娩虽然最后没有和肖紫衿在一起略感欣慰,但她心中还是怨乔婉娩的,因为她并不懂李相夷,也并不是李相夷的助力。 甚至某些时刻,她觉得乔婉娩并不爱李相夷... “傅姑娘,我知云隐山二位师父一直不问江湖,但是相夷他...”乔婉娩面上为难凄楚颜色更甚,虽然知道不大可能请得动漆木山和芩婆,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再试一试。 数月的找寻,让她本就筋疲力竭,又不幸的遇到了变故造成重伤。 本以为性命难续,却不想今日醒来时感觉到了体内扬州慢内力的痕迹,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曾经那耀眼的骄阳... 满心欢喜却四下寻觅但未见到心中惦念的人,她大概是知道了李相夷在怨她或者是恨他,所以只救了她却不愿见她,就连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是不愿... 不过,那才是李相夷,从不会原谅任何人的李相夷。 她只决定待身子好一些,就继续暗暗的寻找,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他,总有一天她会当面解释那封信... 但是先前听到了傅时柒的传音,心中的希望骤灭。 却还是不死心的,想来寻个答案。 至于寻什么答案,她的疑惑又是什么,她自己也是不知道。 傅时柒的思绪被乔婉娩的声音打断,傅时柒轻笑了一下,知她想问什么。 清丽的嗓音带着坚信:“乔姑娘放心,我会寻到我师哥,但是师哥他会不会再回来...呵。” 最后一句她没说,只轻蔑的扫了一眼在场之人,在看到乔婉娩身侧某个紫影时,她瞬间凛了眸。 先前一直专注于乔婉娩的微表情,倒是忽略了肖紫衿这号人物了,既然当事人都在场,她也不能浪费机会,也好知道这乔婉娩究竟对李相夷是个什么样的情感。 听得傅时柒那嘲讽的语气,乔婉娩面色微怔,随即苦涩一笑,她是知道傅时柒的意思,李相夷就算还活着,看到四顾门所作所为,想必也是不屑与之为伍了。 她没说话,只觉得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也是被抽空了去,将倒未倒间,却是被一双大手扶住,侧首瞧见扶住她的,是满眼焦急担忧的肖紫衿。 乔婉娩神色一惊,想抽身,却突然看见原本扶着自己的肖紫衿猛地被射了出去... “紫衿!” 乔婉娩反应过来,刚想上前去看肖紫衿伤势,手腕却是被一双冰冷的小手擒住动弹不得。 乔婉娩面上怒意微显: “傅姑娘这是为何?” 傅时柒没搭理她,只将扬州慢轻柔的注到乔婉娩的体内,让她不至于如先前那般虚弱。 乔婉娩被她的举动惊到,一时间不明白为何这姑娘说出手便出手伤了肖紫衿,却还要给她继续疗伤? 傅时柒松了手,根本不去看乔婉娩,而是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的走到肖紫衿的面前。 瞧着肖紫衿眼中的愤恨,她突然嘴角勾笑,虽是不及他高,却仍让人感觉她是在俯视着他。 “肖紫衿是吧?”声音戏谑,眸眼冷凝,像是要将人生吃活剥的兽。 “是又如何?姑娘如此无缘无故的出手伤人,难道就是云隐山的师风?”肖紫衿义正言辞,见不得这女子的嚣张模样。 “呵,无缘无故?”傅时柒突然提高了声音:“本姑娘现在就告诉你我为何打你!” “我师哥将你视为朋友,但据我所知,你就是我师哥的跟班,一个仆从!主子下落不明,你不但僭越提出解散四顾门,还妄想染指我师哥未婚妻!” “就算我师哥身殒,只要乔姑娘一日未说另寻他人,你便碰不得!” “身为下属,是为不忠。身为朋友,妄夺友妻,更是不义!你这般小人,我不杀你,已是仁慈至极!” 声音带了内力,傅时柒毫不留情面的让在场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对待这种人,半点仁慈都是浪费。 肖紫衿被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白,加上刚刚受的伤,竟是胸口一痛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傅时柒紧忙闪身,不让污血沾身半分。她扭过头,将目光再次落在了乔婉娩脸上。 见她面色苍白,傅时柒心中苦笑,却仍是开了口: “乔姑娘,我当你是我未过门的嫂嫂,今日来,亦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乔婉娩看见傅时柒的正色,微启了唇:“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傅时柒瞧她的模样,唇未动,却是用内力传的腹语,不管怎样,乔婉娩是李莲花的白月光,亦是女子,她没有让她丢了颜面的打算。 “乔姑娘,我只想问,你真的爱我师哥吗?” 乔婉娩神色猛然惊愕,似疑惑的盯着傅时柒:“姑娘何出此言?” 乔婉娩内力不济,无法传音,但也无伤大雅。 瞧见她神色中的疑惑,傅时柒抬眼对着她的眸继续传音: “若真心爱慕一人,便会希望他好,并为他的而感到骄傲,亦会激励自己成为更好的。就算不能成为助力,却也不能自甘于平凡成为负累。”傅时柒语声淡淡,并无质疑,极尽所能的不伤乔婉娩的自尊。 “他若上阵杀敌,你便为他磨枪,他若苦读诗书,你便研磨点灯,他若洗手作羹汤,你便种菜浇园。选择不同的人,便要接受不同的生活,若过程中心生怨怼,便应问问自己的心:究竟是选错了,还是做错了。” 说完,傅时柒看了一眼乔婉娩似懂未懂的怔然,暗叹了口气: “乔姑娘不用答我,只需问问自己本心,你究竟爱的是李相夷,还是他这个人。” “最后提醒乔姑娘,肖紫衿并非姑娘良配。” 乔婉娩木然抬首,瞧见的却只有青衫的背影,干净利落,不沾泥水…… 转身后的傅时柒没去再看其他人,她累了,烦了,身体像被掏空,只想回去抱着被子睡觉,天大的事都再与她无关! 傅时柒一脚踏出殿门,却被眼前四顾门的众人瞅得心里发毛,心中暗叹,这还有完没完。 “傅姑娘……门主……” 有胆子大的试探着问出了声,他们本以为傅时柒的到来是能有希望的,但现下一看,这姑娘就是来砸场子的,但毕竟还想为四顾门争取一下。 傅时柒再度打起精神,眯眼扫了一下殿前人头攒动的四顾门众,叹声道: “人若想变强,并不一定需要强者庇护,自身强才有希望,有底气,亦才会让人欣赏。你们若当真希望有朝一日挽回我师哥,最该做的,不是求爷爷告奶奶,而是提起精神气,守好四顾门!就算李相夷再不回来,你们也算对得起他曾经对你们的期待。” 说完,少女再不迟疑,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身后众人默默,随即也没人说话,只各自转身回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 乔婉娩瞧着众人面上眼中暗涌的光,心下了然…… 她似乎一直在追着他,却从未真正站在他的身边,挡在他的身前,为他做过什么。 她的本心…… 第38章 她知道李莲花没错!但就是不想理他! 一路快马加鞭的某人,自然不是为了姿势够帅,她是太累了! 为了让自己不在马上就累晕过去,只能用埋怨李莲花来提神: 妹的,处理暗卫,压制碧茶,给他疗伤,又上四顾门震慑佛彼白石,还为他处理感情之事…… 简直了! 简直快要成老妈子了! 她到底是图个啥劲儿呢!? 啊,图他长得好看…… 傅时柒其实心知肚明,以李莲花的立场来说,他并没有错,作为小师妹的她甚至应该开心高兴得知李相夷没事… 她知道的,但是依旧很憋屈,那种清醒着被骗被利用的憋屈。 一想到回去还要故作欢喜,她就脑壳疼。 她知道李莲花没错!但她就是不想理他! 是以,虽然一路狂奔的到了莲花楼外,傅时柒却只呆愣愣的牵马站着,完全放空了思绪,并未进楼。 屋内, 狐狸精像疯了似的不停的用爪子扒着门,一边扒着一边吭叽吭叽的瞅着李莲花,那模样明显是骂的很难听…… 李莲花:“……” 无奈起身,床到门的几步路,走的实在不可谓不慢的开了门。 门一开,狐狸精撒丫子就冲向了伫立失神的青衫少女,口中的欢快溢于言表。 李莲花瞧见了她满面疲惫,微抿了嘴角,刚欲回身却发觉那发呆的人影动了,他下意识的顿了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傅时柒被冲过来的狐狸精惊的收回了三魂七魄,而后便自然的俯下身子将它揽到了怀里。 笑着摸了摸狗头,方才扰人的烦躁似乎被狐狸精治愈了似的,心中微叹间正要提步进屋,一抬头却突然对上了仍杵在那的李莲花的脸。 …… …… 有一种两两相望,叫尴尬的脚趾扣地。 无声的交战,还是以狐狸精取胜,傅时柒受不住它娇软的舌头,痒的撤回了视线。 嗯,也算她输了…… 苦笑暗叹一声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边佯装垂首逗着狐狸精,一边往楼里走。 行至门边感觉前路不通,余光瞥见了月白的衣料,明显是李莲花仍杵在门前。 傅时柒“……?” 这尊大佛怎么个事儿?改行当门神了?他这挡的大半房门,她又如何进? 虽然不想看他,但也只能疑惑抬眼,但一看见李莲花的那张脸,傅时柒就觉心口憋得慌,语气也是不善起来。 “李兄这是何意?我不过出去办点事,看在昨日为你压毒的份儿上也不至于将我扫地出门吧?” 李莲花:“……”无声挪开了身子。 见状,傅时柒轻哼一声,抱着狐狸精就朝着二楼走去。 “傅姑娘,今日可是去了四顾门?” 听着身后追来的声音,傅时柒上楼梯的脚步瞬间停下,连抱着狐狸精的手都紧了紧,怒气值已经快到了临界点。 这人不是很聪明嘛?那看不出来她很累吗?都已经按着剧本该演的演完了,该处理的处理了,却还要刨根问底才放心? 当真是个情种! “聪明”的某人声音继续传来: “既然姑娘云隐山的身份已被人所知,那京都不……” 话没说完,就听到了十级地震般脚跺楼梯的声音…… 李莲花:“……” 再来几次,他的楼怕是都要塌了。 刚想苦笑摇头,又听见楼上扔下来的少女轻哼: “明日启程,去京都!” 李莲花眸色一滞,摩挲了几下手指,知道再说无益,便也没再出声。 楼上傅时柒见李莲花没有拒绝反驳,再度轻哼了一声,心下的气倒是消了大半。 李莲花能与她提京都,她已是猜到他与自己是想到了一处,她也不禁感叹,这人昨夜之举到底是算计了多少进去…… 乔婉娩,小师妹,就连她的做法和京都之事都没落下… 说他是老狐狸是真的半点不夸张。 顾锦南以她的身份为引,又用李相夷的消息利诱,她自是不会任之摆布。 因此,昨夜猜到李莲花会去救乔婉娩后,她也就决定将计就计,顺便借此机会公开了她来自云隐山。 已公开的信息,便降低了顾锦南的筹码,其实按理说,李莲花完全可以拒绝再去京都,但或许心有一丝丝愧疚?竟是没有反驳她的决定。 算他还有点良心!那便只绝交一夜吧! 她是个大度的。 心里舒坦了,现世的睡前习惯让她突然想起了偶像,那个温柔的不像话的人。 那种温柔,好像能抚平所有不快,让人不由自主却从心而发的变得柔软。每次只看照片,傅时柒都会心间暖暖的笑出27颗大白牙。 再想想她现在成天面对的李莲花,板着个脸,不但不温柔,还每时每刻都怀疑她,时时心惊胆颤还得挨着累,还得心甘情愿被设计…… 若不是因为偶像光环,她才没什么大病! 傅时柒突然想起来一个网络热梗: 成毅好!李莲花坏! 摸了摸身侧狐狸精的狗头,傅时柒再坚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当粉丝真特喵的累啊,她快散架子了…… 楼下某人躺在床榻中,听着楼上安稳的呼吸声,转头看了看原本狐狸精睡觉,现下却空空的位置,凤眸微眯。 楼里的异性好像太多了。 狐狸精梦中惊醒打了个冷颤,随即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 睡的浑身舒畅的傅时柒与狐狸精纷纷眯着眼睛下了楼,刚好见到李莲花摆了清粥小菜端坐在桌前却没有动筷。 傅时柒眉毛一挑,迟疑着并未落座。 怎么办,她高估了自己的大度,看到李莲花那张神色淡淡的脸,她还是不想理…… 头皮一紧,她索性扔下一句“有事处理”便轻功一闪,出了莲花楼。 李莲花:“……” 傅时柒当然不会无中生有,青影立在顾锦南暗卫尸身烧毁的地方,从怀里拿出了先前自暗卫手中抽出的信烟。 插在毁尸处,点燃,她便转身回到了楼里。 抬眼见着李莲花依旧并未动筷,她也只能拧着麻花眉坐在了对面。 “顾锦南暗卫?”慢条斯理的声音自对面传来。 “嗯。”傅时柒垂首吃饭,答得敷衍。 “怎么杀了。” “看着烦,就杀了。”傅时柒配合表演。 “……,毁尸灭迹还点信烟?” 傅时柒:“……” 她感觉李莲花这老狐狸明显就是在找茬,平日问半天也憋不出半个屁,今日话却多的出奇,当真看不出来她并不想说话? 赶紧走走过场得了呗,她又不是不配合。 继续拧眉放了筷子,傅时柒抬头索性将明摆着的原因倾盘托出,省得他一问再问。 “啊,看到信烟必会有人来,见到被毁尸灭迹,自然会将消息传到顾锦南那里。算是给他个回礼,也落得个清净。” 片刻安静…… “嗯,我前夜出门散心,倒是偶然得到一物……觉得可以一并送给顾锦南。”李莲花一边说,一边在怀里摸索着。 傅时柒就默默的听着他圆前夜出门去救乔婉娩的谎。 出门散心?大晚上倒是好兴致,亏他编的出来!虽然他本可以不用编谎解释,因为她都清楚,根本不会去问。 本来想给他个大白眼,却见李莲花慢条斯理的将一块令牌似的东西掏了出来。 眯眼看着他放在桌上的令牌,傅时柒打量了一下便觉得惊讶,一直以为他的伤是毒发后四顾门弄的,没想到竟然是万圣道。 “这门牌……你遇到了万圣道的人?” “啊,散步时发现鬼鬼祟祟的,就顺手处理了,却不想那人还挺厉害,受了伤,还牵动了毒发。” 傅时柒:“……” 她看傻了,她算是在今天亲眼见到了剧中李莲花满嘴跑火车的现场版了! 瞧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若不是她知道内幕,她真就信了! 好家伙,李莲花开天辟地头一遭就用到了她身上……? 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傅时柒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也没少骗李莲花。。 两个满嘴跑火车的。 就算扯平吧。 心里算计完,傅时柒这才收回思绪,朝着李莲花狡黠一笑:“所以……这是?” 若是她没记错,李莲花刚刚说这个送给顾锦南当回礼。 但是以她所知,李莲花并不应该知道顾锦南与万圣道的关系才对。 看来老狐狸也有失误的时候嘛,这倒是让她心里舒坦了不少,也没去拆穿,更不等李莲花回答,放下筷子起身顺手拿过来那令牌,眯眼瞧了瞧,撇嘴道: “哼!敢威胁本姑娘,怕是活腻歪了” 傅时柒说完,便转身坐到了马后,小手一甩,马鞭微仰,骏马微鸣间莲花楼亦是朝着京都而去。 刷完碗的李莲花侧首瞧见傅时柒与狐狸精并肩而坐,少女情绪似乎雨过天晴颇为不错,竟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李莲花凤眸微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他大概体会到云隐山那老头儿为何会收她为徒了。 如她所言,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是不错…… 第39章 李莲花破产了。 看似悠闲御马的傅时柒,心里却并不平静。 她现在不得已公开了身份,那么或许很多事情便不会再如剧中一般原封不动的发生。 想要不被牵制,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以往只觉得还有十年,并未着急,现下…… 但是与李莲花这么日日形影不离,虽能很好的保护,但她的限制却很多。 比如:根本就不能写信告知黑一黑七接下来该准备什么,她不是健忘的,她可还记得在上云隐山之前自己破马张飞的写了好多信给李相夷…… 以他那般聪慧的人,难免不是个过目不忘的,所以她万不能让李莲花看到她的字迹…… 先前都能去独自小镇上背着传信,现在李莲花似乎并不介意与她一同逛街吃饭,倒是真得想个别的法子。 一直只顾烧脑的傅时柒太过投入,故而也没有注意李莲花何时坐到了另一侧。更没留意他凤眸暗光浮动,似也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的到了新一个小镇,傅时柒微微眯眼,对着李莲花笑的齁甜: “李莲花我想去城里吃好的。” 李莲花:“……” 他总有种错觉,这丫头笑的越甜心就越黑,指不定又再琢磨什么小心思。 他也没说话,只点了头,此次没有将狐狸精丢在楼里,于是二人一狗就拴好了马,溜溜达达的进了城。 城里热闹的街市让狐狸精异常亢奋,一会儿闻闻这边一会儿嗅嗅那边,狗鼻子自带雷达的停在了鸡腿摊子…… 傅时柒被它逗的笑个不停,自己也开始买买买,忙的不亦乐乎,买到最后甚至雇了个小厮专门拎东西。 李莲花瞧着大包小裹也是无奈,他不知是傅时柒私有财产,只觉得是漆木山芩婆疼她,惯的有些挥霍无度。 不然若是知道莲花楼一直的开销都是傅时柒的,估计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同意。 美丽的误会还在继续,傅时柒让小厮带着去了最好吃的馆子,又把当地特色尽数都点了个遍,才算是休息了一会儿。 李莲花饶是知道她一直如此,但见得最终的“战利品”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他的莲花楼几次差点被她震塌了。 云隐山的金库怕是也要被她花空了。 瞧着李莲花一直盯着那堆东西,傅时柒眉头一挑,急忙解释道: “李莲花,我也给你买了的,没只给狐狸精买。我可不偏心!” “嗯。”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随即又道: “这顿我请。” 傅时柒惊讶到不行的看了一圈桌上的菜,试探着问: “……你确定?” “嗯” 傅时柒:“哈,那李兄破费了。” 平日里他俩几乎都是在莲花楼做饭,甚少下馆子,偶尔的几次也都是她结账,是以李莲花根本不明白,这样一顿饭,可能就会让他瞬间破产…… 但是她能说什么呢,弟弟长大了,知道回礼了,但是这弟弟不知生活艰辛,现下这个社会实践课,估计会让他印象深刻。 偷瞄了一眼李莲花腰间,确实发现他竟然带了平时很宝贝的钱袋子,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还能不能剩下多少。 又偷瞄了一眼李莲花的脸,见他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依旧神色淡淡,傅时柒抿嘴憋笑,也不知道一会儿这淡定的表情还能不能撑得住…… 闷头慢条斯理吃饭的李莲花发觉她的不大对劲,心下也反思自己是不是托大了。 瞥了一眼自己的钱袋子,他这个师哥不富裕,甚至是有点穷,但一顿饭……应该总是能请得起的。 这顿饭吃了很久……傅时柒为了不浪费李莲花难得的破费,简直快把自己吃曰出来了,还把狐狸精也喂到闭上了狗嘴,才放下了筷子。 看着一人一狗满脸餍足的模样,李莲花起身去柜台结账。 傅时柒自然不会让他觉得难堪,刚刚也大概算了下花销,又本就知道他剩下多少银子,确定他是付的起的,便没跟着去,但眼睛却一直盯着。 没办法,她现在最大的乐趣,可就是想见证李莲花那原本对生活无所期待,总是神色淡淡的脸上露出鲜活的表情,看着他从李相夷一步一步变成李莲花的成长。 突然有一种带孩子的感觉…… 嘴角憋着笑,为了不过分明显被李莲花发现,她假装借着喝茶眯眼偷瞄。 于是,她看到了一脸赴死表情的李莲花漫漫的到了柜台,随着小二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加着银两,他的脸色明显紧绷。 就连本来就紧握着钱袋子的手都是紧了又紧…… 哈哈哈哈哈,她又心疼又想笑是怎么回事? 没等安抚好自己的情绪,便见着小二对李莲花报了价格,然后李莲花似乎有点石化了…… 几秒过后,在小二即将开口询问时,就见李莲花木讷的抬起抓着钱袋子的手,一块,一块,又一块的从里面掏出碎银子。 那动作,当真不可谓不慢,傅时柒甚至感觉,没一块碎银子,都好像是李莲花自己割下来的肉…… 随着一块一块的碎银被取出,原本还算鼓留的钱袋就像被放了气的皮球,无助弱小的耷拉了下去…… 而李莲花,就那么怔愣的瞅着手里的钱袋,紧抿着唇…… 半天一动没动。 直到小二找了剩余的铜板,他才恍若惊醒似的将铜板装进了钱袋,好看的凤眸中终于是闪了心疼之色。 全部身家,给了一顿饭…… 傅时柒见他似乎接受了现实似的将钱袋再次别紧在腰间,也不再停留,起身带着狐狸精迎了过去。 仿若什么都没看见的开口笑道: “李莲花,我们回去吧,吃的太撑了突然犯困了。” 听到声音,李莲花才将目光从钱袋子上移到少女脸上,神色略微尴尬,点了头。 傅时柒在他点头前已然错身而出,佯装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般,带着狐狸精出了餐馆。 少女心情似乎真的很好,一路时而逗着狐狸精,时而回过头唤好像仍出于木讷状态的李莲花快些,哼着小调回到了莲花楼。 傅时柒一进屋,下意识的看了眼一筐筐的白萝卜,又看了看几日未用的小厨房,一脸沮丧的叹了口气。 想必再想让李莲花去镇上吃是不大可能了,而他又不是浪费的人,接了下来的日子怕是要清水萝卜了。 一人一狗上楼后,方才木讷跟进来的李莲花,亦是看了看白萝卜,又看了看小厨房,眸色闪闪,随即轻手轻脚的将瘦脱相的钱袋子藏好,开始无声看起了医书…… 二楼。 某人双眼放光的看着今日街上买买买的战利品,心下松了口气又觉得窃喜。 在老狐狸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机,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一顿翻找间,一套笔墨纸砚和几套名家字帖就被拎了出来! 今日李莲花受了刺激,回想起他那心疼银子的表情,傅时柒憋笑间也是确定他不会有心思想别的。 她得挑灯苦练!绝不可以因为字迹被发现什么马脚才行! 行动派的傅时柒说干就干,点着烛灯开始一笔一划的练起字来。 敞着窗,傅时柒每练完一张,便用烛火燃烬,不留丝毫痕迹,她可不想被抓个现行! 直至深夜,莲花楼里已漫着淡淡燃烧的烟气。 但沉浸在银子大量流失情绪里的李莲花,却似乎并未发现…… 第40章 再离开半步,我就拆了你这破楼! 京都 顾府,顾锦南书房。 顾一低垂着头一动不敢动,先前他将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告诉了顾锦南,书房里就变得落针可闻。 平日里杀伐果决的少爷似是一直在出神,面色虽依旧沉静,但顾一却明白,少爷是真的动了心思的斟酌。 能让顾家暗卫连信烟都放不出便死的悄无声息... 毁尸灭迹后又明目张胆的放了信烟警告.. 不光如此... 那万圣道的令牌,就那么明晃晃的放在书桌上,顾一都为那姑娘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顾家与万圣道的交集并非什么特别隐秘之事,但敢这么直戳脊梁骨的威胁... 就算他家少爷再如何钟情,依着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和手段,想必那姑娘都难有好下场。 暗叹了一声,其实,自打上回,他还挺欣赏那姑娘的... 只可惜,倒是真的可惜了。 顾一这边可惜了半晌,却听见一直没有出声的顾锦南似是也叹了口气。 顾一心下一惊,以为少爷亦是觉得可惜然后冷然开口下令除掉,却不想... “她不喜,便不跟,想来也不差几日就能再见。”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亦无半分情绪流动,却几乎惊掉了顾一的下巴。 不除掉? 还竟听话的撤了人手? 他是个憨的,一时没收住,想什么就直接问了什么: “不杀?” 不待顾一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一道冷眸亦是摄了过来,顾一吓得双腿打颤,再不敢多言半句。 心下不停感叹自己投了个好胎,老父是顾府家奴总管,老母又是少爷奶娘,不然就他这张嘴,指不定早死千百万回了。 也是凭着这层关系,他才能听到少爷接下来的话: “为何要杀?不光不杀,还要护着。”顾锦南眯了狭长的眸子,说的意味深长。 近日来四顾门那边的风声他自是从安插的探子那里知道的事无巨细,先前还是小瞧了她。 他以身份威胁,她便借着大闹四顾门明牌削减他的筹码。 又干脆利落的处理了眼线示威还击, 更是嚣张的以万圣道令牌意有所指。 一举一动看似张扬冲动,却又心思缜密让人料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底牌。 薄唇勾了弧度,顾锦南手指摩挲着令牌,竟是看着心情很是愉悦。 若非她出身云隐山武功探不出底,他倒十分想直接圈在府中,那般心高气傲的女子,必然会很有趣。 思绪想到了什么,顾锦南手指突然一顿,开口间带了杀意: “那个李莲花,查的怎么样?” 顾一一听,头皮瞬间发麻,刚刚保住的脑袋,好像又面临着搬家的生死危机。 但也不敢迟疑,颤着声回到: “毫,毫无线索...” 嘎巴! 顾一看到原本被少爷摩挲着的令牌突然间崩碎,他只觉得像是他脑袋下一刻的下场,急忙又解释道: “此人十分怪异,不知来处,亦从不与人交流,所以除了傅姑娘唤他李莲花,又与少爷心心念念的傅姑娘同住莲花楼以外,其余根本无从查证......” 顾一苦啊,感觉傅时柒跟李莲花简直就是自己职业生涯里的煞神,一个惹不得,一个查不着。 偏偏两个煞神同吃同住,偏偏他就无从下手,偏偏少爷一连问了两个人... 他的脑袋搬家危机二度开花... “李莲花...”听得顾一之言,顾锦南凛了眸眼,沉思间周身冰寒。 顾一大气都不敢喘,多年跟随,他是知道少爷起了杀意,他只是在想如何杀而已。 半晌,顾锦南冷声刺骨: “以九转回春丹为交换,让金鸳盟去除了李莲花。” 顾一刚想问代价是否太大,却被顾锦南摄的闭了嘴,躬身应是后退了出去。 阳光满溢的书房,恢复了先前的寂静,顾锦南垂眸看着被捏碎的令牌,敛了身上的寒意。 此时, 莲花楼。 傅时柒趴在二楼的窗前,目光望着某人身影消失的某处,不禁暗暗咋舌。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古人诚不欺我...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就连李莲花都是难以幸免,唉~ 摇头收回了视线,傅时柒再度回到了桌案前继续疯狂练习写字。 李莲花成日出去赚钱也好,正成全了她借此机会抹杀线索的心。 不然每写一张燃一张,李莲花定是要怀疑她要烧了这莲花楼不可... 写了几张后,她心下又不禁感慨起来。 自从那日李莲花破产,她就发现,每到一个城镇,李莲花总要自己出去几回。 她不放心,就隐了身形跟踪了两回。 愕然发现,李莲花竟然... 在用扬州慢行医治病...... 怪不得她总觉得他身上气息不是很稳,还一度以为碧茶要作妖,原来是为了银子。 哭笑不得间,也对李莲花有了深一层的认知。 不过好在李莲花毕竟不是傻的,寻常百姓的病也并非需要大量动用内力,他也将分寸控制的很好,虽略有不稳,但却不会导致压不住毒发。 放心下来的傅时柒自然也就没再继续跟踪,一方面她有她的马脚要抓紧藏好,另一方面,她没有把握一直跟踪却不被李莲花发觉。 若是被他知道她知道他在拼命赚银子,估计自尊心多少都会有些受伤。 虽然也担心过李莲花的安危,但又想到剧中他都能安然无恙的秒了那么多人,现下没了顾锦南的暗卫,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也就安安稳稳的等在莲花楼里,事实上也确实如她所料,一连几日,李莲花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专注埋头苦练的傅时柒一直写到手腕发酸,才停了笔,习惯性的抬头看天色,却发现竟然已经日落西山。 李莲花...没回来!? 心跳漏了一拍,顾不得其他,她起身一闪便欲朝着镇子方向掠去,却猛地脚步顿了下来。 站在莲花楼前,看着那落日中出现的身影,这才呼出了一直提着的浊气。 刚放下的心,却又因感觉到他明显比往日紊乱的气息又提了起来,像坐过山车一样弄得她异常烦躁。 “受伤了?”看着披着暖黄日光的李莲花那张略显柔色的俊脸,傅时柒杏眼微眯,不待他走近,已开口问道。 “无碍。”李莲花声音淡淡,迟疑一下继续多解释了一句:“不过碰到几个地痞。” 傅时柒杏眼圆瞪,十分想给他一个大白眼。 地痞?地痞至于气息乱成这样?真当她是三岁小孩!骗也骗个高端点的吧? 心下也不知被自己的疏忽气到还是被李莲花那敷衍的态度气着了,傅时柒轻哼一声直接抬手抓住了李莲花的手腕,便用内力去给他梳理。 李莲花身子一顿,垂眸看向被抓住的腕,又看了少女一脸的怒意,张了张嘴,没说话也没敢动。 这丫头这么护着,倒像是他很弱一样...... 天下第一...嗯,过去式了。 伤的不重,甚至可以说基本没受伤,傅时柒片刻后甩了李莲花的手,轻哼着回了二楼。 李莲花片刻怔愣,随即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自顾自的讪笑了一下,也回到了楼里。 一进楼,看见傅时柒从二楼下来然后坐在了马后,小脸凛着,唇角也紧抿着,眸色冷凝间小手扬起了马鞭狠狠一挥... 李莲花:“......” 他这天下第一,怕是没脸再当了。 但心知她的好意,也没说什么,那群人一次不成,必然会再来。 现下离京都还有三日路程,虽不知是何人的手笔,一旦入了京,大熙天子脚下,不管是谁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而他们,才有机会去调查原委,揪出幕后指使之人。 “李莲花,银子真的那么重要?”御马的少女明显是气不过刚刚被敷衍的欺骗,当场报仇... 李莲花:“......” 感觉到那风雨欲来的十级地震,李莲花暗自瞧了瞧现在还安好的莲花楼,没敢出声... “三日!李莲花你莫要再离开半步,不然我拆了你这破楼!” 李莲花:“......” 第41章 李莲花,你能不能教我些剑法? 夜深过半,原本行驶在山间野路的莲花楼伴着几声骏马的嘶鸣声停了下来。 傅时柒冷眼瞧着四周围上来的黑衣人,眉头一挑。 这群人比她想象的要动作快得多,训练有素,内息沉稳而略带杀伐之气。 难怪先前那一波,让李莲花的气息都变得些许紊乱,显然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 李莲花扫了一眼面色不悦的少女,收回目光,老神在在的继续坐在屋里喝茶。 “何人拦路?报上名来!”少女板着脸,一声厉喝,喝完,才感觉自己的台词似乎,有点土... 李莲花一口茶好悬没吐出来,这丫头果然是被老头儿护的太好,缺少些经验。平日里内力倒是练的勤,也不知…… 众黑衣人被少女这一声厉喝惊得浑身紧绷,虽然也觉得这台词不太正常,却被声音里夹杂的内力摄了心神。当下也不敢托大,便冲着她道: “我等奉命诛杀李莲花,姑娘若是离开,我等自不会为难姑娘。”领头的高声喝道。 他也不想这么土,但上面交代了,必须说这句台词……且只杀李莲花,却不能伤了这姑娘…… 傅时柒被他给气笑了,杀她还好,杀李莲花?这才是她的雷点好吗? 当下也不多废话,一道内力伴着怒意直接朝着说话那人射去,这些人虽然不像刑事堂那些卧龙凤雏一样废物,但在她的眼里,都是不堪一击,不得不说漆木山给她的底气当真是足的很。 李莲花瞧着傅时柒小手一抬,那人便射飞出去,还连带着撞翻了几人和两棵大树,嘴角微抽的看了看木制的莲花楼,他总有不好的预感…… 一边众黑衣人见傅时柒根本不讲理,上来就下狠手,一时怒意横生却又慑于此女内力深厚不敢独自上前。 正纠结着群搂会不会太失颜面,却见那少女缓缓起身下了驾马台,面上悻悻嘴角微翘道: “本姑娘懒的废话,更懒的一个一个收拾,你们一起来。” 她声音或许不带嘲讽,只好像是在陈述事实,但话语间却又明明白白的轻视,一众人交换了下眼色,瞬间提起了所有内力。 先前那人的下场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因此也没人敢偷奸耍滑,都打算倾尽全力。 众人刚欲出手,却愕然见到那原本坐在楼内喝茶的李莲花,不知何时坐到了先前这姑娘驾马的位置。 然后,素手一扬马鞭轻扯,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驾着莲花楼行到了远处…… 众人:“……” 傅时柒:“……” 李莲花的神操作她自然不是没看到,也自然是想到了原因。 嗯……其实,她觉得李莲花做的没错,她确实……不太会打架…… 云隐山时间太紧,只侧重学了对李莲花有用的扬州慢和逃跑用的婆娑步。 至于那这个繁琐的招式剑法,她只背了小人儿的图案,又无人指导,那些画对她来说完全就是无字天书。 本来她也不急,十年咋的都能补上这缺陷。 可谁能想到十年的温馨生活才过了个开头,就腰斩了!? 所以,她平时遇人看似用内力威慑牛逼哄哄,其实她只会将内力当蛮力使,碰到不如她的,倒还不会出问题,但若碰到了厉害的,就算内力不比她深厚,但估计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所以先前猜到有人盯上了李莲花,她啥也没说,驾着莲花楼就跑…… 尴尬讪笑的摸了摸鼻子,傅时柒见目光从不远处莲花楼上,月色中静身而坐继续喝茶的李莲花身上收回,再次看向面色各异的众黑衣人,不耐出声: “看什么看,还打不打?” 黑衣人被少女不满呵斥,亦是怔愣的将看向李莲花的目光收回。 在他们眼里,李莲花就是在悠闲的喝茶看戏!被这一男一女双重轻视,饶是自知不敌,也被勾起了怒意。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纷纷将内力催到极致,朝着青衫少女下饺子似的攻去。 黑夜中,破空之声嗖嗖,怒喝之声如雷贯耳…… 却只存在了一瞬。 下一秒,只听得见十几个大汉倒在地上咳血痛苦的呻吟声…… 夜色里甚是诡异。 傅时柒微红着脸,拍了拍手上没有的灰,傲娇的脚尖一点回到了莲花楼,也不理李莲花那似是无奈似是调笑的表情,驾马带着莲花楼继续赶路。 李莲花瞧着少女潮红未褪的小脸,知她是方才瞬间调动了太多内力,导致气血翻涌而致,凤眸闪了闪,淡声问: “为何不杀?” 傅时柒一怔,反问:“为何要杀?” 她又不是女魔头,这帮人明显不是第一波,也不会是最后一波,要杀也该杀幕后搞鬼的,对这些听命办事的,她懒的乱造杀孽。 好吧,主要是懒…… 李莲花闻言本想解释原由,想了想却又止了话头,到底还是的亲身经历,才能有经验,这社会实践课,与其他说,不如她自己成长。 傅时柒见他没说话,也不理。只安静的思考着什么,面上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沮丧。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柒见天色微白,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把马鞭往李莲花那一扔,转头回到屋里觅食。 找了半天,小脸一阵沮丧扭曲,这几日埋头苦练字帖,根本没去镇子里采购补给,吃的全是先前吴掌柜他们送的。 李莲花那个财迷,虽然日日去镇上,却从不带回来好吃的…… 短短几日,她跟狐狸精都饿瘦了~ 蹲着纠结了半天,最后实在饿的不行,便悻悻的拿了个白胖的萝卜,恨恨的洗完,掰了一半给狐狸精,自己也是坐在桌边开始啃起来…… 狐狸精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白萝卜,狗眼抽搐,如临大敌。抬眼看了看傅时柒正咔哧咔哧的啃着,它狗嘴不自觉的颤了颤,到底还是在哈喇子流下来之前,也张嘴啃了起来…… 李莲花听见屋内传来此起彼伏咔哧咔哧声,不由侧头看了一眼,瞧着一人一狗抱着白萝卜啃的赌气囊塞的模样,一时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奈。 下意识低头摸了摸腰间刚有点胖起来的钱袋子,李莲花默默的将头扭了回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驾马…… 他这点银子,当真不够这俩活宝再挥霍一次的…… 白萝卜也不错,甜脆可口! 半晌, “李莲花,你……能否教我些剑法?” 少女一边咔哧咀嚼白萝卜,一边犹豫半天还是糯糯的问出了声。 她是个能屈能伸的!偶尔跟李莲花低个头,示个弱,似乎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哈? 李莲花闻言眉头一挑,刚想回话,却又将凤眸转向了远处,声音听不出喜怒: “自然,等这波处理完,我便教你。” 傅时柒当然也感觉到了飞速而至的道道气息,杏眼怒瞪,气的将白萝卜带着内力朝着远处扔了过去! 他奶奶的,有完没完? 她萝卜都没啃完,又来!? 饿着肚子玩车轮战是吧?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第42章 莲花楼医馆! 话接上回,咳。 饿着肚子啃白萝卜的傅时柒,被新一波逼近的道道杀意气的将手中没啃完的白萝卜扔了出去。 却没有预想当中的闷哼声传来,她眉眼一挑,猜到是被躲了开来,亦心知这次来的或比先前那些废物难缠。 俏眼微垂看了一下李莲花,她自觉地迎着来人,飞身到了不远处。 李莲花:“......” 他无奈一笑,然后估算了一下距离,又扬鞭将莲花楼移的更远一些。 傅时柒:“......” 没好气的瞪了李莲花一眼,却见李莲花面露尴尬的勾了个讪笑算是赔罪,她也就撇嘴收回了视线。 转而看向不过几息,便已然无声落地现身的二十几个黑衣壮汉。 各个面色沉凝冷峻,身材宛如门神,比她高了简直不是一点半点。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煞气,傅时柒并不意外,若是主使之人还一如既往的只派来不济的无能之辈,她才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大正常。 心下腹诽,傅时柒面上已是正了神色,杏眼淡淡扫视众人,见无人出声,她饿的难受,照例发问: “你们,又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一如既往的张扬,却没有收获一如既往的怒目而视。 众大汉依旧面色如常,只单行出一人,他看了看不远处似,是依旧老神在在喝茶的李莲花,以先前带回来的信息判断,确实只有摆平了眼前的青衣少女才能解决那人,便也就定了心思,拱手道: “我等单上绝非姑娘对手,只有……得罪了。” 不等傅时柒感慨还挺有礼貌,便看见二十几人如同一人操控的玩偶一般,同时朝着她四面八方的闪身而来。 秀眉紧蹙,瞧着这二十几人同一时间,各自冲着她的前门,下盘,双肋,后背凌厉而攻,明显是提前做了盘算的。 这等默契让她丝毫不敢轻视,凛了心神,内力注入足下,轻点脚尖滑起了婆娑步,几个扭身,才堪堪自小山一样的大汉围攻下闪出了包围。 大汉们一击虽未碰少女衣角却也并不迟疑,再度催着内力欺身攻去。 傅时柒见状,抿了唇,催动着婆娑步在大汉身间不停闪身游走,瞅准了几个略逊之人,也不留手,一掌击飞一个。 青衣在如山的黑影中明明灭灭,翩然而过,短短几息之间,已是有五六个人影倒飞而出,倒地不知死活。 短暂的落地喘了口气,傅时柒额上已是清汗淋漓,这群人明显是知道了她不会招式,故而招招直击要害,不给她喘息机会,逼着她不得不一直催着内力应对。 突然想起了李莲花问她为何不杀先前的那帮人,她现在才算是明白了。 她的一时不忍,将自己的弱点双手呈给了敌人...! 还真是办了个蠢事! 来不及感慨半秒,她再次催动婆娑步躲开了几人攻击,并反手一拳打在了其中一人后颈处。 小小的拳看似软软糯糯的轻轻而落,却又使得那大汉一声闷哼,倒飞而去砸到了另一大汉的胸口。 二人双双口喷鲜血,昏迷倒地。 傅时柒心下紧绷,那边大汉们心里也不平静,他们各自能力如何自己最是清楚,更不要说常年积累的默契,饶是提前知道了这女子的弱处,现下这才短短半刻不到便已折损近半... 心里惊惧,下手更是狠辣起来,若是再不速战速决,怕是没一个能活的! 刚松口气的傅时柒,突然发觉众人那不要命的攻势再度袭来,也顾不得问候他们十八代祖宗,一咬牙,瞬间将婆娑步催到极致。 奋力而击的大汉们只觉突然失去了目标,知晓那女子身形已是快到了难以捕捉的地步,心下寒意横生,不等他们有何动作,便又是听到了三生闷哼。 直到三人倒飞落地之声响起,剩下的几人才恍然发现了站在树上的青衫女子。 眉目冷凝,唇角紧抿间小脸已是略微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众人见状,原本生了惧意的心思瞬间消失,知这女子方才应是强行提了内力导致血气翻涌,估计也撑不了几招了。 虽然他们也已是损伤过大半,剩下的也几近竭力,但搏一搏,总有一丝胜算。 故而几人不但没有萎靡,反而再度加大了攻势,试图速战速决。 黑衣大汉看见的,李莲花自然也是看见了。 凤眸微暗间,瞧着虽然仍在如山黑影中翩然穿身躲闪,时而出手击倒一人的青影,他终是放下了茶杯。 步子漫漫的走到了先前倒地不起的大汉面前,俯身小心拾起一大汉腰间的佩剑,指尖轻弹便振飞了剑鞘。 随手将地上没死透的几人喉咙划破,他又看准了傅时柒再次落身喘息的时候,将手中的剑扔了过去。 傅时柒虽然一直应对这二十几人,但却一直分着神锁着李莲花,她可不想一个不注意被人偷了家。 所以自然也就瞧见了他起身后的举动,看他轻描淡写的一边慢悠悠的走过来,一边漫不经心的将地上昏迷的众人挨个补刀,饶是她已疲惫至极,却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暗骂他个老6。 现在才想着过来给她把剑,刚才干嘛去了! 这二十几人虽然不至于让她伤着,但是一直催着内力疯狂运转也很累的好吗? 而且,给她剑又是干嘛,给了也不会用...... 还觉得这剑很沉...倒真不如一拳一掌来的干脆利落。 似是瞧出了她的不满和疑惑,李莲花甚是无奈。 他帮,她埋怨,他不帮,过会儿也必定不会有好脸色... 慢条斯理的在地上捡了个树枝,叹了气,还是开了口: “内力入剑,便不会觉得沉了...”也不知道那老头儿怎么教的,剑都未曾拿过就放下山来,想当初他想下山,哪如这丫头轻巧。 傅时柒眉眼一挑,试着按李莲花所言将内力注到了剑里,果然,瞬间就没了那沉手的重感。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力过猛,只觉得那剑不停地颤动,嗡嗡个不停震的她手疼。 下一秒,那剑,就碎了... 一片安静... 还站着的几个大汉愕然看着一男一女旁若无人的互动,也不知是被震碎剑吓着了,还是被明目张胆不当人的无视给弄懵了…… 他们只觉得,好像先前的对峙杀意根本不曾存在过... 李莲花嘴角一抽,无奈又扔给她一把:“一点就行,不用那么大方。” “奥。”傅时柒愕然点头,照做。 嗯,没碎,也不沉了。 但...抬头继续看向李莲花,眼中求救意味明显: 但,不会用。 她倒是可以胡乱划拉? 可那多不美观... 不符合她小仙女的形象! 她拒绝! 李莲花见她那扭成一团的脸,暗叹自己今天无奈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多。 再次无奈道:“跟着学。” 闻言,傅时柒瞬间理解,便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大汉们。 几人霎时只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成了活体实践工具... 刚才还想着一鼓作气速战速决,结果几招下来发现这少女好像内力根本不会枯竭一般,已经心生了惧意退意。 现下见着少女喘息过来,提着剑双眼放光的看着他们,哪里还敢继续缠斗。 连与默契的伙伴交换眼色都不做,直接撒丫子就跑。 笑话,生死面前,谁跑得慢谁遭殃,还交换个屁眼神,都是弟弟! 见着他们逃跑,傅时柒也并不担心,谁能在婆娑步之下跑的了? 她就拉来李相夷倒立洗头! 但也不做迟疑,一边瞄着李莲花慢悠悠的动作,一边催着婆娑步提剑闪身而上。 刺,削,点,斩,个个直击要害,一剑索命。 只十几秒,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却又觉得没过瘾,傅时柒眉眼弯弯的冲着大汉甜甜一笑。 嗯,齁甜的那种甜。 “大哥,你运气不好,跑的最快,所以我只能拿你多练练手了。” 大汉:“......” 李莲花:“......” 果然,这丫头...笑的越甜,心就越黑。 但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素白的手轻执着树枝,似是放慢了动作演示却又依旧行云流水的对着面前树干左划右划。 大汉\/树:为什么是我... 随着大汉死不瞑目的轰然倒地,傅时柒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随即双手合十,对着大汉的尸体虔诚行礼: “善哉善哉,虐杀不该,罪过罪过...” 说完,又瞬间黑了小脸,照着大汉的尸体又狠踹了一脚,轻哼道: “叫你最不是个东西!最先抛弃队友!跑的那么快!活该!” 李莲花:“......” 瞧着那扭头,再度扬起了笑脸,走回自己身边的少女,李莲花刚想问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她带着笑的脸突然神情一滞,下一秒已是晕了过去... 李莲花自是不会让她晕倒在地,下意识的伸手扶住肩膀,略微迟疑间,还是俯身将少女抱在怀里,朝着莲花楼走去... “唔,我是饿晕的,不是打不过累晕的...” 含糊不清的咕哝声自怀中传来,少女的身子才算彻底瘫软了下去。 回到楼中,李莲花抬眼看了看通往二楼的楼梯,凤眸闪烁间,还是将傅时柒放在了一楼的榻上。 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钱袋子,又看了眼昏迷中少女不停吧嗒的唇,转身将原本挂在窗外的木牌取了下来。 走到驾马台,一边御马朝着镇子行去,一边低头在木牌上刻起了字。 不过半刻,木牌再次被挂在窗外: 莲花楼,变成了...莲花楼医馆。 他得多赚点银子才行,不然这家,怕是真的要被拆了…… 第43章 李莲花你开窍了呀! 傅时柒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是个青天白日,她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抱着被子想再回到梦里继续吃蹄髈, 她当真是不想再啃白萝卜了!梦里啥都有! 可她将被子团在怀里,贴脸去噌的时候,突然发觉了些许不对劲。 这被子的味道...好像不是自己的,却又很熟悉... 晴天霹雳般的意识到什么,先前的记忆碎片也瞬间像是疯了似的扎进脑海里。 触电般的感觉让她如炸了毛的猫一般从榻上弹到地上,直愣愣的盯着那不属于自己的床榻半天没回过神来。 似乎是听到了屋内声音,狐狸精吧嗒吧嗒的进了屋,看到站立着的傅时柒,狗脸立马露出了激动的笑容,摇着螺旋桨的尾巴去噌她的脚踝。 被痒的回神,傅时柒只觉得心口发慌,四下瞧了瞧,发现屋内没人,这才舒了口气抱起了狐狸精。 想问狐狸精她昏迷了多久,却发现她不懂狗语,怔愣间又听到楼外似乎有些许的喧嚣气息。 于是,她小心疑惑的从房门探了半个身子想看看情况,这才发现外面竟是个大城镇的城口。 来不及去环视四周,因为她瞧见了熟悉的李莲花的背影,视线便像是被扯住了似的无法移开。 李莲花他...面前放着一个四方的小桌子,桌子上面板板整整的放着诊脉枕和一卷金针还有几副膏药。 而他,正伸着手给一个中年男子诊脉... 傅时柒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看到了莲花楼剧中的第一幕,但现实告诉她,并不是。 因为李莲花现在的表情并不如剧中的李莲花那般悠闲自在,却好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似的为难。 傅时柒左思右想,才大概捋顺了点思路。 这家伙,不会是为了赚银子,真的开始行医了吧? 用他那扬州慢内力,和万年不变的同一副膏药? 她抬眼间看到了窗外挂着的熟悉的木牌,看着“莲花楼医馆”五个大字,心下已是了然。 看了看热闹的街市,又看了看城门上“京都”两个大字。 再度了然。 啊,她好像个傻纸啊,昏个迷起来后啥啥都不知道似的... 这边感慨着,那边胃里又传来了熟悉的饥饿感,傅时柒迟疑了一秒,便想抱着狐狸精冲到街上去觅食。 “醒了?” 脚还没迈出去,就被李莲花的声音吓的停了动作,瞧着李莲花似乎刚收完银子,又给了男子膏药,她木然点头: “嗯,醒了。” 故作平淡的回了话,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摊桌的李莲花,傅时柒抱着狐狸精抬脚就朝着街上走去。 她不瞎,也不傻,瞧得出李莲花是在收拾,也猜得到若是自己说饿了想吃好吃的去,他定会跟着同行... 但是她却突然不想跟他一起了,确切说,是害怕跟他一起。 不是畏惧,而是心底莫名的抵触,好像总有声音在脑海里抓挠:离他远点... 所以,她被吓的怂了,也顾不得十分想要让李莲花继续教剑法的冲动,一路鬼鬼祟祟的隐身在京都的街市人群中。 李莲花看着傅时柒仓皇离去的背影,垂眸扫了一眼腰间的钱袋子,抿了下唇,没说话,依旧收了桌子回了莲花楼。 这边傅时柒抱着狐狸精迅速的找了个馄饨摊,点了个大碗的就开始吃起来。 胃里空的太久,不适宜吃太过油腻的,这种热乎乎的东西最是舒服,自然也不会忘了给狐狸精来个大鸡腿。 一人一狗欢快的吃着,傅时柒心里又开始自我pua: 这么怂干嘛,有什么好怕的,她只是睡了李莲花的床,又不是睡了他的人! 再说也不是第一次睡了,上次也不见他有生气的模样,这次依旧无关紧要。 还是学剑法重要! 不然日后面对单孤刀和角丽谯,她内力再深估计也占不到优势。 安抚完自己的情绪,傅时柒将最后一个大馄饨一口吃完,到底还是给李莲花也打包了一份,便又噔噔噔的回到了楼里。 见李莲花没有继续摆摊出诊,傅时柒抬脚进了屋,刚好见到李莲花放下笔,似是瞧着她回来,李莲花拿着一沓纸递给了她。 蹙眉不解的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见着上面工工整整的画了好些个小人儿... “我前些年偶然在一个落魄小派得到一套剑法,虽不是什么久负盛名的珍品,却甚是玄妙。不过是传承凋零才未流传于世,搭配扬州慢内力,你又身为女子,最为适合。” 傅时柒被他说的一大段话惊的一愣,随即狂喜,竟然就丝毫不过脑的笑道: “李莲花你开窍长大了呀,竟然说了这么多话,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她太过开心于莲花宝宝的成长,先前心里的那点别扭也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对于知道李莲花痛苦的她来说,的确没有比看见他慢慢放开自己更值得高兴的事! 李莲花见少女突然笑的明媚,又想起她脱口而出的“长大了”,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说的是有点多了,他似乎也的确不用解释剑谱来历…… 掩唇轻咳了一声,补充了一句:“简单,好学,适合你。” 傅时柒:“……” 他能收回这句话吗?别人都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他特么反其道而行,给个甜枣,再扇个巴掌!! 李莲花本来是想说比较适合初学者的她入门,却没曾想看到的是少女突然由晴转阴的黑脸……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自处,就闷声不吭的杵在那儿了。 傅时柒瞧着他那无措的模样,一时又有些怔愣的觉得李莲花现在的情况与现世偶像简直如出一辙。 成毅原本也是像李相夷那般阳光自信的少年,专注于自己热爱的事业,刚因多年磨炼凤凰刚振翅而飞,却被恶意抹黑生生折断了翅膀…… 从此阳光不再,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做错,性格都是变得…… 叹了口气,她明白不能操之过急。有进步就是好的,她能等,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陪他越来越好! 思及此,也就没再与他纠结,再度扬了笑脸: “何时开始练?”她现在对练剑简直是迫不及待。 “你先熟悉下剑谱,若记得快,傍晚便可寻一处僻静之地练习。”李莲花自是能看得出来她心急,也觉得应该早日弥补了她那只将内力当做蛮力的缺陷。 “好嘞,我这就练动作。” 行动派的傅时柒立马坐在桌案边开始一张一张的看起来,极为认真。有时光看着还觉得不够,竟是模仿起来图上的动作试着摆弄自己不太协调的四肢…… 李莲花看着满脸怔愣,似乎明白了为何老头儿没教她剑招:他好像看了一下午皮影戏…… 揉了揉眉心,想开口提点,却又不忍打断她的专注认真,只能摇了头继续看皮影戏。 此时, 京都顾府。 顾一再一次,因为傅姑娘的事站在顾锦南的面前瑟瑟发抖,他真的是够了,够够的了! 恨不得将那姑娘直接撸进府里圈起来,也省得连累他无辜受罪。 但是他打不过...少爷也断然不会让他动用武力,不然被打的只有自己... 人生艰难啊! “金鸳盟...角丽谯,当真废物!”顾锦南看着手里的传信,鲜有表情的脸也终是挂不住满心怒火,直接手指用力,将信捻了个粉碎。 顾一大气不敢喘,自是知道少爷为何如此动怒。 为了不暴露身份的除掉李莲花,少爷用九转回春丹与角丽谯做了交易,本以为这般大的代价能收到李莲花身死的消息,却不想... 李莲花不但安安稳稳的进了京都,还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伤,继续碍眼的每日与那傅姑娘同吃同住。 那角丽谯更是个狡诈的,说她已经几次三番的动用手中精锐暗杀,但因顾锦南并未明确告知青衣女子真实实力,那九转回春丹便作为死伤惨重的补偿她不再追究。 更是威胁了一下他家少爷,若是还想她继续出手相帮,便要再拿出三颗九转丹来...她才会考虑亲自动手,作为额外报酬,甚至还会将那姑娘废了武功送到他的手上。 简直就是流氓悍匪之举。 “三颗...倒也是值了的。” 听得顾锦南的话,顾一惊掉了下巴,三颗啊那可是三颗九转回春丹啊,不是随随便便的糖丸!能助内伤深重之人修复经脉,虽说比起传说中那观音垂泪差了不少,但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整个顾家一共才那么七枚,少爷竟是打算一下送出去大半?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似是在低喃又似在思考,顾锦南眸眼定在前些日子送来的暗报上,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少女一举一动甚至一颦一笑,甚至微末表情都是没有放错。 修长的手摩挲着墨绿扳指,似是想到了某处,手指一顿,再下一秒,已是不在屋内。 顾一愣愣的看着消失的少爷,自是猜到少爷到底还是没忍住,打算去寻那姑娘,虽然明知少爷不是个冲动无脑的,这般执着于那人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抉择。 但终究还是老气横秋般深深的叹了口气: 情之一字啊~谁又说得准呢。 第44章 举剑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入夜, 京都郊外,某处僻静的小山坡上。 傅时柒苦着脸再次在李莲花小木棍的纠正下调整了四肢的姿势... 她已经一刻不停的背了一下午,又练大半个时辰,却总感觉自己像是个变形金刚,在僵硬的摆着各种怪异的poss... 好在李莲花没有说什么嘲讽的话,不然,她的心态怕是都要崩塌了。 李莲花:已经看了一下午皮影戏了,习惯了... 瞧着傅时柒一边对照着剑谱摆着明明一样的姿势,却又蹙眉觉得很是生硬的纠结模样,李莲花看了看手中用来纠正她的小木棍,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木棍放在一边,走了过去。 照她这么个练法,莫说几天几月,三年五年都难以有任何进步。 正在专注于挑剑,点剑的傅时柒自是没有注意旁边情况,主要她并不曾对李莲花设防,故而待熟悉的气息入鼻,持剑太久略感酸涩的手腕和肩膀处已是落了素白的手。 傅时柒:“……” 一瞬间的懵逼,蓦然反应过来的她只觉得身上如过电流,横冲乱窜,惊的她差点连剑都丢了。 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拯救了千万生灵,才能被偶像手把手教练剑!! 傅时柒内心仰天长啸,面上却只能死咬着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出什么洋相,没办法,她一个被对视秒了的粉丝,能有什么出息?! “手腕肩膀都要放松,要把剑当成身体的一部分,所有的动作都只是顺势而为。” “剑谱只是粗略的表述,真正用剑之道,是找到最能借力发力的方式。” 傅时柒听着这极近的声音入耳,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连他究竟说了什么都没听到,只觉得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任她如何强势镇压都无济于事,现下连腿也软了起来…… 完了完了,再多一秒怕是都要出丑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悄咪咪的的往后退了一步,只如捣蒜般的点了头,不敢说半句话,生怕声音打颤更加丢脸... 心中暗骂现在一起在楼里住了这么久,天天看着,对那张脸倒是习惯了,但是身体接触还是没磨出免疫力来…… 不过也不能怪她呀!哪个粉丝与偶像接触到了不会紧张,兴奋,血脉喷张?? 她能忍着不尖叫出来已经是不错了好吗! 她就不信哪个果能受得了这样!她已经装的很淡定了! 李莲花本是一番好意,却在刚才感觉到了少女更加僵硬的身体,心下一怔,对她的回避也没说什么,转身自旁边拿了水壶,又将一个小酒壶递给了她。 “桂花酿,度数不高,用来放松热身刚好。” 他本是试探着问,见少女丝毫没有迟疑的接过,熟练的开坛,李莲花眉头一挑,继续声音淡淡的道: “学武练剑,非一日之功,但有的人苦练一生却止步于形,殊不知,他们差的不是深厚的内力,日日的苦练钻研,而是一瞬间的领悟。” “形?领悟?”傅时柒一边咕哝着李莲花的传教,一边仰头自然的闷了一大口桂花酿,她之前喝过,自是知道这点度数对她来说毫无影响,之所以闷了一大口自然是为了掩饰她的花痴状态…… 李莲花见她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总算找到了老头儿收她的最终原因:都爱喝!且,能喝! 总算是稍稍平复的傅时柒,见着李莲花难得的解释了这么多,心下也是将刚刚的那些纷乱思绪尽数收起,严肃对待起来。 先前她亦是研究了半天,为何她已有内力基础,明明应该学的比正常人快的许多,却半天下来毫无建树。 大概……就是卡在了某一个点没有开悟,类似于任督二脉没有打通,只不过是精神层面的任督二脉,只能靠她自己。 转身走到一旁坐在了石头上,一边喝着桂花酿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莲花见状,也没有去打扰。 只是看见少女一口接一口的喝,嘴角忍不住的抿了起来。 那桂花酿……他记得虽然度数不高,但后劲却是不小。 凤眸闪了闪,还是没有出言提醒,若是打断了思路,丢了时机,反倒得不偿失。 罢了,真要是醉了酒,最多不过就是将她拖回去... 夜风阵阵,月色下的小山头说不尽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浓。 抬手喝水的李莲花在某一瞬动作微顿,凤眸朝着不远的一处暗影轻描淡写的扫了一下。 他自然猜到了是何人,甚至先前的几波虽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但他亦觉得是此人的手笔。 淡淡的将目光收回,微凉的清水划过喉间,似是没有发觉一般,十分自然的将水壶放好,再度归于沉默。 同一时刻,傅时柒亦被陌生气息惊的回了神,唇角微勾。 她还以为能多忍几日呢,没想到这就来了。 看来,要么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太值得顾锦南惦记,要么就是当真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不过不管哪一样,她都可以利用一番,万圣道和顾家的关系若是运作起来,倒是可以省了她很多的心力。 嗯...这小子能悄无声息的出现,看来这武功也是不错... 倒更适合当备选夫婿了... 感觉到思路有些偏的某人,突然啐了自己一下,最近怎么总想着把自己送出去? 天天不用舔屏的跟着偶像过生活不好吗? 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好吧? 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阵凉风袭来,傅时柒突然觉得脑门被风冲了一下,然后头就开始忽悠一下忽悠一下无法控制的失神,已然无法继续思考。 她酒量很好,但现世平日里基本都是在家独酌,故而很少有酒后吹风的情况,也根本没有醉过。 现下突然想起来之前在东海之滨,蹲在树上守着李莲花喝桂花酿时,似乎也曾出现过这种忽忽悠悠的感觉... 但那次酒意明显比现在要轻些,想到东海之滨,就想到了李相夷的痛苦经历,又想到了自己风餐露宿跟踪李莲花受的委屈,又想到了被李莲花怀疑,又又又想到了被利用... 杂七杂八的情绪碎片左一块右一块的呼啸而来,让她脑袋又晕又胀,只得站起身子深呼吸来平复下去。 这一起身,又觉得不光是脑袋不好使了,腿似乎也不太听话,兀自的皱了眉头,好在醉意不浓,倒还能保持不失态。 不然身后一只狐狸,远处还有一只狼,就这么表演喝多了耍酒疯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被自己想到的后果吓了一跳,她赶紧学着电视剧里试着调动了下内力运转全身,终于是让自己更加清明了些。 似是忽然想到了来此是为了练剑,又似乎只是想佯装一下并没有被桂花酿影响到,她就借着调动起来的内力,随意的划拉了两下手中的剑... 然后,又划拉了两下...又划拉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的影响,手腕和肩膀完全没有太过用力,却觉得剑也变得很丝滑。 捕捉到一种很是微妙的感觉在手与剑间流转,傅时柒瞬间清醒,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李莲花所说的那种开悟,但她不想放弃尝试的机会。 索性也不管那么许多,回想着脑海里记过的所有剑招动作,不管是在云隐山所背,还是李莲花所教,亦或者是电视剧中的看到的,想到哪个就顺着劲儿一通比划。 李莲花说的对,若是被剑招刻意束缚了剑意,那么剑招就变成了拖累,莫不如随心而至,如何能用最少的内力发挥最大的威力,才是对战时的王道! 傅时柒因着找到了感觉心下欢喜,竟然脚尖一点,顺着脑海里突然浮现的李莲花月下舞剑时,那漂亮的要命的旋身模仿起来,黑夜中青影冲月而起,宛如夜中盛开的昙花,虽只有短瞬,却也足够让人过目不忘。 一番飞掠舞剑让她浑身都跟着畅快起来,就连先前的酒意已是随着薄汗消散了大半。 李莲花挑眉看着少女突然之间的变化,以他的眼力自是能瞧得出她刚刚的招式动作借了很多不同剑招为自己所用,虽稍显稚嫩,但随着时间积累磨炼,倒算是个可塑之才。 青影落地,便眉开眼笑的朝着李莲花行去,声音中的欢快溢于言表: “李莲花,我找到感觉了!” “嗯。” “我还以为我与练剑无缘了,多亏了你的桂花酿,不然真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开窍。”似是太过于开心,竟真像是个少女一般看了看手中的剑,眸眼闪亮异常。 “嗯。” 傅时柒:“你怎么又老嗯嗯嗯的,比我师傅还像个老人家。” 不满的嘟囔一声,随即又冲着已经起身的李莲花道:“走,回去吧。我饿了。” 李莲花没有出声,神色淡淡的跟在少女身侧,一起下了山。 老人家? …… 不远处的暗影中,顾锦南望着两人消失的身影,手指微微攥紧,方才的一幕幕让他狭长的危险的眯了起来。 不过半日,便进步如斯,日后,怕是会成为第二个李相夷… 云隐山…… 若不能使之为己所用,便就如李相夷般陨落罢。 第45章 李·白莲花你赢了! 三日后,莲花楼。 狐狸精趴在小饭桌旁投入的啃着大鸡腿,一脸狗生圆满的餍足模样,李莲花依旧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 而傅时柒毫不客气的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香的眯起了眼。 她得好好补补,一连三日起早贪黑的练剑,虽然提升颇大,但累是真累啊,比她现世背公考都累... 不过一想到只要自己努力变得更加强大,可以将李莲花像小鸡崽一样护在身后,她就鸡血满满。 虽然,他或许并不需要她保护也能处理的很好,但是作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粉丝,怎么能忍心让偶像受到一丝损伤? 所以那些个让李莲花伤心之人,伤身之事,就由她来解决,他就需要美美的走花路就好。 傅时柒正想着再来一块肉,却在感觉到某个气息靠近时,收了脸上的笑,亦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李莲花自然也是发现了的,但是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 狐狸精看到有人站在了莲花楼门口,竟也不再继续啃鸡腿,站起狗身,一脸戒备的看过去。 “傅姑娘。”顾一恭敬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他不瞎,一路行来将这姑娘面上从暖阳到冰霜的表情看了个一清二楚,知道这姑奶奶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敢招惹。 余光瞥了一眼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似的李莲花,顾一心里骂的很难听.. “有事?”傅时柒瞧见了顾一手中的请帖,明知故问。 “哦,少爷想请姑娘今日午时春满楼一叙。”听见傅时柒不咸不淡的问话,顾一紧忙收了骂,躬身将请帖递到了少女面前。 “今日没空,改明日可行?”看都没看顾一一眼,自然也没接顾一手中的请帖,她语调微扬,明显不是在问话。 “...少爷说按姑娘意思便可。”顾一心里替少爷委屈啊,这姑奶奶真当他们少爷很闲吗?但面上依旧恭敬,照着顾锦南交代的回了话。 “嗯,请回吧。”某姑奶奶明目张胆的下了逐客令。 顾一应声,见她依旧没有接请帖的意思,便苦着脸小心翼翼的将请帖放在桌上,又一脸苦哈哈的回府复命。 不待他走远,便听得身后传来某姑奶奶欢快的声音:“李莲花,怎么样,我看起来很酷吧?” 顾一:“......” 这分明就是种族歧视! 一想到少女对着自家少爷冷淡至极,却独独对那李莲花巧笑嫣然,顾一心里就难受。 只希望那李莲花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明日莫要出现在少爷面前! 莲花楼。 李莲花抬眼看见少女面上扬起的笑脸,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随即便将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了木桌边大红的请帖上。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傅时柒对李莲花的了解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本不想与他讨论这事,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你放心,那顾锦南不能拿我如何。我就是去探个口风,若非我所想,扭头就走,很快的。” 李莲花夹菜的手一滞,抬眼将视线转到少女脸上,蹙了眉: “傅姑娘打算独自前往?” 傅时柒听得李莲花这问话,瞬间只觉得背后冷气嗖嗖,好像有一双大手拎起了自己的后脖颈似的,先前在顾一面前牛逼轰轰的状态丝毫不见,竟连头都不敢抬。 她总感觉李莲花一叫她“傅姑娘”,那种冷漠疏离的劲儿就又回来了... 眼观鼻,鼻观心,傅时柒只能硬着头皮软了声音:“你跟着我去太危险了,真要有什么情况我带着你跑也不是很方便。” 打定了主意要解释,傅时柒也就解释的透彻,不然这个直男指不定会脑补些什么有的没的: “我这不是怕那顾锦南万一是个不讲理的小人,你脸又臭,惹了他,他再趁牵制住我的时候对你不利,下个毒种个蛊什么的,我对那些个一窍不通,护不住。” “你身子本来就弱,万一出了意外当场毒发...” “李莲花,你看,现下已经到了京都,我一会儿便去寻几十个保镖,那样即使有人有心思对你下手,也不敢在京都大动干戈,安全第一呀。” 一口气吧啦吧啦的说完,傅时柒只敢瞄着去看李莲花脸色。 却见他一脸怔愣面色也是莫名其妙的有点白,傅时柒心下一惊,难不成是哪句说错了? 李莲花:“......” 脸臭,身子弱,护不住... 一时间李莲花也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无奈,但心下知道这丫头确实是在好心担忧,又不禁柔了声音: “傅姑娘,这第一点,在下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虽不能以一敌十,但轻功不错足以保命。” 见李莲花又缓和下来的声音,傅时柒刚觉得松口气,但听着他说的话,她又下巴掉了一地。 这语气,这措辞,怎么好像有点熟悉的味道... 李莲花还在说:“这其二呢,在下久读医书,自然能够分辨各种毒药蛊酒。” 李莲花好看的凤眸微转,继续...: “至于傅姑娘既然担心在下毒发,若是在姑娘独自赴约时,李某毒发,以在下这孱弱之身,又无法自救,怕不是要一命呜呼难承姑娘好意了。” 傅时柒: 卧槽! 她服了! 也够了,够够儿的了! 这特么剧中李莲花的状态是有点出来了,但全特么是冲着她来的! 上次满嘴跑火车忽悠她是,这次又是! 苍天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而且...她总感觉李莲花话里话外,她好像看到了好大的一朵:李·白莲花... 屋内沉默了好半晌。 最终还是傅时柒认了输,对上李莲花,她好像就没赢过.. 憋屈! 对乔婉娩左一个心疼又一个不忍的, 对她这个掏心掏肺的粉丝小师妹,不是利用就是算计.. 她能撂挑子不干了吗? 不过也知道他是担心她这个小师妹的安危,只能无奈叹了口气,瞧着李莲花似乎看出了她妥协而略弯的眼角,傅时柒叮嘱道: “说不过你,不过你要保证,若真有事发生,先保命。” 李莲花不置可否:“嗯。” 双方达成了协议,便也不再开口多言,饭后,李莲花自觉的刷完碗,照旧的带着傅时柒去了小山头练剑。 因着明日一切都无法预计,傅时柒练剑练的极为用心,老司机李莲花在一旁时不时的提点指导,倒是又进步不少。 练着练着一分神,傅时柒又想起来先前饭桌上跟那狐狸的对峙,一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自知根本拿李莲花没办法,便借着剑气发泄情绪,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李莲花:他总觉得,这丫头的剑好像在骂脏话... 第46章 顾锦南的诚意 翌日,午时。 春满楼二楼某包间门口。 顾一瞪着眼睛看着眼前都是面无表情的两人,那眼神恨不得把李莲花给刀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 他家少爷好不容易春心萌动对傅姑娘有了心思,这人却像是个挂件儿走哪跟哪儿! 莫不是日后也要住进顾府? 越想越气,顾一的想刀了李莲花眼神当真说不上不明显。 傅时柒眉头一拧,一道冷冷的眼神扫过去,顾一瞬间回神,躬身行礼:“傅姑娘,少爷恭候多时,姑娘里面请。” 说着,也就弓着身子将隔间的门推开,引着两人进了屋。 傅时柒倒也不与他置气,其实她也觉得带着李莲花来见顾锦南有些怪怪的,但莲花宝宝她欺负行,别人再有怨言也得憋着。 屋内顾锦南见门被推开,已是起身,面上挂着初见时柔和的神色道: “傅姑娘,好久不见。” 听得这看似熟络的话,傅时柒这才抬眼瞧了过去,上次在餐馆匆匆一面,她满心都是盘算着怎么跟李莲花碰瓷儿制造“偶遇”,根本没去仔细看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只觉得他脑子有大病,竟然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现下瞧见顾锦南一脸温和的模样,虽说不上什么绝世美男,但也算生的俊俏,尤其是一双狭长的凤眸,看过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异常深情。 当然,有可能他其实很好看,但傅时柒成日面对着李莲花那张堪称妖孽般完美的脸,都已经习惯的有了抵抗力,其他异性在她的眼中,也确实只能算是一般... 但是她又知道李莲花不可能是自己的,所以又尽可能的让自己觉得别人也很好看...也还不错... 或许这就是偶像光环的弊端,吃的太好,觉得别的都素然无味,但实际却根本吃不到吃不饱啊啊啊啊 傅时柒忽然间在打量着顾锦南时,延伸到长相问题的神游,让顾锦南只认为眼前女子是看着自己失了神,心下一怔,面上神色更是温和热切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 他算计是真的,但是心中喜欢亦是真的,虽然只见过匆匆一面,但每日的暗报描述少女的一颦一笑,总是自动成像的浮现在眼前。 加上几次三番她让他越发欣赏的能力,似乎眼前这人已成为了某种执念。 现下瞧着少女竟比先前模样还要清丽出尘,饶是见过了京都各家或温婉或刁蛮的千金,竟也突觉面对她时喉咙发紧,胸中如火烧般难以抑制。 傅时柒不知道啊,她要是知道因着自己突然想起了现世追星时的感受,她绝对会抽自己两个嘴巴! 屋内气氛因为两人的“对视”突然变得诡异而微妙。 顾一倒是一脸惊愕,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这傅姑娘难不成也对他家少爷一见钟情了? 果然还是得见面啊,一见面啥都解决了。 早知道如此,他何必经历那些天苦哈哈随时会掉脑袋的地狱生活呢! 一声轻咳... 诡异而微妙的寂静瞬间破碎... 熟悉的轻咳声让傅时柒瞬间回神,一脸懵逼... 只觉得面前顾锦南的眼神火热,而她背后冷气嗖嗖... 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到淇淇出了神,霎时只觉得天灵盖发麻,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狐狸的脸色,只将懊恼的情绪转化为怒意,对着顾锦南冷冷道: “你养的狗眼睛不太好,该挖了!” 她指的,自然是在门外时顾一那想刀了李莲花的事儿…… 顾一:“......”姑奶奶您就少说两句吧,先前不给少爷好脸色他都言听计从的,现下不得变成立即执行了? 果然,他心碎的听到了少爷冷冷的声音: “顾一,自挖双目吧。” 顾一:“......” 完了,第一次见面他的眼睛就没了,命还能留几次? 顾一颤着手,左看看顾锦南,右看看傅时柒,见两人均是面无表情,他绝望的将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傅时柒自然不会还没谈判就让关系闹僵,只不过是吓他一吓,省的总对李莲花瞪来瞪去的,便也就在顾一抬手准备执行时,不屑的出声道: “不必了。本姑娘对他的狗眼没兴趣。”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如何,更不需顾锦南同意,自顾自的找了个喜欢的位置坐了下去。 李莲花亦跟着坐到了旁边,傅时柒后颈发凉,根本不用去看他表情都能感受到李莲花那森森冷气直冲她来。 无能暗叹,她实在想辩解一句,她之所以失神,都是因为他和淇淇一样的那张脸好吧? 能怪她吗?有能耐你们别生的那么好看妖孽啊~ 不敢再多想,她瞬间凛了神色进入到谈判的状态。 其实从刚才顾锦南看到李莲花的反应来看,她已经确定了顾锦南并不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心下略微放松。 倒也没直接就走,因为就算顾锦南不找她,她也会想办法跟他扯上关系,毕竟或许是个好棋。 顾锦南见着直接落座的两人,面上倒也没有不悦,唇角带笑的坐回了先前的位置,似乎根本没去看李莲花一般,对着傅时柒道: “在下还不知姑娘芳名,不知...” “傅时柒。”懒得听古人的文绉绉,她打断直接回答。 又懒得听顾锦南接下来山路十八弯的话,她又道: “顾少爷,我不喜那些个弯弯绕绕,先前顾少爷说知晓我二师哥消息,可为真?” 顾锦南见她单刀直入主题,面上不仅未见不悦,反倒眸色深深,其中欣赏意味更甚。 深谙官场商场之道的顾锦南自是知道只有有底气的一方,才能随心左右全局。 他也不会故意触傅时柒霉头,给了顾一一个眼神,便再度将目光转到少女脸上。 “顾某有一物想赠与姑娘,算是此番邀姑娘跋涉上京的诚意。” “哦?”傅时柒不置可否,自动无视了顾锦南那炙热的眼神,抬手摩挲着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 顾一自一边茶台上取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却没有立刻打开。 傅时柒自是知道顾锦南在故意勾起她的好奇心,故而,她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又开始把玩起手中的茶杯,亦不问。 顾锦南见她不甚关心的模样,唇角微勾,轻点了点头,目光却未从少女脸上移开,似是在捕捉她所有微末的表情和神色。 顾一得了令,再次俯身将那盒子打了开来。 那是一柄剑! 少师剑! 傅时柒方才便心有猜想,故而看到盒内之物时,很好的压制了想要侧头看向李莲花的冲动。 许是因为内力同源,是以李莲花的气息波动别人发现不了,她却能感受到。 垂眸看向那静静躺在盒子里的少师剑,她掩了眼中的痛色。 少师如旧,物是人非。 第47章 李莲花的杀意。 “少师剑?” 声音不置可否,傅时柒将把玩的茶杯放了下去。 “正是傅姑娘师哥李相夷的佩剑,少师。”顾锦南淡淡的加深了筹码重量。 傅时柒勾唇一笑,并不接招,只抬眼看他继续淡淡道:“我入门较晚,并未曾见过师哥佩剑。顾少爷如何能证明此剑真假?” 顾锦南听得她质疑,依旧未有不悦,笑道:“自是找了唯二能辨认少师真假的乔女侠确认过的。” 听到顾锦南说找了乔婉娩,傅时柒不禁挑了眉,私下感知着李莲花似乎并未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她有点后悔服软带李莲花来了,这边不仅要应对顾锦南,那边还得时刻关注他的状态,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提升难度嘛这不是。 见傅时柒没有说话,顾锦南摩挲了一下手中扳指,眸眼却未离开少女的脸: “少师既为李相夷之物,必当应该归于亲近之人手中,乔女侠虽有意换回,但毕竟现下她与李相夷未有确切长久的羁绊,故而顾某认为,此剑交予傅姑娘最是妥当。” 眉眼微挑,傅时柒这才正视了顾锦南的眸,见他说的认真不似作伪,倒是将原本想继续降低筹码的话收了回去。 “即使如此,这份诚意我便领了。不过,只这少师剑,又与我二师哥消息何干?” 对于傅时柒的转移话题,顾锦南似乎并不意外,若是当真那么好拿捏,反倒是会让他失望。 故而他反将唇角弧度勾的更加明显,饶有兴致的继续观察着道:“自是有关。” “都说李相夷葬身东海,可这少师剑如此难寻亦已重现江湖,但李相夷的尸身却从未被找到。顾某觉得,傅姑娘的师哥,或许还活着...” 杏眼微眯,傅时柒心下不禁感慨,连这等在剧中从未出现的人都能发觉的线索,李相夷身边之人却…… 但也知道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傅时柒抬起眸子坦然与顾锦南对视,声音似带了不悦: “本姑娘也觉得师哥并未身殒,不然现在也不会坐在此处与你说这些废话。” 被怼的一怔,顾锦南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原本热切的神色敛了许多,深知若是再绕弯,这姑娘怕是要没了耐心掀桌而起,于是他正了神色道: “顾某曾派人寻过事发前后的线索,得知在单孤刀出事前,李相夷曾命贴身侍奉银风私下寻过一个女子...” 似是为了给傅时柒思考的空间,顾锦南说到这的时候停了下来。 “然后?”她面上故作不解,内心却有不祥的预感... “银风苦寻近半月未果,返回四顾门后便再度消失了踪迹,故而,银风的消失,和那女子,定与李相夷出事有关。” 傅时柒捋顺着顾锦南透露的信息: 事发前..近半月..苦寻未果..银风,女子.. 等等! 卧槽! 这特么的说的不会是她吧? 难道当初她去云隐山路上甩掉的跟踪之人是银风? 这么说...李相夷当时就知道她的存在了?? 那么...现在呢...?? 兀自强压下翻涌纷乱的思绪,极度集中下,傅时柒又冷静了下来。 就算当时李相夷已经发觉了,但毕竟现在的她是变了模样的,而且当时四顾门匆匆一见也是带着帷幔,再者她当时不会武功,更没有小师妹这个身份...想必再怎么脑洞也不会被联想到一起。 但是,银风又去了哪里? 内心翻涌间,傅时柒猛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杀意... 来自身边看似悠闲喝茶的李莲花的杀意.. 这老狐狸,不会是要杀她吧!? 她特么想跑怎么办?! 正纠结着到底该不该撒丫子先跑,却突然意识到那杀意不是对她的。 而是对...顾锦南? 什么情况! 李莲花为何对顾锦南萌生了杀意?? 乱了乱了,她的脑子乱了。 但是她又不可以乱,既然李莲花的杀意不是对自己的,那就证明她是安全的。 劫后余生,小命无忧,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同情起来顾锦南。 弟弟啊,你这几句话的两个当事人就刚好坐在你的面前,又刚好都换了模样,刚好...都想杀了你! 她心下惊涛骇浪想了一大堆,面上却只像是在垂眸把玩着茶杯沉思,嘴角略微的一抹微小弧度也分不清是戏谑还是认同。 实力演员粉丝的优势就是如此,会演! “听着倒是很有意思,但光凭猜测,似乎不足以在我这里,换到顾少爷想要的东西……”少女半拄着胳膊,用指尖轻轻旋转着杯身,嘴角弧度拉大,才让人瞧得出那满是戏谑,杏眼散漫盯着茶杯,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么意味的眸色。 傅时柒不想玩了,更不想再继续她穿越初期黑历史的话题,不然当真要马前失蹄害了自己。 顾锦南见她突然变了脸色,虽心下有些讶异,但面色依旧欣赏如初,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桌面,傅时柒那意有所指的话似并未激起他半分的在意般,眸眼深深,不知是在琢磨如何进入主题,还是在等她的下文。 十息的无声对峙,不长不短。 就在傅时柒刚要开口试探时,忽然听得旁边李莲花熟悉的轻咳声传来! 屋内本落针可闻的对峙气氛忽而崩碎坍塌。 就在那么一瞬间! 傅时柒捕捉到了顾锦南下意识想要猪手摧花却被压下去了的杀意和内力波动! 眉眼猛的一挑,她内心忍不住赞叹: 哈,干的漂亮,不愧是李莲花! 她正愁着找不到机会验证猜想,他这就给送来了。 机不可失,不给顾锦南整理情绪的空隙,她眉目冷凝却唇角勾笑的紧盯着顾锦南缓缓张口: “顾少爷这一身内力……怕不是自己的吧。”虽是在问,已然是断定了的结论。 顾锦南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顿,反手摩挲起了墨绿扳指,凤眸微敛,深知刚刚那一瞬已是失了先机,露了破绽。 狭长的眼,淡淡的扫了一下一旁止了咳,再度悠闲喝茶的李莲花,今日他一直刻意忽略此人,却还是被他有意无意的挑起了不该有的杀意,到底还是小瞧了。 收回目光,顾锦南终是敛起了先前面上的柔和,转而对着眼前女子不置可否道: “姑娘何意?” 闻言,傅时柒也没去嘲讽顾锦南明知故问,垂眸再度把玩起茶杯来,声音懒散却直扎人心: “不知顾少爷打算用何来交换我师父的独门心法……洗精伐髓决?” 第48章 老狐狸的小心思 春满楼, 二楼包间 屋内气氛诡异的沉寂。 顾一连大气都不敢喘,或者也根本就忘了喘气。 他看着顾锦南垂眸盯着手中摩挲着的扳指不知在想着什么,只见他唇角不易被察觉的紧抿,就连身子都是有些僵硬。 而那轻描淡写说出少爷秘辛的傅姑娘,则杏眼微眯,似也不急,端是一脸猫捉老鼠的戏谑之意。 而那李莲花……在他杀人的目光中,抬手,倒起了茶。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茶水与杯壁撞击的声音,铃铃哗哗的特别刺耳。 他家少爷…… 傅时柒自然是看到了顾一眼中泛红的心疼之色,心下一怔,大概猜到了什么,也知道可能真的扎了顾锦南的痛处。 但,那又如何? 别人的苦命生活与她无关,她的喜怒哀乐也不需要旁人置喙。 她又不是什么绝世圣母白莲,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保护好李莲花,做一个坚定站在他身边的人,弥补剧中十年无人护他的遗憾。 十分明白自己立场,傅时柒直接无视面前苦哈哈的主仆,见李莲花倒完了自己的那杯茶,她便将自己的空茶杯朝着他那边推了推。 嗯,算是个试探。 先前得知的关于穿越之初的那些消息太过复杂,她一时间根本捋顺不清,更不知道李莲花到底发没发觉。 这茶,他若是给自己倒了,那便证明她还有退路,若是不倒……那就得想个滴水不漏的说辞再忽悠他一番…… 可,最近傅时柒感觉李莲花是越来越难骗了,不禁暗叹妈粉不易,又抱怨天道为啥不能给她个系统或者好感度提示啥的,至少能够知道李莲花是喜是悲是生气还是怀疑…… 这么总是心惊胆颤担忧着过,她都担心这副身子提前衰老。 傅时柒一边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一边余光中紧锁着那还没放下茶壶的素手。 只见李莲花素手在她茶杯推过去的时候微微一滞,在傅时柒心提到嗓子眼儿时,终于是没放下茶壶,给她斟了半杯茶。 松了口气,傅时柒眉开眼笑的拿过来那半杯茶就干了,又得寸进尺的推了过去。 李莲花:“……” 继续斟茶,依旧是半杯。却没再给某人得尺进丈的机会直接放下了茶壶,执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了口。 屋内两边气氛泾渭分明,顾锦南不知何时已抬起了眸,看着对李莲花丝毫没有攻击力的傅时柒,薄唇微抿,随即开口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 “不知,姑娘是如何看出来顾某内力不属于自己?”他自然不是心存狡辩,她既然问出,必然已是断定,否认无意义。他只是想借此问弥补纰漏之处,以防在他人面前也露出破绽。 傅时柒转头看他问的真挚,猜到了顾锦南的心思,也没故意为难,淡道: “一般人自是看不出,我亦是从微小之处断定。”她能看出来,当然是因为她的内力也并非是自己的,所以才能发现那种不协调的感觉。 都是聪明人,顾锦南听少女如此说,知道她是在变相消除了他困惑的问题,心底略暖,眸色中亦是带了些许感激,摩挲了一下手中扳指,他开口道: “姑娘既断得顾某所求,想必已是有了公平交易的衡量,直说便是。” “呵,顾少爷如此直接倒是让我不好再为难。”抿了口茶,傅时柒抬眼对着顾锦南饶有深意的开了口: “不难,只是要顾少爷手中关于万圣道和金鸳盟所有的信息而已。” 顾锦南心中大骇,万圣道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金鸳盟她又是怎么得知的?同时顾锦南自然很清楚,傅时柒口中轻飘飘说的信息,可不是单纯的时间地点人物…… 那边,看到顾锦南瞳孔收缩幅度,傅时柒无谓一笑,视线回落到手中茶杯,意有所指道: “洗精伐髓诀既为我师父绝学,自然不是小画本一看就会,不过顾少爷也不必过于担忧,我还不屑于威胁你做手脚,本姑娘要的只是信息。” 她再次抬眼看着面色略松却仍有迟疑的顾锦南,微笑开口加重自己筹码: “顾少爷,洗精伐髓决的玄妙想必你只听过却不知晓……它,不但可以护你心脉,保你性命无忧,亦可,保留你身上现有的内力。” 不管朝堂还是江湖,手中权利都是附加,随时都会风雨飘摇,但自身实力才是保命的根本,也是底气。 杀人要诛心,谈判也不异于此。抓住把柄多加筹码,她就不信这鱼儿不进鱼塘。 故而傅时柒说完,也就不再出声。 一边的李莲花倒是唇角带笑的抿了口茶,这丫头的处事手段,倒是有他当年的风范。 半晌,顾锦南到底还是呼出了一口浊气,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女,被她这般拿捏,不但一丝难堪怒意都没有,反倒觉得甘之如饴。 “那便如姑娘之意,稍后我便回府整理,亲自送至姑娘住处。” 闻言,傅时柒倒是挑了眉,顾锦南会妥协她不意外,但他这般丝毫不挣扎不回击更不愤懑难过,反倒让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亏了。 “嗯。”兴致突然缺缺,傅时柒答的敷衍,看了眼桌上很是丰盛的菜,叭了叭嘴,起身欲走,却瞧见原本只是喝茶的李莲花动了筷子…… 傅时柒:“??” 完全不理解李莲花此举为何,但她也不不问,莲花自有莲花意,她配合就行。 正好也饿了,傅时柒便坐稳了凳子,瞧着李莲花吃了哪道菜,她便吃哪道菜,没办法,她不会辩毒,虽然也觉得顾锦南不至于用什么下三滥手段,但谨慎点总没错。 对面顾锦南和顾一,见到的就是:神色淡淡的李莲花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而一边原本神色冷凝态度好不了一点的少女,此时面容温和柔软,目光紧盯着李莲花夹过的菜式吃的虽不优雅,却因极大的反差感和一脸餍足让人觉得又有些娇俏可爱。 顾一睚眦欲裂,这俩人当真不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吗?? 戳少爷痛处,拿少爷把柄左右交易也就算了,明知道少爷倾心,却还暗戳戳的秀恩爱,简直卑鄙不了一点!! 吃的正欢的傅时柒突然感觉到顾一那幽怨的眼神,心下一怔,抬眼间又见到对面顾锦南眸色幽暗唇角紧抿,明显一脸受伤的模样…… 卧槽!? 李莲花? 本以为掌控整场的是自己,现在发现……是他李莲花在左右全局! 老狐狸的心思她懂不了一点…… 第49章 李莲花的鸿门宴 时柒种花 春满楼二层包间。 顾锦南站在窗前望着街上并肩而行的两人,手腹摩挲着墨绿扳指,眸色幽暗。 顾一瞧着心疼,但也不敢出声,只内心希望他家少爷经此一事,断了对那姑娘的心思,做回往日那无情无欲的主子。 “回府。” 街上身影隐没,顾锦南回眸,扫了一眼先前少女坐过的位置,长身先行而出,下了楼。 顾一紧随着回到了顾府,见顾锦南直奔书房,也不敢问继续跟上。 关上房门,转身时瞧见顾锦南已然提笔疾书,顾一直立身侧,直到顾锦南收了笔,方才开口问道: “少爷,当真要将万圣道和金鸳盟的信息给那傅姑娘?” 顾锦南垂眸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纸,眯了眼: “无碍,万圣道最近似有逆心,借她之手打压一番他们才会知道谁是主子,我顾家能扶植出一个万圣道,亦能扶植出另一个。” “至于金鸳盟,除了那角丽谯还有些用处,其余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乌合。” 闻言,顾一才算放下心来,少爷果然还是曾经的少爷。 又听得顾锦南的声音传来: “继续去查那李莲花,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要放过。此人,绝不简单。” 顾一躬身应是,转身出了房门。 莲花楼, 傅时柒坐在二楼的贵妃榻上,眼睛一直盯着面前装着少师剑的木盒子。 她是很想直接给李莲花,可是完全没有合适的理由,太过牵强突兀又怕他会起疑,便也只能拿上了楼来。 先暂时给他保管吧,等日后找到契机再给他不迟。 又想到原剧中少师是被乔婉娩拿到的,现下因为她的出现,少师的归宿有了变化,那么其他的剧情想必也是只能作为参考了。 先前就想了很久,现在算是有些了然,原本丝毫改动不了的剧情,一切的变化,都是从她在四顾门见到了李相夷开始的。 想到李相夷,就又想到了顾锦南说的那些她不知道的事,但依旧是个无解的... 不过既然李莲花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更没回来就把她赶出莲花楼,暂时安全她又脑子混乱也就懒得去想。 正望着落日叹着气,却突然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微微一怔,随即一脸讶异,她是个行动派,心有猜测就去验证,便起身直接噔噔噔的下了楼。 但猜测是猜测,站在楼梯口真的看到安静做饭的李莲花又是另一种感受。 平日里倒是经常吃他做的清粥小菜,且每次她醒来的时候基本李莲花已经早早做完了。 这般见着李莲花挽着袖子,素手执着锅铲极尽优雅的翻炒做饭,她只觉得平时十分恼人呛眼的油烟,在李莲花那里都变成了仙气儿飘飘... 啊啊啊啊粉丝福利啊这绝对是粉丝福利! 她这个妈粉妈生圆满了~ 正专心炒菜的李莲花,似是被某道震惊热切的目光扰到,微侧了脸,瞧着一手扶着楼梯一脸他辨不清什么神色的表情。 眉头一蹙,转过脸,继续素手执铲翻炒。 他总觉得那丫头的眼神,跟漆木山芩婆的,很像...? 待素菜装盘,又盛了焖锅里的牛肉,转身朝着饭桌走去时,仍见到了那双慈眉善目的眼... “洗手,吃饭。”将菜放在桌上,李莲花转身就去盛饭。 被一语惊醒的傅时柒痴傻呆愣的摸了摸没有水迹的下巴,安静的去洗了手,坐到了桌边。 原本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在看到似曾相识的牛肉时,她又拧巴了起来。 剧中方小宝的试菜她可还没忘... 该不会...这回落到她身上了吧? “李某手艺虽比不得春满楼的厨子,但也自认不差,傅姑娘不若试试,倒也正好给在下一个评价。”李莲花自顾自的将面前的碗筷摆的整齐,似对于傅时柒那扭曲的表情并无不悦。 “啊?”被一语惊醒,傅时柒一脸怔然,突然想起来,现在的李莲花并未被碧茶之毒夺去五感,她刚才的反应多少有点不太礼貌。 抱歉的干笑一声:“我就是被香味诱下来的,想来味道定是不错。”没了心理负担,她直接夹了块牛肉入口。 软嫩鲜香,汤汁味足却不掩牛肉本身的香味,比起馆子,这种极致家常的味道才是她的最爱。 一边香的眯起了眼,傅时柒并不吝啬夸奖:“唔~李莲花,你这手艺不去当御厨都埋没了。不不不,那狗皇帝不配吃。”她可还记恨着那老头吃了李莲花的忘川花!若不是不想李莲花再卷入纷争难获自由,她一定颠覆狗皇帝的皇朝! 见她吃的开心,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开始安静的夹菜,吃饭。 不消片刻,傅时柒便摸着鼓溜溜的胃直直的靠在了椅背上,因为太好吃她都没舍得给狐狸精一块肉,瞧着它委屈吧啦的坐在桌边一直等着,她便想起身去拿个鸡腿补偿,肉是万万不会给的。 “傅姑娘似乎对万圣道特别感兴趣?” 屁股都没抬起来,安静夹菜的李莲花的声音却传了来。 傅时柒心下一怔,随即苦笑,她就说这狐狸不可能这么好心无缘无故的做饭,原来是鸿门宴! 不过也不难理解他的细心甚至是猜疑,毕竟剧中的李相夷是在东海之滨小渔村独自熬了三年,三年里他自己消化了怨恨和不甘,才成为了后来的李莲花。 而现在,因为她的原因,他提前离开了李莲花的重生之地,不仅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还接触到了江湖之事... 短短数月,虽面上变了个性子,但内地里却依旧保留着李相夷的影子,是以才会屡次试探。 因为对欺骗和背叛深恶痛绝?! 思虑到此,傅时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她一直自动忽略的问题: 现在面前的他,到底是剧中那个放下了一切唯独没有原谅自己的李莲花, 还是只是因为物是人非,故意隐藏了棱角伺机而动的李相夷?? 内心惊涛骇浪,她却不能继续深想,要先回答眼前李莲花看似轻飘飘的问题。 “这个啊,不是感兴趣,是怀疑。”她微顿,整理了下情绪。 “怀疑?”李莲花意料之外的接了话,听不出喜怒,亦看不到夹菜时微垂眸眼里的神色。 “嗯,怀疑。怀疑万圣道与我师哥出事有关,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四顾门与金鸳盟之战,两边都四分五裂。而我师哥与笛飞声的东海大战,两人都重伤失踪。” “恰巧这时,江湖里就突然崛起了万圣道,将四散的势力整合,甚至,我怀疑,先前的众门派元老的消失......和单孤刀遇害...也是万圣道的手笔。”她答的毫无隐瞒,不管他是李莲花还是李相夷,慢慢的接触事情真相,也可以慢慢的走出自己画的圈,亦不至于被蒙在鼓里十年无法原谅自己。 李莲花没有出声,甚至都没有抬眼,依旧安静的夹菜,吃饭。 见状,傅时柒也不多言,只瞧着他的脸出神。心中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找不到任何解开的点,故而她的出神只是单纯的出神。 那边李莲花却被她的视线盯的蹙了眉,放下了筷子,抬眼看了少女明显出神的脸。 “那傅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扯回思绪的傅时柒,对上的,就是李莲花那好看的眉眼。 似古井无波又似黑洞幽深... 就是这瞬间的对视,傅时柒感觉刚刚一片混乱不见天日的思绪里,似是突然射入了一道光。 先前心里的纠结犹疑似乎有了方向,瞬间开朗。 剧中的李莲花是被动的,被动的被害,被动的接受,被动的放下,又被动的被牵扯进江湖来。 而她,并不希望一切被动的发生,更不希望李莲花被江湖道义和他自己心里的愧疚遗憾裹挟! 她所愿的,是他主动的不被胁迫的成为他自己想成为的人。 不管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心下有了决定,她便对李莲花扬起笑脸: “查!自然是要明明白白的查出真相!若当真是个天大的阴谋,我便要昭告天下!这样不管我师哥在何处,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都能知道当初的前因后果。明白四顾门之变与单孤刀之死并非错在于他!” “到时,他若想回来便光明正大的回来,若想换一种生活,亦可一身轻松不背负心债的做他喜欢做的事!” 暮光暖黄,少女目光坚定,细碎的光亮盈满杏眼,就那么赤诚的盯着李莲花幽深晦暗的眸,说了她现世就一直想对李莲花李相夷说的话…… ----- 有些话想说: 这章是华点,重点。 亦是本果开篇写此文的初衷,现在宝子们或许能理解书名了吧 果不想李莲花否认李相夷,不想他否定曾经的自己,割舍掉他觉得失败的过去…… 单纯的陪伴或许能减少痛苦,却无法真正的开解,女主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给他种个种子,让花自己生根发芽。 李相夷或许依旧会变成李莲花,宝子们也会在文里看到熟悉的李莲花,但那只会是他自己的选择! 本来这章不想写这么早,但又怕好多宝子不懂为啥李莲花一直怀疑女主(因为被背叛和欺骗伤的面目全非。555自己刀自己了,因为独自痛苦消化的时间太短,他本质里还是李相夷没来得及改变的彻底……) 也有好多宝子觉得女主卑微,太憋屈。 唔,女主在此之前,都是妈粉呀。 可能有的果子不是妈粉无法理解妈粉的心态: 就是淇淇啥都好!做啥都对!别人说啥都不好使!就算自己为他担心操心焦心伤心也不会质疑淇淇剧本的选择!只会无条件支持。他演啥我看啥!他演谁我爱谁!就算自己经济条件不充裕也会缩衣紧食商务支持一样! 看起来跟所有粉丝心理都一样是不? 妈粉最大不同,是没有占有欲! 或者很少很少的占有欲,只希望他好。 哈哈哈哈说多了,所以女主才会除了生命不考虑自己,其他一味对李莲花顺着来。 但是,文中自此情感有了微妙变化,随后又经历生死,才会妈粉变质对李莲花有了占有欲…… 嗯!不能再说了!我是淇淇脑的保密局,不是果果脑的大漏勺! 剧中莲花太苦,连生死都没把握在自己手里,本文不会! 想让他成为阳光下肆意而生的花。 第50章 李莲花又放鸽子了 莲花楼里因少女坚定的清亮声音变得落针可闻。 傅时柒就坦率的盯着李莲花脸上微显的怔愣,也不急,知他是在消化,亦知他还会有下文。 果然。 李莲花收敛了面上难得的表情,嘴角看似嘲讽实则是苦涩的扯了下,声音仿若来自天外: “若他有错又当如何?” 傅时柒眉头一挑,面上故作像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般思虑着,但内心狂喜,金牌pua选手,连自己都无情洗脑的人,这题她会啊! “错?呵,你问出这句话就证明你想错了。我师哥他是人,不是神,始皇帝都三七开,为何世人却要要求我师哥不能有半点差错?李相夷已经为江湖殚精竭虑,平定了纷争,若世人还贪心不满,那便是世人之错!” “况且,以我来看,我师哥李相夷不但没错,还很冤。他站在武林最高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对他虎视眈眈欲除之而谋已私利的黑手数都数不清。” “师哥之所以会与金鸳盟毁约对立,不过是被单孤刀的死痛苦自责到失去理智。但我觉得此事亦有蹊跷……我虽未见过单孤刀,却听师傅师娘说起过,他为人面上随和,却善于把自己伪装隐藏起来,内心争强好胜,容不得人。还说曾经为了比武赢过二师哥,甚至使用旁门左道,并非通达之人。所以我对他没有好印象,加上下山以来江湖上人人皆说,当初二师哥为了护他简直就是不眠不休,可他不但不领情,还与二师哥争吵转身而去才导致事发不可收拾!” 说到这,傅时柒停了停,随即一咬牙心一横,继续道: “若非因为同门之义,站在旁人的立场,我甚至怀疑单孤刀他很有问题。就算他没问题,若不是单孤刀冲动,师哥又何至于遭逢此难?我可怜的师哥,说不定还在哪处自责否定自我,可他何错之有?” 知道真相或许痛苦,但十年否认自己孤苦无依就不痛苦吗?十年后才知道了自己被诓骗,那种自嘲可笑又无助的李莲花,她再也不想他经历一遍。 所以就算知道说怀疑单孤刀可能会让李莲花再度对她心有不满芥蒂,她也要说,慢慢渗透,慢慢接受总比突如其来的打击小些。 呈他人之口来的真相,会被怒意冲淡内心的痛楚,反正不过是被数落一顿,现在她有小师妹的身份,按着李莲花的性子,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故而她说完,也不回避李莲花当真克制怒意的眸眼,就那么望着,她倒还真希望李莲花能发个火…… 但李莲花没有,他只神色淡淡,声音也淡淡: “傅姑娘,李相夷若是知道,还有人这般信他,想必也是会释然的。” 说完,他只抬手,垂眸饮了口茶。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只怪我来的太晚,若是能早些……”她曾想过,若是能再早一些穿过来,或许就能靠着小师妹这个身份站在李相夷身边,不会让他孤立无援。 李莲花瞧着少女似有自责的神情,暗自叹了口气,压下了心中情绪,到底还是开了口: “傅姑娘,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姑娘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李莲花……你这是在安慰我?”她一个一直pua李莲花的,竟然反被李莲花安慰了?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闻言,李莲花也是一怔,随即垂眸抬手摸了摸鼻翼,又执起了茶杯道: “傅姑娘,那洗精伐髓决可已拓好?” “还没,那心法太过拗口难写,诶?不若我来口述,李莲花你帮我拓写了如何?”傅时柒挑了眉眼,说的自然而然。老狐狸既然问了必然心有算计,她便顺水推舟还能免了出字迹的纰漏。 不等李莲花佯装推辞,她又贴心道: “啊,你不用担心窥探了我云隐山心法,那般晦涩难懂的,我这么聪明都背了半日,你只帮书写一遍必然无法记得。就全当帮我个忙嘛。” 闻言,李莲花不置可否的瞧了她几眼,倒也真就起身走到了书案前坐下。 刚执笔,又听已然站立身侧的少女道: “李莲花,你学医的又见多识广,有没有那种能控制人的丹药,就是每隔几个月不服解药就会内力紊乱的那种” 李莲花何等聪明,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侧头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不置可否: “在下还以为傅姑娘是信了他的。” 对李莲花的明知故问,傅时柒简直想翻个白眼,但她还是随手送了个马屁: “自然没有,本姑娘相信的人,也只有我师父师娘,我师哥还有你呀。那顾锦南,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虽然只是猜测,但八成他与我师哥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李莲花依旧不置可否,只垂眼看着手中笔尖,明显是等着傅时柒口述的模样。 傅时柒也不难为他,大概知道了这人应该不太会接这种话,便开始口述了法诀。 李莲花背脊挺直,只消那般端坐着都尽显仪态,素白的手执着毛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的潇洒模样让她几次三番的差点背错。 不禁心中暗叹这男人长得当真是好看的很,明明很严肃的模样却总是让人觉得他很美。 勾人而不自知。 半刻中后傅时柒见着那近十张纸的法诀上,清新飘逸却又不是苍劲的工整字迹,又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拿不出手的草爬子... 嗯,李莲花不愧是李莲花,啥啥都好。 刚想继续夸两句,抬头正好迎上了李莲花瞧过来的视线,傅时柒微怔,却又见他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法诀上。 心下不禁松了口气,刚刚那一瞬间,她还以为咋的了呢,李莲花那么奇怪的眼神吓得她心脏突突突的跟抽了一样。 “傅姑娘若想控制那顾家少爷,倒也不必用药物那般麻烦,只告知他每三月便需用扬州慢稳固气海一次即可。” 说完,似乎又怕傅时柒不懂,再度开口解释:“他那种谨慎的人,药物无法瞒过。” “这么简单?”傅时柒一脸诧异,完全没想明白李莲花的用意。 “简单才更能取信。”李莲花看了少女一眼,不经意的蹙了下眉,随即收回了视线,慢条斯理的将书案整理干净,起身回了榻上开始看医书。 傅时柒知他是不再想说话,也就默默的回到了二楼,继续盯着少师发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发呆了半天,她最终还是选择一头栽倒在床上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夜深,一楼书案,李莲花放下笔,慢条斯理的将信封好,抬眼看了看二楼,又将目光移到了窗外某处。 凤眸微眯,一眨眼间已是消失不见。 远处树上,暗卫突然感到脑袋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再次回神间,却又并未发现任何不对,只归咎于是自己太困所致,继续瞪大眼谨慎盯着莲花楼一举一动。 根本没发现那已隐在夜色中飞远的信鸽…… 第51章 总感觉怪怪的 翌日,傅时柒早早的就洗漱下楼,昨天用脑过度,她一夜睡得特别安稳。 一下楼见着李莲花一身素色月白麻衣正收拾着小厨房,又见桌上的清粥小菜,她眉眼弯弯。 倒也不客气的直接就坐在桌上,觉得这样每天能看到日常的李莲花甚是养眼,连心情都是美的。 李莲花瞧着少女乖坐着,便拿了竹筷也落了座。 相处已久,倒也没什么不说话就觉得尴尬的感觉,简单的用完餐,傅时柒便想着给狐狸精梳梳毛,却瞧见李莲花站在小厨房刷碗时似是在用手低着唇压制着轻咳。 眉头一皱,她也没管已经躺下翻着肚皮等待按摩的狐狸精,走过去直接擒住了李莲花挽起袖子的手腕。 “动内力了?”声音明显带了疑惑和不悦。 “啊。”李莲花怔怔看着被擒住的手腕,抿了下唇角,到底还是没有动,任凭她用内力梳理。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却听见少女不满的声音:“明知道乱动内力会咳,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也不知道总跟那无了和尚有啥可唠的,值得他动用内力瞒过暗卫导致内息不稳。 当然后面的话,傅时柒没说,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把那些烦人的暗卫除了。 闻言听出傅时柒埋怨之意的李莲花刚想开口,却忽的又听见门外传来顾锦南的声音: “傅姑娘可在?” 傅时柒眉头一挑,没急着回顾锦南,感觉李莲花气息已是稳了许多,才撤了内力朝着门口走去。 “顾少爷倒是言出必行,来的这般早,想必交换之物也是准备好了?” 温热的小手自素白腕上抽离,李莲花垂眸扫了一眼根本不存在的指印,蹙眉眯了下眼,随即又是一脸淡淡的放下了袖子,瞥了一下池子里未刷的竹筷,又看了眼门口青影的表情,到底还是决定先将小厨房收拾干净。 “自然。顾某既与姑娘做了约定,便没有失约的道理。”顾锦南抬着头看着站在莲花楼门前的青衣少女,眼中欢喜之色毫不掩饰,似乎全然忘了先前被捅到的痛处。 “约定算不上,顶多是交易,互有所得,一笔而清。” 傅时柒对顾锦南的措辞无情纠正,想到了什么,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黑了黑。也不等顾锦南回了上句话,她又冷声道: “还有,把你的那些暗卫都收回去!别以为本姑娘不敢在京都动手,如若还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他们都下去兄弟团聚。” 闻言,顾锦南一怔,但瞧着少女面上怒意不似作伪,便冷冷的瞥了顾一一眼,随即拱手笑道:“下属鲁莽,姑娘莫怪,顾某定会责罚一二。” 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却又听得顾锦南道:“傅姑娘,信息冗杂,不知可否屋内详谈,容顾某讨杯茶喝?” 傅时柒倒是没想到顾锦南会有进莲花楼的意思,一时间怔了一下,随即眯了眼,先不说这顾锦南想进楼里是否安了好心,单就莲花楼是李莲花的,她就不会同意! “斯舍寒酸,茶水亦是粗鄙。顾少爷若不嫌,便进楼来说吧。” 声音淡淡,却是李莲花的。 傅时柒诧着杏眼,一脸惊讶的看向整优雅解着围裙缓步走来的李莲花,不明所以的投去疑惑的目光: “李莲花?” 瞧着少女不解,李莲花依旧神色淡淡:“莲花楼既是傅姑娘出了力的,那便也算是姑娘所有,姑娘是去是留,或相邀好友,亦不必考虑李某同意与否。” 闻言,傅时柒眉头一挑,她心里突然无厘头的冒出来一个荒唐的词:夫妻共同财产? 呸!异想什么天开呢! 不过是师哥不忍驳了她这个小师妹的颜面罢了。 那边原本听得李莲花开口,已是唇角勾笑迈了一步台阶的顾锦南,在听到李莲花后一句解释时,步子却顿了下来,凛了眸眼,迟疑不过半秒,依旧继续抬步继续上台阶: “既然李兄不介意,那顾某就打扰了。” 话落时,顾锦南刚好走到青衣少女身边,长身直立,狭长的眼扫了一下神色淡淡的李莲花,随即淡笑着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小本册子。 “信息繁多,我整理了一下,其余则需要姑娘看完若有疑问,顾某定知无不言。” 顾锦南比少女高了大半个头,先前傅时柒态度冰冷傲娇,根本不容他离的这般近,现下距离不过半个小臂,少女精致清丽的模样愈加清晰,加上因与李莲花对话间的生动表情,顾锦南眸色明暗闪烁,视线连一秒都不舍得挪开。 傅时柒本就不喜与他人离得近,又被顾锦南目光瞧得别扭,杏眼瞄了下那小册子,竟是接都不接,直接扭头进了楼,避开了顾锦南气息的范围。 一切陌生的,她都不喜。 见少女又回到冷漠,侧身而过时淡香盈鼻,一眨眼只见得青绿衣角远去,顾锦南握着册子的手指微紧,抬首依旧瞥了一眼一旁素身而立神色淡淡的李莲花,也跟了进去。 李莲花自是看出了顾锦南有意而为,见两人已面对而坐,他微勾了勾唇角,回身拿了茶壶,缓步行至桌前坐下,给自己和傅时柒斟了茶。 顾一见李莲花如此,内心咒骂却不敢多言,躬身给自己少爷也斟了一杯。 顾锦南再度将小册子给了傅时柒,少女神情淡漠,直接接过来就开始翻看。写的倒是很详尽,万圣道果然所属封磬,势力却比她想的要雄厚许多,并不是她一人靠武力就能轻易解决的。 金鸳盟亦写的出乎她意料的详细,角丽谯,雪公血婆,甚至鱼龙牛马帮的信息也是有的,不过没有剧中十年后的壮大罢了。 看得出来诚意,傅时柒面上倒是缓和了不少。 在傅时柒专心看册思考时,顾锦南就一直垂眸盯着,少女睫毛浓长,眸眼转动间仿若羽扇轻拂,专注的神情没了疏离尽显娇俏。 喉间滚动,顾锦南抬手拿起了茶杯饮了一口,余光瞥到悠闲喝茶的李莲花,见他神色淡然,他手腹摩挲着扳指再度将视线落回了少女的脸上。 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李莲花自然一览无余,瞧了眼顾锦南滑动的喉结,他放下茶杯时微垂的凤眸闪了闪…… 再抬首间,扫到了仍专注看册的少女侧颜,不自觉的抿起了嘴角。 那边傅时柒总算看完了,一抬眼先是对上了顾锦南的目光,避开后又感觉到另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她一脸懵逼。 总感觉怪怪的…… 第52章 一杯茶,两人萌动。 思绪中抽离出来的傅时柒被眼前奇奇怪怪的气氛弄得云里雾里,但现在又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便又将目光定在了册子上。 一边看一边抬手拿了杯茶喝了一口,正思考着如何问问题,又突然觉得屋里的空气都变得怪怪的起来? 低着头的她皱了眉,那怪异来的太过明显,傅时柒不得不从思绪中回神,抬头一看究竟,却收到了三个人惊愕复杂的目光洗礼…… 傅时柒:“……??” 顾一的眼神最好判断:惊愕,怒火,而后是心疼的看了他亲爱的少爷,而后看向她的一双眼差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他家少爷的事儿似的。 撇了撇嘴,又瞧顾锦南只木讷的看着她,狭长的眼里似有痛楚,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暴露着,薄唇微启却似想问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 这两人无关紧要,傅时柒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了李莲花脸上,又是一怔,能让他出现这幅表情,必然是件大事儿! 李莲花…他就也怔愣的看了看她一脸懵逼,又瞧了瞧她拿着茶杯的手……凤眸里看不透是什么神色,明明暗暗的闪个不停,好看的紧,倒是抿着的嘴角显示出些许内心情绪。 然后在傅时柒诧异中,李莲花漂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似乎是找到线索的傅时柒也顺着李莲花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 就是拿着个茶杯嘛,为啥都这副模样? 完全不理解情况的傅时柒,又喝了一口茶打算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却感觉随着她喝茶的动作,原本意料中的缓和并未出现,反倒更怪异了,楼内简直落针可闻! 傅时柒:“……??” 刚欲出口问李莲花她是怎么的了吗?看过去的时候余光却扫到了桌面。 李莲花的面前,空空如也!不过她记的先前李莲花一直在喝茶? 突然想到什么,傅时柒猛的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前面桌子上安静的茶杯,又看了看手里握着的茶杯…… 卧槽!? 不会吧! 难道她刚刚喝的是李莲花喝过的茶??! 就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脏突突突的暴动,脸上热的像火烧,身上却冷的像冰窖,刚喝完茶就又感到莫名的口干舌燥,却是再不敢喝那手中的茶水… 无奈只能抿着嘴用舌头润了润唇,却又看见了某个漂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傅时柒瞬间只觉欲哭无泪,又尴尬的脚趾扣地。 也不能怪她啊,刚刚侧着身子看小本子,太过投入根本没注意那些个细节,桌子又不大,她只是顺着空出来靠近李莲花的那只手,顺手拿了感觉是自己的茶杯而已。 头皮发麻的干笑了一声,也顾不得在旁人面前人设崩塌,她悄咪咪乖乖顺顺的把自己没用过的茶杯,慢悠悠的推到了李莲花的面前…… 咬牙抬眸看向那张俊脸,眼带委屈,声音软糯: “李莲花……误会,我不是故意的。” 她现在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敢意淫什么间接不间接的事儿~ 李莲花被她的声音扯回思绪,瞥了一眼少女拧巴的小脸,喉结微动,却也不说话,只拿起了她推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凉茶。 凉意入喉,眸眼也是清明了不少,他只扔了句:“你们继续。”便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木筐前,拿起勺给花浇水。 感觉着略微有些失控的手,李莲花有些怔然的蹙了眉。他与乔婉娩定情几年,亦只吻过额头牵过手,这等亲密之举从不曾有,今日虽是乌龙…… 突然听到细微的流水声,李莲花木然回神,看着木筐下渗出的水迹,扯了扯嘴角,瞅着那水迹,又再次出了神。 那边傅时柒见李莲花什么都没说的走开,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更不敢在现在深想,只内心叹了口气: 抱歉哈莲花粉们,你们的心尖尖儿被她不小心染指了~ 瞧着另一个一直盯着她的顾锦南,傅时柒凛了下眸子,唇角勾笑,抬眼瞧过去时已不存在刚刚的失措,全然当日春满楼谈判的模样。 “顾少爷的诚意本姑娘收到了,这洗精伐髓诀玄奥深妙,寻常人修炼亦是易入歧途,顾少爷内力非本身所有,本就虚浮,你先默了这口诀,我再以扬州慢引你内力运转。而后只需每隔三月梳理平复一次,方才能避免走火入魔。”她声音淡淡,顺手将李莲花拓好的口诀推到了顾锦南面前。 顾锦南看着少女不似先前生动的面容,眸中压制着失落,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的笑道: “那就麻烦傅姑娘了。”略顿了顿,顾锦南又道:“不知顾某可否在此默诀?顾某默书很快,不会打扰姑娘。” 闻言,傅时柒倒是真的惊讶了,这人,还真是... 不过正好她亦是在等顾锦南背好口诀,引气入体后有些重要问题想问。 之所以不在此时问,自然是因为顾锦南没见到好处,着急问了反倒不会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交易主要在于心理平衡,只有见到了利,才会吐出来她想要的东西。 故而傅时柒只是瞄了一眼李莲花,见他坐在榻上看医书,听见顾锦南的话脸色似乎也并无不悦,便也就对着顾锦南一撇嘴,道: “随意。” 说完,她就起了身,将狐狸精唤到一楼角落里,开始刚刚没来得及的按摩。 为啥是角落,因为她不想被人看到她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扭曲的丰富表情... 先前只是强压心中情绪才不至于失态,现下没了限制,她感觉自己给狐狸精梳毛的手都是抖的。 好几次因为手抖没控制好力度,导致狐狸精发出了委屈的惨叫声,无奈她只能作罢,不忍心再拿狐狸精遮掩。 但顾锦南在,她又不放心李莲花无法上二楼,又不能干呆着,就只好拿着万圣道和金鸳盟信息的小册子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只有专注的思考,才能不去想那些缕不顺的思绪。 楼内,三人各执一本书,无人出声亦无人动,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临近晌午,傅时柒才被饿意扰的悄咪咪抬起了头,瞧见李莲花依旧在看医书,又瞧了瞧顾锦南依旧在背书。 她挣扎一番,还是扭着个小脸低头继续研究,但是不过半个时辰,她就又抬起了头,四下用眼睛寻觅了半天,又失望的颓了下去。 她选的这个地理位置不太好,别说吃的了,连口塞牙缝的水都没有... 在要不要去小厨房做饭和挨饿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直到日头落了一半,傅时柒已经忘了自己太过多少次头了,可那两人依旧还是在看书,正想着要不要让狐狸精叼个它的鸡腿借来填填肚子,却突然看到了李莲花终于是放下了医书! 早在先前,李莲花已是注意到了某个角落里像是拨浪鼓一样的脑袋尖儿,抬眼看了看日头,心下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放下了医书,走到了小厨房开始生火。 那边傅时柒见李莲花开始生火,心中简直要乐开了花,还是莲花好,不但不忍继续看她挨饿,还给了个天大的台阶。 不然因为拿错茶杯的事儿一直这么尬着,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下李莲花先表态自然翻篇儿,那是不是她也应该自然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或者根本没什么影响? 未经情事的傅时柒觉得此法甚妙,便也就说干就干,控制着不太情愿的双腿也去了小厨房。 平日里也是李莲花生火她做饭,花已经给了台阶了,再让他把饭都做了,而自己一直猫着,岂不是显得她很不大方很在意? 刻意不去看李莲花,傅时柒自顾自的备菜切肉,平时熟练的刀法几次三番的差点切到手指。 她还是太高看了自己的心理素质,不过她能理解自己,毕竟喝了李莲花的茶在她心里就等于自己玷污了心里最纯洁的花... 玷污... 傅时柒无法直视这个字眼,狠狠地咬了咬唇,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低头间看到李莲花生好了火,又见他起身后半截衣摆飘离视线,她才敢端起备好的食材朝着锅边移去。 李莲花只是回身去拿锅旁触手可及的柴火,故而再度转身想去添火时,便与低头侧身而来的傅时柒撞了个满怀... 时间,和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李莲花瞳孔微缩,讷然垂眸瞧着怀中堪堪碰到他下巴的脑袋,又明显感觉到少女突然僵直的身体,好看的花瓣唇紧抿,却是没动…… 两人内力同源,又因压毒有了细微融合,故而心绪不稳时潜意识牵动的内力流转,亦都能感受的到。 刚想伸手接过少女似已拿不稳的食材说些什么,却听到了顾锦南暗哑艰涩的声音: “傅姑娘,顾某默好了,我们开始吧。” ---- 啊啊啊啊啊~阿巴阿巴阿巴!! 你萌要的加快推剧情! 你萌要的情动!! 你萌要的!!! 不素我非要让手下女主染指李莲花的~ 在第三者,呸!在爱慕者面前妈粉变质动情可还行? 如你们所愿。 剧情要加快了,很快的那种~ 角姐马上出来了,笛飞声这个大号工具人也要出场了,女主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就要带着花作妖儿了,系好安全带,果带你们飞~ 第53章 少师,女子亦能用得 顾锦南声音暗哑,目光紧紧的盯着小厨房里两人,近半日的每个瞬间,他都清楚的看在心里。 少女饿肚子脑袋探来探去的模样亦是早已留意,但他沉心默背功法口诀,两相取舍并未做出先行用餐的决定。 现下感觉到方才李莲花和少女之间那微妙的变化,他如何不知那代表着什么? 不禁心中苦涩,或许他今日当真不该为了顾及自己性命而留在这里,或许就不会这般快的导致现在的处境... 目光从仍处于怔愣间的青影上移,对上了李莲花同样看过来的视线。 男人之间的对视一触即分,顾锦南却突然挑了眉眼,眼中灰败的神色透出点点光亮,唇角也是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李莲花被顾锦南的眼神激的墨眸微眯,倒也算是彻底回了神。 修长的身子向后略挪了小半步,顺手拿过了傅时柒手中的食盘。 傅时柒感觉到李莲花后退的小半步和接过食盘,这才瞬间身子一颤恢复了意识,她根本没听到顾锦南说了什么,更没察觉李莲花与顾锦南之间的对视。 更更不知道李莲花什么眼神什么表情,也不敢看。 她只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她的脑子和眼前突然就变成了雪花状,身体好似被一道道电光火石四处乱撞的发麻,不受控制的根本动不了。 现下意识重获自由,她腾的一下闪回了原先猫着的角落里蹲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瞳孔发散盯着地面。 她没吃过猪肉,但是却见过猪跑,看小说和电视剧时,每到男女主情感纠葛时自己心里的揪痛和悸动便是如先前那般... 可是她是妈粉呀!妈粉怎么能僭越底线对宝贝疙瘩产生了不该有的情动!? 完了,妈粉变质了,她还怎么在妈粉圈里混。 生无可恋的双手拄着脸蹲那儿天人交战,却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大对劲。 心动不应该脸红心跳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心上人印在眼睛里吗? 她现在却是手脚冰冷,脸也不烫只觉得麻舒舒心慌到不敢面对... 难不成她误会了理解错了?先前只不过是粉丝撞进偶像怀里的正常反应? 嗯!想当初机场被淇淇一个对视就秒了,现在直接进怀,没晕没尖叫已经算是进步了! 正在她pua自己这才是真正原因时,余光却突然扫到了一处衣角,不用抬眼看,她都知道不是李莲花。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顾锦南的微怔后的声音:“傅姑娘,我说我背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顾锦南刚刚是看到了傅时柒逃也似的躲到了角落,思虑之下恍然这两人显然都没有经验,所以才一个退,一个躲。 虽说他亦不懂,但旁观者自然比当局者要看得通透,有了刚才痛失良机的教训,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赶在李莲花没反应过来时起身寻了傅时柒。 在角落看到少女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脸神情沮丧纠结的模样时,他虽心中揪痛却也觉得可爱至极。 不自觉的嘴角带了笑,即便看到少女仰脸见到他神情又再度恢复冷淡,心里也不似先前那般失落。 起码,他还有机会。 他也不会再给李莲花机会! “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傅时柒被顾锦南抓了个正形也不觉得尴尬,除了李莲花,她还真不把旁人的眼光放在心上。 兀自的呼了口气,见着顾锦南已先行转身,她也就抬步跟着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pua自己完毕的傅时柒小心抬眼瞄了一下李莲花,见他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坐着看医书,不禁心下再次肯定了自己pua的结论。 他都没啥反应,自己若再胡思乱想反倒奇怪的很! 收敛心思打算办正事儿,却又为没有地方坐而犯了难。 一楼只有一个床榻,而为顾锦南引气入体必然需要盘膝而坐,总不能沾染李莲花的床,更不能带去二楼。 正想着解决的办法,就听见顾锦南温和的声音:“楼内不方便,不若去旁边茶馆如何?” 傅时柒一挑眉,没去看顾锦南,却是看了一眼垂眸盯着医书的李莲花。 她倒是想出去躲躲,但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李莲花带来不确定的危险。 见她迟疑,顾锦南心知不能追的太紧,便对着顾一道:“去马车里取两个蒲团来。” 顾一哪里不知少爷心思,躬身应是,取了两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蒲团。 见顾锦南拿来蒲团也不扭捏,直接落地而坐,傅时柒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摆正了位置坐在顾锦南身后。 与为李莲花压毒不同,引气不需内视,也没那么繁琐,故而傅时柒不必倾尽全力,而顾锦南也是个聪慧的,只几个周天的运转便已是驾轻就熟。 傅时柒抽神看着自己放在顾锦南背上的手,突然蹙了眉,压制住了很想撤回来的冲动,继续闭目运转扬州慢提高了速度。 傅时柒闭眼时,而同样将目光落到她小手上的李莲花,亦是皱了眉。 医书被素手紧攥出了褶皱,感受着熟悉的内力流转在顾锦南的经络,李莲花突然后悔提让她用扬州慢梳理了... 不过两刻钟,傅时柒便收息抽回了手,起身坐回桌边,刚想喝茶润润嗓子,却又打消了念头。 叹气间,顾锦南也已经睁开了眼,满脸笑意的起身,眸色闪亮对着傅时柒道:“此法果真玄妙异常,锦南多谢姑娘出手相帮。” 闻言,傅时柒不置可否的淡笑了声道:“不过是交易,顾少爷坐,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顾少爷解惑。” 见少女恢复了以往单刀直入的模样,顾锦南也不恼,听话的坐在了桌边:“姑娘请问,锦南定知无不言。” 对顾锦南改了自称,傅时柒蹙了蹙眉,不过也无甚在意。思慎了一下,抬眼看向他问道: “传言万圣道皆是你顾家一手扶持,顾少爷可能掌控?”她倒是想直接问万圣道是封磬在与顾家对接还是单孤刀,但是顾及李莲花在旁,也就只能含糊其辞。 闻言,顾锦南略微诧异,却也深知她会在心法之后问出的用意,也不迟疑道: “只是合作,并无法实际掌控。” 傅时柒眯眼,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勾唇追问道:“顾少爷觉得万圣道可有忠心?” “姑娘聪慧。”顾锦南看着少女眸眼精亮,却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锦南之所以违背盟约将万圣道信息尽数给了姑娘,便是近日察觉万圣道似乎有了异心,想借姑娘之手惩戒一番。” 傅时柒点了点头,她自己知道她聪明,换了个问题:“顾少爷可知金鸳盟角丽谯,近日身处何处?” 听少女提起角丽谯,顾锦南一怔,心知她既问了便是断定能得到答案,总归也不是重要的,便答到:“玉城附近。” 说完似乎又觉得太过简短不够诚意,补充道:“据我所知,她在派人四处寻找疗伤奇药。” 傅时柒闻言眯了眼,果然,角丽谯已经找到了笛飞声,想必寻药也是为了她重伤的尊上寻的。 对于角姐,刨除给李相夷下碧茶之毒,她还是很喜欢的,但现下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她也就收了思绪。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傅时柒一边理了理衣衫,一边道:“顾少爷,保留两个问题,希望日后我问时,顾少爷依旧能知无不言。” 顾锦南挑眉,而后笑了出来:“自然。” “三月后,我自会寻你梳理内息,在此期间万圣道和金鸳盟的消息便飞鸽传书吧。还有,收好你的爪牙,不然别怪我不念交易情分送他们上路。”她说的不咸不淡,却让一旁静身而立的顾一打了个冷颤。 “傅姑娘要走?”顾锦南诧异出声。 傅时柒瞥了他一眼,又扫了下不知何时开始做饭的李莲花,勾了唇: “顾少爷请回吧。” 对于傅时柒冷心冷情的下逐客令,顾锦南面上并无不悦,拱手道了别便转身而去。 傅时柒伸了个懒腰,站在门口望着夕阳出神,思考着接下来要先游哪一步。 去施家倒是可以弄个趁手的兵器,亦可借机让李莲花了解单孤刀当初送吻颈的用意。 但现下知道了笛飞声已被寻到,她又很想趁着他重伤时就利用起来,倒还真的两难取舍。 “你、打算找角丽谯?” 沉心思考的傅时柒被李莲花的声音惊到,蓦然回神。侧头看着俊秀的男人披着日暮暖黄,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似也不打算抬头看她,只专心的将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 少女看着亦如往常的李莲花,心知或许先前那些情绪都不该在意。便也真就强压了下去,不打算深想。 “还没想好,本想先去施家寻把兵器,却又怕错失良机……”隐去了目的,傅时柒答的直接,说话间洗了手,而后如常的坐到了桌边执筷用餐。 半晌沉默。 “少师……女子亦可用得。”李莲花声音淡淡。 “啊?”傅时柒脑子却像被平地炸雷,呆呆的看着依旧淡定夹菜吃饭的李莲花,没反应过来。 李莲花也不重复,只等她自己消化。 傅时柒不是没听清,只是没懂他。 短短一日,先是送了半个莲花楼,现下又是佩剑少师…… 知道的,是了解这算是对小师妹的慷慨保护,不知道的还以为下聘呢! 傅时柒:…… 第54章 离京,带着小花闯江湖(bushi) “可少师是我师哥的贴身佩剑,我还是觉得擅动不合适。”顾左右而言他,傅时柒还是会的,她也确实觉得不妥。 “既是你师哥佩剑,想必他也不会想让少师蒙尘。”一语定音,李莲花也是擅长的。 听得李莲花不咸不淡的话,傅时柒一时语塞,李莲花最近说的多,虽然不似剧中那般慵懒散漫,她也是很开心的,可一想到日后没准要成天面对着成长起来的老狐狸,又不禁感到头疼。 撇了撇嘴,此处说不过,但也不能放弃好机会: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挺喜欢软剑的,轻轻便便的那种还易于隐藏。少师剑太沉太招摇了...” 她指的,自然就是吻颈。 她并不想让李莲花日日都带着吻颈,一来那把剑是单孤刀所赠,对未知真相的李莲花来说,无疑是在提醒着他自认为的过错。 二来,她想要吻颈也是日后用来破单孤刀的局。但是她也知道现在无法从李莲花那里不被怀疑的拿到手,只能从长计议。 李莲花听得少女边咀嚼边咕哝着的话,墨眸不经意的扫了扫袖口,没有说话。 照旧安静的吃完了饭,李莲花收拾刷碗,傅时柒蹲着跟狐狸精嬉闹。好似都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心照不宣的翻篇而过... “狐狸精,瞅你胖的跟个圆滚滚似的,你该减肥了,不然二楼你都上不去了。” 鸡腿自由,狗生圆满的狐狸精似乎是听到了病危通知书,一张圆脸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委屈表情,最后只能轱辘起肉嘟嘟的身子扭头跑到缓步而来的李莲花腿边。 呵、这还找上靠山了? 无奈笑了一下,起身间听到了李莲花的声音。 “上楼取剑吧,既要离京,今夜你便熟悉一下少师。” 傅时柒一怔,仰脸看向李莲花,抬眼四目相对傅时柒只觉得心跳少了一拍,又赶紧移开了眼。 心知自己这怂样儿也没办法再跟李莲花佯装自然的对话,便一路小跑噔噔噔的上了楼。 李莲花鼻尖盈了少女一路带起的暖香,低头看着腿边的狐狸精敛了眸色。 噔噔噔的下楼声传来,他看向一身青衣的少女抱着有她半身高的的木盒,脚步略有踉跄碎发已见湿润。 闷声将木盒放在了桌上,她抬手拂去了细汗,小脸微红呼吸微喘。 “可真的是太沉了。”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傅时柒本可以直接拿了剑下来的,但是又想让李莲花看着少师开箱,故而便抱着实木的盒子整个儿拿了下来。 呼了口气平定心绪,余光瞄到李莲花亦是看着木盒,傅时柒也不会没眼力见的说什么,直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盖子。 冷剑泛光,即使是在日暮暖黄下,依旧无法掩盖剑身那月白的冷色。 她是在剧里和原文里看过少师剑的描述的,少师长三尺有余,金刚所铸,剑柄雕有云纹,剑鞘为黑木所制。如今一看,确实一如武林第一人李相夷一般恣意张扬。 但是实际上,少师又只是一把未开刃的剑,对普通人来说与钝刀无异,却只在李相夷的手中能发挥出威力。 想来,这也是为什么少师能被寻到还流于江湖的原因了吧。 看着少师感慨唏嘘的傅时柒,背后突然一阵酥麻,内力的不自主波动暗示着身边李莲花情绪的暗涌,少师于李莲花来说到底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她没有去看身侧之人的表情,只看着少师感叹出声:“我听说少师剑锋极锐凌厉无双,却只有我师哥才能使得。老早就想看一看,今日倒是得偿所愿了。” “嗯。扬州慢内力虽看似柔和,却实为至阳。寻常剑身无法承得住劲力,唯少师方能使扬州慢威力发挥到极致。” 听着李莲花淡淡的声音,点了点头甚是认同,她可是还记得先前被扬州慢一秒震碎的剑... 傅时柒抿了唇角,深呼一口气,抬手便去抓向那安静的少师。 “唔~拿不动...” 她都很用力了,也像之前李莲花教的那样注入了一丝内力,自认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妹纸,但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少师依旧纹丝不动。 李莲花瞧着少女皱在一起的眉眼,可怜兮兮的盯着少师无从下手,也不禁有些无奈,提醒道: “少师需要的内力,要比寻常剑多一些” “啊。”少女尴尬,但也照做了。 扬州慢注入剑身,她果真就拿起了少师,但是依旧很沉,根本无法像其他剑那般挥动自如。没两下就觉得胳膊发酸,无奈又再次放下了少师。 李相夷的宝贝,果然不是凡品,累死宝宝了。 “走吧,楼内空间太小,无法施展内力自然觉得力不从心。” 傅时柒点头,二人便一路安静的去了小山头。 她自然是明白为何李莲花执意让她用少师,明日出了这京都,先前那些人折损惨重,想必也不会轻易罢手。 明白了李莲花的盘算,她也不会明知故问,问了也白问,他必然已想好了忽悠的说辞,她自然也懒得费口舌。 当个乖顺听话的小师妹跟在李莲花身边,也挺好。 虽然她当他是个宝宝,是个弟弟... 到了小山头,傅时柒在李莲花的指点下,套起了前几日练顺手的剑招,少师也是越用越顺手。 虽然偶尔也会有控制不好的时候,但总体来说,只要不对上江湖老练之辈,想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天色渐白,傅时柒才落回李莲花身边,拂了拂鬓间的汗,收了少师。 李莲花见她小脸泛红,已是乏了,便起身一起回了楼。 二人各自洗漱小憩了一会儿,天光大亮时上街采买了些物资,便驾着莲花楼驶离了京都。 街口一道身影见马车离去,眯了眸眼,回首朝着顾府而去。 “顾一,传信角丽谯,告诉她若想要那三颗九转回春丹救她的尊上,就亲自来见我。” 顾一一听,心下猛地一惊,少爷这是铁了心的要杀李莲花? 但他也不敢多问,点头应是后便消失在了街上人群之中。 顾锦南独自在街上走着,手腹一直摩挲着墨绿扳指,眸眼冷色浓郁的像是化不开的墨,杀意尽显。 “李莲花,我说了,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顾锦南的想法,李傅二人自是不知道,马车幽幽,朝着施家而去…… 第55章 风雨欲来花满楼 角丽谯来啦! 五日后, 林间行进的莲花楼里,傅时柒怔怔的盯着李莲花手持顾锦南传来的消息垂眸细看,俊美的脸上辨不清神色。 李莲花大概瞧了一眼信,又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才将那纸随意的落在桌上,转身继续驾马。 傅时柒无奈,从京都离开后,每日都会收到顾锦南的传书,而李莲花美其名曰怕信上带毒不可不防,所以每封传书都是他先检查,她才能看。 本来没什么不妥,但那信...不是今日想念姑娘,就是担忧姑娘安危,要么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消息。 她自己看了都直皱眉头,莫不要说是李莲花了... 但她又什么办法呢,李莲花一片好心,她也只能顶着尴尬由着他来。 照例去扫了一眼传书,看到内容却定了眉眼。 金鸳盟近日有异动? 倒是传了个有用点的,但也没有更具体的消息。 不过先前已经决定先去施家,这金鸳盟先放一放也罢。 等利用施家当初打造吻颈和单孤刀护甲之事,在李莲花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再去寻笛飞声才是上策。 不然李莲花一直认为笛飞声杀了他师兄,这么短的时间完全消化不了仇恨,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做到像剧中李莲花那般跟笛飞声促膝相谈交换线索。 驾马台的轻咳打断了傅时柒的思绪,让她回神皱了眉。 先前基本隔两日就会给李莲花稳定碧茶的封印,但自从那日后,便没有... 不是她不想如以往那般梳理,而是不敢靠的太近更别提身体接触了。 虽然她极力否认,又不停的pua自己,但有些种子一旦萌芽,便如藤蔓疯长缠绕,随之而来的不是欢喜而是窒息恐惧。 怕自己为情所限,怕有了感情牵扯的自己模糊了最开始的初衷,怕感情中的占有欲变成李莲花的负累... 更怕被爱着乔婉娩的李莲花发现自己的心思,不想被他婉拒,所以怂了。 是以即使听见了再度传来的轻咳,猜测到因为五日赶路颠簸碧茶已是不稳,傅时柒还是咬着唇没像以往一般去给李莲花梳理。 在她平复压制好内心不该有的感情前,先委屈李莲花一些时日等他毒发失去意识了再压制吧。 李莲花的咳声还在时不时的继续,狐狸精似是有些担心的吧嗒吧嗒跑过去坐在了他旁边以示安慰,李莲花瞥了一眼狗嘴含笑的狐狸精,却是皱了眉头。 不经意的又扫了一眼另一侧空着的位置,不待他想些什么,又听见身后传来噔噔噔上楼的声音。 李莲花:“......” 这是铁了心的不管他了。 墨色的凤眸眯了眯,他瞧了眼渐暗的天色,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顾锦南既然反其道而行的想取得那丫头信任,想必传书送达之日,便是金鸳盟再度出手之时。 正如李莲花所想。 两日前夜里,顾家书房。 顾锦南正摩挲着墨绿扳指垂眸看着暗报,忽觉一阵香风袭来,书房的门便无声而开。 顾一浑身一震,拔剑怒视,却见一红衣女子自夜色中缓步而进,身姿摇曳步步生莲。 一张美艳至极的脸缀着一双水剪的双眸,即便不看人,亦是让人觉得血脉喷张勾人摄魄的魅惑。 “顾少爷,这般急着唤奴家,是想我了吗?”娇笑声伴着身影而至,声音里亦是带了勾人的媚意,但美艳女子虽言语轻佻,却又并不似烟花女那般让人觉得轻浮。 顾锦南瞧得来人,凤眸微眯,并未回话,对着顾一使了个眼色。 顾一点头应是,躬身而退关上了房门。 女子见顾锦南不应声,不怒反笑,水剪双眸微微眯起,隔着书案,俯身便用纤纤玉指挑了顾锦南的下巴,凤眸流转星光细碎: “顾少爷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当真让人伤心。”艳美的眸子眼角微勾,桃色的唇瓣开合间,温热的香气拂在顾锦南的脸上,若不是顾锦南依旧冷意十足的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两人暧昧至极。 对着那张妖精般的容颜,顾锦南眸中明暗闪烁,唇角讥诮一勾,别开了脸: “莫要把你那魅术用在我身上,此次是交易,若你无意,便自行离去。”声音不带半分情绪,亦无波动。 “啧,真是无趣。这般冷酷无情,连我家尊上一半好都不及。”被顾锦南的冷眸摄到,红衣女子悻悻的撇了撇嘴,收回挑着顾锦南下巴的玉指,大红衣裙翩然而落坐在了书案边的椅子上。 落座后的美艳女子见顾锦南盯着扳指,似并不打算说话,不禁挑了秀眉,慵懒魅惑的眸带了些许怒意。 若不是为了那三颗九转回春丹给重伤的笛飞声续命,她如何会忍心让她的尊上独自留在冰冷的山洞中? 美目敛了魅惑带了不耐,角丽谯故作聊赖的挑起了胸前的一缕青丝,娇笑道:“顾少爷,我倒是很好奇,那李莲花究竟是何人,竟让你这般慷慨几次三番用回春丹交换取他性命?” 听见角丽谯先入主题,顾锦南瞥了一眼红衣女子那媚态横生的脸,勾了薄唇:“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知道李莲花是你该杀之人。” 瞧着顾锦南杀意弥漫的俊脸,角丽谯呵呵的调笑出声,媚眼如丝配着她朱砂勾红的眉尾尽显妖娆: “杀个人不难,难的是,顾少爷只杀一人的要求。”顿了顿,她又继续意味深长的道:“我听属下来报,那女子可不是一般人,折损了奴家好些高手呢。” 顾锦南挑眉,唇角戏谑,也无意与她多话,冷声道:“九转回春丹可不是你手下那些废物的命能换的来的,角盟主既有意亲自出手,我亦可用一颗作为诚意,事成后顾某再将剩余两颗送到角盟主面前。” 先前被角丽谯摆了一道,顾锦南显然有了戒备之心,但也不啰嗦,直接在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手指一弹便掷向了角丽谯。 红袖翻飞,角丽谯垂眸看了看手中小盒,敛了眼中惊诧之色。高手过招不过片臾,只这轻飘飘的一弹,角丽谯便已察觉顾锦南内力的变化。 这才短短不足半年,外力所获的内力竟已有凝练之势,想必困扰他多年的命数之忧亦不再是手中筹码。 心下百念急转,面上却娇笑的更加妩媚动人,狭长的美目星光流转,已是有了算计: “顾少爷还真不会怜香惜玉,啊谯听得少爷传唤都痛心舍了我家尊上前来相见,你却只有这点诚意,若是啊谯心下焦急愤懑,一不小心伤了,或是杀了你心中惦念的女子……”娇媚的声音断了断,继续笑道:“岂不可惜了少爷这般慷慨的心意?” 顾锦南闻言,停了摩挲着扳指的动作,危险的眯起了狭长的凤眸,薄唇轻启,声音尽是讥诮寒意:“你若杀她,那交易也便作罢,日后也休想我助你清扫金鸳盟。” 说到此,顾锦南轻哼一声:“凭这两颗回春丹无法救你的尊上,不过是苟延残喘多续些时日罢了。” “你!”被戳到痛处,角丽谯凤眸含怒,却又是突然笑了,笑的格外张扬: “顾少爷倒真是对那姑娘上了心的,不杀便不杀。可啊谯无法保证会不会失手用错了毒,让那女子变成了冰美人,虽有躯壳却失了有趣的灵魂……” 裙下之臣众多的角丽谯,自然是对男女之事观之入微,先前一番试探已是再度找到了这个男人的弱点,故而她看到顾锦南垂眸思虑也不急,继续把玩着手中青丝,倒是对暗报中描述的青衣女子有了极大的兴趣。 她可不认为顾锦南是什么青葱少年,论心计论财力能力,说他能翻了朝庭覆了现在的江湖亦不为过,且连对自己都下手狠辣的人,竟会萌生了最不该有的情?呵呵呵呵倒是有趣! 顾锦南敲打着桌面的手指一顿,闭目,挥掉脑海中少女蹲在角落里生动模样的倩影,抬手再度掷了一个小盒,眉头紧锁,不耐出声赶人:“杀了李莲花再提头来见我。” 角丽谯见他这般模样,怎会不知她赌对了筹码,当下也不多留,对着顾锦南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巧笑,红衣轻掠间,婀娜的身姿已然消失在屋里。 “顾少爷放心,奴家定会再来取那第三颗,莫急哦。” 顾锦南坐在恢复沉静的书房里,久久不语,看了眼未合上的抽屉,嘴角略苦。 他输的,并非角丽谯,而是那少女…… …… 某处树林。 红影一闪而落,香风四溢间听她娇喝出声:“雪公血婆,你们二人去会会那李莲花,我先将回春丹送给尊上。”在她心里,任何事都没有尊上来的重要,不过是个初出江湖的丫头,还不足以让她真的当盘菜。 “是,圣女。”夜色中闪出两道身影,俯首躬身的答道。 见大红裙摆消失,刚欲闪身而去的二人,又听角丽谯声音自远处传来: “莫伤那女子,只取李莲花人头即可。” 顾锦南今非昔比,又深不可测心狠手辣,她还需好好谋划,自是不会冲动触了他的底线。 雪公血婆二人再度对着空气拱手应是,这才闪身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 果: 嗯……前面说讨厌顾锦南的宝宝,下一章你萌会爱上他这个工具人的哈哈哈哈哈哈 真滴,不信?等着瞧! 第56章 这江湖,绝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李相夷! 有话写在章前: 剧中多为李相夷和李莲花打斗场面,而这人是断层大top,所以都感觉其他人像是弱不禁风的废物…… 其实不是哈,人家能混迹江湖多年,哪能是废物哩,而女主并未强大到超越李相夷李莲花,漆木山都未必是相夷对手,女主只有五成,自然不会面对谁都能摧枯拉朽跟闹玩儿似的。是以该给高手的面子果会给哈,不过你萌懂果习惯的,只描写有用的(其实就是懒)。不会写无聊的。 以上200字不算在正文字数哈,果不水,不需要(傲娇的哼一声继续码字呼呼呼) -----继续正文↓ 日暮。 莲花楼二楼, 昏黄光线里,傅时柒将被子盖过头顶,似乎这样就听不到李莲花的轻咳一下一下的敲在心上,难受的紧。 本想直接睡一觉,却又怎么都放心不下,虽说毒发只要不拖延太久,又由她出手压制,就不会对李莲花的身体又太多损伤,但是多一分分她都是不愿的。 瞪着眼睛看着楼顶,不知为何,今日她总是心慌。 翻来覆去太过于煎熬,她便坐起身打算练一会儿扬州慢,可屁股还未坐稳,便突然感觉到楼下亦有了扬州慢的波动... 傅时柒:“!!” 这家伙竟然打算自己压毒?就他剩的那点内力,压下去也只剩半条命了! 这边被莫名气得不住暗骂,那边也顾不得其他,一个闪身到了李莲花的身边。 垂眸瞧着他苍白的脸,傅时柒就气不打一处来,又见他素手紧握抵着唇角忍咳,她又心疼如绞,被各种情绪翻涌的傅时柒竟就那么站在床榻边,眉头紧锁却无从下手。 李莲花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人打断,抬眼瞧见的就是少女神色复杂面色冰寒的模样。 他略微一怔,见惯了她对旁人冷冰冰,现下自己也沦落至此竟有些不大习惯。 尴尬间勉强的扯了下嘴角讪笑,打算解释:“我...” 一个字还没说完,就好似见到了一个白眼,原本一动不动盯着他的少女话也不说,直接轻身而起盘坐在了他身后。 从那背后冷气判断,大概这解释是说不出去了,无奈抿了唇,不敢再惹,也盘了膝。 傅时柒凛着小脸,恨不得在背后给他几拳来发泄情绪,但随即又想到李莲花之所以打算自己压毒,完全是她怂,拖延导致... 又特喵的开始自我pua了! 她第一次不想pua下去了,感觉累得很。 深呼了口气,小手抬起间已是内力流转,到底还是轻之又轻的放在了李莲花的背上。 刚一接触,娇小的身体便为之一颤,手掌与背部相贴之处仿若有无数电流四射开来,炸的她险些抽回手来。 银牙咬了唇,傅时柒娇哼一声强制着小手贴的更紧了些,先前根本未曾在意过这种接触,现下两相对比,某些情愫显然已是无法回避。 原本就没来得及压下来的情绪被这么一激,混乱的她脑子生疼,却不得不凝心控制内力去压毒。 这一将心思用到压毒上,内视间又觉得脸红身热,完全无法再如妈粉状态时那般淡然处之。 于是白色的内力团就缩在李莲花体内边缘,对着黑丝缠绕的某人身体却是迟迟不敢再往前一步。 而此时的李莲花也不好受,先前几次毒发,他皆是昏迷着,就算稍有意识,也不似现下这般清明。 平日里经手腕的梳理亦与此刻不同,陌生又熟悉的少女内力在身体里的迟疑他尽数能感知的到。 抿了唇角,担心夜里变故,李莲花敛眸提息就要运转扬州慢。 正当月白色内力刚要出现的时候,那边傅时柒已是狠咬了下唇,疼痛和血腥味到底还是收敛了不少乱绪,打算先速战速决的压了毒再说。 急于快速解决碧茶,傅时柒根本就不管什么章法不章法,对着碧茶就是强势猛攻,好像只要将碧茶封住,她就能将那扰人的感情封住似的。 李莲花刚提内力,就发现原本乖顺缩在一边的白色气团,突然像是炸了毛的猫,对着碧茶黑丝一顿抓挠啃咬,碧茶也像是怕了般,四处逃窜。 这蛮横内力和天下至毒一追一逃,李莲花即便强忍,也难耐的自喉间发出闷哼声。 若再这般下去,他就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这俩霍霍死的了... 趁着还有一丝意识,李莲花无奈再次运转内力,加入到了“战团” 月白色的内力一出现,碧茶黑丝就像耗子见了猫,知道再翻不出什么浪花儿,不过片刻就萎靡了下去。 而月白出现的时候,傅时柒那白团子就懵在原地不动了,脑海突然像是想起了首次压毒时那怪异的感觉来... 怪她年少无知……是以现下月白靠近时,白团子并未允许月白一头扎进去,只由他缠着借力,完成了对碧茶的清剿和封印。 娇躯颤抖间,见那封印完成,她瞬间就撤了出来,这么不顾章法撤出内力的后果她是知道的,故而虽感到了胸口闷痛,喉间甜意散开,她也有所准备瞬间就遮掩了下去。 不去看李莲花,傅时柒闪身下了床榻,抬脚欲上二楼调息,却杏眼一眯感知到了飞掠而来的两道凌厉的破空之声... 无奈苦笑,天无绝人之路,这绝起来... 她就是想问,为啥每次都接二连三的不给她半点喘息时间!?(码字的不反思一下吗?手不累她也累啊!~) 拂了拂额间的汗,突然瞧见了打算起身下床的某人,傅时柒眉头一拧,闪身而至,二话不说就点了他的睡穴。 李莲花:“......” 眼看着李莲花合上了眼,她这才拿起一直嫌沉没带上二楼的少师剑,出了楼门。 夜色将至, 站在楼前的少女一身青衣,微凉的风吹着她裙摆青纱飞扬,却没吹散她双颊的潮红。 杏眼冷凝的注视着稳下身子的雪公血婆,诧异之色溢于言表,她先前不止一次的猜测过几次三番要杀李莲花的究竟是谁,甚至都怀疑了顾锦南。 但顾锦南今日传书说金鸳盟有异动,她本不在意,现下知道这异动竟是动到了她头上,那顾锦南... 若不是他真的与此事无关,便是反其道而行的想获取她的信任! 还真是... 在傅时柒思绪百转间,雪公血婆也在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却早已耳闻的少女。 云隐山小师妹独上四顾门的事江湖早已传开,虽不详尽,亦是收集了个大概,现下见到少女手持少师迎风而立,雪公血婆也不得不谨慎而为。 “傅姑娘,老朽二人并无意于姑娘为敌,只是听命办事来取李莲花性命,还望姑娘...” 话还没说完,雪公血婆只觉得冷光一闪,一道剑气无声的拦腰而至,二人不得不闪身避开,定身后看着地上深深的沟痕,原本升起的怒意也是压了下去。 “无意为敌?那可怎么办好,我可一直都认为你们是导致我师哥坠海的罪魁祸首!”声音冷冽讥诮,少女也不看他们,只抬起泛着冷光的少师剑细细端详。 “这其中说不定是误会!”雪公接话,面色有些焦急。 “误会?呵,之前的事我自会查清。现在你们来杀李莲花,便不是误会,便是本姑娘的敌人!废话少说!” 不给二人继续说话的机会,少女手持长剑,内力流转横扫而出,再次将雪公血婆二人逼退的远离了莲花楼,随即脚尖轻点,青衣欺身而上。 见状,雪公也不敢轻敌,内力运转,雪公手持宽刀攻向了少女下盘,而血婆飞爪长锁掷向了少女落身处的腰间。 傅时柒见二人配合默契,秀眉一挑,直接踏在血婆掷来的飞爪上借力转身,手中少师剑轻刺而出,划在了距离较近的雪公臂上。 衣料破碎,血痕深可见骨,雪公吃痛却回手将落空的刀尖上扬,劈向翻身欲落的少女。 凌厉的刀风夹着内力呼呼而至,傅时柒直接凌空单手持剑下压,刀剑冷兵碰撞,内力翻涌间少女另一小手轻飘飘的击在雪公肩膀,将之振飞了三米。 不待喘口气,身后血婆飞爪又朝她腰间而至,少女青袖回转,少师冷光骤亮带着凌厉剑气一剑将铁爪击飞,带着血婆都是踉跄了几步。 段瞬间的数招让雪公血婆已是心中大骇,先前的情报他们自是知晓少女弱点。 但是刚才几番交手,不但未见少女半点破绽,反而被她刁钻怪异的剑招破了默契甚至受了伤。 二人对视一眼,深知彼此打算,便倾尽全力再度攻了过去。 此女绝不可留!圣女大仇未报,霸业未成。这江湖,绝不可再出现第二个李相夷! 静身持剑而立的傅时柒自然是将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瞧着二人眼中浓郁的杀意,和周身尽出的内力,她眉头一挑,略红的唇角却是勾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这绝的,却是他们的路! ---- 最近忙的昏天暗地,都忘了下章预告了。 下章暂定: 一剑劈没了自己的窝。 哈哈哈哈哈 再下章会写啥?你萌猜猜哈哈哈哈 第57章 一剑劈没了自己的窝! 黑夜已至,月色朦胧下,青色衣衫无风自动,在月光的衬托下仿若盛开的昙花。 少女单手持剑,眸眼冷凝的盯着飞掠而来满身杀意的雪公血婆,扬州慢运转间她轻吐出一口浊气,脚下几个诡异的滑步,已是闪身到了二人身边。 少师反着月光的冷白,以刁钻的角度刺向了血婆的下肋,血婆大惊,飞爪勾向旁边树干用力一扯才堪堪躲了过去,惊魂还未定,又见青影一个闪身,已是后发先至自上劈剑而来。 来不及思考,血婆双脚狠蹬树干借力掠到了雪公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这姑娘明显是在破了他们的长处,雪公短刀,擅于近战,而血婆飞爪利于远攻。 单个人或许根本不是少女对手,但凭着二人几十年的默契和远近相益,总是能够找到他人破绽一击而中。 傅时柒自然不是剧中方多病那个愣头青,以她的盘算,凭着婆娑步和内力的优势,先行除掉血婆,剩下的雪公自然也不会成为威胁。 其实若非刚才给李莲花压毒时撤出内力太过鲁莽,导致她内息不稳需要分神压制气血,对付这二人也不用这般费脑费力。 但是她内息受损在先,不经调理再度高强度催动内力在后,现在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既然雪公血婆已至,那角丽谯... 杏眼一凛,冷意比剑气更甚,直冲雪公血婆而去。 二人见状瞬间交换了个眼色,纷纷跃身拉开了彼此距离,而后雪公持刀攻向少女心口,少女立剑而挡,身后血婆则内力尽数灌注飞爪,竟是缠上了她手中的少师剑。 短瞬的对峙让傅时柒一怔,突然感觉现在的情况与剧中方多病被困,生死危机逼得李莲花大开掉马甲的姿势很像... 愈红的唇角勾起讥诮的笑,她在点了李莲花睡穴之时,便已断了什么英雄救美的剧情。 她也不会如方小宝那般毫无对策任人宰割。 瞧着雪公眼中露出的得逞之意,少女突然笑的明媚,随即在二人以为一击必中的瞬间,少女脚尖极快的狠点地面,反作用力和少师剑上血婆飞爪铁索的支撑,带着少女身体后仰,灌注内力的双脚狠狠的踹在了雪公的腰腹上。 杏眼一边瞧着被踹的吐血倒飞的雪公,少女身形未停,又借着雪公身上的力道和血婆飞爪的拉扯,一个扭身冲着血婆而去。 少师剑刚欲穿透血婆心口,傅时柒突觉浑身冰寒,顾不得血婆带着内力的掌风,内力催到极致硬是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扭了身子,果然就看到原本被击倒在地的雪公,正朝着莲花楼凌空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血婆带着杀意的掌亦是按在了她的后肩,若非她扭身的角度十分诡异,这一掌,想必本应是落在心口... 一丝鲜血溢出嘴角,傅时柒根本顾不得其他,转身便朝着雪公而去! 强行用内力将轻功和婆娑步催到极致,虽速度极快,却因失了先机,根本无法拦下已将要落地的雪公。 少女双眼血红,怒意疯涨间抬手扬起了少师,带着杀意的剑气对着雪公半空中的身影横扫而去... 剑气狠拍在背上,雪公一声闷哼传来,一口鲜血喷出后身体直直的跌落在了地上动也不动。 “雪公!”血婆见雪公生死不明,直接将飞爪掷出,缠了雪公的身子一个闪掠飞也似地逃了。 傅时柒见状,也没有去追,只呆呆的看着莲花楼... 她记得,刚刚剑气扫向雪公的方向...好像...是她的小二楼... 以她刚才疯了似的内力尽出,应该,大概,八成,可能... 咔! 咔咔! 嘎吱嘎吱! 不等傅时柒猜完,原本精致的小二楼便折了一根柱子,然后第二根…… 来不及思考,傅时柒一个咬牙闪身到了李莲花床边,抬手极快的点了他的睡穴,又连拖带拽的将懵懵的李莲花带出了楼,狐狸精也炸毛了似的跟着逃了出去…… 于是,凉凉夜风中,二人一狗,便死静无声的看着小二楼一点一点的,塌了…… 李莲花:“……” 家果然是被拆了,却不是因为缺银子。 狐狸精:原来除了狗,人也会拆家。 静默中,李莲花和狐狸精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脸惨白生无可恋的少女。 李莲花瞧着她嘴角溢出的血迹,微垂的眸眼墨色滚动,鲜少的透出了埋怨之意。 “我…” 傅时柒以为李莲花是在责备她拆了家,刚要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却突然感觉手腕被冰凉的指擒住,下一秒,一股温热同源的气流便游走全身,将来不及调理的内息梳理平和。 她下意识的想抽回手腕,不想他妄动内力,但李莲花的力气明显比她的要大,根本没给她反抗的余地,不敢抬头对他的眸子,傅时柒只愣愣的盯着擒住自己腕的素手发呆。 好在李莲花比她经验老道,不过片刻已然松了手腕,继续看向只剩一层的莲花楼。 “下次莫要再点我的睡穴。”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扔下来,李莲花便抬步进了屋。 傅时柒心知李莲花是生气了,犹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跟着进了楼。 进了楼,原本预想的很糟糕的情景没有出现,大概是当时给的银钱够多,吴掌柜确实用的好木料,故而虽然二楼被它的剑气扫的面目全非,但是一楼依旧完好。 只有些许灰尘和从楼梯口滚落下来的碎屑,傅时柒抬头看了看被木板完全堵死的二楼,不禁叹了气。 一剑劈没了自己的窝,她大概是第一人了。 大概瞧了眼一楼,傅时柒垂头丧气的飞身上了已成废墟的二楼,挑挑拣拣的将一些完好的贵重之物搬到了楼下,因为心疼损失,连肩膀的痛楚都忽略了。 叨登了半个时辰,傅时柒才力竭的坐在了一楼桌边叹气,二楼修缮需要时间,更需要到镇子里,现下他们在林间野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刚过上几个月的好日子,难不成又要回到树上? 余光瞥了下似是正在整理床榻的李莲花,也不知他气消了没消…… 正在她累的出神之时,李莲花已是整理完直起了身子,回头看见少女一直盯过来,李莲花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她,墨色凤眸闪了闪: “夜深了,睡吧。” 第58章 李莲花,过来一起睡。 夜深了,睡吧???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说的理所当然稀松平常的五个字炸成了渣渣。 傅时柒一脸愕然的看着面色似没什么不妥的李莲花,一时间,竟是连问都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来。 难不成直接按李莲花的思路来直接问:怎么睡?睡你的榻?为什么?你又睡哪? 相处这么久,傅时柒很了解,李莲花但凡是开了口的,那必然已是想好了说辞的。 他那张嘴,要么吝啬的像个木头,要么就凌厉像是削铁如泥的匕首,一击毙命。 她可不想当个生瓜蛋子一步一步的往里套,索性当做没听到,直接起身便往外走。 树上她已经习惯了,但是李莲花的床…… “傅姑娘,莫不是要让在下成了无情无义之辈?” 脚都没迈出半步,李莲花的高帽子就扣了下来,傅时柒眉头紧蹙刚欲出言封了李莲花的下文,可李莲花是谁,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姑娘为李某压毒在先,又为李某负伤击退仇家在后,若姑娘这般执意要睡到那树上去,那在下岂不是成了不知好歹薄情寡义之人?姑娘可想过在下日后面对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更莫要说,若是李相夷得知在下如此待他的小师妹,怕是会一剑抹了李某的脖子。” 傅时柒有些许崩溃,实在不想跟这狐狸对线,今日之事八成是她给李莲花带来的麻烦,压毒也是她千方百计骗他同意的,小师妹更是坑蒙拐骗忽悠来的身份,现下李莲花全都拦在自己身上,反手又给了她个泰山压顶,她驳也驳不了,更怒不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才吐出来,傅时柒闭了下眼睛,强打起一分精神,回头看向了一直站在床边的李莲花,不就是对线吗?来呀!她窝都被自己劈没了还怕啥? 少女站在楼门口,月光笼罩着青衣泛着蒙蒙的光,精致小脸唇角微勾…如果不是梗着个脖子,满眼挑衅意味的话,倒也是个挺养眼的画面。 “要睡,李莲花你便同我一起睡。” 她笃定了李莲花不可能与女子同床! 因为李莲花是个有分寸的直男,虽不表露,但他心中对乔婉娩一日未彻底放下,便不会破了紧守的底线与他人过分亲密。 夜色中看到李莲花瞳孔的缩放,傅时柒将唇角勾的更翘,亦如李莲花将话扣可回去: “李兄既然提了我师哥李相夷,我倒是想问,若是师哥知道我明知你身中剧毒,又刚经历毒发身子孱弱,却独自霸占了他老友的床榻,他会不会也抹了我的脖子。云隐山弟子,向来不是娇弱之辈。” 李莲花:“……”身子孱弱、老友…… 李相夷:“……”(哥不在江湖,江湖却处处有哥) 见李莲花难得沉默,傅时柒趁热打铁:“今日之事,多半是因我而起,且李兄刚刚已然动了内力为我梳理过,便无需妄自菲薄在意太多。” 本不想说后面的一大段,但又怕李莲花习惯性的揽责任然后自责,她也就宽慰了一下,瞥了眼依旧沉默的李莲花,傅时柒转身便走。 转身后的傅时柒原本微勾的唇角抿着,她觉得这样互有分寸挺好,起码不会逾越了底线一发不可收拾。 一步踏出房门,正抬眼寻着哪棵树长得好看,忽听得身后传来李莲花的清冽声音: “好,那便同睡。” 傅时柒:“!!??” 蓦然转身,傅时柒感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对上李莲花眸眼时想问出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他瞳仁闪了闪,扔了一句“洗漱吧。”就兀自转身开始洗漱。 傅时柒:“……” 她就是拿了李莲花的弱点将他一军好让他莫要管得太多好吧?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直男呢?分寸呢?底线呢? 还是说在李莲花心里小师妹比心爱之人分量重? 乱了。全乱了! 骑虎难下的傅时柒一时间怔愣原地,直到李莲花洗漱完错身而过出了房门,又将房门关上,她都没反应过来。 门外李莲花见屋内人影依旧未动,无奈开口: “傅姑娘莫要在意太多,同眠,不过是权宜之计。姑娘……” 一句惊醒梦中人,不等李莲花再说什么,傅时柒抬步便去衣箱里拿了换洗的青衫,又飞快的洗漱。 话都说出去了,李莲花他个古代大直男都不介意,她一个现代人介意什么?好像她有多在意想歪了似的,不就是两根木头摆在一张床上? 睡就睡,谁怕谁! 洗漱完站在李莲花床榻边的傅时柒还是被自己的心跳如鼓打了脸…… 扭头看了眼门,一咬牙飞身掠过李莲花要睡的外侧,直接落在了里面,银牙紧咬,原本打算装睡的傅时柒,却被刚刚李莲花安慰的不用在意太多激起了该死的胜负欲。 她倒是要瞧瞧,李莲花说的那般轻松自然又到底能有多少不在意! 深呼了口气,少女抬了眸眼轻启了朱唇: “李莲花,我可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强压着紧张,虽然她说的自然,却带了些微的颤音,宛似猫叫。 傅时柒半坐在榻上,双眼紧盯着房门,连呼吸都是极缓极慢…… 半晌,房门才“嘎吱”一声被推开。 圆瞪的杏眼与墨色凤眸四目相对,楼内空气瞬间凝固。原本都已想好了如何应对的两人皆是薄唇微启,话却梗在喉中…… “吧嗒吧嗒。” 诡异的沉默,被狐狸精的脚步声打断,李莲花这才垂眸看了一眼腿侧的狐狸精,回手关了门,转过身再度对上了杏眼,迈出一半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看似淡定的傅时柒其实并不好受,心脏砰砰砰,脑袋嗡嗡嗡,根本没心思去观察什么李莲花的微表情,想逃却还有胜负欲,便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僵硬的伸出小手,拍了拍一边的被子,说了刚才想好的台词: “李莲花,过来一起睡。” 李莲花目怔口呆的看着少女一脸不自知的媚态,本就紧蜷着的素手不自禁的又紧了一丝。 垂着墨眸,慢条斯理的朝着床榻一步一步而去…… 第59章 李莲花版人形抱枕 莲花楼里空气凝滞,少女双颊泛红,朱唇微张,一双灵动的杏眼含了雾气,紧紧的盯着迈步而来的俊美少年,那看似轻飘飘的步子,却好像每一下都踏在她的心上,让她本就不稳的呼吸变得凌乱。 如鼓的心跳声冲击在喉间,傅时柒后悔自己托大跟李莲花讲什么胜负欲了。她根本对李莲花没有半分抵抗力,妈粉时就是如此,现在妈粉变质,以往可以强行忽略掉的情绪细节,如今被无限放大,她感觉她整个人都是麻的……就是想逃都逃不了。 根本不敢继续去看李莲花那张脸,她只将视线定在他的脚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反悔不睡一起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欢快的叫声,随即就是狐狸精吧嗒吧嗒奔跑的声音。 傅时柒抬眼去看,只见一个圆滚滚的黄影一闪,便跳到了她先前拍被子叫李莲花过来睡的位置上。 傅时柒:“……” 该不会,狐狸精以为她拍被子是在叫它上床吧? 看了看狐狸精微笑着的圆脸,傅时柒又偷瞄了一眼同样被狐狸精举动惊到的李莲花。 见他垂着眸眼一直盯着圆滚滚,唇角紧抿,但也只怔愣了一瞬,便又抬步朝着床榻而来。 被狐狸精这么横插一杠,少女终于是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紧忙将狐狸精抱在怀里,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缓解尴尬的点,她可不想狐狸精被李莲花赶下去! 李莲花神色自然的走到了床边,似是迟疑了一下,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少女怀中的狐狸精,又看了一下对着狐狸精笑的明媚的少女,眸中墨色浮动,随即伸手掀了被角坐在了床边。 他这一坐,傅时柒身子又僵硬起来,李莲花的床本就不大,睡两人已是堪堪,狐狸精再一来,空间就更小了。 李莲花本就比少女高了大半个头,如今两人挨身而坐,更是显得男子肩宽伟岸,少女玲珑娇小。 傅时柒被李莲花的男子独有的气息笼罩着,刚平复下去的心脏又开始敲锣打鼓,脸也热的可怕,但是她不敢动,因为彼此距离太近,她甚至能感觉到衣料相隔间那肌肤淡淡的温热,银牙紧咬着唇,她心一横直接抱着狐狸精躺了下去。 “睡吧,累了。”少女怀抱着狐狸精,杏眼紧闭,嘴里咕哝一声便开始装睡。 李莲花:“……” 少女躺身时带起的暖香盈鼻,让他淡然的眉不自觉的皱了皱,垂眸看着她已经闭了眼,但睫毛跳动明显是在假寐的小脸,李莲花眸中墨色更浓。 看了看只有一床的被子,擎着被角的素手紧了又松,迟疑间又瞥见狐狸精自她怀中探出了头,伸出了粉嫩的小舌,舔在了少女的唇上,李莲花凤眸一滞,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下,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出了神…… 傅时柒闭着眼看不到,她只想尽快睡着,睡着了就不会这么煎熬了。 或许上天怜悯她今日实在太累,加上抱着狐狸精温软的身子太舒服,不过几息的功夫,竟真的睡了过去。 听得均匀的呼吸声,李莲花这才回了神,垂眸瞧了瞧手中一直捏着的被子,又将目光投向了与少女贴面而卧的狐狸精脸上。 半睡半醒的狐狸精接收到死亡视线的洗礼,瞬间一个激灵睁开了懵懵的圆眼,疑惑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莲花,又看了看已然睡熟的傅时柒,狗嘴忍不住抽了抽。 给了李莲花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它却不敢迟疑半分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少女香香的怀抱,下床盘回了老地方。 幽怨的目光看着李莲花给熟睡的少女轻轻的盖上了被子,狐狸精吧嗒了一下嘴,闭上眼不再出声。 它是个妹妹呀!妹妹都不行?李莲花他抠死了! 李莲花自是不知狐狸精内心腹诽,将被子盖好后他也就轻身躺了下去。 傅时柒先前抱着狐狸精背对着李莲花侧卧,此时狐狸精被某人吓走,累蒙了熟睡的她只感觉怀里空空,很是没有安全感,便习惯性的想把被子团到怀里抱着。 她也确实在睡梦中那么干了…… 一边的李莲花愕然的看着瞬间被团走的被子,神色一怔,侧头又见少女闭着眼抱着唯一的一床被蹭着小脸,睡的甜美。墨色凤眸似有暗光浮动,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只紧了紧衣衫。 一楼虽没有什么大伤,但小二楼坍塌导致几处衔接漏了风,好在现下是春日,只是夜风有些冷,但也不是很难挨。 李莲花平躺着,身侧均匀的呼吸和暖香让他的眉头一直没舒展过,无奈的合上眼,抿了唇角,打算尽快入睡,便感觉不到了。 可,他这边刚闭眼,傅时柒那边又动了。她总觉得怀里被子不够柔软不是很舒服,睡梦中翻了个身打算重新团一下,但依旧不行,还无意中压到了受伤的肩膀,疼的她吭叽了两声,又觉得有些冷…… 被她一番操作惊到的李莲花,刚想起身找两件衣衫当被子,却突然听见少女一声痛苦的呻吟,不待他侧头去看,便感觉两只温软的胳膊和一条腿像是八爪鱼似的缠上了他的身子…… 暖香袭来,李莲花身子瞬间僵直,平日里古井般的凤眸都瞪大了几圈,内息凝滞,连吐气都忘了…… “好冷,好疼……唔,这个暖,好抱……”傅时柒闭着眼,满意的在新团的“抱枕”上蹭了蹭脸,粉润的小嘴开合间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便又安静了下去。 少女软糯的声音贴着肩颈,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喷洒在他脖间裸露的皮肤上,让他墨眸闪动,一股燥意自小腹而起,李莲花垂着眸子看着少女极近的睡颜,感觉着交缠融合的气息被自己吸入身体,便觉得气海愈加滚烫,耳根都跟着烧了起来。 轻轻提了口气,李莲花闭了闭眼,而后小心翼翼的用唯一自由的手拎起了少女的一只胳膊,打算抽身。 但他这一拎,立马使得怀中少女不满意的轻哼出声,随即手脚并用,摸索着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的更紧…… 被少女温软四肢划碰到某处硬物的李莲花瞬间身子一颤,喉结滚动难耐的发出一声闷哼,下一秒,便将染红的墨眸紧紧闭上,不敢再动半分…… 夜色袅袅,昏暗的莲花楼里少女呼吸均匀睡的安稳,某人形抱枕紧闭的眼长睫颤动,身如火烧。 ---- 迟到了555 好久没出门玩耍,昨天喝大了,抱歉抱歉。 虽迟,但……你萌懂的,哈哈哈这情节希望宝宝们看得爽哈 先来个幼儿园的车,后面会变成莲博基尼上高速滴吼吼吼。 第60章 自讨苦吃的俩幼稚鬼! 翌日。 安静的莲花楼里,床榻上的少女缩了缩身子,嘴里咕哝着“这破天儿,怎么夜里燥热,白日却冷。”刚想翻个身继续睡,却陡然一僵,下一秒腾的坐了起来。 双目迷离,瞳孔微散,脸上却是诡异的红,就那么僵坐着,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到了身下的床上…… 累的太过又睡的安稳,差点忘了昨夜她是跟李莲花睡的了。 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摸了摸鼻子和下巴,并没有什么口水血迹,她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又想了想,她睡姿应该也没什么能出洋相的,不过就是喜欢团了被子抱着睡而已。抢个被子,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吧? 突然感觉楼里暗了,脑子正想着事情的傅时柒没考虑太多,直接抬眼看向了门口,就……刚好对上了自门外迈步而进李莲花的墨眸。 四目一触即分,李莲花端着一竹篮寻来的青菜去了小厨房,开始洗菜。傅时柒低头整理并不算凌乱的衣衫,故而并未注意到某人微红的耳根。 极快的洗了漱,她又掠到了小二楼,昨天夜色中只找了些好找的,现在天光大亮,她忍着揪心的疼在一片废墟里左翻右找起来。 开始嫌灰大,甩了几手内力,后又觉得太浪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改用手刨。叮叮咣咣半天,才算收获满满的停了手。 看着被刮花破损的被子,傅时柒不禁皱了眉头,破成这样……怎么盖啊。 随后又觉得有总比没有强,也不能成天抢李莲花的被。 闻到饭菜香气,傅时柒没有着急进屋,反是坐在了小二楼边上看着远方发呆。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李莲花,实在不想与他尴尬同食。 虽然安慰自己说得轻巧,什么身为现代人,什么不过就是两根木头摆一个床上,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实际上,还是在意了。毕竟跟个相处很久的男人同睡…… 男人? 意识到自己内心对李莲花的定位变化,傅时柒狠狠的嘲讽了自己一番: 果然是妈粉变质了,以前当宝宝当弟弟,现在终于还是把李莲花当男人看了啊…… 略涩的扯了扯嘴角,两世第一次动情,竟然选了个不可能属于自己,又心有白月光的……自找苦吃! 楼下李莲花坐在摆好的小饭桌前,听着上面没了声音,又迟迟不见人进来,放在腿上的素手紧了松松了紧,墨眸盯着快要凉透的菜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起身出了门。 站在楼前抬头寻,就看见了坐在二楼边晃着腿,愁苦着脏污小脸发呆的少女,原本维持的很好的心境又泛起了涟漪,突然回想起昨夜少女睡颜,不似平日里与他的明媚,亦不似对旁人的冷漠疏离,乖巧柔软的很。 那么大个人突然出现,傅时柒也是回了神,低头间再度对上了李莲花望上来的凤眸,心下一惊,心跳少了半拍,却也发现了他微红的耳根,亦发现了他满脸满眼的疲惫? “李莲花,你生病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耳朵还红的,发烧了?”虽然变质了,妈粉的职业病还在,是以发现了李莲花不大对劲,就抛除杂念关心起来。 李莲花被少女问的一怔,随即皱眉,扫掉了不知名的躁意淡道:“开饭。” 说完也不留,直接长腿一迈,转身进了楼。 傅时柒一脸问号,她关心还惹不高兴了?难不成是气她抢被子,冻着了? 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破被,起身抱起就也回了楼,没去看他,傅时柒将被子放到一边打算一会儿研究怎么补一补,又洗了把脸,转身准备用饭却看到李莲花盯着她的破被脸色更不好了。 傅时柒:“……”这男人最近倒是多了些情绪,有点烟火气了,但是好像,对她并不友好…… 撇了撇嘴,她理亏不敢惹,便就乖乖的坐在了桌边拿起了筷子,对面李莲花的气压太低,傅时柒左思右想还是开了口:“李莲花,吃完饭就赶路吧,早些进城也好修缮了二楼,就不用难为你了。” 她指的,自然就是睡他的床还抢他的被子。 余光中的素手一顿,李莲花也没回话,放下筷子转身出了楼。 傅时柒瞥了眼他的背影,蹙眉,她怎么感觉这人怪怪的,哪哪都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同眠对她个现代人影响都不小,别提他个古代直男了。 用完饭,她难得的把碗刷了,也出了楼打算喂马出发,却瞥见李莲花蹲在楼侧看着车轱辘皱眉,她走过去一看,也傻了眼。 轱辘坏了?可她明明记得她一剑扫的是二楼?难不成是二楼掉下来的柱子砸的? 虽然坏的不严重,但是不修好肯定是不能赶路了,不然路上压到了石头或者坑包万一裂开碎掉,整个楼体都要跟着散架。 心虚的某人弱弱的开了口:“李莲花,能修吗?”她记得,他自己做过木筐…… 李莲花抬头看向一脸歉意的少女,凤眸闪了闪,声音不带喜怒:“能,需要时日。” 听见能修,傅时柒顿时松了口气,怕李莲花觉得她催,也没问需要多久,反正她已经想好了应对角丽谯的办法,唯一犯愁的,就是可能要跟李莲花多睡几天了。 在李莲花的指挥下,她用内力砍了棵大树,又按照要求劈劈砍砍的弄出了大概的轮廓,剩下的就是李莲花的精细活了。 傅时柒见再帮不上忙,留了狐狸精陪他,就回了楼里研究补她的破被。 鼓秋半天总算补上了,欢欢喜喜的将被子放在床上她又犯愁了。 李莲花的床太小,而她的被子为了追求舒适度,蓬松柔软也大的很,这么一放感觉这床根本睡不了人了。 叹气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纠结着还是把被子收了起来。 算了,大不了睡的不那么熟尽量不去抢好了。 正想着,听见了李莲花的脚步声,为了弥补,她做了晚饭,为了避免尴尬,饭后她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对着墙壁数绵羊。 虽然没有了狐狸精,但她有意尽早入睡,加上身后李莲花造轱辘的木刻声宛如催眠曲,倒也真的就睡着了。 李莲花止了动作,听见少女沉稳的呼吸声,看了看手中未成形的车轱辘,墨眸闪了闪。 幼稚。 看了眼床,眸色渐暗,起身洗了漱,便吹了灯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将被子盖在身上,墨色的眸子缓缓合上。 夜风微凉,睡梦中的少女缩了缩身子,再度朝着热源缠去,抱的不冷了也有安全感了,呼吸也稳了下去。 软香入怀,少女吐气如兰的温热似在耳畔,长睫扇动,墨眸微睁,侧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李莲花蹙了眉。 似是被他呼出的气拂在脸上痒到,少女皱眉不耐的吧嗒了下嘴,正看着睡颜的墨眸一滞,目光定在少女水润的唇上,喉结诡异的颤动了两下,随即便收回目光。 再度紧闭双眼,五感却更加清晰起来,感觉着熟悉的燥热自某处升腾而起,李莲花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这定力怕是跟内力一样被碧茶打了折。 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 谢谢许多宝纸萌的打赏哈, 还有催更符的果记下了,等忙完这几天,必会补上加更嚎。 留个问题,你萌猜,女主打算怎么应对角丽谯? 第61章 他,这是被调戏了? 夜色至浓 午夜梦回 原本睡的安稳的少女皱起了眉头,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一下一下的吸着鼻子宛如抽噎,喉间亦是有微弱压抑的娇吟断断续续的溢出。 长睫上扬,略红的墨眸睁开,看向那扭在一起的睡颜,亦蹙了俊眉。 平日看着无忧无虑,梦里倒是知道委屈。 凤眸中迟疑之色闪了闪,到底还是没唤醒身边之人,抽回视线再度闭了眼。 傅时柒确实是在做梦,断断续续的,很多场景,一会儿是隔着很远却心疼关心自己的妈妈,一会儿又是爷爷奶奶,就连一年只见到一回的表弟表妹都梦到了个碎片。 穿越她虽然接受了,但午夜梦回时,又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时常一睁眼还恍然觉得她是在自己的小公寓里…… 她现世并非孑然一身毫无牵挂,只不过明白忧思无用,不管能不能回去,都要先完成了天道让她穿来的任务,类似于想通关拿到奖励就必须打败boss。 李莲花大概就是她最大的任务,想到李莲花,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淇淇温柔的笑容,现世每每伤心难过时只要刷刷淇淇的视频,舔舔他微笑温和的颜,心里的郁结总能被驱散…… 而李莲花,跟淇淇根本不一样,这一点,在明白心里萌生的情愫时就已经将两人区分开来。 不只一次两次的暗骂自己自找苦吃,怎么就对一点都不温柔,又总算计怀疑她还心有白月光的直男动了情,就算pua了自己他没错,但委屈还是委屈的…… 淇淇虽然也得不到,但哪里有这么痛苦。 “555淇淇……我好想你。” 喉咙有点紧的难受,傅时柒又紧了紧怀里的“被子”,好像有了安全感就能舒服一些。 迷迷蒙蒙间,小手紧了又紧,却怎么都不得劲,原本感觉暖暖软软的被子突然变得又冷又硬,眼睛里有因思乡带出来的酸涩,痒的难受,她不得不皱着眉,用手去揉。 这一揉,便在眼缝儿中看到了不完整的画面,嗯,完美的绝世的侧颜,可以滑滑梯的鼻梁,还有微抿着极度勾人的花瓣唇,漂亮诱人的喉结…… 这梦可以啊,可以继续有,现世就总想买个淇淇一比一的大抱枕,但又觉得太羞臊,这梦里圆梦也不错。 想着好好端详一下抱枕款式,原本只眯了缝儿的眼睛也就睁的大了些…… 看到了三千青丝,看到了木制发簪,看到了自己四肢缠着古装男人的身体,大腿还骑在了男人腰腹间…… 狠狠地眨了眨眼,将未流下的眼泪挤出眼眶,打算再看个清楚什么情况,这一闭一睁,就对上了又红又黑又冷的凤眸。。 极静到极动,不过一秒钟。 回过神来的傅时柒瞬间炸毛,身子腾地一下坐直了起来,后背紧紧的贴着墙,满眼戒备惊惧的看着皱起眉头的李莲花。 恍惚间听到他喉间极度克制的闷哼,又见他紧抿着好看的花瓣唇,眸中红光微闪,耳根也是红透了的…… 傅时柒突然想到了刚刚她吓得要死,起身时手脚并用,似乎压到了…… 不过就算李莲花真的被睡梦中的她缠的起了反应,不也是正常的吗?血气方刚的少年,生理与心理无关,没反应才是要命的大问题好吧? 主要是好奇……毕竟淇淇的那个可不低调……那李莲花的?啊啊啊妈粉变了质关注的点奇奇怪怪,也变得色胆包天了~ 某人鬼鬼祟祟的目光下移,想去印证内心猜想,却见李莲花也坐起了身,衣服褶皱遮掩下断了她的念头。 他这一起身,傅时柒才猛的从小黄书思绪中清醒,李莲花看似精瘦小小一只,但实际上宽肩窄腰精壮的很,这么极近的面对而坐,男性气息直接将她罩了个彻底,鼻息入肺,傅时柒脑袋懵懵,根本没有机会去想那些个七七八八的了,甚至一向引以为傲的脑子都转的艰涩。 急忙收回了不老实目光,她忍不住的吞了下口水,暗骂自己色批,先是手脚并用缠他的身子,现在竟还敢对这狐狸明目张胆的揩油! 心虚理亏的某人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眸乖乖巧巧的坐等冷气森森的审判。 李莲花哪里看不出来少女先前眼神里的含义,狠狠埋怨的扫了一眼被遮住的某处。 出息! 目光回落到低眉顺眼的少女脸上,看到了她脸颊上挂着因梦而起的泪珠,脑海又浮现出刚刚少女委屈的睡颜,又想起了…… “淇淇,是谁?” 一句话问出,满屋皆静! 李莲花对自己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皱了眉,但既已问出,便一瞬不瞬的锁着明显愣住的少女,挥去莫名烦躁尽量将冷气降到最低。 傅时柒脑中平地炸雷啊,她睡的迷糊,梦里倒是想到了淇淇,但并不知道自己嘟囔了梦话,更不知道嘟囔了啥内容…… 说的多不行,不说也不行,一咬牙,佯装没听明白抬头,开口:“啊?我梦话说了淇淇吗?” 李莲花见她如此,唇角勾了勾,声音不带喜怒,墨眸却锁的更紧: “你说,淇淇,我好想你。” 傅时柒:“……”她记得好像,确实有一瞬间跟淇淇诉委屈,难不成就是那时说了梦话? 啊啊啊啊妈的,现在怎么办? 事发突然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这么久她一直跟李莲花日日生活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私有空间和朋友可以忽悠…… 忽悠? 灵光一闪,少女突然松了身子,扬起笑脸,声音也软甜的不行: “淇淇啊,淇淇是只猫。” “猫?”凤眸一怔,不置可否。 “啊,一只大猫,大熊猫,我上云隐山之前天天搂着睡……”忽悠谁不会! 刚想继续解释的傅时柒,突然秀眉一挑,闭了嘴,面上神色变换不定。 她为何要解释? 为何要跟李莲花解释? 果然是不能动情,太影响智商,差点就被狐狸做了套……! 思及此,一丝玩味之心带着报复之意,少女勾起了眉,原本灵动的杏眼微眯,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就那么在李莲花愕然的注视下扫过了被遮掩的某处。。 “李莲花,你管我?”顿了顿,看着明显一怔的李莲花,少女微微贴近,吐气幽兰,音调也带了调戏意味: “李莲花,莫说你我只是同睡一处,并无其他,就算当真是睡了,你也管不得我。” 一句说完,少女起身下床出了楼门。 裙摆青纱拂了完美的侧颜,一如心间猫抓痒挠,半天,李莲花才算找回了神智。 他……这是被调戏了? ---- 啊啊啊啊一上午都是事,边坐车边码,边陪家人边码,回头再改吧。说了女主前期是妈粉不是舔狗,不管感情还是其他,都是双强哈。 第62章 角大美女,谈个交易? 天光微亮,莲花楼旁的某棵大树上,青影一闪,便瘫坐在了树杈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红的都快渗出血来。 “面上装的淡定,实际虚的不行……傅时柒你真的是!”带着颤音的自嘲声糯糯的传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道叹息。 身子后仰,整个人都躺在了树杈上,傅时柒看着被树叶遮挡的天,放空,好一会儿才算平复了心跳。 刚刚虽然事发突然,但也并非是故意调戏李莲花,淇淇的问题根本解释不了,扯东扯西忽悠他淇淇是上云隐山之前日日抱着睡的大猫,但以李莲花的狐狸性格,必然会追问她上云隐山之前的事…… 云隐山之前的事更是无解,虽然有设计过几个对应的说辞,但都有漏洞,根本骗不住李莲花。 所以只能故技重施,以攻为守…… 攻了他身为李莲花没有立场管她的事,守了自己的心。 李莲花迟疑,便是明白他还心系着乔婉娩,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不会允许自己左右摇摆。而她自己,也并不认为李莲花真的是动了什么情,不过是每日待在一处,产生了一些男人都会有的占有欲罢了。 朝阳渐盛,傅时柒抬起手腕遮住了眼,今日楼里她是不打算回去了,估计也回不去,以她的判断,最迟夜里,角丽谯就会寻来。 微风拂过,树影斑驳,青衫自树间垂落,仿若少女似静似动的心绪。 晌午的时候,她回楼取了少师,没去看李莲花,拿了剑直接反身回到了树上,开始打坐修炼。 角丽谯不同于以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在她的规划里,角丽谯是很重要的一环,当然也不排除以后剧情变化会有意外情况出现。 业火痋的存在是大忌,不管是在单孤刀手里还是在角丽谯手里,都是危害江湖和王朝甚至普通人的存在,剧中李莲花不忍,参与其中成为漩涡中心的牺牲品,现在的李莲花或许不同于剧中的李莲花,但是他本质不会变,若不解决难免再度牵扯进去。 而李莲花南胤皇族后裔的身份,以傅时柒的立场,是不想被任何人发现的,单江湖纷争已是难处理,再加上朝堂之争,变数太多。 是以如何又能解决业火痋,又能不被李莲花发觉,是纠结了很久的问题,想过神不知鬼不觉取李莲花的血,但他太狐狸,根本不可行。 而且也不确定灭了业火痋是不是只能用鲜血,她赌不起,只能先从角丽谯身上下手。 当然,所有都是她的设想,若是最后李莲花依旧会知道,那么他是怎么决定去留,她不会干涉,只会尽最大努力保他周全。 睁开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今日未冒过烟气的莲花楼,再度闭了眼,她不想理他,就是单纯的,不想理。 不需要睡穴和叮嘱,因为将面对的是角丽谯,所以除非她这个小师妹将死,不然李莲花不会暴露半分。理智大于情感,也算是对得起他老狐狸的称谓。 夜色渐浓,静谧的林间只有月光微亮,若非用心观察,根本看不到一片黑影般的莲花楼。 某一瞬,闭着的杏眸睁开,眼里细碎的光亮带着冷凝,手间内力流转,少师无声而出,带着冷月般的剑气对着某处虚空划去。 一声轻咦传来,红影翻身而落,又出现在了傅时柒对面树上,媚眼如丝,狭长的美目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被夜色掩盖的莲花楼前,地面被剑气扫出的长长沟壑,又落回到少女身上,一边打量一边娇声笑道: “呵呵呵呵小姑娘这般粗鲁,长大了怕是要难嫁。” 听着角丽谯声音里的调笑,傅时柒面无表情,也不回,只淡淡的盯着她那比剧中还要年轻貌美的脸,将扬州慢在体内运转的更快更稳,抵挡她的媚功。 角丽谯所修炼的是名为“画皮”的恶毒媚功,此法功力越深人越美越媚,可在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让他人甘愿被掌控,防不胜防。但代价亦是很大,会让修炼之人残忍嗜杀,性情怪戾逐渐丧失自我…… 剧中角丽谯便让她唏嘘惋惜,现下见了,那种感触更深,也不遮掩,杏眸含着怜悯静静看那红衣倩影。 角丽谯见少女就那般眼含嘲讽的静立不语,媚眼煞气隐现,声音也是冷了不少: “美是美的,但你那双眼跟你师哥李相夷一样让人讨厌!”不但不受她媚功影响,还总是一副怜悯嘲讽之色,好似自高处看着一些肮脏鄙夷的东西! 傅时柒不置可否,依旧不回,依旧那般神色淡淡的看着角丽谯那被情绪沾染的绝美脸庞。 既然知道她会来,不提前做好功课,她便不是她了。 寻常人,寻常事自然无法轻易影响角丽谯,但,李相夷能!笛飞声,亦能! 见少女依旧不做声,角丽谯突然再度娇笑出声:“不过,我今日来,不是来与你打架的,是来做个交易的。” 傅时柒唇角微勾,不屑之意更加明显,高手之间输赢只在一瞬,先前角丽谯妄图敛气偷袭莲花楼,被她一剑预判了落点,这才改落在树上现身换成了交易之说。 不过也正合她意,是以十分配合的开了口:“我倒是不知,你与我有何交易可谈。” 见少女问了话,角丽谯媚眼微抬,柔若无骨的指把玩起青丝,声线细软勾人: “姑娘此番下山,不过是寻李相夷身殒真相。不若……我告诉你李相夷是怎么死的,你将那李莲花让我如何?” 傅时柒闻言,唇角讥诮愈甚,眸眼亦冷凝了下来,深深的看着角丽谯美艳绝伦的脸,轻嗤了下:“师哥之事,不过是你与笛飞声蝇营狗苟用了卑劣手段,却还这般不知廉耻以之为胁,就算李相夷不在了,笛飞声也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天下第一!” “你闭嘴!” 明显被诋毁笛飞声勾起怒意的角丽谯果然瞬间失控,双眼微红,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尊上他是个真男人,光明磊落!怎会甘愿用……” 说到一半,角丽谯突然住了嘴,媚眼含怒的看向唇角愈扬的青衣少女,她竟被激的差点失去了理智! 但傅时柒却眉眼一挑,她要的就是角丽谯亲口说的这句话! 余光瞥了一眼暗影中漆黑的莲花楼,她甚至能够看到某人淡定喝茶,墨眸流转思考的模样…… 施家之前,这一环,至关重要。 角丽谯也是个厉害的,瞬间平复了心绪,再度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见她面色平淡,眼尾狡黠,深知自己是落了她的道,她倒不怒反笑了出来,姣好的面容煞气隐现,看起来仿若毒蝎: “虽然你跟那李相夷一样让人讨厌,倒也算是值了我亲自跑这一回。”李相夷身死时她未在现场,今日倒可以抹杀了他的小师妹以解心头之恨! 见角丽谯眼中愤恨作势欲攻,少女戏谑一笑,轻哼一声,淡淡的勾唇开口: “角大美女,本姑娘今日在此等你,亦是有一笔交易,能救你家尊上,可有兴趣?” 第63章 要杀李莲花,除非我死! 只透了蒙蒙月光的莲花楼,李莲花素手握着茶杯,凤眸墨色流转映在月色盈盈的茶面上,看不清喜怒。 唇角微勾,轻抿了口凉茶,手指轻轻摩挲,抬眸透过昏暗夜色看向了树间隐隐浮动的青色衣角。 --- 傅时柒静立在树间,静静的看着角丽谯媚态横生的眼中浮动的光影,她并不急,甚至还随手揪了片树叶随意的研究着脉络。 “顾锦南卖了我的消息?呵呵,我还当他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倒是你在钓着他,啧啧啧,真是可怜。你这性子手段我突然喜欢的很。不若……你跟了我,一起戏耍这江湖人间?”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角丽谯笑的愈发娇俏,看向傅时柒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 她倒也不意外被顾锦南出卖,那人,一直就是利益为先,心狠手辣。不过,一向运筹帷幄的人倒是要栽跟头了。 思及此,角丽谯便更有几分认真的打量起眼前少女,十六七的年纪,正是少女模样初成之时,她虽不如乔婉娩我见犹怜,亦不如自己冷艳妖媚,却气质清丽出尘,冷意裹挟之下又萌生几丝天生的媚,想必用不了多久少女长成…… 被角丽谯意味深长的视线盯的皱了眉,傅时柒不屑轻哼:“我对玩弄男人没兴趣,交易而已,不过是谁的筹码更重,谁的利益更大罢了。角大美女觉得呢?” 见少女如此,角丽谯也不怒,收了笑,亦敛了对少女无用的媚功,没了副作用影响,她的脸反而更加自然而然的惑人。 “我可不似顾家小少爷那么痴情,你说能救我家尊上,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傅时柒被她突然的变化美的一怔,瞧着不禁暗叹,若是角丽谯不那么疯,或者…… 不是感慨别人人生的时候,傅时柒瞬间收回思绪,对着看似在把玩青丝的角丽谯勾了眉眼,杏眸闪亮,却只道了四个字: “观 音 垂 泪。” 声音轻轻柔柔,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谈交易,也更没将此当做筹码般,就难么随意又随意的说出口。 角丽谯把玩着青丝的手猛的一顿,抬头看向少女淡然面庞的媚眼中明暗闪烁,朱唇轻启,却又紧闭,似是在迟疑又似在思虑代价。 同样被这轻飘飘四个字触动到的还有屋内安静喝茶的李莲花,墨色的凤眸微紧,原本置在膝上的素手不自觉的摩挲指尖,随即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继续喝茶。 冷茶清心,亦如夜色凉人。 傅时柒感受到莲花楼内微低的气压,唇角苦涩,其实,每一次她挡在李莲花身前与旁人的对峙,又何尝不是他一次次的试探? 不过是自己美化了情感,不想看的那么透彻自伤罢了。但她有她的盘算,对此也并不意外,更不觉得多难过,只是看向角丽谯的眸子里多了些感同身受的意味。 “观音垂泪江湖自有传说,依旧是口说无凭。”角丽谯只是恋爱脑,却不是无脑,自然不会轻信。 “朴锄山,卫庄附近,有一处被阵法遮掩之地,便是一品坟。”与聪明人讲话并不需要太过详尽,傅时柒也饿得懒的多说一个字,嗯,说白了就是又懒又饿。 “那阵法如何破?”角丽谯追问,她为笛飞声寻各种良药已久,对观音垂泪自然是百般打探,但线索奇少,只知是在朴锄山附近,投入大量人手却始终无所获,而眼前少女却能答的如此详尽,顿时让她心中一喜,若是有了观音垂泪,那她家尊上…… “那便是另外的交易了,今次这些信息,不过是换角大美女你一个衡量,究竟是顾锦南的灵药有用,还是观音垂泪更得你心。”说完,傅时柒随意揪了两片叶子,瞥了眼继续淡道:“角大美女可以回去自行调查一番,再给本姑娘答复。” 听着明显是在赶客的语气,角丽谯媚眼瞧了瞧少女精致的小脸,又瞧了瞧不远处未燃灯火的莲花楼,突然又对让眼前少女如此维护的楼内之人有了兴趣。 “既然姑娘说此番只换衡量,那这李莲花……” 话还没说完,角丽谯便下意识将内力尽数提起,才堪堪抵过眼前少女突然释放出来的威压,媚眸连闪,看向傅时柒冷凝的神色已是带了戒备。 少女青衫无风自动,先前把玩的树叶被内力震成齑粉,少师亦是剑身颤动发出嗡嗡细鸣,清丽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除非我死!” 角丽谯看着少女突然骤变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了决断,从先前和现下判断,她没把握打得过,就算出其不意用毒或许能有些微胜算,亦不是明智之举。讪笑一声,红影一闪已是消失不见。 “算了,无名之辈哪里比得上我家尊上重要。小姑娘,待我查明自会再来寻你,可莫要轻易丢了小命。” 熟悉的娇笑响在林间,傅时柒看着角丽谯消失的方向,收了内息,她自然是知道角丽谯的打算,不过是想先救了她家尊上,再以笛飞声之手除了她…… 唇角不屑勾起,笛飞声若当真那么好操控好利用,角丽谯又何至于那般下场,剧中十年陪伴尚且换不来阿飞手软,现下连一年都不足,角姐还真是自信的可爱。 若非角丽谯给李莲花下碧茶之毒实在无法原谅,她倒是很欣赏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 同为女子,又同是爱而不得,她倒有些不忍算计角丽谯了。 忍不住给了莲花楼一个白眼,傅时柒继续躺在树上看着被树叶遮挡的月亮发呆。 然后闭眼,睡着就不饿了…… 或许白日用脑过度,精神疲惫,倒也就真的被树叶簌簌的声音催眠,睡了过去。 对她来说,吃美食和睡美觉大概是现下唯二觉得幸福开心的事儿了…… 夜深如寂,修长挺拔的身影自楼内轻掠而出,无声站在少女沉睡的树杈边,眸色涌动的凤眸盯着睡颜好一会儿,素手隔空射出一道内力,在少女未反应过来时,点了她的睡穴。 俯身将软香揽入怀中,脚尖轻掠已是将少女放置在楼中床榻之上,自己也轻身躺了下去…… 第64章 李莲花进了红香苑??(加更,先还一个。) 睡梦中的傅时柒是被痒醒的,杏眸微睁间看到狐狸精圆圆的笑脸和粉嫩的舌头,她心下一怔。 没了睡意便撑起身子,发现是睡在了床上的,短暂的失神,才接受了可能是李莲花将她拖进来的猜想,正揉着眼睛,便瞧见了依旧一身素衣,神色淡淡缓步进来的某人。 “醒了?洗漱吃饭吧。”墨眸自少女惺忪的小脸上移开,又扫了一眼僵立的狐狸精,见狐狸精嗷呜一声闪下了床,李莲花这才迈着长腿走向了小厨房。 傅时柒蹙眉看向团着身子一脸委屈的狐狸精,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莲花,撇了撇嘴,下了床,洗漱,坐在了桌边等饭。 李莲花给了面子,她便接着就是。昨夜那么表忠心还不能少些怀疑的话,那他也就不是李莲花了。 余光扫向端着菜走过来的李莲花,因为不想对视,所以视线只及腰身,然后莫名其妙的在某处定了定,又迅速收了回来。 脑海不自觉的回想起某些大场面,傅时柒皱眉暗骂自己一声,简直就是猫沾了腥,不要了九条命! 被某人怪异行为弄得一怔的李莲花,将菜放到桌上坐下,又低头看了看刚刚少女视线的落点,后知后觉蹙了眉头,却没吱声。 而心虚的傅时柒在饭菜一上桌的瞬间,便丢弃了所有奇思妙想。太饿了,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是不是该找个旁人试试……到底是年少血气方刚,还是? 瞄了眼吃的正香的少女,墨色的眸子微暗,低头无声夹菜,吃饭。 饭后,换上了制好的新轱辘,莲花楼再度朝着施家而去。 因为特意提高的速度,不到傍晚,莲花楼便停在了一座小城的城门口。 傅时柒一下车,便带着狐狸精朝着热闹的街市走去,开始寻找工坊,准备尽快恢复她可爱的小二楼。 李莲花一路无声的跟着,在傅时柒进入工坊时,站在门口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红香苑,看着红肥绿瘦莺莺燕燕的各色少女巧笑嫣然,墨色的眸子闪了闪,转身跟着进了工坊。 少女正跟掌柜的描述的声情并茂,并未注意到某个若有若无的视线,只将先前小二楼的模样与掌柜的交代完毕,又叮嘱了尽快完工,这才回身看了一眼李莲花,又转身出了工坊。 这般一忙活,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打听了当地特色的餐馆,两人一狗又开始大快朵颐。 “今夜便寻个客栈吧,掌柜的说日夜赶工后日一早便能修缮的好。”往嘴里添了一块鱼肉,傅时柒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啊。”李莲花夹菜的筷子微不可见的一顿,不置可否。 这熟悉又陌生的一个“啊”字,却听得傅时柒一愣。 好像,很久都没有听见他这般回话了,又好像只是发生在前两日... 每天生活在一起,当真是会忽略了时间的,她甚至都忘了穿越过来多长时间了。 半年?七个月?还是更久了? 直到李莲花放下筷子起身,傅时柒才恍惚的回了神,撇嘴挥去了那些个不重要的思绪。 寻了间看着不错的客栈,傅时柒站在柜台前对着掌柜的清丽开口: “两间上房。” 掌柜的抬眼一看台面上的银子,瞬间绽放了笑脸,刚想对着少女应是,却瞧见背后无声跟着的俊秀少年蹙了眉。 深谙商场多年,人情世故见得多了自然能瞧得出一二,但谁会跟银子过不去,是以就算看到了,也当没见着一般。 话还没出口,掌柜的又听少女糯糯的声音传来:“掌柜的,有没有...一间房两张床的房间?” 掌柜的一怔,瞧了瞧少女面上的无奈,开了口:“有的姑娘。” 掌柜的能感觉到的,傅时柒自然也感觉到了,刚缓和的关系不想再起波动,加上现在虽说暂时没了危险但也不放心出什么岔子,也就改了口。 一间房两张床,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但她还是想的少了,临进房门时,掌柜的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人,开口问了傅时柒: “天色晚了,姑娘可要沐浴?” “好。”傅时柒想都没想,自打小镇出来没了小温泉,沐浴一直是她的心头病。 莲花楼虽然扩建了,但毕竟无法太宽敞,楼上楼下换衣都能听到声音,莫不要说沐浴了,想想她都尴尬。 虽说平时也悄咪咪的清洁,但总不比沐浴来的舒爽,掌柜的这么一提,她竟忘了刚刚改口要的一间房... 额... 话都来不及挽回,傅时柒一抬眼只看到了掌柜的的背影。 僵着身子推门而进,她开始转移思路的打量起房间,银子给的足,空间大的很,两张床各放在东西两面倒是让她十分满意。 将楼里带的换洗衣衫放在桌上,那边小厮已经快手快脚的搬来了大浴桶。 刚压下去的尴尬,猛地又窜了上来,她当真后悔刚才改口要一间房了,这特喵的怎么处理? 但是尬着又不是回事儿,索性直接对着李莲花道:“那个,李莲花...你先沐浴,我出去买点东西。” 说完也不等回话,闪身便消失在了屋里,再次停下身子时,已是在街上。 她可是还记得起初某人沐浴时那模糊又清晰的抓马画面,根本不敢离得太近。 四处闲逛间打听了神兵谷施家的路程,竟只有两日便能到,开心之余她又一边左买点吃的右买点鸡腿才回了客栈。 刚上了二楼楼梯,便瞧见门前小廊里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月白素衣,未干的青丝用木簪简单的束着,几缕发丝遮着眉眼只瞧得见高挺的鼻梁和血气红润的花瓣唇... 傅时柒双目圆瞪,手中鸡腿差点抖落在地,强装着镇定的错身进了屋。 看着已经换好的水,袅袅的热气让她想马上沫到水中好好放松放松,但... 傅时柒僵硬的回过头,看着房门上映着的暗影,咬牙切齿。 这人,不打算离得远点吗?他不介意她还介意好吧? 报复!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不就是调戏了一下,两下...至于吗! 心里骂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抵不过沐浴的诱惑,飞快的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裹着身子,傅时柒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却只将呼之欲出的声音压在了喉咙里。 满脸憋红的压抑着动作了好一会儿,突然又反问自己为何要压? 李莲花故意报复,她还不能回击了?就他那血气方刚的模样,指不定谁难受! 要难受一起难受!! who怕who! 于是,心存反击之意的傅时柒,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一直轻手轻脚的连水声都不敢弄出一点,放开了手脚开心的泡起了澡,甚至还就着因泡澡变得微哑的声音,伴着泠泠水声哼起了歌: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 门外,听着屋内声音的某人,本就泛红的眸子突然暗了下去,墨与红交相涌动,不用低头都知道某个家伙多没出息! 难耐的闭了眼,敛住了眸中暗色,极隐晦的运转了内力,唇角抿的泛白,这才压了下去。 忽又听得泠泠出水和穿衣声传来,先前的努力瞬间瓦解,再次被少女调戏的窘迫让先前的犹豫不复存在,他终是抬了脚步…… 屋内傅时柒唱的太专注没有发现李莲花内力的流转,穿好衣服,一回头才发现门口的身影已经不见... 嘴角一撇,轻嗤:这么怂... 不对!啊妈的,不会是又跑了吧! 思绪乱飞的傅时柒顾不得其他,紧忙闪身寻了出去,好在气息没远。 傅时柒刚转过街角,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进了某处大门... 她看了看那处热闹的场景,一脸懵逼,木讷的抬头看向了牌匾: 红香苑? 李莲花?? 第65章 一如初识 亦不复初识 某一个角落里,神情呆滞的傅时柒蹲在地上一直盯着红香苑的大门。 双眼和脸颊都诡异的红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但又不知道气的是谁,又委屈个什么劲儿。只知道自己好像玩大了,给他刺激着了,不然以李莲花的性子怎么会去风月场…… 还不等她有更多的时间去想到底在气什么委屈什么,却又见那熟悉的身影从红香苑的大门显了出来... 俊美的脸上薄唇紧抿,神情不耐,甚至带了一丝愠怒,身形看似散漫,步子却快得很。 身后几个衣衫轻薄满面绯红的貌美姑娘,明显焦急的伸手想拦住欲走之人,却怎么也碰不到半分衣角。 微红的杏眼与墨色的凤眸蓦然相对,原本还算热闹的街市都是静了几分。 身后追赶的姑娘见俊美少年停了身子,顿时一喜,白皙无骨的藕臂极速伸出就要挽住少年的胳膊... 就在那一瞬,少年侧过头,凤眸一凛,冷气骤然下压,竟是将几个姑娘吓的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半寸。 就这么一个空档,回首间青影已是消失在蹲着的角落,闪身而去。 李莲花微怔,没再看一眼身后的红香苑,抬步朝着客栈走去,步子一会儿疾一会儿又缓,一向淡淡的神色也有些怅然。 进屋发现少女已然背对着躺在床上,自呼吸明显能看出来并没有入睡,瞥见少女滴水的青丝,脚步微顿,迟疑间还是回到了对面的床上躺了下去。 傅时柒听见身后的声音,本就酸胀的眼睛更酸了,但控制的很好,并没有什么液体留下来。 只暗自埋怨自己为啥要变质,若是以往见了李莲花踏进风月场,指不定高兴欣慰到放炮竹庆祝,现下却沦落到被莫名其妙的扰人情绪折磨。 甚至还迁怒到了李莲花... 他一个大男人,年少气盛需要纾解何错之有?莫说是红香苑,就是大街上随便拽一个,那也是他的自由.. 更不要说李莲花从进去到出来,最多不超过十分钟…… 古人十分钟能做啥?脱衣服都不够用,亲亲抱抱举高高? 突然发觉自己思路有些跑偏的某人,回想起来李莲花从红香苑出来时的表情,又觉得好笑。只觉得那些姑娘估计是馋李莲花的身子,不然就以他在别人眼中那平平无奇的模样,哪里至于那么疯似的追出来。 就这么左想右想,天花乱坠天马行空的想着,倒是给自己催眠了,她也确实有些心乱,不想再思考了…… 夜已过半,安静的房间里有了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随即是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李莲花静立在少女床边,垂于身侧的素手微紧没再点她睡穴,看着少女睡颜的墨眸中亦有被压制的很好的红光... 良久,他转身,回到了对面的床榻上闭了眼。 而原本睡着的少女却一个翻身,团了团怀中的被子,脸贴着被子蹭了蹭才遮掩了不稳定的气息。 傅时柒平日里一旦入睡,轻易是不会醒的,但今日不知为何总睡不踏实,也就恰巧感知到了李莲花刚刚一系列的怪异举动。 加上白日里李莲花莫名其妙去了风月场所... 她不傻,大概猜得出来李莲花是去验证什么。 无外乎前几日睡在一张床上,却几次三番有了生理反应,他大概是想弄清楚到底是血气方刚对谁都会有感觉,还是馋了自家小师妹的身子。 虽然不知道李莲花去红香苑验证的结果如何,但依刚刚他最终没再与她同睡来看,李莲花是选择了回避。 回避挺好,她也乐于配合。 或许因为早就知道乔婉娩在李莲花心中的地位,故而傅时柒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 毕竟白月光那般好遗忘抹去的话,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人了。 不想再深思让自己难受,傅时柒压下心绪没一会儿便又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起身便带着狐狸精去看了小二楼修缮的成果,李莲花没有跟着,她也不问。 大城镇的人手比小镇的充足,翻修速度比想象中的快,不出意外夜里就能完工。 她是恋旧的性子,没有特殊情况,不喜欢改变原状,是以新修的小二楼就连装饰摆设也基本与以往无差。 一如当初,亦不复当初。 不想过早的回客栈,便带着狐狸精在街市上溜达到傍晚太累了才回。 李莲花又看起了他的医书,她就打坐修炼,练累了直接倒头又睡。 好似又回到了初识时那般无言的生活,但李莲花想要如此,那便如此。 又一日天光大亮,两人一狗驾着恢复如初的莲花楼上了路。 两日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傅时柒每日基本都是在二楼修炼,太过于专注,有时连饭都懒得吃。 日头正盛,闭目修炼的傅时柒感觉到莲花楼停了下来,好半天都没再移动,她才睁开眼,趴在小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发现李莲花正拿着锄头在不远处刨什么东西,她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下楼,回到床上继续修炼。 锄头刨地的声音断断续续,扰的她无法静下心来,没过一会儿,刨地声是没有了,却传来了人声,有点虚弱却又文绉绉的语气埋怨着: “敢问这位兄台,为何要将施某挖出来?” 傅时柒闻言一怔,施某,挖...?该不会... 好奇的再度趴在了窗沿上,抬眼看去,便见着先前李莲花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半身埋在土里的男子。 方正的脸,光露在土外的半身衣衫就能看得出是一副书生的打扮,但脸却是奇黑无比,简直与包青天有的一拼。 此时黑面的书生正半仰着头,眼神不善的看着一边拿着锄头静立的李莲花。 傅时柒见状哪里猜不到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施文绝,秀眉一挑,原来剧情虽然有变,但是该遇到的人还是会遇到啊。 她也不打算出去,倒是饶有兴致的想看看李莲花怎么处理。 那施文绝也是个怪人,埋在土里不挖,不就是等死? 李莲花似是也被施文绝的质问弄得有些疑惑,随即不置可否的“啊。”了一声。 然后,在傅时柒愕然的目光中,再度拿起了锄头,竟是将刚刚刨开的土又埋了回去.... 施文绝:“......” 傅时柒笑死了,这绝对是只有李莲花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施文绝短暂的懵逼后,将埋到脖颈处的头努力的扬起来,对着仍在将细微沙粒还原的李莲花再度质问:“这位兄台,你既已挖了一半,为何又将在下埋了?” 李莲花:“......” 施文绝见他不答话,似乎也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知道这人本是一片好心,不过就是刚好坏了他的好事。 于是便露出一黑脸歉意,道:“在下施文绝,是神兵谷施家之人,因弃兵从文与族中长辈生了嫌隙,故自埋于神兵谷界碑前以示决心。” “啊。”李莲花将最后一抹沙粒还原,依旧不置可否。 他只是碰到岔路查探路况,忽见此人埋土过久已然昏迷,若不搭救便会送命,才出手相帮。 施文绝听着李莲花崩豆,黑成碳的脸有一丝泛红,刚欲开口,又听到那散漫的声音传来:“敢问神兵谷如何去?” “兄台不若将我再挖出来,施某自会带路......”他埋了这么久,已经昏迷了,都没有让那些老头妥协退让,再埋下去,小命怕是真的要没了... 李莲花垂眸看了施文绝几秒,到底还是再度拿起了锄头刨了起来。 见状,施文绝本想再详细解释下,免得被这个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人将自己当成脑袋有病的,却突然听见了细微的笑声,抬眼望去,果真在小二楼纱窗边看到了一个少女憋笑的脸。 许是因为憋笑,少女脸颊微红,眉眼弯弯,清丽的颜带着娇俏的笑一时间让施文绝有些微怔,有些窘迫。 原本面无表情刨着土的李莲花闻声,瞥了一眼二楼窗户,又瞥了眼黑面施文绝,眉头微蹙。 他好像应该再将这人埋了... 第66章 神兵谷寻兵 被施文绝和李莲花两道视线扫过来,傅时柒瞬间收了笑,将身子抽了回来,刚刚看李莲花的表情太过出神,一时间没有控制住。 唉,有颜就是任性! 回坐到贵妃榻上,傅时柒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不下楼。 虽然去施家是她的盘算,但也无意与之深交。 趁手的兵器可以用银子,想套出来给李莲花听的话靠着她李相夷小师妹的身份就能手到擒来。 故而除了必要的礼仪,她懒得交人,懒得说话,懒得做表情,也懒得下意识去猜旁人的心理。 这边傅时柒猫在二楼不现身,那边被李莲花挖出来的施文绝却一边瞄着二楼纱窗一边问着默默将土埋回坑中的李莲花: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李莲花闻言,将最后一抹沙土埋平整,才抬起了脸,声音淡淡:“李莲花。” “李..莲花?倒当真是个有诗意的好名。一念莲花开,清风拂梦来。好名!好诗!”施文绝自顾自的点头称赞,也不知赞的是名,还是诗。 李莲花只当他有大病,也不理,收了锄头再度坐到了驾马台上。 施文绝却当他只是不爱理人,又开始赞叹莲花楼的精妙,完全忘记了刚刚答应过的事。 李莲花看了眼满面除了眼球为白其余皆黑的施文绝,迟疑了一下,冷清的开了口:“烦请施兄带路。” 闻言,施文绝这才反应过来,收了四处看的视线,坐到了驾马台另一边。 李莲花淡淡的扫了一眼,按着施文绝所指方向,扬起了马鞭。 喜静的李莲花耳边再度传来施文绝糙汉的声音:“李兄,你这莲花楼当真神奇,随处驾着房子便可恣意游览山川美景,实为人生乐事,悠哉至极啊。” 李莲花不答,施文绝又继续道:“李兄,不知寻我神兵谷,是何要事?” 李莲花蹙眉,开口:“寻兵。” “寻兵?我瞧李兄似并非习武之人,寻兵何用?”施文绝将书生百问发挥的淋漓尽致。 “非李某寻兵。”李莲花已将俊眉蹙成了小山。 “非李兄寻兵?难不成是二楼的姑娘要寻?”施文绝被黑脸显得特别白的眼睛亮了光。 “啊。”李莲花已觉头疼,极度敷衍。 “不知二楼姑娘芳名为何?又想寻何种兵刃?” 终于绕到了主题,施文绝问的起兴。 却不想,先前还敷衍着回了自己几句的李莲花也不知是烦了还是怎么,他等了半天竟是不发一言。 施文绝不好再问,反正到了谷中,自然是能知晓,他便也就住了口。 不消片刻,莲花楼便在一处山间停了下来,施文绝先行下了莲花楼,擎着衣摆上了台阶对着守门之人说了几句,那守门之人便应声朝内而去。 见马车再度停下,傅时柒也是下了楼,刚好就听到了施文绝在台阶上传来的声音:“李兄,姑娘,请。文绝已告知叔伯,二位随我来便是。” 傅时柒闻言,秀眉一挑,她还以为这施文绝只是个书痴,却也倒是细心周到,随手拿了少师,抬步便出了楼。 青影一现,施文绝便投去了目光,瞧得少女模样,虽不似先前娇笑时生动,但清丽出尘也是美的。 眼中尽是赞赏,但却也只是赞赏,饱读诗书之人,对自己的品行要求颇高,自然不会在初次见面就失了礼数。目光又落在了少女手中剑上,略微诧异,似又对另一守卫低语了几句,守卫亦应声而去。 傅时柒自是也能看得出来他人视线中的含义,猜到这施文绝是认出了少师,提前做了安排,省了自己多费心,倒是对施文绝面色好看了些。 她低头又看了眼狐狸精,迟疑一下还是抱了起来,在神兵谷不知要耽搁多久,总不能让狐狸精在楼里饿着,虽然它有些胖,沉得很... 一边抱着狐狸精,一边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李莲花身侧,才一起又上了台阶跟着施文绝进了神兵谷大门。 台阶一路顺着山势蔓延而上,两边或建筑或山洞中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这山间,倒显得十分热闹。 少师和狐狸精都不是省力的,才上一半,傅时柒额间已是渗了细汗,但她一直欣赏着两边独特的建筑,倒也没注意,某刻忽而听到熟悉的声音,被惊的一愣: “把狐狸精给我吧。”一如既往的淡淡,不含喜怒。 傅时柒驻足,侧头看向似要伸手接过狐狸精的李莲花。 眉头一蹙,一边说了句:“不必。” 一边俯身错过李莲花将伸未伸的素手,将狐狸精放在了地上对它笑道:“狐狸精,你该减肥了。多运动,晚上给你加鸡腿。” 狐狸精脱离了香软的怀抱,本是一脸委屈,却看到上面扫过来的某道目光,直接收了笑容转头就抬起四只小爪开始爬台阶。 傅时柒见状莞尔,也直起了身继续迈步。 李莲花墨眸看了看少女背影,亦抬起长腿继续上行。 进了殿门,果然,见主位及左侧已是坐了两位老者,面容祥和,只在目光扫到少师时似有些微怔,眸色深深意味深长的再度打量了傅时柒一番。 她也不慌,任由审视,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衫,抬手抱拳行礼,清丽声音不尖不柔: “晚辈傅时柒,云隐山三徒,见过几位前辈。” “傅姑娘不必多礼,请坐吧。”主位上的老者淡淡开了口,目光又落到静身而立的李莲花身上,虽看出这人应是不喜多言,但也问了句:“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啊在下李莲花。”似被老者打断了思路,李莲花习惯性带了啊字,或许感觉答得太敷衍,又道:“无门无派,籍籍之辈不足挂齿。” 闻言,老者精亮的眼扫了一下李莲花的身子,炼兵铸器,最重视炼体,好的躯体比内力更能注入细节灵魂,这少年虽看着柔弱,但身骨体态底子无一不是上佳,若非感觉到那不济的内息,倒十分适合代替施文绝那不成器的。 “李少侠过谦了,坐吧。”老者似有叹息,收回了打量李莲花的目光,见少年长身落座,再度落到了已然端正坐好的傅时柒身上。 神兵谷虽远居于人外,但却并非不问世事,一把好兵给谁炼怎么炼亦是有判断,倾心于为强者锦上添花,也鄙于为宵小之辈助纣为虐。 故而李相夷,和傅时柒上四顾门之事早有所闻,视线落了落少师,老者捋了白胡对傅时柒道: “老朽施百川,神兵谷现任长家,曾有意相邀李盟主来谷做客,奈何李盟主事务繁多未能一见,今日能得幸李盟主师妹来寻兵,也算弥补了遗憾。” 闻言,傅时柒挑眉,这老者总有意无意的看少师,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意有所指,也不装作没听出来,炼兵者爱兵,倒也能理解:“施老过誉了,今次来谷一是寻把趁手兵器,二便是想烦请前辈看看少师是否有需要修复之处,师哥贴身之物,我亦是珍之重之。” 听得傅时柒所言,施百川老眼一亮,瞧着少女的神色更是赞赏,这丫头倒是个听懂话的。 见他冒绿光的眼神,傅时柒也不迟疑,抬手一扬,少师便落在了老者桌前。 施百川故作淡定的笑了笑,随即小心的拿起了少师,拔剑出鞘,剑身嗡鸣,殿内日光虽盛却也挡不住少师冷光,施百川枯手轻抚着少师,不住赞叹:“好剑!当真是好剑!不怪李盟主瞧不上我神兵谷,有此兵刃,何须它物!?” 傅时柒闻言,不禁对这施百川尊敬了一分,忽而感觉到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翼,掩唇轻咳了声,少女勾唇,当面被人夸,他也是会感到尴尬的哈? 施百川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觉得有些过于兴奋,便悻悻的收了剑问道:“不知傅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兵刃?” 傅时柒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向了老者,开口: “软剑。易于藏身削铁如泥的软剑。” 第67章 真相的种子(加更,还俩了哈哈哈) “软剑?” 施百川闻言,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姑娘已有少师,为何还要寻把软剑?”他还以为是会选女子善用的长鞭之类。 “少师是我师哥之物,非我所有。虽暂时保管,但亦觉得太过沈手,软剑轻便,必要时也可出其不意。”她答的利落,先前已经与李莲花探讨过兵器,提前做了铺垫,故而感觉身边李莲花只是安静喝茶,便知他并未起疑。 “这样啊。”施百川点头,随即又开了口:“软剑对打造材质要求奇高,寻常之物做不到柔韧与尖利并存……倒是可惜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施百川不由的叹了口气。 傅时柒一看,瞬间亮了杏眼,看来不用她多费心绕弯子,这施百川便能将事情原委都漏出来啊! 机不可失,傅时柒故作疑惑,接了话:“前辈可惜什么?” 听得少女疑惑之意,施百川与下手的白衣老者对视一眼,瞥了一眼手中少师,又看了看少女,到底叹了口气,吩咐屏退了下人。 “姑娘既是李盟主师妹,有些疑惑困扰老夫已久,今日亦想解个惑。这位李少侠……”施百川看了一眼少女身边静默而坐的少年,有些迟疑。 “无碍,李莲花是可信之人。前辈有话直言便是,不必遮掩顾虑。”明白施百川的犹疑,傅时柒及时接过了话头。 “那便好。”见屋内只剩施家三人和少年少女,施百川捋了捋胡子,似是在沉吟如何开口。 半晌,才听得一声叹:“唉,也罢。” 傅时柒不知他也罢为何意,不待她问,又听得施百川声音传来: “两年前,四顾门二门主单孤刀来寻过我神兵谷,欲将带来之物打造成一件保甲和一柄软剑,说是要将剑送给李盟主做十八岁生辰之礼。” 说到这,施百川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未能与李盟主一见是为遗憾,故而老朽并未多问,只按着单门主要求尽心打造了两物。觉得那材料从未曾见过,稀有的很……” “直到剑成,后山试剑时,因那剑威力过大,不小心误杀了林间的铃鹿,发现那泛着蓝光的剑身才恍然知晓,单孤刀带来的稀有材料,竟是传闻中的贺家陨铁……” 察觉到身边李莲花执茶的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傅时柒故作疑惑问施百川: “贺家陨铁?有何不妥?” 施百川抽回出神,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解的少女,声音有些黯然:“贺家因陨铁而闻名江湖,亦因陨铁而满门被灭!而陨铁在四顾门单孤刀手中,老朽不敢妄断李盟主,但神兵谷自有规矩底线……” “哼,单孤刀是单孤刀,李相夷是李相夷。单孤刀所为,为何要妄断李相夷?” 不待施百川回话,傅时柒端正了身子,清丽的嗓音也是大了几分,杏眼闪亮不卑不亢: “贺家之事我亦有听说,师哥李相夷赶到时贺家已遭重创,将遗孤托付他人送至容身之处后便未与贺家有交。李相夷为人如何,自有千百件事佐证,单凭他人揣测便断定与李相夷有关,实属侮辱。” “单孤刀如何得到陨铁,只有单孤刀自己清楚。莫说李相夷当时已有少师,并不需要再多一把剑当负累,就是没有少师,以他的性子亦不屑于强取豪夺杀人灭口!” 傅时柒当真是有了怒意,这帮人活了一把年纪,还能这么糊涂将单孤刀的个人行为上升到四顾门,继而又落到门主李相夷身上,简直可笑! 但也知施百川既然能坦诚相问,便是心有判断,只不过需要一个点醒一个认同罢了,故而她压了怒火,继续道: “施前辈,你困扰自己的根源都是错的,又如何能解惑?” 话音落,满屋寂静。 此事一直困扰着神兵谷几人,如傅时柒所想,他们不是没有答案,只是需要一个认同而已。现下被傅时柒一语道破,心中郁结已散倒是轻松起来。 “傅姑娘所言甚是,倒是老朽糊涂了。”迟疑了一下,施百川又试问:“听姑娘语气,似对两位师兄评价差别甚大,难不成姑娘也觉得单……” “施前辈,我怎么认为是我的事。你们身处江湖,听万人所言,所知所见自然比我要多,应自有论断,又何必问我?”她刚才还觉得这老头很是懂事儿,现下又突然觉得这老头有点欠儿! 不过她说那么多,也不是给老头听的,也就没太在意施百川如何做想,没去看李莲花表情,只余光见他放在膝上的素手手指摩挲,是他一贯思考时的小动作,便知他是听进去了的。 李莲花不愧是李莲花,这么撼动大树的信息丢给他,却仍是一副处之淡然的模样…… 老狐狸的心理素质当真不是盖的! 嗯,就是生理反应素质差了点…… 被怼了又怼的施百川老脸一红,也不敢再问这个问题,这女娃娃嘴皮子太狠,但又还有疑问,便吹了下胡子继续问到: “姑娘,老朽还有一事不解……”施百川说的小心翼翼。 “前辈有话直说,时柒知无不言。” “嗯,姑娘听了莫气,老朽并非怀疑李盟主。”不等傅时柒回话,施百川直接问道:“不知单孤刀遇害时,可有穿那件保甲?” “不知,我下山时他尸身已然被盗,我并未见过。前辈为何如此问?”傅时柒明知故问,却也点了李莲花尸身被盗! “这……,这还得说回那贺家陨铁。稀有之物,至刚至柔,寻常兵器无法穿透那保甲…,唯有……唯有同是陨铁打造的吻颈剑才……” 话没说完,便听傅时柒茶杯重落之声,少女却也未怒,只淡淡道:“前辈此问亦如先前之问,答案不在时柒这里。” 说完,她又抬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 感觉身边游过来一道视线,傅时柒瞬间如临大敌。 手有些抖,她装的。眸中含怒,她也是装的,唇角紧抿似在沉思又极度忍耐,依旧是装的…… 李莲花何许人也? 她完全不怀疑这人能在几重打击下依旧保持冷静,顺便寻她的马脚错处。是以,她不得不装个得知陨铁真相后,虽然面上淡定却内心翻涌的模样…… 妈的她好累啊,旁人不足为惧,这狐狸才是恶魔boss! 真的想直接和盘托出得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起码…… “傅姑娘,傅姑娘?” 突然感觉到有人对自己说话,傅时柒才猛的一个回神! 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向她,傅时柒瞬间一身冷汗!在生死场,李莲花的面前走神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故而,她回神瞬间便下意识的去看了李莲花…… 对上了凤眸,心跳少了一拍,随即发现他眼中没有冷色没有质疑只存些许担忧,傅时柒瞬间身子一松,条件反射的笑了一下。 笑没笑开,又觉得现在都在回避感情,不该对他笑,又瞬时收了嘴角转头对着刚刚唤她的施百川歉声道:“抱歉,有些走神,前辈莫怪。” 施百川叹声点头,这姑娘突然得知陨铁秘辛,能保持冷静已是不易,会出神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只轻声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不知姑娘对兵刃样式可有要求?” 回了神的傅时柒挑了眉,故作迟疑的说了已经谋算好的话: “不知前辈可还留有陨铁所制的吻颈图稿?” 闻言,施百川眼神一亮,已然知晓她意,点头也不隐瞒:“有的,既是倾心之作,图稿亦保存的很好,以做日后破损修补只用。只可惜……唉,吻颈已失。留着修补的陨铁,却连把匕首都再做不得,可惜了。” 闻言傅时柒心中一喜,这老头当真是个好人啊,便也就对他笑道:“前辈可有办法按照吻颈图稿复刻一柄?至于陨铁,倒也不至于浪费,用作复刻吻颈的剑刃和剑尖……” “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姑娘此法不但可行,还能解决其他材质无法胜任的刚柔……哈哈哈哈,妙哉妙哉!”施百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时竟兴奋的难以抑制,一张老脸都是涨的通红。 下一秒,放光的老眼突然意味深长的看向少女。 傅时柒脖子一缩,在施百川开口之前已是出声:“诶诶诶,干嘛?我可对烧火打铁没兴趣,莫要打本姑娘主意,忙得很!” 不给施百川机会,傅时柒起身又道:“铸剑需多少时日?” 施百川见状,也明白勉强不来,思忖了下,道:“两月足矣。” 傅时柒点头,回手拿起了少师,行了一礼,施百川见她这就要走,不禁遗憾的看了看少师,嘴比脑子快:“姑娘不是要修复少师吗?” 傅时柒撇了撇嘴:“就借前辈看看,少师嘛,还是师哥原汁原味的最好!” 话一出口,突然觉得当着李莲花的面说有点那啥,又紧忙继续道:“新剑那就拜托前辈了,两月后我再来叨扰。” 施百川点头叹气后,傅时柒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两个月……应该够她进行完下一步了。 笛飞声,罗摩天冰,业火痋,单孤刀…… 别急,她一个个来! 第68章 李莲花的决定 下着台阶的傅时柒一边感知着身边李莲花的一举一动,一边想着怎么与这狐狸处理今日之事。 先前顾锦南给的信息小册子她并未给李莲花看,怕太过明显惹他起疑。 但今日让他当面知晓了贺家陨铁的真相,那么再不与他这个李相夷好友商讨事宜便说不过去了。 但是怎么商讨,商讨什么内容...如何能合情合理的让一些细节摆在他面前,都是问题。 看来她的脑细胞又要阵亡一大片了~ “时柒姑娘!李兄!” 正在沉思的傅时柒听得这一声唤,差点没一个崴脚滚落台阶,顿身回看,果然就见到黑脸书生施文绝颤着微胖的肉肉追了上来。她不明所以,难不成还要付定金?? 刚想纠正他的唤名,却听见施文绝又出声道:“时柒姑娘,等一下。” “我姓傅,不姓时。”不待施文绝站稳,傅时柒已是出声提醒。 对于无关的商贩路人,她或许会不吝笑容善意,但是对于不熟的相关人,却又极爱保持距离,才会有安全感。 例外的也只有李莲花,还是沾了淇淇的光! 闻言,施文绝一怔,见着少女神色淡淡的模样,知晓自己匆忙之间僭越了,也就立刻改了口: “傅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说了一半,似又怕被直接拒绝便又低着声音接了下去: “能否请二位带文绝下山?只是借用马车,到了山下镇子便分开。” 傅时柒蹙眉,不知所谓,却听到了一直不发一言的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声音: “若只是搭便车,便走吧。” 傅时柒:??? 这狐狸又是安的哪门子心思? 不过既然李莲花发话了,她也没什么意见,也就转身跟了上去。 施文绝看着李莲花的背影,瞳孔闪了闪,也抬了脚步。 三人一狗到了莲花楼,傅时柒直线上了小二层,埋到被子里开始疯狂运转大脑。 但想着想着,又听着楼下施文绝不停的书生百问就开始犯困起来,坚持着梳理了几个重要的点,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见楼下寂静无声,楼外却熙熙攘攘,想是已经到了山下的镇子。 犹豫半天还是抵不过肚子饿,边后悔为啥不在神兵谷蹭个饭,边下了楼。 抬眼见李莲花在看医书,听她下来,转头看了过来,淡声: “饿了?” “嗯。”傅时柒挑眉,如实回答。 李莲花已合上医书,起身:“吃饭吧” 傅时柒站在楼梯口,怔怔的看着李莲花有些恍惚,明明两人关系很微妙,感情回避也很微妙,但却总自然而然的恢复到这种日常的生活里,倒是挺难理解的。 扯了个嘴角,傅时柒刚欲拿剑跟他出门吃饭,却发现李莲花走到了小厨房,自锅中拿了两道菜出来。 傅时柒:?? 是她睡的太死了吗,竟然连李莲花何时生火做饭了都没听到更没闻到? “洗手。” 李莲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恍惚,乖巧的去洗了手,回身时饭菜已经摆的整齐。 香酥鸡,清炖牛肉,还有两个精致的小菜……明显是馆子里买的…… 傅时柒愕然的看向李莲花腰间,没有钱袋子,他竟然舍得银子买吃的?就他刚攒的那点儿,估计又……额。 这么大方,不会又是鸿门宴吧。 抬头看着走过来的李莲花,视线又落在了他手里的……酒坛子? 好嘛,鸿门宴没跑了! 原本有点扭曲的脸瞬间一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下一秒,心头狠狠地揪了起来,疼的难受。每日担心他起疑,竟是忽略了: 今日真相浮出的一角,最受打击,最伤心的,是他! 心痛来的如此毫无预兆,来不及全部遮掩,便对上了李莲花的凤眸…… 两人都有些怔愣,随即傅时柒便对着李莲花扯了个笑,一如当初作为小师妹开解他时明媚的笑。 李莲花抿唇,垂眸,入座,斟酒。 佯装的笑,当真不太好看。 傅时柒讪讪,被李莲花看到也无妨,不过是同样知道真相的小师妹的伤心愁绪罢了。 但她今日,倒真的不想去算计那么多了,只想由着李莲花心思来。他若问,她便答,若不问,便单纯吃饭饮酒。 斟酒的声音响在莲花楼,傅时柒瞧着李莲花安静的模样,心里又揪了揪。 剧里的十年,李莲花就是这么独自消化伤痛的?没人宽慰,没人诉说,独自一人默默饮酒妄图消愁,但以他那般的性子,如何会喝多,如何又能忘? 心口梗的太难受,傅时柒拿起刚斟满的酒仰头就干了下去,又将酒杯放在原位。 李莲花没抬眼,继续斟满。 一连三杯下肚,空着的胃开始反烧,这才模糊了心绪。 李莲花见少女呼出了一口长气,便只斟了七分满,停了手。 抬眼见着少女眼中有未消的余红,木然似在出神的眸眼不似平日里的灵动,带着一分懒意,朱唇微张带着反光的酒液…… 李莲花垂眸,夹菜提醒:“吃饭。” “啊。”傅时柒眼球闪了闪,回神,拿起了筷子,夹了口青笋,入口嚼了几下又抿了口酒,清香配着酒香,美食美酒的双重攻略到底还是驱散了些难过。 抬头看了眼依旧安静吃饭的李莲花,又觉得过意不去,明明她该安慰他的,却反了过来…… “谢谢。”没有合适的理由和立场安慰,她只能借指这顿饭了,毕竟估计花了他好些银子的。 “啊。”李莲花垂着的眸子闪了闪,放下了手中竹筷,抬眼看了少女平和下来的脸。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声音亦是:“不过薄酒素菜,不必言谢。” 傅时柒瞧着他平静的眸眼,唇角抿了抿,开口出声: “李莲花,我们明日去找神医关河梦可好?” 半年已过,漆木山和芩婆却一直没有消息,想必那忘川花并非易寻之物,压毒不是解决的办法,关河梦在剧中就几次缓解了碧茶,若趁毒未蔓延,说不定也能有些希望。 先前一直执着于报复解恨,现在…… “傅姑娘是不想查下去了?”李莲花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以往身为局外人,只觉真相应该大白,还李相夷一个清白,给李莲花一丝慰藉。如今身在其中,才真切体会到真相残忍的程度远超认知,她一个小师妹都是如此,李莲花…… “不知该不该……。李莲花,你觉得我要查下去吗?”所有她的想法,都不及李莲花的决定重要。 墨眸盯着少女茫然求助的眼看了许久,才端起手中的酒杯,垂眸饮酒间,淡淡的声音传出:“你怀疑单孤刀?” 闻言,傅时柒身后一个激灵,因为感受到了李莲花压的极好的冷意…… 但,此句一出,傅时柒便已明白了李莲花的决定…… 第69章 月下,对饮。 冷意淡淡,李莲花的神色也依旧,却让傅时柒一个激灵,扫去了无关紧要的情绪,变得清明。 他要查,便查! 有了方向,傅时柒也正了神色,盯着看不透情绪的墨眸,坚定而清丽的开口: “嗯。我怀疑单孤刀。” 墨眸微闪,冷意蔓延,却是勾唇讪笑了一声:“可他已死。” 傅时柒抿唇,顶着冷意继续道: “死人,有时候未必就是已死之人。”顿了顿,她再度开口: “我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单孤刀尸身会被盗,按理说,若当真是笛飞声杀了单孤刀激二师哥失去理智,那他已然达到目的,完全没有必要再盗取尸身。” 冷意凉心,傅时柒自斟了杯酒饮尽,看了眼垂眸看不清神色的李莲花,咬唇继续: “今日贺家陨铁之事才恍然解了惑,传言单孤刀是被金鸳盟三王一剑贯穿而亡,我虽未见到尸身是否穿了保甲,可他既拿了陨铁又制了保甲,当时又危机四伏,便没有理由不穿在身上……若穿了,那如何会被贯穿?” “尸身被盗,不是金鸳盟的手笔。那便是为了遮掩真相,金蝉脱壳……” 一口气说完,傅时柒再度斟酒自饮,见坦中已所剩无几,又瞥了眼依旧沉默不语垂眸夹菜的李莲花,她淡淡扔下一句:“酒没了,等我去买。”便闪身出了楼。 立在街市中,傅时柒深深呼了口气,将眼中酸涩压了下去。 以李莲花那般聪明,早在神兵谷得知一切时便已有了答案,顺藤摸瓜,抽丝剥茧,他最是擅长,又怎会想不到? 他需要的,不过是同神兵谷众人需要的一样,只是旁人口中的认同罢了…… 甩了甩头,傅时柒也不管浪不浪费内力,直接婆娑步寻到了酒坊,进屋便拿了三坦与李莲花买的一样的酒,付了钱便走。 适当的独处可以让李莲花放松戒备,但她又不忍他沉浸在痛苦中,是以根本没注意酒坊老板嘟囔的话。 “姑娘,此酒祖传秘制……”话说一半青影已消失,掌柜的怔愣间撇了撇嘴,轻嗤:“两坦便能闷倒驴,又见了风,啧啧,年纪轻轻就这般嗜酒……” 回到桌边坐好的傅时柒见李莲花瞥了她一眼,恢复了夹菜吃饭的动作,勾唇一笑,李莲花既然没有质疑她,便是认同了先前的说法。 见他酒杯已空,傅时柒开坛斟酒。有意宽慰之下,她扬起笑脸对着李莲花道:“这杯酒,敬你,先前闷在心里难受的紧,这么一吐而快倒是轻松不少。”她说的是实话。 李莲花闻言,凤眸墨色微敛,抬眼瞥了一下举在半空中的酒杯,又看了看少女闪着细碎光亮的杏眸,见她似未有醉意,才素手执起酒杯。 不待他点头遮袖,“叮”的一声传来,少女已是倾身拿着自己酒杯撞了他手中的,然后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李莲花微怔,视线回落在手中酒杯,抿唇。感受到少女疑惑的目光,他才饮了杯中酒,酒过喉间,一路温热窜到了小腹,心中郁结似也消散了不少。 “李莲花,我决定还是查下去。”见他饮完酒,傅时柒抬眸看着他的俊脸继续:“过往之事皆已成定局,给无辜受冤之人一个真相方才能让人跳出谜团解脱放下。” “且……若真是我判断有误,错怪了单孤刀,真相也算是给他的洗白。” 最后这句,自然是安慰李莲花的。 “嗯。”李莲花不置可否,见少女又给他斟了酒,俊眉微挑,不待他去看究竟喝了多少,却见面前又伸来一只执着酒杯的小手。 “李莲花,今日陪我喝个痛快可好?”她其实是想李莲花能借酒消个愁。 闻言,李莲花并未回,只拿起自己酒杯轻轻的与少女的杯撞了一下,倒也真的一饮而尽。 莲花楼里叮叮的声音不时响起,某一刻,傅时柒餍足的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抬眸看了一眼饮完酒的李莲花,不禁皱眉。 这家伙酒量竟这般好,喝了这么多杯,连一丝酒意都没有…… 不醉,能消哪门子的愁? 好胜心作死的傅时柒,偏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而后对着李莲花的俊脸笑道: “吃饱了,今天月色不错,赏月对饮应是不错。”说着便拿起了一坛酒准备出门,却见李莲花未动,秀眉一拧,声音有些因低落而显得软糯:“李莲花……你不会忍心让我月下独酌吧……” 李莲花:“……” 仰头看了看少女微红的脸,他张了张口,却终是什么都没说,起身,拿了另一坛酒。 少女见状勾唇轻笑,脚尖一点便落在了小二楼的楼顶,寻了个赏月角度好的位置坐了下去。 月白一闪,李莲花亦到了楼顶,瞥了眼少女,在一臂之外俯身欲坐。 “半臂,坐那么远如何碰酒?”少女声音不满,表情亦不悦。 无声叹了口气,他脚步微挪,离少女半臂而坐。 夜风微凉,青衣白衫隐隐浮动,开坛之声一前一后响起,叮叮碰撞传来,两人皆是仰头,喉间滚动偶有酒液悄然滑落。 少女抬头望向圆月,声音清丽软软:“李莲花,你说,月亮那么高,会不会觉得冷觉得孤独?” 闻言,李莲花凤眼微眯,只觉她是有些醉了。想起师父曾说,醉酒的女人惹不得,不然很麻烦。故而虽不想配合,也还是抬头看了眼月亮,不等他回答,又听少女弱弱的声音传来: “肯定很冷很寂寞吧。那么高,感受不到人间烟火……而世人又习惯了它的存在,并不会在意它的喜怒哀乐,只觉得月就是该在那处,亦本该每夜每夜不知疲倦的倾洒月光……” 李莲花怔仲间,少女突然垂了头,一边碰了酒,一边轻嗤喃喃:“就像我师哥李相夷……” 素手一顿,握着酒坛的手指略白,回首间却见少女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仰着头饮酒的少女杏眼半眯,小脸绯红,酒液顺着唇角滑落,沾了几缕青丝贴在泛红的脖颈上,又泛着月光流进了衣襟…… 墨眸微暗,抬手饮了被夜风吹凉的酒,转移思绪回想着少女说的话,唇角微抿,倒是有被安慰到。 “李莲花……你看那里。”傅时柒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不小心溢出的酒液,又指向了不远处的街市。 见李莲花望过来,又顺着她小手看去,少女勾唇,并非刻意洗脑,今日只是在说心中真实所想: “你看,街上灯火通明,熙来人往,却过客匆匆。亦有居家灯火微亮,虽不及街市,但贵在情浓意暖,心有归宿。”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月是美的,灯亦是亮的,可我倒喜欢烛火下的生活……”她还没醉,深知不能再提希望李相夷如何,太过刻意总是会起反作用的。 对着李莲花说了这么多一直以来想说的,似被酒意沁了心,眼睛都湿润模糊了起来,遮掩的仰头又闷了一口,那滑落的水滴被夜风带走,她才看向依旧望着远处的李莲花。 月色笼的他周身泛光,青丝半束自两肩垂落,被风带的摇曳,白皙的脖颈被墨发半遮半掩,浮动间似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和好看的喉结,几近完美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尽显男子的坚毅却又被柔美的花瓣唇中和,漂亮的不像话。 “真好看啊……不愧是我家淇……”风吹的酒意上头,嘴比脑子快的某人靠着一丝清醒,瞬间反应过来,闭了嘴。 下一秒,就对上了李莲花带着疑惑却碎亮绝美的凤眸…… 第70章 他果然是馋了她的身子(加更!已补完!)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怔愣,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彼此带着酒气和气息的呼吸融在一起,再吸进体内。 李莲花其实并未听清少女刚刚大舌头轻叹的话,故而只是回过头想听得清晰一些。 回首间却瞧见少女双颊已然红的彻底,杏眼迷离染上了似有若无的媚意,又见她朱唇微张随即又银牙狠咬下唇,将未出口的话压在了喉间,只溢出几丝音节,原本的媚眼又带了莫名的惊色…… 凤眸墨色暗涌,吸着带有暖香的温热空气,一股躁动自小腹直窜而上,竟让一直强压的酒意有些松动,喉结滚动,想抽身而退,却发觉身子不受控,不听话,动不得半分。 傅时柒被李莲花滚动的喉结惊回了神,回想刚刚自己似乎脱口而出又说了淇淇,瞬间吓得气血上涌,腾的一下站起了身,想要逃。 她现在酒意上头,再被狐狸质问淇淇是谁,可完全招架不住!必须马上跑! 可这一站,才发觉头昏脑涨看什么都是晃的,就连本是站在原地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晃。 一咬牙,按着上次经验运转了内力,但想要的结果没出现,反而更晕了。 李莲花被少女突然的起身惊到,仰头看见少女又是摇头又晃着身子,他喝的不比少女多,又一直压着酒气,故而清醒不少,见少女如此便知道她是真的醉了。 怕她真的掉下去,便跟着起身想扶她回楼。却不想,一站起身,两人之间距离又随着少女天旋地转的摇晃更近了些…… 傅时柒本就晕的难受,眼睛都变得不好使了看什么都是雾蒙蒙,只觉得李莲花的气息忽然逼近,垂着的手又似乎碰到了他的身体,瞬间一个炸毛,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扔下一句含糊不清的:“不能再喝了,我要睡了。”就脚尖一点,冲着印象里的小二楼飘窗掠去…… 李莲花听得少女说的话还算清楚,以为过于担心了,刚松口气,下一秒,却见到青影一闪,竟冲着不知名的方向飞掠而去…… 李莲花:“……”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醉酒的女人麻烦得很。 叹了一声,看着那几个闪掠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青色,李莲花抿唇,白影一闪追了上去。 飞掠中的傅时柒皱着眉头,只觉得脚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几步路竟都没走到床边,小二楼风还大了起来,吹的她脑袋生疼,不管怎么强打精神,都不仅没用反而更晕。 她现在就想要床!就想一头栽进去睡觉! 某一瞬,突然感觉撞上了什么硬物,脑袋一阵绞痛,直震的她恶心欲呕,下意识抬手把着支撑干呕了几下,眼眶酸胀,却吐不出来。 这一干呕气血全部冲天而上,脑袋嗡嗡天旋地转,恍惚间又忘了自己在哪儿,只觉得身前温热的硬物就是自己温软的床,便一头栽了下去,熟悉的气息极有安全感,却总是有下坠的错觉,于是她便手脚并用的寻找支撑点。 而傅时柒认为栽进去的“床”,就是紧追而至的李莲花…… 先前发现少女醉酒飞错了方向,李莲花无奈几个紧追,便先行到了预判中少女的下一个落脚点,却万没想到,醉酒的她一个晃身不稳,直接撞到了怀里。 他浑身僵直,原本的神色淡淡的脸,正不可置信的看着怀中少女如树袋熊似的吊在自己身上。 娇软的身子还在不停的乱动磨蹭,攀爬间,青衫滑落,一双细白藕臂在他愕然中攀上了的脖颈,双腿亦已是夹在了他结实紧绷的腰腹间,泛红的小脸蹭了又蹭,才老实了半分。 墨眸被红光侵染,腰间的摩擦让本就有了反应的某处胀痛欲裂,额间已渗出汗珠湿了碎发。 强提心神运转内力将躁动压下,刚呼出的一口气还未出一半,少女似又觉得滑落了下去,再度乱动了起来…… “别动。”暗哑的声音却只换得少女不满轻哼,丝毫不减动作反而攀的更紧。 凤眸紧闭,额间青筋已然凸起,无奈只能伸手环了纤细的软腰,一手想要将少女横抱。但少女却抱的死紧,夏日衣料轻薄,身体摩擦间只觉肌肤如火烧,绕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喉间也溢出了难耐克制的闷哼。 眉蹙如山,无奈妥协似的将素手下移,担住了少女轻软的双腿,稍一用力上提,闷哼和轻吟同时溢出,李莲花只觉神智几近崩塌,紧抿着唇,忍着她寻到了支撑,稳稳的趴在肩上,才彻底安分了下来。 再度运功压下燥意,李莲花才终是呼出了口浊气,抬步抱着树袋熊往回走。 “李莲花……”返回途中,怀中少女轻吟出声,灼热的呼吸打在颈侧,温软的唇瓣与颈侧肌肤若有似无的一触即分,静默抱着她回走的李莲花墨眸红光宛如实质,气息已然乱的一团。 “李莲花……为何……”少女轻吟仍在继续,似带着无助的委屈“……为何,总要怀疑我……” 闻言,李莲花身子猛的一僵,看不到少女神色,一时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醉了还是清醒着。 好一会儿,感觉到颈侧平稳的呼吸,李莲花才回了神,不敢再做迟疑,几个闪身便带着挂在身上的少女回了莲花楼。 抬眼瞥了一下二楼,终还是把她放在了自己的榻上。 寂静无声的莲花楼里月光蒙蒙,他垂眸静默立在床边,看着少女睡颜上刺目的清泪,又明晰的察觉到身下久久不散的胀痛,凤眸猩红与墨色焦灼,神情冷峻,抿唇不语。 良久,猩红隐退,麻木的双腿才掉转了方向,自隐蔽的抽屉里拿出钱袋子旁边的一串佛珠,双目放空的盯着,夜色中,他默然不动,看不清神色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楼里传来几声不满的轻哼。李莲花回神,看向床榻上,似乎对着团在怀中被子柔柔撒气的少女,清冷的墨眸微闪,手指下意识摸索着珠串,身子却未动半分。 见少女似又睡过去,李莲花垂下眸子,又盯着暗夜里手中摩挲的珠串开始发呆。 不知又过了多久,少女翻身和轻哼声不时传来,他摩挲佛珠的指尖已用力到泛白。 某一刻,混沌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先前少女委屈的轻吟…… “李莲花……你为何总是要怀疑我……” 怀疑吗? 手中动作蓦然顿住,盯着不远处的睡颜,指尖攥着的珠子被捏的吱吱作响。 指尖痛感传来,李莲花低头看了看珠串,极缓极轻的将它又放到了抽屉里。 起身。 抬步。 桌案到床前,似乎是极为艰难漫长,夜色中静立的看着睡梦中皱眉的少女,清冷的眸子带着试探,轻身躺在了她的身侧。 似是察觉到熟悉的安全感,原本皱着眉头的少女,一如以往,熟练的,将四肢缠了上去,泛着酒意红晕的小脸,在男人散发着热气的颈侧蹭了又蹭,才满意的勾着唇角,呼吸平稳了下去。 一动不动的李莲花凤眸微瞪,前一秒还清冷的墨眸,在少女温软四肢缠上的瞬间再度变得猩红。 暖香入鼻,喉结滚动,腹间热流已濒临界点…… 半晌,一声长叹携着热气而出。 艰涩闭眼,长睫颤动。 果然,他到底还是馋了她的身子。 又或许……不只是…… ------- 啊啊啊啊,码完这章是凌晨2:27…… 太折磨了! 带着刀子的粉红泡泡,宝纸萌看的开心哈! 明天晚上发这章!让你萌都…… 加更已补全!累屎果了~ 最后,灵魂拷问! 你萌是爱看剧情还是粉红泡泡的拉扯?????????????????? 第71章 用白月光禁欲,李莲花你真行! 果有话说: 果经常宿醉,额…… 所以女主反应是果平时宿醉真实感受…… 没有夸张哈,一点点都没有。 ----↓正文↓ 日上三竿。 被头疼口干和眩晕折磨的傅时柒难受至极,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强烈的失控感让她闭着眼拧紧了眉头。 啊~宿醉好难受! 断片儿了也很难受! 她难受的紧了紧被子,眼闭的更紧,决定今天都赖在床上,实在是浑身没什么力气。 仅存的一点脑细胞不断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想不起来她怎么回到的床上。意识似乎卡在了不小心说出淇淇而后起身的那一刻…… 不知道李莲花发没发现她喝醉了,没耍什么酒疯吧?大半夜高歌……或者抱着大树痛哭流涕? 懒的想,想的头更疼更晕,便不想了,打算将被子抱紧翻个身继续睡,却怎么也抱不动…… 她不满轻哼一声,咬牙手脚并用却依旧乏力被子纹丝不动。 “还没醒酒?” 闷哼带着暗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傅时柒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她现在脑子实在晕的很,断片儿都没想起来,更不要说什么让脑子飞快运转了,她只想摆烂! “唔……”敷衍的应了一声,已是打算继续入睡的意思。 李莲花垂着满是血丝的凤眸看着颈间的脑袋,花唇紧抿,却也没做声。 他昨夜虽喝的不如少女多,但终究是有些醉意,便也就放任了不知为何不愿起身的心思,睡睡醒醒的直到刚刚才彻底清明了过来。 清明了,亦不愿起身。思不得解,为何强悍了近二十年的定力,在这少女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明明贴近了很难挨,却依旧贪恋至此食髓知味…… 好在,他现在是李莲花,不必受世人眼光时时审视,不必谨小慎微怕被挑了错处借此兴风起浪…… 这般偶尔放任,似也并无不可。 正想着,怀中原本睡着的少女又动了动,暖香波动,藕臂自肩膀处游到了脖颈。李莲花瞬间呼吸一滞,暗叹当真是个不老实的,又发觉少女用无力的双臂用尽全力的往上一拱,小脸就埋在了颈窝,温软的唇和细白的小臂亦贴到了颈侧的肌肤上…… 电流四射,自肌肤相亲之处和小腹涌起,到处带着火苗乱窜,他只觉身如炙烤,暗骂自找苦吃。 傅时柒本是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却突然感觉原本温热的被子突然烫的吓人,迷迷瞪瞪间似又感觉到被子有韵律的震动宛如心跳…… 忍着眩晕睁眼,模糊见到了好看的喉结隐隐滚动,又见到自己的小臂裸露着圈在喉结侧边的脖颈上…… 闭眼,再睁眼,然后愕然的仰着脸往上看去,就对上了因血丝而显得微红的凤眸,正带着克制和戏谑盯着她! “李、李莲花……”意识渐渐回归,却被眼前的状况震惊的浑身僵硬,连条件反射的抽身都是做不到,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与李莲花太过熟悉,连气息都已熟悉到辨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又或者是…… 完了完了,她肯定是耍酒疯了!不然怎么会睡在李莲花的床上又……又缠了他的身子…… 妈的,疯了! “傅姑娘,在下的身子,好抱吗?” 暗哑的声音带着讥诮,平地炸雷般的将傅时柒秒的粉碎,一股燥热瞬间上涌,不用想都知道她脸红如烧! 咬牙,傅时柒也是个犟的,硬生生的顶着李莲花的调戏,开口:“还不错。” 不就是报复之前她调戏他么,反正都这样了,再糟能糟糕到哪儿去!? 李莲花被少女弱弱的“还不错”气的一滞,傲娇如他,自是不会允许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调戏,便忍着难耐,盯着少女绯红的脸眯眼笑道:“傅姑娘这脸红心跳可不像还不错。” 卧槽!! 这!!? 这还是李莲花??! 还是那个风光霁月清冷如佛子的李莲花??? 宿醉未醒透,又被李莲花如此调戏,傅时柒也是被刺激的炸毛了,梗着脖子仰着小脸,眼里凶光一闪,缠在李莲花腰间的小腿轻轻一扫,瞬间换来男人一声闷哼。 傅时柒勾唇轻嗤:“李莲花……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疯了!一定是疯了!都疯了! 还不待她继续暗骂,只觉凤眸先前戏谑调笑意味不再,反而变得危险逼人,感觉着突然愈发浓郁的男子气息越来越近,傅时柒顿时惊的“啊”了一声,迅速收回手脚,翻身蒙被…… “不玩了不玩了!李莲花,我认输!” 听着自被子里传出来的少女闷闷声音,李莲花眸子猛的一闪,看着空了的怀,又忍耐着灼烧的痛,微微有些怔愣。 内力流转,凤眸恢复墨色,盯着被子看了良久,木然的起了身。 行到桌边垂眸静立,随即再次打开隐蔽的抽屉,将那封藏的珠串戴在了素白的腕上…… 珠串清凉,佛子禁欲封心。 蒙着被子的傅时柒脑袋一片空白,酒意是没了,但依旧不好受,心里忽上忽下的飘个不停,以往还能控制得住的情感疯狂蔓延,甚至萌生了理智不允许存在的念头…… 听得楼内一直寂静无声,也知道不能一直在李莲花的床上摆烂装死,便忍着飘忽起了身。 双脚刚一沾地,突然感觉某处暗影颤动,惊的炸毛,抬眼就看见静坐如松的李莲花,也顺着他发呆的视线,看到了他素白腕上的佛珠…… 瞳孔猛缩! 天堂到地狱 皎月变烂泥 极热至极寒 也不过如此吧…… 先前失控疯狂蔓延的情感在这一瞬极致收拢,唇角敛着苦涩,踉踉跄跄的爬回了二楼。 聪慧如她,怎猜不到李莲花的用意。 妈的!! 用白月光来禁欲,李莲花你真的很行!! 气完了,又叹了口气…… 他并非故意刺激伤她,在李莲花的认知里,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佛珠是白月光乔婉娩所赠之物。 他只是,单纯的封了自己, 只不过,刚好,她什么都知道……! 又刚好,在爱意汹涌之时,伤了个彻底。 禁了好!封了更好!! 省的情感太浓覆水难收! 啊啊啊好气!!好疼!!! 窝在被子里,蒙着头,寂静无声。 楼下李莲花直到青影消失在楼梯,才从佛珠上移开了目光,凤眸微闪的瞟了一眼二楼床榻的位置,抿唇不语。 她认输? 能让他在大局未定之时, 沦落到用过往伤痛训诫克制…… 也不知这输的人究竟是谁。 ---- 粉红好看吗? 刀子好受不? 果是挺难受的! 大家别客气,一起来痛并快乐哈! 没办法,佛子动情,哪有那么轻易又不克制…… 花不渣,不是左右摇摆,他就是一如剧中花的隐晦克制,至于跟乔婉娩的,后面看吧,会有解释。 宝纸萌期待笛飞声吧,他出来再来一嘚瑟,就不用这么拉扯了。 这章,玻璃碎糖也是糖…… 第72章 夜不归宿 好的很! 天光微亮,傅时柒瞪着满是血丝的杏眼数着绵羊,但不管脑袋如何困的发胀,眼睛瞪得如何酸痛,都无法入睡。 她还是小看了情伤的威力。 一整天没吃饭,也没食欲。 一整夜没睡觉,也睡不着。 她人生唯二幸福的大事,在李莲花无意中伤的举动下,被刀的千疮百孔。 突然有点后悔,现世追淇淇,虽然也是爱而不得,但他是演员,粉丝千千万,就算偶尔因妄想而失落,也有安慰自己的办法: 毕竟爱淇淇的那么多,又不是她一个爱而不得,有众多果果一起得不到,心里平衡,不寂寞不难过! 可李莲花不是!看得见,摸得着,能感受到喜怒哀乐,更能体会到感情的细微纠葛…… 就连生理反应都是真实的…… 都说男人是身心分离的,可是对于剧中就十分隐忍克制,十年未放下乔婉娩的李莲花来说,可能连身体的一丝“背叛”都是不会允许的,若当真轻易对旁人动真情,那便不是李莲花了…… 被伤心气的不行,又被自己开始下意识pua自己感到烦躁,傅时柒坐起身来,呆愣片刻后开始洗漱换衣。 再这么窝下去,她就变成黄脸怨妇了。 搞事情搞事情,忙碌是最好的麻药。 正好趁着李莲花有意回避,她得将一些事务布置妥当。 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必角丽谯已经探明了一品坟的真假,用不了多久就该来了。 这么左思右想,果真就麻痹了情感,见天已放亮,她没走正门,直接自二楼飘窗闪身而去。 青影刚离去,楼下床榻之上的凤眸便悄然睁开,理智与暗色纠缠,唇角抿的泛白。 良久,素手紧握,还是闭了眼,唯长睫颤动显露了心绪。 半晌,还是起了身,行到桌案边,素手执笔极快的写着什么,随后自腰间拿出青笛唤来信鸽... 做完这些,他腰身挺直的坐在桌前,执起已凉透的茶,花唇微启,抿了下去。 贺家陨铁,保甲,吻颈,贯穿伤,盗尸,大战,中毒... 金鸳盟,万圣道,单孤刀... 李莲花垂眸把玩着手中茶杯,神色隐在暗处,看不清,只唇角戏谑细微可见... 那边 傅时柒一路扎进街市,先是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酒后空荡荡的胃才算是舒服了些。 跟老板娘打听了一下百晓阁的落点,便轻身而去。 想要从角丽谯那里交换到单孤刀的信息,观音垂泪是必须要拿到的。 而想要拿到观音垂泪,只有地图还不够,那奇门遁甲的阵法并不好破,这也是她敢告诉角丽谯地址的原因。 剧中古辛风能破,但现在的古辛风,却未必能破。 一来奇门遁甲之术多靠积累经验,从剧中人物判断,十年前的古辛风不过是个二三十岁的愣头青。 二来,剧中古辛风亦说,他能破了阵法完全是因为阵眼已被破坏,不然他师傅都没有把握。 所以她现在最重要的事,便就是找几精通奇门遁甲之人,才能拿到观音垂泪,还有罗摩鼎! 至于观音垂泪归宿...自然是各凭本事,她还不至于那般大方。 现下李莲花碧茶之毒还未有解法,自然是要给... 哼!谁管他! 这般思索着,已是到了百晓阁的门前。 稳了稳面上的青纱,抬步便走了进去。 这百晓阁类似于信息交易所,各个稍大的城镇都会有落点,以往就想来看看,但又担心人多眼杂暴露了李莲花。 现下他不在,正好! 傅时柒不喜欢繁琐,时间也比较紧,故而直接寻了管事,告诉了来意。 管事见她不过二八,面上不甚轻慢,傅时柒也不介意,这种人最是好对付,拿出一张百两银票,管事立马眉开眼笑,殷勤的很。 “不知姑娘对所寻之人有何要求?”银票入怀,管事正色问道。 “不要废物,人数越多越好,若有难请的前辈,管事办不到亦可告知我信息。”普通交易她懒得动脑,便也直接。 “姑娘还真说着了,当真有位此道的前辈,性格古怪的很,非必要根本请不动。不知...”管事刚收了银子,现下就直接露短,多少有点尴尬。 “信息。”傅时柒眉头一挑,淡道。 “诶,咱这就吩咐去给姑娘整理誊抄下来。”少女的简短让管事一怔,随即应是转身吩咐了小厮去办。 “其余人多久能到位?” “约三日。”管事如实回答,此间,小厮已将誊完的信息给了管事。 “嗯,三日后我再来。”接过管事递过来的信息,傅时柒打开看了一眼,倒是详细... “古风辛?”看到正主信息里弟子名字时,傅时柒蹙眉,不会这么巧吧... 果然,在古风辛的下面又出现了于婉婉的名字... 还真是...世事皆有因果啊,剧中是古风辛,现在就是古辛风的师父,叫什么来着,啊,江青。 收了信,又问了这江青所居的路程,傅时柒对着管事点头后转身便出了百晓阁,那管事紧盯着傅时柒的背影,眉头微蹙思索了好半晌,才猛地眼睛一亮,随即在纸上写了什么唤来了信鸽。 傅时柒出了百晓阁,便去了驿马,借了纸笔给黑一黑七写了传信。 没有说的太多,因为不确定二人是否还可用,毕竟近些时日她一直在忙乎李莲花,只等收到回信才能再议。 抬头看了看天色,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匹马,轻身而上直奔城外。 路过莲花楼,傅时柒勒马,杏眸扫了一下,感觉到楼内熟悉的气息,牵着马绳的手微紧,随即抿唇,扭头,夹了马腹扬长而去。 既打算收心,那便如他所愿收个彻底。 同样感受到熟悉气息的李莲花,放下手中医书,抬眼看了看气息消失的方向,又扫了一眼安静没有半分人气儿的莲花楼。 再度低头看起了医书,素手白腕上黑色的佛珠扎眼,静静的缠着。 骏马如奔,刚过晌午,傅时柒便已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贫瘠的小村子,微汗的小脸不禁有些愕然,剧中古风辛倒是说过生活贫苦,但贫苦到这份儿上... 不过也正合她意,姑娘她别的不多,就钱多! 无聊的时候也有想过这原身到底是何身份,陪葬之物皆非凡品,就连细小耳饰都价值连城。 但没有丝毫信息,亦没有人顺着典当行来寻,奇怪的很…… 不过这样刚好,省心省事。 一边想,一边已是走进了荒芜的小村子,跟农作的妇人打听了具体位置,她才站在了破旧的庭院门前。 寻了人通报,便被引着进了正屋。 抬步进堂,傅时柒打量了一下主位的江青,比她想的要年轻些,四十左右,一脸周正透着书卷气,眉眼间亦有些许未被生活磨平的飞扬。 少女挑眉,心理有了打算。 “晚辈傅时柒,此番前来想请前辈出手破一奇阵。”能简练绝不啰嗦,傅时柒直接道明来意。 江青见状,眉毛一挑,却不置可否,淡道:“傅姑娘请坐。” “前辈可听过一品坟?”入座后的她依旧单刀直入,瞧得江青眸色一亮,随即略有怒意,不待他开口,傅时柒继续道:“晚辈自然不是请先生做盗墓之事,不过是请先生帮忙破阵。” 顿了顿,见江青怒意略微消退,她继续:“那阵甚是玄妙。以引全山雾气漫于竹林,遮掩了整座山壁,进不得,也探不得,实为呕心沥血的杰作。我知先生不好名利,却或许单对破奇阵感兴趣。” 名扬江湖却身居贫瘠小村传道授课,估计便是如笛飞声那般是个痴迷于道术之人。而她之所以单刀直入,亦是深知与性子古怪之人沟通,便要先行表述清楚,不然不等弯弯绕绕,就被他古怪的思维曲解用意,再难交涉。 见江青面露沉吟,傅时柒挑眉再度开口:“晚辈亦请了其他前辈才俊,先生此行便可与同道好友探讨切磋。” 说完,她便也不再出声。 “姑娘当真是直爽坦率之人,既是如此,江某再推脱便显得作伪,不知姑娘何时准备动身?” 江青沉稳的声音传来,傅时柒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三日后。” 江青点头,随即又问道:“不知姑娘可介意江某携两个徒弟同行?” 傅时柒莞尔:“奇门遁甲最是需要实践积累,晚辈自是不会介意。” 见事已敲定,她便起身道别,可脚还没踏出房门,便突然下了大雨,从晴天到倾盆,不过几息…… 傅时柒微怔间听得江青声音传来: “雨天道路难行,姑娘若无要事,不若先行留宿,待雨停了再走不迟。” 傅时柒迟疑了一下,终是点头,感谢了一番后,便被小童带到了客房。 站在雨窗前出神了许久,她转身躺在了床上,闭眼入睡。 现世时最喜欢的就是听着雨声睡大觉,但这一夜她睡睡醒醒,梦也断断续续,难受的很。 深夜的莲花楼少有的烛火通明,狐狸精盘在角落一脸哀怨的盯着房门,淅沥的雨声让它辫不明气味和声音,故而每隔一会儿就噔噔噔的跑上二楼,又噔噔噔的下楼继续盯着房门。 李莲花拿着医书,视线却是落在佛珠上,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昏暗却又渐渐泛白的天色,凤眸半眯。 夜不归宿,好的很! 第73章 我说过 你管不得我 翌日, 雨一直到了下午才停,晌午时傅时柒没有再度婉拒用餐,倒是在桌上看到了古风辛和于婉婉两兄妹。 她对古风辛印象不好不坏,只是觉得能五年为妹报仇,但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 现在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还算俊俏的五官被瘦弱和略黑的肤色影响,所以并不俊俏,只能算是耐看。 于婉婉倒是出乎意料的水灵,性子也活泼可爱,难怪剧中会有“落尘蝶”之称,就是结局有点令人惋惜。 饭后,因着雨过天晴,于婉婉又是个活泼的,便拉着傅时柒一起坐在小亭子里喝茶闲话,她不好吃完饭就走,也就没拒绝,总归天黑之前赶回去就行。 “傅姑娘,这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有趣啊?我自小就在师父身边,还没出去过这村子呢。此番能随师父兄长一同,倒还当真要感谢你。”少女面上难掩的期待,闪闪亮亮的星眸满是兴奋显得愈加娇俏。 见着于婉婉溢于言表的开心,傅时柒难免唏嘘,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有趣是有趣的,但也危险的很,尤其女子。姑娘若是日后行走江湖,不要单独行事,更不要轻信他人。” “女子又如何,不比他们男子差。我瞧着傅姑娘就比我兄长强,我也可以。”少女眉眼狡黠的瞥了一下一旁坐着古风辛,神色飞扬。 “小妹,休得无礼。”古风辛面上严肃,但眼中却是疼爱无奈,妹控体质尽显。 傅时柒莞尔,侧头看着院中玩着泥巴的两个幼童,又见江青的妻子在一旁的小菜园打理,摘了些青菜,看到孩子一身泥土无奈带笑的走过去边呵斥边领着进了屋。 或许,江青并非全然因为沉迷道术才远居于世外吧?这般生活虽清苦平淡,但也充满人情烟火气息。 那边,被不痛不痒训斥的于婉婉刚要反击,却见一稍年长的男童跑进了院子,兴奋的对着刚换好衣服的两个小不点喊道:“快来,快出来,我看到了一座会动的房子,可神奇了!快!一会儿迟了就看不到了!” 童声清脆,嚷的满院子的人都听得真切。 原本出神的傅时柒面色一怔,会动的房子除了莲花楼没别的可能。但她不理解这人为何要寻来,既是打算回避,减少相处的时间不是最好? 秀眉一蹙,她不欲再想,连于婉婉好奇邀她一同前去瞧瞧,她也没动。 心急又好奇的于婉婉便跟着三个孩子一起出了院门。 孩童和少女的惊叹声此起彼伏传来,让傅时柒垂着的眸子凛了凛,听着心焦,起身便想回到客屋里,才注意到古风辛没去看热闹,只安静坐着看一边花草似有些出神。 傅时柒身形只是一顿,却不打算沟通询问,剧中古风辛也是个沉闷的性子,不愿与孩童疯闹也没什么奇怪的。 而就是这一顿,转身间余光就瞥到了院门处出现的一抹白,她唇一抿没去继续看,却听见于婉婉的笑声越来越近:“傅姑娘,我说你为何一点都不好奇,原来是傅姑娘朋友啊。” 于婉婉是个自来熟儿的,一边说着一边已是跑过来挽了傅时柒的胳膊,眼光却不时飘向缓步而来一身素白麻衣的李莲花。 突然间的亲昵让傅时柒有些不适,但瞧到少女眼神,才恍然,这也是个有心思的姑娘,就是这眼光……她可还记得小镇里那近乎让她炸毛的“平平无奇”的评价。 被扯着走不了,傅时柒也就不走了,稳了身子淡瞥了一眼白影对于婉婉道:“朋友不严谨,确切说,是我师哥的挚友,便也算得是兄长。” “既是姑娘兄长,便也是我们客人。”说着又看向李莲花笑问:“不知兄长如何称呼?” 瞧着于婉婉星眸碎亮,傅时柒不禁再次感叹少女眼光,不过李莲花虽看着平平无奇,身形气质却出众,红香苑那些姑娘能一见便趋之若鹜,于婉婉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平平无奇”的李莲花将目光从青影身上移开,看了下言笑晏晏的于婉婉,凤眸淡淡,声音亦淡淡:“李莲花。” “李莲花?好秀气的名字,不过倒是一如李兄清秀俊朗,般配的很。”于婉婉开朗,又一直未接触过人心险恶,夸起人来也是毫不吝惜,显得天真的纯粹。 李莲花没回话,又将视线落在垂着杏眸暗自腹诽“清朗俊秀”的青影脸上,凤眸微眯,淡道: “傅姑娘夜不归宿,狐狸精扰的在下夜不能寐,竟是在此饮茶谈笑人间。” 傅时柒一怔,被他怪里怪气的用词气的挑眉,这才抬眼去看他那张脸,不禁生了怒意。 夜不归宿?夜不能寐?谈笑人间? 他要不要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话?回避封心的是他,现下无理质问的也是他,难不成她就该日日呆在他的莲花楼,明知受伤难过却忍着,继续毫无自我的事事顺着他? 以前妈粉的她或许甘之如饴,现在,她做不到!不甩袖离开已经是底线了…… 心里骂了一通不过瘾,她忽而意味深长的瞥了俊脸一眼,缓步接近,一如初次调戏他时那般,倾身,勾唇轻笑: “我说过,你管不得我。” 就算他是李莲花,也不行! “至于狐狸精,你若嫌它扰了你,以后我带着便是……” 话没说完,忽然感觉腕间生疼,无视李莲花眸中莫名的神色,她下意识低头去看…… 入眼就是刺目的佛珠,安静挑衅的缠在男人素白的腕上,让她甚至忽略了李莲花抓着自己手腕用力到泛白的指尖…… 傅时柒盯着佛珠,不禁自嘲: 还真是讽刺,白月光都不用站在面前,光一串珠子而已…… 刚欲甩开,就听见于婉婉愕然疑惑的声音:“你、你们是在吵架吗?”随即又道:“夜不归宿?傅姑娘与李兄住在一起的?” “额,夜不归宿这事儿不能怪傅姑娘,昨日她刚要走便下了大雨,路况不好骑马危险的很,才住下的……有话好好说,莫要争吵伤了兄妹感情嘛。我与兄长也时常吵架,最是明白了。” 被于婉婉这一打断,傅时柒这才回神,深吸口气将视线从佛珠上收回,趁着李莲花一怔间抽回了手。 见李莲花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似在出神的脸,无奈对着于婉婉道: “谢谢于姑娘好心,我与李兄虽同住楼里,但上下两层分床而居。也还请麻烦转告江先生一声,我们后日见。”解释完,她起身。也不看李莲花,便朝着莲花楼行去。 简直越来越莫名其妙,李莲花如此,她也如此,不就是在外留宿一天,何至于夹枪带棒,剑拔弩张的吵架。 吵架……? 嗯,李莲花是成长了,知道外放情绪了,但却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察觉到跟在身边的某人,傅时柒犹豫要不要借此机会甩掉他,毕竟一品坟难免与角丽谯碰面,又要进他祖宗的墓…… 他这人看着很乖,实际上精的很,但凡被他察觉到微末的蛛丝马迹,都可能顺着摸透全局。 而她又要应付角丽谯,根本无法顾及他看出来什么…… 人生难题李莲花!必须甩了他! 第74章 消失的银风 李莲花的心理路程 一路想着如何能甩了李莲花,傅时柒只觉得头疼。 这狐狸太难缠,带着一起怕危险怕露马脚,不带着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甩了... 思考着问题的她推门而入,脚还未踏进一只,便被一道飞奔而至的黄影扑了个满怀。 身子一晃差点撞到身后的某人,傅时柒紧忙抱着狐狸精快走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狐狸精明显很是兴奋,作势就要伸着舌头舔她的脸,傅时柒怕痒便用手拦住了狗嘴,狐狸精不满的舔了舔又在怀里拱了半天。 被它这么一闹,原本阴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暂时想不到与李莲花分开的理由便先不想吧,还有几日的路程,在入一品坟之前处理好也不晚。 抬首往二楼走的时候瞥到李莲花正盯着怀里的狐狸精,她眉头皱了皱,紧了紧身子有些僵的狗子,抬脚上了楼。 行到楼梯一半时扫到书案上未燃尽的火烛,在日光下明明暗暗的晃着,想到某人情绪外放时说的夜不能寐,眉尾一挑,垂眸继续摸着狐狸精的狗头消失在了转角。 逗着狗子闹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补个觉,昨天根本没睡好,脑子转不起来想什么都是无用,说不定还会因为遗漏而导致事态生变。 楼下,驾着马返回城镇的李莲花,原本听着楼上少女与狐狸精的笑闹微勾的唇角,在垂眸看到带着佛珠的手时,又抿了起来。 感受到楼上少女和狐狸精均匀的呼吸,凤眸染了自嘲。 明明带着,先前还是失控了。 出神间,有飞鸽无声落在窗边,李莲花起身取了纸卷,看完后执笔写回信,信鸽再度消失,他将收到的传信随手燃掉,墨眸盯着火光染了冷色。 莲花楼一路行驶,直到傍晚才停在了城外某处林间,安静的仿若蛰伏的巨兽。 某一瞬,李莲花抬首看了眼二楼,只迟疑了一下,便轻身闪到了少女床榻边,极快的点了她的睡穴,又拎起狐狸精返回了一楼。 将石化的狗子放下,再度身形一闪,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素身而立却不似平日里的散漫,反是裹了淡淡寂寥的冷气。 半晌,一道黑影掠至他身前,宽大的斗篷罩着头面,只传出了青年男子的声音:“门...”主还没说出,男子就感觉到凤眸射来的视线,紧忙改了口:“主子。” 见李莲花移开了视线,男子的声音继续传出:“贺家之事不宜书信传递,这才不得已...” “说重点。”李莲花视线自小二楼收回,轻瞥了一眼男子。 “……”男子一滞,感觉着主子性子似是变了些,但也不敢迟疑,正声道:“贺家遗孤之死,确实是单孤刀所为。” 一句话说完,周围的空气都是瞬间冷的刺骨,男子顶着嗖嗖冷气继续道:“当年单孤刀羽翼未丰,又不信他人之手,细查之下马脚颇多,只不过主子未曾怀疑过。” 半晌,冷气收敛,声音里的冷意却宛如实质:“被盗的尸身可有线索?” “还未找到,不过有线索指向金鸳盟余孽狮魂,半年前出现在采莲庄附近。” “继续查,尸身务必要找到。”李莲花墨眸灰暗,面色看不出喜怒。 男子应声,见他半天没再发话,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主子...既要调查,您却又每日与傅姑娘呆在一处,总是不大方便...”嗯,主要是他不大方便,当真是主子一张嘴,他就跑断腿... 李莲花被他打断了思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银风,你的话变多了。” “有吗?我倒是感觉我一直在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说话多,今日确实说的最多。”他真的是憋坏了,平日里除了调查就是书信,但书信又不是说话,为调查而说话的又都不是熟人,只觉憋闷。 “话这么多,去查笛飞声近况。”李莲花轻哼一声,略带无奈。 “笛飞声?他不是还在半死不活的闭关养伤?”银风不解。 李莲花眉头微皱,犹豫要不要换个脑袋灵光的,但可信的人不多只能将就:“角丽谯会舍了守着笛飞声帮顾锦南做事,估计是以顾家九转回春丹做交易。” 银风大骇,声音都不自觉高了几分:“所以他极有可能在预计之外的提前出关?” 对他的一惊一乍不满,凤眸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小二楼,蹙眉不语。 “我这就去,不过角丽谯不是善于之辈,恐无法太过靠近。”刚欲转身办事,银风却突然身子一顿,嘴张了又张,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主子……那个傅姑娘,我是说那个,还要继续查吗?”噩梦啊,人间蒸发啊,他不想再怀疑自我了啊。 落在飘窗上的凤眸暗了暗,半晌,才回过头对一脸生无可恋的银风叹道:“不必了。” 一直小心盯着李莲花的银风自然是看出来他在看什么,心下一个恍惚,随即似懂未懂,嘴比脑子快的:“主子……这个傅姑娘,不会就是那个傅……” 话没说完,凤眸摄来他脖子一缩下意识的噤了声,在李莲花开口之前已是消失在林间。 林间无声,素影独立,偶尔响起的鸟鸣亦没让李莲花抽回思绪。 还真是黑历史啊,竟然把那姑娘的一片好心,当成了对单孤刀的爱慕之意。 但即便如此,聪明谨慎如当初的李相夷,在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后,亦是察觉到一切并非巧合,隐晦的做了两手准备。直到东海大战碧茶毒发时,才恍然那些信的用意。 但为时已晚,身中碧茶的李相夷已不是李相夷,折回四顾门才发现四顾门亦果然不是他所期望的四顾门,就连阿娩…… 怨恨,怀疑,自责,失望,落魄狼狈一度心存死意。 重伤获救,却埋下了雪恨报复的种子。 立誓即便是坠入地狱,也必爬回来复仇。杀云彼丘、杀角丽谯、杀笛飞声、甚至想杀纪汉佛白江鹑…… 为何他在最痛苦最挣扎的时刻,苦等一日一夜,那些歃血为兄弟的人竟没有一个前来援手,没有一个为他分担,甚至将死之时没有一个为他送行!就连曾经认为的心爱之人都离心抛弃……! 可种子却没来得及发芽,便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妹一点一点的,用同门之宜,师傅师娘之情,和一次次开解抹杀融化。 在一日日的隐藏李相夷身份和故作散漫中,渐渐的竟也觉得种菜养狗,三餐日暮的闲散生活,也不错…… 但也是恨的,怨的!那般入骨的恨意并不能轻易放下,怀疑所有人,包括一次次护着他的少女,亦无法原谅自己…… 一心报复却从未想揭开如伤疤的真相,直到少女说要查,说她相信世人皆怪罪的李相夷。 或许真相,当真就能给他一个放下过去,为自己而活的理由…… 怅然之色收敛,望着远处的凤眸忽而变得墨色暗涌,周身的气息也如心绪时阴时寒。 本以为是朝堂与金鸳盟亦或还有其他江湖势力的手笔,却出现了他从未曾怀疑过的亲人身影。 “师兄啊师兄,你可骗得我好惨!这些年,你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似叹似恨的清冽自语隐在林间,凤眸黯然眼尾染了红…… 良久,茫然涣散的眸扫到了莲花楼,才渐渐恢复了精亮,周身黯然的冷气尽收,随即身形一闪,回到了二楼床边。 垂眸看着少女扭曲挣扎的小脸,明显是在潜意识的冲破穴道…… 李莲花凤眸微眯。 入梦后又点了睡穴,却还对他刚刚无意间外放的气息这么敏感…… 倒是对她“二师哥的挚友”上心的很啊! 迟疑不过一秒,某人轻身躺在了少女身侧,墨眸盯着她逐渐平缓下来的睡颜,挑了眉,素手轻点,解了睡穴。 少女睡梦中不满轻哼,四肢却轻车熟路的缠身而上…… 少女软榻暖香浓郁,凤眸却未曾如以往猩红,一片清明…… ---- 果: 李莲花的心里路程…… 没有太多赘述,大家都懂。 怕有的宝纸觉得文里的花与剧中的不同,确实是不同,却也会相同。就提前漏点前因,当然,果不会和盘托出,哈哈哈哈 另,花不渣,花不渣,他…… 自行理解吧! 凑个2777字 第75章 狐狸心思的闷骚大直男!! 傅时柒睁眼时,已是临近傍晚,楼下淡淡的饭菜香气让她舍弃了香香软软的被子。 木然的坐起身,似还有些未回神,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有人来杀李莲花,但是她却被困住根本动不得救不了... 就在她打算拼死一搏内力奔涌之际,忽又换了个梦... 梦到那日与李莲花同床而卧,互相硬着头皮调戏... 梦中少女心性的情动似余波还在,却又被瞬间封闭在自尊的角落。 带着恍惚的心痛自胸口蔓延,也是彻底清醒了过来,杏眸挣扎的瞥了一眼楼梯转角,起了身。 还好只是个梦... 在爱而不得和失去面前,前者毕竟还是微不足道。 是以她打消了出去散心的想法,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见着修长的身影在小厨房准备晚饭,好看素净的面容虽不带明显的表情,但却恰似日常烟火里该有的神色。 若不是...若不是素白腕上那漆黑如墨的佛珠太过刺眼,她定然又会满眼粉红。 这事真不能怪她,满天下的雌性物种,哪个能受得了心仪之人成天带着前女友送的手串!! 她不当场炸庙已经很能忍了,当然...她也没立场炸庙,就如同她戏谑李莲花管不得她一样。 察觉到楼梯下来的人似在发呆,李莲花停了手中动作,转头看着少女一脸怔然的看着他...的手,俊眉微蹙,顺着视线落到了佛珠上,眸中略有不解。 “傅姑娘,不饿吗?”收回视线继续盛菜,好心提醒了句。 “啊。”她恍然回神,又补了句:“饿。” 边去洗了手,边感慨不会也要变成恋爱脑吧,动不动就被牵扯情绪心力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去小厨房帮忙,直接坐下等饭。 前女友乔婉娩吃没吃过李莲花做饭她是不知道,但她可是吃的理所当然,吃的欢! 李莲花将饭菜摆好,见少女拿了筷子不等他入座就开始吃起来,俊眉也是为不可察的挑了下。 坐下之后又觉得她今日吃饭的表情...有点凶狠... 对面傅时柒还沉浸在自己突然想入非非的思绪里: 李相夷平日里那么忙,连跟乔婉娩吵架的时间都没有,应该是不会做饭的... 所以...嗯,她也有白月光享受不到的福利! 瞬间开心的某人,吃着饭菜的眉眼也是弯了起来。 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凤眸里的疑惑和些许无奈。 吃的太快,怕噎着出丑,傅时柒抬手拿起了一边的茶杯,仰脸喝茶时又不经意的扫到了素手白腕上漆黑的佛珠... 表情瞬间僵滞。 这特么的,能不能让人开心一会儿?她能不能直接把那碍眼的破串子给撕了!扯了!扔特? 过山车也没有这么开的!! 对面安静夹菜,吃饭的李莲花,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对面过山车似的情绪变化。 凤眸再度顺着她的视线,又落到了缠在腕间的佛珠上... 李莲花:“......” 聪明如他,试探的抬手将佛珠掩在衣袖下,果然,气氛缓了不少。 不可察的蹙了眉,凤眸思虑却不得解。 这等贴身之物,除了四顾门亲近之人,根本无人知晓由来含义,为何她却如此在意? 两人各有所思间,突然有信鸽落在桌边,傅时柒一怔,没动。 顾锦南的传信都是李莲花先看,果然下一秒,就见素手拆了卷封,轻扫了一眼,放在了她的面前。 “呵。”看完内容的傅时柒忍不住轻哼一声,眸眼凛了下来。 “百晓阁,应是顾家的产业了。”李莲花适时淡淡出声,凤眸亦微眯。 “观音垂泪,想来,他也想插一手。”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那么李莲花,决不能出现! “他外力获得的内功,傅姑娘可有想过来处?”李莲花声音淡淡,显然是有了判断,故意在引导。凤眸瞧着少女正色思考的模样,倒真像是教导小师妹的兄长。 傅时柒闻言,垂眸不语,但李莲花既说出来了,她又不好不回,呼了口气,抬眸开口: “他内力驳杂,根基不稳,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源头...而能联想到的,只有我师哥失踪前处理的江湖各派掌门长老离奇消失之事...” 她不想主动与李莲花探讨,便是不想触碰他不想回忆起的往事,但此番又见李莲花面上并无异色,才放心了下来。 那么大的伤痛他都能忍受了十年,这点微末,倒也不奇怪。 “这外力获取旁人内力,九死一生。就算能侥幸成功,若无法稳固化为己用,亦会损伤年寿。此人对自己都是心狠手辣,傅姑娘,可有应对之法?” 傅时柒刚想回“还没想好”,却见狐狸抬手垂眸饮了口茶,一怔,随即她瞬间笑弯了眉眼,倾身贴在桌边,甜甜开口: “愿闻其详。” 李莲花执着茶杯的手一顿,他本是想让她自己思考,这姑娘却反过来丢给他。瞧着少女狡黠着眸眼一脸期待,花唇在茶杯的遮掩下不禁微勾。 傅时柒自是知道自己有点赖皮,见他不答,忍不住有点憋嘴,埋怨:“李莲花,你比我聪明,能者多劳……我给你做十顿鱼,来换你的谆谆教导如何?” 凤眸愕然,见少女马屁利诱乱炖一通,又抿了口茶,才讪讪的垂了眸子,盯着顾锦南的传信,收敛思绪道: “观音垂泪,既是传说中的圣物,角丽谯想要,顾锦南想要,那么……”他故意停顿。 “啊,我知道了!世人都想要!笛飞声,四顾门,江湖各派,朝堂之上,甚至……单孤刀也会想要!”傅时柒自然知道狐狸有意引导,便勾着唇角戏谑继续: “单两三方势力或许无力牵制,但若各方势力混杂,互相牵制……便会省心许多,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顺手牵了羊……而且,还能借此引出单孤刀,他若出现,很多事情就会明了了。”突然有了思路,傅时柒似乎可以看到自己手撕了单孤刀的场面,心里爽的一匹! “嗯,但这只是最好的结果,还不够。”凤眸自少女兴奋的小脸上移到茶杯,墨色涌动,声音略沉:“消息一出,角丽谯必会认为你动机不纯,所以……” “提前把她约出来,将责任推到顾锦南身上,只说是顾锦南觊觎,才导致局面混乱。假意结盟,再蓄意挑拨……”傅时柒捋顺到这,突然有点尴尬。 心虚的瞧了瞧神色淡淡的李莲花,喏喏开口:“搞这么大,牵连很多无辜的人进来,是不是太狠了?”混乱之下,必然会有死伤。 “无辜?若不贪,便不会被牵扯,若有自知之明,便不会送命。不过是各人的选择,与在下和姑娘何干?”李莲花声音淡淡,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傅时柒沉吟,她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毕竟身为现代人,杀该杀的她不迟疑,但是这种撼动整个江湖王朝的,多少还是需要心里建设…… “傅姑娘,莫不是心疼了。” 傅时柒:“???????” 傅时柒:“!!!!!!!” 她特么快忘了,李莲花是个大直男! 狐狸心思的闷骚大直男!! ---- 2024.4.26 19:00 果又出来嗨酒了…… 明儿尽量不迟到, 迟了……提前打招呼了哈莫要打我呼呼 第76章 分离 叙旧 傅时柒:“!!!????” 她虽然没有李莲花聪明,但也不是傻子!狐狸这么意有所指,立马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迟疑被李莲花曲解成了不忍太过算计顾锦南! 还真是…他自己回避可以,她就不能有越雷池的心。突然觉得,李莲花也挺渣的…… “心疼谁?”不想吵架但她也不是个认怂的,明目张胆的明知故问,随即继续道:“喔~要说心疼,还真有一个。” “乔女侠为了我重伤坠海的二师哥,也必定会来争取一下这观音垂泪,李莲花,你说我二师哥知道了,会不会担心她,又会不会埋怨我啊。” 说完,傅时柒就用余光瞄着李莲花的表情,她可还记得先前提起乔婉娩时,李莲花眼里细碎的痛楚…… 互相伤害嘛,谁不会似的! 可李莲花只是抬手喝了口茶,淡淡扔了句:“不会怪你。”神色眸眼却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傅时柒蹙眉,觉得这人实在狐狸的很,半丝马脚都不露。她也不好继续,便止了这个话题,喝了口茶,研究怎么能让李莲花不跟着一起去。 “傅姑娘,那观音垂泪,并非一定要拿到手。在下觉得,若是情况不受控,让角丽谯拿了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李莲花手指摩挲着茶杯,说回了正题。 “嗯……”傅时柒不置可否,她也有想过,比起被顾锦南或者单孤刀拿到,借角丽谯之手让笛飞声得到反而更好。 短瞬的安静,她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李莲花,一品坟你……” “姑娘可是想说,让李某莫要参与?”李莲花垂着的凤眸暗光流转,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傅时柒一怔,随即点头,刚欲解释不是怕他拖后提身子弱什么的,却听得李莲花的声音又道: “好。” 闻言,傅时柒满脸愕然,这么简单?这么听话的?亏她还纠结犹豫了半天。 虽然不确定李莲花是不是又在谋算什么,但他能同意不出现,就是最好的。 时间紧迫,也顾不得现在已近日落,起身便去了街市开始安排人散播观音垂泪的消息。 李莲花安静的坐在桌边垂眸摩挲着茶杯,这姑娘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他说的话,轻轻一带,便跟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捋顺过来了,他的时间,并不多…… 有飞鸽无声而落,李莲花起身收了信,凤眸在火光和日落下明暗闪烁。 也是时候该会会老朋友了…… 傅时柒忙完散播消息,又让人代写了几封书信分别送到角丽谯和四顾门手里,这才返回了莲花楼,试探着与李莲花提出给他稳固碧茶的封印,李莲花竟也没有反对,就连她不放心,擅自在封了碧茶之后渡了些内力给他,李莲花都没有说什么。 乖的不像话…… 更乖的,是他第二天竟然都没要求跟着到一品坟附近,只在百晓阁汇集完人手后,叮嘱了一番细节和注意安全,便独自回到了莲花楼。 傅时柒看着月白的背影,杏眼微眯,但也没说什么,直线上了马,与众人朝着朴锄山而去。 百晓阁倒是有能力的,寻了不少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名士,有意赶路之下,不过五日便到了朴锄山。 而一路上,观音垂泪现世的消息也已是传的沸沸扬扬,朴锄山下客栈里,看着热闹异常街市的傅时柒杏眸微凛,叹了口气。 路上有于婉婉活跃气氛,倒也不觉得如何,现下住到客栈安静下来,又开始担心李莲花,毕竟是第一次分开,说毫无影响,就违心了。 一直发呆到日暮,她才再度回到床榻上盘膝修炼,每日睡不着,练功就是最好的休息。而且…… 入夜,人未至,熟悉的娇笑声已然响在了烛火昏暗的房间内:“傅小姑娘,你倒是良苦用心啊。”红影一闪,翩然而落坐于窗边的木椅上,冷艳的面容透着寒意,傅时柒毫不怀疑,若非角丽谯自知打不过,现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角大美女,好久不见。”傅时柒依旧盘膝而坐,杏眸瞥了一眼依旧一身大红衣裙的角丽谯,却没再出声。 “哼,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守信之人,傅姑娘这般愚弄于我,就不怕我鱼死网破杀了那李莲花?”角丽谯杀意尽显,却只把玩着青丝,媚眼如勾,盯着床榻上面色冷淡的少女。 傅时柒勾唇冷笑,抬手射了两张纸到角丽谯面前:“角大美女不如先看看这个。”顿了顿,见角丽谯盯着传信的凤眸冷意流转,她又道:“角大美女与顾锦南私交颇深,应是认得他的字迹。你那般聪慧,想必早就调查清楚他的动向了吧?最迟明日,顾锦南就会到这朴锄山。” “进入一品坟需要破阵,想来角大美女你已查清。那阵法诡异,需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能人。百晓阁为顾家所属是我不查,但却未有毁了交易之意。”真真假假才能更得她信任,一味推卸责任反倒会被角丽谯认为是故意栽赃。 “呵,姑娘说的这般轻松,现下各派但凡有些能力的虾兵蟹将都来凑这热闹,就连四顾门,乔婉娩也已将至。众目睽睽之下,东西我还未拿到,想必已是被那些名门正派群起而攻。姑娘又如何解释?”视线从传信上移到少女脸上,角丽谯轻喝出声。 “为何要众目睽睽?隐于暗处黄雀在后不才是角大美女擅长的?届时我再适时配合,想拿到观音垂泪亦不是什么难事。”而她,再趁着角丽谯出现时的混乱,收了罗摩鼎…… 熟悉的娇笑声传来,角丽谯仔细的打量了少女片刻,倒是对她的嘲讽恍若未闻,只觉得有趣:“傅姑娘当真不考虑与我一起,惑乱了那江湖,颠覆了这王朝?” 闻言,傅时柒勾唇轻启:“你放得下笛飞声,我倒是可以考虑。” 半刻寂静, 角丽谯再度娇笑,却是闪身而去:“那我便期待接下来与姑娘的合作了。” 唇角勾起讥诮,傅时柒叹了口气闭眼调息。 而在傅时柒与角丽谯谈话之际,某处的莲花楼,也是停了下来。 月白素影缓步而出,抬首看了看不远处的石山,凤眸暗光流转,似有感慨。 花唇轻启,后山寂静无声,却是用的传音,只有山内之人听得见: “笛盟主,角丽谯不在,不若与我喝杯茶,叙叙旧?” 第77章 笛飞声:好想一刀砍了他! “笛盟主,角丽谯不在,不若与我喝杯茶,叙叙旧。” 话音刚至,昏暗的山洞内,盘膝而坐的笛飞声骤然睁开了星目,凌厉含煞,似带了些疑惑又有了些了然。 黑影一闪,便出现在了莲花楼门前,星目死盯着屋内正在慢条斯理冲茶倒水的李莲花,刀削般的剑眉拧成了山,杀意时隐时现。 “啊,换了副皮囊,笛盟主莫怪。”李莲花并未抬眼,依旧专注于手中泡茶的动作,见笛飞声仍锁着他不动,放下了水壶,抬手随意的指了指对面座位,淡声开口:“坐。” 笛飞声将眉拧的更紧,凌厉的星目在眼前之人身上审了又审,下一瞬,已是带着强劲的掌风劈向了老神静坐的李莲花。 厚掌与素手一触即分,楼内寂静,只余茶杯的晃动溢出了新泡的茶水,顺着桌沿,滴滴落地,发出微弱的响声…… “你果然,中了毒!”笛飞声静立不动,垂眸看着唇角溢血,抬手运功点了几处大穴,才将脖颈处蔓延而上的黑丝压下的李莲花。星目暗闪,声音已是断定。 既断定了这容貌大改之人确为李相夷,又断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闻言,李莲花随手抹了唇角的血迹,也不看他,讪笑,略带不满的道:“真是粗鲁。”随即抬手将茶再度斟满: “验也验完了,坐。” 笛飞声依旧不动,似乎对李莲花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十分不满。 他可是李相夷!是他唯一认可的对手! 当日东海大战还未分出胜负,但高手过招,对对方的状态亦是敏感明了,几招过后他已经发觉李相夷内息紊乱。 可当时两人交战正酣,根本没有一丝瞬间能够深想这个问题,且他对打败李相夷已心生执念,而当时的李相夷,亦因单孤刀尸身之事理智全失,才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李相夷!我倒不知,你竟是个懦弱之辈!”不知是羞愧还是不甘,笛飞声洪亮如钟的声音里带了怒意。 他知道毒是角丽谯所下,这一点,在他获救清醒后,已背着角丽谯让无颜调查清楚,身为一盟之主,又怎是愚笨之人。 是以,他也只是愤怒,愤怒李相夷如此认命姿态!他现身,一是印证心中所惑,亦是想与他再续一战!可他…… 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李莲花凤眸微滞,随即抬手摸了摸鼻翼,自嘲讪笑:“李相夷已于东海之战葬身陨落,现在,我叫李莲花。” “李、李莲花?”被李莲花的话惊的一怔,随即再次怒道:“李相夷!你……” 话未说完,便见那人蹙眉揉了揉耳朵,满脸写着嫌弃,声音也是不耐:“我说笛盟主,你我都已不复当初,有打架的心思,不若先坐下来聊聊,幕后之人。” 闻言,笛飞声总算没再怒喝出声,迟疑了一下,轻喝入座。 背叛固然不可原谅,玩弄了他与李相夷,更加不可放任轻饶,他虽痴迷于武道,却不是冲动无脑之辈。 “能来找我,想必你已心中有了数。”笛飞声瞥了眼李莲花推过来的茶杯,没喝。 李莲花也不介意,自顾自的饮了一口,凤眸微眯:“无法确定,所以来找你。” “观音垂泪?” 笛飞声自是明白李莲花用意,冷哼出声,若非是他李相夷,他早就飞身而去了。观音垂泪是疗伤圣药,他不信角丽谯,自然是要亲自去取。 “嗯。”李莲花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预料的没错,笛飞声果然是打算自己去取。想到当日自己故意带偏那丫头的思路,不禁有些无奈。 以她的聪慧,独立思考之下必然亦能想到观音垂泪的消息一旦放出,笛飞声定会信不过角丽谯亲自出关而寻,而她无力牵制,只会腹背受敌。 以她那倔性子,就算明知会有危险也亦会去夺那观音垂泪。 单是角丽谯和顾锦南还好,若笛飞声以敌人的立场出现,她又经验尚浅,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他必须赶在笛飞声动身前往之前,与他见上一面。 而他敢来,自然是断定了笛飞声不会杀他。 笛飞声是武痴,却也心高气傲不屑旁门左道低劣手段,身为李相夷时会与他结五年之约,便是知道他的为人。 东海之时没趁他毒发贯穿心脏,现在更不会对身中碧茶之毒的他下杀手。 “李相夷!” 笛飞声正心急的等着他的下文,却见这人似是出了神……怒意更甚!换做旁人,他早就一刀解决了! 堂堂李相夷! 竟然在他这个对手面前出神! 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啊……哦哟抱歉笛盟主,想到一些事情,并非有意折辱你。”被笛飞声的怒喝吓回了神,李莲花讪笑了下,又开了口: “在下李莲花,笛盟主莫在要叫错了。” 笛飞声气结,想开口骂他两句,但骂李相夷,这人恍若他是在骂别人,骂“李莲花”,李莲花这三个字他现在还叫不出口…… 真想一刀砍了! 李莲花见他脸上别扭的表情,又扫了一下握着刀柄泛白的手指,笑了笑: “我说笛盟主,这一刀砍下去……笛盟主给李相夷下毒,胜之不武的把柄,可就当真落到了角丽谯和幕后之人的手里了。” 说完,他收回了视线,旁若无人的饮了口茶,另一只素手置在腿间似有似无的摩挲着。 “哼,说吧。你来找我,必然不会是单纯的叙旧。”笛飞声星目微敛,看了李莲花许久,才声轻哼一声,这才拿起茶杯水饮了一口,平复被气的不浅的情绪。 “笛盟主果然聪明。”给了个甜枣儿,李莲花放下茶杯,又抬手拿起茶壶,慢慢续满,又给笛飞声的茶杯续满,感觉到笛飞声再度上涌的气血,他才缓缓开口: “笛盟主这般心急,可是为了去取观音垂泪?” “废……,是又如何?”笛飞声星目竖立,又打量了李莲花一番,觉得这人武功是废了,这性子是越发难以捉摸了,气人的本是倒是突飞猛进。 对笛飞声的打量恍若未觉,李莲花垂眸拂了拂腿间衣衫:“观音垂泪归你,笛盟主顺手帮忙护一个人。” “呵,若不帮,观音垂泪自然也是我的。” “嗯……八成……”李莲花花唇微勾,在看到笛飞声理所当然的表情浮现时,继续开口: “八成不是你的。” 瞬间黑脸,笛飞声自尊被这人按在地上摩擦,手指再度紧了刀柄。 好想一刀砍了他! 第78章 带白月光挖李莲花的祖坟! 李莲花见笛飞声那黑的透明的脸,感觉着实不太好看,便好心出声:“笛盟主不要误会,我并非质疑你的能力。” 瞧着笛飞声脸色好看了些,他掩唇轻咳,声音带了淡淡嘶哑: “据我所知,此番众多门派皆是倾巢而出,四顾门也在其中。朝堂亦是如此,不仅是顾家,宗正家,就连“九步张飞”轩辕箫也已到了朴锄山……笛盟主武功盖世,以一敌十自是也不在话下。”说了太多的话,李莲花也不知是故意停顿还是真的需要缓口气,轻咳了两声继续道: “可笛盟主莫要忘了,你的身份……。缩骨功虽能掩盖,但使用后不可内力全出,而你若欲争夺,必然会在众人面前暴露。金鸳盟盟主笛飞声的名头,足以让他们联手群起而攻,而后再谋观音垂泪。而那幕后之人,绝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势必将你铲除以免后顾之忧。况且……”李莲花扫了一下笛飞声的身子,叹了口气: “唉~笛盟主,若李某所料没错,你这伤,也才勉强恢复了不足五成,还是在强行吸收了顾家九转回春丹之下。实际……堪堪四成。”这也是他硬接笛飞声一掌的意图,不摸透,便无法一击即中。时间不多,就算回去会挨那姑娘骂,也没办法。 说完,他素白的手执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没有去催无声思考的笛飞声,也没有去看他,只将视线落在床榻上,凤眸微闪。几夜未眠,都快忘了更换床褥了。 习惯,当真比碧茶之毒还要深之入骨…… “你又如何能保证我能拿到那观音垂泪?要护之人又是谁?”笛飞声并没有思考很久,李,李莲花说的都是事实。他问完,又觉得第二个问题多余,显得自己很不聪明,便极快的又补充道:“护你的女人乔婉娩?” 李莲花:“……” 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李莲花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个大聪明,解释道:“我与乔姑娘已再无关联,莫要无端揣测。” 笛飞声瞧他说的自然,星目微眯,恍然道:“哦,你现在这般连狗都不如的模样,被甩了,也正常。” 李莲花一滞,气结的又白了他一眼,轻嗤:“你才是狗。”不解气,再度开口:“被角大美女这般看着盯着,反倒不如李某潇洒自由。” “李相夷!你……” “李莲花呀笛盟主,莫不是也中了毒坏了脑子?”某人打断了笛飞声呼之欲出的怒火, 笛飞声:“……”一口气呼不出来,他说不过李莲花,又不能打不能杀,只能转移话题: “不是乔婉娩,是谁?”他倒是猜到了,不过不想再猜错,被这人当成愚笨的。李莲花现在的嘴,比李相夷当初的剑,还要让人避之不及。 “我小师妹。”李莲花不欲再与他废话,按照他的预计,那边已经上山了。 “那个傅……十七?”笛飞声觉得这姑娘家里人口众多…… “啊。她亦可助你拿到观音垂泪。”李莲花虽然觉得有些怪,但也没多想。 笛飞声点头,想到什么,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李莲花,开了口:“她可知晓你身份?” 李莲花一怔,凤眸黯然,抿了口茶:“不知。” 笛飞声轻哼:“有意思。” 李莲花没接话,随手扔过去一个面具,淡声道:“就算你会缩骨功,也带上。不用谢。” 闻言,笛飞声不置可否,带了面具,便起身欲走,刚迈两步,又顿了身子,撇过头问李莲花:“你师妹,可能打架?” 李莲花凤眸微抬,神色不明,盯着笛飞声那如刀削般刚毅的脸,微勾了下唇角: “现在的你,打不过。观音垂泪拿到后,不知。”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说,但只有勾起了笛飞声的胜负欲,她才能全身而退。 “那便好。”说完,黑影一闪,已然消失。 李莲花看着再度恢复沉寂的莲花楼,坐在桌边好一会儿才起身,安静的将一楼烛火全部点燃,垂眼看了许久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床榻,墨色的凤眸跳跃着烛光,掩了灰暗。 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无精打采了几天的狐狸精,道:“走吧,去接她……”回家 狐狸精欢快的叫声盖过了最后轻之又轻的两个字,随即,马鞭声响起,月光裹着驾马台的一人一狗,莲花楼朝着朴锄山下而去。 …… 此时,朴锄山下。 傅时柒再次佯装与于婉婉回话,环视了周边和身后密密麻麻的人。不禁暗暗咋舌,她还是低估了观音垂泪的诱惑力。 但凡有点本事的,或者自觉有点本事的,都来了。虽然嘴上说着只是看个热闹,但眸眼里闪烁的精光却暴露了内心的贪婪和侥幸。 有门有派的就更不用说了,四顾门全员皆在,就连云彼丘也少有的出了他的小院子,她心里轻哼一声,不排除是角丽谯的手笔。 略微让她诧异的,是杨昀春的师父轩辕箫也在出现在人群里,还有顾锦南的顾家,宗正明珠的宗正家。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武侠小说里,武林大会和各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恢宏场面,现下,也丝毫不逊色了…… 一路接受到许多目光的洗礼,她全当没看见,顾锦南似是有些顾及,故而只是时不时的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而乔婉娩也总似有若无的看向她…… 对于乔婉娩能出现,她其实早有预料。剧里乔婉娩就苦寻了李相夷十年,虽然她不知道乔婉娩到底寻了个什么劲儿,那么多线索竟然愣是没找到李莲花。但乔婉娩心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相夷,都是相信他没有死。 既然相信李相夷没死,观音垂泪事情又搞得沸沸扬扬,那么就算重伤坠海的李相夷不确定会不会出现在这大场面里,但提前备好疗伤圣药,等他回来时也刚好能用到。所以她自然不会放弃这一丝一毫的可能…… 回想起刚刚寒暄时乔婉娩眸眼里坚定的光,傅时柒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特意开解她了。 妈粉就是她的黑历史啊,竟然还想撮合乔婉娩和李莲花续杯!?我呸!自己给自己挖坑,她当属第一人了! 一个破佛珠已经让她闹心的要死,让李莲花念念不忘的日日带着!若是白月光出现在他面前…… 还好李莲花没来,不然她保证不了自己能不失控两个都杀了! 左七右八的想着,也就到了竹林前。 看着漫天的云雾,傅时柒收敛了心神。 一众人也由谈天说地,变得寂静无声,眼底暗光闪烁,各自盘算着心思。 顾锦南没有看竹林,却是将目光落在依旧一身青衣的少女身上,似乎每一次再见面,少女的容颜都有着细微之变。 可能是因为快到了初成的年纪,稚嫩褪去,清丽的眸眼间竟隐隐带了天成的媚意,即便第一美女乔婉娩亦在不远处,却依旧对那少女挪不开眼…… 按耐下心间的躁动,顾锦南只瞧着少女似是将目光从雾林中收回,而后转身。对着江青几人道: “几位先生前辈,这便是一品坟的遮蔽法阵了,开始吧。” 江青几人随即点头,各自分散开来,抬头寻着方位,指尖飞快的掐诀运算,眸中精光频闪,脸上却是惊叹与兴奋交映。 好半晌,傅时柒才听得江青略带亢奋颤抖的声音:“当真是玄妙!当真是玄妙啊!”连着感叹了两遍,江青脸颊都染了血气的红晕,轻咳敛了失态:“傅姑娘,幸不辱命!还请大家往后退一退,莫要误伤。” 听着江青的话,傅时柒挑眉勾唇。 哼,李莲花的祖坟,那能是平平无奇的吗?! 刚想着,突然又想到: 李莲花如果知道,她带江湖和朝堂的一箩筐人,还有他的白月光……来挖了他祖坟…… 唔~呵呵……呵呵呵, 此处适合来一句文松的:刺~激! 第79章 入墓 到底是谁在伪装?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如洪水泄阀, 她不光想拿李莲花祖宗的圣药观音垂泪, 还想拿李莲花他祖宗的修罗草, 还想拿李莲花他祖宗的传家宝:罗摩鼎 还……还想拿李莲花祖宗的陪葬品补充自己的小金库…… 额…… 把李莲花祖坟搬空了,好像不太能说得过去哈? 所以…… 事儿该办办,但这事儿绝对不能让李莲花知道!! 这边发着誓,那边江青几人已是纷纷出手,各自站在不同的方位,点头示意后,对着虚空推出一掌。 宛如浪滚的簌簌声伴着鸟兽的惊叫而来,雾气消散,竹林轰塌,露出了高耸入云的整片陡峭山壁。 霎时的寂静,而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不绝于耳,饶是见多识广之人,亦面露诧异之色,江青几人更是满面通红,嘴中不停喃喃赞妙。 莫名其妙的傲娇充满心间,傅时柒朱唇不自觉的勾着,却没有出声,只等众人惊叹声没,议论声起: “不愧是南胤巧匠的心血之作,整座山来打造成墓室,当真是大手笔。” “可这山壁陡峭直立,根本无法进入,若凿穿山体,不知要何年何月,如何是好?” 片刻沉寂,似都被眼前问题难住。 “你们看,那边有个缺口,应是能够从里面打开机关。”有人惊呼出声,满是欢喜。 “应是如此,可那缺口离地十几丈,何人能上得去?” 然后又是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目光不时在四顾门和朝堂各家高手身上流转,而那些被寄予厚望的高手,此刻也都是蹙着眉。 他们虽自视甚高,但也有自知之明,那样的高度……怕是只有李相夷和笛飞声能飞的上去。可是这两人…… 他们固然能强提内力,或许能够成功,但代价太大,即是上去了,反噬的后果便是无力争夺,几番思索之下,皆是沉默。 傅时柒是侧着身子的,所以刚好能看到大多数人的神色,她不做声,也是想借机观察,是否有可疑的人存在。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女子,傅时柒挑眉。角丽谯不愧是修炼的“画皮”邪功,这易容之术怕是就连内力探查都无法发现分毫。 也就是笛飞声没有白月光,不然角大美女随随便便换个模样,倒是能生米煮成熟饭…… 对自己因为无聊的胡思乱想感到鄙夷,傅时柒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人,却收到了角丽谯那看戏似的目光。 她挑眉,回过身子,正想着怎么办才不显得装逼,就听得乔婉娩走近了的声音传来,傅时柒眉头一皱,该不会…… “傅姑娘,你既知这一品坟祥情,可有解决的办法?”乔婉娩停住的位置离傅时柒极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少女身上有她十分熟悉的气息,却不是因为扬州慢…… 傅时柒面上未露神色,却下意识的隔开了安全距离,盯着乔婉娩不容非议的姣好面容看了几秒。 她总觉着她说话很茶,笑的也很茶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因为情敌滤镜? 不想勉强自己,她便也真的没回话,也不想听周围众人议论两人容貌,更不想看到乔婉娩那我见犹怜讶异的脸。 便也就直接脚尖一点,直冲而上,轻身落在了缺口处。 她这般信手拈来,山下众人皆倒吸凉气,高手亦神色凛然,眸中暗光流转尽是盘算,只有顾锦南的眸眼闪亮,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自也有八卦之人,感慨先前还觉得乔婉娩容貌更胜一筹,此番那青影并未借力便轻松越上,又评论青影才算名副其实…… 傅时柒内力深厚,就算离了十几丈,亦能将众人言语神色尽收眼底。 自动忽略了无聊的八卦,她并不怎么在意容貌,靠的也并不是容貌,不过一张皮囊罢了。能从手无缚鸡之力,无背景无依仗的丑弱姑娘走到这一步,靠的,是脑力心力,亦是保护李莲花的执念。 是以,旁人的眼光如何议论如何,她半分精力都不想浪费。 收敛了心神,她再次用内力探查,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秀眉微蹙,难道单孤刀没有来? 就连万圣道的人也没看见,蹊跷! 高处有冷风,绞的她裙摆青纱翻飞。少女手持少师,面色无波,自然而然的垂眸扫视,却让山下众人如被神藐。 “不愧是门主师妹!”四顾门里,终于有人说了一句她爱听的了,打断了思绪。淡扫了一眼发现四顾门之人都精神抖擞,不复以往低迷,倒也深感欣慰。 “是啊,不愧是李相夷的小师妹,如此实力,想必日后必成大器!”又有其他门派附和,然后是更多的附和。 在实力面前,没有人质疑。 只内力扫完,傅时柒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对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以内力加持开了口: “一品坟既为南胤巧匠心血,内里机关重重,九死一生。一入坟,便生机难测,人心更是难测。但进与不进,全凭各人选择,好意提醒,莫怪到时手下无情祸及无关之人性命。”说完便转身看起了缺口,地方不大,倒也没有其他禁制,她随手按了机关,便听得山下轰轰声响起。 丈许高的木门自山体碎裂后显现,带起黄沙一般的灰尘将众人淹没,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先前傅时柒的话,并非没有效果,一些小门小派或者闲散独行者倒是在沉吟后,干脆利落的退到了一旁,却没有走,不怀疑是打算留守洞口看个热闹再捡个漏。 江青几人亦是退到了一边,他虽对机关也很感兴趣,但不及老婆孩子和性命重要,倒是于婉婉被古风辛劝了很久才打消了好奇心,不情不愿的也退到了角落。 四顾门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除了几位院主与肖紫衿和乔婉娩,其余人皆原地待命。 但理智者毕竟还是少数,其余皆在墓门开启的瞬间,下饺子一般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只有各派各家的高手,站立原地。 轻身而下,落在了众高手身后,便听得墓中如惊魂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来,而后便是浓重的血腥味自沉寂的墓门中溢出。 有少数恐惧者自内而外慌忙逃出,但十不足一。 傅时柒暗叹一声,人性果然便是贪的。 半晌,直到再听不见近处的惨叫,一直静候的高手们才心照不宣的抬步而入。傅时柒亦不急,在后面细细的观察了所入之人才跟上。 剧中几个场景简短略过,但她可并不认为这大墓就只有那几个机关,加之胆子又小,还要注意伪装之人,故而走在最后才是上策。 反正最后棺椁的禁制,也不是轻易就能解开的,而他们也不一定就知道观音垂泪在哪里,长什么样。 众人一进墓中,便被浓厚如水的血腥味惊的皱起了眉,看着墓口满地的尸体,纷纷屏气敛息,本就因严阵以待而安静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一路踏着尸体前行,路过了剧中装满金银珠宝的棺椁,先前侥幸避开机关的人,又开始红着眼厮杀起来,疯狂的喊声和痛呼惨叫和在一起,在这回声极大的墓穴里让人毛骨悚然。 但后入的众人,为的可不是简单的金银财物,是以并未停留。 半晌,行到一处尽头,再无路可走,众人才停了下来。各人四处按了按墙壁,依旧无所察获,反倒不小心又触发了机关,四面八方瞬间射出无数小箭。 叮叮当当的冷兵撞击声夹着闷哼,又倒下去一批人,口吐黑血,明显那些箭是淬了毒的。 进来的成百上千,还站着的不过百十来人。 傅时柒担心李莲花,懒的浪费时间,佯装不小心按到了某处机关,轰隆声再度响起,已是打开了另一个通道。 主要是这外围血气太浓,熏的她头疼反胃,反正这墓室为三进式,帮忙进到第二层,也无伤大雅。 “竟如此玄妙!不愧是一品坟!”寻得前路的欣喜,让一些人打破只有惨叫的沉默,惊叹起来。 可不待他面上笑容绽放,还未全开的墓门便再度射出了无数小箭,那人因分神直接生命定格。亦有二十几人躲避不及,变成了尸海中的一朵血花。 傅时柒一直站在后面,她几次三番的探查,依旧毫无所获,但心下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只怪血气太浓,遮掩了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她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将最后一个墓室打开。她之所以没让江青跟进来,就是留了退路,万一单孤刀不出现,不开那墓室也不是不可。 最后一层,她知道机关在何处,可众人却不知,而那又需要精通八卦推衍,现在可没有方多病在…… 正思考着,无意间扫到了角丽谯伪装的女子,心下猛地一惊想到了什么,随即唇角勾了起来。 这角丽谯!当真不是好相与之辈,她会画皮,易容伪装之术内力都无法探查的出,那与她有合作关系的单孤刀…… 怕是就隐在这还站着的人之中! 没准,还会是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杏眸微眯,目光微不可察的扫视着众人面容。四顾门佛彼白石,乔婉娩,肖紫衿,轩辕箫,顾锦南,宗正明珠…… 还有那几个依旧活着的不起眼之人。 到底是谁在伪装? 暗叹一声。 每到这时候,就很想那狐狸啊,他若在……想必就不用这么苦恼了吧。 随即她又甩开了思绪,觉得跟李莲花相处太久,她都下意识开始依赖了。 但那总是不好的,要学会独立才行! 第80章 小师妹是个会炸毛的凶兽 二层的墓门打开,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人数瞬间再度减少了二十几个。 饶是经历颇多的高手,也是心中生了惊惧之意,眸中凛然,面色沉凝。 肖紫衿一直盯着脸色煞白的乔婉娩,想要上前安慰,却顾及身后那道青影,只能作罢。 阴郁的眼中恨毒之色时隐时现,双拳紧握,心下已是有了借刀杀人的打算。 乔婉娩离肖紫衿最近,自然是发现了他气息的变化,樱唇紧抿,却只当未察。 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青影那神色淡淡的小脸,眸中暗光细碎,女人的第六感很敏感,她察觉到了少女对她细微的敌意,或许,那少女也根本没刻意掩饰。 是以,虽然明了肖紫衿为何又情绪变化,却也没出言制止。 而一边不远处的顾锦南,却也是察觉了这边几人极为微妙的变化。 身为男人,他或许看不透肖紫衿眼中的愤恨,却能看懂他对乔婉娩的用情至深,再联想到当日四顾门被少女斥骂,便也不难猜到肖紫衿怨恨的原因。 在众人身后的傅时柒,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对肖紫衿和乔婉娩两人重新审视了一番。 若非她这个电灯泡在,大概两人也不会这么男女授受不亲吧? 剧中她就腹诽过,若乔婉娩当真爱惨了李相夷,就算他死了,也绝不会给别人安慰趁虚而入的机会!就算爱上其他人,也不会是李相夷相识之人! 她其实真的很想问乔婉娩,日日与李相夷好友相对,就不会想起他吗?想起他,还能爱的下去肖紫衿吗?? 她自己是做不到。 但是很明显,乔婉娩是接受了肖紫衿的安慰的,不管是在剧中,还是在她上四顾门时,两人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已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只不过,都有顾及罢了... 想到这,不禁心疼狐狸,一直压抑着的想念有了疯长的苗头,她瞬间敛神再度安耐下去。 视线飘忽间,突然触到了顾锦南投来的,似善意提醒似怅然的目光。 傅时柒秀眉微蹙,只当未见。 顾锦南见状,抿了唇角,收回的视线微不可察的瞟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轩辕萧,狭长的凤眸微眯,下颌线已是紧绷。 在几人各有心思之下,二层也已是到了尽头。 一路上又有三四十人被几个机关收了性命,现下剩下的,已不足五指之数。 宽敞的大厅内,巨大的棺椁堆满了珠宝,地上散落的物件也远比第一个墓室精美许多。 在惊叹声中,有的人见好就收,抱了满怀的财物掉头就走。 傅时柒为他们的果断点赞,也不禁为他们的出了墓门后的结局感慨。 寻了个椅子落座,一边观察着厅中各自开始找机关的二十几人,一边思虑着到底要不要开启这最后一道禁制。 她不相信单孤刀会不来,毕竟这里有他心心念念的罗摩鼎,是他必得之物。 但是瞧着伪装后的角丽谯依旧没被其他人察觉,她心里也是有些不托底,杏眸一直在云彼丘和宗正明珠身上来回审视。 这俩人,在剧中可都是角丽谯的裙下之臣...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以角丽谯的毒蝎心肠,难免不会做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安排。 “据说这墓是芳玑王和南胤公主的埋身之处,可我们一路寻来,只见到这两棺椁的金银珠宝,这墓室又已到尽头,如何是好?” 寻了半天没有头绪,有人已是心中焦躁。 “既为南胤巧匠的心血,必然不同于寻常墓室,或许亦需要特殊的破解之法。” “说的倒是轻巧,这般毫无头绪,怕是猴年马月也难以破解。” “你!哼,我曾也跟一些前辈学过一些机关的皮毛,这墓室雕像,明显就是按着八卦方位摆放,只不过我看不出门道而已。” 似是受了外层血腥气和惨叫声的影响,仍留在大厅中的几人也难免觉得心神烦躁,就差大打出手了。 沉寂中,感觉到有人看过来的目光,傅时柒挑眉,唇还没勾起来,便听得一人道: “傅姑娘,你似对这大墓了解颇深,可有破解之法?”问话的,是个年约四十的男子。 傅时柒不禁莞尔,抿唇轻笑:“这话问的,倒是与乔姑娘一般模样。”这男人茶起来,可没有女人招人喜欢。 也不等那人憋红着脸回话,她笑的愈发嘲讽:“事事都要找我,那是不是本姑娘打开了三层,墓内的东西,也先由我来挑?” 她问的直白,甚至是赤裸裸的不屑,众人一听,皆是一滞。 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答案... 看着一个个大红脸,傅时柒只笑不语,眼神却瞟向了手指掐诀似在飞速运算的某个人影。 呵,她倒是忘了,云彼丘酷爱读书,应是博学多才之人。 云彼丘这个显眼包一出,倒是给她解决了难度,起码排除了他是伪装的单孤刀。 半晌的安静,被云彼丘的声音打破: “这墓室的机关,分别对应着八卦中的六处,只缺乾坤二位,而这里又是见天冢,乾坤颠倒。所以只需找到一个乾位,便可将其他几处的机关联动。”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大厅中,让原本就无声的空间更是落针可闻。 傅时柒听得云彼丘的话,突然有些咋舌,确实很博学啊... 感慨间,已见云彼丘对着纪汉佛说了什么,纪汉佛面色略带诧异,随即点头,走到了那堆满珠宝玉石的棺椁前,运功,抬掌,然后按在了棺椁边缘将之压了下去。 正看戏的傅时柒突然察觉到旁边暗处投过来的目光,忽而灵光一闪,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却将手中少师紧了紧,完全一副暗戳戳蓄势待发之意。 轰轰之声再度响起,却见一边墙壁分离出一道暗门,显然是最后一道墓室的通道。 不待傅时柒想什么,只见几道身影嗖的一下窜了进去,她挑眉,这么多机关都经历过了,竟还是有不长脑不长记性的... 而一边迟疑的几人,见没有立刻传来惨叫,也已按耐不住,闪身而入。 瞥到了熟悉身影也已闪进去,傅时柒唇角勾了勾,散漫起身,脚还未迈出一步,已然听到了闷哼声响起。 嗯,还有角丽谯的。 她向来喜欢有仇当场报,既然角丽谯有心算计,她也不会客气。 轻身迈进了暗门,淡淡的瞥了一眼捂着胸口暗自咬牙的角丽谯,她暗暗回了个怜悯失望的眼神。 角丽谯气结,不过她并不知道傅时柒了解所有的墓室结构,断定不了她是否是故意为之,只觉得自己刚刚担心给笛飞声的观音垂泪落入他人之手,太过冲动。 见角大美女神色憋闷,傅时柒便收了视线,看向同站在一处门前的众人。 也就是剧中笛飞声打开的最后一道墓室的大门,里面,便是芳玑王和南胤公主的真正棺椁。 还站着的,都是人精,自然也感觉到了这应该就是最后一道禁制,故而原本就沉凝的气氛更加沉凝到诡异。 但也因是人精,谁都能看的出来,眼前这道门,没有极强的内力,根本破不了... 众人神色变换,但先前已经有人吃了瘪,故而并没有人再敢去烦那青衣少女,但都明里暗里的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见状,傅时柒讥笑:“这是打算在此坐化了?” 她并不需要回答,继续道: “我倒是有个公平的办法。你们一人全力击一掌,所有人轮一遍,若是破不了,我补。但若有人投机取巧不尽全力,姑娘我便也收着力道。” 这提议,一来确实公平,二来,自然是为了试探,容貌看不出,但是内力的马脚却未必也隐藏的很好。 不屑的撇了撇嘴,她一边瞧着佛白石彼依次上前,佛彼白石的功法其实她并不很了解,但因先前已经排除了云彼丘,而且她也不认为其他人会被角丽谯媚功俘获。 故而她多数的注意力,还是在宗圣明珠身上,亦是有了打算。 意料之中的,除了宗正明珠外所有人轮完,那墓门虽看似有松动,但依旧没破。 而此时,宗正明珠也是走到了墓门正前方,众人虽给他让开了位置,但大部分心思都在等他结束后由傅时柒出手。 而傅时柒也适时的,轻身朝着墓门行去,并且为了以示全力尽出,她甚至让少师出了鞘。 少女一身青衫,步履随意而散漫,面上也是透着慵懒无趣。 就在宗正明珠背对着少女,提气击出一掌的那一瞬间!少师携着冷光,带着磅礴剑意,毫不留情的劈了下去! 劈的,正是墓门前的宗正明珠! 无法让李相夷砍了他,她用他这少师斩了他也算不错!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原本静待着墓门破开的众人顿时变了神色,见着少女对着宗正明珠满含杀意的凌厉剑势,纷纷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欲抽身而退免得祸及自身,却听得“叮”的一声,还有轰隆隆的声音同时发出。 叮的一声,是少师剑划在了“宗正明珠”心口处发出的利器撞击的声音。 “宗正明珠”在她一剑劈出时,竟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硬生生的扭转了身体,故而原本划向脖间的少师,却落在了他的心口。 傅时柒眉目冷凝间,却瞧见那人嘴角扯出了一个带着血的阴笑,随即整个身体便被剑意带着倒飞而出。 下一瞬,便自被剑意扫破的墓门碎裂空隙,直直的钻进了最后一个墓室! 该死!这破门这么脆! 来不及多想,她将内力催到极致,一个闪身紧追而上。但……她本身就失了先机,那人又借着她全力而出的剑气顺势倒飞,即便她再大的能耐,也无法赶在他动手破了南胤公主的棺椁之前拦下。 傅时柒是可以凌空再劈一剑逼退那人,但若那般做,李莲花祖宗的尸身便会化为齑粉,她在那一瞬终究还是没下去手。 而她的取舍,使得那人已经取了观音垂泪,又将手伸向了南胤公主尸身下装有罗摩鼎的盒子... 杏眼一凛,她控制着少师侧划过一道剑气,堪堪避开了尸身,也让那人的手缩了回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反应过来的众人皆是全力尽出,朝着同一方向掠去。 但晚了一步的他们并没有看见“宗正明珠”已拿了观音垂泪放在怀中,只瞧见了少女正在护着一个盒子,便觉得那里面就装着观音垂泪。 故而各有目的的众人,招式尽出抓向那盒子。 傅时柒暗骂一声,感受着身后数道凌厉的攻势,深知若是不管,那盒子之上的尸身依旧难逃湮灭。 一咬牙,内力尽放,强劲的空气波动竟硬生生的将身后众人阻的一滞,较弱者更是一声闷哼空中吐血堪堪落地。 失了观音垂泪的她自然不会再让罗摩鼎落他人之手,婆娑步借着内力的反震,一个轻巧的旋身,在众人身形被阻时已将盒子拿在手中,随即硬揣到怀里。 诸多动作同一时间发生,她半分不停,直接脚尖一点,再度冲着“宗正明珠”而去。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怪,先前少师刺到他心口,竟然无法穿透。本以为他是穿了云铁宝甲的单孤刀,可这人明显比单孤刀现在应有的内力高很多!竟然接了少师完完整整一剑,仍有余力坚持到现在。 但不管他是不是单孤刀,今日必不能放过此人! 顾不得身后再度飞身而至的众人,傅时柒飞掠间内力灌注少师,又一次扫向了“宗正明珠”的脖颈。 但必中的剑,再次只落到了那人胸口,带出刺耳的锐器摩擦声,她没见过云铁宝甲什么模样,正想看仔细日后去神兵谷对照时,这一怔的瞬间,身后的几人也掠至身边,除了佛彼白石和乔婉娩,其余人竟是齐齐对她出手攻来! 但在确定宗正明珠不对劲时,她已是预料到会有这种局面。那人既然会选择伪装宗正明珠,亦是知道身为朝堂之人,不管平日里有何过节,在互相牵制的大事上,也必须佯装一致对外,这一点,从顾锦南故意放水便看得出来。 瞄到他眸眼隐晦的示意,傅时柒当下也顾不得欠不欠人情,一掌适力的落在他肩膀,顾锦南作势倒飞而出,吐血撤出了战圈。 敛气凝神,好在她之前有意保留,如今一对多也并不吃力,翻身跃起避开了轩辕箫几人围攻,傅时柒对着一旁迟疑的四顾门几人冷声喝道: “观音垂泪在那人怀里,他与我师哥之事有关!” 话间,手也没停,一剑扫向了最是难缠的轩辕箫,冷剑与拂尘碰撞,荡起的波动亦让周身几人受创。 回落间隙,瞧得四顾门几人迟疑后,已是由乔婉娩和石水带头与“宗正明珠”缠斗起来。 四顾门有几分真情假意她不知,但李相夷的高帽子带上去,他们不打也得打!不然传出去,就是虚情假意之辈! 而听得她对四顾门之人说的话,原本对着她怀中之物穷追猛打的角丽谯也是有了一丝迟疑,傅时柒瞄准了时机,一掌拍在了她胸口。 对于角丽谯的反水,傅时柒并不意外,一来角丽谯并未看见谁拿了观音垂泪,觉得观音垂泪和罗摩鼎都是在她怀里,在爱人和家国仇恨双重加持下,她们之间的交易不及微末。 留着有用,是以她并未下死手,只是重伤。 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刚欲加入一边四顾门的缠斗,却见数十道人影自墓门处闪进,她瞥眼去瞧,似是山门留守之人,猜到这些人大概是进来捡漏的。 还未来得及回头参战,视线所及,突然顿在了一边暗处雕像旁抱刀而靠,脸戴面具的小孩…… 别人识不得,她却认得! 笛飞声!!! 他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又怎么会…… 未来得及多想,便迎上了笛飞声那冷峻星目投过来的视线。无情,冷酷,审视,却独独不带杀意…… 震惊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李莲花!! 她就说他那么乖!不用费心甩就同意分开,那般高傲之人就连渡内力都欣然接受,想来他早就盘算了去见笛飞声必然免不了过招! 那碧茶之毒…! 一瞬间心里的千回百转让她呆立原地,完全没察觉到身后劈过来的拂尘…… 神智飘忽,但身体潜意识却依旧对危险做出了规避,却仍是失了先机,被拂尘的尾部扫到了后背,一口腥甜溢满自唇角滑落,也拉回了她的思绪。 心焦于某狐狸的毒发,她只觉烦躁,回身对着一击未中的轩辕箫冷声讥笑道: “老头,你当真缠人的很!”带着怒意的话音未落,一剑已是横扫了过去,先前同时应对几人仍有余力,现下只是轩辕箫一人,不需全力已然将轩辕箫击的倒飞而去,吐血落地。 轩辕箫老脸微红,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但圣上…… 解决了轩辕箫,傅时柒焦急烦躁更甚。对着望过来脸色有些凝固的小笛飞声怒声道: “看什么看,还不去赶紧拿了你的观音垂泪赶紧走!” 笛飞声:“……” 本以为是娇娇弱弱的小师妹,原来是个会炸毛的凶兽…… 面无表情的飞身而出,只两息,便将那见情况不妙抽身远遁的宗正明珠拦下,随即手掌虚空一抓,便将他怀里的观音垂泪吸到了手里。 再度反身而回,站到了青衣少女身侧两米处。 傅时柒嘴角抽搐的看着逃遁而去的“宗正明珠”,恨得咬牙切齿: “为何不杀了他?” 小笛飞声面无表情:“你只叫我拿观音垂泪,并未说要杀。” 傅时柒:“…!!” 她不想说话了,脚尖一点已是先行往墓外飞去,李莲花重要,其他的来日方长。 小笛飞声瞥眼看了下角丽谯,朝外追了上去…… 第81章 李莲花新欢,李相夷旧爱? 墓室里,随着傅时柒与笛飞声的匆匆离去,突然变得尤为寂静。 四顾门众人望着“宗正明珠”逃遁的方向,想起先前少女说的话,眸色晦暗不明。 半晌,伫立不动的乔婉娩突然身子一震,不待肖紫衿过来扶住,便侧身避开,扔下一句: “我有事要办,烦请各位院主处理下后续之事。”便轻身而去。 肖紫衿暗暗收回了落空的手,双拳紧握,眸眼阴郁的似要渗出血来。 李相夷!你都已经死了……为何就不能消失的彻底一点!偏要每每在他即将有所获时,就恰巧出现扰乱阿娩的心绪!就连只是出现一个信息一个名字,都会让一切努力湮灭重回起点! 除了顾锦南,无人发现肖紫衿的异常,而他自己,亦是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唯一清醒的,或许只有重伤的角丽谯。在众人沉浸在各自思虑之时,她已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墓边的林间,血婆自暗处隐现,低着声音道: “圣女,尊上不见了。” 角丽谯刚刚见到那小孩时,就猜出了他就是笛飞声。爱之深,就算尊上被做成了面目全非的人彘,她亦能认得出。 她依旧媚眼如丝,唇间却苦涩难掩,喃喃低语: “尊上……啊谯为你费劲心力,连家仇国恨都舍了……可你为何护那李相夷的师妹?却置重伤的啊谯于不顾!” 随即,也不管是否被血婆听见,媚眼冷色溢出,银牙紧咬,声音里的恨毒宛若利剑:“尊上如此凉薄,可即便是这样,啊谯也是爱的……尊上,莫怪啊谯……将那姑娘,如十二护法一样,毁了!” …… 那边,傅时柒内力全开,直冲山下,不是她不理智,放着可疑的人不去追。而是李莲花更重要,她太了解狐狸,既然都去寻了笛飞声,那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现下江湖齐聚朴锄山,莲花楼又那么显眼包……而更重要的,是他的毒。 以笛飞声的性子,必然全力去试他,就他那点内力必定内伤,若此时碧茶毒发…… 再度加快了些速度,傅时柒不敢想象若是他出事,她会如何。李莲花是她穿越前的执念,亦是穿越后的支柱,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生活上。 若没有他在,她固然拥有超群的武力,用不尽的金钱,但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换个人去寄托感情她做不到,所以李莲花绝对不可以有事! 她这边再度加速,身后远处的笛飞声星目一凛,直接在空中收了缩骨功,恢复原本模样,但预想的距离没有缩短,在青影落地时,他才堪堪到了十米外的树上。 他记得,那凶兽,先前刚与几人缠斗过,还受了伤…… 笛飞声回想李莲花说:现在的你,打不过…… 从怀里拿出了观音垂泪,星目微垂,刀削般的剑眉挤成了山,到底没有马上就吃下,此药自那人怀中所取,无法确定是否带了毒。 正想着,突然感觉莲花楼门口的气氛有些诡异,笛飞声抱着刀,靠着树,就那么一副看戏的姿态瞧着莲花楼门口。 凶兽又要炸毛了。 傅时柒确实要炸了,她老远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也远远就看到了莲花楼和静立在门口的白影还有兴奋的狐狸精…… 本想上来就骂他一顿,可落下后,对上李莲花那涌动着复杂暗光,又似带了温和的墨色眸子时,冲到喉间的怒火,却半分都发不出来。 察觉到他体内乱成一团,怒火再起,却又被心疼压了下去,张了又闭的嘴亦发不出半点声音,却突然思考起,到底分离了几日…… 五日?还是七日? 不短不长的分离,似只是在昨天,又似过了许多年…… 夜夜未眠,似是也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李莲花垂眸看着矮了自己大半头的少女,瞧着那憋红的脸和几度开合的唇,视线落在没有拭干净的血迹上,墨眸闪了闪,斜眼瞥了一下树上的笛飞声,却是对着少女道: “受伤了。” 笛飞声自是感受到某人刚刚瞥过来的眼神,恍若未见,继续抱着刀,靠着树,看戏。 而被李莲花这么一句打断了思路了傅时柒一怔,随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伤,无碍。” 回了神,就又想骂,但到底还是不忍,便没好气的给了个白眼,轻哼: “进屋,压毒。” 转身时,又侧头对着树上的某人哼道:“树上的,别光顾着看戏,守个关。”随即便迈步进了屋,本来还犹豫提醒笛飞声,不要猴急的吃观音垂泪,但又气他对李莲花下手太重,便真的没搭理。 李莲花看了看欲言又止转身进屋的少女,又侧头瞥了瞥再度拿着观音垂泪,望眼欲穿的笛飞声。 唇角勾了勾,没说话,进了屋,关了门。 找他去护,便是想要毫发无伤。既伤了,那不提醒笛飞声也就怪不得他。 合上门的李莲花转身便见着少女被怀里狐狸精疯舔,痒的眉眼弯弯,感受着屋内因她回来而恢复的往日温馨,唇角不自觉带了些弧度。 下一秒,少女抬眼看过来时已收了笑,李莲花讪讪的抬手掩唇,正欲开口,却见少女冷着脸放下了狐狸精,起身到了床榻边。 “没时间听你解释,先压毒。”此处离山顶不远,虽然隐蔽,但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若不是他体内碧茶已到了界点,她断不会选择在此压毒。如若……被四顾门的熟人感知到两道扬州慢,事情就会很麻烦…… 见少女已盘膝坐好,李莲花凤眸掩了情绪,到底还是乖乖的走到床边,盘坐了下去。 傅时柒轻呼了口气,抬手运气放在了他的背上。许久未见,熟悉的温热自掌心传来让她有片刻的心神恍惚,但时间紧迫,她迅速的压下那种微妙,小心的避开了他的伤处,先对着碧茶而去。 因着两人都是清醒的,傅时柒能感觉到李莲花的月白有意无意的辅佐着,但她也没说什么,比起她的内力,碧茶明显更畏惧李莲花的,这般配合下来,倒是没用上半刻钟就将碧茶封的很好。 碧茶封的快,她也就顺便又捋顺起李莲花的伤,左右不过几分钟的事。 此时屋外树上原本盯着观音垂泪的笛飞声,感觉屋内的内力波动,倒是挑了眉看了过去。 这两人的气息融合的,是不是太…… 不待他继续研究,外放的神识,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掠来的一道气息…… 瞧着那落地后,白衫女子那熟悉又陌生的姣好面容,笛飞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莲花楼。 呵,新欢旧爱? 李相夷变成了李莲花,他倒是很想知道他是桃花依旧,还是…… 而屋内,运气疗伤的两人,在感知到那白影气息时,亦瞬间身子一震…… 乔婉娩!! 第82章 再见乔婉娩 乔婉娩! 运功最忌心神不定,是以二人在察觉到乔婉娩的气息后,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内力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李莲花还好,毕竟碧茶已封,伤也捋顺的几近痊愈。 但是傅时柒……多夜未眠,又一对多缠斗许久,还受了伤,虽然因为条件反射伤的并不重,但又强提内力冲了回来,加之压毒和疗伤。再强的铁人,也已是强弩之末。 一口腥甜硬生生的咽下,硬撑着提速,捋顺完李莲花最后一丝的内伤,就在她欲收力撤出的瞬间,李莲花的月白内力却缠了上来…… 傅时柒:“??” 李莲花他疯了?? 当着乔婉娩的面反向给她疗伤? 他知不知道,以乔婉娩对李相夷的熟悉程度,若此时推门而入,简直就是当场抓现形! 错愕回神,傅时柒便挣扎的想推开李莲花的内力,可力竭的她根本挣脱不开,强行震离又会导致李莲花二次受伤,感觉着缠的越来越紧的内力,杏眸紧闭,只能由着他胡来。 或许,李莲花是有了跟乔婉娩摊牌的打算了吧…… 可…… 屋内两道内力纠缠流转,屋外树上的笛飞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白影,神色冷峻,星目带了丝讥诮,甚至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不为别的,身为江湖中人,应深知他人运功疗伤时最忌打扰。而他一直没有现身,便是觉得乔婉娩是个有分寸的,就算再急迫,起码也要停在界限之外,等屋内之人收力后再议。 但乔婉娩显然没有…… 虽然发现李相夷还活着可能对她情绪影响颇大,可这般不顾及旁人确实有失分寸。 冷哼一声,笛飞声瞥了一眼莲花楼,到底还是将观音垂泪收进怀里,飞身直落在乔婉娩一脚踏入界限之内的地方。 屋里可是唯二能跟他酣战的对手…… “你是何人?” 原本沉浸在自己乱成一团思绪里的乔婉娩,见前行的路被一陌生男子阻挡,不禁皱了眉,声音也不似平日里娇弱。只打量了一番带着面具的笛飞声,眸眼便再度看向了莲花楼。 那里,她好像感觉到了李相夷那熟悉又陌生的内力…… 可距离太远,她断定不了。但不管如何,谁人阻拦,她都必须要去验证! “哼,在下是何人乔姑娘不用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乔姑娘若要拜访屋内之人,大可等他们收力后再行前去。”眉蹙如山,笛飞声尽量心平气和,若非乔婉娩是李相夷的女人,他懒得说这么多,直接一刀震退便是。 笛飞声的隐晦之意乔婉娩自是听得出来,她也知道不该再前进一步。但,那可是相夷……她苦寻一年,夜夜梦见的相夷!让她等,如何能等的了? 瞧着乔婉娩神色里的挣扎,笛飞声轻哼了一声,瞥着她我见犹怜含泪的眸眼,他只觉得不喜。 以往倒是见过几面,一直柔柔跟在李相夷身边。当时,他就觉得这两人,不合适。 现下,看着乔婉娩的模样和挣扎,更是认为,乔婉娩不适合他,不管他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迟疑僵滞的两人,在某一瞬,同时看向莲花楼,内力流转已收,嘎吱敞开的房门走出了一道人影…… 瞧得走出来之人,乔婉娩身子一滞,面上有了些神伤。 笛飞声却是俊眉一挑,随即也不再与乔婉娩僵持,再度回到了树上靠着,抱刀,看戏。 星目透过房门似能看到躺在床榻上某人颤动的长睫,亦能微弱感受到隐晦内力的流动。 心中冷哼,目光落在门口青影略带苍白却坚定的小脸上,倒是多了些赞赏。 “乔姑娘这般急着找我,可是有要紧之事?”清丽的声音有些微哑,疲惫却不卑不亢。 “傅姑娘,我……”乔婉娩被这么一问,一时间有些语塞,只怔愣的看着少女毫无血色的脸,想要进屋详谈的话梗在喉间,说不出来。 傅时柒看着乔婉娩那欲言又止,碎亮好看的眸眼里尽是期望与神伤,不禁抿了唇,淡道: “进来说吧。” 说完,也不等乔婉娩回话,只瞥了一眼她突然灿亮的眸,转身进了屋。 在猜到李莲花可能是想要与乔婉娩坦白身份的那一刻,心中百般纠缠的各种情绪,让她穿越至今,唯一一次情感超越了理智。 第一次没有考虑李莲花的想法,在内力回收的瞬间,点了他的睡穴…… 比起被李莲花发觉怀疑,她更害怕,怕他真的跟乔婉娩坦白他就是李相夷,怕乔婉娩站回到李莲花身边…… 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 太了解自己的心性,若乔婉娩当真回来,她根本无法佯装成小师妹,继续跟在两人身边当电灯泡,看着李莲花与白月光破镜重圆! 更做不到有勇气与乔婉娩去争,堂而皇之的介入旁人感情,她亦做不到! 所以,起码,给她一点时间。待解决了李莲花的碧茶之毒和单孤刀后,若他有心,而乔婉娩有意,她便回云隐山与师傅师娘度了余生,或是找个无人之处安静不扰…… 身体的空乏疲惫和心中的无力感,让傅时柒以往的犹豫不再,待处理完乔婉娩,有些事情,或许也该与李莲花说明白。 尽快解决,对谁都好…… 乔婉娩听得少女竟然请她进莲花楼,心中讶异却难掩惊喜,也不迟疑,直接抬步而进。 进门也没去看坐在桌边的少女,视线环视一周,最后直直的落在了床榻之上。 秀眉紧蹙,那人闭着眼,虽看得出面容清秀俊朗,但却并非是她心中的那张脸…… 而他的气息,虽然熟悉却也不是李相夷以往的感觉,更是虚弱的仿佛不堪一击…… 极大的期望,又被极大的失望吞灭,乔婉娩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原本碎亮好看的眼也瞬间灰暗了下去,以往也有数次期待落空,却都不及现在…… 傅时柒本就疲惫至极,见乔婉娩那残花般的模样,唇角勉力的勾了勾,连茶都懒得倒,便讥诮开了口: “乔姑娘,不是来找我的?” 她让她进楼,让她明目张胆的看李莲花,其实是给了乔婉娩机会。若她能认得出,也算安抚了李莲花。 可乔婉娩,明显没有……!! 呵呵,还真是…… 被傅时柒的讥诮声打断了思路,乔婉娩又看了几眼床榻之人,到底是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桌边面色复杂不明的少女。 深呼了口气,虚弱问道: “傅姑娘先前说宗正明珠与相夷之事有关……是何意?” 傅时柒抬眸瞥了她一眼,冷言出声: “字面意思。”懒的解释,直接继续开口封了乔婉娩欲说的话: “乔姑娘,你在江湖上的人脉和地位,比我这个刚下山,毫无根基的要强上不知多少。若真要用心去寻,去查,总会有些许线索的不是吗?何以至得要来与我打听?” 自己日日伤心难过,自责悔恨不相信李相夷已死,更不想李相夷死……却想的多,做得少。所以才只有寻人的样子,没有寻人的结果! 剧中李莲花在东海住了三年,何尝不是在等?现下,她与李莲花亦在东海住了那般久……又何尝不是在等!? 可……小镇的吴掌柜的说: 东海小镇,鲜少有陌生外乡之人…… 用没用心,可想而知!李相夷只是换了个模样,内力也只是弱了,却不是没有了!一个一个的排查,他又有意在等,如何就寻不到!!? 鲜有的情绪失控,傅时柒却也没有质问出口,只在看到乔婉娩错愕的神色时,下了逐客令: “乔姑娘,你的疑惑我解不了。请回吧!” 不能怪她对乔婉娩态度不好,乔婉娩先是只顾自己,不考虑她在运功,打算擅闯。后又明明能看出来她身子虚弱一脸疲惫,却还欲询问说来话长之事! 她是对李莲花动了心,却不是舔狗。李莲花她都不舔,更做不到爱屋及乌的,对伤害过李莲花的乔婉娩处处忍让! 她很累,现在就想睡觉!! 第83章 只是要个真相 逐客令一出,先前本就被怼的无言以对的乔婉娩,瞬间就白了脸,瞧着少女那明显不耐的小脸,知道自己到底是过分了,便轻声道了别,转身出了莲花楼。 出了楼,感受到树上那抱刀的男子冷峻不屑的目光,她身子再度一震,浑浑噩噩的隐没在林间。 感觉着远离的乔婉娩气息,傅时柒才缓缓的起了身,虽然很想马上就上楼睡觉,但莲花楼停在这是非之地总是不安全。 拖着身子走到门口,对着树上的笛飞声淡道:“劳驾,帮忙将莲花楼移到...”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心脏猛地忽悠一震,下一秒便是浑身的麻木发软,不等她挽尊的回到二楼再晕倒,就失去了意识。 树上的笛飞声见少女将要倒下去的身影,却没有上前的打算。 剑眉一挑,果然,下一秒就见着了本应被点了睡穴,躺在床上的李莲花一闪而至,稳稳的接住了那晕过去的姑娘。 轻哼一声,笛飞声忍不住出声调笑:“乔婉娩不见你这般用心,小师妹倒是护的紧。” “在下倒不知,笛盟主竟有蹲人墙角的嗜好。”将晕过去的少女抱在怀里,扫了一眼她紧蹙着的眉,李莲花没有给笛飞声还嘴的机会: “劳驾。” 说完,便转身抱着少女上了二楼,又小心的将她放在了床上,自己也坐在了床边,擒了少女的手腕渡了些内力。 探到了几近掏空的内力,一贯的淡然带了些埋怨,墨色的瞳紧了紧, 睡颜蹙了下眉,熟悉的安全感让她像抱被子似的,扯着抱住了他的胳膊。 凤眸微闪,沾染了一丝无奈的柔和,却也任由她圈着,唇角微抿,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聪明的过了头,还是傻。” 他察觉到乔婉娩气息时,便已有了千万种说法可以打消乔婉娩的怀疑。可还不待他开口,这丫头就点了睡穴... 李莲花何等聪明,当下就知道她是何用意。便也就顺着,只在傅乔两人心神不宁时暗自冲破了睡穴。 就算要坦白他是李相夷,也是要先与…… “李莲花,你莫不是要睡在楼上?” 思绪被笛飞声的调笑打断,李莲花神色敛了温和,凤眸凛了凛,小心的抽回手,轻身下了楼。 刚坐下,就见一道暗影射来,素手轻抬,便抓住了被笛飞声扔过来的观音垂泪。 “解毒。” 凤眸饶有意味的扫了眼背对着正在驾马的笛飞声,又看了看手中的观音垂泪,轻笑一声: “笛盟主就不担心我饮了你心心念念的圣药?” “哼,李相夷一身傲骨,李莲花便也不屑卑劣。”笛飞声放下手中马鞭,起身走到一边,靠在墙上,看着一脸讪笑不置可否的李莲花继续道: “再者,你身上的毒便是身份最好的遮掩,你若想解,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不去寻解药。” 李莲花闻言,继续不置可否。手中内力流转,裹着观音垂泪,将一丝紫黑之气引到了自己身上。 无了的话确实没错,碧茶为万毒之首,倒也当真不惧其他的毒。这一点,自他学医研制了些毒药以身实验便印证了。 随手将观音垂泪弹向笛飞声,李莲花起身去拿水壶:“离远点,莫要伤了我的楼。” 笛飞声闻言,星目深深地看了眼慢条斯理泡茶的李莲花,身子一闪便掠了出去。 李莲花抬手饮了口茶,察觉到某人暴涨的内力波动,凤眸微眯,放下了茶杯,看向了再次出现在门口的笛飞声。 “观音垂泪果然名不虚传。李莲花,我欠你一个人情。”笛飞声抬步入内,本就灿亮的星目,此时因内力充盈更显得精光内敛,声音亦是沉稳如洪钟。 “我说笛盟主,你能不能小点声。”原本神色淡淡的李莲花,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抬手新斟了杯茶。 收到白眼的笛飞声一滞,明了的看了看二楼,又看了看眸色温和斟茶的李莲花,星目意味深长。 抬步入座,拿起李莲花推过来的茶就饮了一口。 “好心提醒,乔婉娩,并未走。”只不过离了安全的距离,若非观音垂泪,他倒是未曾发现。 “嗯。无碍,用不了几日便会离开。”听得笛飞声的话,李莲花神色未变,好像早就料到会如此。 以李莲花对乔婉娩的了解,知道她先前不过是被那丫头的欲擒故纵扰了心神,但冷静下来后必然不会死心,跟着观察验证倒也能理解。 “你便期盼楼上那凶兽,多睡几日吧。”笛飞声轻嗤一句,放下了茶杯。 “凶兽?” 李莲花一怔,他是知道笛飞声指的是谁,怔的是这称呼。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为何,笛飞声在一品坟,必然是被发现他小心思而心焦着急的傅时柒甩了脸子,想到那姑娘回来时憋怒的脸,唇角不禁勾了勾。 “哼,拜你所赐。”笛飞声耿耿于怀,向来都是他呵斥旁人,不想却被李莲花那小师妹几次三番的指挥来指挥去了,还黑脸…… “咳,笛盟主,该谈谈正事儿了。”李莲花见笛飞声揪着不放,抬手掩唇咳了一下,道:“单孤刀尸身被盗,是谁的手笔?” 闻言,笛飞声一怔,随即倒是意味深长的挑了眉:“我还以为,你当真要过这闲散生活。” “并不冲突。”李莲花垂眸整理了下膝间衣摆,声音淡淡:“不过是要个真相。” 至于真相之后,何去何从,又过怎样的生活,只全凭那时的心意而定罢。 笛飞声见李莲花说的如此平淡自然,倒是一怔,星目瞧着他略带柔和的眉眼,不禁勾唇浅笑。 他确实变了,不只是容貌,还有心性…。 李相夷是一把剑。江湖的剑,锋利无比却没有自己。 而李莲花……是剑鞘。隐了剑锋,沾了烟火气,有了人情味儿。 虽然惋惜,不过…… 这样也挺好。 “那便寻那真相出来。” 笛飞声抬手饮了口茶,声音坚定。 他与李相夷本就亦敌亦友互相欣赏,东海大战时打的全力尽出,却不曾有夺彼此性命之意。 如今皆自阴谋里大难不死,理明白来龙去脉,也算对得起曾经的李相夷,对江湖的一片赤诚之心。 第84章 想赶人就直说 黄昏的林间,莲花楼被骏马带着向前行进,落日的余晖,让移动的房子多了童话般的神秘感。 乔婉娩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好看的秀眉紧蹙,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楼,眼中疑惑与挣扎纠缠流转,白日里她还是太过情绪化,没有冷静的去仔细观察床上那人,最起码,也要等他醒来,看清了五官,再找机会探个脉…… 但一切无法回头重来,她只能远远的跟着,先看看再说,万一真的不是,也省的与李相夷那小师妹再起冲突。 她总有种不敢直视那少女的感觉…… 加之先前莲花楼附近明显有一道强横的内力释放,让谨慎的她将距离控制的更远了些。 莲花楼内,李莲花身着素白麻衣,神色淡淡。一旁笛飞声则塑身玄裳,面容坚毅冷峻,他沉吟了片刻,声音有刻意压低的肃然: “当时,江湖霍乱,是因各派元老离奇失踪。而你我之争,则起于单孤刀之死。” “江湖皆传单孤刀死于三王之手,金鸳盟的敛尸手册记录的很清楚,单孤刀是被剑左胸贯入而死。三王中,只有阎王寻命持剑。可阎王寻命当时犯错,我罚他自缚右手一个月,根本不可能持剑杀了单孤刀。” 笛飞声说到这,看了一眼李莲花的神色,见他只是垂眸盯着茶杯,但不见愠色,更没他预料的冷意,便大概猜到了些什么,才继续道: “我询问过三王,他们说,是收到了单孤刀的约战书,三人自然不会避而不战,可到了约定地点只发现了单孤刀的遗骸。且不待他们仔细探查,四顾门的人已经赶到。” “三人觉得事有蹊跷,便与我交代了始末,我本想让金鸳盟仵作狮魂去暗中查探一下尸身,却不想他直接盗了单孤刀的遗骸,才导致后续无法控制的局面。” “所以单孤刀的遗骸,在笛盟主手上?”李莲花侧眸看向了笛飞声,却见他脸色阴沉,便也就知道了答案。 “并没有,还没有等狮魂将尸骨带回,便有了你我的东海之战,而我重伤清醒后,也让无颜去查过狮魂和尸骨去向,得到的结果却是狮魂在金鸳盟和四顾门大战时,被一股江湖势力追杀,不知所踪。前些时日无颜来报,说狮魂最后出现的地方,叫采莲庄。” “啊,这倒是与我查得的消息对的上。看来这采莲庄,势必要走一趟了。”李莲花声音淡淡,饮了口茶,凤眸略微的眯了眯。 “嗯,一切太过巧合又破绽百出,若非太过突然没时间细查,你也不至于...” “笛盟主,那些过去的事,并不那么重要。想要真相,也不过就是让现在的自己放下,让将来的日子轻松自在。”李莲花适时的打断了笛飞声的感慨,面上依旧淡然,并无痛色。 笛飞声神色一滞,倒是忘了李莲花已变了性子,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道: “本以为一切都是金鸳盟和四顾门的纠葛,但后来发生的事,明显不只是如此。金鸳盟和四顾门两败俱伤后,江湖的祸乱不但未平息,却被人借机洗了牌...”说到这,笛飞声面上露出了肃杀之气,星目亦冷的凝了冰。 “所以,笛盟主怀疑,是有人提前做了局,暗自推波助澜谋划了当年之事。” “不错,你我二人重伤失踪,金鸳盟和四顾门元气大伤四分五裂,而万圣道却突然崛起,不排除是渔翁得利。”笛飞声周身的冷意更甚,声音也是越发低沉。 李莲花见状,不免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只淡声开口道: “笛盟主,可对那万圣道有了解?” 闻言,笛飞声却是蹙了眉,如山的剑眉拧在一处,加之他周身的寒意,倒像是个煞神,沉吟了片刻才见他开口: “万圣道十分神秘,我让无颜派的探子回报,他们行事皆各自为政,鲜少有人见过高位之人,都是些小角色在处理事务。”停了停,他又继续:“但万圣道似又财力雄厚,想必背后有人扶植,顾家是一个,却不只这一个。” 凤眸瞄了一眼笛飞声面色上的疑惑,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道:“笛盟主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红颜角大美女。” 楼内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李莲花没有去看笛飞声是什么神色,只垂眸给自己斟满了茶,又慢条斯理的抬手轻饮了一口,刚放下茶杯,便听得笛飞声的声音传来。 “她不敢。” 李莲花一怔,随即轻嗤:“笛盟主倒是自信的很。你那红颜,可没什么不敢的。你当她去一品坟,只是为你夺那观音垂泪?” 笛飞声星目微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李莲花也不打断,因为他也是看到了傅时柒回来时怀里揣着的精美盒子,做的猜想。虽然无法确定,但能让那丫头听话的舍了观音垂泪,又护在了怀中之物,显然不是一般的物件。 他敢出言与笛飞声说,亦是相信她不会在“李相夷”的事儿上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好一会儿,原本沉默思考的笛飞声突然杀意尽显,吓得狐狸精都是一声惊叫的炸了毛,瞪着圆眼躲到李莲花身边,戒备的盯着宛如煞神一样的笛飞声。 李莲花刚欲开口宽慰笛飞声,却蓦地察觉到了楼上的细微波动,不禁蹙了眉,暗骂这人实在冲动,又埋怨自己不该在楼中引出这个话题。 “笛盟主,你的家事莫要拆了我的楼,先前你说单孤刀主动下了约战书,可否取来一看。”楼上内力波动愈发明显,他只能隐晦的下了逐客令。 笛飞声被打断了思绪,周身杀意转而变成冷意,咬牙切齿的锁着李莲花: “你不信我?” “我自是信你,但经历过冲动武断,便更想谨慎的眼见为实。”他说的实话。 笛飞声闻言,星目沉沉的看着李莲花那略带复杂的神色,又抬眼瞥了下二楼,不禁轻哼一声,倒是将气息尽数收敛了起来。 “想赶我走就直说,我对师兄妹之间的感情没有兴趣。” 听着笛飞声的揶揄,李莲花果断的给了他一个不是很好的眼神,嘴上却也不停:“快去快去,早些拿来,说不定能赶得上采莲庄。” “哼。走了!”冷哼一声,黑影一闪已是消失不见。 而就在黑影消失的一瞬间,楼梯口便闪现了硬生生冲破睡穴的青影…… 第85章 狐狸的盘算 傅时柒晕过去时,也是有细微的意识,李莲花的气息太过熟悉,她也实在再没精力去思考这人为何冲破了穴道。 便想借着机会好好睡一觉,再研究接下来要处理的问题。 但或许是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于蹊跷脱离了自己的预料,因此她睡的并不好。 总是断断续续的做梦,梦到李莲花追上了还未走得太远的乔婉娩,梦到乔婉娩巧笑嫣然,与深情而视的李莲花破镜重圆... 还来不及委屈心痛,又梦到了墓室里“宗正明珠”那张带着血阴笑可怖的脸,梦到他发现了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然后来杀他! 而她自己,又一次像是被什么力量困住,根本帮不得动不得。 正在她竭力与那力量僵持时,蓦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也正是这杀意,让她瞬间冲开了束缚,也顾不得去擦眼里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担心含着的泪,直接弹射而下... 而看到转过身来的那道人影,又感受到远去的笛飞声的气息时,才恍然清醒过来大概是被梦给影响了... “李莲花...晚上好哈。”有一丝丝的尴尬,想起先前擅作主张的,断了他与乔婉娩对话的机会,傅时柒暗戳戳的垂下了眸子,却看到了自己没穿鞋的脚... 啊啊啊,这也太尬了,用不用这么丢人的? 但又能怪谁?只能怪她自己下楼时冲的太狠,连衣摆都甩到了两腿之间,没了遮掩... 察觉到少女情绪的几番变化,李莲花也顺着她低下头的视线,看到了裸露在外的小脚,凤眸闪了闪,身子不自觉的倾了倾却又稳了下来。 在想要抱着少女上楼穿鞋的冲动和理智下,他还是克制的选了宛若未见。 “又做不好的梦了。”他一边声音淡淡,一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唔。”瞬间回神的某人,不知道李莲花已经发现了她没穿鞋,紧忙整理下裙摆遮掩上,一边不置可否的敷衍了一声。 墨眸轻扫了一下藏好了的裙摆,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也不知藏个什么劲儿,脱都是他按着她睡觉习惯脱的。 但少女别扭的藏,李莲花便也当做不知,看了眼外面,侧头对着她道: “快到镇子了,傅姑娘不若先去洗漱,免得要多饿一会儿。” 有了台阶可下,傅时柒丝毫不做迟疑,扔了个含糊的单音节就噔噔噔的上了楼... 平复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心绪,她自小窗看向远处的某个地方,那里,那道白影宛若就在眼前,真实又扎眼…… 不过,她也是预料到乔婉娩会如此的,就是不确定李莲花有没有察觉到。 可能没有吧,不然怎么会看起来一点波澜都没被她发现? 又或者他真的装的太自然…… 收敛了又要跑偏的情绪,梦里的情景没有出现,李莲花还好好的,亦还好好的在身边,那便就是开心的。 少有的翻找出来没怎么用的胭脂,边哼着歌,边将胭脂颜色抹淡,只在眼尾腮红处扫了些弱红,遮掩了还未完全恢复的虚弱。 这一忙乎,便忙到了莲花楼停住了楼身,听着自窗外传进来的街市喧闹的声音,傅时柒这才噔噔噔的下了楼。 抬眼见着李莲花竟也换了衣衫,不是往日常见的素白麻衣,却是竹色的长衫,配着竹制木簪半束的长发,在月亮和烛火交映下,整个人都隐隐泛着神性的光…… 只是一个背影,就漂亮的不像话…… 此时心跳巨快的傅时柒,不敢对上狐狸那更有杀伤力的墨眸,便在李莲花转身时,垂下了眸。 这一低头,视线可及之处,两角同色系的衣摆便在眸中呼应着……傅时柒一怔,脑海里只出现了三个字: 情侣装? 刚按下的心跳又没出息的疯狂作死,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泼冷水:只是巧合,加上乔婉娩还在,狐狸既然没有坦白,那必然是有盘算。但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忍心让白月光风餐露宿的跟着太久,做做样子让她离开才是上选…… 好吧,傅时柒承认,自己泼冷水泼的太狠了,但也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李莲花瞧见她脸红成蒸汽小火车…… 转过身来的李莲花本,是打算提醒她带个面纱的,可她一瞬间的回避,却让他蹙了眉。 凤眸凝着少女半边绯红的笑脸,感受着这姑娘仿若冰火两重天般,变幻不定的气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任由条件反射的走近了一步…… 而就是这么打破安全距离的一步,两人气息交融的微妙感,让傅时柒头皮瞬间麻的吓得炸了毛,只扔下模糊的一句“走吧饿了。”,就侧身绕过了李莲花闪到了楼外。 不是她怂,是……保护自己。不想在不明了的情感旋涡里陷得太深,李莲花是个直男,可能根本不明白,某些举动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而一旦越过了那条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不确定还能不能保持理智,会不会变得比角丽谯还要疯…… 夜风里,她看向乔婉娩所在的方向深呼了口气,感觉着渐渐恢复的清明,心里才好受一些。 回眸对上李莲花看过来的墨瞳,察觉到那里似有黯然疑惑,傅时柒又觉有些愧疚,毕竟只是自己在摇摆,却让他受了牵连。便弥补性的对着那好看的脸,眯弯了眉眼: “不走吗?真的饿了……” 说完,见李莲花缓和了神色,她便唤了狐狸精,先行朝着热闹异常的街市走去。 李莲花关了门,凤眸看向少女最终明媚了的模样,暗流涌动。刚刚她的种种反应,他自是看的清楚,懂的明白。 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少女刚刚看向的某处,视线一扫而过,随即回头看着渐远的青衫,唇角抿了抿。 抬脚,几步行到了青影身边,察觉某人再度隐晦的拉开了安全距离,李莲花叹了口气,狐狸眼暗光涌动,忍不住盘算一会儿要不要找个馆子,喝点酒…… 馆子不行,回家喝比较不错。 第86章 扬州慢医美失效,狐狸果然早就发现了 不远处的乔婉娩,在少女冲出楼时,便一直全身心的观察着。身为女子,对少女面上的神情不用细想便明了其中含义,心中莫名的绞痛让她忽略了餐风露宿的疲惫,更紧的锁向了另一道缓步而出的身影。 既希望他便是李相夷,又怕他是相夷…… 莲花楼她虽只是一眼扫过,但那里生活气息如此浓郁,连小厨房和碗筷都是有的,而更让她心绪难平的,是楼内那让她感到熟悉的相夷气息,与少女独有的暖香的融合…… 若他是相夷……怎会与旁的女子同居一处,又过着相夷不会选择的闲散生活,又…… 是以,在看出少女发现了她后,在屋内人影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并未再隐藏自己的气息! 若是相夷,就算他刻意伪装,她也不相信在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时不会有马脚露出……!! 可,在看到竹色身影那神色如常的陌生面孔时,她心中失望与庆幸并存,攥紧了手指,却呼出了一口气。 那人的眉眼,确实很像相夷,却也决然不同。相夷的眸子,是自信张扬的,带着不经意流转的凌厉,就算少有的柔和,亦带着清明的理智。而此人……八分相似的眉眼,却不见半分少年应有的神采,深邃中似有散漫的柔和…… 思虑间,忽觉那视线扫过来,她心神一震,抬眼回望时,却又见那人已又将视线落到青衫的少女身上,再度染了柔色…… 乔婉娩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稳。银牙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遮住了唇角的苦涩。明明确定了他不是相夷,但见着那相似的眸眼只对少女柔软宠溺,还是让她心如刀绞。 沁了雾水的水剪双眸怔怔的望着两人的背影,深呼了口气,不明所以的抬步跟了上去。 月色初上,却被灯火通明的街市掩了光芒。平日里日落而归的人,此时都洋溢着欢笑的脸,不时在各个摊位前或砍价,或看杂耍。 “李莲花,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闹的庙会。” 其实是第一次遇到庙会,穿越来就一直在忙忙碌碌,就算偶尔得闲,也是与李莲花呆在莲花楼里,虽然并不觉得无趣遗憾,但此时到了人群中,也是被感染的兴奋异常。 “喜欢,日后便多来……”话还没说完,身边青影已是窜到了一处人群边缘,踮脚扬头的看着热闹,凤眸微眯,也不知她听没听得进去。 长腿一抬,几步行到了少女身侧,阻隔了不必要的拥挤。 感受到熟悉的身体接触,傅时柒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没再拉开距离。小说里可看过不少男人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理,李莲花更是难以琢磨,加上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某处乔婉娩的目光洗礼,不排除他是在演…… 演就演吧,淇淇那么厉害,资深粉丝也不能差了。 故而,不但没躲,旁边的人群挤来的时候,也没刻意用力站的纹丝不动,便被涌着猫到了狐狸怀里。 呼吸一滞,暗骂了自己一声,明知道是演还难免心悸的没出息。感觉着头顶喷撒而下的狐狸气息,她只留了一瞬,便换了个摊位。 李莲花垂眸看着满了又空的怀,略怔的凤眸眯了眯,抬眼瞧着少女再度被人群掩住,蹙着的眉又紧了些,以后还是少来庙会为好。 刚走两步,还不等靠近那看热闹看的专注的姑娘,便听到身后嘈杂声起,随即就有奇装异服的人,为游车提前开路。 墨眸一凛,几个扭身便赶在人潮涌动前,闪了过去,还没张口提醒,就见不远处已是开始乱了起来。 迟疑不过一秒,素手一伸,直接揽了少女细腰,带着几步撤出了人群。 “李莲花,你……” 傅时柒低头看了看腰间好看的手,浑身僵硬,却又一脸懵逼,刚想问咋的了,抬头却见狐狸面容严肃,唇角抿的成了一条直线。 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刚刚站的位置,因为游车驶来变得拥挤异常…… 她面上黑线更重。 不是吧,就这? 还没有长城长白山人多呢, 至于这么严阵以待?犯得着搂着腰?? 当着白月光的面,他也能干得出来! 演过了吧? 就算拿小师妹身份当挡箭牌也说不过去,追妻火葬场知道吗? 腰间的手擒的紧,周围虽不至于拥挤,也都是逛庙会的人,动作太大怕误伤,挣脱不开,傅时柒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怒气,咬牙切齿: “李莲花,手!” 她脑袋里七想八想,但实际不过是短短一瞬,被她低哼声打断了思绪的李莲花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几乎红透的小脸,手下意识的紧了下。 卧槽! 傅时柒忍不住低声咒骂,她今日穿了身青纱,看着飘逸实则衣料极薄,他的手握着不动都酥麻难耐,这么一紧,她瞬间只觉腿软……然后要命的,李莲花似乎怕她站不稳,又特妈的搂的更紧……! 隔着薄衣,触碰之处宛如火烧,她呼吸一滞,不得不运转了内力强行稳住了身子,顺便扯开了那素手。 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才觉得饿意难忍,带着狐狸精,在庙会边缘寻了个露天的餐食摊子,甚是满意的落了座。 除了各个有特色的大馆子,她平日里早餐吃个馄饨,就最喜欢这种露天的摊子,类似于现世的小夜市,只不过样式没那么多,配今日这种情况,倒是最好。 见着李莲花看似乖巧的坐好,瞥了一眼淡然神色里隐着的拘束,傅时柒眼带狡黠,也不与他说话,起身带着狐狸精去各个摊贩那里,左买点鸡腿,右买点牛肉烤鱼,再整了几个市井小菜和叫不出名字的吃食,这才又坐回了小桌边。 若有似无的看了看不远处角落也尴尬落座的乔婉娩,这两人还真是…高处站的太久,对市井还是一样的融入不了。 轻嗤一声,原本还想配合他演出的,现下半个字都不想说。便也就真的一句话不说,闷声干饭。 李莲花瞧着她不知哪来的情绪,凤眸流转,几度想开口,又止了话头。 “姑娘,您点的烤鱼来喽。”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静的气氛,傅时柒抬头便见一面善的妇人端着盘子扭着腰走了过来。 勾了唇角回了个礼貌的笑,再度收回了视线垂眸闷头干饭。 “哟,二位这是闹不愉快了?瞧两位这生的俊俏郎才女貌的,有啥事儿是不能说开的?生活就是这般模样,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妇人将烤鱼盘子放在了桌上,瞧着二人依旧不做声,狡黠的眸光扫了下摆的满满登登的小桌,嘿嘿的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傅时柒低着头,腹诽这妇人还真是自来熟的热心肠。不愉快?确实不太愉快。但生的俊俏,又郎才女貌?呵呵了,她可是还对小镇里众人对李莲花“平平无奇”的评价印象深刻,心有余悸…… 还床头打架床尾和,搞笑呢? …… …… !! 等等! 于婉婉说李莲花清秀俊朗…… 平日里出门也没再听到平平无奇的评价…… 乔婉娩亦没对李莲花的长相过于排斥!想当初,她看到李莲花初始的画像,都深为震惊…… 加上现在这妇人竟然评价他生的俊俏与她郎才女貌?? 加上剧中李莲花说,十年他变得更年轻…… 李相夷已是容貌绝佳,加上在她眼中他的容貌并没有变化。但是对于旁人,和李莲花自己……因扬州慢,容貌的变化…… 她觉得李莲花不会发现她的马脚,最大的依仗就是容貌变了,虽然有时也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但是跟现在这种直面的冲击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低着头正脑袋嗡嗡的疯狂运转想着究竟如何处理时,又听得那妇人爽朗的笑声: “来,今儿庙会,莫要说大姐多管闲事。相逢就是缘分,相识便是因果。这是姐自酿的果酒,劲儿不大,也不伤身。总憋着不好,小酌两杯把话说开喽,啥事儿都不是事儿。”说着,便将两坛子酒放在了桌上,回身潇洒的离去。 傅时柒只沉浸在疯狂运转的脑力运动,只断断续续的听得果酒劲儿不大,把话说开…… 原本先前就决定将一部分话与李莲花说开,日后见了漆木山总归也瞒不了,只不过没有勇气。此时想到了李莲花可能早就发现了…… 一咬牙,正想借酒壮胆,便瞧着被开了坛封的酒坛子被素手轻轻的推了过来…… 果然……这个狐狸! 他既然给了台阶,不下就没了退路,当下也不犹豫,直接拿了酒坛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一旁忙着生意的妇人瞄到少女竟然一饮而尽,眸中闪了狡黠。 “姜嫂,我怎么瞧着你送的是你那闷倒驴的私酿?”旁边另一稍年轻的妇人怯声问道。 “啧啧,做了大半辈子红娘,这点小事儿,宁拆七座庙,不毁一段缘。我瞧着明明就是郎情妾意的,偏要顾虑来顾虑去,何时能成正果?唉~” 妇人深之又深的叹了口气,又瞧了一眼桌边垂着头的少女,又看了眼神色淡淡却嘴角噙笑的男子,突又觉得自己好像多此一举…… 这男的,明显…… 第87章 两人的坦白局 红娘的威力 喧闹的街市,嘈杂的露天小摊。 闷了一坛酒的傅时柒低垂着头,思慎着如何开口。 她记得她对漆木山的说法是她会推衍之术……但应付漆木山可以,对李莲花…… 一口酒的热辣上反,呛的鼻腔和眼睛发酸,迷蒙间,见对面素手推来茶杯,她也不客气,抬手饮了口茶。 温凉的茶水下肚,压下了酒的辛辣。 深呼了口气,她坚定抬眸。 看向了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的李莲花,他的凤眸噙了她看不懂的深邃,唇角也似抿似勾,饶是傅时柒自认能把人看得很透,但是面对李莲花,总是感觉力不从心…… 大概,就像,放风筝。 明明线在自己手里,但风筝飞哪里,怎么飞,断不断,全凭风意和风筝之意。 那线,也不过只是她认为的线。 盯着那张脸许久,见李莲花依旧神色不变,傅时柒便收了视线,垂眸看了看茶杯,又抬眸看向他,叹笑: “李莲花,你信命吗?” 杏眼似叹似笑的盯着凤眸,虽敛了痛,却又掩不住疼色,微起的酒意让眸眼朦胧,似又回到了刚穿越之初。 李莲花一贯淡然的神色略微一怔,却不是为少女的话,而是她的复杂不明的神色,但依旧不回话,只擒了茶杯安静的饮了一口。 傅时柒也知他不会给回应,轻嘲的笑了一下: “李莲花,我,在很久之前,就知你的命……” 这一句,好似用了所有勇气和力气,虽被酒气影响,但依旧保留着大半理智,乔婉娩就在附近,她声音很低,宛若喃喃自语: “我其实刚开始只想帮你……愿你平安顺遂……” 说到这,傅时柒难耐的顿了顿,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已感觉自己脑袋晕晕,便知那妇人是瞒了酒的度数。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就抬着手执了茶杯饮了一大口,都说茶能解酒,无法确定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理了理思绪,因为还没有完全的醉酒,深知有些话不能被乔婉娩听去,故而她选择了内力传音,继续按着上面的话接道: “但我当时能力有限,就算提前预知了一切,也受限无法明确告知。做了那么多都没有半点用处...” 似是回想起很久远的事情,傅时柒杏眸有些怅然,当时的无力,好似就在昨日...亦就在一品坟察觉到一切脱离掌控之时。 愁意更浓,酒意也更甚,她只能尽量保持舌头听话,却无法纠正跑偏的思想: “一品坟,遇到了个怪人,身穿护甲,少师刺而不入...” “我不知保甲图纹,无法断定那人身份,但...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脱离了我的预知。” 她说的是实话,在一品坟见到那“宗正明珠”时,她便有明确的感知,剧情完全变了。或许是她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现在的情况与原剧情完全不一样。 正因为如此,她怕了,怕如果继续一味的按着原剧去办,结果会不尽人意,导致无法保护李莲花,才会有了想摊牌的打算... 毕竟不管她骗了李莲花多少,起码小师妹的身份,足以在他这里保了小命。 至于李莲花容不容得下她继续留在莲花楼,与李莲花的命比起来,也无甚重要了。 努力的眯着眼,想看清李莲花的神色,却发现视线已有些晃眼,连他是在笑还是在嘲笑都分辨不清。 无奈叹了口气,她抬手拄着桌面,撑着脑袋,轻笑: “李莲花,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早就知你是...” 话没说完,只觉一道气劲射在颈间某个穴位上,传音的内力被打断,话也就卡在了最后。 傅时柒皱眉,抬眸不解的看向正在喝茶的李莲花,却见他放了茶杯,凤眸似带了笑,花唇未动,却用内力扔了一句话炸了她的神智: “相夷自是信你。小师妹……” 傅时柒一怔,一时间没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嘴比被炸麻了的脑子快,竟连传音都是忘了: “你……” “小师妹希望我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我……” 傅时柒有些麻了,脑子好像废了似的,半天才找回神智,酒意被震惊驱散了大半,瞪得溜圆的眼睛,也看得清李莲花的表情了…… 好像是在勾唇淡笑的,没有任何含义的单纯的笑,凤眸亦是清明如月,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小桌旁,任由她打量。 但她依旧不敢相信,也不明白,明明是她的坦白局,为何被李莲花抢了先…… 抬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的皱眉,又怕自己是真实的,李莲花却是她喝多了幻想出来的,就借着酒意壮胆,伸手捏了李莲花的脸…… “啊,是真的……” 感受着指尖微凉又温热的触感,又看见了瞳孔放大的凤眸里自己的身影,傅时柒才确定了不是她在意淫,却也只能确定下来这一点,其他的,完全没想通。 不过,结果比她想的要好的多,那便不想那么多,也无伤大雅吧? 李莲花完全没想到这丫头会来捏他的脸,但又看得出少女的迷茫疑惑,就没有躲。 露天摊的小桌子不大,傅时柒又是倾着身子,本就很近的距离,因为捏脸又拉近了不少。 凤眸从与杏眼的对视中,流转到少女小脸被她自己掐出的淤红上,温热的酒气混着暖香喷洒在他口鼻处,想要撤回的墨眸低垂间,又扫到了少女沾着薄薄水渍微张的唇…… “李莲花,你皮肤可真好……” 少女微醺的声音略哑,宛若刚睡醒的猫叫,李莲花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一股燥意已是自小腹渐起。 凤眸一紧,急忙收回视线想要避开少女魔爪,撤回身子,却又对上了染了酒意显了媚态的杏眼…… 就是那么一怔之间,忽听得一声爽朗的吆喝: “诶~阿婆,您的烤鱼来喽!” 姜嫂端着鱼盘,一边吆喝一边步履匆忙的上菜,不知是因夜色没看清脚下,还是有意,路过傅时柒身后时,她身子一个摇晃撞到了少女的背…… 正感慨着李莲花皮肤真好的傅时柒本就是倾着身子,被这么一撞,重心不稳,便在凤眸瞳孔猛然放大间,两鼻相交,印上了李莲花愕然微张的唇…… 第88章 谁说只有男的可以身心分离? 李莲花和傅时柒原本就沉浸在摊牌的事上,故而面对这突发的情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察觉少女被撞,李莲花本是下意识的去扶她倾着的肩膀,却不想手刚落在她肩上,少女温软的唇就印了上来... 错愕间,只觉浑身紧绷,连落在少女肩头的手都不自觉的紧了起来,本应一触即分的轻吻,便又被手上力道压了回去... 两唇贴合处微凉柔软的触感,让凤眸杏眼瞬时圆瞪,怔愣中都瞧见了彼此瞳仁中自己慌乱的神色。 原本被滞住的呼吸,带着炙热的温度瞬间纠缠在一起, 彼此颤抖的唇瓣摩擦间传到四肢百骸的酥麻感,又是让石化的两人身子一震。 瞬间回神。 傅时柒一个条件反射用内力推开了自己,但她被猛蹿而上的肾上腺素冲的脑袋空白,双腿发软,小摊的桌椅又是简易的根本没有靠背,这般一落八成是要摔在地上。 但她也没办法,摔就摔,总比继续那个致命的毒吻来的好! 短瞬间,预想中的落地并没有发生,大量的荷尔蒙模糊了她的五感,待有所察觉时,发现已被李莲花横抱在怀里... 刚下去的肾上腺再次飙升,强烈的失重感,冲的她脑皮都是麻的,就更加不敢去看李莲花的脸,亦不敢伸手环他的脖颈... 要知道,乔婉娩就在不远处... 不管李莲花打不打算做回李相夷,他的身份或许能瞒得过旁人,却未必能瞒得了乔婉娩太久。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虽是意外... 正奋力收回脑细胞思考的傅时柒,完全没注意到李莲花紧抿的唇角和微颤的手,只听得头顶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醉了,回家吧。” 她一怔,回神怯怯轻声:“李莲花你……放我下来。” “你能走?”李莲花的声音被嘶哑掩了情绪,听不出是喜是怒。 傅时柒:“……” 被问的一滞,她不服,尝试的去动了动腿,发现软的根本不听话,便泄了气没吭声。 被少女这么一动,李莲花本就强忍稳住的身子险些一晃,垂眸看了一眼少女扭曲的小脸,扫了一下她无处安放缩在怀里的手,凤眸微凛,无奈出声: “抱紧。” …… 刚刚的意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哪里还敢去抱紧… 试着挣脱,却只换来了浑身无力和李莲花圈的更紧。 叹了口气,再迟疑不过一秒,她是知道若不抱着李莲花,那他就会更费力。于是也就乖巧的伸了手臂,小心又小心的环上了他的脖颈。 可她不知,就是因为她的小心翼翼,刻意放轻放缓的动作,让李莲花的嘴角都抿的泛了白。 先前游车时搂腰只不过是护她,并未有其他想法,故而对衣料的关注并不多。 但此时,肾上腺素的影响还未褪去,而少女衣料为上乘青纱,看着飘逸,实则柔软轻薄。稳抱不动时,娇软和温度透过衣料已如赤身裸抱,现下她这般轻手慢攀,引得少女身子在怀中摩挲更是激起他身体的燥意。 闷哼压在喉间,凤眸充血显得微红。他暗骂了某个没出息的兄弟,好在少女青纱垂落遮掩,不至于当众出丑,但身体的难耐却仍让他额间忍出了青筋。 深呼了口气,稳了稳身子,李莲花这才抬了步朝着城口走去。 街市上的人依旧很多,抱着个人无法走成直线,扭身避开对向行人时,难免因动作幅度大,而使他的衣料摩擦到被青纱遮掩的某处…… 凤眸赤红,平日里淡然的俊眉亦拧成了线团,牙关紧咬使得下颌线紧绷,几番强忍下来,已是汗湿了衣衫。 看着还有一半的路程,饶是李莲花,也觉得甚是艰难,但察觉到一直跟着的乔婉娩,他无法使用身法和婆娑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李莲花湿透的衣襟傅时柒自是能感觉的到,她虽未经情事,却也不是懵懂傻白甜,自然也猜到了他身体有了某种反应。 故而先前一直不敢乱动,忍着渐浓的酒意暗自运转内力抵抗,倒还保持了意识的清醒。 李莲花是坦白了,她是高兴他信自己也没有赶她走,可问题又来了... 既然直面的坦白了他就是李相夷,那么她就无法再如以往一般,在李莲花的面前对乔婉娩恍若未见,而那白影又一直跟在后面,刺的心口纠结难受。 故而纵然贪恋这怀抱,依旧在犹豫许久后开了口: “李莲花...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了。” 声音虽轻,但她确定李莲花是能听得见,却不见他有丝毫停顿和放她下来的意思。 傅时柒蹙眉,似被酒气影响,心里多了一些烦躁,便忍不住传音: “乔婉娩还在,刚刚的事还不知如何解释,这般不是更要被误会?” 闻言,李莲花身子一顿,刚要反问为何要与她解释,却见少女趁着他这一顿身,挣扎了起来。 傅时柒并非柔弱无力的,虽然酒劲有点上头,但趁着李莲花走神挣脱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迅速将一条腿从李莲花素手的禁锢中抽离出来,就朝着地面落去,但脚还没沾地,只觉因为挣扎而有些下沉的腰臀间,突然抵到某种不可言说之物... 她“啊!”的一声惊呼,随即又听到李莲花喉间溢出来的闷哼,傅时柒只觉脑袋一麻,急忙又将即将出逃成功的小腿收回,老实的趴在李莲花怀里不敢再动。 他身体这个样子,好像也确实不能大庭广众的就把她放下... 血气的突然上涌,让本就上头了的酒意更浓,傅时柒只觉脑袋昏昏涨涨的开始不听使唤,连思考都是不太能做到。 人一醉酒,就爱左思右想,加上今日突发事件太多,又有乔婉娩这个精神刺激, 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的傅时柒,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朱唇微启似在小声吐槽: “李莲花,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就只有一颗心...一副身子......却可以对不同的人动情...” 已经榻上楼前台阶的李莲花,忽而听见颈侧少女断断续续的声音,本是蹙了眉,以为她又在调戏他的身体反应。 垂眸却见少女已是闭着眼,明显是醉了,他只能无奈当做没听见,继续上台阶。 “不过这样也算公平...你有你的白月光...我有我的淇淇…………谁说只有男的可以..身心分离...” ---- 唔,我看评论有宝猜到了是该淇淇登场的时候了……哈哈哈哈哈确实是! 下几章有个笑点跟今天这章有关不过我保密! 果打算眯一会儿再继续去码加更了哈,连着大喝三天效率低的不像话,得缓缓废掉的脑子。 第89章 立场!……阿娩,许久未见。(加更,还欠4个) 傅时柒本就被噩梦折磨的没睡好,前几日的疲累,又哪里是短短的一日就缓过来的,加上今日醒来又经历了高强度的精神消耗,此时酒意上头,早就失去了大半意识。 会嘟囔吐槽也是被乔婉娩的存在刺激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更没有感受到她说完之后,李莲花那周身弥漫的冷气。 盯着少女醉颜的凤眸依旧赤红却隐了欲色,唇角紧抿,回想起当日少女扯谎说淇淇是只大猫,他到底还是压下了濒临失控的情绪,抬步进了楼,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而脱离了安全感十足的怀抱,神色极度不满的傅时柒,从醉的迷迷蒙蒙中,似又恢复了一丝记忆,又作死的接上了先前的话题... “哼,直男...为白月光算计我...屡次怀疑试探我,还...前一秒同榻...调情,后一秒,就拿白月光...的手串刺激我!” 莫名其妙的开了个头儿,就如开闸泄洪般停不下来的吐槽,让准备去洗个帕子给她擦脸的李莲花身子一顿,重新坐到了床边。 垂着的凤眸有些黯然,眉头亦拧的极紧,少女所说,皆是他的手笔... 不自觉的抿了唇角,李莲花抬手理了理少女有些凌乱的碎发,一贯淡然的面上有了歉意。 他倒当真是不知,她竟知道的这般多... 怪不得,以往见这丫头少有的两次情绪外泄,便是四顾门之后和佛珠... 今日会如此吐槽抱怨,亦是因为她口中的“白月光”。 抬头看向窗外的某处,凤眸微眯沉吟着什么。 刚刚路上傅时柒与他传音提到乔婉娩时,他便有冲动直接转身当着她的面与乔婉娩说开,却被少女的挣扎打断。 理智恢复后,觉得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一旦乔婉娩无法守住,而他们又没有太多头绪证据,那么就会变成敌暗我明的局面。 纵使少女和笛飞声再强,也拦不住想杀了他的几方势力,反倒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可若拖着不断... 这丫头怕是要免不了纠结别扭。 视线回落在皱着眉的少女醉颜上,紧抿的唇角又勾了弧度,墨眸亦是带了柔色。 虽然羞愧于承认,但少女的介意,竟是让他心里满意舒坦的很。 李莲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傅时柒却难受的很,因醉酒而晕乎乎的脑袋里,一直断断续续过电影似的回放穿越后的片段。 云隐山前的无能为力,云隐山后的奔波委屈,妈粉变质后的内心煎熬,重重情绪叠加在一起,就习惯性的想如现世一般,用手机刷刷淇淇温润的笑来缓解... 所以,二次打算起身去洗帕子的李莲花,就瞧见了少女眉头紧锁,刚欲抬手抚平,又听见少女低声轻吟: “淇淇...还是你好...” 她声音轻的宛若喃喃,却带了浓重的依赖,直直的传到了李莲花的耳中,让原本柔和的神色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床榻上,表情瞬息万变的少女。 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先前的柔软含情不再,却像是委屈气的憋闷,拧眉轻哼: “哼,若不是与淇淇长得一样,谁要帮他...” 少女声音依旧很轻,却宛如五雷炸在了李莲花的心里。 楼中的空气在短暂的沉寂后,霎时变得冷若冰窟! 床边静坐的人影身子一震,原本勾着的唇角抿成了直线几近泛白,凤眸中的柔和也瞬间凝固,怒意和痛色交缠,死死地盯着少女的脸。 前一刻还因少女介意乔婉娩感到欢喜,这一秒却只觉心如刀绞,修长的素手攥得咯咯作响,掌心的痛楚,却无法抵消半分蚀骨的情伤... 半晌,他才轻嗤自嘲的扯了个苦涩的弧度: “竟只是个......”替身! 但是那两个字他没有勇气说出口,也根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的凤眸凝着少女的脸,不过一瞬,便再难压抑住汹涌的情绪,抬手擒住了她细弱的手腕。 竟是打算强行灌入内力将少女弄醒问个究竟! 内力流转,被失控的情绪占据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先前少女的吐槽,想到当时自己无心,却用乔婉娩送的佛珠伤了她... 那时的她,或许亦是如他现在这般,从天堂坠入地狱...摔的支离破碎... 想到这些,李莲花猩红的凤眸一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呆坐在床边,木然的看着她不语。仿若瞬间被抽掉了灵魂,易碎的像个瓷娃娃。 质问? 他有何立场? 夜色下的莲花楼寂静无声,只有月光朦朦的映出床边之人灰暗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那灰暗的影子突然抬起了头,随即眸光一凛,闪身消失在了楼里... ...... 乔婉娩呆立在离莲花楼不远的林间,水剪的双眸溢满了清泪,却仍痴痴的望着夜色中的莲花楼。 她本只是想印证了那人不是相夷便离去,可明明已经断定他不是,却还被心里的直觉牵着不想放弃。 庙会时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遍一遍不停的安抚自己不是她的相夷,却还是在看到两人意外的亲吻时,不自觉亦无法控制的流了泪... 那一刻,她心间的痛楚难以言喻,本应掉头就逃,却还是不明原因的,木然的一路跟随着。也就见到那名为李莲花的男子,眼带欲色却又极致柔和的,一路抱着少女回到了生活气息满溢的莲花楼里。 夜风吹落了划过脸颊的清泪,凝成一道深深的泪痕。 她不知为何会哭,却无法阻止眼泪的溢出... 当初的那封信...或许...她并非是想完全放弃... 只不过,想通过这个极端的办法,能让那个醉心于江湖而忽略了她的人,对自己多一些关注罢...她是想解释的。 心痛间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应当庆幸李莲花并非相夷不是吗? 不然,曾经只倾心于自己的相夷,现在却将真心给了别人,她又当如何面对......? 抬起僵硬的手拭了泪,深呼了口气,转身便走。 她不应怀疑相夷的,他那般对她好,又怎会轻易爱了别人?! 勉强给了自己一个笑容,抬脚间,却见一竹色青影瞬间出现在距自己几米处,姣好的面容透着疑惑,又带了惊慌,声音都是颤抖: “李莲……” “阿娩,许久未见。” 第90章 李相夷并非姑娘良配,李莲花,亦不是。 “阿娩,许久未见。” 莲花楼旁的林间,月色如雾,笼着青白两道身影遥相对望,只一眼,微妙的气氛宛如隔绝了万物,暗生出了独立的世界。 乔婉娩在听得那声“阿娩”时,身子忍不住踉跄了几下,心慌间,期盼着那人会如以往那般闪身来扶,然而... 强行稳住了身子,她垂眸咬唇收了泪,抬首时,面上却是带了冷色,声音清亮不亢却带了怒意: “莫要叫我阿娩,你不是相夷!”相夷不会弃她于不顾,不会对旁的女子有半分侧目!更不会... 李莲花神色沉凝,凤眸盯着那张许久未曾如此近的面容,似有些感慨,声音也飘渺仿若隔世而来: “阿娩,我确实不是你想找的李相夷,却也是他。” 听得李莲花那叹声,乔婉娩有一瞬的恍惚,随即掩去了眼中痛色,依旧坚持: “不,我与相夷一朝一夕,日日研武练剑,相伴多年,怎会识不出他?”先前不亢的声音略带了微哑,不等李莲花回话,乔婉娩继续道: “他的扬州慢我最是熟悉!你身上虽也有扬州慢的内力,却不是相夷的!” 李莲花看着她极力否认的模样,凤眸有一瞬的不忍,却也只是一瞬,便又再度恢复清明。 非他冷情残忍,不给乔婉娩缓冲接受的时间。感情里,迟疑只会让更多的人平增烦恼,与其无意义的痛苦纠缠,不如当断则断。 “为何会气息不同,阿娩你跟了我俩一路,此番我现身之时,你心中便有答案了不是吗。” 闻言,乔婉娩身子再度晃了晃,身处江湖,自然是知道气息融合与普通的运功疗伤不同,而融合到李莲花与傅时柒这般程度...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亦不是不清楚。 但承认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太过残酷,所以,她宁愿选择否认面前的李莲花便是李相夷! “你又如何证明你就是李相夷。”颤着声音,乔婉娩迟疑不过几息,便摒弃了犹豫,到底是开口说了这句话。 闻言,李莲花凤眸神色不变,唇角却勾了微不可见的弧度,虽预料到她会这般质疑,当下真的听得乔婉娩问出来,心中怅然,却已是再无半点波澜。 阿娩,果真便是信中的阿娩...... 当初那一纸信,便已注定了李相夷与乔婉娩的结局。 她不懂李相夷,而李相夷也无法给她想要的... 而乔婉娩,亦不会爱上如今的李莲花... 看着那双兀自坚定的水剪眸,李莲花回了个清淡的笑,垂眸抬手,自袖袋里拿出了两个物件儿。 凤眸落在那佛珠上,墨色的瞳仁微缩,掩去了一闪而过的疼痛。随即素手轻弹,便掷给了见到两物神色变得怔愣的乔婉娩。 乔婉娩见着飞掷而来的佛珠和香囊,面上终于是露了凄然痛苦之色... 无法再违心否认是痛,察觉到李莲花连亲手交给她都不愿,也是痛... 曾经,他亦没有如此... 乔婉娩垂着的水剪眸,在凝视着手中熟悉的佛珠和香囊时瞬间弥漫了雾气,视线模糊间,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乔婉娩看向李莲花,泪眼婆娑: “你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来?” “你是不是在恨我当年给你写了那封信?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话没说完,却听得李莲花略带怅然的声音传来: “乔姑娘,可愿听听李相夷最后的故事?” 闻言,乔婉娩娇躯一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蓦地抬起了头,想要对李莲花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出一个字,便被李莲花打断了去: “乔姑娘无需解释,李某之言亦没有指责姑娘的意思,不过是给故事画个句号,亦是告知姑娘原因始末,以免姑娘心生怨怼,误了良人。” 乔婉娩被李莲花一口一个乔姑娘唤的心间冰凉,身子也是遍生寒意,却无法反驳半个字。 她既然自欺欺人的质疑他是李相夷,那么李莲花与她生疏,她又如何能怪得了他? 见乔婉娩没出声,李莲花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莲花楼上,沉吟了片刻,才开了口: “李相夷当日独战金鸳盟,与笛飞声交手时,发现已身中剧毒,虽搏命将笛飞声重创,自己也落得个负伤坠海的下场。” 他声音淡淡,似真的就是在讲一个旁人的故事,没有停下来接收回应的意思,李莲花继续道: “但毒发和昏迷坠海没能取了他的命,他回了四顾门,瞧见了昔日友人在院中因他而争执,听到了许多从前未曾听过的话,亦看到了乔姑娘给他的信。” 乔婉娩听着他平淡至极的声音,身子却是颤抖的更加明显,短短几句话,道尽了多少内幕沧桑...而她,和他们都未曾考虑过半分! “乔姑娘身子弱,坐下听便可。”李莲花收回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管她到底坐没坐下去,又将目光转了回去。 “当时的李相夷,失去了方向,茫然的回到了东海边,是为寻死,亦是心存了一丝期盼...” “毒发濒死的时候,他曾发誓就算变成厉鬼,也要让害他之人受到惩罚。但是不巧,他再一次的没有死...被有心之人所救,李相夷又回到了东海之滨,与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妹一起种菜养狗,三餐日暮...” “本以为不会被磨灭的恨意,就是在如此平淡的日常里,渐渐变得模糊,变得不重要。渐渐觉得,李相夷变成了李莲花,也挺好。” 乔婉娩听着他声音淡淡的简述,内心震惊愧疚自责难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不敢抬头,木然的看着手中佛珠和香囊,知道自己一开始,便错了。 自他出现开始,她的质疑,她的不认,她的自欺欺人,皆是在伤他。 却未曾问过他这一年多是如何过的,未曾关心过为何内力损伤至此,更不曾坚定的相信过他... 而他一笔带过的小师妹,却是一路陪着他从仇恨自弃的李相夷,变成如今平和淡然的李莲花... 过程有多煎熬,她虽不知,却也想象的到... 似被李莲花的淡然影响,乔婉娩略微冷静了下来。但虽然知道不该,还是没忍住的问了出来: “李相夷...当真不回来了吗?” “乔姑娘,李相夷已死在东海,且他给不了姑娘想要的,并非良配。李莲花,亦不是。” 乔婉娩心中一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莲花,不相信他为何连这般决绝的话都能说得如此淡然:“可我们...” “乔姑娘,李相夷当时年少无知,并不懂感情到底是什么。乔姑娘...适合更好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根本从来就没爱过我?” ---- 这章码的好累啊啊啊 用原台词,来分拆组合后来描写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出发点,不同的感情纠葛,不同心境的李乔相认…… 不要诧异乔婉娩的反应,果觉得她是个矛盾体。 且剧中没有竞争对手,又过了十年,她已经确定了与肖紫衿的关系后,才那么不争不妒,现在有了女主穿插进来,女人之间的硝烟是很容易就模糊本心的…… 但乔在本文里也不是坏人,后面会写,应该还有两三场戏挽个尊,毕竟,是……工具人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天要还催更……果又悲催的没有存稿,码一章还一章,所以的更新的时间不确定哈……大家瞄着来收文咯 第91章 李莲花,有话好好说 乔婉娩面色凄然,噙着泪的水剪眸死死地盯着李莲花,眼尾通红,任由清泪滑落却不曾眨一下,生怕错过李莲花半点隐晦的情绪流露。 比起变心,她更无法接受他从未爱过... 可她的质问,她的期盼,却没有得到回应,那人依旧安静如月的站在那里,就连呼吸都不曾乱一下,夜色中,她辨不明他的神情究竟是怜悯还是嘲讽... 恍若被直面窥探了内心,乔婉娩苍白的小脸带了丝苦涩,收回了让她自己觉得刺痛的视线。 看着手中被汗液浸湿的香囊,怔怔的抿着唇,好一会儿,才止住了隐隐颤抖的肩膀,平稳了起伏的胸口,抬头再次看向李莲花时,眸眼中已是恢复了些清明。 “你选择此时出来与我说这些,是为了傅姑娘吗?” 乔婉娩我见犹怜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即便问着看似妥协的话,也自有着属于她的自尊傲娇撑着。 看着李莲花不置可否的表情,和欲开口回话的唇,乔婉娩却在他未出言之前又问: “你...爱她吗?” 闻言,李莲花原本淡然的神色微怔,极快的隐去了眸眼中一闪而掠的痛楚,他倒是低估了乔婉娩的承受能力,叹淡道: “乔姑娘,这便是李莲花与傅姑娘的事。” 乔婉娩在看到他眸中闪动时,便已猜到,又听得李莲花依旧决然冷情的回答... 与她无关是么...? 对着那张似相夷却又不是相夷的脸扯了个笑,声音清亮不亢:“好,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便走,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瞥了一眼乔婉娩消失的方向,李莲花唇角扯了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曾经阅人无数的李相夷...不傻,亦不瞎。 如何看不出肖紫衿的心思,又如何不明白乔婉娩... 今日,他已算留了情面了... 收敛了再无意义的思绪,李莲花凤眸微眯,看向了小楼。 原本毫无波澜的心境,在瞬间翻涌如浪,竹色一闪,已是停在了楼内床榻边上。 垂眸瞧着少女略蹙着眉的睡颜,李莲花只觉心口一揪,眸中墨色与赤光纠缠,只这般短瞬的挣扎便让他双手攥出了细汗。 半晌,才强制着闭了眼,平复了许久到底还是坐在床边,素手轻抬,擒了少女的细腕... 丝丝温热的内力传入傅时柒体内,让她原本昏呼呼的脑袋,似乎变得不那么沉重。 先前难受的连团被子的心情都没有,此番身子刚一舒坦,便想将被子团在怀里,翻个身继续补眠。 可一使劲儿,却发现依旧浑身无力,不光是腿不停使唤,就连胳膊都好像动不了一点。 一边腹诽烤鱼大嫂不地道,一边暗骂自己为啥要作死喝那么多酒。 脑袋有了思考能力,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就开始一帧一帧的放起了幻灯片。 上头之前的事倒是记得,至于什么时候在李莲花怀里失去意识的,就不太清楚了... 正蹙眉奋力的思考着自己有没有又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却听得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醒了?” 李莲花?他咋成烟嗓了? 飘忽的思绪又开始想起来庙会时的意外,又想到当着乔婉娩的面,抱着她的某人身体的反应,还有不小心碰到那... 只是回想这么一下,傅时柒就觉得浑身燥的难受,气血上涌脑袋就又晕了起来。 但是理智还在,察觉到李莲花是在给她用内力解酒,心下只觉得这狐狸肯定是有什么盘算。 而她并不想面对,索性就直接不回话,只当还是在醉着,反正他也不能拿她这个师妹怎么着... 李莲花瞧着她不停滚动的眼珠和颤着的睫毛,心中无奈和揪痛更甚,敛了眸中的翻涌加大了内力。 这边傅时柒察觉到李莲花的意图,瞬间觉得不妙。 但她现在真的实在不想费脑子,就干脆佯装翻身,直接抽腕而回,顺便背对着某人团了被子抬腿骑了上去。 还吧嗒了几下嘴... 她觉得她这一系列动作丝滑至极,完全没有表演的痕迹,一点没给淇淇丢脸! 可身后之人见少女这般故意躲着,神情一滞,攥着的手指尖泛白,凤眸沉凝的都快要滴出水来。 迟疑不过一瞬,素手便朝着少女肩膀抓去,不打算给她装睡的机会。 而根本就是假装闭眼,实际时刻关注着李莲花的傅时柒,感觉到身后李莲花伸来的手,霎时一个激灵,暗骂淇淇演的这狐狸当真不好骗。 知道再装无意,便也就忍着头晕无力,一边硬着头皮,翻过身坐起来,一边借着未消尽的醉意不满道: “李莲花,不就是亲了一下,又碰...”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胸口处似被一股对向而来的力道杵了一下,还没完全坐起来的身子就又要往后倒去,她慌忙间下意识的用手拄在身后,才堪堪稳了上身没再倒下去。 本就还有些晕乎的脑袋,被这么一来一回的震荡,更是昏胀欲裂,满眼雪花, 咬着牙深呼吸了两下,想要借此快速恢复意识和视线,谁知就是这么一呼吸,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 痛感倒是让视觉瞬间恢复,皱眉抬眼间,却看见李莲花愕然又复杂的,似在盯着自己伸出去的手, 视觉盲区的某人,顺着他的胳膊和视线,就看到了修长白皙的素手...落在她的胸口... 想到刚刚坐起身时被杵了一下,又想到后来感觉胸口一痛... “你...” 李莲花被傅时柒的声音惊的从怔愣间回了神,抬眼就瞧见少女红透了的脸,当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想抓她的肩膀,却不想本是背对着他的少女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两人动作都不慢,故而他根本来不及收回在半空中的手,就杵在了少女胸前,见着她被杵的又要倒下去,也就下意识的用手去抓... 傅时柒此时都快哭了,双手拄在身后才不至于倒下去,李莲花的手又...她也不能直起身... 衣料本来就...古人又没有现代的罩罩,就靠那薄薄的抹胸能顶个屁用...! 忍着酥麻,傅时柒对着李莲花咬牙切齿:“李莲花,有话好好说,不至于这...” 回了神的某人,听着少女带了颤音的话,才突然回想起来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本是克制着的凤眸瞬间染了红,半眯的看着少女那红的快渗出血来的小脸,道: “如你所愿。就先好好说说,什么叫,谁说只有男的才可以身心分离?” 话间,本欲抽回的素手不仅没收…… 第92章 淇淇,是谁? 傅时柒本就被胸间酥麻烧的血气上涌,忽而见得李莲花凤眸血红,又听得李莲花低哑着声音说着她听不明白的话,弄得云里雾里。 可不待她思考,只觉原本似要抽离的素手,不但没离开那个尴尬的位置,反倒一个用力又覆了上去... 衣料和抹胸都是绸纱质地,这般用力的贴合,素手的炙热瞬间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遍了傅时柒的四肢百骸。 突然间发生的事情她根本没有丝毫准备,只能死咬着唇,微仰起脖子将差点溢出来的呻吟压在嗓子里。 肾上腺冲的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抬了一只手想打开李莲花魔爪,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姿势,是双手拄在身后支撑着上身的... 她这么不管不顾的抽出一只手去抓李莲花不老实的爪子,本就酥麻脱力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支撑,就直直的侧倒了下去... 李莲花的床不像她的铺了很多床褥宣软,这么失去重心的一倒,她都能想象得到脑袋得震成什么狗样儿! 但总比刚刚的尴尬好!! 李莲花一定是疯了! 短瞬间研究完,如何在落地眩晕后逃离这鬼床榻的傅时柒,却发现预料中脑袋撞床板的眩晕并未出现... 疑惑的睁眼,却对上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眉头紧蹙,唇角紧抿,凤眸红多墨少,连眼尾都是红的...就那么龙威既视感般自上而下的着看她。 卧槽!! 这情况,好像还不如之前... 她一只手被李莲花的手压在肩侧,另一只,下意识的抓在护着她脑袋没有撞到床板的李莲花的手臂上,双腿卷着被子,又被他的双膝困着... 只想骂自己作死! 估计是刚刚倒下的时候,她已经抓到了李莲花的手,而他又用另一只护了她的头,这才带着他一起整到了床上... 虽然她只下意识的想跑,但也知道根本跑不了。 她刚刚只是试探的动了动腿,就换得李莲花一声闷哼,吓得她直接石化纹丝不动。 换成别人,她就算四肢无力也会拼了内力挣脱! 可他偏偏就是李莲花...一碰就碎,她还得一块一块的粘好... 当真欲哭无泪,真还不如就被摸摸胸得了! 傅时柒小心的抬眼去看李莲花的脸,见他眉拧的越来越紧,眼中挣扎之色也是更浓,心道不好,只能硬着头皮提醒: “李莲花,你...” “淇淇,是谁?” ...... 这四个字一出,傅时柒只觉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先前所有的燥热瞬间冷却,只觉得李莲花现在尤其危险... 其他的她都能扯谎,唯独淇淇... 其实她并不介意全部坦白,以李莲花的心理素质,应该不难接受穿越之说。 可问题是,她不忍... 不忍让李莲花知道,他只不过是个电视剧中的角色,而她不过是因为偶像和对这个角色强烈的恻隐之心才进入了他的生活... 虽然在动心后早就将李莲花和淇淇区分开,可李莲花这直男,八成只会理解成为被当成了替身...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傅时柒暂时还不打算和盘托出,等日后... 收敛了思绪,她知道在狐狸面前不能思考太久,故而真的是直接疑惑的问道: “我喝多胡言乱语了?又说淇淇了?还说其他奇怪的话了吗?” 她是真的得弄明白都说了啥,才好对症下药,不然她这边说了现代社会事情,那边却解释成这个界面的,反倒是麻烦。 李莲花凤眸盯得更紧,明显看出来少女在顾左右而言他,故而他没有回,反倒将擒着她手腕的力度紧了紧。 “嘶...李莲花,不若我们换个姿势?我不跑...”见李莲花不回,她又换了个要求。 李莲花闻言,依旧没回,也没动,只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傅时柒挑眉,开口间声音里含了怒意: “李莲花,你让我解释,却又不回答我的问题,又这般困着我。这么不讲理,我亦可以闭口不言,有能耐你救这么僵持着,看谁难受。” 与他相处这么久,虽不能拿捏,但也算摸透了些性子。以李莲花对女子的尊重,不可能真的强迫她如何,但又不会真的放了,所以八成会乖乖的回答问题。 见李莲花仍迟疑着不给反应,有恃无恐的某人,微微的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 下一秒,就意料之中的察觉到了他憋在嗓子里的闷哼,也看到了凤眸里暗涌的血红,亦得逞的听到了李莲花压低的声音: “你说,你有你的白月光...我有我的淇淇,谁说只有男的才可以..身心分离...” 低沉的声音在淇淇两个字上,近乎一字一顿,傅时柒一脸懵逼,看到李莲花眯着眼继续道: “你还说,淇淇...还是你好...” 傅时柒:“……” 傅时柒头一次觉得,淇淇这两个字咋频率这么高…现世成天淇淇长淇淇短的也没现在这种感觉,现在从李莲花的口中一遍又一遍的说出来,总觉得刺耳奇怪的很。 但是她来不及感慨,就察觉到李莲花气息的变化,傅时柒眉头一蹙,抬眼看向李莲花突然沉寂了血色,变得有些暗淡的凤眸,神色一怔,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弥漫。 如果说,先前两句话,李莲花只是含威带怒的克制,此时看到他这般丢了淡然的模样,还没听到复述,她便已觉得心中疼痛… “你又说,若不是跟淇淇长的一样,谁要帮他...” …… 听到一半时,傅时柒心口就突然像是被几只手扭抓着撕扯,瞬间而至的窒息感压的喘不过气来,却又感觉喉咙被扼住,几次张口硬是不知如何回答,又从何说起…… 如鲠在喉,也比不过此时心疼和心痛的纠缠挣扎…!若是以往,她定会拿白月光说事,扯过去这个话题继续回避…但看见了褪了情欲却显了细碎痛楚的那双眼,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天下第一的李相夷,运筹帷幄的李莲花,发现被人当成了替代品……自尊,骄傲…她,无法继续揣摩他的情绪状态,太疼。 没有再想太多,也不忍李莲花等太久,暗暗的深呼了一口气,开口: “李莲花,……” “若是想拿白月光转移扯谎,小师妹怕是要失望了。你所认为的白月光,已经打发走了。” 傅时柒:“……” “所以,淇淇,是谁?” ---- 果有话说: 虐中带甜的阶段基本结束, 开启甜中带虐的模式…… 这俩人都有嘴,但凡有误会也就一章就解决的事儿,而且基本都会跟着剧情一起走,不会故意搞事情。 嗯,但是不排除男女主自己脑洞无事找事…… 本来想4更的,突然有事耽搁了,下章不确定时间,淇淇说不要熬夜,明天来收就行哈 哈哈哈哈哈抱歉,又卡你们了,白月光一章打发,淇淇必须翻倍!得有排面儿! 第93章 柒:淇淇是红娘。花:所以,淇淇是女子? 原本已经开口说话的傅时柒,被李莲花这么一说,却又把话生生的咽了回去。 什么叫打发了?他这么形容,乔婉娩知道吗? 又,什么叫“你认为的白月光”?按着她的逻辑,李莲花是在说他对乔婉娩的感情,不是爱? 不过……自从乔婉娩出现后,也能看得出来一些端倪。 毕竟她并不认为,会有男人明知道白月光就在身后跟着,还能对别的女子有了生理反应... 除非那男人很渣... 李莲花显然不是渣,反而是个直男。 所以…他是真的不爱? 如果真是这样,倒是解了她好大一个心结,看剧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地方无法理解。 李相夷是什么人,天下第一! 李莲花又是谁?那是老狐狸! 处理各种江湖纷争虽然靠武力,但更靠脑子,阅人无数,洞察人心,平衡大局,他不管哪方面都是顶尖。 平日里,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肖紫衿对乔婉娩献殷勤,暗送秋波? 又怎么会看不透乔婉娩不拒绝,不承认,意味着什么? 当时还吐槽编剧为了个狗血的十年情结,把李相夷和李莲花都给强行降智了! 现在倒是觉得,这个界面的李莲花,才符合她心中的逻辑。 不愧是她相中的…… 她这边思路突然被原剧情带跑偏,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那边原本沉浸在替身文学里的李莲花,却是哭笑不得。 她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知不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理智崩塌,直接先要了她的身子…? 虽然李莲花看到她因为打发了乔婉娩而开心,先前那种阴郁的情绪减了不少,但又怕少女是在借此扰乱他思路,转移话题。 故而,他又收敛了受少女影响而缓和的神色,垫在她脑后的手微微一紧,拉回了她飘忽的视线。 但预想中的拉近距,离再逼问淇淇是谁没有实现……少女在回神的瞬间,就小脸扭曲的挣扎起来,还不等按住她,李莲花只觉双腿间的某处一痛,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身子一颤便被某人推坐在床上…… …… 傅时柒尴尬的看着呆坐在身边,一脸隐忍痛苦的李莲花,又看了看似乎被她误伤到的某兄弟……小脸一红,艰难开口: “李莲花……我怕痒……很怕!” 她也不想啊,正出着神想着怎么跟他解释淇淇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谁知李莲花会用手紧她的后颈…… 李莲花手修修长长的看起来只觉得秀气,但实际大的很,那么一用力,她瞬间就感觉像是被拎了后脖颈的王八,条件反射的就挣扎起来…… 瞄了一眼满面通红,抿唇咬牙的某人,傅时柒心虚的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本想直接切入淇淇主题,但看着李莲花实在痛苦的模样,刚刚混乱中,不知道是否有不小心动了内力伤了他,迟疑一下还是糯糯开了口: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七寸痒知道吧?就是那种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感觉……才…你,那个…你没事吧?” 傅时柒是好意关心询问,她一个现代人虽然算不上开放,但思维接受程度比古人强了不知多少,而且心下有意解决正事儿,根本没多想。 但是李莲花就不一样了,某处痛意倒是压下去了,但先前几次三番被她调戏,听着傅时柒“关心”的话,只觉得她又是在调笑自己对她有反应,自尊被按在床上摩擦,他憋红着脸,咬牙切齿: “若是有事,傅姑娘打算如何负责?” 明显不在一个频道的某柒一怔,非常自然的回:“负责?啊,那自然是要负责的。”不过就是疗个伤,简单。 为了表示诚意,傅时柒便抬手就朝着李莲花放在腿上的素手抓去,打算立刻内力梳理。 另一个频道的李莲花,盯着那只朝着自己伸来的小手,凤眸一暗,瞬间染了红,察觉到刚刚受创之处再次传来痛意,他好看的脸神色一僵,下一秒便抬起素手擒了少女的魔爪,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见着傅时柒一脸愕然不解的看着自己,李莲花羞怒的一字一顿: “先解决淇淇,再负责不迟……” “啊。” 傅时柒盯着被抓住的手,正内心感慨李莲花的手当真是人间极品,又白又秀气还很大,故而并未注意李莲花面上的表情,又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扔了个单音节。 某人气结,以为她是在敷衍逃避,手间一用力,便将少女拉近了些。床榻本就不大,这么一近,就已是彼此呼吸可闻的距离。 傅时柒身子一软麻,想要回撤一点,却没成功,无奈叹口气,也就由着李莲花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傅时柒仰着脸,对着迎面而视的李莲花道: “淇淇,是红娘。” 李莲花:“……” 傅时柒先说这句自然是打了心理战术,先留个第一印象,弱化掉一会儿坦白时的偶像光环,或许李莲花就不会那么在意难受,觉得是替代品了…… 其实,就算白月光没被打发,在感受到淇淇给李莲花带来的痛苦之时,她就不打算再回避了。不管是解释淇淇,还是与李莲花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她穿越而来,是为了让李莲花平安顺遂幸福快乐的,变质前她做事从不迟疑,只要是为他好,她便无所顾忌。 可变质后,却如意料之中的变得畏手畏脚。被自己的情绪裹挟,怕过多的感情成为负累,所以就算察觉了与李莲花关系的微妙变化,也同他一样选择回避。 而乔婉娩的出现,李莲花直男的反应,她不是不懂,却又生了怯懦…… 直到刚刚猛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可笑。自己的初衷便是不让李莲花苦…身苦是苦,情苦又何尝不是苦? 莫说已然发现他动了心,就算他还痴恋着乔婉娩,而她又深知两人不合适,那放任李莲花深陷便是不对。若继续选择回避,便是错上加错… 更何况,她也不想回避这个问题了… “……红娘?” 李莲花有些木然,无法理解“淇淇,是红娘”这句话的明确含义。 回想了一下少女说过的,关于淇淇的所有话的内容: 想淇淇,还是淇淇好,我有我的淇淇,跟淇淇长得一样…… 似乎确实没体现淇淇是男的…… 正愕然的觉得自己对一个女人生了醋意的李莲花,又听到了某柒坚定的声音: “嗯,红娘。我与你李莲花的红娘,没有他,我便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虽然你俩长得一样,但却完全不同…所以,你不是替代品。”傅时柒尽量温和又坚定,打好提前量,准备先行解释了酒醉时说的话,再深入解释偶像…… “所以,淇淇,是个女子?” 李莲花在怔愣后,还是得出了结论…… 傅时柒:“……” 傅时柒:“???” 傅时柒:“!!!” 李莲花狐狸又直男的思维,她特么真的不太懂!…… ---- 咳,果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这章, 本来是打算摊牌的, 但是采取了宝宝们的意见,半刀半甜吧,红娘这个美丽的直男误会,也是纠结了好半天才鼓秋出来的,写作是很有趣的事儿哈哈哈哈 憋半天,然后灵感一闪的时候,果瞬间被李莲花直男炸出了鹅笑 继续去码字了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第94章 只要你愿 我便负责到你长命百岁! 莲花楼里寂静无声,傅时柒被李莲花一句话炸的一脸懵逼。 她只是打个比方,比方!! 况且淇淇确实算得上是红娘啊...可从李莲花的嘴里说出来,咋就变了味儿? 一时之间,她倒是不知道该推翻李莲花的结论,还是就这么将错就错。 把淇淇当女子,虽然有点对不住自己偶像,但显然不会让李莲花受伤... 可若以后再喝醉了漏出来点什么淇淇真帅...不用想都知道李莲花加倍的怒火会有多可怕。 继续说?还是不说?说?还是不说!? 正纠结着的傅时柒,没有注意到李莲花同样纠结的俊脸,先前,对女人生了醋意的他本就有些愕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神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再聪明的人,也会在感情里弱化判断能力,果然不假! 好半晌,才听到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 “李莲花..其实...” “所以说...小师妹...” 傅时柒刚准备解释红娘的问题,抬眼就对上了神色不是很好的俊脸,看着他那充斥着不明含义的凤眸,又察觉到他身上男子气息的变化, 本就有些肝儿颤的她瞬间止住了话儿头,下意识的紧了紧被子,悄咪咪的往后撤了撤... 傅时柒停了话,李莲花却没有,瞧出少女往后躲的意图,他凛了眸眼,不给机会的逼近了些: “傅姑娘,莫不是一直把我当那叫做淇淇的女子看?” 所以初识时,在东海小镇他总有一种少女虽然在看他,但却又不是在看他的错觉。 所以就算她知道了他馋她的身子,也不会如正常女子羞赧语塞,反而数次调戏? 所以明明知道他今日把乔婉娩打发走是何用意,却又如此淡然不回应,甚至在他的理智底线上几番捉弄...? 简直就是......对他男子的...,莫大羞辱。 已经退到边缘的傅时柒,又被李莲花的神奇脑回路雷的不轻。 什么叫把他当做淇淇看?还是女子的淇淇... 是质疑她没把他当男人,还是连他错以为的女子的醋都吃? 她真的十分想敲开看看他到底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奇奇怪怪的,怎么跟寻常人的思路完全不搭噶?! 感觉到后背已经贴到了墙壁退无可退,又看到李莲花眸中渐盛的血红,傅时柒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剧中李莲花温温润润的,与哪个女子都保持着很好的分寸,所以她一直笃定了李莲花不会违了女子意愿... 可眼前这位,明显... 难不成是剧中孤身十年又深受情伤毒伤冷淡了? 而这位年少气盛又未被碧茶摧残了身子,所以无法克制自控? 脑子一团乱,嘴却比较诚实的先行去解他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怒气: “李莲花,我没把你不当男人!” 但是不过脑的话,只能适得其反...! 这边刚条件反射的说完,她就心道不好。 果然李莲花只是一秒怔愣后,眼中的血红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啊啊啊妈的!他这直男一定又是认为,既然把他当男人看,又怎么吧啦吧啦吧啦... “李莲花你先听我说完再...” 傅时柒简直要哭了,她是不打算回避了,但是也不能直接火箭升空啊! 真要是今日就把带有偶像光环的李莲花给办了,估计她当下就会过载而亡,最次也是短路烧了脑子变成傻子...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莲花打断。 “傅姑娘莫不是忘了,刚刚谁说要负责?”见着少女惊慌的模样,李莲花到底还是停了逼近的身子,只顿在呼吸交融的距离,却依旧不打算放过她。 李莲花心间也是无奈,知道这姑娘性子别扭的很,不用狠手段根本摆平不了。若是这次放了... 那边傅时柒二脸懵逼,负责?可是她的负责和他的负责,好像不太一样... 瞬间回想,愕然猜到李莲花说的负责...不会是要她对他被误伤的兄弟负责吧? 但是她不敢问,也不敢说不,只能点头如捣蒜: “嗯,负责!我负责,只要你愿,负责到你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傅时柒就感觉先前压迫的危险气息消散了不少。 愕然抬头,便瞧见了李莲花眸色似恢复了些清明,嘴角还勾着笑... 虽然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但是,此时此刻,傅时柒只觉得他是个狐狸!! ......玩儿呐?连吓带框的套她??? “你!!”一口闷气堵在心头,傅时柒只能化作实际行动给了个白眼,不解恨,又用脚轻踹了一下。 瞧着李莲花摸了摸鼻子,似乎要开口说什么,在气头上的某人,当然知道李莲花摸鼻子意味着什么,所以直接扭头,蒙被躺了下去: “不想跟你说话现在!” 李莲花瞧着赌气把自己蒙在被里的人,抬手扯了扯被边,不至于让她闷着,这边自己也打算躺下休息。 却忽的听得楼外林间传来银风的信号声,眉头一蹙,偏头看了一眼某人侧颜颤动的睫毛,到底还是传音让银风进了楼。 那边迟疑半天,推门而进的银风,见着自家主子坐在床上,而一边似乎还躺着个人,心中的震惊简直无法言状。 能住在这楼里的,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但是...这么快就睡一张床了?这也... 又想到刚获得的消息,银风不禁意味深长的看了那蒙着被子的人影好几眼。 “银风,你的眼睛好像长多了。” 听着李莲花透着冷意的声音,饶是不怕死的银风,也不禁缩了缩脖子,赶紧收回视线转移话题: “主子,刚得到消息...” 说到这,银风又不禁往床榻上瞄了一眼。眸中露出莫名之意,却也不敢迟疑: “傅姑娘出现了...” 话一出,楼内寂静,傅时柒蹙着眉,到底还是掀了被子,坐了起来。瞥了一眼身侧李莲花,见他嘴角勾着笑,没理,看向了银风。 银风虽与李莲花主仆之称,但实则亦如朋友,故而平日里并不需要躬身侯令。 傅时柒起身后的一举一动,还有李莲花的表情反应看的一清二楚,心里讶异更甚。他还没见过自家主子对哪个姑娘…… “消息哪传出来的?那个傅姑娘现在在何处?” 被清丽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银风一怔,先回了问题:“表面源头很多,四顾门,京都,金鸳盟,万圣道,还有其他各门小派,短时间传开的。人…不知去向。” 银风先前被李莲花的状态惊到,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瞥了眼李莲花,见他并未有不妥的神色,银风才放心的打量眼前少女。 好看是好看的,不同于乔婉娩的温润犹怜,也不似角丽谯美艳娇媚。不过分扎眼的清丽素净,眉眼间媚意未成,被未消的薄怒掩着,显得…有点凶。 先前还觉得莲花楼的傅姑娘就是送信的那个傅姑娘,此番消息一出,又见着了这位,倒是又疑惑了起来…… 毕竟,实在联想不到一起去…… 被银风打量的傅时柒看见银风眼中的疑惑,不禁撇了撇嘴。 长得还不错,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不怪当初追了那么久都没抓到她,若是李莲花,绝对不会是如今这般。想来,还得感谢银风的不灵光…… 想到这,缓了先前与李莲花赌气的神色,刚想开口,却听得旁边人先开了口: “不用管。” “可……”银风刚想说什么,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住了嘴,愕然又看向傅时柒。 却见那少女唇角带笑: “好久不见,传说中的银风。” 银风:“……” 第95章 或可解碧茶之毒的办法 银风杵在原地眼睛都快瞪碎了,他宁愿!! 他宁愿传言中的那个才是当初送信的神婆傅姑娘啊! 这特喵的,他兢兢业业怀疑人生找了一年!! 结果呢?? 人家明目张胆!堂而皇之!悠哉悠哉的就住在主子这楼里! 他一年风餐露宿,人家两个同榻而眠,交颈而卧!! 想到了什么,银风瞬间看向李莲花,目眦欲裂: “你何时发现的??绝对不可能是这几日!” 李莲花见银风气的连称呼都不带,抬手捏了捏眉心,安慰: “啊,具体,忘了。但是没多久...” 银风:“......” 他就知道,李莲花根本就不会安慰人。 傅时柒却有些讶异,能让平日里敷衍寡言的李莲花出言安慰,这银风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值得信任。 银风本想离开这伤心地,却还是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傅姑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啊,问吧。”傅时柒眉眼带笑,其实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如果早知道是银风在后面追...她一定跑的更快,至少,还能让他少受两次刺激... “你是如何知道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的?”除了她消失的踪迹,银风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个,当时还与李相夷说估计是个神婆... 傅时柒又瞥了一眼李莲花,这人竟连这个都告诉了银风,便心中有数,笑道: “算得上预知吧,或者类似推衍之术。”说完,见着银风张口欲言,她又赶紧补了一句:“但是只知道关于李莲花的...”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银风便没开口,想必是得知她会预知推衍,便想请她帮忙推衍一些重要消息。 但是她并不知道关于银风的半点信息,更不会推算...才只能补了一句只知道李莲花的。 傅时柒从刚刚就一直在想,为什么银风这么得李莲花信任,原剧中却没有出现? 百思不得其解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有可能,银风因为一些原因,死在了十年之间! 所以,原剧中,才没有对一个已死的,没有对剧情产生作用的人有半分描述... 想必刘如京如果也在十年间失去了性命... 刘如京!?她咋把这号人物给忘了!当时还很欣慰有这么个人站李相夷来的... 想到他十年生活的悲惨,或许可以提前去寻他,也算多一个可用之人。 虽然很想现在就问,但她刚刚说了只知道李莲花的命,便暂时无法开口,只能回头问李莲花。 心情有些低落间,忽而听得李莲花的声音: “还有事?” 银风一听,瞬间明白自己碍事儿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两人,扔了句“没有,”便转身出去了。 傅时柒看着银风关上的门,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今已经有了改变的剧情,银风的结局能不能…… 既是李莲花如此信任的人,若是丢了性命,想必他也会难过,但她又不是神,只能尽力。 突然又想到漆木山和芩婆,心中更加怅然,不想被李莲花发现异常,便起身下床喝了口水,又洗了漱,压下了愁绪。 李莲花看着她这模样,没说什么,只凤眸隐隐闪动,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过他虽是在出神,目光倒是一直跟着少女,见她洗完漱便要朝楼上走,眉尾一挑,轻咳了一声:“洗完漱了,便过来睡吧。” 傅时柒身子一顿,一直跟在身后的狐狸精困得迷瞪的,差点没撞在她腿上。一人一狗皆是撇头看向说的很自然的李莲花。 傅时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但又怕这人如刚才那般难缠,只能无效轻哼: “总要换身衣裳吧!”说完便抬步而上。 李莲花一怔,倒是他考虑少了。瞥了一眼跟在少女身后的狐狸精,凤眸微眯,起身抬步,在狐狸精还没跟到楼梯一半时,便大手一伸将它拎了下来。 狐狸精早就知道这人小气的很,只给了李莲花一个美狗白眼,便又走到楼梯口处蹲着等。 李莲花洗完漱,看了看狐狸精,又看了看床,听见楼上走向楼梯口的声音,抬手便将狐狸精拎起来,放在了一楼床榻上。 本是不满的狐狸精,见这人竟然让它上了床,立马兴奋的摇起了螺旋桨,对着已然下楼的少女发出爱的呼唤。 傅时柒看了眼床上亢奋的狐狸精,又看了眼一边假装整理被子的李莲花,不禁暗哼一声,连狐狸精都不放过,还真是对得起他这狐狸性子…… 旁若无人的抱着狐狸精躺下,她倒是没有刻意贴近墙壁,既然说了要负责,总要先习惯了近距离接触,才能避免当场血脉喷张致死的悲剧。 感觉到身后的李莲花也躺了下来,傅时柒闭眼皱起了眉头,明明穿的不薄,但依旧透过衣料传来了李莲花的温热。她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一阵悸动,只得紧了紧怀里的狐狸精,才不至于颤抖难堪。 “银风说的消息,你怎么看?”察觉到少女僵硬的身子,李莲花寻了个话题。 傅时柒听得身后头顶的轻声问话,颤了颤睫毛,没睁眼:“自然是在寻你。” 顾锦南当初便提过不相信李相夷真的葬身东海,又有心调查过得知与她有关,此时放出傅姑娘被寻到,八成是在试探。 试探李相夷是不是当真隐在某处…… 能在江湖动乱缺人之际,还让贴身的银风去查的傅姑娘,想必对李相夷来说,是有非要寻到的理由,光这一点,便已足够利用。 傅时柒迟疑了一下,抿了下唇,到底还是继续开了口: “你的毒……若我有办法,可愿一试?” 漆木山和芩婆久久没有消息,但是现下的情势又不再明朗受控,不将碧茶解决,李莲花只会受到诸多限制,万一哪天她被牵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现世因为意难平,看了许多解析视频,倒是给了她一些方向。 这也是,她为何会将观音垂泪拱手让给笛飞声的目的。 一个人情,助他恢复了好几层功力,换点他的内力给李莲花,应该不过分吧? “好。” “李莲花,待事情解决…回云隐山,陪师傅师娘可好?” “好。” “……唔,真乖。”少女声音糯糯,已是睡了过去。 听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李莲花收敛了眸中情绪,确定了她已睡实,便轻手轻脚的拎起工具狗放到地上。随即搬了少女肩膀,搂在怀里,闭了眼…… 暗夜中,某道极速飞掠的身影突然一顿,狠狠的打了个喷嚏,随即一声冷哼,再度隐在夜色中…… 第96章 笛盟主,商量个事儿。 翌日, 盘在床前的狐狸精第n+1次委屈抬头,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天儿,又看看床榻上似仍在睡梦中的俩人,舔了舔嘴,又将头盘了下去。 以往李莲花都会早早的起来给它点吃的,现下都日上三竿,却仍不见动静... 狐狸精视线落在昨日吃剩的鸡骨头上,犹豫不过几秒,还是吧嗒吧嗒的走了过去,爪子按着无肉的剩骨头啃了起来。 李莲花听着身后的嘎达嘎达狗牙碎骨的声音,又见少女微颤的睫毛,蹙了蹙眉,闭了眼。 应该在楼外面给它搭个狗窝... 这边李莲花刚闭眼,傅时柒便被狐狸精投入的咀嚼声从睡梦中唤醒。 虽然睡得很好,连梦都没做一个,但多日疲乏未消尽,总是还想继续再睡一觉,便也没睁眼,习惯性的想翻个身,却发现动不了... 迷蒙间五感渐渐清晰,只觉周身都是熟悉的李莲花的气息,还有四肢和腰间淡淡的温热... 意识回拢,才想起来昨日是与他一起睡的,又想起来先前发生的事,不禁有些蹙眉。 到底还是被李莲花给圈骗了,他提前处理了乔婉娩,就是心中早有盘算。 淇淇应该只是个切入点,得了她对感情的松口,才是他的目的吧... 自己还真就被他吓得乖巧入套,傻乎乎的说什么负责到他长命百岁! 还好李莲花没有硬要她说什么喜欢爱之类的,不管是现世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那种赤裸直面的话,她好像还真说不出口... 这样一看,狐狸还是很会照顾人的,既没有继续逼迫她和盘托出,又没有强制她做没准备之事。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么冲动的决定,是不是太任性了。 察觉李莲花没有醒着的迹象,她才悄咪咪的将眼睛睁了个缝儿。 入眼就是全屏放大的无死角的俊脸! 就那么一瞬,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哪里还有心思研究什么五官细节,原本还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大如牛,呼吸都断层了,上气儿接不上下气儿... 想深呼吸两下续命,又怕吵醒那双闭着的凤眸,光是闭着眼的脸就险些要了小命,傅时柒毫不怀疑如果对上李莲花的眼,自己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草率了草率了! 先前还以为一起睡了不止一次,多少都能有点抵抗力,但现在一看,完全扯蛋! 以往李莲花起的都早,唯一一次看到他睡颜还是他平躺着的,也没这么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来,让她原本就憋红的脸更是烧的难受,连神志好像都有点飘忽起来。 完全不敢再看,视线直接略过近在咫尺的花瓣唇,想去看看能不能抽身起床,远离这个要命的狐狸。 这一看,身子顿时僵住了... 她平日里,是喜欢抱被子,抬腿骑着的... 但那是被子啊! 如今愕然看着自己用每日习惯的姿势,胳膊环着李莲花的腋下...而自己那该死的腿...就骑在他腰间...! 更要命的,李莲花的手...也正以一个非常自然的角度环着自己腰... 这姿势… 一口凉气倒吸! 她瞬间闭眼!!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准准得炸! 但这一闭眼,看是看不到了,脑子里映出来的画面却仿佛比看到的还要清晰! 气血上涌的某人现在装睡也不是,起身也不是,只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体都是沸腾着的,就这么一会儿,已感觉身上好像都出了汗。 心里暗暗叫苦,这还没有实质性的那啥呢,就是抱着睡一觉而已!她就这样了,若是... 李莲花当真是要命啊! 要不...一脚给他踹下去? 不然李莲花醒了看到现下这种暧昧的姿势,那年少气盛的兄弟还能放了她? “醒了?” 微哑的声音自上面传来,吓飞了傅时柒的思绪,也吓出了条件反射... 完全不想被发现姿势暧昧的某人,在李莲花出声的那一瞬,条件反射的收紧了双臂,又趁着机会缩回了该死的腿儿。 心虚又惜命的不敢对视,只能低着头将一张红脸埋在某人颈间处,尴尬的回了一个: “啊。” 听到自己声音时,傅时柒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但还没拍呢,便察觉到了李莲花身子一震,原本平稳的呼吸似乎也有些乱起来。 正欲起身逃离的傅时柒忽而听到头上传来一句:“醒了,便起吧。” 随即就感觉眼前一花,怀里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莲花已经坐在床边低头穿鞋... 傅时柒:“......” 床边整理好衣衫的李莲花,感受到身后一直盯着自己后背的视线,不禁勾了勾唇角: “先洗漱,笛飞声怕是已经在附近了。” 傅时柒:“......” 看着说完就起身洗漱,一脸淡然神色的李莲花,傅时柒满脸羞红的咬了下唇。 她好像被误会啥了...?? 但是,好像又无从解释...?? 快速的起身洗漱,又换了衣裳,下楼时便瞧着李莲花已经在城口买了“早餐”回来。 正无声的吃着饭,忽觉一道暗影极快的射了过来,傅时柒眉眼一挑,但见一封战书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小木桌上。 不等抬眼,又听得笛飞声洪亮如钟的声音: “你俩还真是自在啊,知道多少人在寻你们吗?” 傅时柒瞥了笛飞声一眼,杏眸微眯,继续咬了口小笼包,那边李莲花已是开口出声: “笛盟主可要坐下来一起用饭?” 笛飞声面上神情一滞,瞟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眼外面的日头,意味不明的瞅着两人点头轻嗤: “大中午的吃早餐,看来睡得不错。” 傅时柒一口包子差点没喷出来,强忍着咽了下去,这笛飞声,咋比剧里还... “笛盟主慧眼如炬,不过倒看着没太睡好。这小包子不错,带了你的那份,当真不吃?”李莲花心理素质就是高,不但面色不变,还能出言调侃。 “我没你那般心大...”轻哼了一声,笛飞声瞥了瞥桌上的包子,他确实赶了一大天的路有些饿。 星目在桌上一扫而过,看了看仍在吃东西的两人,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坐下了。 一边咬了口包子,看了一眼青衣少女,笛飞声刚欲说什么,便见得那少女抬眼对他清甜一笑: “笛盟主,商量个事儿。” 笛飞声瞬间神色一滞,转头看到李莲花唇角带笑,见他望过去只抬手摸了摸鼻子没说话。笛飞声怔了怔,又看了眼已经咬了一口的包子…… 他就知道,这俩人的饭,他吃不起。 “若是笛盟主同意,时柒倒是可以先与笛盟主切磋一下,再行商议不迟。” 笛飞声眸色一亮,迟疑不了一点。 “成交!” 第97章 扬州慢+悲风白杨 (加更1) 莲花楼里,各有心思的三人安静的干饭。 李莲花抬眼瞄了一下对面咀嚼着小笼包的少女,原本还有些诧异她对笛飞声突然转变的态度,但又想到她昨夜说的解毒,眸眼中似有了然。 意味深长的看了下吃出火星儿的笛飞声,无奈的放下竹筷,抬手抿了口茶,没说什么。 笛飞声吃完,便很有眼力见儿的去赶马,将莲花楼从城口朝不远处的小山间移去。 一边甩马鞭,一边道:“那就是当初单孤刀给三王下的战书。” 李莲花放了茶杯,凤眸盯着桌上的战书好一会儿,才素手微抬,拿了起来。 傅时柒看着他神色的变化,心里不禁暗叹了口气,没说话。 果然,李莲花看了许久后,淡然出声:“这字迹,并非单孤刀的。” 笛飞声轻哼:“若是他的,我倒还就不怀疑了。” 李莲花没说话,风眸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感觉对面身影站了起来,抬眼见少女上了二楼,再下来时,怀里抱了个精致的实木盒子。 他眉眼一挑,若是没记错,这是她从一品坟回来时带的东西。想起刚才笛飞声说的话,凤眸不禁多打量了两眼,那被少女放在桌上的木盒。 能让各方势力齐齐出手寻找的,必然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而此时停了驾马,回身朝小木桌走来的笛飞声,见到桌上的木盒,神色亦是一变。 饶有意味的看了眼面色如常的两人,心里倒是舒坦不少,能在他面前,将这东西坦然的拿出来,对他倒是信任。 虽然不知这里面究竟是何物,但能让其余势力和拖着重伤的角丽谯大肆寻找的东西... “这个一会儿再说,笛盟主,还请手下莫要留情。”傅时柒拍了拍木盒,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笛飞声看了眼李莲花,见他回了个眼神,冷峻的唇角一撇,也出了门。 李莲花虽然猜到了少女用意,也知道笛飞声不会真的手下没有分寸,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李莲花走出去的时候,两人已经打的有来有回了。 笛飞声在服用了观音垂泪后,已然旧伤尽愈,内力刚猛,刀刀生风。而傅时柒虽然一年中长进不少,但毕竟只有漆木山五成的功力,自然不会是笛飞声的对手。 她并没有打败笛飞声的想法,只是做个铺垫顺便练练手而已。 但是打着打着,就想到了一品坟中那个“宗正明珠”,当时几剑被躲,让她生了想提升的心思。 故而,刚开始只是凭着身法轻盈与笛飞声周旋,但心思转变下,也开始投入起来。 记忆力极好的她,自小就爱看各种武侠剧和武侠修仙小说,还幼稚的干过拿小树枝当剑跟着比划的事儿。 所以借着内力,将各种现世看过的动作招式大致串联,虽功力不如笛飞声深厚,但身法轻盈,剑招刁钻又速度极快,倒也起了不少出其不意的效果。 青影再度脚尖点在笛飞声攻来的刀尖上,傅时柒在半空内力一转,翻身带着少师朝着笛飞声的后门扫去。 笛飞声剑眉一挑,反手举刀格挡,顺势内力勃发将少女震退了数米,刚想出言赞叹几句,又见那青影自原地消失,下一秒已是带着少师剑尖刺向了自己的下肋。 见状,笛飞声一声轻喝,内力入掌,推着长刀竖立抵住了少师剑尖,二人内力震荡身形后撤间,又见少女一个旋身,剑尖上穿刺向他持刀的颈肩。 笛飞声的星目一闪,单脚移位,身子往斜后方一侧,避开了剑尖,同时刀锋上扫,击向了少女腋下。 傅时柒见着刀意凌厉,眉眼一挑,也不迟疑,收剑后撤拉开了距离,胸口起伏面上已是带了红晕。 身形还未稳,便听得李莲花的声音传来:“点到为止了。” 傅时柒一怔,才想起来有正事儿要办,便朝着一脸兴致未尽的笛飞声笑了下: “笛盟主果然厉害,我们先谈事,打架来日方长。” 笛飞声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路过李莲花的时候淡淡的扔了一句:“你师妹,不错。” 李莲花眉头一挑,凤眸瞅着他的背影眯了眯,转头看回了轻步而来的少女,素手紧了紧袖口。 以她的身法和剑招,倒确实更适合吻颈... 迟疑了一下,到底什么都没说,也进了屋。 三人安然入座,傅时柒瞧着笛飞声明显没有尽兴的神色,笑的清甜,单刀直入: “笛盟主,可想有个能全力酣战的对手?” 笛飞声一怔,抬手饮茶,没说话。能与之一战的,只有一年前的李相夷。可李相夷如今身中碧茶之毒,他曾逼问过药魔,碧茶之毒,无药可解... 一直关注着笛飞声神色的傅时柒,自是将他脸上的痛惜看在眼里,抬手也喝了口茶,压了压未消的气血,才道: “若笛盟主或能解了李莲花的毒,笛盟主可愿一试?” 话音一落,满楼皆静,下一秒,笛飞声原本痛惜的眸色突然炙亮,却又带着狐疑,声音低沉似带试探: “如何解?” 被笛飞声隐隐凌厉的视线锁着,傅时柒不急着回答,反倒笑的更甜: “笛盟主悲风白杨现在可是第七层?” 笛飞声目光更冷,握着茶杯的厚掌都是有些指尖泛白,声音自牙间露出: “你如何得知?”除了无颜,他并未对任何人说过此事,李莲花或能看得出来,但她... 对笛飞声的气势压迫恍若未觉,傅时柒继续: “我不光知道此,还知笛盟主来自何处,身中何蛊。” “嘎巴!” 傅时柒话音未落,笛飞声手中的茶杯已然碎裂! 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笛飞声的衣衫上,却没让他有半分身动,冷峻又冰寒的星目,死死地盯着神色淡然兀自饮茶的少女。 身上的内力自发运转,显示着他内心的震撼。 李莲花见状,蹙着眉,开了口:“笛盟主,不想听后话?” 说完,再次将视线落到了少女脸上,这等隐私至极的事...她倒是真敢当面直说! 想到她先前说的预知,现下看来,不但未曾有假,反倒远比他预计的还要多还要真... 傅时柒接收到李莲花略带埋怨的眼神,抬眼对他笑了一下,也不遮掩: “你那么看我作甚?你若不在这儿,我自然是不敢这么说,或者也不会与笛盟主说...” 闻言,李莲花一怔,听得出她这一句似是嘟囔的话,既安抚了他又话里有话的影射了笛飞声。 李莲花抬手捏了捏眉心,饮茶遮住了唇角的弧度。 那边震惊中的笛飞声听到李莲花和傅时柒的对话,闭了眼。好半会儿,才将内力和情绪收敛了回去。 再次睁开星目,看向了少女,声音依旧低沉,却隐了暗涌的情绪: “毒,如何解。蛊,又如何解?” 如她所料的获得了笛飞声的信任,傅时柒便也收了笑,神色认真,声音淡淡: “扬州慢,与悲风白杨,相辅相成。只要笛盟主与李莲花互交了心法,既能解了李莲花的毒,又能辅助笛盟主尽快到达七层瓶颈,破那八层,亦不是没有办法。” 说完这句,傅时柒没有停顿,继续道: “至于蛊...”她抬起小手,拍了拍桌上的精致木盒,笑的齁甜。 “有它,然后笛盟主再去寻四样东西,我就能帮你解。” “笛盟主,两样换一样如何?不亏的。” 笛飞声:“......” 李莲花:“......” 他们可不觉得少女当真是单纯的好心。 李莲花再次捏眉心,果然笑的越甜,心就越黑…… ---- 下一章解释为何女主会觉得悲风白杨和扬州慢就能解毒哈 果缓缓继续码字,估计还能出来一章,但不会很早,要觅食儿 第98章 可以一试!回云隐山!(加更2) 莲花楼内,落针可闻,但三人心中的算盘各自都打的很响。 同为高手,李莲花和笛飞声自是很了解彼此功法的根本特性。 江湖上都认为,笛飞声的悲风白杨内力刚猛,而李相夷扬州慢中正平和,便觉得笛飞声的内功是至阳,李相夷的内功是至柔。 可恰恰相反,李相夷的扬州慢,至纯至阳,是以才能解了角丽谯给乔婉娩下的冰中蝉。 而笛飞声“悲风白杨”的由来“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意境凄凉寒骨,才是至阴。 一阴一阳,相辅相成,比忘川花还要更适合现在的李莲花。 傅时柒还记得原剧中,笛飞声曾用悲风白杨内力,给几近灯枯的李莲花压制碧茶,颇具成效。 而让她更加确定悲风白杨有用,是因为当初李莲花回云隐山,被师娘稳住了碧茶,并恢复两三成内力,但是第一次与单孤刀对战时并不占上风,只堪堪支撑了十招。 而在笛飞声因悲风白杨+扬州慢重获新生,将悲风白杨心法告诉了李莲花后,李莲花与单孤刀最后一场对决,不但没有落于下风,还赢的可以说很是轻松。 在同样的阶段里,没有其他因素影响,唯一的一点不同,便是悲风白杨和扬州慢的结合,让她确信此法有用! 剧中二个功法结合不过数日便有那般功效,现在... 李莲花的碧茶之毒被她压的很好,并未损伤身体。 若是能尽早获得悲风白杨,勤加练习融合,想必就算不能完全解毒,也能恢复不少功力。 而当下这个情势,只要李莲花有了能保命的功力,碧茶之毒又有她可以压制,就算不解也不足为惧。 这也是她早就想寻笛飞声,也不排斥顺着李莲花的意思,将观音垂泪给笛飞声的原因。 因为她查过,观音垂泪只能疗伤增长功力,却并不能解毒... 而那忘川花...先说并不好找,更主要是她根本没有实际证据,确定忘川花就一定能解毒... 手中握着剧情,若是还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她的脑子就该回炉重造了! 至于...笛飞声的蛊嘛,算是她懒了,四个罗摩天冰,一个一个的去寻,那得多累多费时间费脑子。 能让笛飞声跑个腿,还能收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虽然说,确实是算计了他... 这边她想的透彻,那边被“前天下第一”李相夷,“现天下第一”笛飞声两人盯出花儿来, 也只看到了少女神色淡淡,悠闲喝茶,不急不慌的小脸。 笛飞声从自己的思绪里回了神,看着少女这般姿态,神色有些怔然,总觉得这姑娘好像跟从前的李相夷有些像... 心中有数,便单刀直入,不喜废话,也轻易不被拿捏。 转头看了眼早已开始喝茶的李莲花,剑眉又蹙了起来,好像跟现在的李莲花也有点像... 两个人,一个德行,明明就八千个心眼子,偏又一副老神在在,静待着他人主动入套! “主动入套”的笛飞声,抵不过功力增长和解决蛊虫的诱惑,对着傅时柒试探开口: “几成把握?” 傅时柒挑眉,放下茶杯,声音淡淡:“不知。” 瞧见笛飞声瞬间一滞的表情,傅时柒不满出声: “你们两个都比我懂,偏要来问我作甚?笛盟主觉得可行便试试,觉得不行就不试。” 说完这句,傅时柒又斜眼睨了一下笛飞声,笑道: “大不了,本姑娘抓来药魔,逼着他再配一副碧茶之毒,给笛盟主你服下。这样你与李莲花都身中碧茶,只靠招式不靠内力,倒也能打的公平,打的过瘾。” “或者,见笛盟主中了碧茶,角大美女搜肠刮肚的能弄出来解药也说不定?” 笛飞声:“......” 凶兽就是凶兽,这姑娘不比角丽谯好哪儿去... 李莲花:“......” 师父说,醉酒的女人麻烦的很,聪明的女人都心狠...这丫头,两个都占了。 傅时柒见了两人神色各异,有些不解: “有何不妥?” 她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还有个玉女桥,可以将毒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李莲花不会用那种伤人的邪功,但是她会。 甚至真若是李莲花哪天有生命危险,她或许连打晕他将毒引到自己身上都能做得出来... 但是现在不至于,笛飞声是最优选,而且她也不觉得笛飞声能拒绝的了功力和蛊虫的诱惑。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何物?”笛飞声毕竟不是蠢笨的,凡事了解明白才能决定。 傅时柒挑眉,赞了下笛飞声的冷静,瞟了一眼李莲花,随即对笛飞声道: “南胤三大秘术之首,万蛊之王:业火痋。” 淡淡的声音落下,莲花楼再次寂静下来。 傅时柒依旧抬手喝茶,神色隐在茶水晃动的波纹上,瞄了眼李莲花,见他并没有什么隐晦的眸色,略放了心。 现下那么多人寻这罗摩鼎,她瞒着,就没有意义。反正也想好了如何处理,无非就是利用笛飞声取一些角丽谯的血…… 再不行,依着现在与李莲花的关系,悄咪咪的取血,再撒皮打赖的蒙混过去也不是难事儿。 李莲花,对信任的人极尽细致温柔。对她没有强行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她和盘托出是如此。对她如今说的话,准备做的事儿,只配合不质疑,亦是如此。 笛飞声盯着木盒,神色变幻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点了头: “可以一试。” 闻言,傅时柒眉眼染上了少有的激动,声音清丽: “笛盟主果然爽快!够爷们儿!” 说完,也没忽略了某个主人公,便转头看向一直不曾言语的李莲花: “李莲花,你觉得如……何?” 话没说完,就被他莫名其妙略黑沉的脸,弄得一怔,还不等她问,又见到李莲花收敛了神色,淡淡出声: “可以一试。” 听到李莲花答应,傅时柒瞬间眉眼弯弯,穿越至今,第一次因为接近了愿望,开心到笑眼含泪。 原本黑着脸的李莲花,瞧着她这般模样,略微怔愣,便柔了神色,将心里她没夸他爷们儿的不快收了起来。 笛飞声见着两人秋波送的你来我往,黑了脸,瞅了瞅角落里盘着的圆滚滚的狗子,脸就更黑,适时出声: “各方都在寻得到了这盒子的你们,想安心练功,得找个地方。” 闻言,傅时柒看了眼笛飞声,又看了眼李莲花,见他笑的狐狸,瞬间勾唇: “云隐山。” ----- 虽迟但到! 虽然也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花花, 但是按着现在没褪去李相夷本性的逻辑来看,他并不会允许自己一直躲在女主身后… 就算是剧中的花,若当真有了新感情,果觉着,他也不会容忍自己“弱”着…… 蝴蝶效应很多,写几章温馨又不温馨的剧情,在高速推剧哈 第99章 迪花夜聊 “云隐山?” 笛飞声愕然蹙起了剑眉,他是知道云隐山是这俩人的师门,只是觉得跟着去云隐山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确实没有更好的去处,便也就点头应了下来。 他是个急性子,又对功法融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下也不迟疑,直接坐到了驾马台,手中长鞭一扬,便带着莲花楼穿梭在林间。 傅时柒见笛飞声这么上道儿,不禁好笑。 但还不等心中腹诽些什么,就感觉某狐狸的视线扫了过来,她立马将笑冲着李莲花迎去。 她可见识过这人奇奇怪怪的直男思维,现下她正因为事情顺利又能回云隐山而开心,自然是不会去触他霉头。 “李莲花,等你毒解了,就该换你来护我了。” 终于就可以不用过那种分身乏术,跑断腿累成狗的日子了。 见少女笑的眉眼清甜,李莲花一怔,只道了个“好。”,便抬手饮了口茶。 被人懂,被人信任,倒是不错... 傅时柒突然想到了昨夜没当着银风面问的问题,此时刚好,便直接开了口: “李莲花,刘如京你可记得?就四虎银枪的刘如京。” “嗯,怎么?”李莲花淡声问了下,随即又补充道:“他在暗中为银风做事。” “啊。”傅时柒愕然,她倒是忘了,剧情改了许多,现如今的李莲花虽渐渐变成剧中那个性子,但毕竟还是有所不同的。 李相夷统领江湖,又怎么会没有真心跟着他的人?又又又怎么会不知道谁是忠心,谁是虚情? “银风可有亲人或者在意的?”解决了刘如京的问题,迟疑了一下,傅时柒还是开了口。 “有一幼妹,被藏的很好。”知道她会问必然是有原因,李莲花答的简单全面。 “现在情势不明,在云隐山又不知要逗留多久,先让银风休息一段时间吧。”傅时柒声音淡淡,如果可以,她不想李莲花有半分伤愁。 李莲花闻言,凤眸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好。” 日日相处的久了,有些话并不需要明说,便已然明了。就如同李莲花早就猜到她知道当初真相,却一直没与他明说,不过是想让他自己慢慢发现单孤刀所作所为,慢慢接受事实罢了。 事实上,也正如李莲花所想,傅时柒确实不打算将自己的所知所想,强制的灌输给李莲花。 真相如何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李莲花自己去了解,去接受,才能真正的看清和原谅他觉得自负有错的李相夷。 加上一品坟时那个“宗正明珠”身上透出的种种诡异,剧情大改,她更不想凭主观臆断去影响李莲花的思路。 虽然暂时无法去采莲庄,但是回云隐山也是一样的,李相夷已经变成了李莲花,想来那些单孤刀留下的证据就应该可以被看见了。 初上云隐山时,她也曾去过剧中单孤刀的房间,想要将原剧中那个写满李相夷名字的木箱找出来,可木箱是有的,但是却没有被刀划过的名字。 疑惑间,似乎又发现这个界面确实是有限制的。 直到后来,李相夷终究没能逃过东海之战,变成了李莲花,而后的剧情才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才确定,就算她穿越了,天道也不允许她改变李相夷变成李莲花的主线,却也怜悯的,给了让李莲花重获新生,走出自缚一生的机会。 而她,不过是天道的工具人,换做任何一个花粉或者果果,想必为了李莲花和李相夷,都会做出跟自己一样的事情和选择…… 有意赶路,所以只在傍晚的时候,由笛飞声去了路过的城里买了足够的吃食,便又趁着夜色继续在林间穿梭。 月色朦朦,李莲花看了看已然无声的二楼,又看了看一楼空着的床榻,凤眸瞥了一眼驾马的笛飞声,蹙了蹙眉。 好不容易让她松了口,这才一宿,又借着笛飞声在需要避嫌的由头住回了二楼... 抬手拿起茶杯,发现茶已见底,抿了下唇角,到底还是起身,朝着楼梯口踱了过去。 “过来聊聊?” 笛飞声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步子,李莲花转头看了眼笛飞声的后脑勺,到底还是转了方向,坐在了驾马台的另一侧。 见李莲花安静盘坐,笛飞声想了想,才低声开口: “你这师妹,当真是你师妹?” 能将他的隐秘之事说的如此透彻,交易可做,但却无法当做可信之人。就算有李莲花这个媒介,也不行。 似是知道笛飞声会与他询问,李莲花眸色未变,只看着迅速后掠的暗林,声音淡的似被夜风淹没: “事实上,是。” 听得李莲花这般回答,笛飞声蹙眉,不明白他: “以往我可不知你还有个师妹,想来你也从未曾见过。这般突然出现,她从何而来,家住何处,又是如何能得了你师傅师娘青睐收之为徒?” 闻言,李莲花凤眸依旧毫无波动,声音亦是: “不知。” 笛飞声语塞,加了重音:“那又是如何会对你我之事这般了如指掌?或许,还不止...” 短暂的沉默,李莲花才开口:“推衍之术,预知。” “神婆?你也信!亏我还当你是李相夷,毒发坠海,莫不是脑子也进了海水?”笛飞声简直咬牙切齿,他认识的李相夷,可不是这般轻信之人。 “信。” 笛飞声一滞,冷哼一声:“哼,以往倒是没发现,你竟会是被情欲占了理智的。” 刚刚若不是他出声,这人明显就是要上二楼... 笛飞声不知李莲花已与乔婉娩把话说绝,不等他回答,便又横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乔婉娩支开的,但她那天既然寻来,便是对你还有情,你这番做,可对得起她?” 听到笛飞声提起了乔婉娩,李莲花飘忽的视线才算有些聚焦,叹了口气,声音不辨喜怒: “我与乔姑娘,并非是爱,亦已说开。”不等笛飞声问,李莲花将视线收回,落在奔跑的马上,继续道: “曾经以为是,甚至东海之后,也以为是。还曾利用傅姑娘,为阿娩治了伤...反手,将压毒和一堆烂摊子扔给了那姑娘,试探加算计可谓是狠辣无情。” 凤眸晃了晃,见笛飞声没反驳,继续道:“我当时不知,只觉得傅姑娘并未察觉,但后来才知道,傅姑娘一直都知晓我就是李相夷...” 笛飞声愕然侧头,星目里由惊讶转而变得恍然。心知肚明的被身边人算计...那姑娘,应当不是一句不好受能描述的。 “与阿娩与肖紫衿相交多年,自是能看得出一些端倪。虽也难过,但只觉为了不破坏感情,可以忽视,也并不觉得无法忍受。” “但对她却无法克制不在意…。而且,我从未曾对乔姑娘有过分逾矩的念想...” 说到这,瞧着笛飞声越来越怪异的眼神,李莲花到底还是停了话头,垂眸,抬手摸了摸鼻翼。 “你不会...”笛飞声见李莲花这模样,不禁讶异疑惑。 摸完鼻翼的素手,又抵在唇角轻咳了一声:“咳,并没。只是曾...去过风月场...验证了一下自己。” 笛飞声面上的愕然简直实化,难以想象这人能做出这等事来... 但笛飞声毕竟是笛飞声,一边给了李莲花台阶,一边哼道: “我对你这情事不感兴趣,只知你这师妹并非完全可信,若是当真出了差错,我虽不杀女人...” 话没说完,便听得李莲花出言打断: “先赢了我再说。” 笛飞声猛然回头,却只见白色残影,撂了狠话的李莲花已然闪到了小二楼... 笛飞声无语闷哼: 当真是脸皮厚了!竟爬人家姑娘的床! 不过随即他又勾了下唇,觉得这家伙倒是活得自我了…… 第100章 云隐山之变 莲花楼二楼, 闪身而至的李莲花轻手轻脚的,拎起了少女怀里睡梦中的狐狸精,放在了地上。 迷迷瞪瞪的狗子四爪着地,才清醒过来,看着某人霸占了自己的位置,不禁委屈的吭叽了一声。 楼下床小不让睡就算了,楼上床这么大,还不让睡…… 李莲花扣到家了! 狐狸精盯了李莲花后脑勺许久,才终于是忍不了困意,盘了身子闭了眼。 揽着软香入怀,李莲花却没有闭眼。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少有的身体没有半丝反应。 笛飞声的话盈在心间,李莲花凤眸飘忽,唇角抿成了直线,夜色中的神情带了黯然。 从何而来,家住何处,因何而知他的命,又为何执念于为他改命……他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不在意,不想问。 这种一无所知,让他有种无力的错觉,抓不住,也困不牢……明明真实可触,又飘忽的好像随时都会失去。 若他还是当初的李相夷,必不会允许这种患得患失。但,曾经的李相夷短瞬间失去所有,曾坠入东海无边黑暗的深渊,亦曾画牢自缚,不原谅他人也不原谅自己。 若说当初送信的傅姑娘是他寻找真相的方向,那小师妹的傅姑娘便是心门锁死之前,毫无章法打进来的些微希望。 当确定二者是同一人,方向和希望便成了唯一的光。才这般小心翼翼不敢冒进也不想放手。 但也了解了她的性子,若不想说,就算扯谎耍赖也不会有半句实话。所以他才不逼问,也是在等羁绊更深,深到足以困住她。 李莲花紧了紧环在少女身上的手臂,正打算闭眼入睡,却听得怀中之人一声娇笑,李莲花一怔,垂眸去看,见她仍闭着眼,恍然,定是又做了梦。 好像还是个美梦。 那边,傅时柒确实是在做美梦,今日实在太过开心,梦里竟梦见了好像是在大型场馆里,进行着类似于莲欢会的活动… 然后她就跟众多花粉果果站在台下,看着台上淇淇从红衣李相夷变成白衣李莲花,又似乎换成白衣红衬的夷花结合体…… 场下一阵沸腾,所有人振臂高呼: 李相夷天下第一! 李莲花长命百岁! 她便跟着一起嘶声呐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在这个界面里,让夷花和谐共存! 不会有谁是谁的黑历史便被割裂掉!也不会有谁是谁跌落神坛的悲惨结局!当个自由洒脱的天下第一,好像也不是不能实现!? 正沉浸在振臂欢呼着的某人,却突然感觉腰间传来的痒意,直扎灵魂深处,想扭身躲又躲不了。 一瞬间猛然睁眼,瞳孔还未聚焦,那痒就消失了,梦的太美还没过瘾,就瞬间又闭上了眼睛,接上了刚刚梦里的场景…… 李莲花刚刚听到少女娇笑,垂眸间,似又听见她口中喃喃:李相夷天下第一!李莲花长命百岁… 他怔愣间,忽又发现少女抬起了双臂,似有若无的环了自己的颈间,不停的小声喃喃那两句让他心间发颤的话语…… 不自觉的紧了素手,手指不经意的划过了少女腰间软肉,顿时惹得她小脸扭曲,下意识的不满欲躲,而环着他脖颈的小臂更是猛的回缩,带着他的脸就压了下去。 距离本就极近,少女条件反射的力道更是突兀,只一眨眼的瞬间,唇间的温软让凤眸极速闪烁,霎时血红,几近冲塌理智的冲动,却又在少女猛然睁开飘忽的瞳仁里惶然褪去,下一瞬,又见再度闭合的杏眸,只觉心间揪痛。 只那一眼,便知她不是在看他…! 淇淇…!? 果然…!! 凤眸长睫轻颤,艰涩闭眼,却到底抵不过温软,花唇轻启含了上去…… 翌日, 傅时柒醒来的时候略微有些恍惚,梦里似乎太过兴奋,竟有些未消的疲乏,睡眼惺忪的呆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却终究不得其解,迷迷瞪瞪的起了身,洗了漱,下了楼。 迎接她的只有狐狸精,杏眸微眯,虽有疑惑,但也知李莲花和笛飞声不是任性之人,倒也没多想,兀自给狐狸精拿了鸡腿,见它吃的开心,她便也眉眼弯弯。 李莲花的毒有了希望,便是最值得开心的事儿! 给吃的餍足的狐狸精梳完毛,烧了水,饮了茶,才见到二人大包小裹的回了楼,傅时柒挑眉,有俩苦力,倒真是轻松的很啊。 习惯性的坐在小桌前等饭,也果然见到李莲花将买回来的吃食摆了一小桌,抬眼想冲他笑一下,却只见到了回首的侧脸。 傅时柒:“……??”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没睡在一楼不高兴了? 可是笛飞声在啊,若是看见前日那种姿势,那得多尴尬啊…… 悻悻的撇了撇嘴,待两人上桌便安静干饭。但又忍不住的瞟着李莲花的神色,见他并无异样,杏眸微眯,眉头也蹙了又蹙。 几度想张口与李莲花说些有的没的,却到底还是没开口。 时间就在沉默里过了两日,便到了云隐山下。 因着到处有人在寻傅时柒,采买之事便又落到李莲花和带着面具的笛飞声身上,直到落日时分,莲花楼才从隐蔽之处往山上行去。 为了谨慎,笛飞声在半山腰时先行去探了路,回来时,傅时柒瞧着他阴沉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 “云隐山,出事了。” 笛飞声声音沉凝,震的莲花楼落针可闻。 傅时柒只是一怔,随即身上内力不受控的四射膨发,看了一眼李莲花凛然的凤眸,也顾不得其他,闪身朝着云居阁而去。 白青两影先后而至,瞧着看似无异,但处处透漏着不同的云居阁大门,心下都是有了暗涌的杀意。 不需多言,青白两影各自分头去了漆木山和芩婆的居所,傅时柒瞧着纷乱不堪的屋子,银牙紧咬,忽而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震,急忙朝着漆木山所居,单孤刀的屋子闪去! 月色暗淡,屋内无灯,但那伫立垂眸的身影就如同一把利刃,意料之中却又突兀无措的刺在了傅时柒本就揪紧的心口…… 第101章 英雄铁骨 慧女柔情 昏暗的屋内,四处散落着凌乱的书册竹简,原本被褥整洁的两张小木床,现在只有单孤刀的那张是完好无损的。 当初李相夷的小床,如今四分五裂,就连屏风都被拦腰截断。 而李莲花,却对此恍若未见,只背对着自己曾经的床榻,凤眸垂在单孤刀床上那被劈翻侧倒的木箱上... 月光暗淡,碎发遮住了李莲花的眸色,只看得见他紧抿的半边唇角,和微颤的袖口… 傅时柒站在门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心口像压了块巨石,闷得她连张口的气力都没有。 虽然回云隐山,便是打算给李莲花看这木箱底部,被划的李相夷的名字,但她的预计里,是循序渐进… 而不是这般直刺人心! 忍着心疼,她等了许久,感觉着李莲花情绪有了松动,才缓步而入。 有些事情,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消化接受的。好在,并未经历过剧中执念扎根的十年… 而且,依着李莲花的聪明早就猜到了真相,此时见到了箱底被划的名字,不过是验证了心中所想,虽然痛,却不至于摧毁了精神支柱。 但她依旧担心,现在的李莲花并非剧中十年沉淀的李莲花,仇心未泯,又见到了被破坏了屋舍的云隐山,虽然相信李莲花心性坚定,但到底不忍他独自承受。 行至李莲花身侧,松开自己紧握的拳,抬臂伸入李莲花的袖口,覆上了他攥着的大手。 察觉到他身子微动,傅时柒才轻缓开口: “李莲花,你是不是又在觉得单孤刀会心存怨恨,都是你当时不察的错?” 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叹了口气,笑道: “凡事皆因果,有的生来是骄阳,有的生为江河。本可以各司其职,各展所长,相辅相成的滋养万物……可偏偏,江河倾羡了骄阳高处的生活,便要埋怨骄阳的炙热,并以此为由倾覆了田园江湖……” “人生而为何无法选择,能做的不过是遵从自我。骄阳恪守本分发光发热,并没有错,也无需为千万条当中的一条江河走错了路感到自责。” “李相夷是人,不是神。他能护整个江湖免于纷争动乱,却无法泯灭个别人扭曲的心。若非要说他有错,那便是错在让自己活在了所有人的期望里……” 声音轻缓,傅时柒顿了顿,刚欲开口继续开解,便感觉李莲花原本攥着的拳松了下来,随即五指微张,反握住了她覆着未曾离开的小手。 傅时柒唇角带笑,侧头迎向李莲花终于从木箱移开转而看来的凤眸,见着那里面的细碎光亮,她杏眼也是带了些许弧度: “李莲花,可有想过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见着恢复了平日里神色的俊脸,傅时柒笑意更深。李莲花不愧是李莲花!这接受能力绝对无人能比。 心中大石头落了地,傅时柒便开始趁热打铁带着他畅想: “潇洒自由的天下第一如何?若有人祸乱江湖,便以少师斩了那宵小。若江湖平稳,便随心而为,想入世就入世,倦了累了亦可隐世而居,陪师……” 话未说完,便被手间力道轻轻一带,入了怀。 傅时柒微怔的小脸在听见颈侧传来低哑却郑重的一个“好。”字后,笑意蔓延,不禁抬起另一只手覆上了李莲花的背。 平生所愿皆是他。 余生岁好,一路繁花。 “走吧,还有事要做。”贪恋不过半晌,傅时柒出言,没有兀自的去推开,而是察觉到松了力道,才抽身从李莲花怀里撤了出来。 或许因为失去过太多,她总觉得,李莲花看似与剧中淡然无异,却又敏感许多。 倒是像极了某个阶段的淇淇…… 需要如同现世众果果们一样,一点一点的把他捂热…… 手间力道一紧,傅时柒瞬间回神,还没看清李莲花表情,就被拉着朝门外走去。 暗怪自己又走了神,也不好再抽回手,就只能任由被带着,出现在院中靠着莲花楼看戏的笛飞声面前。 笛飞声自是听到了屋内少女开解李莲花的话,星目扫了一下两人连着的衣袖,又瞥了眼少女憋红的脸,眸色倒是收敛了些冷意。 若说先前还只是对李莲花的感情变化,有些怀疑和好奇,此番下来,倒是了然了不少。 都说铁骨爱柔情,但这柔情,却不是单纯的性子长相。而是内心强大,却又恰如其分刚柔并济的化骨为绵…… 事事为他想,敢于挡在身前,甘愿守在身边,亦能隐了锋芒护于身后,却也不曾丢了自我。 这般,倒也不怪李相夷丢了以往的端正守礼,成了这厚脸皮的李莲花…… “没有打斗痕迹,只是好像不止一次被搜过,几处暗格洗劫一空,看模样应该是武功心法。” 无视两人连着的衣袖,笛飞声将结论简洁扼要的说了出来。 傅时柒杏眼带了愁怒,没有打斗痕迹她刚才是看了出来的,确定了师父没如剧情中陨落,她才放心的去开解李莲花。 但她到底还是想的少了,低估了单孤刀本性的扭曲! 原剧单孤刀借着李相夷坠入东海失踪之事,回了云隐山,谋算得了漆木山毕生的功力。 而因为她的原因,漆木山和芩婆外出去寻忘川花,单孤刀来时寻不到师父师娘,盘算落空,心中难免嫉恨丛生,便毁了李相夷曾用过的东西… 听到笛飞声说,云隐山武功心法的暗格被洗劫一空,再回想一品坟里遇到的怪异的“宗正明珠”,心下有些了然。 那暗格里,不光有云隐山的功法,还有一些记载着邪功异术的书册。 漆木山芩婆虽不入江湖,但亦在护着江湖,遂将那些恶毒祸世的秘籍困于云隐山,以免乱流于世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她曾问过芩婆为何不毁了,芩婆无奈的说,确定断了源头的邪功都已毁了。 而存下来的,是断不了源头的,难免还有人存有副本,若毁了,那么如果有凭着副本学成邪功的人祸乱江湖时,便无法釜底抽薪的及时止损。 当时,她还在为漆木山和芩婆的良苦用心感到敬佩,现在却又为二人感到痛心。 师父师娘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了江湖安定费的一片苦心,会被自己的徒弟单孤刀利用摧毁…! 忽而想到了一个可能…… 交握的双手同时一紧,对视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凛然杀意和担忧。 单孤刀在云隐山寻不到漆木山和芩婆,都不惜洗劫了邪毒的功法,那么他必然也不会放弃寻找漆木山和芩婆的踪迹! 他或许武力不敌,但师父师娘并不知他的贼心…… 第102章 不容乐观的局势 短瞬的寂静,被笛飞声的冷哼打破: “哼,你这师兄倒是个会隐藏的,若非你我都大难不死,想来,做了鬼都是要不死不休。” 笛飞声敢直接这么嘲讽,自然是看出来李莲花眸中神色的代表着什么。 他并非旋涡中央,又极重情的李相夷,当初事发时便觉得单孤刀之死漏洞百出,加上后续听了三王所述和调查,已然旁观者清的认定了事实。 今日与这二人来了云隐山,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想。 云隐山并非寻常之地,且漆木山与芩婆除了这三个徒弟,再无其他亲近之人。 能将几处暗格尽数洗劫一空,除了眼前的这两个,只有死因蹊跷的单孤刀能办到。 但是他也不怪李相夷,毕竟是深信的师兄,若换做他,倘若三王或者无颜离奇丧命于阴谋之中,怕也是会失去理智... 傅时柒见笛飞声这般说,刚要回怼,便听得一边李莲花先行开了口: “笛盟主,那不正和你意?” 听着李莲花回怼,傅时柒脸上的愕然宛如实质。 李莲花这心理素质未免有些太好了吧? 刚刚还破碎感十足,现在就能与笛飞声若无其事的互怼?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一些,这两人站在黑白两道顶峰,能力和心理素质自是远超常人。 加上平日里处理事情又都是杀伐果断,哪里会如琼瑶剧里男子,遇事就期期艾艾的哭的比女的投入?犹犹豫豫的比女人都九转十八肠? 冷静睿智,不被不必要的情感牵绊导致错断,及时止损保护更重要的人,才是符合英雄和枭雄的风格。 笛飞声如此,被背叛算计,如今又知道了真相的李莲花更是如此,或许他会内心伤痛,但却不会表现在人前! 听得李莲花这般说,笛飞声继续冷哼,面上倒是带了欣慰:“我可不想与一只废狗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笛飞声便察觉到一边傅时柒那猛然发着红光的杏眼,不想被这凶兽怼,又赶紧道: “你们师父师娘的安危,我倒是可以让无颜暗中留意。李莲花你便安安心心的给我解毒,完成当初东海未了之战!” 闻言,李莲花和傅时柒均是一怔。 傅时柒倒是闭了想要怼他的嘴,这人倒是有眼力见儿,他就算不主动提议,她也会跟他“商量”,如今他这般说了,倒是省得她费口舌。 加上也是明白笛飞声并无恶意,只是在将李莲花的军,想跟他打架而已。 而另一边的李莲花,凤眸望着笛飞声,眸光微闪,却是勾了个笑,一如当初东海相约时开口: “如 你 所 愿。” 话音落,空气中好像都有了无形的电光火花,傅时柒愕然的看着这两人说来就来的意念交流,有些无语。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酸菜鱼? 嗯...,又酸,又菜,又多余...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又不想承认自己是酸菜鱼的傅时柒,忽而感觉手被捏了一下,随即就看到了李莲花转过来的俊脸。 愕然间又有点确定,李莲花果然比她想的要敏感... 见着两人又要撒狗粮,笛飞声立马出言打断: “从痕迹和落灰程度来看,单孤刀应该刚派人来搜寻过不久,想来这里还是安全的。” 见两人神色认同,笛飞声扫了一眼依旧连着的袖口,哼道: “站着累,不若先回楼坐着讨论一下情势。”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答,先行进了楼,待二人进屋后,又将莲花楼移到了隐蔽之处。 先前赶路,几人一直没有用饭,傅时柒见笛飞声驾马,就将采买备好的吃食摆了桌,又给狐狸精拿了鸡腿。 一边看着狐狸精吃的开心,一边合计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直到感觉笛飞声也落了座,她才站起来,转身走到了小木桌边坐好。 见笛飞声并未入座,反而走到一边在采买的东西里找着什么,她也没在意,以为是没拿到他喜欢吃的。 看了眼一边似在安静思索问题的李莲花,她低下头理了理衣裙,亦在思考。 直到察觉笛飞声落了座,她才收回飘忽的视线,抬眼刚想说句开饭,却被桌上多出来的几个坛子扼住了咽喉... 笛飞声是去拿的酒!!? 她这边石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李莲花的表情亦不是很好看... 笛飞声见着两人这怪异的神色,一脸疑惑,不解开口: “又肉无酒,不免可惜。加之今日不饮两杯,倒也无法抒发心中闷意快意。” 听着笛飞声这话,傅时柒面上露出了尴尬,知道笛飞声是为李莲花着想,不想他把愁绪憋在心里。 不等二人回答,笛飞声就先行开坛倒了三杯,但他也十分有分寸,又知李莲花对凶兽的宝贝程度。 故而他只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剩余两杯都是给了李莲花,让不让喝,全凭他自己意愿。 傅时柒见着笛飞声这操作,倒是对笛飞声的分寸感很是赞赏,也略微放了心。 依着前两回醉酒来看,李莲花估计... 她这边还没估计完,就在愕然中见着素白的手推了一杯酒过来... “山上风冷,少饮,倒是可以暖暖身子。” 傅时柒:“......” 迟疑不了一秒,她直接摇头,她可不想再喝多了冒出几句淇淇真帅之类的话。 她有记性!!! 但是这边摇着头,那边却发现李莲花的眸色暗淡了一些,傅时柒瞬间一滞,明白李莲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顾虑,定然是觉得她心虚,当下又更尴尬了。 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那便少喝吧...这小杯子,三五杯的应该无事... 被李莲花的目光和心虚的圣光加持着,也不等两人再说话,直接拿了酒杯一饮而尽。 笛飞声:“......” 李莲花:“......” 笛飞声见状,扫了一眼李莲花,见他唇角隐着的弧度,不禁心中冷哼撇了嘴,也饮尽了杯中酒。 李莲花饮完,看了眼笛飞声,淡道:“笛盟主,你的金鸳盟还剩下多少?” 闻言,笛飞声又兀自倒了酒,声音冷沉:“可信之人不多,只有无颜一派,和先前三王的一部分人手。” 李莲花凤眸带笑:“这角大美女,倒是手段可以嘛,短短一年,就将笛盟主你掏空至此。” 对李莲花的调笑听若未闻,笛飞声反嘲: “哼,你当这其中没有你好师兄的手笔?当初那批火药,可不是角丽谯能暗中做得到的。我怀疑,单孤刀,不仅与角丽谯做了交易,还与朝廷搭上了关系。” 李莲花沉默了一瞬,瞥了一眼闷声吃菜的少女,淡道:“顾家,应是在其中,但应该不止。” 笛飞声点头,剑眉微拧,现在局势不容乐观。 不管是他的金鸳盟,还是四顾门,万圣道,亦或者朝堂的几方势力,都或明或暗的在当初插了一手。 既然插了手,那便说明他与李莲花的命,他们不想留... 上一次能大难不死,若再给一次机会,而他们又没有足够硬的实力底气,多方因素下,亦无法确定不会重蹈覆辙。 是以笛飞声才没有在出关后就拿回金鸳盟,而是隐了行踪。 暗中调查,总比在各方势力的眼线限制下要方便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会主动提出,让无颜暗中关注着漆木山和芩婆。 因为他知道李莲花也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要说身怀罗摩鼎的傅时柒... 敌人太多,一旦被人知晓他们的行踪,还不等还自己一个清白,便会被势力旋涡绞得粉身碎骨! “你们说完了吗?” 思绪被一个咀嚼着东西的清丽声音打断,笛飞声看向少女莫名的表情,有些怔愣。 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李莲花,却见他唇角似带着弧度,又想到凶兽有“神婆”之能,不禁了然,似有些尴尬... “现成儿的信息不要,非得浪费脑细胞...真是精神可嘉。” 要么说这种时刻还得是李莲花,见少女终于是放下了竹筷,他适时的推过去一杯酒,声音淡淡,眉眼却是带了笑意: “傅姑娘,愿闻其详。” 吃东西吃的太快,傅时柒见推来的酒杯也没迟疑,直接拿来顺气。 仰头饮酒时瞄到李莲花带笑的俊脸,不禁有些恍惚…他最近,似乎笑的多了些? 又感叹:这颜~笑起来真的绝了! 当真是好看的要命阿…… 第103章 上了贼船的笛飞声。局势分析。 莲花楼 傅时柒将手中酒杯放下,无视了两人的视线,沉吟了片刻后,才淡然开口: “单孤刀还在云隐山时,便被万圣道的封磬寻到,靠着一件信物,被错认成主子...” “而那封磬,实际上是南胤龙萱公主的家臣后裔,寻找南胤公主的血脉,便是想凭借业火痋操控人的能力光复南胤。” “所以,若想将单孤刀釜底抽薪,便是要让封磬明白,他找错了主子!” 傅时柒说完顿了顿,不给二人发问的机会,因为她隐瞒了李莲花的真实身份。 若是笛飞声和李莲花问她,封磬真正要寻的是谁,她不想说谎,更不知该如何蒙混过去... 所以,她选择了一个转移笛飞声注意力的话题,继续道: “笛盟主,这事儿,还与你家角大美女有关。” 见着少女似笑非笑的神情,笛飞声倒确实疑惑出声: “角丽谯?” 得逞的某柒眯了杏眼,笑的更加意味深长: “嗯...角大美女,便是南胤皇族后裔,笛盟主艳福不浅哦。” 见笛飞声被调戏的有些黑的脸色,傅时柒也不为难他: “怎么利用这一点,利用角大美女对笛盟主的情意暗箱操作,想必不用我来多说吧?” 瞧着笛飞声似乎陷入了沉思,傅时柒没说话。 她倒是想过按着当初与漆木山和芩婆说的那般,自己担了南胤后裔的身份,但是那样她身上的枷锁就会很重。 而且若当真成了李莲花的亲戚,还怎么... 索性,不如借着笛飞声的手,让角丽谯这个真后裔,去打破单孤刀的假后裔的壁垒。 没了万圣道,就算单孤刀与朝廷有勾结,断了依仗也难起什么风浪。 至于跟漆木山和芩婆说谎一事,日后见了面,她也打算把话说开,承认说谎是为了救李相夷的权宜之计。 而她也确实一直一心为他们爱徒谋算,想来李莲花也不会袖手旁观,让这一点成为师徒之间的心结... 对于亲近之人,她不想让关系被谎言蒙了尘…… 都是聪明人,初心和结果,远比微末的过程更值得信任。 半晌,见着笛飞声神色缓了下来,又瞥了眼一直安静的李莲花,见他无异状,她才继续道: “这罗摩鼎,想要开启,便需要四枚罗摩天冰。分别保存在南胤公主,金玉黄权四个家臣后裔的手中,难度不大,就是费些脚程。” 察觉到笛飞声又有些黑的脸色,傅时柒轻咳一声,道: “以笛盟主的能力,加上我能提供的详细信息,不过是手到擒来。” 笛飞声星目看了少女好一会儿,又若有深意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莲花。 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果然,听到少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罗摩鼎中的业火痋分为子母两痋,子痋便可解了笛盟主的蛊。但子痋一出,便会自主去寻母痋,而母痋若被唤醒,又会生出千千万万的痋虫,控人心智,危害江湖和朝堂...” “想来笛盟主也不想因自己之故,见到人间地狱般的情景...但也不是不能解决,南胤皇族后裔的角大美女的一滴血...就能杀了那母痋,简单的很。” “这样既能解了困扰笛盟主多年的蛊,又能免了南胤复国祸乱江湖的可能,一箭双雕,英雄之举!” 自觉心虚的某柒,不禁有些不忍心的拍了个马屁,说完就赶紧饮了杯酒,压了想笑的冲动。 笛飞声黑着脸,再度看向李莲花,艰难开口: “你这师妹...不错!很 不 错 !” 一共说了三件大事,全是他的活儿! 还说的只有他能办成!不办就报不了单孤刀之仇,解不了身上的蛊,不灭了母痋,更成了祸害人间的罪魁祸首! 李莲花见笛飞声咬牙切齿的模样,抬手给他斟了酒,声音听着淡淡,却怎么也没忍住唇角的弧度: “笛盟主,能者多劳嘛。毕竟笛盟主你有角大美女,我们想分担,也没那个魅力不是。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话落,也不管笛飞声表情如何龟裂,李莲花垂眸,抬手执了酒杯,单方面的碰了下笛飞声的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笛飞声:“......” 他现在想下了这两人的贼船,还赶趟儿不? 瞪着星目看了两人好一会儿的笛飞声,没执起小酒杯,反倒直接拿起了酒坛,牛饮了一口。 傅时柒见状,不禁掩了唇,但也没有太过分,而是敛了神色,继续沉思下面的话。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剧情于她,是利剑,亦是双刃的陷阱... 剧情大改的这个界面,极容易轻信了原剧情,迷失了思考的方向,而导致截然不同的结局! 李莲花见她这般认真,素手微抬,给她斟了酒,亦给自己也满了一杯。 被李莲花的动作扯回了思绪,又见笛飞声似乎也稳定了情绪,傅时柒又将那一小杯酒顺了下去,深呼了口气,郑重道: “笛盟主,可还记得一品坟中那个拿了观音垂泪的人?” 笛飞声现在一听见凶兽叫他的名字就心间发颤,狐疑的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接话儿。 凶兽不可怕,长了脑子的凶兽才可怕,这个又长了脑子又有李莲花撑腰胆子大过天的凶兽... 他笛飞声虽不及李相夷掌管正道大派的武林盟主名声响亮,但也不曾被这般明目张胆的坑算过! 但偏又是他所需要的...说不上被算计... 所以他只觉憋闷,连李莲花主动撞杯都消不掉的憋闷。 沉浸在正事儿思维里的傅时柒,自是不会去在意笛飞声的情绪,见他点头,她继续道: “那人是经过易容伪装的,身着保甲,少师数次刺胸而不透。之前一直无法确定,今日回来见暗格秘籍被盗...想来那人,八成就是单孤刀...” 其实她还想再让笛飞声逼问一下角丽谯,确认是否就是单孤刀,但一来实在算计他太多下不去手,二来即是不问,也八成确定了,便也就没开口。 此话一出,笛飞声的脸色当真是不大好看。 忽而想起来当时少女质问他:为何不杀? 现下只觉哑口无言,抬眼却发现少女似乎并无揶揄他之意,清丽的小脸凛着神色,再度开了口: “以我对单孤刀的了解,他回云隐山...不只是为了那些秘籍...”说到这,她到底是不忍心再伤李莲花,没有提单孤刀谋算漆木山毕生功力的事儿,改了方向道: “但谋算未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修炼邪功以求短时间内提升。而且,依我判断,东海之战前那些失踪的高手,八成也是他的手笔。顾家的顾锦南...不过是个实验品...!” 不打算停,傅时柒捋顺了一下,蹙了眉,继续道: “若他是单孤刀,那么他不光与顾家有牵扯,还能伪装成宗正家的少主,想来亦是有关联...” “一朝两宰,已是难弄。更难出手的,是…轩辕箫,也出现在了一品坟......” 此话一出,李莲花和笛飞声均是抬眸看向了她,见她神色凛然,便知不是虚言。 二人表情不谓之不难看! 江湖与朝堂,向来敏感,但单论顾家与宗正家,或许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轩辕箫! 他代表的,是皇权! ---- 赶上了,赶上了! 哇哈哈哈 第104章 完犊子了,李莲花生气了该怎么哄?在线等! 楼里寂静无声,只有山风刮过窗边莲花楼木牌,发出嘎嘎的声音。 皇权介入江湖,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而对当前的情势下的他们意味着什么,更是不需多解释一个字。 傅时柒见着笛飞声神色不明的脸,心下了然。李莲花没去一品坟,他不知晓轩辕箫去了正常。 笛飞声却是看见了的,但他身为金鸳盟盟主,一心沉醉于武学,又不接触朝堂之人,不认得也是正常。 不等她继续想,笛飞声的声音自牙间溢出: “你的意思,皇帝意欲染指江湖?” 傅时柒蹙眉,刚欲开口纠正,却听得一边李莲花清冽的声音传来: “她的意思是,当年之事,背后亦或者有皇帝的授意……” 李莲花凤眸少见的正色,瞥了眼没出声,安静饮了酒的少女,又对着一边星目冷然的笛飞声道: “你我五年之约,若执行,江湖势力均衡平稳,壮大是必然。皇权虽覆盖王朝,却无法真正约束江湖,这此消彼长,危及皇权倒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当初单孤刀才能得了朝廷支持,主张撕毁五年之约,剿灭金鸳盟。” 怕笛飞声少与朝廷接触不懂其中帝术权衡,李莲花又道: “那皇帝要的,不是江湖平稳,而是动乱中互相制约,只有江湖纷争四起,他才能坐稳那个位子。倘若,以一敌百,又带有民间崇拜光环的江湖过盛…” 李莲花见笛飞声了然后便没再说,当初单孤刀因剿灭金鸳盟之事与他争吵时,便觉出朝廷的不对劲,只想等事情解决完再与朝廷协商,可不曾想,局面短瞬间一发不可拾…… 那边垂眸看着酒杯的傅时柒没有出声,她今日说的这些,不是危言杜撰,皆是剧中有的。 而利用角丽谯,也并非全完是她本身的注意,是剧里李莲花当时的做法,给她的一些启示。 当时极乐塔事件母痋被单孤刀获得,皇帝又知道了自己并非是皇族,而对李莲花有了必杀之心。 李莲花说要解决母痋之事支开了方小宝,却约见了云彼丘询问角丽谯的老巢。 当时她就有想过此举为何,也就大概猜到了,剧中李莲花是想借角丽谯南胤后裔的身份,获取母痋的控制之法。 而当下这个界面,若想保住李莲花南胤皇族的身份,还要解决母痋,角丽谯亦是关键。她不过是将九年后李莲花的想法,整合后提前执行罢了…… 聪明的,并非是她,一直都是李莲花。 而皇帝的问题……却是需要她独立思考了。 屋内短暂的沉默,李莲花见少女一直垂着眼似是在思考问题,凤眸里有些许微光暗闪。 会思考这般久,便代表着她在做取舍。有取舍,便意味着她并未说出全部... 依着平日里她对旁人漠不在乎的性子,这让她取舍隐瞒的,八成... 正在思虑的傅时柒并不知道,李莲花只凭着她的习惯和性子,就开始回溯了先前她所说过的所有内容,只觉得皇帝这事儿,暂时无法解决。 或许可以利用皇帝血脉不纯这一点,让皇帝与单孤刀这两个假皇族弄得两败俱伤,但操作起来难度太大,一个不甚便再无回转的余地。 ...... 或许还能再把角大美女拉进来? 皇帝,单孤刀,角丽谯都是意欲图谋天下之人,真真假假的皇族血脉。 若是笛飞声能成功的让封磬认了角丽谯为主子,以角丽谯现有的势力,再加上封磬也不是不能做点什么... 但总觉得哪里缺点什么... 傅时柒正纠结致死的蹙着眉,余光里却见素白细腕轻抬,李莲花竟是又给她倒了杯酒…? 傅时柒眉头蹙的更紧,先前只想喝两杯意思意思,现下喝了多少杯她都完全没印象了。 虽然没醉,但多少是有点晕的,就连皇帝的问题都没办法细致的捋顺。 所以,她并不打算再喝了。 反正她已经证明了不是因为心虚才不喝的,李莲花也不能拿她如何! 这般想,倒也真就无视了一边投来的视线,又拿起竹筷夹了菜。 笛飞声被傅时柒吃东西拉回了思绪,剑眉紧拧,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糟,而当下人手又不够,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出声问道: “要处理的事情繁杂,我手里能用之人不多,你们多少也...” 不等笛飞声说完,那边刚好想打断李莲花目光注视的傅时柒便蹙着眉,开了口: “帮不了一点儿,但我还可以再加些注。” 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她知道,若是她与李莲花此时现身,单孤刀,角丽谯还有朝廷的人,势必会集中人手,来取了他俩的性命。 笛飞声已经恢复了功力,虽然累点,但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她与李莲花则不行,在李莲花没有恢复之前,只能蛰伏。 “何注?”笛飞声也算摸透了些这少女的性子,但凡说的话,绝不会是无用的废话,倒也有了兴趣。 傅时柒见笛飞声问,叹了口气,收回了落在碗筷上的视线,抬了头: “笛盟主可听过忘川花?” “并未听过。”笛飞声疑惑,思索了一下,如实回答。 傅时柒有些闻言,倒是有些诧异,剧中笛飞声明显是知道忘川花的功效的。 不过也可能是未过十年… 笛飞声不知,对她来说倒是好事,省了许多弯弯绕绕的麻烦,心下有了数,傅时柒也就开了口。 “忘川花可助笛盟主...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笛飞声星目瞬间炸亮,连呼吸都是缓了下来,突破第八层意味着什么,他最是清楚! 傅时柒见笛飞声这模样,也不用他开口询问,继续道: “我下山前,便让师父师娘去寻了这忘川花,却是为了给李莲花解毒之用。但若是笛盟主能以悲风白杨心法解了李莲花的毒,那我倒是可以帮笛盟主去寻,亦可告知你如何用。” 说完,傅时柒又夹了菜,她自是不会告诉笛飞声去找药魔印证忘川花功效真假,笛飞声不知道怎么使用忘川花,才能为李莲花解毒,保留一条后路。 笛飞声挑眉,星目在少女神色淡淡的脸上审视了好几眼,直到感觉到李莲花投过来的目光,笛飞声才悻悻的收回了视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道: “困于四顾门一百八十八牢的三王,对你们来说,应该总不是难事。” 正一边想着问题一边干饭的傅时柒,本就被皇帝之事弄得头有些晕,心有些燥。 闻言,头都没抬,直接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李莲花... 而就是这么下意识的一瞥,她就知道她犯错了! 身子一僵,但想挽回,已是没有机会了... 瞧着李莲花那瞬间黑下去了俊脸,傅时柒断定,他一定是认为自己下意识瞥的那一眼,就是在暗示笛飞声: 想救三王还不简单,李莲花随便传个消息给乔婉娩,就能搞定... 当下只暗骂自己只顾着单纯思考,却忽略了李莲花的敏感。 果然,压根儿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李莲花明明盯着她,却是淡声开了口: “夜深了,笛盟主若是乏了,隔壁松林山头,有客房。” 笛飞声自是察觉到了两人气氛瞬间的变化,更是听出了李莲花的逐客令。 忍不住十分感慨又心理平衡: 凶兽狠起来,竟连自家爷们儿都是不留情面... 但也不迟疑,直接起身,飞掠而去。 傅时柒:“……” 完犊子了,李莲花生气了该怎么哄? 在线等,挺急的…… 第105章 爱不得 断舍离 见着笛飞声闪现似的消失在楼内,傅时柒多少有点怔愣。 明明是在谈正事儿,她示意笛飞声的那个一瞥,也不过是在单纯的解决问题。 并未掺杂个人感情,甚至是因为信任李莲花才会那般坦然。 虽然明白无心之举,可能让李莲花在那一瞬误解了她的用意,但以李莲花的狐狸性子,如何没看得出来她后续想解释的意图。 他却依然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还对笛飞声下了逐客令。 傅时柒又没喝多,更不是傻子,加上今日李莲花不停给她倒酒,便猜到他又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是寻个理由又要拿捏她...! 抬手捏了捏眉心,也不知是因为近日来的赶路,还是先前耗脑过度, 亦或者,对李莲花这种拿捏感到心累,只觉得倦乏的很。 少有的不想考虑,该不该在明日就要功法交换这种关键时刻,就把话挑开会导致什么结果,她只是不想再被李莲花算计拿捏……! 若她还是妈粉,或许完全不会在意,还会欣慰李莲花的成长…… 但她现在不是。 有血有肉有心有情绪,会思考会累会疼,也会不想再麻痹自己,难为自己。 有些心结不解,便只会越拧越紧,到最后也只会偏离本心,不欢而散... 暗自叹了口气,她强打了一分精神,在李莲花刚要开口之前,先出了声: “李莲花,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花唇刚启,话音未出的李莲花,听出傅时柒声音里带的情绪,神色一怔,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少女眸色里的怅然,让他莫名的心若悬空。 凤眸微闪间收了视线,李莲花没回答她的话,只道: “累了就先休息吧。” 察觉出李莲花的回避,傅时柒神色一滞,但既然有了挑明的打算,就不会半途而废。 “李莲花……倘若,送信的傅姑娘,和小师妹的傅姑娘,是不同的人,你会如何?” “傅姑娘,这种倘若...” “我来替你回答,倘若不是同一人,李莲花,你会继续以送信的傅姑娘,为真相水落石出的方向,不停的追查她的行踪。” “找到其人后,会试探,逼问,手段尽出的,得到你想知道的信息。” “而小师妹的傅姑娘,或许给了你坠落神坛的精神世界些微的希望,但也只会是小师妹,甚至,是你隐藏身份最好的挡箭牌。” “两者分开,以你当时的心境,莫说动情,怕是连恻隐之心都不会有...” “李莲花,方向和希望重叠,或许会变成光,让你想要抓住。但...不会是真正的情爱。” 一口气说到这,傅时柒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喘口气,试图压下心中艰涩的情绪。 并非今日借了酒劲儿胡思乱想乱发脾气,她说的,都是事实... 只不过是一直贪恋,不想承认的事实。 习惯和依赖会让人麻木混乱,辨不清真实的情感。 但是落实到行为,却又真实到无可回避。 李莲花若当真是动了爱意,便不会一次次的算计她,拿捏她... 更不会在彼此坦白了身份后,对过往的事只字不提,对今后的事理所当然... 不过是被占有欲蒙蔽了内心,不想看清的自欺欺人而已。 李莲花是,她亦是... 看着他凤眸异色翻涌,却又欲言又止的俊脸,傅时柒突然勾了个坦然的笑: “不用觉得如何,因为我或许也同你一样……。辨不清,到底是为的李相夷,还是李莲花……更分不清现在的你,究竟是隐藏起来的李相夷,还是当真放下心结的李莲花……” 她总想李莲花不去否定割裂李相夷,但真到了如今李相夷本性未去,李莲花新生在同一副身体里时,又感觉自己的初心似乎并不明了。 或许如同李莲花,将方向希望叠加成的光错认成情爱一样, 她不过是把对李相夷的惋惜和李莲花的心疼错当成了情爱。 虽然动情是真的,但对谁动的情,动的什么情,一直劳心乏力的她根本没精力去研究的透…… 现在的傅时柒,就如同现世被996生活压榨掏空时一般,只想蜷缩在被子里,什么都不想,彻彻底底的放空。 若再这般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下去,她怕真的失去了自我。 心下已然做了决定,傅时柒便也就无视了李莲花黯然下去的凤眸,将笑勾的更深: “李莲花,趁着没到覆水难收的境地,你我各退一步,最好。” 说完,也没去看一直安静的李莲花,她便起了身,抬步上了二楼。 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又将罗摩天冰的具体信息整理了出来,她才缓步下了楼,见着李莲花依旧坐在昏暗的月色里,她秀眉微蹙,只将信息放在了桌上。 不等开口叮嘱,便听得李莲花低哑艰涩的声音传来: “你要走?” 心间一颤,到底还是轻声回了句: “嗯,出去看看山水。” 顿了顿,她还是补充道: “放心,我惜命的很。你尽快恢复,若毒发时我未回,笛飞声亦能帮你压制。” 说完,也再不迟疑,闪身而去。 楼内依旧安静的李莲花,凤眸暗淡,望着青影消失的方向,素手攥的发出细微响声。 本想借着因乔婉娩而起的那一瞥,将上次未曾说出口心意与少女表明,想要将羁绊变得更深… 却不想,还未出言,便被拒绝了…… 自己输给了自己,还真是狼狈……。 第106章 清了执念,了了愿。 天光微亮,笛飞声收了内力,拿起横放在双腿之上的刀,从树干上起了身。 星目自山间某处扫到莲花楼,神色里多少有些拧巴,他是真不想被当成工具人,管李莲花的这些个破事儿。 但是被人掐了命门,若李莲花就此一蹶不振,那么他的蛊痋,他的突破就会遥遥无期。 工具人就工具人吧,反正被算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他也不是毫无所得,按着交易来算,他还赚了。 想到这,笛飞声剑眉一挑,到底还是闪身进了莲花楼。 见着灰白光线里,依旧如昨夜静坐的李莲花,饶是笛飞声有了心理猜想,还是蹙了剑眉。 “骄傲如斯的李相夷这般狼狈,还真是平生仅见阿。” 听着他毫不掩饰的嘲讽,桌边人影未动,连瞳仁都未见晃动一下,若非胸腹仍有起伏,笛飞声甚至觉得这人就地坐化了。 笛飞声抱刀靠在门柱上,星目扫视一下某人微红的眼尾,轻哼一声: “自作自受!昨夜探讨时,她将事情安排的那般仔细,又加足了筹码。以你的心思和对她的了解,不可能没发现,那姑娘早就有了去意...” 笛飞声说完,察觉那人僵直的身子似是紧了紧,他不禁撇了撇嘴角哼道: “嘲讽不见你在意,提那姑娘倒是还像个活人。” 笛飞声扫了一眼桌上纸张所写的内容,又看了看并未被带走的罗摩鼎,便知晓了那姑娘的用意。 想起昨天那姑娘似是有意让他听见的对话,星目带了些意味深长,直身拿起一边挂着的少师,放到了李莲花面前。 “为何此时走,却留了少师,想必也不用我来解释。你若想画牢自缚那是你的自由,但可曾想过,对不对得起这份苦心?” 对于李莲花这种别扭的状态,笛飞声倒是能理解,毕竟被师兄和好友背叛,迫害下毒,四顾门又都是那般薄情寡义的... 天之骄子一瞬间跌入深渊。不执剑乱杀陷入癫魔已是不易。 但理解是理解,却无法认同,更不会任由他自弃。 “不管是李相夷也好,李莲花也罢,若想那姑娘回来,你得先找回你自己!这般犹犹豫豫,踌躇不前的伤人伤己,莫说要配得上人家,狗见了都嫌弃!” 冷哼着说完,笛飞声也不看他,若用系铃人激将,还不能让他醒悟,那他说再多都是无用。 一边想着,一边便抬手去拿那两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四枚天冰的信息,可是他心心念念的重要之物。 只要解了身上的蛊痋,那么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亦可毁了那个人间地狱! 而粗茧的指尖还未碰到纸的边缘,那薄薄的两张纸,便被素白手掌平压在了桌面上。 “笛盟主,可拓写一份带走。” 笛飞声一怔,听着那似乎长久没说话而略显嘶哑的声音,却又是冷哼一声: “呵,现在倒是宝贝上了,算计人家的时候怎不见你留手。” 凤眸飘忽的瞳仁回缩,眸色微暗,李莲花没有说话,垂着视线拿起了那两张纸。 看着虽有进步,但依旧丑的别致的字迹,好一会儿才拖着僵直的身子,走到了书案边。 研磨执笔,一字一字的拓写了下来,又把原稿折平整揣进了怀里,才将墨迹干透的副稿给了笛飞声。 笛飞声见他如此,也没再出言揶揄,看完后也收了起来,讥诮的瞥了一下李莲花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道: “抓紧时间,我可没兴趣浪费内力给你压毒。” 说完,笛飞声便转身向外走去。 他主要也是十分想知道,那姑娘说的功法融合相辅相成是如何神奇,竟让她承诺将忘川花拱手相让。 屋内的李莲花,垂眸看了看桌上的少师剑,面上神色变幻,唇角拉成了直线,却到底还是没有去拿,转身抬步向楼外笛飞声盘坐之处行去。 二人都是武学奇才,心法互交也不过就是口头指点便能心领神会。 笛飞声先行确认了几个周天,刚睁眼,已见冷峻的嘴角带了弧度,而后便是朗声的赞叹: “当真是神奇,当真是玄妙!这般提升,怕是用不上半年,便能到悲风白杨七层的瓶颈!” 功法越到后期,想要提升越是不易,是以,如今发现悲风白杨和扬州慢果然能互有提升,笛飞声心里的澎湃简直不言而喻。 但他毕竟不是寻常之人,很快的就按捺下了激动之色,将悲风白杨的心法尽数交给了李莲花。 见着李莲花亦开始闭眼融功,笛飞声星目不自觉的扫了一眼某处的山间,没说什么,也闭上了眼。 某处山间。 林静鸟鸣,某棵长得好看的树间,阳光像金色的细沙,透过层层叠叠遮天的莲叶,打在垂落的青纱上。 金绿色的光影斑驳,被微风带的轻轻摇曳,静谧而随性。 某一刻,青纱跳动,睡眼惺忪的少女,自繁茂的碧叶中坐起了身子,呆怔了好一会儿才算醒了过来。 抬眼看了看某个方向,察觉到两股内力的运转,杏眼微眯,深呼了口气。 起身理了理衣衫,脚尖一点,再不停留,朝着山下而去。 她昨日未走,便是想最后印证自己对扬州慢+悲风白杨的猜想是否正确,如今亲眼所见,便没了最后一丝惦念。 真相她已经带着李莲花探明,功力只需时间便有希望尽复,一成内力的扬州慢都能护了他十年,想来就算解不了碧茶,也不会对他再有多大的威胁。 况且,她记得悲风白杨八层破而后立+扬州慢,还能让他有一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而她所知道的信息,除了关乎血脉的,也都已经尽数告知,路亦已指明…… 揭开真相和保住李莲花的命,是她当初的执念。 如今,也算是清了。 至于李莲花今后如何选择,便与自己再无干系。 一年多整日跟在他身边,如今一想,她竟是连个属于自己的朋友都没有... 虽然,好像,她也并不需要什么朋友... 但一个没有,又总觉得有点寒酸...? 别的不重要,先吃个美饱,再睡个天昏地暗才是大事! 云隐山, 察觉到自山间飞掠远去的气息,笛飞声睁了睁星目,瞥了一眼闭眼运功的李莲花,暗自叹了口气。 那种行事干净果断的姑娘,想再追回来,怕是不太容易... “她走了?” 笛飞声神色一滞,没去看李莲花: “嗯,走了。” 李莲花闭着的凤眸长睫轻颤,少女选了个他先前内力察觉不到的距离,以此可见,她想断的彻底... 唇角抿的泛白,脸亦毫无血色几近透明,深呼了口气,他强制收敛心神,不再言语。 笛飞声说的对,不论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只有先找回自己,才有可能…… 第107章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傅时柒下了山,却没在山下的城镇停留,在裁衣铺子选了身鹅黄色的衣裙,又买了匹马,直线朝着京都而去。 她将罗摩鼎和天冰的信息尽数留给笛飞声,自然是暗示他,与李莲花互交了心法后,便可自行去寻找。 而笛飞声不是傻的,想必也会在临走前,将莲花楼安置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与笛飞声,都是一旦被发现行踪,就会有人找麻烦的明面儿上的人物,而李莲花不是,没有人会对他起疑。 所以只要她与笛飞声不在李莲花身边,他倒是可以隐藏起来,有足够的时间去恢复。 是以傅时柒下山后,才换了穿着。直到接近了京都,才又将鹅黄的衣衫换成了青衣,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溜达。 她的目的,自然是吸引各派和朝廷的注意力,尤其是单孤刀。 只有这样,单孤刀才不会有精力去频繁的搜云隐山。 毕竟以傅时柒对笛飞声的武痴本性了解,知道了功法融合的奇妙后,必然会停不下来,没日没夜痴魔的修炼... 不是她舔狗,但她也没有忘情水,更没有动不动就自主失忆的能耐。 毕竟动了情,想要瞬间断了那简直就不可能,加上在莲花楼住了那么久... 比起情,更难短时间接受的,是习惯。 比起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反侧,傅时柒更倾向于将精力分散到遛狗上。 嗯,遛金鸳盟,万圣道和朝廷爪牙的狗... 堂而皇之的进了京都最大的酒楼,傅时柒没有要包间,坐在了餐客最多的一楼。 点了些喜欢吃的菜,便一边听着他人闲聊,一边喝了口茶。 “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一品坟那事儿,整个江湖都震荡了。”旁边桌的一个大汉吃了口肉,声音里带着亢奋。 “哪能没听说,刚好我有个江湖上的朋友也去了,听说死了好些人,那尸体都堆成山了。”同桌的附和,不免唏嘘。 “芳玑王和南胤公主的墓,哪有那么简单就能破了的,我倒也听说过,好像还有个什么宝贝出世,现在各势力都在暗中卯着劲,想要将之据为己有。” “是那个,叫什么观音垂泪好像,传的神乎其神的。” “啧,你们都没说到重点上,重点是当时出现了个李相夷的小师妹,据说一对多将几个高手都打成了重伤。” 正吃着肉的傅时柒秀眉一挑,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倒也还行?不过算起来,一品坟到现在也才过了不到十天,寻常百姓不了解江湖之事,信息有延迟倒也不奇怪。 “李相夷小师妹?” “对对,啧,说起李相夷,我倒是还听到了点风声。”说话之人明显异常兴奋,声音都是有点神秘色彩。 “什么风声,别卖关子快点说。” “嘿,我那江湖的朋友说,好像找到了什么傅姑娘,说是与李相夷当初的事有关。江湖上都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四顾门也正在寻这傅姑娘...” “你们说,这四顾门寻那傅姑娘是何用意?李相夷出事时,我也未曾听过他们这么大阵仗的去寻,这人都没一年了,还寻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有什么意义?” “......我也觉得不大对劲。你们说...会不会,他们发现了什么线索,李相夷没死的线索?” “哼,我倒是希望如此,李相夷一不在,这江湖乱的不成样子,成天打打杀杀的扰的人不得安宁。” 他们谈论到这儿,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傅时柒眯着眼,思考着获得的信息。 四顾门在大肆寻找傅姑娘,这就证明乔婉娩人品确实值得认可,虽然不知道李莲花是怎么跟乔婉娩说的,但是按着他形容的“打发”,想来不会是什么温馨叙旧的场面。 而就算是这样,乔婉娩依旧保守了李相夷还活着的秘密,这绝非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忽而又想到笛飞声想救三王的事儿,犹豫不过一秒还是打消了帮忙的念头。 感觉自己思路又因为听到李莲花的事情有些跑偏,傅时柒叹了口气。 脱离了他身边,却到处都有关于他的声音... 更让她难受的,是自己总习惯性的就想提前为他安排好... 等着最后一件事收完尾,倒是应该找个清净无人的地方呆着。 这边正想着,却突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蹙眉抬眼,果然就看到了大步踏进酒楼的顾锦南。 狭长的眼一扫而过,恍若没有见到她一般,直线上了二楼包间。 傅时柒杏眼半眯,想起来一品坟时这人故意放水,倒是还欠他个人情。 故而她也没走,也果然就见到了顾一的下了楼朝这边走来。 想到刚才顾锦南似有顾及才恍若未见,她也没用顾一行到跟前说什么,就起了身。 顾一能跟在顾锦南身边,也不是没有头脑的,见状只简单与掌柜的吩咐了一句,便又转身上了楼。 瞄了眼跟在身后的少女,顾一心里五味杂陈,对少爷在如今这种敏感时刻,还要冒险见这姑娘又心疼又无奈。 推开了包厢的门,顾一没有入内,只待少女进了屋中,才关了门,状似随意却又警惕的守着。 “傅姑娘,好久不见。”顾锦南见少女入内,唇角带了笑,眉眼间的郁色也隐了下去。 傅时柒闻言,有些恍惚,声音淡淡: “顾少爷,若我没记错,一品坟一见,至今不过十日。” 顾锦南对她的疏离也不在意,边倒了茶,边道: “姑娘没记错,不过是顾某觉得十日已是许久。” 傅时柒:“......”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这人好像突然变了性子,反倒不如先前交易对峙时自在舒坦。 倒完茶的顾锦南见少女不接话,也没让气氛落地,只将一碟精美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家荷花酥不错,傅姑娘可以尝一尝。”顿了顿,又补充道:“没毒。” 傅时柒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点心,没动。 “顾少爷不会就是请我吃点心的吧。” 虽然傅时柒觉得顾锦南不至于蠢到在这耗时间,等皇城司或者其他人手来抓她,但也总觉得怪怪的。 “自然不只是吃点心,是锦南有一事相求。” 傅时柒眉眼一挑,这才觉得舒坦的抬眼看向了顾锦南。 见他依旧是唇角带笑,神色温和,只一双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愫, 她蹙眉,敛了神色,状似随意的开了口: “何事。” 闻言,顾锦南目光依旧落在少女脸上,淡道: “虽不足三月之期,或可请姑娘提前梳理内力?” 傅时柒一怔,倒是想起来先前是提过,每三个月为顾锦南用扬州慢梳理调息这事儿,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也没说话,直接起了身,走到顾锦南身后,抬手便放在他背上开始梳理。 顾锦南见她这般干脆,面上温和更甚,少女独有的暖香自身后盈来,又感觉到扬州慢温热的内力在体内游走,狭长的眸眼微闪,神色有些怅然。 那边专心梳理的傅时柒却是皱了眉头,这顾锦南... 短短不足三月,内力不但凝练许多,还又增长不少... 不过片刻,小手收回,傅时柒凛着神色又坐回了对面,抬眼看向眸色似有些飘忽的顾锦南,先前她还按着银风的启示,猜想这人或许也是在十年中丢了性命,现下这么一看,只觉得他是在作死。 故而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声开了口: “顾少爷,外力固然提升迅速,但并非长久之计,你若继续贪多,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顾锦南神色一顿,对傅时柒的冷脸,他面上不但没有愠色,反而坦然的笑道: “姑娘误会了,顾某并未再借外力,这还要多亏姑娘的洗精伐髓诀,强化了原本孱弱的筋骨,这才有了提升。” 闻言,傅时柒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随即又道:“还有事吗?” 闻言,傅时柒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抬眼开口:“外间传言寻到了你先前提过的傅姑娘,可是你的手笔?” 见她明显兴致缺缺,顾锦南也没再废话,正了神色道: “是万圣道。” 顿了顿,顾锦南再度开了口: “傅姑娘,顾某知你内力深厚,但万圣道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京都亦不宜久留。” 听得顾锦南这般说,傅时柒杏眸微抬,审视的看了他两眼,想起来自己给顾锦南的定位:英年早逝,试验品... 不禁觉得这人也是挺惨一男的,但也不会圣母心的取提醒,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站起了身。 今日会见他,不过是想知道傅姑娘的消息是从哪里出来的,既然已得到答案,也就没有兴趣再多留。 见少女转身便走,顾锦南欲言又止,知道留不住,只能换了个问题开口: “怎么未见李兄?” 此话一出,傅时柒心里瞬间炸庙!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都离十万八千里了,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第108章 一个比一个别扭 见着少女听到他问李莲花,身子明显一顿,脸色也瞬间白了下去,唇角紧抿的模样,顾锦南不由蹙了眉。 刚想问什么,却见少女忽地抬头看向窗外,随即扔下一句:“狗来了,我先走了。”便开门闪身而去。 顾锦南看着消失的青影,神色有些黯然,眸子望向窗外,他也是感觉到了几道隐晦的气息,亦看到了不远处纵马而来的宗正明珠。 俊眉紧拧,敛了神色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狭长的眸扫过少女未动过的茶水和点心,唇角带了一丝嘲意。 想起初识时与那姑娘互相的对峙算计,叹了口气,初心不纯,果然就得不了她半分的信任... 抬手执起了茶杯,垂眸间便听见门口顾一似在拦着什么人,顾锦南将茶杯放下,开口: “顾一。” 门外顾一听得自家少爷这一声,自然是明白了什么意思,横眉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宗正明珠,抬手推开了房门。 “宗正公子,不急着去抓人吗?”不等宗正明珠开口,顾锦南摩挲了几下墨绿的扳指,先将宗正明珠的话怼了回去。 宗正明珠被他顾锦南似嘲未嘲的扎心一怼,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黑了下来。 斜眼看了下桌上的点心和未凉的茶水,嘴角挒了个笑,怒哼道: “顾锦南,这就是你的能力?人都留不住!简直就是...” “宗正公子,以后这差事便莫要拉着我。顾某倒是很想知道宗正公子的能力,是能近的了她的身,还是会倒飞几丈远。” “你!” “有时间在这胡乱咬人,不若想想怎么跟宰相大人交代来迟之事。” “顾锦南,不要以为你有依仗...”宗正明珠被顾锦南如此嘲辱,早已满面通红,声音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顾一,送客!”顾锦南见他这模样,嫌弃的丝毫不加遮掩,直接冷声打断。 “是。宗正公子,请吧!”顾一早就忍不了了,听得顾锦南发话,将宽刀一横,阻了本就没进两步的宗正明珠。 “好,好!你等着,不要让我抓到你!”一声冷哼,宗正明珠转身怒甩了一下衣袖,扬长而去。 见着屋内恢复了清静,顾锦南抬手拿了一块荷花酥,细致文雅的吃了一整块。 半晌,对一边默不作声的顾一道:“处理干净。” 顾一一怔,随即明白自家少爷是何用意,面上又惊又急:“少爷,那可是死士...” 话未说完,已是看到顾锦南摄过来的目光,顾一顿时闭了嘴,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屋内再度沉静下来,顾锦南望着窗外,抿了唇角。 他知道即使他不动手脚,她也能分毫不损的全身而退。 但,也只有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才能让他觉得与那少女有半丝牵连... 此时,驾马狂奔的傅时柒,确实分毫无损。 在进城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故而不等万圣道和金鸳盟的爪牙寻到,她早已凭着轻功出了城。 一路不停,直到傍晚,才选了个偏远的小镇勒了马。 借着昏暗的天色找了间不起眼的客栈,用了餐,沐了浴,几日来的疲乏之感才算尽数冒了出来,便借着身体的麻痹倒头就睡。 可她还是低估了断情的难度,身体是累了,脑子却不是很听话。 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关于李莲花的七七八八。 甚至还在下意识的担心,傅姑娘的消息是万圣道散播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单孤刀也在怀疑李相夷没死... 一旦开始思考,就再也停不下来,阻挡不了翻涌的心绪,傅时柒也就任由被淹没,再度研究起来自己的心。 她确实早就想与李莲花分开冷静的想法,所以当日分析局势时,明明不需要将忘川花作为加注,她也还是用了。 李莲花的感情不够明了,她的难道就明了吗? 因为偶像和原剧,她从一开始,便带了偶像光环和对李莲花的上帝视角,又夹杂了亲身参与了李相夷东海陨落的前后始末... 对偶像的光环是在真切的生活中渐渐抹灭了,能够区分开来身边人与淇淇的不同。 但也正因为日常生活太过真切,对李相夷的感知,又完全不同于看剧时只存在于回忆里... 见过他灿如骄阳,亦在自己软弱无能之时,为之倾尽心力提醒谋算,更是亲眼见了他坠落后的伤痛落魄,才真正决定不按剧情,自己去救他。 而更让傅时柒困惑的,是在李莲花身上,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李相夷... 就算一开始便深知,如今的李莲花只是改了名字的李相夷,知道他没有十年孤寂沉淀,原本的仇恨和李相夷的棱角,根本没被生活打磨掉... 自己一直想着夷花同存,不想让李莲花如剧中那般割裂掉李相夷。 可真到了这一步,连自己是对谁动了情都分不清! 剧中的李莲花吗?还是最开始接触的李相夷?又或者现在这个李相夷本性未褪尽,虽有改变,却也不是剧中花的李莲花? 穿剧阿,除了剧情是双刃剑,带了浓重滤镜的感情也是双刃剑!! 脑袋又要炸了,傅时柒狠狠的闭上瞪的发酸的眼睛,团了被子,假装是在抱着狐狸精,总算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好想狐狸精啊... 云隐山。 笛飞声用完饭,瞧着一连几日未动的李莲花,不禁再次将剑眉挤成了小山。 都说他笛飞声是武痴,如今与眼前这人比起来,他都是懒的了。 没日没夜的练,内力是涨上去了,可人却瘪了... 正迟疑着怎么让这人用饭续命,却见无颜的信鸽落在了手边,拆了看完,笛飞声一秒不等的对着李莲花冷哼: “想知道那姑娘消息,就去吃饭!人还没追呢,别把小命先作没了!” 说完,就饶有兴致的盯着原本老僧入定似的李莲花,睁开了久闭的凤眸,笛飞声将手中的纸条晃了晃,却听那人声音艰涩: “先看,便吃。” 笛飞声见状,戏谑的哼了一声,倒是将纸条给了他,叹道: “倒是符合凶兽的性子,能将万圣道金鸳盟和朝廷遛的跟狗似的,除了她,旁人也办不到。” 垂眸看着信息的李莲花没有接话,好一会儿,才道: “笛盟主,你打算何时启程去寻罗摩天冰?” 闻言,笛飞声冷峻的脸神色一顿,随即更加戏谑: “呵,为了你小师妹不再奔波,本尊明日把你安置了便走。” 笛飞声见着果然起身去用饭的李莲花,神色意味深长,略有感慨。 这俩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第109章 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再一次甩掉了身后屡遛不爽的狗,傅时柒唇角带笑的又扎进了一个小镇子。 前些日子倒是听到了笛飞声在某处现身的消息,知道他是故意传达了不用再吸引注意力的意思。 但她却遛上瘾了,所以又折腾了两回才打算罢手。 不是她多神通广大,而是知道万圣道金鸳盟和朝廷,都不会十分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抓她,毕竟罗摩鼎牵扯太大。 一旦消息走漏,不光是江湖,就连大熙还有周边国家都会变得震荡,南胤邪术业火痋,能控制千千万万的人,谁能不起觊觎之心? 原剧中苏小慵就说过,她爷爷笔记上记载,这业火痋,非人间之术,乃万恶之源... 南胤先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业火痋,率千千万万的邪兵,灭了西南七邦,后创立了南胤。 筷子在猪爪上戳了好几个洞,傅时柒想了半天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是没有什么头绪。 可能是没什么危机感,更没什么十分想要的。 要钱,她有,武功内力,她也有,权势?她还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 朋友?她现在这个敏感的身份,交朋友只会给人家带来杀身之祸。 男人?......算了吧。 一个李莲花都头疼致死了,况且她也不认为会再对别人动什么情... 她只是分不清,到底喜欢的是荷花,莲花,芙蓉还是菡萏... 反正都是一个玩楞。 换一个...? 好像不大可能... ......跑偏了。 旅游看风景?她这两个月满世界遛狗,每每隐藏起来的时候,已是看遍了河清海蓝的美景,却只觉无趣清冷。 开铺子做个买卖?身份依旧不合适,可能还不等买卖做起来,铺子先被狗子们砸了。 如穿越之初做个米虫?有钱有闲倒是满足了,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倒是还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唉~ “诶,你们听说没,就是因为最近江湖上不太平,我们这偏远的小镇子,才突然冒出来外乡陌生的面孔。” “可不就是嘛,也不知道着偏远之处还有什么好寻的。你都不知道,不远的洛山镇,前些日子都快赶上京都热闹了。” 正犯着愁,无着聊的傅时柒听到一边又妇人闲聊,也暗自起了八卦的心。 “我听说了,好像是突然来了许多神神秘秘的人,奇装异服的,整个洛山镇都快被他们折腾个底朝天了,还死了几个人呢!” 傅时柒蹙眉,不禁暗想,难不成是追她的那些狗子干的? 下一秒又打消了这个猜测,她刚到这处,妇人们说的是前些日子,明显不是同一个时间点。 等等... 洛山镇,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洛山镇,洛山镇... 卧槽!!? 不就是最开始她诈尸的小镇子!?? 就是原主,死透被埋的地方?!! 想到这,傅时柒瞬间两眼放光! 这不就来活儿了嘛! 以前为了李莲花忙忙碌碌,没有时间精力去查,也没想去查,只觉得该来的时候终究会来。 现在,她刚好有时间又有大把的精力,它就刚刚好的来了... 当真是因果阿。 若说以往她或许为了避免麻烦,会回避。 但如今,毕竟借着原主的身子了了现世对李莲花毒和命的执念,又花了人家那么些钱... 再回避,好像就不大地道了哈? 傅时柒向来是个行动派,这边有了打算,就直接起身,结账,出门,上马。 直奔洛山镇。 因为距离真的很近,加上傅时柒一路策马狂奔,刚过晌午便到了洛山镇。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镇,傅时柒心中感慨万千,回想当初刚发现穿越,没有丝毫原主记忆的她还想小心谨慎的步步为营来的。 谁知道竟然是穿到了莲花楼里,不到两年的光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倒是有种沧桑感是怎么回事儿... 她并不打算直接上山,凡是都得心里有数,才能进行下一步。 所以她进了镇子,依旧还住在了当初的那个小客栈,也依旧选了那间屋子。 推门而入,屋内陈设依旧如故,人却只觉恍若隔世。 放下了东西,傅时柒转身出了门,在街上找了个人多些的茶馆入了座。 刻意打探效率是高,但却少了些真实性,所以她想先听听八卦,然后再综合打探的消息,决定如何查这原主的身世。 在这不起眼的偏远小镇丧命,衣着华贵陪葬品皆是价值连城,却连个墓碑都没有留。 而且按着之前漆木山所说,这原主身上还有一些奇怪的内力... 处处透着诡异啊,是以,她必须要谨慎,若当真有危险,她就跑... “老哥,那些人确定走了?”茶馆八卦多啊,刚坐下便听见有人低声闲聊。 “应该是走了,哼,走了好!省的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怪人。”一边年岁稍大的男子冷哼回答。 “是啊,瞅着可不像大熙的衣着,又个个儿神情冷峻好像杀神,奇怪的很。” “你这一说,我倒还想起来个事儿,我家婆娘说,她去裁衣铺时还跟那老板娘研究过那些人的服饰。” “咱这小镇处于大熙边缘,据说再往远去,便是百年前的西南七邦,和西孛国。” “西南七邦?那是何处?” “我也不知,就听说好像跟南胤有关。” “南胤?南胤都没了百余年了,可莫要说了,当心祸从口出。” 两人似是有些避讳,戛然收声,各自饮了口茶,便离去了。 傅时柒蹙眉,南胤?西南七邦?西孛? 这...扯的有点远了吧。 她又等了一会儿,瞧着周围几人不像是还会开口的样子,就回了客栈。 唤来小厮,打探得知的结果与茶馆并无不同,只是多了几句对他们财力雄厚的描述,还有来的神秘,消失的也神秘。 回房整理了下获得的信息,傅时柒还是打算上山去看看,若当真是来寻原主的,那么一定会在山上留下一些痕迹。 没有骑马,傅时柒直接轻功而上,当初费了她吃奶的力气才下来的山,此时上山,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寻了小山头的方向,傅时柒脚尖一点,本打算直接落在先前棺椁的地方,却在半空中,恍惚看到一个人影!? 心间大骇,以她的内力,这般距离,竟是都没发现有人在! 傅时柒来不及多想,瞬间硬生生的扭了身子,改落在一边树上。 青衣在山风间翻飞,杏眸死死的盯着那背身而立的人影,心中突然涌起不知名的酸涩情绪,抬手拂面,竟是…… 流了泪? 怔愣间视线模糊,只觉那背向而立的人转了身,声音似远似近: “时柒…” 第110章 关于穿越的神仙因果 某偏远小镇的隐蔽林间,莲花楼静谧异常,空无一人的房内,白日里却燃着烛火。 狐狸精趴在二楼的床榻上,用力的嗅着被子中越来越淡的气息,喉间发出断断续续,委屈的吭叽声。 声音回荡在空屋内,与楼下的通明的烛火成了极大的反差龟裂... 燃了你爱的烛火,却丢了有你的生活。 ...... 洛山镇。 外郊小山头。 山风凛冽,吹的青衣肆意翻飞,也吹落了几滴晶莹,在日光下的青纱中盈盈一闪,隐了行踪。 一句听似清清淡淡的“时柒......”,炸的傅时柒脑袋灰白一片,只觉得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抱着那人放声痛哭!? 狠狠的咬了下唇,压制住仿佛不受控制的四肢,僵硬的抬起了手抹了抹眼睛,这才看清那人模样。 身着皎白锦衣,墨发束冠,面容说不尽的风清月朗,浓密却不显凌厉的剑眉下,一双桃花眼格外好看。 更好看的,是眸色里的温柔,像是化不开的蜜,直让有幸得见的人迷失在那甜里。 但这迷失的人,并不包括傅时柒。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人可以算是除了李莲花以外,见过的最漂亮的,但身在异世,又岂会被陌生之人的容貌迷了心智? 更是因为...那人眸色中的温柔,看似是在瞧着她,可她明白,这人在看的,绝不是自己! 加上对此人深不可测的警惕,先前那种微妙的感觉只短短一瞬,便被压了下去。 杏眸冷凝,傅时柒挺直了腰身,声音淡而疏离: “你是谁?” 听得她出声,那人唇角的弧度未变,只桃花眼中的柔色敛了大半,长睫微扇,似是审视的看了她几眼,才道: “时墨。” 傅时柒一怔,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界面都是直男吗? 见那人似不打算继续补充,傅时柒再度开了口: “我是问,你是她的谁?”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原先埋着棺材的地方,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时墨神色一顿,眸色中闪过深切的痛色,望着树上的少女,轻声开口: “我是她...” “等等。”不等时墨说完,傅时柒先声打断,觉得若让他先说了,便是失了主动权。提了口气,声音清丽而坚定: “我不是她。” 见少女这般强调,时墨神色中的怅然更甚,迟疑了半瞬,艰难出声: “我知你不是她。” 闻言,傅时柒倒是略微的放下了心,刚欲开口继续pua,却又听时墨坚定的声音传来: “但也是她。” 傅时柒:“......” 杏眼再度打量了一下眼前二十左右的男子,虽然瞧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痛楚,但并不影响她的理智。 先前她便发现了这人手中一直拿着一个莹粉色的耳坠,是她当过的... 加上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便知这人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所以隐瞒没有意义,解决问题才是重点。 再度提了口气,傅时柒杏眸盯着那双桃花眼,定然道: “我来时,她已入棺下葬,钱我可以慢慢还,身体...没商量。” 她可不想在立场没谈清之前,被扣个鸠占鹊巢的帽子。 再说,若可以选,她可不会选当初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选个能直接帮李相夷的不好吗? 现在她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不但让这身体活着,还拥有了足够的能力,谁亏谁赚还真说不好。 穿越不是她主导的,而若非她穿越,原主这身体也早就化作烂泥了。 是以,不管此人如今来寻原主是何目的,都与她无关, 嗯...除了被她花掉的陪葬品的银钱... 时墨闻言,怎会听不出少女话中的含义,风清月朗的面容神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在片刻的沉默后,点了头: “我知道,时柒...也知道。此番来寻姑娘,是想请你帮个忙。” 听完时墨的话,傅时柒神色一怔,饶是以她自以为还算不笨的脑袋,也没明白什么叫“时柒也知道”? 一直盯着少女的时墨见她疑惑,定定的看了她的脸许久,虽容貌大变,但还依旧能看出些以往的模样。 但...终究不是同一人,容貌不同,语气不同,性子不同,看他的眼神亦不同... 似是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时墨闭上了桃花眼,再次睁开时,已敛尽了柔情,满是清明。 刚欲开口解释,却听得少女恍然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她叫时柒,而且她早就知道自己会遭逢大难,还知道自己的身体被会天道征用,也知道我?...她该不会,真是个神婆吧?” 时墨闻言神色有些怔愣,似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解释: “姑娘所猜,对了一些,也错了一些。” 闻言,傅时柒蹙眉,十分不习惯他的沟通方式,但是也没说什么。 虽依旧对时墨保持着警惕,但多少看出来这人与原主关系并不一般,且他的态度确实没有什么攻击性。 站的累了,她索性坐在了树干上,随意揪了两片树叶,打量了两眼树叶的脉络,见时墨仍未出声,她又将手中树叶随意扔掉,抬眼看向他。 见那双桃花眼似又在看着自己出神,傅时柒秀眉蹙的更紧,出声提醒: “你不打算给我讲故事吗?时柒的故事,讲完了,我才能决定你刚刚说的想要帮忙,我是帮,还是不帮。” 被少女打断了出神,时墨面上也不觉尴尬,倒是对她一直的冷静有些赞赏。 沉吟了一下,时墨缓缓的开了口: “我们,在你们眼中算是隐世一族,因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会参与江湖与国家之间的纷争。但世事总有例外,百余年前,有叛徒将族内封存的三大秘术外泄,导致战争纷起,尸横遍野。” 说到这,时墨顿了顿,瞧了一眼少女面上认真思索的模样,解释道: “那三个秘术,就是百余年前祸及一时的南胤业火痋,无心槐和修罗草。” 傅时柒在他说的时候,便已有猜想,但真听到答案,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起苏小慵爷爷所说,业火痋非人间之术,乃万恶之源... 又想到漆木山和芩婆为了江湖安宁,将邪功困在云隐山,却被单孤刀盗走危害江湖... 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初心让人敬佩,这结果也让人唏嘘。 见少女神色略微有变,时墨继续开口: “当时的南胤先祖靠着这三大秘术,灭了西南七邦,成立了南胤国,甚至还妄图扩张称霸。泄露之事被族内知晓,深觉失职,便派人将那南胤王的业火痋毁了。” “本以为没了业火痋的南胤不久后被灭,便已是了结了此时。却不想,后又得知南胤公主龙萱又秘密练成了业火痋。想要再度灭掉时,却为时已晚。” “当时南胤公主不知被葬在何处,而能灭了业火痋的公主血脉,亦不知所踪。本以为两者若一直不被察觉,便不会再有祸端,却不想......” “大概两年前,刚及笄的时柒便开了推衍的窍,也就得知了业火痋必将出世,而那克制业火痋的,就是当时江湖上才惊艳艳的李相夷。” 说到这,时墨看了一眼少女神色,见她果然白着小脸不知在想什么,叹了口气,继续道: “时柒她天性纯良,本就对外面世界的江湖充满遐想,此番又推衍出李相夷的命格,知到他惨淡孤寂的一生,便生了恻隐之心,偷跑出了族里...” 傅时柒愕然,这…… 这是什么巧合,又是什么神仙因果……! ____ 太困了,希望逻辑没有大错。 等睡醒了继续讲故事哈 母亲节 祝 所有已为人母的宝纸们节日快乐 祝 所有未为人母的宝纸的母亲节日快乐 ? ??? ?果子们永远十八岁? ??? ? 第111章 穿越后的始末!你的忙,我不想帮。 时墨说完大致的前因,没有急着继续往下讲,似是在给眼前这少女接受的时间。 毕竟他所说的都是百年前的秘辛,又事关推衍玄妙之事,不是一时就能捋顺明白的。 时墨好看的桃花眼垂着,只看着原本棺椁埋着的地方,唇角抿成了线,双拳紧握,不知在想着什么。 傅时柒确实在思考,这人讲的关于他们身份和南胤之事她倒是能懂,但是关于原主,似乎又不是那么明白。 刚刚只觉得巧合,因为曾经担心李莲花怀疑她的身世,她就曾想过编造一个隐世家族里的小神婆,因为无从查证,还能将原剧情的信息尽数告知李莲花。 若李莲花想要验证,只说自己是逃出来的,被族里除名了便是... 没想到一语成谶... 但这般巧合,却并不能被她完全相信,虽然穿越这么离谱的事都存在了,那有一些隐世的神秘家族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 “你说你们族里觉得业火痋是自己的责任,为何不调查?以你们的能力,就算南胤公主的墓查不到,但是她的血脉却并非没有线索才对。而时柒开了推衍的窍,知道了龙萱公主的血脉就是李相夷,为何你们没有保护他,反而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逃出来去救?” 傅时柒将手无缚鸡之力说的格外重,也算是提醒他自己对这身体的提升。杏眼紧紧的盯着时墨的脸,不放过他丝毫微末的潜意识反应。 听得傅时柒问话,原本看着某处失神的时墨神色一顿,像是叹了口气,面上又像是有了些尴尬,到底还是抬眼对上了她审视的目光。 瞧得少女眸眼冷凝,时墨便知若不说的透彻,这姑娘怕是不会同意帮忙,沉吟了片刻,开了口: “如姑娘所猜,我们调查过,也有派人将龙萱公主的血脉保护起来,以防后患...” 说到这,见着少女神色一怔,似是她已经想到了什么,时墨略微点头却没有停,继续道: “但...祖上规矩,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参与纷争,扰乱平衡。所以,就算早就知道业火痋十几年后会出世,也只能做一些范围内允许的事。却不曾想到时柒...” 傅时柒确认了心中所想,便将话接了过来: “没想到时柒也算出了你们保护之人是李相夷,更对他即将面对的人生生了恻隐之心。或许她曾在族里据理力争,但你们并未同意,所以她跑出了保护圈,丢了性命,又刚好促成了我来到这里,导致推衍中的事态提前,一品坟被破,业火痋出世,你们不得已才来寻这孤零零躺了一年多的时柒?” 声音里带了冰冷的质疑和愠怒,她虽没见过原主,但时墨话里话外处处体现这对原主的关心,却整整迟了一年才来寻,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原因,那就只能证明他们内心冷血淡漠! 被傅时柒质问的时墨,面上闪了下无措,温声开口: “我得知时柒殒命时,来寻过,发现她尸身不见,又知她会去找李相夷,便去了东海边...” “东海??”傅时柒多少有些压抑不住的震惊,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嗯,东海,你救了李相夷的那个东海...”时墨面上尴尬略深,却还是点了头。 “可我当时已改了时柒的容...等等。还有个问题没问!”被东海的事打断了思路,傅时柒这才想起来刚刚的猜测。 时墨闻言,叹了口气,道:“问吧。” 傅时柒暗自提气,声音试探,却没有迟疑:“你说你们知道十几年后业火痋会祸乱江湖,又说找到了龙萱公主的血脉,又说保护了起来以防后患...” 一口气呼出,傅时柒眸眼冷凝,声音辨不出喜怒: “那保护萱公主血脉之人……可是漆木山,和芩婆??” 一句话问出,小山头有片刻的沉默。 好半晌, 才听得时墨似是呼了口气,抬眼对着面色凝重,神色莫名的少女道: “是。” 傅时柒脑袋嗡的一下,猜到答案和真正面对答案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 现在她的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卧槽!!!! 本以为是自己倾尽心力谋划盘算,原来,被算计的,一直是她自己!! 她就说漆木山怎么会毫不迟疑的将五成的内力给她!又对她所说之事丝毫不经查证! 又明明那么疼爱李相夷,两人却被什么限制,无法下山出手相救! 剧中她就有疑惑,单孤刀害了漆木山,但是芩婆却还活着,为何却依旧没有下山! 偏要在业火痋祸乱了世间时,才出手揭开了李莲花身世之谜,又毁了业火痋!!!!!! 如今算是明白了,漆木山和芩婆之所以会救李家遗孤,便是因为知道他们是萱公主血脉,想护于身边,才一直不放李相夷下山。 但李相夷又心系江湖,就算他们再不同意,想必李相夷也会偷偷的溜出云隐山,才不得已的在他功法大成时,放他入了世。 却不想,本有绝对能力自保的天之骄子,被身边最信之人算计迫害... 然后,他们无法出手,而刚巧,她上了云隐山... 将计就计...!!? 妈的! 好气啊!!! 一种被命运和人为操作摆弄的无力的气... 傅时柒在想明白之后,原本还能保持冷静理智的神色,瞬间就垮了下去,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翻涌的情绪憋的小脸通红,神情呆滞... 时墨见她这般,几度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开了口: “傅姑娘,其实并非完全如你所想。若非你本身思路正确,漆木山和芩婆也无法去寻你,更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李相夷的人生轨迹也不会发生改变...” 听见时墨的话,脑子混乱的傅时柒只觉得再度受了打击,冷笑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我主动跳进了你们的圈套呗?” “并非如此,我们无法插手许多事情,只能顺命而为。而你,却是限制之外的人,又与时柒的执念相同,所以我在东海确认过后并未插手影响。” “而漆木山和芩婆,虽有族里的原因,却对李相夷是真心疼爱,他们会认同你,也是经过深色熟虑后的决定。命运如何,一直都在你自己的手里,他人虽能堪破,却无法替你做抉择。” 听着时墨的话,傅时柒的脸色才算是好了许多,回想起她初上云隐山时,漆木山和芩婆考验了她一天一夜,倒也确实印证了时墨此时的安慰。 深深的深呼吸了几下,傅时柒找回了理智,敛了原本扩散的瞳孔,蹙着眉,盯着时墨那双桃花眼,笑了: “你的忙,我不想帮。” 第112章 围魏救赵 听着树上少女定然的声音,时墨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对她的拒绝似是早已料到,又似有些意料之外的微怔,桃花眼半眯,开口道: “傅姑娘回绝的这般干脆,就不想听听所帮之事的缘由?” 傅时柒轻嗤一声:“若我没猜错,一品坟被破,业火痋提前出世,所以你们是想借我的手,在业火痋祸乱之前灭了它。” 顿了顿,她面上露了讥诮之色继续道:“至于为何要破了规矩提前灭了业火痋,怕是与时柒之死和你族中之事有关了吧。” 杏眸瞧见了时墨略微有变的神色,傅时柒唇角勾笑,笑不达眼底的继续出声: “时柒偷跑你都没有发现,却在这偏远小镇莫名丢了性命...想来,你族中,亦是有人知道内情,且...不想她去救李相夷。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取了她的性命。但不管哪种,只要我不入局,便与我无关。” 傅时柒说的明白透彻,她所为的,向来只有那个人。而眼前这人,却并非只是想灭了业火痋这般简单,这种隐世之族,族内势力牵扯太复杂,倘若被卷进旋涡,极容易自身难保不说,还有了能连累李莲花... 先不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让李莲花的南胤血脉变成负累,当时只涉及江湖和朝堂,现在又多了个奇怪的隐世一族,便更加不能大意。 更更不要说,她这两个多月刚冷静下来一些,若答应帮忙,显然又无可避免的要围着李莲花身边转... 于情于理,她都不想...... 时墨闻言,对眼前陷入沉思的少女再次审视了起来,这一年多,不管是亲眼见到的,还是收集到的信息,对她的了解可谓是不少,但真正面对面的交涉起来,却还是觉得有些低估了。 与聪明人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弯弯绕绕玩心眼,是以,他桃花眼里带了些微的正色,声音也显得严肃起来: “姑娘如此聪慧,又何必自欺欺人?” 然而,不待他开口继续说什么,却是被那少女冷然的声音打断: “时公子,我虽不知你与时柒是何关系,但我救李相夷,乃是我个人所愿,并非受时柒影响。也正如你所言,我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虽与你们的期望重合,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一路人。” 顿了顿,傅时柒声音冷意更甚,继续道: “以往之事,我可全当是巧合。今后我们的事,不需他人置喙,更不会任由你们的摆布!”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时墨猜测大概是他说错了些什么话,但也不怒,只叹了口气,桃花眼对着冷凝的杏眸道: “姑娘既猜到八分,想必也应该明白,因为既定的结局被打破,很多事情也脱离了原本的轨迹。不瞒姑娘,族中确有心术不正之人,暗中与外界势力勾结。或许他现在还不知李莲花便是欲除之而后快的李相夷,但难保哪天就东窗事发,届时,姑娘对李莲花的隐瞒,只会断送了他的生机。” “南胤皇族并非只有李莲花,角……” 原本打算据理力争,将角丽谯拉进来挡灾,却在看到时墨意味深长的神色时,闭了嘴。 也果然就听到了他的解释: “角丽谯虽为南胤皇族,但并非直系。血脉不纯,不但灭不了母痋,还会导致母痋血脉混杂生变,届时,怕是连最后的办法也无济于事。” 此话一出,小山头再度安静了下来。 傅时柒不是没有想过时墨说的话,这也是她没有转身就走的原因。 而时墨此番关于角丽谯的解释,更是让傅时柒心中大骇间亦是解了惑。 难怪,剧中只描述了角丽谯自以为能毁了母痋,却未有明确事实证明她确实能毁,就丧了命。 也难怪,漆木山和芩婆只救了李相夷,却没有管当时同样流落人间,处于困境的角丽谯…… 傅时柒叹了口气,她会放心的离开莲花楼,便是百般思虑后,觉得现今这个界面,有笛飞声相护,李莲花内力又能恢复,便没有什么能轻易威胁到李莲花性命的。 可这刚两个月,她虽然似乎大概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却依旧不想回到让她感到压抑的李莲花身边。 不是她矫情,是她有她的自尊。 不够明朗确定的感情,只会让人觉得疲惫,然后慢慢磨掉她心中的情愫,或许不等哪天李莲花认清,她自己先无力继续下去,只会落得个啼笑皆非的结局... 但短短半日,便因这时墨的出现,了解了以往不解的内幕。她也意识到蝴蝶效应的可怕,明白现今看似简单明朗的一切,好像又变得无法掌控起来。 选择保李莲花的命,还是赌一把要他的感情...? 似乎,也不是一道很难的选择题。 正思考到尾声的傅时柒,突然听到树下时墨似有些怪异的声音: “时柒...是我胞妹。” 傅时柒:“???” 被打断了思路,傅时柒一脸问号,不知道这人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情况。 见傅时柒面上疑惑,时墨解释道:“刚刚姑娘有问到不知我与时柒是何关系...” 闻言,少女蹙眉,而后才恍然刚刚却是在气头上,但也就是随口撒气带了一嘴,注意力根本没在那上面,转瞬就忘了。 再说,他俩什么关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什么兄长,青梅竹马,未婚夫,爱谁谁! 原主是原主,她是她,就算是亲妈,也只是故去原主的亲妈! “喔。” 不置可否的礼貌回了一声,傅时柒扫了一眼面色似有些无措的时墨,杏眸眯了眯。 胞妹...呵,这人长的好看的紧,身为胞妹的原主当时可算不上美女... 被傅时柒盯的有些拘谨,又似是看出她做了决定,时墨出声转移话题: “姑娘若是有顾虑,在下倒是有些改容易貌和遮掩气息的办法。” 傅时柒:“???” 疑惑只是一瞬,随即想到了什么关键性的问题,面上突然涨红,杏眸圆瞪,声音却是有点虚: “你不会一直跟踪...你,你知道我多少事!?” 若非知道自己很多事情,不会提出易容改貌和遮掩气息的法子,来解决她不想回到李莲花身边这个头疼的感情问题! 加上先前明里暗里,这人明显从她救李相夷时的东海,就一直在调查她...或者不光是调查... 见着少女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突然满脸通红,时墨抬手抵唇轻咳了一声: “我与时柒既是同胞,寻你并不难...但也只是偶尔在远处,并不...” 话没说完,就见树上先前还晃着腿思考的少女,腾的站起了身,扔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时墨:“......”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见那青影折了回来,依旧站在那树上,咬牙切齿: “为何不走?” 傅时柒是真的想远遁啊!自己的隐私有可能被人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搁谁,谁都浑身难受心里膈应! 但是事关李莲花,她又不能一走了之... 便只能去了又返... 时墨见她折了回来,面色舒缓又不解,思维好似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 “走?” 傅时柒牙呲欲裂:“不是要帮忙?不用先回你族里?” 时墨恍然,跟着少女跳转了话题,在听到回族里的时候,桃花眼里有些微光,却还是出声确定了一下: “傅姑娘当真决定与我回去?其中危险...” “哪儿那么多废话,不入虎口焉得虎子。你这兄长想来也不会不调查胞妹的死因,来寻我,应是查无所获。而若我作为时柒随你回去,那当初下手之人必然会安耐不住,露出马脚,你便先擒了他,自然就免了你们族里对李莲花的威胁。解决了你们这边,外间的事,也就少了许多变数…算是围魏救赵。” 说到这儿,傅时柒审视的瞧了瞧时墨有些莫名怔愣的脸,试探着问了句: “你在族里...能力够吗?能护得住我吧...?” 她可不想丢了命,也决定情况若不受控制,立马就跑。 时墨见她这般,却是笑了,桃花眼眸光碎亮,带了弧度: “自然护得住。” “算是交易,条件我还没想好,日后再说。”比起各种乱七八糟的情感关系,她更喜欢交易,一把一利索。 时墨:“……好。” …… 莲花楼。 本应该在“休假”的银风,此时正呆愣的坐在毫无人气儿,空荡荡的莲花楼里。 除了他,只有同样呆愣的狐狸精呆坐在门口望着外面吭叽……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被李莲花的一封传信,从小妹那拎出来……继续他毕生的噩梦…… ?寻找傅姑娘踪迹……! 而事实证明,也确实是噩梦! 好似又回到了最初,他总是慢了一步。 又与当初一模一样…… 在半个月前,在偏远的洛山镇,失去了傅姑娘的踪迹…… 在他几番犹豫下,还是将消息告知了李莲花。然后,便被他主子无情的留在莲花楼,看家,喂狗…… 无能叹气,银风对着狐狸精唤了一声,想要缓解一下心中孤寂,却只换来狗子无情的白眼,随即在银风憋闷中,狐狸精吧嗒吧嗒的上了二楼,继续吭叽…… 银风:…… --- 果有话说: 但凡出现的重要男人,都是剧情需要哈。 果不喜欢无逻辑的感情线…… 但写到30多万,宝子们应该能看得出来 女主很清醒,立场也很坚定。 至于中途风景,大多都是某人脑补…… 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想在番外写现世淇淇 又不想没有逻辑的割裂 就需要这么一个族,需要这么一个时墨…… 将穿越界面的来龙去脉串联起来,又能给现世搭个桥儿…… 顾锦南会有结局,时墨也会有相应的结局 果不会挖坑不填。 人生的取舍,爱而不得都会安在不同的角色上。 同时 我本人不喜只知道情情爱爱的剧情。 也不喜只知道谈恋爱的人设 更觉得那样的女主就配不上李莲花李相夷 所以,就算知道可能有更爱看感情拉扯的宝子, 也不打算模糊了宏观的主线嗯。 李相夷毕生醉心江湖,李莲花以身献祭江湖 女主若弃了江湖,她便不会是果心中能让他真正动心的人了 情节会很快,铺垫完成,一如既往的简言推剧哈。 第113章 可有青衣女子宿在此处? 因为怕迟则生变,傅时柒与时墨便即时下了山,本来按着她的打算是回客栈取完东西立马就动身, 但是却被时墨拦了下来,说夜里进深山茂林会有许多危险。 本就胆子有些小的傅时柒看了看黑下来的天色,倒是点头同意了留宿一宿。 加上确实有许多事情没有捋顺明白,需要好好研究出具体流程才行。 因着两人算不上熟悉,在屋子里谈话有失分寸,便选在了客栈门厅边吃边谈。 小镇的菜肴倒是出乎傅时柒意料的可口,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自己这边的菜,也不管时墨那若有似无的视线,兀自的将自己的肚子先填了个饱。 她也曾怀疑时墨,但就像在小山头,只那么一眼,一个背影,傅时柒就确定时墨定是原主的熟人,很熟的那种。 不然,穿越至今从未感受到任何原主痕迹的她,不可能瞬间流泪,还有一种委屈吧啦想抱着求安慰的冲动... 是以,她才会只考虑事情的可行性,而不考虑时墨的可信度。 “你再怎么看,我也不是她。” 傅时柒蹙着眉,几番犹豫下,还是一边垂眸咀嚼着牛肉,一边轻声的提醒了时墨,心下只觉得这人大概是个妹控? 就算她是用着原主的身子,但已经模样大改,又换了完全不同的灵魂性子,偶尔看个一眼两眼她是能接受,但像时墨这般... 再能理解他对胞妹的感情,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抱歉,我会尽力克制。”时墨一怔,倒当真收回了视线。 “嗯,无碍。你们感情似乎很好,既然回去要装成时柒,你不如讲些细节,我也好演的像一点。” “傅姑娘你不用演,也...演不出来,反倒容易出纰漏,不若直接说失忆了,才改了性子...”时墨显然是考虑过,答得顺畅。 “喔,这样自然最好,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傅姑娘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我来处理。”时墨说的极其自然。 傅时柒:“……” 这倒是给傅时柒整不会了,她一直习惯提前做好准备,将该思考的都想透彻再行动。时墨这样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反而没有了安全感。 “那有你怀疑的对象吗?”不死心的傅时柒,再度发问。 “时柒身份比较特殊,希望她出事的,有许多...所以为了不扰乱姑娘思路,待你回去见过了那些人,有自己判断后,再探讨这个问题不迟。” 傅时柒:“......” 时墨没听到回应,抬了眸看向似有所思的傅时柒,桃花眼暗了暗,开口道: “我与时柒自幼没了阿父,阿母又忙于事务,我便成了时柒的父兄。许是护的太过,导致她性子过于纯良,在我被事务缠住之时受人蛊惑,才...” “时柒并无怨恨,更不怪你...” 也不知是pua李莲花习惯了,还是被那桃花眼中的落寞自责沾染,傅时柒几乎就是下意识的被情绪主导说了这几个字。 将剩下下意识想说的话强制掐断,傅时柒蹙了眉。 她是如何穿越的,她并不知晓,看过许多穿越和修仙小说,里面关于这方面的种类很多。 胎穿,魂穿,夺舍,或者共宿一体又或者压制。 以往没有任何感觉,见到时墨后,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属于她该有的情绪,虽然并不十分明显也不是不能克制,但依旧十分恼人。 时墨刚刚听见傅时柒的话,桃花眼有一瞬间的灿亮,而后又见少女拧紧了眉,原本神色淡淡的杏眸也凛了起来,他便也敛了神色,只看着她认真的说了句: “谢谢。” 傅时柒没说话,扫了一眼时墨的眸眼,便收回了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躲,不是因为她心理素质不好,她被李莲花成天审来审去的看了不知多少,也并不觉得如何。 但与李莲花那种面上眸光淡淡,内地里却把你三百六十度研究透彻的感觉不同,时墨眸眼里的情愫,虽然经过遮掩,但依旧复杂又明显很多。 虽说他是个妹控对自己是件好事,但总觉得... 想到了李莲花,饶是经历了两个多月的冷静,还是无法克制的心下发空的揪痛。 没了兴致,便没再与时墨说什么,饭后各自回了房。 夜里,又一次辗转反侧的某人,直到天光微亮,才在突如其来的雨声中昏昏的睡了过去。 一场雨,下了整整三天,又因雨后山路难行,多耽搁了两日。 直到在小镇宿了五日后,傅时柒与时墨两人,才动身朝着大熙边境的深山而去... ------- 两人离开后的某一天,客栈小二正望着又落了雨的天儿发愁。 见着昏暗的街上稀稀拉拉匆匆而过的行人,犹豫着要不要提前打了烊,片刻后还是起了身,垂着头叹了口气的朝大门走去。 小镇偏远,又是这种破天儿,能有住栈的客人就怪了! 还没抱怨完,便觉得本就昏暗的光线似是又暗了下来,小二一怔,想抬头看个究竟,就这一抬头,却被吓了一跳。 只刚刚这一瞬,门口不知怎么的就出现了个人... 他被吓着,不是因为此人长的吓人,而是出现的方式。 未听见勒马声,也没见他身着雨笠却素身干爽,连头发丝儿都不曾被雨沾了半分,就那么无声的,出现在店内... 小二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天色太昏暗,自己眼花了,可还没揉完,便听得一个清冽微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小二,可有一位青衣女子宿在此处。” 听那人发出声音,小二反倒不怕了,抬眼去看那人,却因背着昏暗的光线瞧不清模样,只觉身材修长,还有些清瘦。 想到这人问的问题,小二又开心起来。别的客人他没印象,但是那青衣女子简直不要印象太过深刻了。 于是他也没迟疑,堆了笑脸道: “这位公子,你说的是傅姑娘吧?她先前在这住了好几日哩,不过公子你来晚了,傅姑娘和那位公子已经走了有些天了。” 话音刚落,小二只觉整个店都变成了冰窖,冷的他浑身直欲发抖。 不等他研究明白怎么回事,又听那人声音似远方传来: “那位…公子?” 小二身子一顿,才发现这嗖嗖冷气,正是眼前这人身上发出来的,小二也不是傻子,成过家的他立马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紧忙解释: “啊,这位公子你莫要误会,傅姑娘看起来与那位公子并不熟络,总是蹙着个眉头,生分的很,俩人似乎总是在谈什么严肃的事情,除了用餐,各自都歇在自己房间,未曾有过逾矩之举...” 也不知是为了保命,还是觉得眼前这人是来追媳妇的,小二一股脑儿的把见到的想到的全都说了个透彻。 感觉着那冷气在他说话的时候被收尽,小二才松了口气,还补充强调了一句: “当真生分的很,连那位公子的名字都未曾叫过。” 小二是过来人,也是有过见着自家婆娘与旁的男子接触时,自己内心酸嫉难控的经历,是以对眼前这人刚刚的反应,才明了于心。 叹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解释几句,却听眼前这人又开了口: “她,们…去了何处?” 小二拧了眉,努力回想了一番,道: “似是提过雨天进山有危险,才多住了几日。” 短瞬间的沉默,然后便听得清冽声音传来: “来间房。” 小二一听,瞬间眉开眼笑,一边回了柜台,一边懂事儿的道: “诶,好嘞。傅姑娘先前住的屋子光照最是好,公子觉得可行?” 李莲花:“……” 第114章 他,活该受这情苦! 雨越下越大,天好像被灰黑色的雾气笼了个彻底,虽只是傍晚,但屋内的昏暗,好像比夜色更加深沉。 小二只能点了灯笼,引着那人上了二楼,侧身带路时,明黄的烛火映出他的模样,虽看的仍不真切,但也让小二心下无声的赞叹。 这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男子,当真是俊俏至极,就连同身为男子的他,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是太清瘦了些,不然就那五官眉眼,哪里还需要这般风尘仆仆面露疲惫的千里追媳妇... 因着先前的冷气摄人太过印象深刻,小二也不敢看的太过,只在一间房前停了脚步,躬身道: “公子,便是这间了,可需备水沐浴?” 见那人凤眸只盯着房门点头,小二便转身退去准备了,同时也在庆幸,这雨一看便知又要下上个几日... 李莲花直到小二身影消失,才缓缓的抬起骨节分明的素手,将房门轻轻的推了开来。 老旧房门突兀的吱呀声,却也不能掩了凤眸中的墨色翻涌,明明已空了几日的房间,他却依旧能辨得出刻骨熟悉的少女独有的气息。 这房中暖香再淡,也没有如今莲花楼还仅存着的更淡... 还未踏进房门半步,心间便涌起了一波又一波熟悉的揪痛,让他好看的俊眉紧蹙如山,但饶是如此受着煎熬,他依旧抿着唇角抬步走了进去。 精亮的凤眸环视了一圈,明明空荡荡的屋子,却又仿佛出现了无数道影子… 他知她所有的习惯,发呆的,思考的,洗漱的,睡着的,睡眼惺忪将醒未醒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在眼前... 现下,却只余如被重锤砸击的心疼,深入灵魂的痛楚方才让他分清现实和虚幻。 关了房门,轻着步子将屋内烛火尽数燃亮,原本冰冷空寂的房间,瞬时变得暖黄温馨。 盯着那摇曳烛火怔愣了好一会儿,凤眸才有了轻微神光晃动,刚欲抬脚朝着床榻而去,却见小二询问后推门而入,已是打了沐浴的水来。 李莲花凤眸扫了眼忙碌的小二,抿唇迟疑了不过一瞬,便开了口: “这位小哥,可否将那公子画像摹出来?” 小二闻言,直起了身子回头看向李莲花,面上有些纠结为难,但答的利快: “公子,咱没长那会作画的巧手,这小镇贫瘠,也不曾有过画师……要说那公子,生的倒确实好看,一双桃花眼深情的紧。” 似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小二又紧忙改口道: “不过公子莫要自扰,您就是清瘦了些,不然,那公子比不得您生的俊俏。” 小二见李莲花没应没回,也没再多言,忙完便关门退了出去。 李莲花褪去衣衫,将清瘦却愈加精练的身子沉在水中,数月苦修的疲惫汹涌袭来,却无法将脑海里小二的话挥去。 桃花眼…深情… 俊眉紧锁,四溢不受控的气息,将浴桶中的清水激的猛然震动,周围水气也好似被那翻涌的气息凝成了冰霜。 极致的克制,紧闭的凤眸颤动间,却在想起小二说少女对那男子神情生分时,又将情绪尽数敛了个干净。 眼前蓦然浮现少女对旁人时冷漠疏离的模样,又深切察觉到自己现下虽酸嫉难忍,却又平和的心境,不禁有些自嘲。 在这等大事面前,信她。却偏又在以往微末小事上算她疑她…… 他,活该受这情苦! 也怨不得她如此狠心…… 袅袅水汽让俊美的面容神色难辨,只迷蒙间显得出抿的泛白的唇角,和微红的眼尾。 净身后的李莲花只身着里衣,缓步行到床榻边,凤眸墨色涌动,空着的床上仿似又真切的看见少女睡颜,长睫伴着梦境轻颤……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溢出,李莲花到底还是松开了攥着的手,轻身躺了下去了。又自然的将被子团成少女平日里,睡时抱着的模样。 伸臂轻揽,仿若软香入怀…… 数月未曾合过的凤眸缓缓闭上,在这同一间屋子,同一床榻,同样的雨声泠落中,渐渐呼吸均匀…… ------- 两日前。 某深山谷口 傅时柒望着不远处隐蔽而神秘的山门下,簌簌而立神色各异的一众陌生人,不禁暗自咋舌。 这场面……大了些吧? 侧头瞥了一眼时墨,见他面容温和眸眼宠溺的回了个笑,傅时柒只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连几日的林间穿梭,她倒是深切的体验了一把被妹控兄长无微不至照顾的感觉。 着实……不太自在。 时墨见她别扭的对自己扯了个笑,便知道她的意思,桃花眼扫了一下少女袖腕,却还只是正了身,抬步带着她朝着山门前的众人行去。 原本宠溺温和的俊脸,此时却只露五官不露半分神色,就连自带深情的桃花眼,都被控制的未有半丝温度。 见时墨如此,傅时柒却并未感觉有何诧异不解。这种隐世的族落,大多都有着特殊的责任,或护世维序,或镇守封杀。 独立于世外,却绝对影响着世间,他们,需要的,是绝对的理智! 甚至,七情六欲对之来说,都是负累。 一旦被欲望迷了眼,便会对外间红尘造成莫大的影响……比如当时,祸及千千万万士兵成为失去神智痛觉的邪兵,导致各国平衡被破,众邦被灭,危害世间的业火痋和无心槐! 傅时柒轻呼了口气,扬起凛着的小脸,自时墨有意无意护着的身后,撤到了不被遮掩的身侧。 杏眸冷凝,一边端正着身子轻步走近,一边一个不落的仔细瞧着每个人的神色。 若伪装成柔弱小白花,那暗中害了时柒那人只会觉得她还是好拿捏的时柒,便不会下狠手,那么她想要抓到马脚就不容易。 反过来,她若露了锋芒,那人多重忌惮之下,才会狗急跳墙! 想来,时墨也是看透了,才与她说只需做她自己。这人,比他面上看起来,还要冷情的多…… 距离拉近,傅时柒的目光,自周边各异的神色上抽离,独独落在了站在中间众星拱月的女子身上。 心下渐生的既敬又恐的情绪弥漫,傅时柒本就凛着的杏眸再度紧了一分。 瞧着那女子与时墨八分相似,却更显威仪的容颜,确定了先前某些猜想,傅时柒到底还是暗叹了口气。 原主,生来便不适合这里…… 第115章 她很急的好不! “族母。” 行至一丈远时,时墨稳了修长的身子,面无表情,声音冷清的躬身行了礼。 傅时柒杏眸从与那女子的对视中撤出,扫了一眼时墨,又落回到那女子面上。 能生的出时墨这样俊美之人,那女子容貌不是一般的美,又不单单是浮华的美能概括。 明明应该是妇人之龄,却看起来只如双十芳华,吹弹可破的肌肤白若凝脂,三千青丝亦墨色深亮。 若非要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怕是只有那一双眼了... 完美的桃花眼,本应自带着深情,但那女子的桃花眼,却只静如镜面。 不管对视之人如何有心探视,那眼中映出的,也只有对视之人宛如自照的模样... 傅时柒自持灵魂已活了三十多年,接受能力自然要强于寻常人许多,但先前对上那女子的眼,却依旧心下叹然。 见到亲骨血,还能自控至此...这位“族母”的经历能力,怕都不是她能揣摩清楚的。 但就如先前她所想的那般,就算是原主的母亲,也只是原主的母亲。 是以,她并未如时墨那般行大礼,唤“族母”。 只应了时墨安排的“失忆”,神情疏离,行了江湖礼,尊了声“族长”。 见她如此,那女子也只是点了头。 而一边原本按耐不出声的众人皆面色各异,质疑和审视的目光尽数落在傅时柒身上。 “时墨,这便是你信中所说找回的时柒?”一位白须老者打破了尬着的局面,将矛头指向了一边静身而立的时墨。 “是。”时墨答的坚定而随意,顿了顿,却又补充了一句:“墨信中已说明,时柒失了忆,且容貌性子皆有不同,二长老莫...” 话音未落,傅时柒只觉前方一道视线极速摄来,飘飘然却冷冷的打在时墨的身上,竟是让他身子都紧了起来。 蹙眉间,傅时柒抬眼去看,只见到了那女族长又轻飘飘收回的目光,只是那么轻轻一扫,就能让时墨这般,傅时柒大概知道为何时墨会变成妹控了。 父亲早亡,母亲又如此冷漠,连他解释一下都成错,当着族人面威压震慑... 时柒,大概就是他唯一的感情寄托...又或者... 不等她继续深想,忽听一道不夹杂任何情绪却威严至极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是与不是,验过便知。若当真是我族人,不管认与不认,该当的责任,她避不得。” 一句话,回了所有人的质疑,亦给了傅时柒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 话落间,那女子已转身朝山门内行去,一众人皆紧随其后,看似纷乱却又极有秩序的行到了一个小型广场上。 傅时柒与时墨站在略高的圆台上,瞧着台下安静落座的众人,又看了看已然坐在主位的女族长,她的目光最终定在了台中央一个不大不小的透明容器上。 想来,这就是验证血统的东西了。 “大长老,为以示公正,就劳烦您来出面吧。”女族长依旧是不夹杂任何情感的声音。 话音落,台下另一位白须老者应声而起,缓步上了台。 精亮的眼在傅时柒脸上扫了一下,随即拿起一边侍从呈上来的匕首,割了指尖血滴在了容器里。 傅时柒见状,不等他开口,也拿了一把匕首做了同样的动作。 刚想嘲一句不科学,却见容器中的两滴血的外缘似裹着微蓝色的光晕...然后,融到了一起... 傅时柒:“......” 嗯,玄幻的很。对得起隐世之族的名声! 不过贺家陨铁见血都能泛蓝光,从这一点看...这种验证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科学... 但是不管如何,他们信了便是,好在只是验血脉,若是要验个魂儿啥的,她才头疼。 出神只是一瞬,整个过程她都没忘了隐晦的留意台下众人的表情,但正如时墨所言,想让时柒消失的,太多了... 多到她都对不上号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如狼似虎的在原主身后盯着,简直不要太爽。 被轻微的唏嘘声拉回了思绪,傅时柒抬眼见到先前神色不明的大长老正对着她点头微笑,她神色一怔,也只礼貌的点了头。 回首间,扫到台下二长老的面色似有不妥,杏眸半眯间,听得主位冷声传出: “既已验证确为我族血脉,那么...” “族长,且慢。”在傅时柒的有意注视下,二长老果然打断了女族长的话。 “二长老,僭越了!”不待女族长出声,一边的大长老已是出言喝道,明显对台下之人心生不悦。 “大哥,时柒是我族血脉不假,但因失忆,推衍之能是否还留存,现在却是未知。既是未知,便无法担得了那份责任。若无法证明,她便只能继续做她的七姑娘!”二长老说的言声阵阵,直将满场压的寂静无声。 大长老被这般一怼,似也有些为难,扫了一眼看似神情淡淡的少女,欲要说什么,却忽而察觉到主位之人投来的目光,大大长老略一侧身,退到了一边,禁声静立。 “推衍之能,玄之又玄。二长老觉得如何验证算为妥当?”主位之人声音淡淡,桃花眸似眯未眯,居高临下的睨了台下站着的白须老者。 “族长,非老夫质疑七姑娘,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为之。验证之法...一品坟提前被破,罗摩鼎不知所踪,母痋更查不到半点痕迹。而那能毁了母痋的血脉亦是生死不知,若不能尽快将流落的母痋寻出封存于族内,恐世间大乱呐!” 一席话说的满场又是陷入了寂静,傅时柒挑眉,这罗摩鼎是她拿了,这母痋她也知在何处,但她并不做言语,只瞥了一眼上位的族长,随即就收了视线也不去看那脸涨的通红的二长老,好似他说的事与她无关... 敌我不分,立场不明,着急明牌去打暗桩,她便是傻。 况且,这事儿也不该她来先声出面... 一直在主位的鸾青,自然是察觉到了傅时柒那似有若无的一瞥,凤眉为不可察的一挑,对着二长老点头道: “二长老所言极是,那此事便容后再议。今日也都乏了,都回吧。” “族长...”二长老面色一急,他的本意,是想当场验证,好谋定而后动。却被鸾青一个眼神止了话头,憋着红脸坐了回去。 随着鸾青起身离去,场中的压力骤减,台下原本克制的议论声却此起彼伏,神色各异的视线更比比皆是。 不过也不是只有满怀恶意的,亦有不少兴奋欣慰欢喜的目光投来,还有几个看起来年龄相仿的少女走到台边唤着时柒。 时墨见着少女蹙着眉,猜到她可能不喜这场面,轻声与一边侍从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傅时柒先行往住处而去。 一路沉默,在行到一处山间小院时被时墨打破: “族母她...” “她也会推衍吧?也早就推衍出来时柒的命运,所以你们才这般平静...因为早就知道了结果,也明白若不想时柒白白丧命,便要借此既除了族中祸患,也毁了母痋免了世间祸乱。” 时墨的身子猛然一顿,露出了他不该露出的震惊,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平日里对时柒的柔和,叹了口气,没出声。 傅时柒眯了眯眼,半晌,开口道: “寻个机会,带我去见她吧。” 就算她不提,鸾青也会来,但那样太过引人注意,索性她也有事要与那位说,不若顺水推舟,承了这母子的情。 时墨微怔,轻声应道: “好。” 听时墨应下,傅时柒点了点头,正欲道别转身进院,却见时墨先步踏了进去…… 傅时柒看了看头顶院子的名字…… …… 她还是低估了妹控的可怕,心下暗骂:这么一个院子住着,怎么给暗中之人机会下手? 她很急的好不? ---- 果有话说 就猜到这么写会流失…… 唉 桑心。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果继续码字哈,尽量快的让剧情回到宝子们的关注点上呼呼呼。 (?ˉ??ˉ??)哪个宝纸懂推书荒啊,果头疼。 可能,会有加更。但时间不会太早…… 没赶上的话莫怪哈。 第116章 时墨的态度 傅时柒斜卧在房中小榻上,捋顺着看到想到猜到的信息。 她必须把所有的可能都捋顺明白,否则,一旦有疏忽,同身为棋子的她和李莲花,便会成为牺牲品。 但如今的局面也并非不可解,她有这个身体当依仗,李莲花则有萱公主血脉做筹码... 现下,唯一不解的,就是时墨的态度...... 按理说,他或许知道罗摩鼎是在她手上,却隐瞒了族里,不然二长老不会说罗摩鼎不知所踪。 若是当真隐瞒了,那为何隐瞒,又是否隐瞒了女族长,她无从所知。 当然也有可能他刚好没在外间,并不知道罗摩鼎在她手里,但可能性不大... 大概率就是为了保护他胞妹的这个身体了吧,呵。 正思考着,外面传来时柒贴身丫鬟鸢花的声音,傅时柒应了一声,便见那满面带笑的丫头进了屋。 “七姑娘,这些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你尝尝看。”鸢花扬着可人的小脸,对着面色淡淡的傅时柒道。 傅时柒瞧着那一篮子各色的糕点,不禁皱了下眉,这丫头是想让她快点想起来丢失的记忆,然后变回那个单纯的时柒吧? 还真是... 不过倒是能看得出真心,也算是原主的一丝慰藉吧。 傅时柒很给面子的拿起了糕点,在鸢花的热切注视下,咬了一口,因为确实美味,她眯起了眼。 “鸢花,族长之前就是对我这么冷漠疏离的吗?” “七姑娘...”鸢花听到傅时柒貌似随意的问话,有些欲言又止。 “无碍,你有话直说便是,多说些,我也更有想起来的可能。”傅时柒忽悠人不打草稿。 “姑娘,其实,虽然族长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鸢花觉得,她...应该是关心七姑娘的。” 瞧着鸢花说的并不确定,傅时柒又咬了一口糕点,蹙着眉点点头又摇摇头状似不解,果然就又听到鸢花开口: “七姑娘,可还记得...啊,鸢花差点忘了姑娘失忆了。”鸢花顿了顿,似乎没有了太多顾及,她又继续道: “姑娘及笄那日,似与族长闹了别扭,不等及笄礼宴结束,就将自己闷在房里。鸢花担心的没睡好,深夜去瞧姑娘时,却看见了族长...她...” 见鸢花支支吾吾的没说全,傅时柒抬起了眼去看她,鸢花被这么一看,又将后面的话费了好大的劲才说了出来: “族长她,在流泪...看着七姑娘你,好像很无助的那种伤心。都不像平日里的族长了...”鸢花一边说一边竟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傅时柒蹙眉,心下却是印证了一些猜想,便也好心的安慰了一下鸢花,再度陷入了沉思。 青鸾殿。 时墨垂着头立在殿内,承受着主位上鸾青的注视,他知他今日在山门时不该多言解释,但既然做了,也是有了被训斥的心理准备。 长久的沉默,被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截断。 鸾青默默的收了身上的气息,捏了捏抽痛的眉心,对着时墨开了口: “时柒的事可有进展?” 时墨身子紧了紧,依旧垂着头,淡声道: “她很谨慎。” 鸾青再度审视了一眼时墨,不置可否: “能毫无依仗的走到今天,自然不是轻易能左右的。但再谨慎,有些细微之处却是遮掩不了,以你的能力,不会察觉不到。” “族中行事不便,想要短时间内确认,似有难度。或可借机同去外间寻找罗摩鼎与母痋,是为监视亦可获取信任再多加试探。” 时墨的话,并未得到回应,只在片刻后听到鸾青的声音: “抬起头。” 时墨微不可察的抿了下唇,直起了腰身,抬起了垂着的头。 两双极为相似的桃花眼对视间,大殿再度陷入寂静。 “墨儿,记得你该做之事,孰轻孰重不要让我失望。” 一声墨儿,让时墨的桃花眼晃了一晃,随即点了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她想要见您。” “直接带来便是。”鸾青声音淡淡,似是对此早有预料。 时墨还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有在开口,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殿门。 空荡荡的殿内恢复了沉寂,只余被暗光遮住的桃花眼细碎璀亮,只是那亮,在无人的此刻,却裹了殇。 时墨回到小院时,傅时柒正喝着茶水吃着点心,可能是因着美味,杏眼眯着些许弧度,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出神,看起来倒不似平日里的清冷疏离。 桃花的眸子闪了闪,时墨抬步进了屋子,少女似因他的踏入回了神,杏眸的弧度消失,又恢复了神色淡淡的模样。 时墨身子一顿,先声开了口: “走吧,族母让我带你过去。” “喔。”傅时柒微怔,也不迟疑的起了身,跟在时墨身后出了院门。 她还以为要拖她个两天呢,不过快些好,抓紧办完这边,她好去看看李莲花恢复的如何了。 也不知道笛飞声寻到几个罗摩天冰了,她给了那么详细的信息,他又功力尽复,趁着所有人没有准备的时候去取,应该没有太大难度的。 唯一有难度的,大概就是四顾门一百八十八牢里的那一枚天冰了…… 李莲花会帮着去找乔婉娩吗……? 若是当真找了,会不会…… 正被李莲花系列问题折磨的傅时柒,没注意到时墨停下来问话,差点没撞到他后背,好在及时察觉到陌生气息,在碰到之前,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在想事情。”傅时柒解释的干脆利落。 “是我问的太突然了。”时墨看了眼一步之遥神色淡淡的少女,再度欲言又止。 “你问我什么?我没听见……”傅时柒决定在这边事情解决之前,打死都不会再去想关于李莲花的问题! 闻言,时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又在傅时柒的注视下,抬起了桃花眸,轻声而坚定的问道: “傅姑娘,倘若我有办法送你回到原本的界面,你可愿离开?” 傅时柒:…… 还真是……好家伙! 她还没对女族长杀人诛心,这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时墨,先给她来了这一套! 第117章 鸾族长,是不是该先谈谈条件。 回到原本的界面?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毕竟她不是没有家人,在梦里觉得委屈时也曾喊过要回家,更曾无数次担心现世的自己会是什么状态,又会对家人造成什么影响…… 倘若,在刚离开莲花楼,在得知原主身世之前,她知道了能回去,或许当真会因为已经了了执念而选择回去。 但是现在,却不会。 知道了因为自己的到来而产生的蝴蝶效应,猜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又清楚的明白着李莲花的命或许还有极大的威胁。 此时回去,执念未了,愧疚丛生。她不觉得她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理所当然的继续以往的生活。 相反,只会日复一日的陷入担忧李莲花,自责自己的胆小,自嘲自己的临阵逃跑的恶性循环中…… 那样的一个自己,带给家人的只会是更大的消极影响…… 更不要说,在经历这几个月的冷静,她已经很明白对李莲花的心……若在此时回去,要让家人承担她无法再与旁人谈感情的负累吗? 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听到时墨所言的傅时柒,只觉得身上的反骨,瞬间从五成飙升至九成九。 盯着时墨那双晦暗不明的桃花眸看了好一会儿,傅时柒又冷冷将视线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殿门,没有说话,侧身而过,先行踏上了台阶。 时墨的这一句话,倒是既让她解了惑,又让她先前的一丝恻隐之心也不复存在。 这母子两个,软硬兼施,为的不过就是想寻回可能还存在的时柒。先前只是猜测,现在…… 哼,她毫无依仗时尚且不会认命!如今手里有筹码,还能认怂不成? 时墨见着她如此,已是得到了答案,敛了面上神色,转身也朝殿内行去。 傅时柒刚踏入殿门,便觉得一道目光摄来,压的她双腿发软,寸步难行。内力下意识的自动运转,才堪堪抵住没有跪下去,也没有后退半分。 其实她可以一句话就能让鸾青收了试探,但她并不想,若这第一步就失了底气,后面的话就等于是在排放废气。 直到时墨走近,鸾青的目光才算收了回去,只这短短的几秒,傅时柒已被汗浸透了背间衣衫。 稳了稳身子,她目不斜视的走到殿中央,依旧行了个江湖礼,唤了声族长。 鸾青看了少女一眼,不等她发话,却见少女已然朝着一边木椅走去,自然而然的坐了下去,又旁若无人的喝了口茶。 鸾青桃花的眸子闪了怒意,樱唇刚启,却瞧得行到殿中的时墨躬身行礼:“族母。” 被这么一打断,鸾青敛了眸色,示意时墨入座,而后再度打量起又喝了口茶的少女。 “族长,可清理好了耳目?”傅时柒对鸾青的打量恍若未觉,在开场前善意提醒了一番。 “傅姑娘,有事直说便可。”鸾青似是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状态,姿态威仪端庄,声音听不出喜怒。 听得鸾青唤她傅姑娘,傅时柒便知她已是提前做了安排,故而也就没了顾虑,习惯性的单刀直入: “事倒是没有,交易却可以谈一谈。” 鸾青一声轻哼:“交易?傅姑娘觉得有何资本与……” “自然是有的。”傅时柒故意打断,她倒是要看看这女族长的容忍程度有多少。 鸾青被少女打断,眸色微闪,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 傅时柒见状,微勾了下唇角,杏眸似笑未笑: “我可如你们所愿,毁了母痋。也可配合着做诱饵除了你们族中心怀不轨之人。亦可为你们保守百余年前的秘密,更不透露族内任何信息。” 傅时柒声音淡淡,自然的好似在唠家常,说完也没再继续,安静饮茶。 殿内有片刻沉静,随即便传来了鸾青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 “姑娘或许误解了什么,母痋我们并非无法毁,族中的叛徒亦不是查不到……” “族长,您应该清楚,十多年前的推衍结果,因着您女儿时柒的这个变数,导致一品坟被破时间生生提前了九年。那么当初的推衍结果,便做不得数了。” 顿了顿,傅时柒继续道: “若我猜的没错,当初的推衍里,并未显示出有你族中之人暗自插手的痕迹。而时柒之死,又处处指向了族内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同心。或许你这些年的调查早已心中有数,但碍于某些原因,无法摊明。” 感觉到略微低沉的气压,傅时柒并没有停: “你们之所以会找上我,怕也是知晓既定的轨迹有变。若不提前将那母痋毁了,真待到母痋祸世才能出手,或许不光是内忧外患无法解决,还会被叛徒在外间爆出当初南胤三大秘术的秘辛,导致千百年的名声基业毁于一旦。” 世家大族,对名声向来很看重,那是一族的凝聚力所在,一旦有损,便很容易从根部溃败。 见着气氛低沉,傅时柒放缓了声音: “鸾族长,您的时间……并不多。” 短瞬的沉默,鸾青到底不是寻常女子,被傅时柒如此说穿了利弊,也不见她半分无措,声音都未变丝毫。 “傅姑娘就这般笃定能灭了那母痋?” “鸾族长若能牵制些许你族内势力,并不是难事。” “呵,这等大事,可不是你一句话我就能信你的。”鸾青桃花眸子淡淡的落在少女脸上,眼中光与墨交相纠缠,忽明忽暗。 “自然。”傅时柒勾了个笑,不达眼底,沉吟了一瞬开了口: “我不知族长你推衍到的究竟有多少,但想来关键信息还是能辩得明的。罗摩鼎里的子痋,是用来寻找母痋的关键。但若可直接寻到母痋,那么找罗摩鼎和四枚天冰的时间便可节省下来,先毁了母痋再去处理子痋,方才妥当。” 她这般说,自然是考虑到了笛飞声,若是按照常规,先去寻罗摩鼎,那必然会给笛飞声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既然将保守族内秘密作为条件,那么越少人知道这个族,就越好,她有时柒的身体做依仗,笛飞声可没有保命的筹码。 “姑娘的意思,你知道母痋具体位置。” 傅时柒听得此言,心下突然轻松起来,这鸾青,果然推衍不到事情全貌…… 不过也不难理解,再怎么有推衍之能,也无法窥全了天机,若当真有万能的预知,那便不会有改朝换代世事轮转了。这一点,从猜到鸾青早知时柒命运,却依旧没能挽救时,便有所察觉。 心下有了数,傅时柒将唇角弧度勾的更甚,饮了口茶,笑的清甜: “鸾族长,是不是该先谈谈条件?” 第118章 鸾青之殇 改容隐息出山寻母痋 殿内一片寂静。 鸾青见傅时柒这般拿捏,眸中厉色一闪,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一边一直安静坐着的时墨亦是将手攥的发白,桃花眼暗光浮动,一眨不眨的看着鸾青面上神色的变化。 傅时柒处于威压中心,自然是不好受,但她敢来这里,敢说这话,便是笃定了鸾青那隐形的母爱,也笃定了鸾青和时墨对时柒的这副身子,不可能真的弃之不顾,更不会杀她……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大概就是傅时柒现在的状态,虽说再次利用了原主,又用原主威胁了她母亲哥哥,但她依旧面无愧色。 不过是以牙还牙,在性命面前,谁心软手软,谁便会堕入深渊,再无翻身之日! 但她也不是一直莽着来,察觉到鸾青情绪减稳,傅时柒适时的递了个台阶,缓声道: “鸾族长,虽然我们并非一路人,但以目前来看,我们的目标却是一致。时柒一直觉得,与其多个无实质恩怨的敌人,不若结成利益相同的伙伴。” 鸾青凤眉一挑,不置可否,看了她好一会儿,却到底是接了傅时柒的台阶: “既是如此,姑娘便说说你的条件。” 见鸾青如此说,虽然傅时柒心知并不代表她占了优势,但还是笑的更甜了些: “不复杂,也不难,不过是要鸾族长你三个承诺。” 见着鸾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傅时柒抬了杏眸,一字一句的对她道: “这其一,毁母痋之事,不要左右我的思想和做法。” “这第二个承诺,是不管母痋解决前,还是母痋解决以后,不祸及萱公主血脉。若族中有人妄图加害,需您出手牵制族内,保他性命。” “这第三……” 说到这儿,傅时柒敛了神色,盯着鸾青那双桃花眼,杏眸冷凝,声音不亢: “只要我不愿,这副身体,你们便不得觊觎!” 话音刚落,傅时柒便觉得胸口突然闷的喘不过来气,不用想都知道是鸾青的手笔,但她也只蹙了眉,忍着那窒息的痛感,饶是憋的满脸通红,也半分不回避,更不退让。 “本…我给你次机会,换一个条件。”鸾青盯着红到几乎渗血,却依旧梗着脖子扬着脸的模样,桃花的眸子微光连闪,亦如少女一般,丝毫不退让。 “不换!” 少女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声,随即用力的喘了口气,傅时柒也是被激起了浑身的反骨: “大不了,就玉石俱焚!……当初的时柒做不到,我却可以在失去神智之前,内力自爆毁了这身子!” 说完这些,傅时柒已经因缺氧导致意识有些飘忽,只能死咬着舌尖保持最后的清明。 怕吗?她当然怕!怕死…怕疼! 怕灵魂被剥离陷入无尽黑暗,怕看不到李莲花,更怕看到时柒借着这身体,占了她的好不容易认清的感情,日日陪在李莲花的身边…… 无路可退,就只能强制抛弃恐惧,赴死般的去面对! 她也是在赌,赌鸾青会心软,更不会在母痋毁了之前杀了她,赌时墨不会袖手旁观,赌……赌她可以! 意识越发飘忽,连舌尖都被咬到麻木再起不到丝毫作用,傅时柒将心一横,瞬间运转起了内力。一丝知觉恢复间,似听到了时墨的声音…… “母亲!” 这一声唤刚一落音,傅时柒只觉得那窒息之力瞬间暴涨,却又在那一瞬后,尽数褪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寂静的大殿里,只有重获呼吸的傅时柒剧烈的咳嗽声,她也不加遮掩,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傅姑娘,倒是我低估了你。”鸾青的声音似带了轻叹。 “咳…鸾族长不是低估了我,而是低估了时柒在你心里的重量…” 鸾青不置可否的垂了下眸,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道: “你说的条件,我都可以应。毁母痋我不会插手,那李莲花…我也可以不斩草除根,还会让墨儿护他性命。至于你……” “鸾族长,时柒的事,若你能找到两全的办法,我也不是不可以配合。当然,若我中途丢了性命,那便随你们处置亦不算违了承诺。”傅时柒恢复了气息,说的坦然。 鸾青凤眉一挑,看着少女仍余红未消的脸好一会儿,最终只抬手捏了捏眉心,说了句乏了,回去吧,便不再言语。 傅时柒深深看了眼这位女族长,心下感慨万千,对鸾青来说,族长,便是她身为母亲最大的枷锁…… 而能成为族长所需要的推衍之能,却成了时柒的催命符…… 傅时柒和时墨二人离开后的大殿夜色寂寂,鸾青独自一人坐在冰寒刺骨的主位上,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不断闪现,让她不复平日里的内敛,浑身笼罩着浓浓的殇情。 推衍之能让她成为了一族之长,却在推衍母痋时,痛心发现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牵扯其中…… 那时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明知推衍之术只可为族人所用,且代价很大,却硬是逆天而行强行为时柒破了例,窥探了如今这个少女的出现,一次次的试图改变,却只换来对天命不可违的清醒认知,就算不让时柒接触任何族内相关的异术,却还是在及笄那日…… 而鸾青逆天擅自推衍的代价……便是她早亡的夫君。是以,她才之能任由那少女拿捏,却无法再行推衍之术…… 如今的她,只剩下时墨了。 “夫君,青儿是不是错了……倘若当时,未认命的保护逃避,而是让时柒像她一般,与命一博,会不会便是另外一个结果……” 大殿内微弱压抑的哽咽,却无人能够回答…… 五日后。 傅时柒看着镜子里陌生的并不出众的面容,满意的点了点头,侧脸对着一边静立的时墨开口询问: “确定比我厉害很多的内力探查都不会被发现吗?还有气息……” 不是她太过谨慎,万一真的巧到离谱的碰到李莲花,他太狐狸,而她又跟他生活了一年多,对于隐藏身份,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而至于为何要隐藏了气息容貌,她当初瞒了李莲花南胤后裔的身世,便是不想他被牵扯进来。 如今又涉及更深的内幕,既是要出去寻母痋,想来没了族内的限制,那暗中之人也不会继续蛰伏…… 综合考虑下,她自然不想打脸又给李莲花带去不必要的危险。 左右不过是去大熙皇宫寻个母痋,应该不会费太多时间,所以见着时墨笑着点头,她也就没太过纠结。 在鸾青的配合下,傅时柒大摇大摆的与时墨出了山门…… --- 原主和女主的支线结束,果缓缓继续码主线的剧情…… 应该会有加更,知道你萌想念花…… 唉~我也挺想的。哈哈哈哈 承诺了不超过一天就会回到主剧情 如约做到了咯? ??? ? 第119章 殊途同归:天机山庄! 傍晚。 洛山镇。 柜台中闲来无事的小二,不知道多少次的抬眼打量坐在木桌边,一直安静优雅又慢条斯理吃着阳春面的俊俏公子。 这人已经在这住了整整五日,他却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这俊俏公子看着虽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是个不大爱说话的。 除了前几日事无巨细的询问过傅姑娘,说的最多的,便是:来碗阳春面... 不过瞧着气色倒是好了许多,不像来时那般清瘦,也就当真变得更加俊俏。 也不知他每日早出晚归的,是不是在寻那傅姑娘... 正八着卦的小二突然觉得屋内一暗,抬头间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挺拔精壮的身子愣是将光纤遮住了八分。 瞧着那人如刀削一般的冷峻面容,又瞧到了他手中握着的长刀,小二身子一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惊恐间,却见那男子星目扫视一半,目光直直落在那淡然吃面的公子身上。 小二见状,心下松了大半,果然就听到了深沉如钟的冷哼声: “李莲花,你不守着你的破楼,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倒是让我好找。” 小二闻言,偷瞄了一眼那依旧没有放下竹筷的公子,原来他叫李莲花啊。 李莲花瞥了一眼走过来坐到桌边的笛飞声,用竹筷挑了一缕面,却又到底是没再吃,将竹筷板板正正儿的放好,又抬手饮了口茶,这才对着一直打量着他的笛飞声开了口: “笛盟主,你若是来寻我帮你解决四象青尊的那枚天冰的事,先前我已给过你大致舆图,再多,便爱莫能助。” 笛飞声似是根本没听到李莲花说什么,星目锃亮的盯着李莲花的身子上下打量,好像李莲花身上长满了花儿。 被打量到蹙了眉的李莲花,身子往后仰了仰,淡道:“六成。” 笛飞声闻言,面上神色复杂的又打量了他几眼,在李莲花面露嫌弃之前,开口问道: “毒,可解了?” 李莲花神色一滞,抬手饮茶,没回。 笛飞声见他这般,轻嗤了一声:“是解不了,还是不想解?” 李莲花垂着凤眸,放下了茶杯,依旧没回。 “李莲花你不会打算用这个装可怜吧?苦肉计?你觉得她会信?”笛飞声死亡三连问。 惊讶之感,明显比他恢复速度飞快还要重。 “笛盟主是来闲话家常的?”李莲花显然不想继续被他揶揄。 “哼,你连家都不要了,还话什么家常。你再不回去,那银风和那狗子,怕是就要准备后事了。”笛飞声却显然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李莲花:“......” 得逞的笛飞声见好就收,又瞥了一眼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的李莲花,心下不禁有些惋惜。 本以为内力逐渐恢复了的他,便能重回当年自信张扬的李相夷,却不想,他这性子反倒变得更加的沉稳,更难以捉摸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经历了那些... 内力的花或有重开之日,受过伤的心却又如何再少年? 清风霁月的李相夷,到底还是消失在了江湖之上... “我说笛盟主,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婆婆妈妈,有事便说,若无事,我要歇了。” 被李莲花的回怼打断了叹惋,笛飞声扔了个冷哼: “我知道让你去找乔婉娩不可能,但那一百八十八牢机关重重实在难破。我曾夜探数次,皆无法进入,似有一位剑法卓绝深谙机关之道的守牢人,你应知他身份吧?” 笛飞声说完,便瞧见李莲花面上神色微变,似是敬似是叹,抬手饮了口茶,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 “此人出自天机山庄,是天机山庄庄主何晓惠的师兄...琵公子。” “难怪...不过这天机山庄倒是有意思的很,你看看这个。”笛飞声若有所指的哼了一声,抬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到了李莲花的面前。 上面,赫然写着:单孤刀 亲启 李莲花凤眸垂在信上的单孤刀三个字上,眸中墨色翻滚,周身似有气流暗涌。 半晌,李莲花凤眸落于信上未转,却是开口问出了声:“笛盟主不打算解释一下?” 见李莲花看到单孤刀三个字竟只是这般微弱反应,笛飞声撇了撇唇,似有嘲讽的哼道: “我让无颜调查了单孤刀详细的过往,偶然查得,九年前天机山庄的二小姐何晓兰,与单孤刀有过一段露水姻缘,这便是她给单孤刀的诀别信。” 笛飞声见李莲花蹙了下眉,知他不会问,便继续解释道: “二人虽断了情意,但留下了腹中的胎儿。数月后,天机堂对外宣称他病衰而亡,可偏偏多年不孕的天机堂堂主何晓惠,户部尚书方则仕,在这一年喜得贵子。这个孩子,就是单孤刀的亲生骨肉,方多病。” 笛飞声说到这,停下来看着一直垂着眸眼盯着信的李莲花,察觉到他身子微紧,好一会儿才拿起了那信拆了去看。 见他有了动作,笛飞声才继续开口:“我能与你说,自然是经过查证的,有一段时间单孤刀经常出没于天机堂后山,想来你也知晓他的行踪。” 李莲花将信看完,默不作声。 他不但知晓单孤刀经常去天机堂后山,还曾跟去过,亦曾见过那身子孱弱坐在轮椅上的方多病,更曾给过他一把木剑以做激励,承诺只要他练足百招,便收他为徒... 猜到李莲花应是不愿揣摩,笛飞声再度开口: “单孤刀既意图谋光复南胤,想来这个骨肉,面儿上的天机堂和朝廷的身份,也会在他的盘算当中。孩童无辜,依着你的性子,应不会忍得他沦为单孤刀的工具,并被同化吧。” “笛盟主为了让在下解决一百八十八牢,倒是煞费了苦心呐。”好半晌,李莲花才将那信放下,不置可否的嘲了一句。 “哼,我不过就是见不得你成日猫在这里守着,你当真不了解那姑娘性子?她若是个闲得住的,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与其苦守,不如找点事做,保不齐就能寻到。”为了达到本来目的,笛飞声也是杀手锏尽出。 李莲花闻言,没有说话,抬了眸子望向窗外远处似能看到的深山,半晌才收回了视线,对着笛飞声定然道: “作为交换,笛盟主帮忙查一下南胤,事无巨细的那种查。” “成交。” 入夜,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策马狂奔,离开了洛山镇,朝着天机山庄而去。 而另一边... 傅时柒与时墨,也正朝着天机山庄而去。 她在出来的路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是知道极乐塔位置,就算有改动,但摸索几次总能找到。 但是!她不会机关之术啊... 她记得剧情中,压着极乐塔入口的巨石重达几百斤,根本不是人力能悄然推到的。 想要最稳妥的解决这个头疼的问题,便是当时方多病使用的天机山庄的机关。 是以,她琢磨了一下,现在的方多病,应该还是身子孱弱坐着轮椅的小破孩儿。 若是借着治病的由头换取那机关一用,又能帮方小宝少受些苦,倒也算是一举两得。 她便询问了一下时墨是否有办法将方多病治愈,时墨沉吟后说可以试试,于是两人也没再迟疑,改了方向,马不停蹄的朝着天机山庄而去... 殊途同归,不过如此。 若是傅时柒知道天公如此不作美,她就是一拳一拳的将那百余斤的山石击碎,也不会想要偷懒去那天机堂…… --- 啊 花回来了。 小屁孩儿的方小宝也来了 还有谁来的? 啊,何小凤…… 嗯,脑洞脑洞…… 为了缩短支线时间,让花早点回来,破马张飞的码字加更,也是没谁了(?ˉ??ˉ??) 第120章 若思念是一种病,她大概病得不轻。 天机城。 某处街边茶馆。 带了面具的笛飞声,一边时不时的瞥一眼面无表情喝茶的李莲花,一边琢磨着心里挥之不去的疑惑。 面具是李莲花让带的,说天机城非寻常之地,江湖人士众多,难免人多眼杂有人识得出他金鸳盟盟主的身份。 就连在外间的称呼都是换成了阿飞,对于这一点,笛飞声倒没介怀,比起阿声,阿飞要显然更符合他的气质。 笛飞声再次看了一眼李莲花,面具下的脸色略黑,想抬手捏捏眉心,却被扰人的面具阻了个彻底,剑眉一蹙,带着燥意开了口: “李莲花,入城三日,你便喝了三日的茶水,满城的茶馆都被你品了个遍,却独独迟迟不入那天机...” “自然是在等。”李莲花受不得他的嗓门,先行打断了笛飞声未说完的话。 “等?以你与琵公子的关系,几句话的事,何必如此麻烦。”笛飞声倒也不是莽的,降了音调。 李莲花听笛飞声这般说,不禁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拢了下袖摆,无奈轻嗤: “阿飞,我记得你伤的是左胸,怎么脑袋也受了影响。” 瞧着笛飞声明显有些黑的脸,也不给他开口回怼的机会,李莲花放下茶盏道: “我知道你心急救出牢中旧部,拿到天冰。但现下单孤刀得了云隐山封存的秘籍,不择手段的加以修炼提升,想来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任你拿捏的弱者。” 见李莲花没再继续往下说,笛飞声蹙了剑眉,认真思虑了一下,接着李莲花的思路道: “一品坟那个怪人,若当真如你师妹判断就是单孤刀的话,你的谨慎倒也确实应该。”笛飞声沉浸在思绪里,没去看李莲花,继续道: “那人身上气息怪异的很,东海前我虽只见过几面单孤刀,但他绝没有那怪人的内力深厚。这数月来我也在寻单孤刀踪迹,却毫无线索,想来应是躲在暗处。先前传的沸沸扬扬的与李相夷有关的傅姑娘,怕就是在试探你生死的把戏。” 终于是想的明白了,笛飞声又挑了眉:“所以你是想...” 李莲花被笛飞声的话扰的有些无奈,漫不经心的开口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天机堂最近正广寻名医给方多病治身子,现成的机会不用,岂不浪费。” 闻言,笛飞声甚是怀疑的打量了几眼李莲花,声音戏谑: “寻的是名医,你行?”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淡漠饮茶。 笛飞声见李莲花这模样,便知他心中有数,也没再追问,反倒是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到底是将疑惑了好几日的话问了出来: “你当真恢复了六成?” 同时融的心法,他每日苦练,才堪堪从悲风白杨七层提升到接近瓶颈。 而李莲花这速度,明显比他快上许多,作为一生唯一认可的劲敌,不问明白,他无法释怀。 李莲花闻言,瞧了一眼笛飞声既期盼又隐隐紧张着的脸,大致明白他的拧巴,抬眸反问: “慢了?” 笛飞声:“......” 见笛飞声面如肠道不顺的表情,李莲花再度开了口: “六成以后会更慢,一时半会儿怕是圆不了你想再战一场的念想。” 听得李莲花这般说,笛飞声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反向安慰,悻悻的撇了下嘴,哼道: “那便抓紧解决眼前之事,专心练!” 李莲花刚想说也不知是谁非拖着他出来,却似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什么,抬了凤眸望向城门处。 大致确认之后,便对着笛飞声笑道: “走吧,去天机堂。” 笛飞声本还想问什么,却见李莲花已然起身,他也不好拖延,也跟着他朝着城门行去。 还不待出了城门,便见着显眼包似的莲花楼停在一边,笛飞声挑了剑眉,他当李莲花是在等什么呢... 不过既然要以寻医的名头进天机山庄,自然是要装的像一些。 这刻着莲花楼医馆的招牌,倒是派上了用场。 李莲花站在楼前,看着熟悉至极却似又有些陌生了的莲花楼,凤眸里明暗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垂首看了看腿边刚刚就飞奔出来,有些兴奋又瘦了许多的狐狸精,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俯身摸了摸它的狗头。 简单与银风说了几句话,便将他打发继续回去休假,在银风如获大赦又神色担忧的离去之后,李莲花和笛飞声便驾着莲花楼朝着山上的天机堂而去。 而就在二人等在城中的前一日,傅时柒和时墨早已借着天机堂寻医的大好时机住进了山庄。 经过一夜的休息,傅时柒连日赶路的疲惫尽去,饭后便坐在宾客众多的厢院小厅中,一边饮着茶思考着下一步,一边留意着院中情况。 这天机堂不愧是富可敌国,这般多自称是名医的人络绎不绝的上门,不但不见半分怠慢,就连日常餐食和住所都安排的各种高大上。 惬意的拿了块味道很是不错的糕点塞入嘴里,她一边感慨天公作美,一边眯起了眼。 时墨见她吃的凶,适时的倒了杯茶放到傅时柒面前,也果然见得少女拿起来顺了口中绵蜜的甜食。 “先前有侍从来说,许是还要两日才能见到方家少爷。” “喔。不急,越是排到后面,得的人情便越重。”傅时柒再度饮了口茶,漫不经心的回了时墨的话。 昨日得知,这来的名医太多,竟是要一轮一轮的前去诊脉医治时,傅时柒着实是惊掉了下巴的,但回头想想也倒符合天机堂的地位。 既在江湖有一门之长,又与朝堂关系颇密,若能治好独子方多病,这天大的人情,哪个不想试试? 怕是连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名医”,都是要来赌一把运气。 时墨见着少女面上思虑时露出的细微神情,桃花眼也是眯了眯。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少女身子猛地一震,原本置在石桌上的小手瞬间紧握,抬眼见她杏眸圆瞪,神色似石化了一般,死死的盯着某处。 时墨从未见过她这般失措,蹙眉间,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某处庭廊... 待看清那被侍从引着行来的一道身影时,一贯温和的桃花眼也是凛了起来。 暗中留意了傅时柒一年多的时墨,自然是对这人十分熟悉。 更是知道这名叫李莲花的少年,便当初消失的萱公主血脉李相夷,更是眼前少女不顾性命也要护着的心上人... 淡眸扫了一眼李莲花较之数月前更加俊俏的模样,时墨又将视线落到了一边,似连呼吸都滞住的少女脸上。 瞧出她眸中极致的挣扎和痛楚,又瞧见她脸上未曾断过的泪痕,时墨叹了口气,出声提醒: “时柒...” 一声唤,让沉浸在各种情绪纷杂翻涌中的傅时柒瞬间回神,极快的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液体,又极轻极深的吸了几口气,才算平息了下来。 将身子背对着庭廊,傅时柒再度拿了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借着那如蜜一般的甜,压下汹涌的苦涩。 数月不见,她以为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了,也曾无数次的设想过再次见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如此突然,毫无防备... 喷薄而出的感情,让她在某一瞬间只想跑过去不顾脸面的抱住他,但理智又在瞬间断了这份念想。 母痋之事,需要探入皇宫,若与李莲花相认,他定会察觉不对,也必然不会乖乖的躲着。 而他一旦牵扯进南胤身世中,一个不甚便会被那狗皇帝发现。江湖和朝堂双向通缉,根本就是无法解开的死局! 所以,既然开始便下了决心要瞒,她便不能被情所牵,忍过这两日!就忍过这两日便好! 吃的太凶,傅时柒再度拿起茶水来顺糕点,察觉到身后似飘来若有若无的视线,她浑身紧绷,却又在那视线移开后,一边庆幸没被发现,一边心空的要命。 若思念是一种病,她大概病的不轻... 待到笛飞声和李莲花被侍从引着进了客房,傅时柒才对时墨扯了个笑。 “见笑了。” 随即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房。 时墨直到看着少女进了屋,怅然间,又将视线落在不远处李莲花的客房,俊眉蹙了又蹙,似有一丝不解。 刚刚...那李莲花似是看了他好几眼? 若没记错,李莲花从未见过他…… 百思不得解,时墨便也起身回了房。 那边关了房门的李莲花,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抬手饮茶间,脑海里却不断一帧一帧的,回放着先前经过小亭子时的场景。 亦想起洛山镇小二对那个公子的描述: 俊俏的男子,好看的桃花眼,深情款款... 而那背对着的女子,一身鹅黄衣衫,只瞧的见微末侧颜,并不是她的模样... 可... 凤眸紧闭,李莲花抬手捏了捏眉心。 大概最近对桃花眼的关注太过在意,又出现恍惚失真的情况了。 虽数月未见,但当真遇到了,又怎会认不出,又狠得了心见而不认...? ---- 先虐虐 啊,虐花好蓝瘦啊~ 果缓缓,缓缓继续码字 第121章 认不得,走不得 有话说在前头 下面大篇幅的女主思考过程 是解释为啥不认李莲花 也解释为啥不能掉头就跑,反倒得留在天机山庄嗯 若不写,怕接不上逻辑 写了又怕觉得女主心理活动太多啰嗦 所以, 加个更…… 当是送的哈哈哈哈 ----↓↓正文↓↓---- 某客房内,傅时柒如石化般的躺在床上,若非那双通红的眼,怕是要被当做没了呼吸的死人。 穿越至今,再委屈再难都未曾这般哭过,却只因为刚刚那连对视都没有的短瞬,情绪崩了一道口子。 长久以来的克制,便如同寻到了宣泄口,一发不可收拾... 他,瘦了... 也好像恢复了不少内力,因着扬州慢也愈加好看了... 没有变回自信灼灼的李相夷,也不是以往隐带消沉郁气的李莲花... 真好……! 早在分别后的某一瞬,她便明白了对李莲花的感情。 强烈的思念里,出现的不是淇淇的温柔,也不是剧中李莲花的音容笑貌,而全部都是日常所见有血有肉真实相伴的李莲花。 她曾经的疑惑,也不过是受到太多穿越前自带的滤镜影响。 而内心里,对于他到底是未曾褪去全部的李相夷,还是未曾成长到剧中那个地步的李莲花,其实并不在意... 一个人究竟如何重要,哪里会被她潜意识里的条条框框所限? 分离和冷静带来的清醒认知,才会让她甘愿为了李莲花,为了今后与李莲花的生活,做到连命都敢拿去赌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生机难得,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在长久思念和难以压制的感情摧毁理智之前,她赫然转了身... 剧中只是被单孤刀阴谋陷害,被皇帝忌惮他得知了极乐塔秘密的李莲花,尚且无法全身而退。 如今局面更加复杂,鸾青的族内叛徒,修了邪术的单孤刀,万圣道金鸳盟,还有非正统血脉,只是南胤术士风阿卢后裔的皇帝... 若是知道了李莲花才是真正的大统继承人,她难以想象... 就算是逃,怕是都会天下之大无处安身。 傅时柒瞪着眼睛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管于情于理,现在都不能让李莲花卷进来。 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更需要一步一步,分层瓦解的解决,不能让所有的事情搅在一起,变成死结。 等她寻了母痋,就回莲花楼,取点李莲花的血还是不难的。 毁了母痋,获得了没有后顾之忧的鸾青的信任去牵制族内。 没了知晓李莲花身世的威胁,她也就能大刀阔斧的对单孤刀釜底抽薪。 至于狗皇帝...他血脉本就不纯,多加利用,借刀杀人换个皇帝也不是不行。 挥散了脑海里的伟大蓝图,发泄完情绪变得轻松许多的傅时柒直接坐了起来。 叹了口气,想实现以上计划,得先过得了李莲花这关才行啊。 一边起身用凉水敷红肿的眼睛,一边想着是不是该放弃方多病这个机会。其实现在就撤,避免与李莲花接触,另寻他法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又想到李莲花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有目的的... 不会…他是要治疗方多病吧? 原因呢? 因为自己没有告诉李莲花方多病的事,所以按理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方多病是单孤刀儿子才对。而笛飞声跟着一起来…难不成是为了破一百八十八牢? 用他的扬州慢救方多病,然后用这人情换破牢机关? 傅时柒只觉得脑袋嗡一声,脸瞬间就白了下去。 她先前因为觉得单孤刀并非太难解决,加上又觉得方多病无辜,不想将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算在权谋里。而剧中单孤刀是等方多病成年后才寻了这个儿子,她才放心大胆的离开,才没与李莲花说方多病的身世…… 李莲花她确定他不会对方多病如何,甚至还会保护,但是笛飞声,她却无法确定……不说,算是对方多病的保护。 而李莲花会打算用扬州慢却不怕暴露,应该是知道天机堂不参与江湖事,而方多病还小,辫不出什么内力救的自己,所以他才敢…… 但是现在不走剧情啊,谁知道单孤刀修了邪术会不会性情大变,连自己幼儿天机堂和朝堂的地位,都要算计利用而提前来找方多病…… 若是被他发现有人用扬州慢救了方多病,顺藤摸瓜,李莲花的身份就会漏出去…… 一旦李莲花是李相夷的身份暴露,族里的叛徒就会直接抹杀了他…以保母痋再无被毁的威胁! 捋顺明白了利弊,傅时柒只觉头疼欲裂,想不到一片好心却成了困住她的难题。 若走,李莲花便可能有杀身之祸。 不走,除非她不被李莲花识破,又能不让李莲花出手治方多病…… 两相选择,她只能考虑后者。 心下有了决定,立马洗了脸,也顾不得还有些微红的眼,和一直与时墨保持的分寸,打算去找隔壁的时墨确定一下可行性。 一开门,她的身子就顿住了。 就算天色灰蒙,就算离得不是很近,她也看得见坐在小亭里淡然喝茶的李莲花! 心下一紧,不敢去瞧他什么表情,只当未觉的转身关门,快步走到了时墨房前敲了门,又在时墨诧异的神色下,直接进了屋,坐在木椅上发呆喘气…… 时墨开门看见红着眼明显哭过的傅时柒,先是一怔,又见她看似淡定实际紧绷着身子的进了屋,又是有些惊讶,少女虽看起来并未据他于千里之外,但实际上分寸把握的极好,从不曾给他半分靠近的机会,就连时柒若有似无的影响都压得滴水不漏…… 但所有的疑惑,在欲关门时,瞧见不远处亭中的李莲花的一瞬,便明了了。 桃花眼闪了闪,到底是没有关上房门,自然的转身坐到了少女对面。 “有事?可以直接说,他们探查不到。” 傅时柒一怔,看了一眼未关的房门,又看了两眼神色一贯温和的时墨,抿了抿唇,说了声谢谢。 他不关门,是给她以后跟李莲花解释此时伪装不相认的出路…… 还真是…… 第122章 不就是试探吗?她有依仗怕个毛! “先喝杯茶,不急。”时墨将倒完茶的杯子推到傅时柒面前,扫了一下她依旧红着的眼尾,未问先答: “傅姑娘是来问我这易容改貌和隐藏气息,是否会被李莲花发现吧?” 收到傅时柒疑惑又肯定的目光,时墨忽而笑了下:“本是发现不了的,不过若是傅姑娘你总这般神色有异,再稳妥的,怕是也瞒不住。” “额……”傅时柒见时墨拿她打趣,多少有点尴尬,抬手喝茶压了压情绪,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开了口: “确定肯定不会露出破绽吗?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李莲花很难搞定,心里多少没有底气。”她是真的没底,所以也就说的坦然。 时墨看着连与鸾青对峙都能保持理智的少女,此时却惴惴不安的几番确认,也是仔细思索起来: “还从未有过被看破的,但似曾听谁说过好像确有令气息不稳的可能,但容貌不会受影响。概率太低,傅姑娘倒不用担心。” “什么可能?”傅时柒对此必须严肃确认,以杜绝被李莲花那狐狸发现的所有可能。 见少女坚持,时墨面上有些尴尬,欲言又止了几次,才极快的说了两个字: “交合……” 傅时柒:“……” “啊,这好像确实不大可能,那我便放心了。”莫说是现在这副黑黄黑黄又不出众甚至有点丑的脸,就是原本的模样,李莲花也不会…… 他若是真对这张脸的她下手那啥,那就只能证明他就是个饥不择食的渣男! 突然放了心,傅时柒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立马转到下一个话题: “时墨,你能尽可能的不让李莲花出手救治方家少爷吗?” “为何?”时墨有些不解,随即又补充道:“可以。” 二次确认了鸾青确实推衍不到全部细节,傅时柒又对时墨不过多询问多了份感激,虽不想欠人情,但又考虑到方多病的安危,到底是没有开口解释,只淡淡的又说了声: “谢谢。” 刚欲起身回屋,傅时柒似又想到什么,抬眸对着时墨道: “李莲花在这,我便不能叫时柒了,改叫时一吧,发音类似,也免了出纰漏。” 时墨蹙眉,却应了下来:“好。” 处理完了担忧之事,傅时柒也没再留,起身道别出了时墨客房。瞥了一眼小亭发现李莲花和笛飞声早已不在,她心下又紧又松。 对李莲花来说,她傍晚时分孤身进到时墨房间,便足以打消他心中的疑惑了吧……? 李莲花房内。 笛飞声瞧着李莲花喝着茶沉着的脸,不禁有些不解,先前就莫名其妙的拉他去亭中饮茶,结果当真就是饮茶,多一句话都没有… 只在某一刻他感觉到李莲花身上,似是有了内力波动,他好奇去看,却只顺着李莲花的视线,瞧见了一个黑黄瘦弱的姑娘出了房间,而后又进了隔壁屋子。 然后他就察觉到李莲花面色沉了下去,再然后他察觉到李莲花周身内力涌动,又听到了他淡淡的声音: “阿飞,探探那间屋子。” 笛飞声当时简直一脸黑线,但也顺着他的视线照做,用内力探查了一下,结果…… 李莲花探不到,他也探不到…… 只顺着开着的门看到,两人似是在交谈,全程十分自然更无半分逾矩。 笛飞声除了得出了这两人应是会一些奇能异术的结论外,并没有觉得不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比比,但让他承认有比他和李相夷内力更深的,他接受不了一点儿。 “天机堂广招能人异士,估计是有些奇异本事的。那姑娘好像哭过,不想被听见隐私设了限制也正常。”笛飞声瞧着李莲花拧巴的表情,开口下了定论。 笛飞声说完,便见李莲花起了身,回了房,他迟疑了一下,跟进了李莲花的屋子,然后便又见他沉着脸继续喝茶…… 笛飞声拿起茶杯,却到底是再也喝不下去,不禁出言打断李莲花似在出神的思绪: “你感觉那两人不妥?” 李莲花回神,没去看笛飞声,凤眸落在手中茶杯上,回答不上来…… 明明看着模样不是,探查了气息也不是,音容笑貌和行为举止皆不是。但他,就觉得看到那陌生女子微红的眼尾会心揪,见着她进了旁人屋子会莫名烦躁。 怪异的很……他验证过,自己并非滥情的,甚至,容不得自己半分不专。 …但这似曾相识的心理反应,又似乎只存在于那数月未见的少女身上… 察觉到笛飞声那意味深长又扰人的视线,李莲花刚欲说些什么,便听笛飞声的声音传来: “李莲花,你不会…” 李莲花似是被踩到了七寸,俊眉一挑,不等笛飞声说完,便开口打断: “笛盟主……” 两人的话都没说完,便听到敲门声,有人唤着:“李神医在吗?” 李莲花瞥了一眼笛飞声,起身开了门。 侍从见着开门的是个极俊俏的少年,略微迟疑,开口:“李神医可在?” 李莲花神色淡淡:“何事?” 侍从一怔,恍然,他以为的老神医便是眼前这年轻男子,面上略有些尬色,躬了身子道: “晚膳已备好,不知李神医是在房内用膳,还是移步前厅?” 李莲花本不打算吃饭,抬眼间似又瞧得鹅黄和淡蓝身影行在长廊,又改了主意: “烦请带路至前厅用吧。” 侍从闻言,点头应是,便带着李莲花和笛飞声朝着前厅而去。 走在前面不远的傅时柒自是察觉到李莲花的气息,但她面上却丝毫不见先前的失控的痕迹。 在时墨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傅时柒便彻底放下心来,自然也就不会躲着,不但不躲,反而改了不打算吃饭的主意,主动给李莲花机会去试探。 反正李莲花也看不破这伪装,他爱试探便试探,早些打消疑虑,她也不必杯弓蛇影的担心来担心去误了大事。 她就不信,不过两日的时间,任他李莲花能翻出什么大浪花儿来? 第123章 神医李莲花 近夜。 灯火熠熠的天机山庄待客前厅,人影绰绰,不乏此起彼伏的低声议论交谈,显得格外热闹。 进进出出的侍从婢女虽步履轻快,却不见丝毫慌乱,可见这种忙碌,他们已是习以为常。 何小凤一边应付着各路神医偶尔的询问,一边暗自叹气,让原本娇俏灵动的小脸蒙上了些许黯色。这近一个月的大阵仗,名医是来了不少,但真正有本事的十不足一,而那些打着包票说行之有效的神医之法,皆落了虚处,并无太大效果…… “三小姐,李神医来了。”先前引着李莲花和笛飞声的侍从先行快步踱到了何小凤跟前道。 何小凤闻言,俏丽的眉眼一亮,面上透出了少有的希冀。这李神医,她曾在陪姐姐去京都探望户部尚书的姐夫时闻过其美名,据说曾将已埋入土中,几近命绝的神兵谷施家公子救活,而那施文绝被救后不但毫无遗症,还生龙活虎的上京赶考,更是夜宿花柳,还为一青楼女子大闹京都…… 李莲花连那施文绝都能救的,或许她家方小宝也能… 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何小凤对侍从点了头,便被引着朝厅门处行去。 抬眼间,只瞧到一男子侧身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影,虽未见容貌,但单就这身姿已是卓绝,让人心生悸动。 待行的近了,男子原本模糊的侧颜变得清晰,何小凤只觉眼睛似不听使唤,有自己想法似的无法从那人完美的侧颜上移开。 还不待她收敛心思,却见那一直侧身垂眸的男子似是察觉了她,忽而抬头转身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何小凤见到了那张满足了所有少女幻想俊俏至极的脸,行着步的身子猛地一顿,不自觉的睁圆了杏眼,瞬间绯红了脸。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啊! 这不就是她心中,期盼过无数回的一见心动吗!? 自幼被长姐护着,少女心性单纯而炽烈,见过无数才俊却终不入心,此一见眼前李莲花清风霁月,便瞬觉爱意汹涌,何小凤也不等侍从去引,忍着砰砰心跳直接快步走到李莲花面前,扬着微红的笑脸欢快开口: “你就是那个医术非凡,能救活死人的神医啊,本觉得如此厉害的神医是个半百长者,却不想竟是如此让人心动,清风朗月的俊俏公子!” 李莲花闻言略一蹙眉,又见何小凤站的近,下意识的仰身往后挪了一小步,凤眸礼貌的打量了一下少女,大致猜到了是何身份,便又礼貌的开口笑道: “何姑娘谬赞了,在下并非神医,那些不过是夸大的传言,不足为誉。” 瞧着李莲花俊俏的脸上露了笑,何小凤双眸更是晶亮,声音亦兴奋了不少:“李神医才是过谦了,如此年纪便名满盛京,又生的……啊,瞧我都忘了,李神医这边上坐。” 何小凤虽沉浸在春心萌动中,但也没忘了礼数,作势便欲引着李莲花二人坐到前面的位置。天机堂这等地位,自是对远名之人颇为慎重,相比之下,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便较为随意。 比如,自进了前厅便自行入座的傅时柒和时墨。二人没有引荐,直接寻了个侧边相对安静的地方,各自坐在小矮桌边用餐。 对于李莲花和何小凤的“一见如故”,傅时柒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撇了撇嘴角,这剧中何小凤便对李莲花痴心一片,如今剧情改了,这情意…啧。 傅时柒面色不变,心下却庆幸,有了何小凤的牵扯,想来李莲花也能少些精力关注她。不想多看二人你来我往,便也就垂眼对着甚是丰盛的餐食猛攻。 要说这方多病对吃食颇有要求,想来便是因为天机堂这厨子手艺当真是不…… 傅时柒还没感慨完,忽觉身旁小桌站了个人,余光中,见月白麻衫滚摆而落,随即便瞄到了李莲花面无表情的俊脸…… 傅时柒:“……” 傅时柒一边咀嚼着口中猪蹄肉,一边暗自疑惑,不明白这人为啥没跟着何小凤去坐上座,反倒不偏不倚的坐在她边上。 先前她就感觉哪里不大对劲,但翻来覆去想了又想,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挥去了不必要的担忧,她还是觉得李莲花没见过时墨,更发现不了她这模样气息,便没什么好怕的。 “李莲花,你这又哪里弄来的神医的名头?”坐在李莲花旁边的笛飞声低声询问,他还以为李莲花只是靠着莲花楼医馆的牌子…… “啊,这就有的说了。先前偶然去了趟神兵谷,遇到岔口便下楼探路。刚好见着界碑边有一人深埋地下,奄奄一息,就给他挖了出来问路。”李莲花一边执了竹筷,一边扫着桌上的菜,状似不知先夹哪一个的对笛飞声解释。 笛飞声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明显有些不满:“这与你这神医名头有何干系?” 李莲花闻言,凤眸盯着一盘青菜闪了闪,抿了唇角到底还是解释出声: “本是无干系的一件小事…但在神兵谷得知了一些从前未察之事后,便借着这件小事,换了那施文绝上京赶考时,借他之口给自己谋个身份。” 笛飞声:“……” 过程听懂了个七七八八,笛飞声便没再多问,见着李莲花那闪烁的眸色,不用想都知道这神兵谷八成是他小师妹带着去的,他懒的戳李莲花痛处,也就止了话头专心干饭。 小矮桌距离极近,近到垂地的衣摆若是散着都能互相交叠,故而李莲花的话,傅时柒听了个真切。 面色不变的将猪蹄肉咽下肚,傅时柒又夹了一块儿塞嘴里。心中腹诽,她就说当时自神兵谷下山,李莲花为何毫无缘由的同意载施文绝一程…… 原来是早有安排…不过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既然当时决定要查真相,有个名医的身份,既能遮掩,又方便行事。 哼,狐狸就是狐狸…轻描淡写的就能把事情做在前头…… 正略微出着神,忽然瞧见一份完整的猪蹄,有些突兀的被放在了自己面前,傅时柒侧头抬眼看向另一边的时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份被吃的精光的猪蹄儿…… 有点子尬,是怎么回事? 只能怪天机堂做的太好吃…… 可是,好像,她又不能吃~ 又有点子桑心。 ---- 果也桑心 突然发现,当初起书名的时候 因着没写全莲花楼三个字 所以并未被分配到莲花楼同人文的大类里……!!5555 但也庆幸能有这么多有缘的小仙女们发现了掉队的果~ 写到45万+字的时候大概会给本文改个名字。 是个头疼的大事儿啊。 继续码字去了! 赶在淇淇直播前码完!!! 果要去舔屏!!!!!啊啊啊啊 第124章 终究不是 傅时柒看着美味的猪蹄 垂涎欲滴。 却似又感觉如芒在背…… “我其实吃好了……” 不能尬着不回,傅时柒看着时墨淡淡的开了口。 “吃饱了,那便回吧,早些歇息。”时墨对傅时柒未动猪蹄也不在意,适时提议。 傅时柒闻言,扫了一眼时墨基本没怎么吃过的菜,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因坐的是宴客制的矮桌,想要起身便要拢了衣衫,她可不想出现什么踩了自己衣裙,然后酱酱酿酿的狗血情节,便垂着头,尽量仔细的将散落的衣摆拢好。 正低头拢着,却听何小凤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 “李神医,你远道而来,小凤自是要代家姐好生尊待,这是天机堂独有的醉花香,益气养身。” 听得何小凤这明显是随意找理由接近李莲花的话,傅时柒暗自轻哼,李莲花招蜂引蝶的能力倒是不比他狐狸性子弱! 她腹诽归腹诽,倒也没停了手上动作,更没抬眼去看李莲花和何小凤,拢好了衣衫便起了身。 但世事常与愿违,她这边杜绝了狗血,那边何小凤却因心急与李莲花对酒,不小心碰到了矮桌,刚起身没站稳的傅时柒一个卧槽没暗自骂出,便感觉头重脚轻的重心不稳。 “呀,抱歉……”一直盯着李莲花的何小凤这才发觉自己好像碰到了矮桌,一声惊呼,但手中拿着两个酒杯,也无法去扶。 傅时柒来不及多想,更没时间去环顾什么四周,瞬间用内力稳了身子,这才没有摔倒出丑。 摔倒是没摔倒,但多少踉跄了几下,稳身间感觉有人扶了一下她的小臂,侧头便对上了时墨的桃花眼。 “没事吧?” 傅时柒蹙眉,为了不表现得太过生分,到底没立刻抽回被时墨扶着的小臂,淡淡回了句: “无碍。” “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我……”何小凤见傅时柒没摔倒面上略微松了口气,满是歉意的声音让傅时柒回过了头。 “无心之举何姑娘不用太过在意,我不是也没事么。”傅时柒对何小凤还挺有好感的,也知道她是被李莲花迷晕了眼,确实没生气…嗯,除了李莲花的招蜂引蝶之外… “那便好,姑娘当真是个性子好的,不知二位如何称呼?”何小凤也不是扭捏的,见傅时柒面无愠色不似作伪,也就释然的笑了下。 傅时柒本欲想走,但又不好不回,只能内心暗叹开了口: “时一。这是兄长时墨。” “十一……”何小凤一边喃喃着觉得有些奇特的名字,一边打量起傅时柒身边站着的时墨。 见着时墨模样,她眼中又是一亮,她先前满心都在李莲花身上,根本没注意这一直安静坐着的男子,倒也生的好看。 不过,看过了李莲花,何小凤虽然爱颜,却也不是花心的,故而她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收了目光,对着二人笑道: “二位前来救治我家小宝已是感激不尽,方才又多得姑娘不与小凤计较。相遇便是缘,相识便是朋友,日后有需要之处,小凤定全力以赴。” 傅时柒:“……” 她以为剧中十年后的何小凤就够开朗了,这十年前的…… 见傅时柒有些怔愣,时墨便在何小凤尴尬之前开了口: “承何姑娘好意。”顿了顿,他又道:“姑娘似还有事寻李神医,我与时一便先行回房歇息了。” 何小凤被时墨这一提醒,才恍然想起先前之事,小脸微红的点了点头,又转过身来看向李莲花,却见他漂亮的凤眸似是盯着某处,何小凤一怔,又偏头顺着视线去看,刚好瞧见傅时柒借着转身离去,抽回了原本被时墨扶着的小臂…… 何小凤并未觉得兄妹之间有何不妥,便再度将目光落回到李莲花俊脸上,见他似在出神,便出声唤道: “李神医?” 李莲花听得何小凤声音,自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上淡淡收回了凤眸,蹙了蹙眉,似有些疑惑,却又很好的敛了神色,转头看向何小凤手中端的酒杯,起身笑道: “何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李某不胜酒力,姑娘盛情,便由在下朋友代饮可好?” 何小凤先是被拒绝有些尴尬,但又被李莲花的笑,美的有些恍惚,只讷讷的张了口发出:“啊……哦。”两个单音节,待意识回笼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中的酒杯,已被得了李莲花眼神暗示的笛飞声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笛飞声:“嗯,好酒。” 何小凤:“……” 笛飞声将酒杯落于桌上,瞧出了李莲花要溜的神色,十分配合的没再坐下,开口道: “李兄可吃好了?赶了几日的路,吃好了便早点回房歇息吧。” 笛飞声此言一出,何小凤也不好再多留,只得红着脸看着李莲花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厅。 但是她也没有觉得挫败,那般好看又优秀的男人,岂是一面之缘就能俘获的?既然有幸相识,那机会便可自己掌握。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何小凤兀自的笑了一下,随即便再度忙碌起来。 客院长廊。 蒙蒙月色中的李莲花和笛飞声齐身而行,笛飞声没好气的瞥了眼李莲花,觉得这人今天实在怪异的很。 迟疑了一会儿,笛飞声到底憋不住话,便欲开口询问,却先听到李莲花的声音: “笛盟主,你可知有什么隐匿之术,能改了音容样貌甚至内力气息?” 笛飞声闻言一怔,想问他何意,但又深知李莲花不会平白问些废话,便道: “未见过。就算是角丽谯的“画皮”邪术,也无法遮尽内力气息。” 短瞬的沉默。 笛飞声不是傻的,顺着李莲花的思路捋了一下,瞬间明白他今日为何这么怪异,不禁开口问道: “李莲花,你不会是怀疑那个叫十一的,就是你十七小师妹吧?” 李莲花顿了顿身子,没答,又继续抬了步子。 笛飞声面上神色宛如肠道不顺,再度开口: “数是差了六个,但那模样气息却差的十万八千里。我先还以为你两次被弃,精神受创换了……” 李莲花实在懒得听笛飞声胡言乱语,扔了一个十分嫌弃的白眼,快步拉开了距离。 经过傅时柒房间时,终是没再多扫一眼,兀自回了房关了门。 夜色深沉。 烛火摇曳中,李莲花最终捏了捏眉心,收了思绪,转身洗漱上榻。 终究不是她。 挺好,又不是很好…… 第125章 参观莲花楼 回到房中的傅时柒,躺在床上将今日与李莲花的所有细节都回想了个遍。 确定没有纰漏后,才开始想关于方多病的事。 若是想抢在李莲花之前出手救治,那便得提前了解一下情况。 好在因着晚膳时跟何小凤有了交集,明日先去寻她打探一下,以防万一! 有了数,她也就不再多想东想西的在意李莲花招蜂引蝶!闭了眼。 翌日,她起了个大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了李莲花,看出他恢复的很好, 这一宿,算得上几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早膳依旧是与时墨去的前厅。 李莲花笛飞声也在,何小凤意料之中的也在。 傅时柒只扫了一眼,便寻了位置安静吃饭,琢磨着怎么跟何小凤提起话头儿。 一边吃着饭,一边耳边时不时传来何小凤与李莲花说话的声音,傅时柒蹙了眉,怒炫了两碗清粥。 时墨离得近,自是瞧出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看了少女两眼,不禁勾了唇角。 虽然知道少女此时不复平日里的淡漠,而显现的娇俏生动,全是因那李莲花。 但他也似乎透过傅时柒,看到想到了以往时柒与自己赌气闹别扭的模样。 时墨眸眼中的柔色愈深,即使某一刻感觉到了李莲花似有若无扫过来的视线,他也未曾抬眼对视,只含笑看着,沉浸在自己情绪里,丝毫未觉的傅时柒开始炫第三碗清粥... 那边炫完三碗粥才觉得过瘾的傅时柒,将空碗往桌上一撂,既满足又后悔的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有些尴尬的对着一边早就吃完,静坐等着的时墨道: “我吃好了,走吧。” 她还是决定等李莲花不在的时候再去找何小凤,吃了这么多怪撑的,得出去遛遛。 见时墨笑着点头,傅时柒一怔,想到这人应该是看出来她有情绪了,随即更加尴尬,迅速的起了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十一姑娘!” 傅时柒脚还没迈出门,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何小凤的声音,她秀眉一挑,犹豫一瞬还是回了身。 她得为大事考虑,不能在工作上掺杂私人情绪! 于是,她不仅回了身,还冲着何小凤声音甜甜,还勾了个笑... “何姑娘,可有事?” 何小凤被傅时柒这略显怪异的表情弄的一懵,随即快步走到她面前,笑道: “十一姑娘,唤我小凤便好,我也唤你十一如何?”何小凤笑的十分灿然。 十七八岁的少女笑容没有太多杂质,竟让傅时柒有一丝惶然。 她虽也是同样年纪的样貌,但内心里的年长,却很难将这个界面里岁数相仿的人当朋友看,多数都是妹妹弟弟,也就显得冷漠了些。 当然李莲花除外,他的心理成熟度,比她这个切实活了三十多年的人还要深沉。但也正因为如此,在李莲花面前,她反倒可以将自己放开…… 不忍拒了小姑娘好意,傅时柒点了点头,想学何小凤回个笑,却总感觉别扭,正暗自拧巴着,又瞧得何小凤似是因为她点头笑的更加欢快,出声道: “十一,我老早就听说李神医有个会移动的莲花楼,神奇的很!他刚刚同意我去参观了,我们一同去!” 傅时柒:“……” 她是真的有点宕机的感觉,参观莲花楼?那特么是她能参观的吗?莫说进楼,就是远远瞧见她估计都得掉马甲,更别说还有她想念了很久的狐狸精…… “小凤姑娘,我与李神医…昨日方才见过一面…又并未说过半句话,恐怕不大合适。”她本来想说与李莲花素不相识,或者不熟,但抬眼瞧到已然走到近处的李莲花和笛飞声,又心虚的改了口…… “十一,你就当陪我去一下,眼下阿姐忙着方小宝,我自己去多少有些不便,会被阿姐责备……”何小凤说的坦然,她其实并不介意自己去,但何晓慧是真的严…若是知道她孤身去了男子住处,怕是少不了挨骂,而宾客里她又只与眼前少女多了些交集… 傅时柒抿了唇,还是拒绝了: “我还是觉得不大合适,李神医也不会希望接待陌生人。” 何小凤闻言,却笑的更甜:“没呀,我刚刚与他说同你一起参观,李神医并未拒绝啊。” 傅时柒:“……” 何小凤见着李莲花走过来,还印证了一番:“是吧,李神医?” 李莲花自是将两人对话听得真切,闻言瞥了一眼傅时柒,又对何小凤淡道: “既是应了何姑娘的,那何姑娘邀请谁在下并不会介意。” “看吧,走嘛。”得了李莲花的回答,何小凤立马笑颜如花,也不等傅时柒想出什么拒绝的话,便搀着她的胳膊朝大门外走去。 傅时柒:“……” 谁特么的来救救她?! 还有什么叫应了何姑娘,不会介意? 莲花楼是一般的地方吗?那是家! 随随便便就让旁人参观的?! 那她的小二楼岂不成了公共场所?! 傅时柒现在的脸色当真是不大好看,但因为如今的容貌本就黑黄,估计也看不出来她是生气了还是生气了…… 但也正是生气了,傅时柒反倒不怕了,她倒要看看李莲花如何跟何小凤解释,她那明显是女子卧房的小二楼! 至于被不被发现的,此时此刻被酸意和怒意淹入味儿的傅时柒,哪里还能想那些… 倘若李莲花解释的不对,还怕什么别人取他性命,她就得先拿少师一剑了结了他…! 一行五人,在何小凤因好奇而步速飞快之下,不过片刻就到了莲花楼前。 何小凤自远处就一直在赞叹莲花楼神奇,简直把能夸的词儿都用了一遍,欢快的很。 傅时柒抬眼看着那数月未见,又熟悉无比的屋子,再度用生气掩盖了酸涩,生气还能解释成被强行拉来的不开心,若是哭成狗……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等何小凤拉着她进屋,刚被李莲花打开的房门就窜出个黄影,围着李莲花又转又闻,兴奋的把狗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好可爱啊,李神医你还养了狗呀。”何小凤明显激动异常,松了傅时柒的胳膊,快步上前,作势就欲俯身去摸,却被狐狸精躲开了。 何小凤见状也不生气,更没再勉强狐狸精,只对着站在门口的李莲花问道: “它叫什么名字?” 李莲花瞥了眼狗子,凤眸闪了闪: “狐狸精。” 何小凤一怔:“额?……这名字还挺特别的。” 李莲花没说话,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唤了几声狐狸精,却依旧没被狗子搭理的何小凤,又扫了眼走在后面,刚到台阶下的傅时柒和时墨,回手将房门推的开了些。 李莲花推完门,回头欲请众人入内时,见着狐狸精正似是迟疑,似是兴奋的靠近鹅黄衣衫的少女,李莲花顿了身子,凤眸盯着狐狸精没动。 那边狐狸精瞪着圆圆的狗眼,亦死死盯着傅时柒,尾巴一瞬摇成螺旋桨,一瞬又赫然停住,来回交替,甚是逗笑。 傅时柒见着狐狸精这般,也没迟疑,直接蹲了身子冲狗子招了招手,狐狸精迟疑不过一秒,便靠近闻了闻她的手,虽依旧有些迟疑,倒也是让摸了狗头。 少女清浅一笑,拿了腰间配饰逗起了狗子,见狐狸精玩的开心,傅时柒还仰脸对着时墨笑了下: “可爱吧?” 时墨桃花眼渐柔,垂首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可爱。” 台阶上的李莲花见着莲花楼前草地上,这两人一狗的“温馨”情景,凤眸闪了又闪,只觉刺眼的很,随即神色一凛,转身进了屋。 笛飞声瞧他如此,回眼看了下,也进了屋,何小凤回头唤了声傅时柒,又看了眼玩的开心的狗子,抿了抿唇,转身欢快的跟了进去。 傅时柒见他们都进了屋,才抬眸瞥了一眼开着的房门,唇角勾了狡黠。 越简单自然,才越让人相信。 这可是李莲花当初教她对付顾锦南的……! ---- 狠狠地吸完一大波淇, 果果断的满足的开始了码字…… 男女主拉扯又又又开始了…… 嘿嘿嘿。 谈情说爱多腻歪…… 拉拉扯扯 你来我往 玻璃碎渣里找糖 或者带着刀子的粉红 嗯,才是果的最爱…… 第126章 时柒与狐狸精的双向奔赴! 因着跟狐狸精的玩闹,傅时柒心情好了许多,也因着心情好了许多,倒也没出现什么哭成狗的情况。 她试着去抱狐狸精,竟然没被拒绝,傅时柒便笑着抱起了狗子,对一边等着的时墨点了点头,抬步进了屋。 屋内三人,李莲花在背对着门口烧水准备泡茶,笛飞声和何小凤则坐在桌边等茶。 见着傅时柒抱着狐狸精,皆是瞪大了眼。 何小凤是惊讶狐狸精不喜她,却让傅时柒抱。 笛飞声亦是惊讶,不过他惊讶的是,狐狸精那是一般的狗子吗? 那是成了精的,没好处连搭理都不搭理的主儿! 回想他前些日子来莲花楼寻李莲花时,银风和狐狸精的相处状态... 笛飞声轻哼了一声,对从未跟他示过好的狐狸精甚是不满。 听见笛飞声的轻哼,李莲花将烧好的水拎起来,转身时,看到狐狸精老实的团在鹅黄衣衫的少女怀里, 一贯淡然的神色也是一滞,蹙了下眉,但没说什么,神色如常的走到桌边沏茶。 “你们两个为何这般惊讶?”傅时柒故作不解的问道,也不等他们谁回答,又道: “啊,我也养狗,身上或许有狗子气息,所以狐狸精对我亲近很正常。” 她确实养狗,而且养的刚好就是狐狸精...所以这话说的没毛病,也不算撒谎。 傅时柒也就真的理直气壮! “难怪,原来十一你也养狗呀。我还道为何狐狸精不理我,却与你亲密的很。”何小凤神色瞬间松弛了下来。 傅时柒笑笑没说话,看了眼狐狸精,却又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下,转头冲着泡完茶又去烧水的李莲花道: “李神医,你家狐狸精好像饿了。” 她已经将语气说的很温和了,狐狸精什么状态她最是清楚,瘦成这样先不说。 在外面时便发现狐狸精饿了,本来不想说,但是见着李莲花进了屋,也没给狐狸精找东西吃。 心疼狗子的她,便压着火,好心提醒了一句。 李莲花:“......” 原本背着身烧水的李莲花没回头,直线走向平日里存放鸡腿的地方,这一看,空空如也…… 微怔间恍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楼里了……昨日银风赶到之后,又直接去了天机山庄,根本没注意狐狸精是不是饿着,又没有了存粮……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那神色变化,哪里猜不到是什么情况,但她并不知道李莲花是寻她离开了莲花楼,只觉的李莲花没照顾好狐狸精。 她本身就爱宠物,狐狸精更是从剧里喜欢到界面里,离开前天天养着宠着,早就把狐狸精当成了家人,如今李莲花竟然连狐狸精有没有存粮都心里没数,她只觉得一股怒火噌的一下直冲天灵盖儿! 但她还是压着了,暗自调整了下情绪声音,寻了个由头道: “李神医,养狗之人皆爱狗,莫怪我多言。你若养了它,下次出门前请备好吃食。” 李莲花不自觉的看向抱着狐狸精的陌生少女,见她一脸不耐又似有埋怨的盯着自己,晃一瞬间仿佛与另一人重叠在一起,好似在憋着怒意责备他为何没照顾好狐狸精…… 李莲花俊眉一蹙,竟半天没说出话来。 笛飞声自是知猜到了李莲花为何那种模样,见惯了他平日里嘴下不饶人,如今竟被一个小姑娘怼的哑口无言,冷哼一声,开口道: “我回山庄给它寻些吃的回来。” 说完,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屋内。 傅时柒眉头一挑,依着笛飞声的态度,她只猜到李莲花没备吃的,大概是被笛飞声拉来天机山庄有关,怒气也消了大半,便抱着狐狸精坐在了桌边。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傅时柒,瞧见时墨将半凉的茶盏推过来,又拿掉了茶盖。她眼尾一挑,也不客气,忽视了落座的李莲花,直接单手执了茶杯饮了一口。 李莲花见着少女与时墨之间若有似无的默契,凤眸微垂,亦不知在想着什么。 气氛尴尬间,何小凤突然破了沉默: “李神医,我看你这楼里好多医书呀,竟然还有小厨房,李神医平日里也自己下厨吗?” “啊。” 明显心不在焉的李莲花,又重复起习惯性的单音节语气词。 何小凤一怔,也并不介意李莲花的敷衍,继续寻找能共鸣的话题,试探着问: “我瞧着还有二楼,也都是医书吗?我……可以去看看吗?”何小凤到底少女心性,不加遮掩,也不经思考。 傅时柒在何小凤开口时,便就垂着眸子摸着狐狸精圆圆滑滑的狗头,早深知剧中人物性格的她,对何小凤的直接丝毫不意外。 李莲花闻言,略微蹙眉,斜眼瞥了一下均面色如常的时墨和傅时柒,不置可否的淡道: “何姑娘随意便好。” 傅时柒:“!!!”刚刚消下去的怒气值极速飙升…… 何小凤闻言瞬间展颜,迟疑了一下,对着傅时柒笑道:“十一,我们一同去?” 听着何小凤的问话,傅时柒再次挑了眉,她可不是什么单纯黄毛丫头,刚好她不想上二楼被发现什么破绽,便也就拒绝了: “不了。” 何小凤听得傅时柒拒绝,面上似有些无措,但到底抵不过好奇,轻应一声起身抬步朝着二楼踏去。 那边何小凤刚踏上台阶,这边傅时柒怀里的狐狸精就一个挣扎下了地,噔噔噔的赶在何小凤之前,先行跑到了二楼。 狐狸精站在楼梯口,两只前爪伏地,少有的面露狰狞,声音不善,愣是止住了何小凤进一步踏入二楼的脚步。 傅时柒:“……” 李莲花:“……” 楼下的三人虽看不到二楼情景,但一个比一个精,从狐狸精的行为和声音,还有何小凤的神色中,便能猜到狗子究竟做了什么。 傅时柒一脸诧异,不用遮掩的诧异。她是知道狐狸精聪明,却实在没想到狐狸精会聪明至此,更没想到它会这么维护她的小二楼。 突然出现了很好笑的画面感: 狐狸精这做法,好像那个,父母吵架离婚后,孩子排斥所有可能成为后妈的人进入家门的模样啊…… 被认同和需要掺杂的强烈归属感,仿佛一股暖流游走全身,让傅时柒浑身舒爽! 不愧是她的狐狸精!绝对亲生的!绝对的双向奔赴啊!! 可比随随便便让人参观家里的某人强多了! 喜怒交加的傅时柒抬手啜了口茶,瞧着满脸尴尬羞红的何小凤从楼梯上退下来,傅时柒唇角微勾。 纵使何小凤没有踏进二楼,但也足够在楼梯上看清楚二楼陈设布置。 李莲花,我看你怎么解释! 第127章 一见莲花误终身!(补昨天淇淇生日加更!) 何小凤被狐狸精阻的无法上小二楼,却也当真如傅时柒所想,看清楚了二楼乃是女子卧房…… 少女心间一痛,银牙紧咬着下唇,刚刚萌芽的心意,还没开花结果,就被扼杀在了此处…何小凤站在楼梯上,好半天没回过来神。 她虽不聪明,但也不是蠢的。李莲花之所以同意她来参观莲花楼,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女子卧房吧?? 这样,便无需开口拒绝,让她知难而退…? 但万一是他妹妹的呢?姐姐的卧房呢? 突然找到了能安慰自己的理由,何小凤瞬间收了感伤,由阴转晴。似也就不觉得被狐狸精拦住有多尴尬,转身下了楼。 “李神医,二楼好漂亮!都说长得好看的人美感也好,李神医生的这般俊俏,想来李神医的家人也是美的。”何小凤虽安慰了自己,却也忍不住出言试探了一下。 李莲花闻言,微蹙了眉,随即又状似随意的笑了一下,他并未去看何小凤,只抬手拿起茶杯,在饮茶前淡道: “何姑娘误会了,在下无亲无故,更没有姐妹亲眷。” 何小凤闻言,原本粹亮的杏眼黯了一瞬,随即想到二楼虽看似干净,但明显是许久未曾有人住过的,说不定…… 傅时柒故意面露尬色,很好的掩饰了八卦的内心,一边心里不停冷哼,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李莲花和何小凤你来我往。以她对何小凤的人设理解,这丫头必不是轻易言败的,她就等着瞧李莲花如何作答。 李莲花见何小凤神色变化,这种少女心性,他一眼便能看的明了,略微无奈,开口打算说的更明白些: “这二楼住的,是李某……” 听着李莲花开口,傅时柒面上淡定喝茶,实际内心无比焦灼,怕的要死紧张的要死又隐隐期望的要死…… 毕竟,她与李莲花虽有交心之时,却从未明确的出言表述过喜欢,更没说过爱…… 最多,不过就是,她承诺负责到他长命百岁…… 那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有勇气捅破,便谁都无法确定另一人的真实想法。 是以,她才对李莲花接下来的解释这般关注在意… 傅时柒垂眸竖着耳朵,提着心的听到李莲花开口时,手心已然攥出了汗,正紧张着他能说出什么,结果答案没听到,却忽听一边传来何小凤略微焦急的声音: “李神医!……”何小凤面色通红,先声打断了李莲花的话后,深吸了口气才再度开了口: “李神医不用解释的……我、我并不在意。你这般优秀,有女子倾心再正常不过,就算…只要你一日未成婚,我便是还有机会的!” 傅时柒:“……?!” ???这什么情况? 解释呢?她要听的是李莲花后面的解释啊!不是少女赤果果的表白……!! 闹玩儿呢?! 这何小凤还真是… 傅时柒一口气被吊着喘不上来,简直难受至极! 以往看金庸神雕侠侣,还觉得郭襄对杨过一见钟情太过浮夸不实… 现下亲眼所见,这何小凤,比郭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见杨过误终身? 她看是:一遇莲花误终身!!呵… 李莲花听得何小凤打断本就蹙了眉,又见她说的如此直白,神色便敛了起来,刚欲开口直接了当的断了少女念想,却又听得何小凤讷讷出声: “若我没猜错,二楼已许久未曾住人……”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屋中两人皆是身子一顿! 傅时柒心神恍惚间,立马敛了神色,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对面的李莲花,生怕他发现了刚刚自己没控制好的气息。 这一瞄,却发现一贯神色淡然,嘴下不饶人的李莲花,竟是在抿着唇,出神…? 傅时柒不由一怔,而也就是这么一怔,蓦地察觉到李莲花身子忽而一动,凤眸微抬似是朝她看过来… 傅时柒视线来不及收回,只感觉下一秒便要因为对视被抓到马脚,瞬间头皮发麻! “时一,我们在此好像不太方便?” 时墨适时的一句话,让傅时柒如临大赦的下意识转头看向他的桃花眼,也果然在余光中,看到了李莲花的视线转向了时墨。 时墨对李莲花的注视恍若未见,只对着点头如捣蒜的傅时柒继续笑道: “那我们出去等,或者先回?” 傅时柒简直不能再赞同,人家少女表白心意,于情于理,她和时墨确实应该回避…… 时墨见她同意,便就起身,对着李莲花和何小凤说了委婉告辞的话,转而带着傅时柒出了莲花楼。 两人出来时,刚好见着自山庄拿了食物回来的笛飞声,傅时柒看了眼跟出屋的狐狸精,到底没忍心,喂了狗子以后,才与时墨并行离开。 莲花楼。 李莲花凤眸盯着手中茶杯,俊眉微蹙,刚刚那一瞬,他总觉得有些地方怪异的很。 虽然桃花眼是看谁都恍如深情,但那时墨看自称为妹妹的少女眼神,却并非绝对的清白… …… 某一瞬,李莲花突然神色一凛,握着茶杯的指尖发白,凤眸明暗闪烁。 先前怕误认,对无关的人失了礼数,才一直没有实际上的试探… 一边一直为自己不经大脑,说错了话而尴尬紧张的何小凤,突然被李莲花身上气息的变化吓了一跳,以为他是看着那两兄妹离开,才表露出来生气了,小姑娘瞬间泪眼朦胧,也不管尴尬不尴尬的,直接开了口: “李神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只是想表达就算李莲花心有旁人,她也不会介意更不会放弃,却好像,戳到了他的伤心处…… 被何小凤的声音扯回了思绪,李莲花敛了表情,将茶杯端正的放在桌上,十分少见的严肃,微叹了口气,对着何小凤轻声道: “何姑娘,李某已有所属之人,并非姑娘良缘。若姑娘执意,只会误了终身。” “所…所属之人……”何小凤口中讷讷的重复着这几个她理解不透彻的字,到底是控制不住的滑了泪。 她才动心不到两日…就被直言拒绝了? 抬手擦了擦脸,何小凤抬眼看着李莲花漂亮的凤眸,目光坚定执拗: “李莲花,欢喜你是我的事,除非你身边站了旁的女子,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便起身,出了莲花楼朝着山庄而去。 李莲花被何小凤的态度滞的一怔,但也没再多想。 他话已说明,至于何小凤的决定,便不是他能左右的,受不受伤,更不是他会去担心在意的。 更何况,他还有…… “啧,我看应该带面具的,是你才对。瞧那姑娘眼睛红的…你家那凶兽要是知道你李莲花,在外如此招蜂引蝶,你这破楼怕是都要被拆了。” 李莲花:“……” ---- 果: 昨天淇淇生日,本来想加更庆祝 但果光顾着吸淇了,嘿嘿就今天补一个加更吧! 明后两天的剧情…… 啊,烧了果好多脑细胞 时柒报仇了! 狠狠的算计了一把李莲花这狐狸…… 然后…… 嗯,等着看吧。 第128章 逃之夭夭1:方多病,叫声师叔来听听! 莲花楼。 “哼,你若是当初,便如拒绝别人这般,干脆利落的对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甩了。”笛飞声见何小凤走远了,抱着刀靠在门框上继续轻嗤。 “笛盟主,你觉得那时墨如何?”李莲花对笛飞声的揶揄恍若未闻,凤眸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了句不相干的。 “我也觉得不像兄妹,他那眼神狗都能看出来不对劲……”笛飞声说完似又觉得用词不妥,怕被李莲花嘲,紧忙又问道: “李莲花,你还打算观望?” 李莲花神色一滞,有些难得的局促,咳了一声: “她清醒时遮掩的挑不出错处,唯一还能印证的……” 笛飞声受不了他的拧巴,旁人不知,他可知道这两人同住许久,就连同榻都不是一次两次了。白日里可以遮掩的习惯,睡着可改不了,索性直接打断李莲花的话,道: “李莲花,人都快被拐跑了,还顾及什么礼数?若是她,自己女人看了便看了。若不是,也只是看看,又不是把那少女怎么样。也不知你别扭个什么劲儿,还真能让自己女人在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跑了?” 李莲花被笛飞声描述的“自己女人”摄的一怔,抬手抵唇清了清嗓子掩了尴尬: “嗯,笛盟主所言甚是。” 笛飞声刚想加把火让他更加坚定,却见李莲花虽然面上略有局促,但唇角眼角明显是隐着笑的…… 笛飞声瞬间就黑了脸,这人明显就是有了盘算,却拉着他提出来,好像不顾礼数的是他笛飞声而不是他李莲花! “李莲花,若非需要你师妹带路去寻那玉楼春的具体位置,你当本尊有闲心管你这些感情的破事儿?” 见笛飞声气的连本尊都用上了,李莲花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神色严肃的开口问道: “笛盟主,那天冰有难度?” 笛飞声闻言,蹙了剑眉,低声道: “若是找到准确位置,没有难度。金满堂的那一枚已经拿到了,明日再借天机堂解决了一百八十八牢的,便就剩下两个难寻的。若有你师妹带路认人,会快上许多。” 李莲花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思虑了一瞬后,对着笛飞声道: “若夜里验证那少女确为时柒,方家这边就不做打算了,她来此怕是也有目的。至于一百八十八牢,我可与你一同去。” 笛飞声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没说话,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事情,才回了山庄。路过傅时柒和时墨房间时,李莲花探查到屋内没人,俊眉微蹙,找了侍从探听,说是二人去逛了园子。 李莲花几番思虑,到底不想打草惊蛇。便没去寻人,只等在屋内。傍晚时,察觉二人气息各自回房,他才算放了心。 而那边, 傅时柒和时墨自然不是去逛了园子。 李莲花在盘算,她亦在盘算。 自打从莲花楼离开,傅时柒便与时墨说了计划有变。 李莲花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李莲花? 早上李莲花之所以任由何小凤拉着她去莲花楼,八成也是在试探。 不管露没露出马脚,想来李莲花都会二次确认…… 她等不了明天! 一旦李莲花认定了,那她再谨慎都会被他抽丝剥茧的抓到小尾巴…… 所以,与时墨商议后,还是决定提前去找何晓惠。 不知李莲花何时回山庄,他们能利用的时间差并不多,故而,二人基本开门见山的与何晓惠说了来意。 而经过一个月不断尝试,却不见方多病好转的何晓惠,疲惫却也爽快的答应了两人要求。 傅时柒见到方多病时,多少有些被惊到。 十岁不到的小男孩瘦弱无比,满面灰黄之气,却又惨白着一张脸的颓坐在轮椅上,若非一双眼还带着微光,她都觉得方多病是没了生气儿的。 暗自叹了口气,一个月的不停试药,这少年经历的痛楚,只是瞧这一眼,便知道有多煎熬。 她丝毫不怀疑,方多病如今眼中仅剩的光,便是李相夷…… 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时墨在看了看方多病后,只沉吟了片刻,便点头给了傅时柒定心丸。 “能治。” 听得时墨的回答,傅时柒少有的展了颜,迟疑了一下,到底没询问救方多病是否会对他有损伤。 时墨名为鸾青所说辅佐她毁母痋,抓叛徒,又顺便保她和李莲花性命,实则算是一种监视,更实则……她早知时墨他动了恻隐之心… 自东海开始,时墨便观察了她一年多,虽然他未曾多言,傅时柒也不曾去问…但她陪李莲花这一年多,带着滤镜都动情至深,时墨本就对胞妹羁绊入骨,混淆与清醒认知之间的拉扯,不会比她少半分…… 但她也同样明白,掺杂的恻隐之心,并非情爱。 深知这一点,又明白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无法与时墨彻底说拜拜,所以不过多关心,该用就用,不给他任何希望和可能,才对谁都好。 早些结束那些个破乱的事儿,不复相见,时间总会抚慰一切…… 想的透彻,所以在见到时墨面色疲惫,推门而出告知治好了的时候,傅时柒只淡淡点了头,便与何晓惠进了内屋。 方多病虽仍坐在轮椅上,但身上已经没有了死气,面色也红润了不少,眸眼里的光无限扩大,让傅时柒似乎能瞧到剧中少年的模样。 “方公子长久病卧,想站起来还需静养适应几日,但已无大碍。”时墨适时解释。 何晓惠在看到方多病能动的腿时已然泪目,说不出话只对着时墨几番点头感激。 傅时柒心中感慨,与何晓惠说了有事与方多病交代,在何晓惠出门后,她便拿出了在外间等候时默的半部扬州慢心法,递给了少年。 “喏,能站起来以后,好好练。” 方多病瞥了眼心法,又看了看傅时柒,没接,只有些为难又执拗的开口: “多谢好意,但我师父只会是李相夷!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传承。” 傅时柒闻言秀眉狠狠一挑,却是笑了: “臭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叫方多病,不叫臭小子!虽然你治好了我,但我绝不会拜你为师!”少年执拗的发光。 “谁说要收你为徒?知道你师父是李相夷,这就是他的扬州慢。要,还是不要?”傅时柒唇角勾笑,觉得小屁孩儿的方多病简直就是李相夷毒唯。 “你是谁?如何会有我师父的扬州慢?”方多病将信将疑,觉得眼前丑姑娘突然面目可憎。 听着方多病质问,傅时柒只觉好笑,还没拜师呢,就师父师父的认了死理儿,不过这小时候的方小宝,咋感觉比长大的聪明点? 懒的再费时间与他多做口舌,傅时柒言简意赅: “我是你未来师父,李相夷的师妹。证据就是,他曾给过你一把木剑,并承诺只要你练会百招,就收你为徒。可对?” “你……”少年方多病双目圆瞪,随即便迅速抬手将心法收入怀中,当日之事,无人知晓,这丑姑娘能说的如此详尽,便不可能作伪。 见方多病收了心法,傅时柒眉头一挑,起了捉弄的心思: “嗯,乖,叫声师叔来听听。” 方多病:“……” 第129章 逃之夭夭2:反算李莲花。 见着少年方多病被她一句叫句师叔,弄得憋红了脸,傅时柒又笑道: “逗你的……谁要当你师叔。” 没再为难方多病,傅时柒走到他的近处,敛了神色,盯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不然,我就不让李相夷收你为徒!” 见少年不解却又认真的等着下文,傅时柒再度开口: “方小宝,你既自认是李相夷的徒弟,那便要相信他,更是相信你自己的判断,相信你心中的光!” “不管日后谁来寻你,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立场如何。若想李相夷认你,你便不能疑他,伤他。你能坚持到今日,是李相夷给你的希望,时墨会出手治你,亦是你托了李相夷之福。” 声音清丽坚定的说完,傅时柒突然凛了神色,站在坐着的方多病面前,眉目冷凝: “若将来你负了李相夷,我能救你,亦能杀了你。” 傅时柒盯着方多病,见少年双手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发出咯咯的声响,眸眼中似有怒意不解,但更多的是不屑坚定。 “就算你是我师父的师妹,也不可以质疑李相夷在我心中的地位!”少年方多病在几番思虑后,梗着脖子,红着脸,极度压抑的轻吼。 傅时柒眉头一挑,甚是满意,又给了他一个慈爱的笑。刚欲开口深度pua,却听得少年艰涩的声音: “师、师叔,李相夷他,可还……”活着? 方多病眼中的光亮晃了晃,似是极艰难的问了一半便再不敢说出来后面两个字。 为了他能坚持下去,所有人都在瞒着他一年前李相夷的事,但他并非痴傻,天机堂从上到下无人谈及,可来天机堂的宾客却时常酒后叹息。 他无数次忍不住的偷听,却又在事实面前,无数次的否定李相夷死了! 更不信江湖上对李相夷的诋毁指责! 只想着不管什么代价,吃多少苦药,泡多少次冷泉,受多少罪,一定要站起来!去寻个真相,去寻他认为一定还活着的李相夷! 傅时柒听得方多病如此问,欣慰之间又有些心疼,剧中体会不深,但见到这个界面里孱弱的方多病,才方知这个还是孩子的少年,曾经为李相夷做到了什么地步。 缓了神色,傅时柒对着方多病赤诚期望的眸眼笑道: “你既心里有想法,何须问我?答案,不是旁人给的,是需要你自己去找,去印证的。所以,好好康复,好好练功。” 叹了口气,没去看少年渐亮的眼神,傅时柒又道: “功法只给你一半,只要你练的用心,足够保命。等你有能力寻到我了,我便给你答案。至于今日谈话内容,我相信你会守口如瓶。” 见着少年方多病点头如捣蒜,傅时柒又是慈爱一笑,忽而想起什么,有些抱歉的又道: “啊,忘了个事儿。我现在这模样,是易了容的,所以好像给你加了点儿难度。不过想当李相夷的徒弟,这点儿事儿都不是事儿。” 方多病:“……” 尴尬一笑,傅时柒又看了看窗外天色,对时墨使了个眼色,随即干脆利落的转身朝外走去。 “方小宝,明天对李神医态度好点儿!走了,有缘见。” 方多病:“……” 这师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傅时柒与时墨与何晓惠交代了几句方多病的事,拿到了打开极乐塔入口需要的机关,又借着何晓惠与琵公子师兄妹的关系,顺手拿了一百八十八牢可能会有用的机关图。 傅时柒又又叮嘱了何晓惠暂时不要外传方多病身愈之事,且明日下午照常让院中神医们为方多病看诊,这才溜溜达达的往住处走。 收获颇丰,她的心情很是不错。 之所以要来天机堂,机关是其一,救方多病是其二,与方多病说这些话便是其三。 剧情改动太多,她无法确定单孤刀会不会提前利用方多病。 剧中的方多病早已在天机堂的培养下有了正确的三观,但此时的他,却还很小…… 不管单孤刀如何,如今还是孩子的方多病是无辜的。 若是被自己父亲将心中的光抹灭,甚至曲解,然后让他与光为敌…傅时柒可以想象方多病的性格会变得多扭曲,人生又会多痛苦…… 再者,李相夷当初既然有心鼓励了方多病,虽然不知道他是一时兴起,还是就想利用自身光环装个13,但若是方多病当真做到了,李相夷就绝对不会食言,师徒之名,虽未认,却是实。 加上…李莲花迟早会知道方多病就是单孤刀的儿子,若是不在根源上杜绝方多病对李相夷的动摇,当真有一天刀剑相向…… 曾经鼓励过的少年,师兄的亲骨肉…那样的一把刀,会让李莲花伤的很深吧…… 所以,傅时柒才会顺手而为的多说几句话,也是她琢磨出来的穿越定律。虽然剧情改了,但是剧中人物的本质品性,似乎都没变,那方多病,便应是可以相信的。 路上见到何小凤,似是依旧红着眼,傅时柒不知李莲花究竟对她说了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话。 少女心思太过好猜,所以傅时柒并未算计何小凤做什么,就算何小凤知晓了方多病已愈,想来为了能多留李莲花一时半刻,都会按照她姐何晓惠的安排,生生将李莲花拖到下午。 而那时的她和时墨,大概早就身在别处了… 一路心情大好的走到客房附近,察觉到李莲花的气息,傅时柒又丧了下来。 臭狐狸!准准儿是打算晚上来探她的屋子! 亏她成天在外面为了以后的生活奔波,他却只想着抓她回去… 她不想回的吗?她想得很…! 可是得先有命,才有机会谈情啊! 解气的腹诽了几句,傅时柒侧了头,看向脸色依旧能看出些微疲惫的时墨,杏眼闪了闪,却也仍是淡淡的问道: “晚上…你可以吗?” 时墨一怔,垂了桃花眼看着她,声音比眸色更柔: “无碍。” 傅时柒:“……” 啊,妈呀~ 这人,对着这张脸,都能这么…… 一身鸡皮疙瘩的傅时柒没说话,转身回了房。 精神疲惫,她必须得好好的睡一睡! 睡到李莲花被时墨打发回去为止…… 第130章 逃之夭夭3:李莲花,你这情敌… 夜深, 躺在床上的傅时柒瞪着眼睛,第无数次叹息。 根本睡不着啊…… 一想到李莲花一会儿便要受虐,她就心里难受。 嗯……虽然罪魁祸首就是她… 虽然算计李莲花的也是她…… 以前总被李莲花算计,只觉得憋屈,现下终于可以报个仇,却发现心里并不好受。 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李莲花以往算计她时,也是无奈 煎熬 迫不得已? 又习惯性pua自己了好像…… 之所以让时墨拦住可能会来夜探的李莲花,是因为傅时柒太了解他。 她若真睡,习惯性的睡姿必然会暴露,她若装睡,以李莲花的狐狸性子,既然决定探了,那必然会有个确定的结果。 她没把握能装的一丝不露,一旦被他发现细微马脚,傅时柒毫不怀疑李莲花会用身体接触让她就范…时墨说交合会导致气息隐藏被破…交是不可能交,但是情动会不会导致不稳…?她确定不了,也不敢赌,只能杜绝。 但也极有可能,李莲花他不会来。毕竟不管剧里还是平日里相处,李莲花对女性的尊重都是极为明显的。对乔婉娩和何小凤果断拒绝的态度是尊重,就连她几次三番的调戏,李莲花明明动情克制到那种程度,亦没有跨过底线也是因为尊重。 来,或者不来,没有对错之分,更没有打破尊重,不过是理智与感情,对细微之处分析衡量后的抉择。 来,或者不来,结果也都只有一个…… 一次一次无声的叹息在某一刻忽而停止,傅时柒没有抱着被子,不确定李莲花到底恢复了多少,她只能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只能用听力去探查外面的情况。 另一边。 李莲花安静的坐在燃着烛火的客房内,盯着手中已然凉透的茶水,凤眸明暗闪烁。 理智与情感纠缠焦灼,始终无法做出抉择。 若是为了旁人,他断不会考虑不顾礼数原则,去做这等事情。 但是她...纵然信她,他却不信那时墨,更无法做到心无波澜的看着那少女在眼皮子底下被旁的男子深情而视,温柔备至。 若他的判断没错,那时墨,对少女的了解,似比他自己还要多... 一口凉茶饮尽,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燥意和悬空之感,李莲花素然起身,到底还是迈出了那一步,推开了房门。 “李莲花,你若是开口求我,本尊倒可以出手帮你引开那时墨。”笛飞声的声音自门边传来,换得了李莲花一个没好气的眼神。 “笛盟主,是去探,不是硬闯人家卧房。” “有何不同?”笛飞声挑了剑眉,觉得两者并无不同。 李莲花闻言,摇了摇头懒得跟他解释,只压低了声音道: “收好你身上的气息,那时墨不简单。” 笛飞声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他依旧觉得这江湖上能让他忌惮的人,除了眼前正在恢复的李莲花,再无第二个。 “确定不用我帮忙?” 李莲花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敛了气息,闪身到了傅时柒客房边的树上。 月白身影刚落,蹙眉抬眼间,便瞧得身着冰川蓝锦袍的时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少女卧房上空。 夜色与月色交融中,李莲花凤眸紧凛,这时墨,不见他内力流转,却已是将房内情况遮掩的没有一丝探查的可能。 二人四目相对,瞧着时墨一贯深情的桃花眼彷如镜面,李莲花俊眉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对此人的审视又多了一分。 “李神医,若是有赏月雅兴,还请移步他处。舍妹眠浅,望李神医莫怪时某唐突。”时墨声音依旧温和,只桃花眼不见温度,反是映着李莲花的审视,面色沉凝。 李莲花在察觉到时墨出现时,便知探查一事已然再难进一步。 若在以往,他只会随意扯个由头,安然撤身离开。但眼前,他却不想退让半分。 同样身为男人,即便时墨隐的很好,李莲花依旧察觉出了他与自己一样心境… 若非时墨本身就对亲妹有别样情感,便代表…屋内那少女… 李莲花凤眸闪动凛了又凛,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一丝遮掩不尽的情绪: “时公子对令妹如此用心,兄妹情深令人敬服。” 时墨闻言,不怒不笑,桃花眼落在李莲花微眯的凤眸上,夜风中声音淡而不散: “珍之重之,自然用心。李神医既无亲眷,不懂,也不奇怪。” 李莲花听得时墨这般意有所指,心中一空,穆然想起自己曾经对那少女所做,愧意悔意纠缠在一起,变成汹涌疼痛扼的他有口难开… 思绪卡在了一半,李莲花便听得笛飞声的冷哼:“李莲花,既然都被知晓了,为何不直截了当的问个清楚?” 李莲花瞬间神色一滞,猜到了笛飞声的想要做什么,想要拦着却是晚了一步… 只听得笛飞声又冷哼了一句:“若是有人拦着,直接打发了便是。” 然后便抽刀对着时墨而去…… 笛飞声本就一直关注着李莲花,更是瞧见了时墨的突然现身,饶是以他的眼力内力,竟没看出这人行迹,更探查不出此人深浅。 星目半眯间,又听得二人你来我往弯弯绕绕的,心中想对时墨一探究竟的想法更是无法抑制,他果真也就没迟疑半分,直接提醒一声后挥刀而上。 虽考虑到身在天机山庄不能弄出太大动静,但只控制了力道,内力和速度却未曾收敛分毫。 然而,笛飞声心中万般不想承认的事实,就在几招过后,却未曾占过优势时,真真切切的在眼前印证了… “阿飞!” 先前因为思考而慢了一步的李莲花,见状一声低喝,闪身上前一把拦住了欲再度提刀的笛飞声,见他星目泛着兴奋的红,李莲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笛飞声被拦下,面色一滞,随即冷哼一声“再来。”又欲欺身而上。 李莲花见他这武痴性子,深知若是容他继续下去,怕是要全力尽出,将天机山庄毁个彻底。 故而也来不及多想,赶在笛飞声闪身前,直接抬手封了他的大穴。李莲花回首瞥了一眼那间依旧安静无声的客房,又看了眼时墨,凤眸辨不清神色,只说了声“失礼了。”便带着笛飞声回了住处。 对于时墨的深藏不露,他早有猜测,并未觉得如何。什么天下第一不第一,曾经的李相夷不屑于在乎,如今的李莲花更不会在意。 瞧着笛飞声星目恢复清明,李莲花轻哼一声给他解了穴,而后抬手倒了杯凉茶饮了一口。 “李莲花,若那少女当真是你师妹,你这情敌…” 比你强…… 第131章 逃之夭夭4: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 笛飞声自然不是莽撞无脑的,他对时墨出手也是试探之意。虽多少有些无理,可眼下情势,这么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总要知道是敌是友。 此番试探下来,笛飞声也能感觉得到,那时墨并无恶意,甚至对他的无理,连怒意不满都没有,好像对方才会发生之事早有预料… 但笛飞声也知道先前因为长久未有对手,多少有些兴奋而误了李莲花的事儿,所以他也就心虚的把后面的“比你强”咽了下去。 而对于他好像打不过时墨这事儿,久处江湖的笛飞声震惊是震惊,但也未曾觉得难以接受,当初他就是按照江湖榜一步一步打上去的,如今多了一个,只会敦促他提升自己。 尽快找到李莲花师妹,解了痋蛊心结,寻到忘川花,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才是现下的重中之重。 李莲花对笛飞声的调侃恍若未闻,再度饮了口凉茶,烛光下的凤眸细碎精亮,面上并不见羞恼。 笛飞声看李莲花只喝茶不说话,自己也喝了口茶,被凉透的茶水酸苦涩的拧了剑眉,瞥了眼李莲花又问道: “你打算如何?” “睡觉。”李莲花将凉茶饮尽,放下茶杯,起身便开始洗漱,当真一副准备歇息的模样。 笛飞声一脸懵,心下着急寻人解蛊突破,故而也没管李莲花明显不想再谈此事,开口追问: “李莲花,你……” “笛盟主,探不到,打不过,夜里见不着,不睡觉干熬也只会是影响了明日之事。”李莲花不想听笛飞声絮叨,直接出言打断。 “…你的意思是,明日白天总归要给那方家少爷看诊,再见不难。终于是打算直截了当的了?呵,我还当你对那时墨当真一点不在意。”笛飞声难得抓到了李莲花话里的重点。 “…笛盟主,记得把李某的房门带上。” 笛飞声:“……”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已经躺下闭眼的李莲花,笛飞声意有所指: “若是你师妹,瞧得此前两人相处显然是有分寸的,那姑娘对你用情如何,你比谁都清楚。虽然她有避而不见的理由,但你若再不踏出那一步将羁绊锁牢,有你后悔的。到时候,莫怪我嘲你看不起你李莲花。” 笛飞声之所以说这些,自然是在这些时日里看出来,对于现在的李莲花来说,那姑娘明显比真相和复仇分量更重。 他也猜得出,李莲花之所以短短一年就走出来阴影,八成也都是那姑娘引导开解所至。而于他而言,他可不想李莲花被情所伤,四大皆空。时墨再强,也不过是他榜上之人,他笛飞声的执念,依旧是一年前未有结果的东海之战。 笛飞声说完,没再去看躺在床上的李莲花,便也起身朝外走去,临关门时听到某人的一声“谢谢”,笛飞声也只是顿了下身子,转身回房,闭眼入眠。 另一边, 时墨一直静立在房顶的月色中,直至察觉到远处两道气息渐渐平稳,他才收了思绪落在了傅时柒门前。 抬手欲敲门却是有些迟疑了,先前…他并未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深知傅时柒脾性,他才如她所愿极度配合的保持距离,也深知若自己贸然踏出那一步,以傅时柒的执拗性子,怕是就算与鸾青和自己为敌,都不会再容他跟在身边…… 心下苦涩难忍间,忽而见房门打开,少女虽未有泪痕,却红着眼尾,时墨身子一顿,只听见少女清淡出声: “走吧。” 时墨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时又瞥了眼屋内桌上放着的图纸,桃花眼终是黯了几分。 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 抬眼看着傅时柒渐远的背影,时墨袖中的手微攥成拳。 倘若…当初在东海,寻着初到此界面的她时,自己不曾被盘算顾虑束缚。若当初便选择站在,还未对李莲花动情的她身边,如今会不会… 没有答案,更没有重来的机会。 时墨短瞬失神后,敛了情绪,轻身追了上去。 翌日。 李莲花和笛飞声察觉到傅时柒时墨屋内无气息,询问了侍从,自是得到了傅时柒提前安排好的“逛园子”的回复。 因着昨日便有铺垫,李莲花只蹙了眉,凤眸凛着,坚定了今日必要与那丫头将话说明白。 午膳时,未见二人身影,李莲花脸色已是有些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欲在山庄中寻人,却被何小凤拦着说方多病想提前见见李神医。 李莲花:“……” 这一圈一套的前后呼应,他再想不明白,便是蠢的了。 笛飞声瞧着李莲花面上五颜六色的变幻,心下也是疑惑丛生,却不忍开口询问。 但见李莲花为方多病看诊了以后,飞似的折回已然人去屋空的少女客房。看着他那明显有些灰败的脸色,笛飞声更是不敢多言一句。 狐狸被狐狸媳妇算了个彻底,更是在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逃之夭夭…… 嘶~想想就替李莲花感到心疼~ 笛飞声无视了李莲花面上强压着的表情,抬手扯过他手中的图纸,猜到可能与一百八十八牢相关,他剑眉一挑,看了眼神色更加怪异的某人,欲言又止。 那姑娘明显知道瞒不住李莲花,只是…想逃而已… 他就说,以她那性子,弄丢了,可没那么容易追回来。 李莲花,哼,活该有今日! 正内心腹诽的笛飞声,忽而见李莲花闪身而去,心下一惊,急忙跟在身后,半刻后却愕然立在树上,看着李莲花与何小凤在说着什么。 笛飞声并不觉得李莲花会瞬间移情别恋,这人看似随性,内里执拗专一的很。 果然,没一会儿,李莲花便折身而回,只淡淡扔了句:“走吧。” 笛飞声见李莲花面上郁色已褪,明显是有了打算,不由松了口气调侃出声: “去哪儿?” “京都。” 笛飞声一怔,抬眼瞧着已然闪身离去的李莲花,又看了眼手中图纸,冷峻的脸上少见的带了笑,轻哼一声跟了上去。 倒也不是个孬的。 ---- 果有话说 35万字了。。好快呀~ 有的宝纸可能长时间没有在本文里见到剧中花的影子,在中途弃了。 果毫无意外,也无遗憾 依旧觉得性格的过度,应该跟着合理的剧情发展,才不会突兀。 也依旧会按照自己理解,打算在男女主定情后,李莲花心有所属,也当真适度放下对自己的心结,并有了计划和目标后,再表现出剧中那种随性自在的模样。 毕竟,果不认为,人在否认自我,心怀怨恨,或者为情所困,媳妇跑了的时候还能完全的淡定从容,假装散漫游戏人间…… 追妻火葬场,得有个端正的态度不是,要么谁会搭理故作嬉皮笑脸的?哈! 早一个大嘴巴子抡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32章 换个李莲花审美之外的模样! 三日后。 京都某茶楼包间里,神色恹恹的傅时柒,又用竹筷戳了下只动了几口的猪蹄。 她与时墨昨日一早就到达了京都,她却没有干工作的精神头儿,就宅在客栈里想龟缩缓个一两天。 傅时柒自是知道李莲花会在第二天见过方多病后,就知道被她算计了,还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她也确实无法百分百的瞒过狐狸李莲花,能打个时间差安然抽身已是不易。 不敢认,是怕认了后自己会动摇,忍不住不顾一切的想回莲花楼,待在他身边…… “要不要出去走走?”时墨见少女被愁绪困扰,给她倒了杯茶,轻声询问。 “不了,晚上先去宫里探探看。”傅时柒摇头,兴致缺缺。 “不急,不必勉强自己不顾身体。”时墨柔了声音,觉得少女似是一直把自己逼的很紧,即是休息的这一日,也都是来茶楼探听近日江湖上的消息。 傅时柒闻言,本欲跟时墨说她很急,迟疑了一瞬到底是没开口。她可以无视,但不能当做不知,却还又要寻求安慰又去伤人。 以前所做,现在所为,都是她为了自己执念,为了李莲花,甘之如饴的由心之举。虽然奔波曲折,却也在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想要的生活目标,并不觉得如何疲惫,也并不需要除了李莲花以外的人安慰…… 嗯,除了李莲花以外的,不需要。 是以,傅时柒只点了点头,暗自叹了口气,打算尽早解决母痋。 然而,傅时柒并不知道,李莲花会做到去问何小凤她在天机山庄拿到了什么,所以也没想到当初她为了提高效率,跟何晓惠要的皇宫舆图,会暴露了自己接下来的行迹。 是以,在她此时百无聊赖,又打不起精神时,蓦然抬眼看向窗外街道,见着那熟悉的身影,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时墨一直关注着傅时柒,知道她除了在李莲花的事情上会显露情绪,其他都是漠不关心,所以第一时间就蹙了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看到李莲花,时墨桃花眼紧凛,回头扫了一眼面色有些不安的傅时柒,欲言又止… 承诺了不左右她的想法,他便只能等她开口。 傅时柒的空白只持续了几秒,强制回神后她也是冷静了下来。深知以李莲花的敏感,他能到京都,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么现在这副已经被李莲花所知的面容和气息,就再无丝毫遮掩的用处。 所以在李莲花发现她踪迹之前,她只有两条路:要么拜托时墨继续改容易貌,要么跑…… 并不难做的选择题,大事之前她从不过多犹豫,直接抽回视线,看向时墨,言简意赅: “时墨,可还能隐息改貌?”看过的武侠小说和电视剧里易容的可不少,好像并非只能用一次,但具体可行性,还是得问过时墨。 时墨见少女问的干脆,也不遮掩迟疑,勾了唇角: “自然可以。” “嗯,那便现在就改。”傅时柒松了口气,但也清楚多给狐狸一分时间,便多了无数种不确定性,左右上次易容也没用多久,所以现下她打算,直接贴脸开大… 时墨闻言,点头,起身。两步走到坐着的傅时柒身侧,欲抬的手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询问: “时柒,时间紧,或需要碰触一下姑娘肩膀……” 傅时柒秀眉微蹙,除了那次起身不稳,怕李莲花发现,被时墨扶了小臂之外。她与时墨向来各自保持分寸,莫说身体触碰,就连行走坐立的距离都维持的刚刚好。 此时时墨会提醒,也算的上是尊重,傅时柒侧眸看了一眼不远处街上,渐近的李莲花,抿唇点了点头: “无碍。” 得了应允的时墨,这才抬臂将手落在了少女肩上,一丝微蓝的内力流转,傅时柒身上属于时一的气息瞬间消失的干净。 有过一次经验的傅时柒也无需多问,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幻了个面皮。 从剧中和先前李莲花的审美,他应该是钟意淡颜清纯一挂的,丑的试过了不行… 角丽谯那种美艳娇媚的,似乎不在他的审美范围里? 若当真碰到一起,她再表现的轻浮一些… 咳咳……有点跑偏了好像。 心下有了决定,突然想到李莲花嫌弃又避之不及的画面,傅时柒突然觉得,有些暗爽…? 等事情结束了,必须要跟时墨学会这易容的能耐。若李莲花气她…这满世界遛狐狸的游戏,她能一直玩儿! 察觉到时墨的手自肩膀处抽离,傅时柒也是睁了眼,本想去找个镜子验证一下改的如何,却发现包间内并没有镜子,所以只能侧头抬眼看向时墨: “如何?是不是一眼瞧着就是轻佻风尘那种?” 时墨:“……” 傅时柒见时墨只盯着“新脸”看,却不答话,秀眉一蹙,刚欲开口追问,却蓦地发现时墨喉结似滚动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状似淡定回座喝茶…… 傅时柒:“……” 傅时柒眉眼一挑,调戏李莲花时,她对男人的反应也是有了细致了解,瞄了眼时墨似有些微红的耳根,傅时柒满意点头,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她这张脸,准准就是个娇艳贱货…… 额,这么形容似乎对自己不大友好? 但却对李莲花的审美很友好! “咳,时墨,你好像也得改了。”傅时柒饮了口茶,自茶水的倒影里,倒是模糊的看清了大致面容。 果然啊…原本的杏眼,如今眼尾秀长微挑,五官也不似以往精致,少了清丽多了冷媚张扬…配上她本就因心理年龄成熟而略显淡漠的眼神… 啧,这要还能被狐狸认出来,红绸舞剑算什么?她万人空巷表演倒立洗头! 傅时柒这边自我满意沉醉,眸光微垂时,见着一身鹅黄衣衫,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时墨,却见他也已是换了面容,依旧温润,却也把桃花眼用英气遮淡了几分。 “时墨,怕是还得麻烦你去弄套衣裳…”傅时柒多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声音也就软了些… 然后她听见自己如今声音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尬了,急忙抬眼看向时墨,见他起身时,似乎并无先前那般失措,这才放了心。 “什么颜色?”时墨垂眸,并未看着少女,淡声询问。 傅时柒略微沉吟:“红色,大红。” 哈,最好李莲花和笛飞声一见着面容冷媚张扬一身大红衣裙的她,就自动带入角丽谯! 届时,就算李莲花有意查探,笛飞声也会避之不及的拦着! 时墨神色一滞,抬了眼看向心情似乎不错,媚眼含笑的少女,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包间。 这姑娘,似乎对男人…太了解,也好像有着什么误解…… ---- 啊 机智的宝子们应该瞧得出来 消失已久的,粉红泡泡糖车…… 咳,嗯。 就是你们想到的情况…… 果也挺佩服果自己的 在大市场满满都是车文的情况下 果写了特喵的一百三十多章 三十五万字! 楞是只有暗戳戳的粉红,没有肉……! 啊别怪我,怪李莲花 在果心里,他是唐僧肉! 所以众女儿国国王们 御弟哥哥的肉,得等…… 怕我自己和你们晕车,咱悠着来哈 第133章 李莲花的狐狸思维能力。一抹红影。 见着时墨出门去买衣裳,而心情确实不错的傅时柒,一边喝着茶,一边借着二楼小窗的遮掩,忍不住的打量起来不远处的李莲花。 对他的颜没有抵抗力这个问题,完全不能怪她。 别说本身就有淇淇的偶像滤镜,就是剧中十年后的李莲花,都能拿捏她死死的。 而如今的李莲花,年方二十出头,经历东海后没了李相夷的张扬自傲,虽少年感依旧,但却又沉稳不少,安全感满满。 现下又因恢复了不少内力,扬州慢医美功效大幅提升下,那脸更是俊俏异常…… 又加之,她许久未见,天机山庄时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此时心有依仗,这般多看两眼,解解思念也算不得错吧?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清醒的不能相见,到底是种折磨… 被傅时柒瞧着的李莲花和笛飞声,一边走在街上,一边暗自在周边杂乱的气流中,寻着那一丝丝并不算熟悉的气息。 “刚刚还能微弱的感觉到,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踪迹。莫非,又走了?”笛飞声蹙了剑眉,神情冷峻,对李莲花这师妹也是头疼不已。 李莲花闻言俊眉微锁,无奈叹了口气: “消失的这么彻底突然,怕是又遮掩了气息,改了模样。” 笛飞声:“你这师妹,是个会玩儿的…” 李莲花:“……” 笛飞声:“哼,若不是你天机山庄非顾什么礼数,何至于被逃了?此番若是再……” “笛盟主,你这嘴,何时变得竟比女子还碎了。”李莲花着实狠狠的白了笛飞声一眼,见笛飞声被形容成“女子”,瞬间黑下去的脸,李莲花也没再说话,加大了搜寻的内力。 但京都的人实在太多,各种驳杂的气息混在一起,饶是他与笛飞声,亦无法再感知的到。 李莲花俊眉微蹙间,面上却不见慌乱。就算她换了模样气息,回想天机山庄时的种种细节,分明许多不经意的眼神十分可疑。但他当时不知有能掩盖到如此程度的异术,才因迟疑晚了一步。 现下知晓了原因,也就有了心理准备。既然能察觉到她一次,便能察觉到第二次。而这一次,他绝不会给她机会再逃离身边…… 出神间,似是感觉到一丝视线,李莲花凤眸一凛,抬眼去寻,视线却只落到了某茶楼空着的二楼小窗,他俊眉微挑,抬步走到了近处,转身而入。 笛飞声见李莲花招呼都不打的进了个茶楼,神色略微疑惑,但也没问什么,跟了进去。 茶楼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笛飞声抬眼见李莲花正擎着衣摆往二楼走,星目一亮,知道这人行事向来不会毫无缘由,猜测莫不是察觉到了他师妹气息,笛飞声当下一喜,大步紧追而上。 笛飞声本想问什么,却见李莲花忽而停在了某敞着门的包间处,凤眸凛凝的扫视完屋内,又自二楼扫向茶楼里攒动的人影。 片刻后,两人皆是叹了口气。 又晚了一步…… 李莲花凤眸紧锁,转身走进了包间,见着窗边桌上温热的两盏茶,俯身坐在了先前少女的位置,顺着窗边看向熙来人往的街市。 先前那道视线,应就是在这里看着他…… 李莲花凤眸微黯,置在膝上的素手攥的发白,唇角亦是抿成了直线。 明明视线里有压抑的思念,为何每次却又逃的果决!?又到底是什么原由,迫使她不肯相见到如此地步…… “笛盟主,先前拜托你查的南胤,如何了?”李莲花收回望向街市的视线,抬眼看向笛飞声,神情少见的严肃。 “倒有些眉目,但不多。只知当年南胤是靠着三大秘术建国,还曾利用业火痋,控制了千万失去神智痛觉的邪兵,几欲覆灭周边各国。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被颠覆了王朝,如何被灭,当时周边各国皆人人自危,只觉南胤没落是件好事,并无人探究其原因。”笛飞声捋了下无颜所给的信息,言简意赅。 李莲花面露沉吟,觉得此事蹊跷,兀自给自己新斟了杯茶,问道: “短时间内,能让一个拥有千万邪兵日渐强大的国家被颠覆…若当真是人力所为,必然不会是明面上的周边各国。那业火痋,可有信息?” 正被李莲花思路带着思考问题的笛飞声,觉得他倒是总能抓住问题的关键。信息到他手里多日,他只觉得蹊跷,却并未想到深处,见李莲花问道业火痋,笛飞声应声道: “你师妹给的信息已然很全面,除了此之外,只在万人册苏文才那里探听到一句话。” “什么话?”为了让笛飞声停下喝口茶,李莲花适时接话。 放下茶杯的笛飞声敛了神色,对着李莲花道: “业火痋,非人间之术,乃万恶之源。” 李莲花闻言,执着茶杯的手指泛白,凤眸垂在晃动的茶水上,折射出冷光。 南胤因业火痋而盛 又因非各国人之力短时间覆灭 随后业火痋消失踪迹 平静百年 拥有预知推衍的她执意破了一品坟 却不是为了圣药观音垂泪 而是与业火痋相关的罗摩鼎…… 了解南胤之事的金鸳盟万圣道对罗摩鼎的觊觎…… 当初与笛飞声讨论单孤刀南胤皇族血脉有假时她的遮掩…… 与时墨消失在大熙边境 原属南胤的深山 再度出现却躲着不与他相见 未曾听闻过却又神秘且拥有异术的时墨 业火痋,非人间之术…… …… 将所有关联捋顺了一遍的李莲花,凤眸几欲渗血,周身的内力,似是无法控制般涌动起来,却又在一瞬之后尽数收敛,深呼了口气,抬眼对着一脸忍着关切却没出言发问的笛飞声道: “阿飞,南胤覆灭之事不必再查。帮我查查十六年前,流落的南胤公主血脉。可从…从漆木山与芩婆身上查起,他们当初既救了单孤刀,想来不会没有原由…” 一句话说完,李莲花抬手捏了捏眉心,若当真如他所猜,那么… 那丫头的隐瞒,和不见,便果然都是在为他谋算…… 或许不见是她思虑后认为对他来说最稳妥的决定,但如今大致猜到了原委的他,又如何会让她一个女子只身犯险? 笛飞声先前看见李莲花突然红了的眼尾,神色本就一滞,又听得李莲花让自己查他师父师娘救单孤刀之事,心中更是惊诧万分,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知道事情紧急,笛飞声也没迟疑,闪身到了隐蔽之处,给无颜传了信息。 再度折回时,见李莲花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只眸眼凝的璀亮,见他回来,便起身出了包间。 “可有思路?” “先寻个客栈休息,夜里,去蹲皇宫。” 既是拿了皇宫舆图,又出现在这京都,她的意图,并不难猜。 笛飞声听着李莲花这宛如唠家常的,说要去夜探皇宫,一脸愕然,但依旧没问。 李莲花也好,李相夷也罢,总归不是个冲动无脑的,有他思考,自己轻松做事,省了许多繁琐也挺好。 出了茶楼的二人见到旁边就是客栈,也没再麻烦另寻他处,直接抬步走了进去。 被小二引着去房间时,笛飞声蓦然瞧见某处长廊中,背身而行的红影,星目猛地一缩,随即辨出这背影并非角丽谯那女人,才算松了神色…… “我说笛盟主,这角大美女的影响,似乎并不小。”李莲花自是察觉出笛飞声的细微反应,不由挑了眉眼,调侃。 笛飞声:“……” 笛飞声瞥了一眼神色莫名的李莲花,不由冷哼一声: “李莲花,想嘲本尊,先找到你的女人再说。” 李莲花:“……” 第134章 能不能让李莲花笨一点!! 傅时柒先前并不知道李莲花察觉了她的视线,她只是在小窗处看了一会儿,时墨便买了衣服回来。 本是打算在茶楼换了再走,却又觉得时墨在不大方便,左右客栈就在隔壁,也就离开了包间出了茶楼。 因着衣衫未换,傅时柒就算知道李莲花就在身后不远,也没贸然回头去看,更没用内力探查他的动向,所以也就不知道李莲花在她离开时进了茶楼,更不知道他随后住进了同一间客栈。 回了客栈后换了衣衫,又找了伺候的丫头挽了发,她这才出了房门去寻时墨一同下楼用膳。 傅时柒与时墨坐在客栈热闹的前厅里,与周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的氛围不同,两人皆在垂眸思考。 先前下楼时,时墨告诉了她一个着实不大乐观的消息: 李莲花也在这客栈里... 傅时柒得知的时候,脸上表情都要碎了,满脑袋里都是国粹...! “要不要换个客栈?”时墨见傅时柒一直拧着眉,不由开口问道。 “有得换才行,明日中秋夜,来京都游中秋灯会的人不少,刚刚还听下人议论各家住栈皆已爆满。”傅时柒叹了口气。 时墨闻言,沉吟了一下,又问:“用不用与人商量换间房?” 傅时柒一怔,知道时墨指的是因为中秋之故,昨日他们入住时便已没有挨着的房间,是以她与时墨住的房间并不近... 若是平日里倒也无关紧要,最多仔细留意便能知晓彼此情况,但现下客栈里人气驳杂,怕是无法万全。 傅时柒锁了下眉,思索后依旧无奈摇头。 李莲花的性子她知,来京都便是带着目的的,既是寻人,想来他早已对客栈内的住客情况有所探查了解,此时再有变动,无异于明牌暴露。 时墨见她摇头,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名字怕是也要再想一个了。” 傅时柒闻言深觉头疼,这李莲花净给她增加难度,本来好好的找个母痋,现下大部分精力却要用来对付他... 名字看似简单,但实则十分要命,若随意起一个,旁人叫她她都反应不过来是在叫自己名字。 这在李莲花的眼里,那便是马脚证据,然后给你抽丝扒皮... “陆云吧。”傅时柒百思后,得了个解。 现世成天刷英雄志卢云宝宝都快刷包浆了,起个谐音好记又不容易出错。 时墨闻言,也照着姓,起了个陆青,对此傅时柒不置可否的点了头。 “先前去裁衣铺时,顺手备了两套夜里用得上的衣衫,你若怕在客栈里变数太多,吃完饭可以出去走走。” 傅时柒刚欲回话,却见时墨眉头一蹙,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傅时柒当下便知晓时墨是在提醒她,李莲花来了... 心下不自觉的一紧,傅时柒看着满桌未怎么动的菜,暗自叹了口气,若此时起身离开,未免太过突兀。 是以她只能收敛了情绪,神色如常的继续吃东西。 傅时柒余光见着李莲花和笛飞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入了座,她借着喝茶扫了一眼两人状似随意的模样,傅时柒便知先前猜想没错,那狐狸肯定是已经摸了一遍客栈的情况。 但瞧着李莲花只是背对着自己,想来是没把她当重点关注对象,也是松了口气。 她就说,李莲花对美艳张扬的不感兴趣,而笛飞声更是未曾扫过来一眼。 撇了撇嘴,傅时柒又吃了一会儿才算放下筷子。 时墨见她吃好了,也放下了茶杯,两人便起身往住处行去,路过时墨房间顺便拿了晚上的行头,约好了亥时动身,便各自回房休息。 前厅。 笛飞声瞥了一眼神色淡淡,安静夹菜吃饭的李莲花,有些不解: “先前见你急着寻人,眼下又什么都不做,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李莲花闻言,抬眸看了笛飞声一眼,随即继续垂眸夹菜,声音淡淡: “京都这般多人,一个一个的都要探查,半月都不够查的。她既是要去皇宫,明日宫中举办中秋宴时方才是最佳时机,今日夜里,八成是要出去探探路。” 笛飞声似懂未懂,再度开口: “你就那么确定能蹲守的到?皇宫可不是寻常小宅子。” “这就得托笛盟主帮点小忙。”李莲花放了筷子,饮了口茶。 笛飞声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这人不会让他闲着。 李莲花见状,抬手摸了摸鼻翼,讪笑道: “以笛盟主的能力,摸透京都几家大客栈上房中,何人趁夜出行屋中无人,想来是不难的。” “只探大客栈上房?”笛飞声对李莲花的范围摸不透原由。 李莲花神色微叹,垂眸拢了拢袖摆道: “嗯,她除了对吃食有些偏好外,便只对睡时的床榻有要求,所以只探环境好的上房便可。” 笛飞声闻言,忍不住没好气的瞥了李莲花一眼,想要揶揄,却到底没说话。 “若我今夜寻人无果,明日也好有个精确的目标。”李莲花补充。 笛飞声没有驳李莲花的话,却是反问: “你打算自己去皇宫?可还记得你师妹当日分析的话?” 李莲花闻言,面上神色不改,讪笑加深了些: “我这只是寻人,又不是篡位逼宫,哪有什么危险。” 笛飞声意味深长的瞥了李莲花两眼,觉得这人自打茶楼之后便怪的很。 但他也知道若李莲花不想说,架十把刀也难让他多说半个字。是以,他只应了声,又补充道: “你我胜负未分前,仔细点儿你的命。” 听着笛飞声这话,李莲花执茶杯的素手一顿,对他这种嘴冷心软的叮嘱,李莲花只似笑非笑的轻轻哼了下,随即抬手饮茶不再言语。 入夜,为了尽量节省时间的笛飞声,已将京都客栈上房住客摸了个遍,回来告知李莲花时,这人正换着衣衫。 见惯了李莲花平日里素袍白衫,此时瞧他一身玄衣束腰,露出往常遮掩的精壮身子,笛飞声不由靠在门边啧啧出声。 “回想你当初出现在玉城时,那病恹恹的模样,还真是印象深刻。不堪一击的孱弱,竟还敢独自去寻本尊。”笛飞声不解这人明明如今恢复的极好,却为何还要每日藏在长衫之下…… “笛盟主,麻烦把门关好。”李莲花没回问题,反是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见着笛飞声关了门,李莲花才又蹙着眉整理了下装束。穿惯了宽松长衫,这紧身束腰怎么整理都觉得不自在… 片刻后,李莲花到底还是放弃了衣衫这个问题,又与笛飞声喝了会儿茶,便各自分头行事。 夜深。 时墨与傅时柒在夜色里隐了身形,以极快的速度掠向皇宫。 行至某处落点,傅时柒见时墨停住了身,她秀眉一挑,果然听得时墨低沉着声音道: “那人,怕是要忍不住对你出手了。” 傅时柒自是知道能让时墨这般重视,甚至停了身子提醒她,所指的是什么人。 傅时柒正了神色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却又听时墨似是迟疑了一下,到底叹了口气,道: “李莲花…也在皇宫方向…” 傅时柒:“……” 乱套了!这还怎么玩? 能不能让李莲花笨一点啊!! 第136章 李莲花?她一定是见鬼了!(回打赏加更) 傅时柒与时墨隐在夜色的暗处,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两人原本的打算是今日借探路,将暗中蛰伏的人引出来,能解决便提前扫清,若那人还能忍,那今日便只是探路。 而就算那人忍过今日,也定然觉得她会在中秋宴动手取母痋,便必然会在明日出手抢夺并顺手杀了她... 她既然猜到了意图,就决定将计就计。 可李莲花一来,她又要将他考虑进来... 然而更头疼的是,不管她再怎么改变既定的计划,李莲花都是个变数... 除非她不去取那母痋… “母痋之事,并不急于一时,来日再议也无妨。” 正纠结着的傅时柒神色一滞,抬眼看向表情辫不出喜怒的时墨,见他眸眼带着笑似看出她的为难,又开口道: “并非全然为你考虑,那人比我受限要少,既然母痋是必得之物,定不会留手。我若不慎被牵制,那母痋,还有你和李莲花的性命便恐有变数。” 傅时柒听得时墨这般宽慰的解释,神色更加别扭了,时墨先前既然同意了她探皇宫,大致便是有把握在对方牵制下,保住她,而她只要不分心,也必然不会让母痋落于他人之手。 但是加上李莲花就…… 她必然会分心,又必然会在母痋与李莲花之间,舍了母痋… 啊妈的! 不怕爷们作妖儿,就怕作妖的爷们既聪明,又难搞! 分析完利弊,傅时柒只得红着脸尴尬咬唇,心一横,点了头。 时墨见她这局促的模样,眉眼间的笑意浓了些,为减少尴尬,再度提议: “既然姑娘有了决定,若想李莲花完全不被发现,还得将这身后的尾巴引到别处,说不定还能看出些马脚。” 傅时柒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事儿都被替她缓解尴尬的时墨代为决定了,话都让时墨说了,她又一次体验到了妹控的威力,除了点头没别的选择。 时墨自是知道这姑娘脾性,适时的扔了个问题: “引到何处可有想法?” 傅时柒见着时墨给了台阶,立马顺杆儿而下,想都不想便道: “城郊皇陵。母痋食人脑髓,皇陵百年殉葬者众多,最能迷惑那人判断。” 最好那叛徒能将皇帝祖宗的坟都掘个遍儿,才能解了剧中皇帝吃了忘川花的恨劲儿! 时墨一怔,他还以为最多能是个太庙,没想到这丫头比自己还狠... 傅时柒与时墨看似交流了很多,但实际上不过就是几息的时间,有了决议,两人也没有再迟疑,直接闪身朝着皇宫侧面的城门而去。 那边作妖儿的爷们--李莲花 一身玄衣的修长身影隐在皇宫城楼暗处,凤眸时不时的扫视着因准备中秋宴,而灯火通明的皇宫各处,俊眉微蹙,似有不解。 按着他对那少女性子的了解,但凡是决定做的事情,必然不会拖泥带水。 今日街上那道视线和再度消失,明显证明她没有得偿所愿,这皇宫却又为何这般安静...? 长久的思虑得不到答案,却等来了玄衣锦袍的笛飞声。 “这皇宫当真是美极啊。” 李莲花本就被思绪扰着,听见笛飞声的感慨蹙了眉,又忽而想起来自己两年前,似是也曾夜探过皇宫,也曾感叹过同样的话... 但是被笛飞声这糙汉子的声音一说,什么美感都瞬间破碎了。 笛飞声见着李莲花脸色不是很好,也没再多说其他,直接他想知道的信息: “不用等了,你那师妹今天怕是不会来皇宫。” 李莲花闻言身子一顿,猜到笛飞声定是有所收获,原本满是疑色的凤眸瞬间闪了闪,少有的安静等着他的下文。 笛飞声轻嗤了一声:“收收你那眼神,本尊又不是你师妹。” 他顿了顿,拧了剑眉,声音里也是带了疑惑: “我按照你说的,一直留意着城中夜里离房而出的气息。直到亥时,才在几个方位察觉到微弱的波动,功力深浅不知,隐息的能力倒是与那时墨差不多。没打草惊蛇的去探,只知道这几道气息往城郊而去。” 说完这些,笛飞声停了下来,见李莲花面露沉吟似在思考,他也不急着继续。 “城郊,是皇陵?”李莲花像是自问自答,夜色中的凤眸似闪过一丝焦色,却到底是冷静的。 笛飞声见他保持住了理智,才继续道: “你也不用担心,不管你师妹是被追的那方还是追着的那边,以她那性子,想吃亏都难。更何况,还有个时墨护...” 话还没说完,笛飞声便觉着李莲花的神色不大对劲,发现自己是安慰错了话,也就止了话头。 “屋内无人的可探到具体信息?”李莲花没有接笛飞声上面的话,直接问了重点。 “男女同行可疑的,除了你我所住的客栈,还有两处。”笛飞声神色有些别扭,瞧见李莲花透着疑惑的凤眸,他再次开口: “可还记得那形似角丽谯的红衣女子?名为陆云...” 李莲花:“......” 脑海里似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个女子,一身红裙,面容冷媚张扬。 因着与记挂着的人反差太大,又觉得她不会选这般惹眼的样貌装束,李莲花倒也只有这些印象... 笛飞声见李莲花蹙了眉,他的神色更加别扭,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 “我建议你先不要探这陆云...” 李莲花虽然也有同感,但更有不解:“为何?” 笛飞声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李莲花: “若这陆云当真是你师妹...我倒只会劝你以后少惹她。但若这陆云不是你师妹...李莲花,除非你有应对第二个角丽谯的心理准备,更要想好如何跟你师妹解释...” 他当初不过是顺手救了角丽谯,李莲花可是要探人姑娘... 笛飞声没感叹完,却听得李莲花一声轻笑,道: “多得笛盟主提醒,我倒是觉得,能将你我的喜好态度都反算进去,这陆云才符合她的性子。” 笛飞声:“......” 瞧着那已然闪身而去的李莲花,笛飞声只轻嗤一声,与这两人认识久了,反倒总觉得自己的思路是错的。 另一边。 傅时柒与时墨直到子时过半才返回了客栈,这不遛不知道,一遛吓一跳,原来身后的尾巴那么多。 但遗憾的是,时墨说,关键的那人并未跟着去皇陵。 因着时间太晚,只说了几句便各自先回了房。 左右在她寻到母痋前,那人不会对她下杀手,倒是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回到房内的傅时柒,想起皇陵,又是感到一阵恶寒。 又被微弱的烛光一反衬,只觉身上更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也不做他想,关了门窗,就先把沾染了皇陵阴气的夜行衣脱了个干净。 她是个胆小的,皇陵里埋了那么多殉葬的,就算只是在那皇陵里假装探路那么一小阵子,她都觉得鸡皮疙瘩起满身。 能忍到不双腿打颤,撒腿就跑已经是极限了。 打消了折腾小厮泡个热水澡的想法,她一边去寻着里衣,一边心里暗骂李莲花。 若非是因为他,现世连睡觉都要有光亮的她何至于要被迫去什么皇陵! 但当时她与时墨已然朝着皇宫行了一半的路程,贸然转方向就显得很突兀,而除了皇宫,不是皇陵就是太庙... 猪队友!纯纯的猪队友!! 沉浸在今夜各种思绪和情绪里的傅时柒,刚将衣架上的里衣拿下来,却突然感觉好像被什么盯着,傅时柒神情一滞,猛地顿住了身子... 下意识的看向衣架后的暗处,当下瞳孔收缩,没忍住“啊”的惊呼一声,条件反射似的将手中里衣裹在单薄的肚兜外面,死死的盯着那人影... 待看清那人模样,刚准备冷静处理的傅时柒,只觉脑袋瓜子瞬间炸的连个渣儿都不剩! ..... !!?? 李…莲花?!! 她、莫不是从皇陵回来,见鬼了?! 第137章 李莲花竟然馋了陆云的身子??! 客房内, 几欲燃尽的烛火昏黄摇曳,晃的屋内暗影浮动…是傅时柒钟爱的温馨,可她现在却像是石化了一般,定格在衣架边…… 一脸泥塑震惊的盯着暗影中的那双凤眸,那张俊脸…… 满脑子都是李莲花…… 他为什么会在这屋里?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该不会全程看了她脱夜行衣只穿着肚兜和亵裤?? 是发现她了还是如预料中的来试探?? 疑惑只是短瞬,她既然算了他,就不会只算头不算尾。今日夜探皇宫动静不小,李莲花如今恢复很好,自然不会察觉不到…… 傅时柒想不到的,不过就是他会出现在皇宫,又…又在她换衣服的这种尴尬时刻,出现在了屋内!! 她以为,这人最多会寻个她睡着的时候,站在窗外先以睡姿习惯判断后,再决定入不入内…… 这般不经查证考虑犹豫的就进陌生女子房间,李莲花不光是猪队友,还是登徒子! 被瞬间千转万转的想法激的冷静下来,傅时柒凝眼察觉出李莲花面色上未掩尽的迟疑,便知他并未确定自己身份。 当下一只手护着胸前,一只手已是带着内力朝着李莲花攻去。 被陌生男子夜探卧房,又被瞧了身子会短暂震惊是人之常态,但若震惊之后却什么都不做,才是反常! 她选了这个模样,可不只是为了外表迷惑李莲花和笛飞声的!加之今夜获得的信息,眼下更是不能让李莲花卷进来…… 是以,就算知道她没发现屋里的李莲花,已然代表他现在的内力比自己深,但也无关紧要。左右李莲花在确定她身份之前,不会真伤她…… 也果然如傅时柒所想,所料。 李莲花见上身只裹着里衣遮掩胸前,下身更是独剩下半长亵裤的女子单手攻来,神色当即一滞。 凤眸不敢乱看女子裸露过半的身子,更不敢乱接她细白藕臂,只凛着神色,抿着唇在这屋内一角闪躲。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尴尬局面,从皇宫返回客栈后,思衬数遍都觉得这陆云可疑,又担心若当真是她,会不会受伤,便没有回房直接闪身到了这窗外。 探查屋内无人,李莲花只觉头疼,若他等时墨与她回来再探,不免会被时墨发现拦住,若隐于房外暗处,亦是会被没有放松警惕的二人注意。但未确定之下贸然的进入陌生女子卧房,虽然下了决心,却也实在难跨越那一步。 然而,逐渐磨灭的迟疑,在某一刻,被远处的两道气息的出现瞬间抹杀了个干净。李莲花凤眸一凝,到底是闪身进了屋。 只来得及灭了大半烛火,李莲花便隐到了一角暗处。他未换衣衫,依旧一身玄色束腰的夜行衣,加上全力隐匿气息,就算是傅时柒也轻易发现不了。 只等那女子回房入睡,他探完便知到底是不是那姑娘。 可哪曾想,这陆云一进屋,二话不说便在他视线可及之处开始脱衣衫… 凤眸在那一瞬间赫然紧闭,理智礼数之下,李莲花深知他现在走不得,也看不得。 若不是她,那么他这一看,或是一走,便可能沾染了陆云清白,届时,就算他什么都没做,也无法与少女解释…… 若是她…… 原本闭了眼敛了视觉的李莲花,脑海里刚浮现这三个字,便只觉心神一个恍惚,气息不稳间,又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一直没查探的李莲花,只以为女子已换好衣衫,如今靠近脚步声传来,又担心刚刚气息不稳被发现。俊眉紧锁,长睫轻颤间凤眸一抬,入眼便是半露春光…… 晃动的凤眸定在陆云那满是惊诧之色的媚眼上,心下一阵凉意蜂拥而至,忽而想起来笛飞声之言,只觉心神震动,竟也是愣在了原地…… 满心满脑都充斥着怎么跟傅时柒解释这个问题的李莲花,下一瞬便被女子带着内力的攻势扯回了神智。 几番闪躲无果,李莲花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借着闪身时,顺手拿了一边衣架上的半片红裙,覆着素手,擒住了陆云细腕,反手将她背身压在了墙上。 “你!” 被压在墙边的傅时柒简直要气炸了,她不过就是装的像了点,不想被李莲花发现马脚,哪里会想到李莲花不但不走,还一点不怜香惜玉的给她恁墙上了? 先前本就被皇陵弄得一身寒意,如今前身又只隔着肚兜,贴在冰冰凉的墙面,只让她一个哆嗦,憋着气运着内力挣扎起来。 李莲花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刚消停不到一秒的陆云竟欲用内力挣脱,本就有些莫名燥意的他一分神,条件反射的用力压紧了些。 傅时柒带着内力的挣扎幅度不小,李莲花这一用力,两相拉扯间,霎时将他控制极好的距离打破,贴在了一起。 李莲花身子一顿,下意识的就要松了陆云的手,拉开距离,却在某一瞬忽而感觉鼻间似嗅到了熟悉的暖香,凤眸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再度凛神时,却又好像只是自己错觉…… 但就是这微弱的错觉,也足以让李莲花本欲松开的手再度攥紧! “松 手!” 傅时柒简直咬牙切齿!她穿的少的可怜,李莲花又换了平日里宽松的长袍,穿着绸制的束身紧衣。这般没有距离的贴着,李莲花那精壮坚实的身子,带着灼热一路把她烧了个干净,而她前胸又贴着冰凉的墙面,只觉前后一冷一热,难耐的要命。 她现在,除了嘴硬,全身上下已然软成一汪清水…若非李莲花身子压着,怕是要双腿一软,直接滑落下去… 难耐的听着耳后李莲花明显不似先前平稳的呼吸,傅时柒只觉又羞又怒,被压的喘不过气,她再度试探的动了下身子,却赫然发现某人某处似乎有了某种反应…… 傅时柒:“!!!” 李莲花!! 特喵的竞对陆云的身子也馋上了!?! 捣乱不说! 还蹲陌生女子卧房!!还看人身子!! 还压墙上! 还有了反应……!! 很好!可太特么好了!! 一股翻天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儿,让傅时柒原本软着的骨头瞬间变成十成十的反骨! 她努力的侧过头,用已然冷下来的媚眼斜昵着李莲花的俊脸,双颊坨红,唇角微翘,声音似是带了勾子: “这位小哥…深夜来我房间,原来是图我的身子。不若你先松手,公子生的如此俊俏,若再怜香惜玉些,公子所图,本姑娘倒也不甚介意……” 说完,傅时柒一边用陆云的媚眼扫了下李莲花漂亮的喉结,又状似无意的扭了下腰…… 得逞的察觉到了喉结滚动和压抑的闷哼,傅时柒心里又爽又气的几近失智! 李莲花! 登徒子!负心汉! 管不好下半身的花心大萝卜!! 不就是玩儿,玩大了看你怎么收场! 气特么死宝宝了! ---- 给花解释一下哈 李莲花对陆云的身材样貌没感觉 只是心里怀疑,来试探验证 然后一方面觉得是,一方面又不能妄断 他也是很尊重女子的 抓住陆云前,先拿了红裙隔在两人之间,没有肌肤之亲。 会有身体反应,那完全是因为女主情动,导致隐藏的气息不稳,李莲花若有似无的闻到了小师妹身上的味道…… 才…… 呼呼呼,然后…… 嗯,下章见。 第138章 若身为陆云,可会有她未曾拥有过的名分? “公子还不松手吗?就这般留恋本姑娘这身子?” 得逞的傅时柒媚眼半眯,侧着脸看着李莲花那难得失去淡然的俊脸,也懒得去分析他现下别扭的表情又执拗着不放手,到底是出于动了情欲,还是坚持试探下去。她挣脱不过李莲花,只能言语上刺激他。 李莲花确实处于极度挣扎中,理智上他早就该松了眼前与傅时柒没有半分相似的陌生女子,但感情上,却又对刚刚那一瞬间,似有若无入骨相思的暖香,笃定至深! 她逃了这么多次…… 送信的傅姑娘在他毫不知情时错失踪迹。 小师妹傅时柒被他犹豫踌躇伤了心,弃他而去。 天机山庄的时一,又因他顾着礼数,在眼前逃走…… 如今好不容易从这陆云身上寻到了些端倪,若再放手…以她的聪慧,断不可能再轻易给他机会找到! 在茶楼猜到她为自己这般只身犯险后,现在的李莲花,只想将她护在身边,就算敌不过重重算计,也比某日他孑然得知她身殒要好的多! 只是想想,那种锥心的痛楚,都比碧茶更毒! 是以,被傅时柒几番刺激下的李莲花,不但只松了力道没松手,反而一边将身前女子缚的更紧,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去抓她的后颈。 他记得,傅时柒怕痒…上次困她,便因触了后颈被挣脱…这般试探,应比其他方式的后果更轻。 而那边被困着的傅时柒,并不知李莲花是因为捕捉到了她因为情动,而使得隐藏的气息不稳,透出来一丝属于他小师妹的,他熟悉的暖香才有的身体反应,只觉得他是对陆云这凹凸有致,媚态丛生的身材样貌有了兴趣…… 当下只觉委屈,竟对自己幻出的陆云生了嫉妒之意… 她陪他那么久,才堪堪入了心。 与陆云不过客栈一面,话都没说过,就动情了?亏她还以为李莲花对美艳一挂不感兴趣!男人果然都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见着李莲花被她这般刺激都不松手,竟还抬手欲有肌肤之亲,傅时柒只觉荒谬! 她当真是气爽了! 便一时失去理智,又扭动了下,若有似无的逗弄…… 本是赌气的捉弄折磨李莲花,让他停下手中欲试探的动作,却似乎低估了这暧昧至极的举动对她自己的影响。 本并不是很明显的轻动,却在发散的五感下愈加入骨难忍,傅时柒被又怒又妒的情绪侵蚀着情绪,一个没控制好力度,竟让某人的凤鸟归了巢…… 傅时柒只觉双腿瞬间一软,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压下去的情欲瞬间覆水而上,饶是被怒意妒火强压,也拦不住喉间的呻吟… 似不满,似苛求,又似邀请…… 而同样受到强烈刺激的李莲花,本就满心去抬手试探她的后颈,分心之下,更是毫无抵抗的闷哼出声…… 满是晴欲的女子娇吟与男人低哑的闷哼,同时纠缠交杂在烛光昏黄暗影浮动的屋内,夜色瞬间变得暧昧绮丽…… 而正是因为李莲花这声闷哼,原本沉浸在情动难抑里的傅时柒,瞬间清醒。只觉李莲花对陆云的情欲像是一盆冰水,从里到外将她浇了个透彻! 若她有分身之术,傅时柒只想知道,如果原本的她,与陆云的她同时站在李莲花面前,他会如何选! 提前清醒的傅时柒察觉到身后李莲花的短暂失神,瞬间抓住时机,一个闪身就欲摆脱被压在墙上的难堪,却发现李莲花虽然出着神,但在她一动的瞬间,手上力道再度攥紧,是以她虽转过了身子,却没逃的开被缚住的局面…… “你!!!”傅时柒气的差点喊出李莲花,却到底被突然浇灭的理智阻的改了口,只恨恨的盯着他,满脸羞怒。 李莲花见着傅时柒挣脱,凤眸微眯。先前两人那一瞬的情动,他分明又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虽然比之前更短更快的消失不见,但却也加深了猜测: 情动,便会让她隐藏的气息变得不稳! 似是为了验证,李莲花一边抬眸凝着这张陌生的脸,一边又将距离拉近了些,声音带着晴欲未褪的低哑: “陆姑娘的身子,在下并无兴趣。只想知道为何姑娘身上会有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时柒一声满是调戏意味的轻笑打断。 “没兴趣?呵……” 傅时柒见李莲花又欲将她逼进角落,不由怒意更甚,也不想再与他拉扯,直接抬起另一只手阻在了李莲花的胸口,唇角扯了个讥诮的冷笑,媚眼如丝,明目张胆的扫了一眼他依旧鼓起的某处,戏谑开口: “我瞧着公子的身体,倒是比你说的话…更值得相信。你不松手,可是需要我帮你疏解?” 李莲花:“……” 李莲花被傅时柒这一句话噎的哑口无言,只觉头疼。但又知道她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除非当场抓住尾巴。否则她若不想,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依旧不肯承认半个字,而一日不承认,她便能继续伪装,继续逃…… 凤眸略带无奈,明知不该再逼迫她,却又更不想再被她逃了。故而他不仅未退,还抵着她手上的力道,再度向前了一步,将她困到了退无可退的墙边。 束身的夜行衣料薄而软滑,傅时柒柔若无骨的小手阻在胸前,随着一步一步的后退,带着温度的掌心不可避免的与结实的胸肌轻微摩挲,竟又让他有些失神。 李莲花蹙眉微敛了神智,刚欲张口表明,却瞧得被自己紧锁的媚眼冷意一闪,随即感觉那原本抵在胸口的纤手,忽而上行,落在了他紧致的喉结上,玉指轻挑,又勾了他的下巴,极致魅惑的声音随之传来: “犹豫了?看来公子身体的反应当真诚实的多。”顿了顿,瞧见了李莲花不自觉滚动的喉结,傅时柒眸色更冷,本是停留在李莲花下巴处的小手一路向下,划过喉结,撩过胸口,顺着结实的小复,而后便朝着山顶而去…… 明明是极具挑逗意味的动作,她柔下去的声音却带着戏谑冷寒: “公子可需再进一步?方才能心口如一?” 李莲花本被她突然大胆的挑逗烧的理智近失,蓦然又听出她丝毫不带晴欲的声音里充斥的冷意,只觉心下仿若悬空,赤着凤眸抬手止住了她渐近山顶的小手,攥的紧切。 傅时柒见李莲花阻了动作,不由蹙紧了眉,媚眼含煞的抬头盯着他极度克制的俊脸,瞧着他眸中倒映着冷媚张扬的面容,又瞧得他眸色里的赤红和执拗,她心口宛如刀绞,冷声开口: “陆云与公子并不相熟,公子这般情动难抑,陆云虽钟意公子俊俏,但却想问…若你我当真有了肌肤之亲,公子可会给我名分?” 她付出这般多尚且没有名分…… 若身为陆云,可会有? 第139章 触手相思 以吻封缄 夜色袅袅 屋内极度昏黄的温馨暧昧,在某一刻,因着烛火燃尽,陷入了冷光微凉的月色里。 蒙蒙的光线中,女子肌肤泛着月白,因着刚刚闪身躲避,又抬手去阻男子逼近,裹在单薄肚兜外侧的里衣已是滑落在地。 原本若隐若现的锁骨,与肚兜遮掩不住的雪白,便明晃晃的呈现在一身玄衣束腰,更衬得身材精壮的男子眼前… 李莲花好看的凤眸里,依旧有着未褪尽的赤红,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与挣扎。 眼前女子眸眼中的陌生冷意让他质疑起先前的判断,一句“若有肌肤之亲,可会给名分”,忽而又让他想起笛飞声说的:若陆云不是你师妹,要如何与她解释…… 他确实,是打算再度用情动来试探…… 也确实,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更让他动摇的,是他不认为傅时柒会如眼前女子,用那般眼神看着自己…… 李莲花的迟疑,傅时柒自是看在眼里,唇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还是嘲,就静静地的看着那刻进骨子里的俊脸。 先前被晴欲和妒意蒙蔽了理智,才忽略了曾经对气息不稳的猜想。而被李莲花闷哼刺激的冷静下来后,回想他欲说出口,却被她刻意打断的话,如何猜不到李莲花为何动情? 李莲花能察觉到她因动情气息不稳,她自己又怎会察觉不到? 而妒意消散,剩下的,只是权衡利弊后冷心的盘算。会用陆云来刺激他,不过是一开始就打算用这面皮做的事…… 傅时柒笃定了李莲花踏不出最后一步豪赌! 不是因为怯懦,是因为在乎… 不管是不是爱,他总归是在乎的,所以怕失去…才会被她抓了弱处反算拿捏。 想的透彻了,傅时柒也没再犹疑,直接开口: “公子既给不了名分,又不放了我,莫不是只想露水之情?” 她依旧盯着李莲花的俊脸,能这般近距离的缓解思念,她再装作冷心冷情,也做不到毫不贪恋。 被傅时柒一句话扯回了思绪的李莲花凤眸微凛,略红的眸色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声音清冽微哑: “陆姑娘先前,当真只是钟意在下身材样貌?” 傅时柒媚眼一挑,对着极近的俊脸吐气幽兰: “不然呢?” 她就知道李莲花不会轻易放弃试探,早有心理准备,说的自然而然。 话落,又用自带着勾子的媚眼,明目张胆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莲花上上下下,视线落在束身紧衣遮掩不住的某处,嘤赞出声: “公子不光脸生的俊俏,身材亦是上佳,内力又深厚,更是…天赋异禀…”察觉到李莲花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傅时柒媚眼瞥了他一下,轻笑继续: “爱美慕强,人之常情。公子不愿给名分,但若能给了这身子…露水之缘,似亦可做得。” 陆云的模样本就天生带媚,如今身上衣着清凉,旖旎触手可得,傅时柒又有意蛊惑,若是寻常男子,怕是早就把持不住,将她…… 但李莲花是谁? 原本满是邀请勾人的话一出,屋内气氛不但暧昧未升,反却瞬间降至冰点。 傅时柒只瞧得见他凤眸愈发清明,甚至带了丝丝冷意,便知李莲花如她所料,将陆云与自己又分的清了一些。 媚眼自俊脸扫到仍被擒着的手,傅时柒蹙眉,对李莲花的执拗有些无奈,这般刺激都不松手,怕是不让他试探到底,便不会死心。 再度抬眸对上李莲花的审视,傅时柒声音似带了不满与轻嗤: “公子不做声,是拒绝还是羞于启齿的默认?” 李莲花比她高半个头,闻言,才将似是因思索而有些飘忽的视线凝到她媚眼上,凤眸自上而下的微垂低睨,却未曾流连半露雪白分毫。 “陆姑娘,在下李莲花。今日冒犯,是因错将姑娘认作心上之人。若姑娘不是,除名分与身子,姑娘所提弥补李某皆可应。” 傅时柒神色一怔,随即又迅速敛了因为“心上之人”泛起的波澜,顺势轻笑: “难怪…倒还是个痴情的。可惜了…。李公子既有原因,那对陆云来说,并不需要弥补。这冒犯……公子还不松手吗?”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冒犯姑娘是事实,姑娘提与不提,李某都会弥补。”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手上的力道松了却没放,避而不提放手之事,心下无奈叹了口气,他明明就没放弃试探,不过就是在寻她错处。 还,不够吗……? 傅时柒眸眼半眯,将心一横,勾笑出声: “如果公子执意认为冒犯了陆云,不若,两两相抵…” 话未说完,傅时柒直接借着被李莲花擒着的双手,用力向后一扯,原本高她不少的男人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仿若神只倾覆般的压了下来。 少女长睫轻颤,抑制住心里即将泛起的涟漪,仰脸迎上了梦中无数次缱绻的唇…… 李莲花踏不出那一步试探,她便给他机会,抑制住真的情动,便或能打消李莲花最后的疑虑。 他想借着冒犯弥补牵扯上关系,那便礼尚往来断了由头。 而更重要的…是心上之人。 无法对李莲花表明的心意正面回应,就先借着盘算…… 为了压制亲吻时情动而冷静思考的傅时柒,本只是想蜻蜓点水的走个过场,却到底又因贪恋,多停留了一分…… 而就是这贪恋的一瞬,原本似因突然而没反应过来的男人身子一颤,随即在将分未分之际,瞬间反客为主,狠狠的将那欲逃的樱唇含在了自己的领地,轻吮慢磨…… 李莲花……!!? 傅时柒来不及震惊他竟当真试探至此,只死死压着即将翻涌成潮的情愫,任他将自己困在一边并不冰凉的木柜上。 她没挣扎,主动时便是觉得只要控制住不情动,他这般试探完,死心了也好…… 然而她到底是小看了李莲花,刚开始的温柔轻吮不过是假象,吸空了她的氧气,又趁着她忍不住换气时微露的缝隙悄然而入,温柔又不容反抗的带着她共缠。 傅时柒虽控制了情动,却控制不了发软的身子,一丝清明间本想趁着他沉浸闪身撤离,可只是心念微动,便察觉腰间被炙热的素手覆住,一边擎着她的不会瘫下去,一边又堵了她的退路…… 这男人! 明明呼吸乱的炙热,明明情动至此,却还有心思琢磨她的…… 此处省略...... 屋内月色蒙蒙,只着了肚兜亵裤的少女全身泛着红,双目含雾。 某一刻,似是再擎不住瘫软成泥的柔骨,又似再抵不过欲破衣而出的某处,直到彼此之间再无空气可换,长久的缠才在嗟叹中分离停止…… 傅时柒大口大口的汲取着久违的氧气,连先前想好的台词都说不出一个字,更没有一丝力气推开依旧锁着她的腰,同样气息乱成一团的李莲花。 忽而感觉身子被横抱悬空,她下意识的伸手锁住了男人脖颈,迷蒙间看着李莲花泛着红的绝美侧颜,傅时柒欲言又止,任由他抱着一步一步的行至床边,将自己放到了榻上。 离怀落地的傅时柒,眸眼黯淡,几番迟疑之下,到底还是咬着牙,开了口: “李公子今日虽有冒犯,但陆云明知公子心中有人亦主动冒犯了你……算是扯平,两不…公子便无需再介怀冒犯,更不用弥补…” 男子俯身擎着被角的素手有一瞬的停顿,随即恢复如初,依旧将泛着红的少女身子覆住,直起了身,凤眸微垂,在月色和暗影中辨不明神色,只在几瞬后,淡淡的说了个: “好。” 似又看了几眼床榻上之人,又似没看,随即淡然闪身消失在屋内。 傅时柒:“……” 躺在床上的少女,睁着眼睛发着呆,似乎,有点戒断反应…… 脑子混乱一片的她,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思考李莲花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更无法在此时想明白他那一句“好”,代表着什么…… 情,到底是最大的变数。 叹了口气,精神过度消耗的傅时柒闭上了眼…… 窗外。 一身玄衣隐在暗处的李莲花,直到确认了屋内均匀的呼吸,才身子一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落地后,俊眉一蹙,却也如常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探个虚实而已,本尊还以为你要睡在那房里。”笛飞声对李莲花面上的不悦恍若未见,声音似有不满的轻嗤。 “笛盟主深夜不在自己房间,跑到我房里偷茶,倒是好兴致。”李莲花瞥了笛飞声一眼,走到衣架边,拿了件素白麻衣。 “自然是想要知道结果,你小师妹可关系到罗摩天冰,如何睡得着。”笛飞声收回一直落在李莲花身上的目光,冷哼一声喝了口茶。 “那笛盟主可能要失望了。”李莲花背着他,不咸不淡的扔了一句,开始解夜行衣的束腰。 “不是?你觉得本尊会信?”笛飞声意味深长的又瞥了一眼月色中背身而立的李莲花,语气满满的质疑。 “在下要换衣休息,麻烦笛盟主带好门。”李莲花解了束腰,却缓了手中动作,出声赶不速之客。 笛飞声闻言,瞬间黑了脸,狠狠的哼了声:“不是你还这么久才回?还有你身上这明显的女人香…都是男人,本尊又不瞎,别以为我没看见……” 笛飞声的话没说完,就被飞掷而来的束腕打断,他抬手阻了李莲花射来的“暗器”,又是戏谑的冷哼一声,刚欲说什么,却突然又满眼震惊的看向依旧背身,改解另一只束腕的李莲花。 “李莲花……你该不会是,对那陆云……起了不该有的反应吧?!你家那凶兽若知……” 话没说完,另一只束腕再度飞掷,却是加大了力度,笛飞声看了看阻下来暗器的手掌,星目微挑,却是没再出声,意味深长的对着李莲花的背影轻哼一声,转身出了房,关了门。 这人竟又恢复了不少,明明没见他多用心…… 想到这,笛飞声再不愿多浪费一分时间,闪身回到自己房里,开始打坐运功…… 屋内没了笛飞声聒噪,李莲花这才开始解衣衫,垂眸看了看身子,凤眸暗闪,俊眉紧蹙。 先前思虑过甚,完全没探房内情况,被笛飞声抓了个正着…… 打消了让小厮备冷水的想法,李莲花暗自运了内力,察觉内息平稳下去,这才将玄衣褪掉,换了平日里的素衣麻衫。 洗漱时,忽觉唇间刺痛,李莲花蹙眉,素手微抬,抚上了似依旧微肿的花唇,忽而想起先前少女因缺少空气央求无果时,似负气的咬了他的唇…… 还真是…… 差一点就信了那丫头,若非在表明心意时察觉到她一丝难控的心绪,他怕是又要错过,满世界寻不可能有的踪迹。 素白微粉的指尖摩挲着唇瓣伤处,月白的人影似又陷入了沉思,然而沉思了没一会儿,却又蹙紧了眉头,迟疑的垂眸看了看身下,面上表情似有些尴尬又带着无奈。 想到明日起要装作不知,近在眼前却触手不可碰,李莲花突然有些后悔方才顺着她的决定说了那句“好”。 迟疑半刻,又是一声轻叹。 虽然折磨,却比她再刻意隐藏逃跑要好,总能,等到她自愿相认的那一天…… 素白微粉的手指在唇间抚了抚,凤眸眼尾又似带了弧度,脑海中不经意的闪现某些画面,只觉心中既满又空。 抬眼看向窗外某处被遮掩的房间,起身间又察觉到某处传来的细微痛感,凤眸晃动,到底没有走出屋子,反而盘腿坐于床榻之上,运气了内力去压制…… 此时,已天光微亮,似只有某柒睡得安稳香甜。 --- 审核前: 为了不影响连贯性,两章叠成一章发哈 希望不要再审核了 果都收着又收着写了…… 审核后: 妈的! 就一亲亲,就又卡我 这还没开车呢! 以后怎么上道!!! 第140章 中秋灯会1:李莲花的话,不可信。 日上三竿, 骄阳投射入内的强光晃的傅时柒眼睛酸疼,她却躺在榻上不想动一分。 不是因为懒,是因为…… 昨夜实在奔波太多又耗神太累,才一沾床就迅速入睡。晨间还未睁眼,脑海里就不受控的回想浮现与李莲花…… 难耐之感遍布全身,她不自觉的紧了紧骑在腿间的被子,顿时又是一阵脸热羞恼。 食髓知味……原来不只是男人会有…… 李莲花,当真是个妖精! 不敢闭眼,不敢动,也睡不着,她愣是一直瞪着双目生生躺到了临近傍晚…… 当当当。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傅时柒蹙了眉,不想理,却又听得像是丫鬟的声音试探询问: “陆姑娘可醒了?” 无奈的应了一声,她起身胡乱的扯了红裙裹了身子,开门见着丫鬟模样的小姑娘躬身端着食盘,见她开门,那小丫头一怔,随即甜笑着开口: “姑娘,有位公子吩咐我送些吃食来。” 傅时柒秀眉一蹙一挑,点头应了声,便转身入内给小丫鬟让了门。 “姑娘,今日月圆夜,京都的中秋灯会最是热闹了,姑娘若是无聊不如出去逛逛。” 正洗漱的傅时柒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见那小丫鬟放好了粥菜退了出去,她才坐到桌边,安静的喝着粥。 中秋吗... 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异世穿越魂,哪需要过什么中秋... 忽而想到什么,傅时柒面色当真不大好看。 李莲花...如今似也是这般无亲无故? 那她今早是不是太过绝情了些...? 质疑不过一瞬,傅时柒又敛下了神色。 李莲花还有笛飞声可以陪着,应当不会太... 简单用完了饭,又唤来了先前的小丫鬟挽了发,对于手残不会挽发这个头疼的问题,她实在是被折磨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但不挽又不行,现下不确定李莲花到底发没发现,她只能先继续装下去... 正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出门时,忽而自敞着的房门处,瞧见了对面长廊里与笛飞声并肩路过的熟悉身影。 傅时柒只觉心下一紧,又是一空,知道该收回视线,却到底还是多看了两眼。 那人又恢复了平日里常见的素衣白衫,宽袍长袖,面上也依旧神色淡淡,好似他李莲花本就是这副模样。 但...见过了夜里黑衣束腰极具男子侵略性的他,似又对脑海里的既往印象变得模糊起来。 李莲花他...在剧情大改,心理路程和经历都与原剧设定有了偏差的如今,好像她并不能摸透,也看不透... 但也不是不能自洽,剧中李莲花,对妙手空空和金鸳盟奔雷手那几个犀利的眼神,她可是印象深刻。 十年打磨,碧茶和自我双重折磨下,仍还有令人心惊的凌厉,现在方过一年多,二十岁的男子,又深知被亲友算计... 若换成是她自己,怕也只会是个隐藏蛰伏的猎手。 但不管他如何变,依旧是李莲花,她也依旧爱,这便足够了。 瞧着李莲花和笛飞声好像是下了楼,傅时柒又坐回了桌前,不太敢也不太想出门了。 犹疑了许久,到底还是打起了工作状态,整理好了衣衫,去寻了时墨。 为了能更好的合作,这个中秋也不能对时墨避而不见。 见着开了门的时墨面上带了疲色,傅时柒略微蹙眉,迟疑了一下,还是没问原由,只扯了个笑: “今日中秋,有灯会...”傅时柒毕竟不是个对谁都性子开朗的,一句话说的别扭又难受,还是没说全。 时墨见她纠结着个表情,敛了神色中的疲惫,温声道: “姑娘其实不用勉强,我并不会觉得如何。” 傅时柒闻言一怔,倒是少了些尴尬,时墨总归是个让人没有负担的,也就笑的由心了些: “并非勉强,左右房里无聊,倒是很想瞧瞧这京都中秋夜到底有多热闹。” 她其实,是不想在房里不断的回想自我折磨…… “如此便好。”时墨面色柔和,又在关门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傅时柒听得时墨说了谢谢,自是知道他是在谢自己没有回避,让他能与胞妹共度中秋。 对于这一点,傅时柒其实并不介意,倒也就点了点头,与时墨一同下了楼。 未入前厅,便已感受的到厅内和街上热闹喜庆的氛围,傅时柒原本的愁绪似被驱散,当真打算好好的赏一下京都的中秋灯会,面上也就当真带了笑。 然而这笑,还没维持一秒,就因看到了坐在前厅木桌边淡然饮茶的李莲花,瞬间僵滞... 四目相对,李莲花便像只是不经意扫到了她似的,又自然而然的将视线落在了别处。 傅时柒:“......” 李莲花就这么平静吗? 那为啥她就紧张的发慌? 心里极度不平衡的傅时柒,暗自“切”了一声,也学着李莲花一般装作没看见他似的,扬着脸,用六亲不认的步伐跟着时墨出了客栈。 红裙张扬,她如今陆云的面容更张扬,这般洋洋洒洒的一经过客栈前厅,自是收获了一众视线和议论。 笛飞声见着傅时柒和时墨消失在客栈,转头看了眼依旧淡定喝茶的李莲花,星目满是不解。 “你不跟着?” 李莲花淡淡瞥了他一眼,拂了拂腿间衣摆,声音不带情绪: “为何要跟。” “就算你不认为那是你师妹,但昨夜你与那陆云肯定有事...” 笛飞声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莲花淡淡的声音打断: “那便是我与陆云的事...笛盟主,你自己的家务事都管不明白,就不要来瞎操心我的了。” “你就那么确定那陆云不是你师妹?”笛飞声对李莲花的揶揄恍若未闻,只对重点再度质疑。 他可不觉得李莲花是个醉心花柳之人,以往还是李相夷时,他什么女子没见过,刻意接近的绝色中更不乏才惊艳艳的,也没见他对谁亲近过,就连乔婉娩也都是顾及着礼数,不曾有逾矩之举... 傅时柒算是个例外,但就是例外,也是多重原因所致才算入了这人的心。 这只有一面之缘的陆云??再美艳动人,也不至于让李莲花一见钟情,还行了旖旎之事! 所以必然有问题!不是陆云有问题,就是李莲花有问题! 笛飞声捋顺完,见李莲花对他又一次的询问,依旧是不置可否的不答,神色淡淡好像世事皆与他无关一般,就觉得这人是在羞辱他。 冷哼一声,开了口:“你觉得不是,我倒是觉得那陆云可疑的很。” 李莲花闻言,依旧淡然喝茶,不接话。 笛飞声瞧他这般,星目一闪,随即起身,自高处看向面色堪称是恬静的李莲花,道: “你的话不可信,本尊要亲自去探。” “啊。”李莲花似是漫不经心的抬眸扫了他一眼,扔了个单音节,并无其他动作。 笛飞声对他这反应明显有些不满,哼着开口: “你与本尊同去。” 李莲花依旧未动,挑了枚长得好看的腰果入了嘴,声音淡淡: “这笛盟主要探便探,何故非要拉着我。” “自是有我的打算,你若不去,来日,我便将你昨夜的风流韵事告知你师妹。”笛飞声星目半垂,观察着李莲花的神色。 让李莲花去,一是因为他对凶兽熟悉,怕李莲花当真是误判。二是验证,李莲花到底有没有隐瞒陆云就是他小师妹这事实。李莲花的感情他不在意,但事关蛊痋与悲风白杨第八层,他忽视不了一点儿。 听得笛飞声这般说,李莲花面上似有些为难,随即沉吟了一下,而后像是无奈的扯了个淡笑,起了身: “笛盟主,这话得说在前头,我只跟着,不做事不多言。” 笛飞声见他起了身,对他的话恍若未闻,直接转身朝外出了客栈。 李莲花抬眸看向笛飞声的背影,用素白微粉的手指拂了拂鼻翼,抬步跟了上去... 第141章 中秋灯会2:算,反算,被算。 华灯初上,夜伊始。 京都原本就熙攘的街道因着中秋,更加热闹非凡,一排一排高高挂着的灯笼,将渐沉的夜色映的恍如白昼,却又比艳阳更暖黄温馨。 也正是这温馨之感,加上四周覆耳可闻的叫卖吆喝声,才使得本不大喜欢热闹的傅时柒亦是受到了些感染,面色由刚出客栈时的阴晴不定,变得少有的恬静。 也不知这界面的时间与现世是不是重合的... 傅时柒兀自抬头想看看千里婵娟,却被漫天的灯笼遮蔽了视线,更掩了月的影踪。 傅时柒四下环顾,想找个合适的角度去寻月寄托对现世亲人的思念。 却不想,月没瞧见,倒是瞧见了一黑一白两个熟悉的身形... 就在不远的高处,一个黑衣星目不加遮掩的审视着,一个白衫凤眸似有若无的盯着... 傅时柒只觉身子一个哆嗦。 妈的! 黑白无常啊?! 心下虽然暗骂腹诽,但她面上只好似正常的继续环顾,随即便收了视线。 继续看灯... 虽只是轻扫了一眼,但也瞧得出些端倪,毕竟笛飞声那钢铁大直男的表情太过好猜,明显就是怀疑她就是李莲花的小师妹,前来试探。 而李莲花...那就更好猜了,一贯淡然的面上,竟然透着些许无奈,这就很不正常! 或者是透给笛飞声看的,又或者是想跟她表明,并不是他执意跟着她,而是被笛飞声硬拉着,无奈之举? 她信他个鬼! 指不定就是实话不多的李莲花,把人家老实人笛飞声给算计了! 好心情瞬间破灭,傅时柒只顺着人群往前走。 “发现了?”一边时墨自是早就察觉到,状似无异的低声开口。 “啊,无视便好。”傅时柒淡淡的应了声,周围人声鼎沸,又气息驳杂,并不怕被探到听到。 时墨见她虽说着无视,却蹙着眉,沉吟询问:“可需再换个身份?” 傅时柒略微沉默,而后叹了口气:“不必了。” 她原本还想寻个法子打发了,但现下又被笛飞声怀疑,以他那武痴的性子,又是个钢铁直男... 一个狐狸一个狼,她再大的脑容量,怕是都无法滴水不漏。而改容之事,时墨虽未说过,但她也知道必然不是什么信手拈来的,用多了,总归是要欠人情的。 时墨闻言,唇角抿了抿,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行在少女身侧,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 街上的人虽多,但二人样貌皆是出众,自古红蓝并行便有着别样的视觉感官,此时落在人群里更示显眼。 四处投来的目光傅时柒倒是没在意,只在某一刻察觉到时墨停了身子,她侧头去看,却见他似在买着什么... 原来时墨也是会融入生活的啊,她还以为这人就如最开始东海的李莲花似的,对银子花销迷茫不通来的... 似是回想起来一些久远的记忆,傅时柒略有些感慨,她倒是觉得当初的懵懵的李莲花更可爱些。 “带上吧。”时墨回身见少女似在出神,迟疑了一下,开口打断。 傅时柒闻言敛了思绪,垂眸看向时墨手中的面纱,神色一怔,撇了下嘴,却也知道他是好心,只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接了过来抬手系在脑后,掩了大半容颜。 “如此可行?” 时墨见着傅时柒并未婉拒,面色松了些,又瞧着她掩面后侧头询问,被英气掩盖的桃花眼柔色渐浓,温声笑了一下: “甚好。” “唔,有个贴心的兄长,感觉倒也不错。”傅时柒难得笑的眉眼弯弯,说完也没去看时墨的神色,再度转身朝着不远处人群拥挤的看台走去。 时墨听得少女意有所指的话,一贯柔和的面色滞了滞,随即似是叹了口气,又恢复如初,抬步追至少女身侧,没再说话。 他就知道,会是这般... 只要有些微跨越雷池之意,便会被推的更远... 不拒面纱,便是为了有理由说后面的话,一丝虚处都不会留。 一红一蓝的二人站在看台前的人群中看着热闹,不远处的一黑一白,此时的气氛可当真不是很好。 笛飞声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先前还淡如老僧,现下却抿着唇似在克制的李莲花,意有所指的轻哼了一声: “这陆云也是个厉害的...据先前打探,这二人不过是表兄妹,这面纱都收的就有些微妙了。” 李莲花闻言没回,凝着少女面上的轻纱,凤眸中暗光浮动,长袖中的素手微蜷,唇角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却又不受控的落在了眉目柔情的时墨脸上,略红了眼尾。 笛飞声见李莲花只是忍着,却并未有再多的举动,不禁有些疑惑。 若李莲花当真是故意隐瞒了陆云的身份,那他见着小师妹如此这般的接受其他男子赠与的面纱,就算不失控一刀砍了那换名为陆青的时墨,也绝不会淡定如此什么都不做... 但见李莲花的克制,笛飞声又觉荒谬,一向有着非人定力的李莲花,当真又会一见钟情,钟爱那冷媚张扬的模样? 百思不得其解,笛飞声只得轻嗤冷哼: “李莲花,你若不是个骗子,就是个登徒子。” 李莲花:“......” 笛飞声这嘴,什么时候这么毒了...还很贱! 将凤眸落在时墨面上的视线收回,又扫了一眼红影,李莲花才瞥了一眼笛飞声,神色再度恢复如常,声音慵懒散漫: “笛盟主倒不用这般想方设法的激我,先前李某已将话说在前头,在下只跟着,不做事,不多言。” 顿了顿,李莲花又将散漫加重: “笛盟主若是有法子,就快些验。这灯会实在是吵闹,无趣的很。” 笛飞声被李莲花气的不轻,不由冷声轻嗤: “无趣?本尊倒是觉得你看的投入的很...” 李莲花难得的没有回怼,只状似无异,却极度压抑着心里因那面纱而翻涌欲崩的克制... 但是他夜里承诺了那个“好”,便不能再去借着弥补之由主动与她牵扯。 本想借着笛飞声横插一道,却不想先被她算了一道。 李莲花自是知道少女对那时墨无意,但她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接了面纱,就是在刺激他。 让他控制不住情绪的违背承诺,她便好借此发难,将他打发了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李莲花少有的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笛飞声见李莲花又是出了神,忽而心生一计... 直性子的钢铁侠丝毫不迟疑,趁着李莲花出神之际,一掌不轻不重的拍在了他的腰背上,将他自高处推向了看台下的人群中.... 李莲花:“......” 国粹! 第142章 中秋灯会3:长了脑子的大型工具人——笛飞声! 笛飞声一身玄衣锦袍,站在离看台不远的高处,星目凝着因着出神而被自己用内力推出去的李莲花的背影,冷峻的薄唇勾了轻嗤的弧度。 他心眼子是比不过李莲花和傅时柒,但是他有底牌--二人的感情! 故意保持距离下或许瞧不出端倪,那便让两人离得近些,不管到底他们谁在刻意隐瞒,他就不信,身处情动中的两人会不漏一丝错处! 为此,笛飞声还特意带了些内力,对着看台处高呼了一声:“小心!” 随即便双手环胸,抱着刀靠在高处的柱子上,冷眼看着那被他精准送到某处的白影。 中秋灯会某看台下人头攒动,游灯之人正满心期待的等着台上的节目,忽听得一声沉如洪钟的“小心”,皆是抬眼环顾,在看到上方几欲坠落的白影时,纷纷惊呼一声扭身避让。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都没看清那白影是何物,也谁都不想在大中秋的被异物砸出个好歹来,故而原本还算热闹的看台下,瞬间在白影落点让出了空隙。 傅时柒与时墨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出李莲花的气息在飞速靠近,回头时亦看见高处的笛飞声抱刀看戏的模样,她秀眉微蹙。 这笛飞声的钢铁直男程度,比她预计的还要变态! 敛着的媚眼没好气的瞥了一下那状似没反应过来,被“推”下来的李莲花,傅时柒没躲,躲也没用。 既然李莲花决定落下来,便是他有了打算。那么不管她躲到哪儿,李莲花都能自然而然的跟着落到哪儿... 白影瞬间而至,属于李莲花的气息便笼罩而下,傅时柒再度蹙眉,敛了心间不受控的涟漪,刚想扭头装作不识,忽而感觉面上一凉,在她愕然微怔间,已是瞧见了原本用来遮掩容颜的半片红纱,落到了李莲花的素手上... 傅时柒媚眼一挑,只觉得李莲花...幼稚! 时墨先前侧头瞧见傅时柒没动,原本欲抬的手又垂了下去,抬眸间又见李莲花落身时顺了面纱,桃花眼闪了闪,视线亦落在那白手红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被推下来”的李莲花,在接收到傅时柒明显的白眼后,也不觉如何。状似不稳的落地,随即在垂头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衫时,才好像突然注意到手中的红纱,神情一滞,尴尬抬头,讪笑: “这实在是抱歉,在下与人切磋,一时不敌便被击落,不但惊了姑娘,还不慎刮落了姑娘面纱,实在唐突。” 傅时柒:“......” 她不想理他怎么办? 见傅时柒不做声,“满脸歉意”的李莲花又补了一句: “姑娘不应,可是在意这面纱?那在下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当做赔礼如何?” 傅时柒:“......” 不想理他,又不得不理他的傅时柒,生怕李莲花当真去买,只能略带着愠色开了口: “既是无意,便不必如此。” 李莲花闻言,讪笑深了些,声音淡淡辨不出喜怒: “那这面纱...姑娘可是还要重新掩上?” 傅时柒皱眉,瞥了一眼李莲花的手中之物,又对上了他的凤眸,一字一顿: “既是经了公子的手,就不便再用。不过毕竟是贴身之物,公子还我便可。” 虽然不想与他多话,但毕竟送面纱的时墨还在看着,傅时柒毫不怀疑,若是她说让李莲花自行处理,这家伙绝对会当着时墨的面,将那红纱扔掉... 听得傅时柒意有所指的回答,李莲花凤眸眯了眯,也没说什么,只将攥着红纱的素手抬到少女面前,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小心翼翼的将面纱抽了回去。 高处看戏的笛飞声见两人这般模样,剑眉微蹙,虽觉可疑,但又无法断定两人是不是夜里虽有迤逦之举,却不欢而散才导致刻意疏离不识。 笛飞声正直起腰身,欲上前去加把火,向下扫视间,忽而瞧见看台不远处的三道人影,剑眉狠狠一挑,薄唇带了意味不明的笑,也不再迟疑,直接闪到了李莲花另一边。 而那边抽回面纱的傅时柒,瞧着笛飞声出现,不禁暗自蹙了眉。只觉这钢铁直男艮起来,比李莲花都难缠,也就更加不愿再与这两人多牵扯。 她将红纱揣入袖袋,正做了转身离开的打算,却听到笛飞声洪亮近乎震耳的声音: “李莲花,这般失礼赔罪的态度,也难怪你会被小师妹弃了。” 李莲花闻言,嘴角忍不住一抽,他是知道笛飞声不会一直看戏,但却当真没想到他竟当着少女的面说这话,还说的方圆十里都能听见... 凤眸不自觉的扫了一眼面色怪异的少女,李莲花刚要对笛飞声说什么,却又见笛飞声根本没在看他,反而转身对着傅时柒开口道: “陆姑娘,先前确是我二人惊扰姑娘在先,又扯落了面纱,更是唐突。姑娘大度不介意,但我二人却不能对失礼恍若不知。同住一间客栈,为免了日后相见尴尬,还请姑娘赏脸,容我二人素菜薄酒陪个罪。” 李莲花:“......” 傅时柒:“......” 傅时柒一脸懵逼的愕然,被笛飞声这一套毫无回绝余地,又不显刻意的说辞简直惊掉了下巴。 只觉得笛飞声好像忽然长了脑子,又觉得好像一直低估了他...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李莲花,见他面上神色也是有些怪异,便知不是李莲花提前教的说辞,媚眼一挑,不禁在心里刷新了队笛飞声的标签印象。 但惊讶归惊讶,这饭,她可不想吃。 正思衬着如何婉拒才不显刻意突兀,却忽而听到了似是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 “李...李 莲花?” 一声轻唤传来,想起来声音主人的傅时柒和李莲花同时身子一顿,侧头看向来人,又是都蹙了眉... 笛飞声抬起星目看着行到近处的三人,原本冷峻的脸上剑眉一挑,瞥了一眼李莲花又瞧了一眼傅时柒,心下暗自冷哼一声。 他就不信,这下这两人还能装的下去! 第143章 中秋灯会4:占有欲作祟,吃点白月光的醋怎么了? 傅时柒想起那女子声音的主人时,便是心下一紧,此刻抬眼看着那一身白衣的绝美女子,面上擎着温婉笑意走到李莲花面前,被长袖遮掩的小手不自觉的狠狠的攥了起来,用掌心的刺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 乔婉娩... 就算李莲花已经与她摊牌说开,但乔婉娩这个白月光的标签,已经深植在她的潜意识里,即使相信李莲花,傅时柒也无法完全磨灭掉对乔婉娩的在意。 是以,她现在的心情,当真不是很好... 笛飞声先前那,声如洪钟,震耳欲聋的“也难怪你被你小师妹弃了!”一吼,不用想都知道乔婉娩定是听见了。 而她现在这身份,又...又好像不但什么都做不了,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啊 妈的! 她算是体会到,李莲花看着自己跟时墨同行是什么感觉了! 信任和不在意,完全两码子事! 傅时柒这边心下难受纠结,在走与不走间迟疑不定,那边李莲花的表情也当真不是很好... 在第一时间听出是乔婉娩的声音时,李莲花下意识的,想先去看傅时柒的表情。 但! 笛飞声就杵在一边死死的看着,他就又不能去看一边静若处子的少女神色... 他虽不心虚,却知道傅时柒对乔婉娩很是在意,故而此时的李莲花,只觉骑虎难下,在心里把笛飞声骂了个透彻! 鬼都知道他刚刚吼的那一句是什么意图! 而另一边乔婉娩见着李莲花难测的表情,先是一怔,随即想到李莲花可能是因为被她听到了笛飞声的话而感到局促,绝美的面上也是透出了些许无措,水剪的双眸落在李莲花的俊脸上,刚欲说什么,却又忽而听到一边肖紫衿的声音传来: “阿娩,这位是?” 肖紫衿虽是问着乔婉娩,但却一直在打量着李莲花,见着眼前这人生的极为俊俏,便蹙了眉头。 又见乔婉娩神色中的欣喜柔婉,更微弱的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肖紫衿眉头皱的更紧,又再度审视了几眼李莲花。 只觉他那双漂亮的凤眸尤为刺眼,即便未曾对视,也莫名的让他心中不快。 肖紫衿眸眼微沉,在脑海中飞快的搜寻着,却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不由更加疑惑。乔婉娩的朋友他都了解,可这位明显未曾见过... 乔婉娩被肖紫衿阻了话头,柳眉微蹙,仔细看了一眼李莲花,见他神色无异,才略微放了心开了口: “这位是李莲花,李神医。” 肖紫衿见乔婉娩没有介绍自己,不禁眯了下眼,随即正身对着李莲花,笑道: “原来阁下就是李神医,没想到救了神兵谷施文绝,和天机山庄少主方多病的李神医,竟这般青年才俊。在下肖紫衿,幸得一见。” 李莲花听得肖紫衿的话先是蹙了下眉,随即恍然这救了方多病的名头,大概是少女的手笔,忽而紧了袖中素手,忍下了那一瞬想要摊牌将她缚在身边的冲动。 凤眸微凛间,压下了心绪,李莲花这才想起来什么,敛了神色,淡淡了瞥了一眼一身紫衣的肖紫衿,道: “过誉了,幸会。” 肖紫衿眸色微沉,这人先前明显就是在出神,回的又是这般敷衍,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本还想再说什么,但又碍于乔婉娩在场,也就暗自冷哼一声,将目光落回到乔婉娩身上,见她依旧似在看着李莲花,皱眉开口: “阿娩,你不是说想吃翠云阁的芙蓉羹了吗,近日客忙,去晚了怕是要错过。” 乔婉娩闻言,侧头看向表情已然再度柔和的肖紫衿,他是何意,乔婉娩自然清楚,不禁蹙了眉,没应。她之所以主动来寻李莲花,也是有些话想说,思衬着如何开口才不会让肖紫衿起疑时,却听得一边带着面具的黑袍男子道: “既然都是相识,不若一同去尝尝那翠云阁,也让这中秋热闹一些。” 李莲花听得笛飞声又要搞事情,实在忍不住侧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又顺势如愿的扫了一下红影的神色,见她似也刚巧将垂着的眸眼瞄过来,发现被他抓个正着,瞬间神色一变又收了视线。 李莲花见她果真在意,凤眸一眯,竟也没做声,却是勾了勾唇角。 一边正迟疑的乔婉娩,留意到李莲花和红衣女子的微妙,又瞧见李莲花原本淡然的眉眼似带了笑意,不由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红衣女子。 水煎的双眸里映着那张冷媚张扬的模样,柳眉蹙了又松,先前的迟疑打消。没出言拒绝笛飞声的提议,算是默认。 笛飞声见状,自是不会再容有变,转头对着垂着眸的傅时柒和时墨道: “陆姑娘,陆兄,想来不会驳了情面吧?” 傅时柒闻言,心下纠结难定,掌心攥的再紧,都无法压抑住那种难耐揪心的感觉。 时墨见她如此,又深知这姑娘对那李莲花的用心,抿了抿唇,少有的替她做了决定: “既然二位盛情,便却之不恭了。” 傅时柒:“……” 不等她说什么想什么,那边笛飞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那便同行而去吧,肖少侠,麻烦带个路。” 肖紫衿深深的看了眼乔婉娩,见她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但明显无意拒绝,便也说什么,转身朝着翠云阁行去。 “走吧。” 时墨的声音传来,傅时柒才侧头对着他点了点头,刚一转身抬步,视线流转间又是莫名对上了凤眸,她神色一滞,随即蹙眉,没再躲闪,只当未见,转而看向街边形色各异的灯笼。 若是昨夜之前,她或许不会纠结,更不会默许时墨的决定。但…听到过李莲花的那句心上之人…原本封压的情愫便像是被撬开了一道缝隙,再难装作毫不动容。 也正是因为知晓了那份心意,单纯的情爱,便变成了占有欲…只觉得李莲花是自己的,不容旁人有丝毫觊觎。 别说是她很在意的乔婉娩,她一个艮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的手子,吃点白月光的醋,怎么了? 安抚完自己,傅时柒倒是松了情绪,没再如先前那般迟疑,反是恢复了陆云该有的模样,十分仗义的与李莲花错身而过,跟在了时墨身侧。 李莲花见她这般,俊眉又是一挑,凤眸唇角的笑意却是浓了些,无声的走在距红影不远不近的后面。 总有她情难自抑,主动回家的那一天…… 第144章 中秋灯会5:一圈他爱她爱他的修罗场之宴 夜色渐深,但京都的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杂耍表演的喝彩声,露天对饮觥筹交错的欢笑声不绝于耳,加之晃如白昼的暖黄灯光,京都中秋灯会,倒也不负于流传的盛名。 一行人除了肖紫衿和乔婉娩侍女阿柔,其余皆是样貌出众,此番走在一处,便惹得周围行人纷纷投来热切的目光。不少少男少女更是连灯笼和节目都放弃了,好似这匆匆一面的人,比灯会更值得留恋。 傅时柒与时墨走在中间,便察觉到了前方乔婉娩微不可察的几次顿身,媚眼微眯,很想知道乔婉娩到底想对李莲花说什么。 她会担心,也不是没有原由,剧中乔婉娩是在肖紫衿陪伴了十年,又确认李相夷已死的消息后,才同意大婚。过程中乔婉娩到底经过了几年,才默许肖紫衿的她无从得知,但大概率不会是只有一年多的现在。 况且,更关键的是... 在乔婉娩没对肖紫衿感情依赖加深的现在,她便知道了李相夷没死! 而现在恢复的很好的李莲花,既不是当日拒绝乔婉娩时那个孱弱的模样,更不是剧中十年后被碧茶侵蚀的弱身男子... 自打天机山庄重逢,瞧得何小凤那一遇莲花误终身的模样,又见过他在客栈时被无数女子目光揩油,傅时柒便知如今李莲花的样貌,想来不会比李相夷差多少... 脑力堪称佼佼,武力值高,长的俊俏,身子又好... 加上乔婉娩本身就有对李相夷的感情基础…… 某柒越想越闹心,索性干脆不想!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翠云阁二楼包间,房内茶台床榻屏风一应俱全,配置倒是当真不错。 不大不小的桌子,乔婉娩与肖紫衿坐在一侧,傅时柒与时墨坐在一侧,因着实在不想对着肖紫衿那个小人脸,傅时柒便与乔婉娩坐了个对面。 笛飞声见状,直接先行坐在了时墨和肖紫衿中间那侧,而慢条斯理走在最后的李莲花,进来时见着这座位排布,又见笛飞声仗着人高马大,自己独坐在一侧桌边的中间位置,不由的蹙了下眉,却也不好说什么,缓步走到唯一空着的一侧,坐在了傅时柒和乔婉娩中间的那道桌边。 李莲花瞥了眼站在乔婉娩身侧的阿柔,状似无意的淡然开口: “既是中秋,乔姑娘不若让她一同入座。” 乔婉娩闻言,迟疑了一下,又见众人皆没有异议,便也就点了头。 李莲花见乔婉娩应允,便将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空出了位置让阿柔坐在了离乔婉娩近些的地方。 傅时柒见着在李莲花和乔婉娩之间入了座的阿柔,又瞧了一眼身子挪过来的李莲花,勾了勾唇角。 分寸感不错。 乔婉娩扫了一眼因距离拉近,而再度气氛微妙的李莲花和傅时柒,水煎的双眸似有疑惑。 几人轮番点了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傅时柒转头时,见笛飞声与小厮低声吩咐着什么,也没在意,兀自的喝了口茶。 傅时柒垂眸饮茶间,感觉到对面乔婉娩若有若无飘向她身侧李莲花的视线,瞧出乔婉娩的欲言又止,傅时柒又睨了一眼肖紫衿,猜想着乔婉娩大概是有话要对李莲花说,但又怕肖紫衿发现他就是李相夷。 她不由对乔婉娩又赞赏了些,刨除情场的对立,在保密李莲花身份这方面,她所见的乔婉娩,甚至比原剧里的还让人认同。 菜上的很快,没一会儿就铺满了大半张桌子,但却没人动筷,也没人说话。 屋内气氛说不尽的怪异,肖紫衿时不时的看向乔婉娩,而乔婉娩又若有似无的看着李莲花欲言又止,更忍不住的留意李莲花和傅时柒之间的气氛。 肖紫衿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乔婉娩的情绪,暗自眯眼深沉的审视李莲花和红衣女子。 了解自家小姐的阿柔,一会儿隐隐的看眼李莲花,一会儿又看眼乔婉娩。 另一边,时墨一直安静,但也时不时的关注着身侧傅时柒…… 而处于各种暗戳戳视线焦点的李莲花傅时柒两人,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各自淡定喝茶。 笛飞声独坐在一侧,将桌上这几人的“眉来眼去”看了个透彻,薄唇带着意味不明的弧度,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明目张胆的看着安静喝茶的那两人,心下忍不住冷哼几声。 这空档,又是上了几道菜,又有小厮躬身将几小坛酒放在了桌上,李莲花这才放了茶杯,瞥了一眼笛飞声,凤眸微不可察的眯了下。 “来,今日佳节,都各自满上。” 笛飞声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小厮将小酒坛分到各人面前。 傅时柒瞧着自己和乔婉娩阿柔面前那与男子们不同样式的酒瓶,垂眸蹙眉间,听得肖紫衿的声音: “阿娩身弱,恐无法饮酒。” “果酒清淡,但若身体不适,那便无需勉强。”笛飞声顿了顿,又看向了傅时柒,询问道: “陆姑娘可也身弱无法饮酒?” 傅时柒唇角一抽,先前就对这一屋修罗场似的气氛深感头疼,现下又加上酒…只觉得今日长了两个脑子的笛飞声,甚是面目可憎! 乔婉娩有喘症无法饮,她再以此为由推脱,便显得是对面纱和惊扰心存介意,今日不把这事了了,以笛飞声的武痴性子,怕是日后都没得消停。 故而她也没说话,只开了小酒坛,斟了七分满。 笛飞声见状,赞了一声爽快,见着菜已上满,便提了杯。 除了乔婉娩以茶代酒,众人皆是配合的一饮而尽。开完场,便也没再沉默着,都是动了筷子。 傅时柒早就饿了,也没拘束客气,正选着哪块猪蹄肉好看时,听到对面肖紫衿的声音: “李神医短短一年便声名远扬,不知师出何门?在下有一亲友,对医道十分入心,但一直未寻得名师,冒昧询问还望李兄莫怪。” 傅时柒冷哼,抬眼间瞧见肖紫衿似是在给乔婉娩盛那个芙蓉羹,而乔婉娩的面上略微有些不悦,显然对肖紫衿的试探很是不满。 傅时柒微撇了撇嘴,垂眸将肉送入了嘴里,觉得肖紫衿丑人多作怪。 李莲花闻言,将视线自某空着的酒杯上抽回,讪笑了下,道: “啊,那肖公子怕是要失望了。李某不过是一介江湖游医,这微末的医术也并非出自哪一派,不过是在山间避雨时偶然寻得一山洞,便得了本医书。” 傅时柒:“……” 肖紫衿听得李莲花这明显是敷衍的回答,眸眼略沉,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那敢问李兄又是在何处寻的这山洞?” 李莲花略沉吟了片刻,面上带了迷茫: “年隔久远,李某当时尚幼,当真记不大清了。” 顿了顿,不等肖紫衿再开口,李莲花似是哼哼的讪笑了一下,补充道: “模糊记得应是在李某生地,莲花镇莲花村旁的莲花山,肖公子可去寻寻,说不定还有奇遇。” 傅时柒:“……” 满屋皆静的时候,傅时柒被自己憋笑憋的轻咳了起来,但这当真不能怪她! 剧里李莲花对着方小宝和佛彼白三人胡扯,那是因为几人都不知他身份,骗也就骗了。 这么特么,一桌子人,除了阿柔和肖紫衿,都知道他就是李相夷!他还故意戏耍肖紫衿的胡扯什么莲花镇莲花村,还什么莲花山…… 他咋想的?! 傅时柒正压着轻咳,忽而见得素手推了推她的茶杯,而还不待她抬眼,另一边时墨询问的声音传来: “可还好?” 傅时柒:“……” 第145章 修罗场之宴2: 余情未了白月光&跳梁小丑肖紫衿 原本还忍着笑的傅时柒,余光见着轻触在茶杯上的素手,在时墨声音传出时,似是微微一顿,随即又收了回去。 察觉到李莲花微低的气压,她便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也咳不出来了。 也不知是该怪笛飞声搞这个什么修罗场,还是怪李莲花太皮,或是怪知道原剧情的自己笑点太低。 只下意识的一边点头一边拿起茶杯牛饮了一口,压下了喉间轻咳。 仰脸喝茶时,扫到对面乔婉娩娇美的面容似带了探究,水剪的双眸闪着光亮似是在看着李莲花的俊脸... 傅时柒蹙了蹙眉,忽而想起来剧中乔婉娩的台词:你真的与相夷...有太多不同了。 心下一阵悬空时,又察觉到乔婉娩飘过来的视线,傅时柒是个浑身反骨的,也没躲,直接媚眼一挑,对上了乔婉娩那双我见犹怜的水剪眸。 见着乔婉娩眸中疑惑之色渐浓,傅时柒唇角反是勾了个弧度。 也不去琢磨乔婉娩到底是对她疑惑,还是对李莲花疑惑,只在乔婉娩收了视线后,在心里对着李莲花轻哼一声。 李莲花:“......” 他怎会没察觉两女的眼神交流,当下只对少女不退让的反应深感满意,也就压下了先前因为时墨的那一丝不不快。 “李莲花,你莫不是忘了些事?” 气氛刚一落下,笛飞声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傅时柒蹙眉间,瞧着李莲花抬起了素手给她斟了酒... 啊,素菜薄酒...赔罪... 沉浸在修罗场的傅时柒差点忘了这事儿,见着李莲花又给他自己斟了满杯,她才侧过了头对上那双似带着笑意的凤眸,见他轻声开口: “李某先前多有冒犯,姑娘莫怪。” 被那好看的眉眼晃的瞳孔微缩,傅时柒只觉李莲花这脸当真蛊惑人心,忽又察觉到他说的冒犯... 脑子就不听使唤的浮现了夜里的冒犯... 当着修罗场里的众人之面,又有白月光在,突然想起了那些画面,饶是傅时柒脸皮再厚,也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迅速收了视线,端了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微末小事,歉酒已喝,李神医不必介怀。”她觉得李莲花绝对是故意的! “姑娘大度,李某自愧不如,当自罚三杯方才能显诚意。”李莲花见着少女红透的脸,也没再多说,直接饮了三杯满酒。 笛飞声瞧着傅时柒突然跟火烧似的,剑眉一挑,也抬了酒杯... “陆姑娘,李莲花的歉意收了,在下的歉意,想来姑娘也不会驳了。” 傅时柒:“......”她觉得笛飞声也特么的是故意的! 但是她现在心虚,果酒又清淡微凉,刚好能压一下烧的火热的身子,也就没迟疑,给自己斟了满杯,对着笛飞声扯了个说不上是笑的笑,又饮了个干净。 凉意下肚,这才觉得无名的热度消了下去,正暗自打算不再去看李莲花那张脸,却又听到了他低沉清冽的声音: “果酒虽清淡,但后劲不小,莫要贪杯。” 傅时柒:“......” 又不是他以往主动给她倒酒的时候了? 但虽心中腹诽,倒也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她可知道自己醉酒的后果,故而便开始吃菜喝茶。 对面乔婉娩一直留意着两人,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微妙,不禁更加疑惑。在她的所知里,李相夷不但极为有分寸感,而且绝不是轻易移情之人。是以先前李莲花建议阿柔入座,她明知他是在划分界限,但也不觉如何。毕竟李莲花上次已然将话说绝,她虽仍觉余情未了,但也不会不顾及自己自尊脸面的,去做一些没有立场的事情来。 听着笛飞声说李莲花被他小师妹抛弃了,她才觉得上前叙旧不是失了礼数。加之这段时间一直暗中留意和调查了一些事情,猜到了李莲花大概是在谋划着什么,便想问问有什么能帮忙的。 但现下瞧着李莲花和这陆姑娘的之间的关系,又觉得无法理解,这般快的移情,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与李相夷相识多年,乔婉娩自是察觉出了他看着陆云时,眸眼中隐晦的宠溺,又听得李莲花对陆云的叮嘱,乔婉娩疑惑间只觉心下像是被什么扼住,难受的紧,几番迟疑,还是开了口: “李先生,上次一别已有数月,不知先生的毒,可有解?” 李莲花闻言,不禁一怔,他倒是没想到乔婉娩还会主动来问,凤眸暗自扫了一眼正垂眸吃东西的傅时柒,见她神色无异,才侧头看向乔婉娩,淡道: “多谢乔姑娘关心,已无大碍。” 听出话里的疏离,乔婉娩水剪眸暗了暗,抿着唇,又道: “李先生,若有什么我能做的,阿娩定竭尽全力。” 听得乔婉娩的话,李莲花蹙了下眉,自是知道乔婉娩话里的含义,但也没迟疑,直接开口道: “乔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李某并无需要帮忙之处。乔姑娘只要...” 话未说完,便被一边忍耐许久的肖紫衿冷声打断: “李神医名扬天下,竟也曾被毒烦扰,看来这神医之名,不过就是浮华其表,不堪为信。” 原本就因乔婉娩的莫名在意,而对李莲花心生嫉妒的肖紫衿,见到李莲花竟然对乔婉娩如此冷漠无理,心下更是又酸又心疼,故而此时的语气当真不是很好听。 李莲花听得肖紫衿的话,凤眸不带任何情绪的扫了他一眼,似并不打算说话。 乔婉娩在肖紫衿说话时,便已是蹙了柳眉,刚欲开口解释什么,却忽而听得对面传来戏谑的女子声音: “肖公子,自古医与毒便是两家。李神医是救人的医,不通害人的毒术有何不妥?能问出这等问题,也不知是你学浅无知,还是你蠢!” 傅时柒本就被乔婉娩的主动搭话弄得心情不好,又察觉到乔婉娩破例的主动可能是余情未了,更是烦躁的很。偏又听见她膈应至极的肖紫衿冷嘲热讽,上次四顾门没把他打残已是留了情面,没想到这小人竟然还敢嘲讽自己男人! 这要能忍,她这一身反骨可就白长了! 第146章 修罗场之宴3:该被道歉的不是我 该道歉的亦不是你 傅时柒这话一出,桌上气氛立马降至冰点,乔婉娩面上一怔,欲开口的话愣是咽了回去。 李莲花却是挑了俊眉,凤眸凝了一下少女带着怒意的侧颜,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角,又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的淡定喝茶,视线隐在茶杯后,只落在红影身上。 肖紫衿就不一样了,本就怒火中烧,又被一个女子骂成蠢,立马就涨红了脸。但碍于乔婉娩在场,他也只能目露恨色的盯着傅时柒,冷声道: “陆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出口伤人?” 傅时柒闻言,像是打量什么东西似的上下扫了几眼肖紫衿,突然就笑了,冷媚张扬的脸笑起来格外勾人,却在媚态横生间,满是戏谑嘲讽,声音更是鄙夷至极: “呵,伤人了?” 将人字咬的重了些,傅时柒眯眼见着肖紫衿的面色更黑,也不等他开口,先声轻嗤: “就当你是个人,我倒是也想问。肖公子你与李神医素不相识,为何却要出口伤人?” 此话一出,原本理直气壮,抓住错处,准备反击的肖紫衿神色一滞,哑口无言。 “肖公子行的了无理之事,本姑娘看不惯,出言阻拦,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却被说成出口伤人。再者,肖公子先前还对李神医的医术传承心生觊觎,而后竟又不知好歹的出言诋毁辱骂。如此黑心白腹倒打一耙的小人模样,倒还真符合了坊间的传言。” 傅时柒开枪没有回头炮,若肖紫衿没倒打一耙,她倒是会给留个体面,但既然开了口,她就没打算留手。 斜眼睨了一下哑口无言的肖紫衿,她忽而将身子往桌边倾了倾,继续讥笑出声: “肖公子莫不是以为本姑娘不识得你?”她顿了顿,像是在讲趣事: “坊间都传,天下第一美女乔婉娩身侧,常年跟着一只舔狗...这位姑娘姓乔,你又唤她阿娩...那么肖公子,想来就是传说中的舔狗肖紫衿,可对?” 满屋皆静,落针可闻,只有李莲花喝茶的微弱声音... 傅时柒根本不需要回应,也根本不在意肖紫衿和乔婉娩的表情如何,还在继续: “传言还说,这乔婉娩的舔狗,以前曾是李相夷身后的一条哈巴狗...得了主人信任,却不知感恩,还觊觎了主人身侧的女子。对主子的生死置之不理,不但分毁四顾门,还想趁虚而入妄图夺主之妻,拥美人如怀。还真是...当了无耻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呵,痴情肖少侠?我倒觉得是人面兽心,两面三刀的小人一个!” “肖少侠,可要点儿脸??” ...... “你!!!” 肖紫衿除了当日在四顾门被李相夷师妹谩骂指责之外,何曾受到过如此折辱? 那次虽也被骂的哑口无言,但那毕竟是李相夷师妹! 这女子不认不识,他如何能忍!? 尤其还是在乔婉娩的面前! 肖紫衿只觉被骂的眼前一片灰白,反应过来时,当下便涨红着几欲渗血的脸,拍案而起,作势就要抽剑而上,却又听到了让他身子一震的少女轻笑: “哦呦,你还要打我呢?”红衣女子似是有些忍不住笑,声音顿了顿,再度轻嗤: “可是好遗憾,你好像,打不过我...” 话音刚落,原本拍案而起作势欲上的肖紫衿,只觉肩上好像突然压下了泰山一般,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回了木椅上,目眦欲裂又带着惧意的死盯着红衣女子,恨不得将之扒皮抽筋的模样。 傅时柒丝毫没松了对肖紫衿的压制,却是无趣的撇了撇嘴,一边夹菜一边嘟囔: “脸皮厚的比天高,却是个草包!啧啧。就这怂样儿,还想杀我...肖少侠,你的阎王殿便是我开的,本姑娘想让你几刻死,你便几刻死!今日过节,不想被扰了兴致,管好你那狗嘴,再乱吠一句,我便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拿什么当舔狗。” 说完,傅时柒便收了内力,抬眼转而瞥了一下一边满脸愕然的乔婉娩,抬手倒了杯酒,轻声开口: “乔姑娘,我无意针对你,误伤之处以酒赔罪。我瞧着你人不错,就是这狗的品行太差,配不得你。” 乔婉娩听得傅时柒这般说,才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见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被这女子当着相夷的面,说了与肖紫衿的传言...她现下连自己什么情绪和表情都分辨不清了,更不敢去看一边的李莲花,只侧头看了一眼依旧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的肖紫衿,水剪的双眸闪了闪,抿着唇,复又看向傅时柒,道: “方才确是紫衿不对,我代他向陆姑娘你...” 傅时柒闻言眉头一蹙,媚眼一挑,出声打断: “乔姑娘,我不过就是见不得沙子,才仗义出言,又被倒打一耙,方把话说的狠了些。” 说到这,傅时柒顿了下,抬眼对上乔婉娩的水剪眸,正色出声: “该接受道歉的,不是我。而该道歉的,亦不是你。” 傅时柒盯着乔婉娩绝美的面容,少有的严肃,先前还未对她有偏颇之处,现下见着乔婉娩如剧中一般,代替肖紫衿道歉,当真生了些不满。 看剧时就觉得剧中的乔婉娩以代替肖紫衿道歉为由,实则是在护着肖紫衿。甚至不惜以自己与李相夷的情分,让李莲花不去为难肖紫衿,当时就觉得她要么是恃情而用,要么就是拎不清。 傅时柒不喜这般性子,更不喜这般做法,便也就没遮掩,将态度摆在了明面儿上。 被傅时柒的话和正色的媚眼盯得有些无措,乔婉娩再度侧头看向一边似缓过来的肖紫衿,抿着唇,迟疑许久,才轻唤了声: “紫衿...” 肖紫衿听得她的这一声唤,如何不明白什么意思,不由身子一震,面色灰败。 他本羞愤欲走,但也清楚,他这一走,便再无法回到乔婉娩的身边,故而就算再羞愤,他都硬生生的忍着。本以为乔婉娩会顾及他的颜面,转身告辞,却不想,阿娩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 肖紫衿双拳紧握,双目充血,面上的肌肉更是不自主的抽动着,胸口起伏,就连身子好似都在微颤。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李莲花凤眸一直盯着傅时柒的侧颜,眸中暗光浮动,情愫翻涌。 若是依着他现在的性子,这等事他懒得去在意,只会淡然说一句“不必。”结束这对峙。 但李莲花如何不知傅时柒是在为曾经的自己讨个说法,要一个肖紫衿的道歉? 只觉得少女执拗的,有些偏... 当初他明知肖紫衿和乔婉娩互倾心事,私交过甚,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也不曾过多在意。 如今没了当初情意,又哪里会在意那没有重量的道歉? 但她想了他“心结”,他便随她心意的接受便好。 故而,李莲花此时,并未出声解围,只凝着那少见严肃的侧颜,安静喝茶。 没人去想到底过去了多久, 只在某一刻,瞧得原本颓身而坐的肖紫衿忽而诈起了身子,深喘了几口气。 随即对着神色淡淡安静喝茶的李莲花,拱手,作揖,声音艰涩: “抱歉!肖某先前出言不逊,得罪之处,还望李神医见谅!” 一语落毕,几声轻叹几声轻哼。 却只听得李莲花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淡淡: “肖公子对李某的道歉,李某收了。不过肖公子,似是还应再道个歉?” ...... 第147章 修罗场之宴4:李莲花的动怒维护。 李莲花一句轻飘飘的话,让屋内再度落针可闻。 只剩肖紫衿难以抑制的喘息声…… 傅时柒当真是有些惊讶的没反应过来,却又摸不透李莲花是让肖紫衿与她道歉,还是与乔婉娩道歉…… 毕竟,因为肖紫衿的出言不逊,让乔婉娩被人当面揭了传言的短,还是在知道他就是李相夷的情况下…作为女子来说,实在是有些难堪丢颜面。 她与乔婉娩私交不深,但李莲花与乔婉娩毕竟…… 虽然不想承认,但毕竟李相夷最少也是喜欢过乔婉娩的,或是爱过……不过就是被乔婉娩和肖紫衿的没边界蒙了尘,又无疾而终…… 让肖紫衿跟乔婉娩道个歉,应该也不算难以接受。 李莲花本是下意识的去留意傅时柒,却蓦然瞧得她面上神色别扭,竟还有些受伤…? 他微微一怔,当即就猜到这姑娘怕是又误会了,一面暗自勾了唇角,一面又决定得找个机会好好让她明白一下。 见着肖紫衿迟迟不做反应,李莲花蹙了眉,少有的冷了神色,声音清冽: “肖公子既明知自己出言不逊,却又对陆姑娘几欲拔剑相向。此等非男子所为,只道歉,已是留了情面。” 肖紫衿闻言,忽地看向那一脸冷色的李莲花,一直压抑的情绪遍布红透黑沉的脸,他能与李莲花道歉已是颜面无存,这一介游医竟还不知好歹,得寸进尺的跟那辱骂他的女子道歉! 他打不过那女子,可不代表他就怕了他区区一个游医李莲花! 另一边一直关注着几人的乔婉娩,听见李莲花开口时便知道他并不是在说笑,这忽而一扫李莲花的表情,更是确定他动了怒。 李莲花现在动怒会如何,乔婉娩不清楚,只知道李相夷动怒…… 果然,还不待她想完,只听见一道微弱的破空声,随即便是脆铁断裂的叮铃声…… 乔婉娩先是下意识去看肖紫衿,见他毫发无损,松了口气之下又见肖紫衿持剑的手在忍不住的颤抖,下一瞬,那手中长剑已然落地…… 金属撞击的叮铃声再度响在寂静的屋内,乔婉娩凝眸去看,赫然发现那掉落的长剑剑鞘安好,但剑身已断! 那可是破军啊……! 乔婉娩瞬间瞳孔收缩,又蓦地转头看向李莲花,见他虽依旧神色淡淡,但眉眼中的冷色却凌厉更深…… 她水剪的双眸圆睁,唇间微颤,似想要说什么,李莲花却没给机会,更没看她,只再度对着肖紫衿淡声道: “肖公子,若还迟疑……那断的,可就不是这破军剑了。” 肖紫衿被李莲花凤眸一摄,才好似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垂头看向散落在地,剑鞘与剑身分离的破军,讷讷出神。 他刚刚一直盯着那李莲花,自是看到他是用何物震碎了他的贴身佩剑…… 茶水……!! 以气御物…本就需要极深的内力,而以茶水震碎剑身却不破剑鞘…… 除非…这人不但内力深厚,控制亦精准到毫末不差! 肖紫衿蓦地察觉锁在他身上的视线更冷了一分,当下吓出一身冷汗,虽痛心破军,但也不敢再去瞧李莲花一眼,只对着傅时柒抬手作揖: “陆姑娘,肖某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傅时柒:“……”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沉浸在原来李莲花是让肖紫衿与她道歉这个问题中,心下惊讶之余,又忽而想到一个先前不确定的问题…… 李莲花这是在维护她? 竟不惜与乔婉娩和肖紫衿撕破脸皮,更不惜暴露实力…… 是不是就代表,他果然是发现了…? 思绪震撼混乱中,便又听到李莲花动怒的声音,然后断剑声,接着就是肖紫衿的道歉…… 她离李莲花最近,却也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动作,甚至只能确定他根本没动? 现下这个场面,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但也不能只沉浸在自己思考里,便强压着乱作一团的心绪,淡淡的应了一声: “啊,知错能改,孺子可教。坐下吧…” …… 李莲花,乔婉娩,笛飞声,时墨:…… 原本极紧绷的气氛,被傅时柒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弄得有些诡异又尴尬。 沉默间,忽而响起熟悉的轻咳声,傅时柒蓦然回首,却见李莲花素手抵着唇,垂着眸蹙着眉,内力流转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傅时柒媚眼一眯,恍然想起他身上还有碧茶,她以为李莲花恢复的这么好,那毒已经解了… 来不及说什么,她只下意识抬手想去擒他素腕,却又忽而察觉到李莲花的气息又稳了下来… 傅时柒蹙眉间对上了他微抬的凤眸,神色一滞,随即收了顿在半空的手,轻哼转头,对他这前一秒跟别人大佬装x,下一秒狐狸般对着她装可怜的模样恍若未见! 因着先前李莲花的震慑,和傅时柒那一句话,众人本就注视着这两人,也就将此番细节都看在了眼里。 各有所思,而所思皆不同…… “既然歉也道了,话也都说开了,就别冷着了,不若共饮一杯,化干戈为玉帛如何?”笛飞声兀自先给自己倒了杯酒,虽说着话,星目却一直盯在李莲花身上。 刚刚他可是看的最清楚,这人果然比他想的恢复还好… 被笛飞声这一句话惊回神的众人,思衬之下,又都配合的松了神色各自斟满了酒,都不是初出江湖的冒头嫩青,跟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取舍,心里都明镜儿的很。 他肖紫衿当初既然能当个哈巴狗似的跟在李相夷身后,获他信任,便是个能屈能伸,审时度势的利己主义者,此番李莲花实力惊人,扭头就走也挽回不了丢了的颜面,只会多个撕破脸的敌人,留下来,却没准事有转机,成为朋友…… 更何况,乔婉娩似也没有走的打算,他也就无声的坐了下去,倒了酒。 傅时柒这边不想侧头去看李莲花,听得笛飞声提酒,也不想尬下去。只余光扫了一眼酒杯的位置,抬手拿了便一口干了下去。 酒一入喉,便如一路火线,自鼻腔烧到了小腹的气海…… 她身子一顿,蹙紧了眉头,先前李莲花给她斟酒,她便习惯性的将杯子放在了他这一侧,而李莲花又是习惯右手执杯,两个杯子同在一侧,距离又近,她又因为不想看他,没注意……拿错了。 没心思去想别的,傅时柒只觉得李莲花这酒好辣,若非不是怕出丑,估计她当场就得吐出来。 将酒杯快速放下的傅时柒,紧忙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去压那不停往上返的烈酒辣劲儿,觉得不够,又猛灌了一杯茶,这才好了一些。 另一边,慢了一步拿起酒杯的李莲花,执杯的手刚抬了一半,便察觉到傅时柒身上的变化。 李莲花俊眉蹙了下,将手中酒放下鼻间嗅了嗅,素手一顿,未饮。 将酒杯放在了桌上,李莲花抬眼扫了一眼少女已然渐红的耳后,凤眸一凛,忍不住冷眼瞥了一下对面的笛飞声。 他就说这人怎么除了提酒,一直这么安静的不做其他试探…… 一贯果决的他,几番迟疑,到底还是没违了傅时柒想要隐瞒的心思,只叹了口气,抬手将她空了的茶杯满上。 第148章 修罗场之宴5:李莲花的伺机而动 一举多得 屋内气氛因着各自思虑和笛飞声的提酒不再显得剑拔弩张,但依旧有些难言的尴尬。 只阿柔似与乔婉娩低声说了几句话,再就是时墨见着傅时柒面色似有异常询问了几句。 没一会儿,阿柔起身出了包间,而没了格挡,乔婉娩时不时看向李莲花的视线,便更加直接的落在了傅时柒的眼中。她微凛了眉,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先前就觉得乔婉娩余情未了,如今见着了李莲花不同于李相夷的性子,又瞧见了李莲花对女子细微的照顾,更直观的感受到了李莲花的维护... 更不要说,李莲花先前以内力震碎了破军...长得好,细致体贴又护短,还能满足少女慕强心理... 她一个老阿姨都按耐不住心动,还是少女心性的乔婉娩大致也不会例外。 再次暗暗的叹了口气,她现在十分想把李莲花藏起来怎么办,突然,又怀念起最初在莲花楼的温馨日子来... “李神医,今日是阿娩疏忽,惹得先生不快。阿娩以茶代酒,还望先生见谅。”乔婉娩纤手执杯,水剪的眸子凝着正在倒茶的李莲花,在几番挣扎后,神色定定的开了口。 李莲花闻言,并未停下手中动作,为自己满了茶后,又将傅时柒的再度空了的茶杯斟满,慢条斯理的放了壶,这才神色淡淡的看向乔婉娩,声音未带喜怒: “乔姑娘言重了,前事已了,姑娘并无错处,也无需责躬罪己。” 乔婉娩听得他话里有话,神色略微一滞,却并未放下举在半空中的茶杯,抿唇再度开口: “若李先生当真不怪,三日后慕娩山庄的茶会,可容阿娩唐突,邀先生前往一叙?” 李莲花蹙眉,并不想多做牵扯,便也就直接开口: “多谢乔姑娘好意,在下还有要事,怕是要让...” “慕娩山庄?那可是个好地方,赏着山景优美饮茶相叙,想想就惬意。李莲花,你若不去,可就驳了情面了。”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笛飞声,赫然打断了李莲花的拒绝。 他自不是想去赏什么山景,品什么茶。四顾门一百八十八牢的天牢,就在那慕娩山庄的后山,如今机关图在手,再拉着李莲花,趁着茶会人杂,顺手将牢里的金鸳盟旧部救出来,才是他的目的。 李莲花哪会不知笛飞声的盘算,只觉得今日笛飞声甚是难缠,却依旧坚持,他若当真顺了笛飞声的意,估计就要捅娄子了。 笛飞声和乔婉娩见着李莲花明显要拒绝的模样,瞬间各有思虑,都欲再说什么,然而话音未出,却见原本安静坐着的傅时柒,腾的一下站起了身。 她这一起身,本就都看着一边李莲花的众人,皆是将视线落在了傅时柒身上,见着她面上似有些局促,又有些微红,惊讶不解间,原本的话题便也无法继续。 笛飞声星目一眯,还未来得及勾唇角,便又接收到了李莲花带着不满的冷眼,笛飞声轻哼一声,抬手饮了杯酒,没出声。 众视线焦点的傅时柒,原本只是因为李莲花的那杯烈酒太辣,导致喝了太多的茶水去压。心思又一直在李莲花和乔婉娩身上,故而就对想如厕的生理反应感知弱了些,听到李莲花拒绝去慕娩山庄时,心里这一放松之下,那原本忍了很久的放水之意,就瞬间明显的再压不住。 而这一起身,忽又觉得腿好像坐麻了,傅时柒稳了身子后见着所有人都在看她,只觉有些局促。怕众人觉得她是有意捣乱打断,不想解释也得解释的尴尬笑了一下,扔了句:“喝了太多茶水,去净房...你们继续。”后便转身出了包间。 她这一走,房间内瞬间又安静下来,笛飞声心知肚明,李莲花先前有猜想,而时墨一直留意着傅时柒的状态,也是发觉似有些不对劲,眉头紧蹙,似都有迟疑挣扎的原由,难言的沉默。 一边乔婉娩本想继续茶会的话题,侧头见着李莲花垂着凤眸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细碎青丝遮了大半眸色,只瞧的见抿着的唇,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等着什么。 乔婉娩水剪眸闪了闪,知道于理不合,但先前的传言之事... 她曾经确实因为感觉被冷落疏忽而与肖紫衿互倾过心事,但却并未想过让李相夷难堪。事实虽无法辩驳,但不管他信与不信,总是要与他解释一下的,几番迟疑,她还是出了声: “李莲花...” 一声打破了屋内沉默,原本好像在蹙眉走神的时墨,身子似乎动了动。而就是这一动,那先前一直安静的李莲花,便瞬间闪到了时墨身后,素白的手轻飘飘的按在他肩上,凤眸视线落在被英气遮掩的桃花眸上,声音清冽,一字一顿: “陆兄,不劳挂心。” 李莲花说完,也没去看时墨的表情,便转身出了包间。都是男人,一言一行,表情眼神都心知肚明,也就无需多言。 笛飞声见李莲花这般做法,又猴急的闪身离屋,不禁轻嗤的哼了一声,他还以为李莲花多能忍,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不多说废话,干脆利落的一举之下解决两个人的心思,倒也符合了他的性子。 笛飞声并不打算跟着,也没必要再探了。他是没两人狡猾,但也不傻。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猜到了两人隐瞒或有不得已的原由。 他虽武痴,却不会强人所难,人找到了总归是心里有了底,配合着等些时日还是可以的…… 思虑后抬手饮酒时,星目扫到了时墨和乔婉娩的神色,笛飞声扯了扯嘴角,内心冷哼。这时墨倒是个有深沉的,被李莲花抓到了尾巴,又一个后招先制,加之鬼都看得出来傅时柒最多当他是兄长,多方顾虑下,他最聪明的选择,就是收起心意,不越雷池。 就是不知乔婉娩会如何选,若是看到曾经与自己端正守礼的李相夷,如今又对自己冷淡疏离的李莲花,却与他陆云小师妹耳鬓厮磨,互诉情长,会是如何感受? 此时运筹帷幄的笛飞声,不知傅时柒无意间喝了李莲花的酒,事情发展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第149章 李莲花,你给我踢飞他!! 出了包间的傅时柒与小厮询问了净房所在后,便径自朝着后院而去,虽夜已近半,但翠云阁里依旧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的碰酒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就连后院的人影也是不少,大致都是饮多了酒水后同一个目的同一个去处... 傅时柒没心思去体会什么热闹,只觉小腹快要憋爆了,而自打喝错了李莲花的那杯酒后,原本还算清明的意识似都有些飘忽起来,果酒后劲大,她很注意其实整个过程并未喝几杯,但掺杂了烈酒的酒劲凶猛,饶是喝了那么多杯茶水去稀释,都不见效。 很有经验的傅时柒,为了防止被风激的酒劲更加上脑,一出了后门就用手捂着额头,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进了净房。好在这翠云阁规模不小,所以卫生间也设置了不少,并没有出现排队的尴尬场面。 解决三急后的傅时柒一身轻松的捂着脑门往回走,脑袋里却是在思考着关于李莲花的问题。 他怕是已经发现了,却没有如以往一般盘算拿捏让她被动承认。反倒是瞒着笛飞声贴心配合的很,这么一来,她反倒不好再逃... 而得知心意又被维护之下,似乎也不是很想逃... 更重要的是,刚刚李莲花震碎了肖紫衿的破军剑,又让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一直忽略的问题。 她与被碧茶折磨,只剩一成内力“孱弱”的李莲花生活了一年多,竟都忘了他是天下第一武学奇才李相夷,以往估计的半年,怕是以他的资质根本不需要那么久... 护他护的久了,都成习惯性认知了。现在李莲花明显比自己厉害的多,脑袋又聪明,或许告诉他来龙去脉,原本她觉得困扰解决不了的事情,李莲花却能运筹帷幄也说不定!? 正下了决心找机会坦白的傅时柒,忽而觉得面前的路被人挡住,收了思绪抬眼一看,身前里倒歪斜的站了三个酒态明显的男子,瞧着他们那不加遮掩的猥琐模样,傅时柒直接拧了眉,冷声开口: “滚。” 还不等开口就被冷声喝骂的三人神情一顿,不但没愤然转身,反而又嘿嘿笑着往前了一步,带着酒意的声音轻佻: “小娘子模样身材火辣,这性子也是这般火辣,倒是更有趣了。” 一人未说完,另一人又将话接了过去:“瞧着姑娘一个人,不若陪公子几个赏赏月?放心...” 本就心急想知道李莲花同没同意去慕娩山庄的傅时柒,哪里会有等他们说下去的闲心,当下就抬起另一只手,打算直接内力给这几个渣渣扫一边去。 可这不动内力还好,一动,瞬间感觉小腹处传来莫名痛楚,在傅时柒愕然间,竟是发现不但提不起内力,腿都是有些软了起来。 意识到身体怪异的她,当下只想把笛飞声大卸八块!这孙子肯定是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对面三人原本看见傅时柒冷着脸抬手,还吓了一跳,以为踢到了铁板碰见个会武的。结果却见眼前女子一抬手,反倒是自己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面上神色也不复冷然,只警惕的盯着他们几个,便又松了口气。 被醉酒冲昏了理智的三人立马交换了下眼神,齐步而上,打算速战速决的先将人掳走再说。 傅时柒见状秀眉一立,唇角扯笑,就算腿软又用不了内力,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柔弱小白花! 弱女子?呵呵了。 媚眼瞄着时机,在三人觉得即将得逞,精神松懈的一瞬,直接一咬牙,照着好似有些功底的一个男子某处狠踢而去。 傅时柒剑法招式就是以快和刁钻为主,就算现下限制颇多,也能利用身子灵活速战速决,她一个现代的,更不会关注什么哪个部位下不去手,鬼知道笛飞声下的药到底还有什么效果,不一招制敌,她都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没时间去听那捂着关键部位倒地的哀嚎,傅时柒忍着腿软扭身,抬腿便朝着旁边另一个人的要害踢去。 就在刚要踢到的时候,她忽而感觉自己身子一歪,原本小腿既定的的轨迹被切断,刚蹙眉,却又发现那还站着的两人莫名倒飞出去,而她歪着的身子,便像是被吸到了某个熟悉的... 嗯...入眼熟悉的素衣白衫,熟悉的下颌线,还有,熟悉的凤眸俊脸... 哇,李莲花 这原本英雄救美的唯美场面,却被地上哀嚎的声音毁的稀碎! 傅时柒刚想低头吼那人别嚎了,却蓦然看到那人捂着的部位...忽而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所为…… 某柒心虚的抬眼瞄了一下李莲花的神情,果然发现他唇角紧抿,面上似是带了些难言的痛楚和局促?...嗯... “额...事出从权...我用不了内力,还腿软...”她必须得解释一下,不然这直男说不定会想歪到哪去。 而她的解释一出,地上哀嚎的男子一听,立马嘶哈的哀嚎出声: “腿软还踢的这么狠~” 傅时柒:“......!!!” “李莲花,你给我踢飞他!!” !!妈的,她就不能装把柔弱小白花吗?当场打她脸?她有靠山的好吧!她靠山可是天下第一! 李莲花:“......” 天下第一的靠山李莲花,感觉着怀里炸毛的少女身子瘫软,垂眸看了眼她满是羞赧的表情,不由轻轻叹笑一声,当真就抬脚踢向了那还在哀嚎的男子。 没踢飞...踢晕了。 李莲花:“可解气了?” 傅时柒:“......嗯。” 傅时柒先前当真是被尴尬的气晕了,现下冷静下来,又觉得有些怪局促。 原本打算捋顺清楚后,再找个机会跟李莲花坦白,但如此突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穿越吗?还是原主身世,还是只说他的身世,又或者只说分开之后为何不认的原因? 轻叹了口气,傅时柒突然觉得她隐瞒的还挺多的... 忽而感觉身子被横抱悬空,正感慨着的她习惯性的环了李莲花的脖颈,仰脸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侧颜,几度欲言又止,几番迟疑之下,却到底还是搂着他脖颈,糯糯的开了口: “李莲花,我有话与你说...” 绝美的侧颜未见明显的表情,傅时柒只见他抿着唇,下颌线也紧绷着,额间青丝遮了大半眉眼,她瞧不出眸中神色,只感觉到李莲花喉间震动,说了声: “好。” 第150章 李莲花的最强大脑最强心脏&单纯为你而来的一缕魂 包间内, 气氛依旧是难言的沉默,笛飞声一边饮酒,一边时不时的瞧着时墨肖紫衿和乔婉娩的神色,星目连闪,意味深长的暗自冷哼一声,继续饮酒。 沉默在某一刻被打破,笛飞声见着那起身欲走的白影,又见好似忽然诈尸了一般跟着站起来的肖紫衿,剑眉蹙了起来,在白影错身而过之前,执了长刀拦了下来。 “这是何意?”乔婉娩显然有些疑惑,神色微怔的垂眸看着带着面具的笛飞声。 “乔姑娘,可是要去寻李莲花?”笛飞声对乔婉娩的质问恍若未闻,直入主题。 乔婉娩先前已几经思虑挣扎,此番被笛飞声单刀直入的问,只迟疑了半息,便答:“是又如何?” 笛飞声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声,自是不会允许乔婉娩破坏了他好不容易促成的局面,他本就对乔婉娩不喜,故而也没客气,冷声开口: “乔姑娘若是单纯想知道李莲花身处何处,开了屋内那后窗便可看到,但若姑娘还有其他想法,恕在下应允不了。” 乔婉娩神色一怔,抬步便走,却发现自己身子似是有千斤重,根本踏不出一步。 而她身后的肖紫衿见状,满面愤懑的运气,想给乔婉娩解气撑腰,却在瞬间灰败着神色,萎靡了下去… 肖紫衿发现,他全力运转内力,竟也无法往前再走半寸! 先是红衣女子,又是李莲花,再又加上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今日所有的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已近乎精神崩塌的边缘。 半晌沉默。 一身白衣的乔婉娩似在犹豫之后,赫然转了身,朝着包间内对着后院的小窗走去。 笛飞声见状,剑眉一挑,再度冷声哼道: “乔姑娘,路是自己选的,便该有承受相应结局的心理准备。” 乔婉娩闻言,行到一半的身子猛然一顿,好一会儿才又迈了步子。 笛飞声瞧着她的背影,轻嗤一笑,不再出言。 李莲花虽未曾提,但他调查时可是知道不少事情。 李相夷坠海失踪,这乔婉娩不但未守在事发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在四顾门面临分家时,不但不出面稳住局势,竟与肖紫衿期期艾艾的准备离开。 此种选择和做法,哪里有寻人的心思?又哪里是心爱之人该有的模样? 倘若当初东海寻了李相夷的是乔婉娩,何至于此? 未经半分努力付出,却又贪了如今李莲花这走出心结恢复内力后的成果...李莲花傅时柒能释然,他笛飞声却无法认同,是以他虽阻了乔婉娩出房去寻,却给了她认清事实的选择,看清了断干净了,才能清静。 白影纤手轻拉,伴着吱嘎一声,那对着后院的窗,便映着中秋月色翩然而开。 水剪眸定在横抱着红衣女子的李莲花身上,见着他将女子抱进了竹亭,极轻柔的俯身将陆云放在靠椅上,垂眸凝视,似在认真的听着陆云说着什么... 习武之人,目力极好,乔婉娩虽听不见,却看得清李莲花神色中的宠溺。水剪眸瞳仁晃动,似有细碎疼痛,银牙紧咬,唇角也抿成了直线,却依旧没有挪开目光,就那般站在窗前定定的看着。 竹亭中... 身子依旧瘫软无力的傅时柒靠在椅栏上,犹豫再三,还是更倾向于和盘托出。若打算在一起,隐瞒着只会让彼此心有隔阂,慢慢成为猜疑,日夜不安成为负担。 而李莲花心思素质那么强大,承受能力非同常人,只要她说的尽量让他能接受,想来也不会三观崩塌吧... 思衬了半刻该从哪里说起,傅时柒决定循序渐进的来,先让李莲花接受她和原主这诡异的身世,在说穿越和现世。 心下有了决意,傅时柒便抬了头,毅然对上李莲花那好看的凤眸,凝着他黑瞳中自己的倒影,抿了下唇,终是开了口: “李莲花,我并非不想认你,只是有些事情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复杂许多...”原本想好的话,当真要说时,却又混乱起来,正琢磨着措辞,却忽而听到李莲花的声音传来: “嗯,我知道。” 傅时柒一怔,不由疑惑问道:“你知道?”知道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 见她震惊,李莲花勾了下唇角,淡笑:“大致猜的,你与笛飞声提及南胤时,隐瞒了封磬真正要寻之人...” 听着李莲花这平淡的声音,傅时柒由震惊转为感慨,李莲花这最强大脑和最强心脏果然不是盖的。 不过他既然猜到了,还如此淡然,那便少了许多纠结的地方,傅时柒反而放松了下来,直接将李莲花的身世,南胤旧事,鸾青和时墨言简意赅又毫末不差的告诉了李莲花。 说完一大件事,傅时柒见着李莲花凤眸似在沉思,她也没着急说下面的话,总归要一点一点的接受的。 夜风吹的酒意有些上头,压了好一会儿才算清明了下来,倒是先前那腿软的感觉轻了不少,想来笛飞声也不敢给她下什么猛药! 傅时柒这边等着李莲花思考,那边李莲花却一直凝着她的脸,凤眸连闪欲言又止。 李莲花以往便对少女的身世有过诸多猜测,如今听傅时柒对鸾青与时墨的描述,再加上时墨对她并非单纯胞妹的情感,似都在印证一件事: 眼前他所熟知的少女,内里其实并非是鸾青之女,时墨之妹...! 忽而一种抓不住的惧意袭上心头,李莲花呼吸已是有些不稳,却又在凤眸暗涌间压了下去。若她此时不想说,他逼迫只会让她为难...轻叹了口气,李莲花还是决定将那种随时会失去的恐惧掩在心底,既然能等到如今的相认,便也就能等的到坦诚相见! 那边出神的傅时柒察觉到李莲花气息的波动,蹙眉抬眸,见着他面上似带着克制,还好像有些委屈和害怕? ???什么情况?换套路了?不霸总狐狸了,改成糯米团子了? 天下第一老狐狸的委屈,谁受得了....? “...李莲花?”原谅她接受无能,实在没眼看,又怕李莲花当真说出什么碎她三观的话来,见他似已接受了刚刚说的事,也就索性正了神色,直接进入主题: “那个,我下面要说的,你...可能会觉得有些离谱...”顿了顿,傅时柒觉得这个话题实在不太好解释,但话已出口,也只能继续,便再度凝了眸,扬着脸对着李莲花一字一顿的道: “李莲花,我若说...我是另一个界面的一缕魂,单纯为你...而来到这个世界,进入了你的生活...你,可信?” ...... 第151章 所以,淇淇...是傅姑娘另一个世界的心上人? 夜已过半 翠云阁后院已无人影,只竹亭内两人四目相对。 少女红裙散落,宛如夜中盛开的曼陀罗,而迎面静立的男子,白衫泛着月光随风翻飞好似昙花一瞬的绽放。 “李莲花,我若说...我是另一个界面的一缕魂,单纯为你而来到这个世界,进入了你的生活。你,可信?” 一句话,道出了她最大最隐晦的秘密,一句话,亦道出了他最恐惧最无力的心底深渊... 傅时柒提着悬空的心,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李莲花的凤眸,却无法辨清那墨瞳复杂翻涌的情绪到底有多少,震惊..疑惑..了然..欣喜..宠溺..无边深沉的情意,还有望不到边界的恐惧? 果然,李莲花可能早在以前,或者刚刚她说鸾青时墨时,便有了猜想,才会那般隐忍的委屈无奈... 也果然,接受的快,更理解的透彻,才会觉得恐惧... 李莲花会怕,她又何尝不怕...怕突然某一日醒来,看到的不再是已然情深入心的李莲花,不是熟悉温馨的莲花楼,而是现世冰冷空寂的公寓,面对独自一人行尸走肉般生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尤其在时墨说有回去的办法后,这种恐惧,彻寒刺骨! 分离后明了的爱意,和随时可能分隔两世的恐惧,才让她以命相赌,才忍着相思,狠心到相见不相认... 她一直深知这道天堑鸿沟,都无法不在意最坏的后果所带来的折磨。 那么短瞬间知晓事实的李莲花...又会如何抉择? ...... “信。” 停滞的时间被清冽的声音打破,傅时柒凝着的眸眼瞳孔猛的紧缩,彼此心意明了之间,自是知道这单单的一个字,代表着什么... 察觉到凤眸中诸多情绪退散,只余了柔色和定然,傅时柒才呼出了一直提着的气,勾了唇角。 这般情绪极紧极松间,她只觉得紧绷的身子一垮,一直压制着的酒意便又顺硝而上,刚想说什么去打消李莲花的顾虑,却又听见清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所以淇淇...” 傅时柒:“......???” 李莲花这思维,是不是有点跳跃!? 怎么好端端明明是该煽情的时候,他偏偏想到了淇淇!!? “是傅姑娘,另一个世界的...心上人?” !?!?!?!?!?!!!!! 卧槽!? 小了啊,她格局小了!李莲花的脑回路完全... 傅时柒只觉得若不是她现在浑身无力,怕是会立马跳起来,掐着李莲花的脖子狠狠的晃晃,让他清醒一点! “为我而来,是因为我与淇淇长的一...” “停停停!!”傅时柒受不了了,不等李莲花说完,直接打断! 先前那天下第一老狐狸的委屈模样她可是三观尽碎,印象深刻。再容李莲花这么脑补下去,她可不想见到猛男落泪... 深呼了口气,傅时柒定声开口: “李莲花,淇淇…是偶像!偶像呀!” 傅时柒说完,却又觉得李莲花不懂偶像是什么意思,脑袋打结的又开始解释偶像是啥: “偶像就是...你以前还是李相夷时,那些崇拜你的女子...对她们来说,你就是偶像。她们知道你的模样,你却不认识她们是谁...” “所以,我与淇淇,并不相识。”傅时柒又补充了一句,随即盯着李莲花略带迷茫的凤眸,观察着他到底懂没懂。 “啊,…所以...” 傅时柒见李莲花有了反应,以为他最强大脑理解到位了,不由松了口气,一边点头一边提前赞同的嗯嗯两声。 “傅姑娘...是单相思...” “......” 傅时柒简直瞬间石化,内心妈妈批,却是又被这个问题怼的哑口无言... 单相思...好像也没说错,又好像说错了,但错在哪儿,她特么现在被气得想不起来...! 但就是这么一瞬的迟疑,傅时柒只觉周身的空气都变了味道! 不是曾经拿捏她时熟悉的冷气,而是情绪低落伤心的丧气!!? 她也来不及心里骂国粹,只觉一个激灵,也忽而想起来先前没发现“单相思”到底错在哪儿的原因。 “李莲花,崇拜是崇拜,不是单相思!小孩子都崇拜你,但你能说小孩子爱你吗?...我是带着对淇淇的崇拜来的,起初也只是单纯想帮你,并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是与活生生的你相处久了才...” 向来不擅长表达情意的傅时柒,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表白的字眼儿,忽然局促起来,只觉得那几个字烫嘴,憋红着脸,却再说不出口。 “喜欢和爱...又是何意?” 李莲花声音里明显带着似懂未懂,陌生的字眼,让他心里那种抓不住的感觉愈发深刻,却也不想误会了,只忍着情绪翻涌,打算先将话问明白。 傅时柒:“......” 她想屎!!! 越解释越乱套! 代沟啊!绝对是代沟!人家是岁数的代沟,她与李莲花特喵的是两个世界的代沟! 不想再解释了,傅时柒心一横,眉眼一凛,抬起仍有些无力的手,就抓向了站在身前李莲花的衣摆,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借力站起了身。 察觉到李莲花身子一顿,随即似是又怕她瘫倒,下意识的伸出素手稳在了她的腰侧。傅时柒再度凛眸,忍住忽而紊乱的呼吸,一边飞快的用双臂环了他的脖颈,用身子的重量将那似极度克制隐忍的俊脸拉了下来,一边毫不犹豫的在李莲花的唇上蜻蜓点水的印了一下。 “这…便是喜欢。” 强压下紧张和局促,傅时柒顿了顿提了口气又道: “至于爱...便是更深的喜欢…” 语声越来越轻,最后消失在她再度印上去的唇间,她虽羞于表达,但却更不想看见李莲花误会受伤的模样,左右夜黑风高,后院也再无他人,这般大胆主动些,似乎也不是什么错事... 但她到底还是错了...! 为了将喜欢和爱区分的更明显些,她便多厮磨了几下,便察觉到身子紧绷的李莲花似是一顿,便想将她推开...?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好似拒绝的举动摄的心神一颤,不由下意识又吻的深了些。 李莲花为何要推开她的疑惑还不等想明白,傅时柒的小腹处便腾地窜起来一股莫名的火,自上而下由里到外将她烧了个彻底,仿佛血液都被燃烧殆尽,只觉身上心里热的难受,如干似渴的想要寻找能降温滋润她的... 渐渐模糊的意识里,傅时柒只恍惚感觉到李莲花紧绷着身子,似又要推开她!? 当下她只觉被两次隐晦的拒绝刺激的脑袋一白,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脸皮,直接将双臂缠的更紧,而一直游离在唇间的粉嫩,趁着李莲花一声闷哼的间隙,顺势探入... 傅时柒这一主动,更深的闷哼再度传来,克制与理智崩塌间,落于红裙腰上的素手蓦地一紧,紧接着一声娇吟溢出,月下竹亭瞬间无限缱绻…… 第152章 情到深处难自抑 嗯...杠不过审核,所以,去讨论里找哈。 中秋月夜 翠云阁包间。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只有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没入衣襟。而下一刻,伫立窗前的白影身子一颤,宛如受了雷击般的踉跄一下,却死咬着唇,继续盯着竹亭内纠缠在一起的红白两影。 而原本独自饮酒的笛飞声,在乔婉娩踉跄之前,已是蹙紧了剑眉,执着酒杯的手微微收了收,星目满是疑惑和纠结。 笛飞声不用看,也能隐隐察觉到亭中两人气息…… 他是往两人酒里加了点东西--自角丽谯那里得到的合欢。 此药分为两剂:单用合散,可加深毒性和伤重,动了内力便会身弱乏力,是隐形的杀人利器。 而欢散单用,则扰乱心神,使人的欲望激增,亦有调情之效,可于无形之中让人丧失理智,最是适合对付自控力强的高手,或是嘴硬的囚犯叛徒。 只有合在一起,才算是药性强烈的春…… 他原本只是看中了分开用的效果,才留了些。会分别给两人酒里下单剂,也是觉得这两人实在警觉的很,不用些特殊法子根本得不到准确答案。 忽而想起先前傅时柒不停猛灌茶水,笛飞声突然猜到了什么,犹豫几分却也没动。 虽两方情药汹涌,李莲花若抵不过... 笛飞声轻瞥了一眼窗前白影,冷哼一声,觉得李莲花抵不过也没什么奇怪,更无不可。 而下一刻,空寂的包间里,忽而多了一声轻嗤: “如此不知检点,竟还…” 肖紫衿话音未落,便忽地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墙上,一口红血喷出,便是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笛飞声剑眉猛地一挑,星目瞥了眼一边垂眸的时墨,撇了撇嘴,抬手执了酒杯落在他面前。 时墨微怔,倒也没驳了情面,执杯碰了下,互饮而尽。 笛飞声:“陆兄,上次不够过瘾,如今…可赏面切磋一下?” 时墨:“……” 笛飞声瞧出时墨面上神色的含义,又悻悻的撇了撇嘴,道: “改日。” 窗前白影仿若失了魂,只一双水剪双眸钉在了某处,就算心下无数声音在劝她转身不要再看,却也抵不过那份心底的执拗,硬生生的将所有迤逦尽落眼底。 翠云阁后院 中秋的圆月已落半空, 原本还偶尔可见的三两人影也已尽数披月归家。 蒙蒙的夜色下,只剩竹亭内情难自抑的两人肆意… 傅时柒被小腹突然窜起的莫名欲火占据了理智,不顾李莲花两次隐晦推开而加深的吻,直激的李莲花原本还能克制的情欲瞬间翻涌。 本是为了稳住少女不瘫倒而擎在纤腰上的素手,下意识的一紧,直接换得她一声抑制不住的娇吟。 李莲花瞬间被激的心神一晃,明知该推开,却又一次迷失。 他是察觉到笛飞声在他的酒里下了药,但因着内力深厚,这点情药,于他而言,疏导之下并未觉得如何。 直到发现傅时柒喝错了酒,他又嗅到了少女那杯酒里的气息,才恍然笛飞声不只在他的酒里下了东西。 机警如他,自是猜到笛飞声所用必然不会是寻常之物,又察觉到自己与平日里不同的情绪波动,更是感觉到少女在某一刻的气息变化,才几次试图阻止,想要推开已渐失了理智的少女。 情药大多伤身,他虽贪恋,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的身子。 但他到底小看了情至所深,难以自抑的蛊惑威力... 李莲花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似乎总在这少女面前尽数失效,只那短瞬间的流连,便被纠缠渐渐侵蚀了心神,红裙腰间的素手忍不住的紧了又紧,终是无法违心抽离,迷失在彼此的愈发混乱的气息中... 因着少女情动至深,熟悉的暖香盈满鼻尖,李莲花仅剩的克制,被少女毫无章法的索取搅乱。某一刻的清明间刚欲狠心再度推开,却又适得其反的引得少女不满轻哼,只觉原本娇软的玉体忽一用力,竟扑得他僵直的身子几欲倾倒。 李莲花到底还是怕不小心伤了她,无奈之下只得松了力道,却忽又不知少女哪里来的力气,竟扑的他身子一个踉跄。慌乱中,李莲花只能带着她朝着一边的靠椅坐去试图稳住身子。 却不想那柔若无骨的身子趁着慌乱,竟…… 早已有了生理反应的某处,忽而被..,直击灵魂的刺激再度让他难抑闷哼出声。 而就是这一声闷哼,却又引得少女身子一颤,娇吟溢出。下一瞬,索吻中的少女竟是难耐的扭动起软蛇... 药物之下,五感被无限放大,李莲花被她这般大胆失智的戏弄,激的双目赤红,只觉身如火烧。素手再度擎住了少女细腰,本是打算阻止她乱动,却让两人之间显得更加暧昧。 那边作妖儿的女子傅时柒也是快要疯了,她虽还有一丝丝微弱的意识,却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觉被那无名的火烧的难耐至极,只想寻个出口释放那几欲将自己吞灭的情欲。 唇齿的甘甜虽能缓解,却总觉不够… 一个晃神震动间忽而发现自己竟将李莲花… 傅时柒垂着眸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李莲花青筋暴起的鬓角,和满布赤红的凤眸,还有似是也极度难耐的,克制到白皙的俊脸泛红… 禁欲李莲花的视觉震撼,紊乱炙热的喘息,让她本就微弱的意识再度被淹灭。少女再度不满轻哼,不老实的小手又开始胡乱去解李莲花的衣衫。 纤手带着灼热,所过之处,仿若被疾风卷着的星火,燎了荒原。因着衣料尽数卷在腿下,少女求解无果,喉间不满焦急的轻唤: “李莲花……” 这声极度渴求的蛊惑轻吟,直击在理智崩塌边缘的男子心上,却是让本该失控的李莲花瞬间回了神。 赤红的凤眸,映出身上因情药而双颊坨红,眉眼迷离的少女,察觉到自己再度变得迷蒙的意识,李莲花神色一凛,抬手飞快的点了少女几处大穴。 凤眸凝着被封了穴道,软在怀里的傅时柒,李莲花蹙眉。 封穴是可以压制片刻,却也会导致她体内气息对冲,便也来不及调息自己未散的情欲,直接褪下了宽大的外衫,将怀中抱着的少女遮了个严实,闪身便回了包间门口。 内力拂开房门,李莲花冷着赤红未褪的眼,对着笛飞声咬出两个字: “解药。” 第153章 合欢解法 相夷 果然还是不会原谅任何人的李相夷 “解药。” 出现在门口的李莲花因将外袍裹在怀里的少女身上,此时只穿着花白暗纹与霁青相映的外衫,银灰色绳结束腰,半露出平日里隐在袍下的精壮身子。怀中女子红裙被白衫遮掩了大半,两人呼吸所致的红白衣料浮动,却更显暧昧的视觉冲击。 如果可以,李莲花万分不愿再多留一分,但在恢复了理智后,也是察觉到包间内情况。他与傅时柒虽并未发生实质性的逾矩,可在不知她中了情药的旁人眼中,必然会误会她行为不检。李莲花对自己的名声不在意,却无法容忍少女被无端诋毁。 “合欢,无解。” 笛飞声扫了一眼李莲花那仍带赤红的凤眸,又瞥了一眼他怀里一动不动的长衫,蹙了剑眉,补充了一句: “合欢单用,并不会有情药的效果,但若合在一起,便药性强烈。我建议你先解了她大穴,合欢本不伤身,但若封穴导致气息在体内对冲,就不大好处理了。” 李莲花听得笛飞声说无解时,便是身子一顿,又听他说药性强烈,封穴对冲时,神色当真不大好看。 但李莲花也知道如今这局面并不怪笛飞声,莫不说笛飞声没必要下情药,也确实没下,不过是巧合间喝错了酒,才导致合欢叠加的效果变成了情药。 就算他当真下了,该怪的,也是他李莲花自己。 明知傅时柒错喝了自己那杯被下了疑似情药的酒,却因贪恋失去了理智,没在第一时间推开她... 李莲花迟疑间察觉到怀中少女内力的不自主流转,猜到是药性与内力在互消对抗,凤眸一暗,无奈解了她的束缚。 解了禁,见识过了先前少女的模样,李莲花怕她反应过来的时间太快,再做出什么他控制不了的事情来,也不敢再迟疑,直接问笛飞声: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解这药性?” 笛飞声闻言,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李莲花,见着李莲花的表情,便知道他并不打算用最简单的方法。笛飞声对这人在这种时候还这么克制,不禁嗤之以鼻: “但凡情药,纾解了邪火就行。” 笛飞声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可看着李莲花那局促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又疑惑了,瞪着星目不可置信的轻嗤道: “李莲花你不会连...” “少废话。” 笛飞声被李莲花打断也没再继续上面的话题,只愕然冷哼,当真也没废话,直言道: “你若当真能忍得住...就帮她纾解。”顿了顿,笛飞声又生怕李莲花不明白,又局促着不好开口,又贴心补充道:“手。” 李莲花:“......” 李莲花上一秒还能勉强佯装淡然的神色,此刻当真是没绷住...他虽未经情事,但也不是懵懂孩童,笛飞声的话一出,他明白如何做,可这人非还要补充一下…… 他虽不介意有旁人在听,更不介意当着旁人的面讨论这个不算体面的话题,总归在场的都知晓了少女是被情药蛊惑。竹亭之事就算不体面,也是他李莲花没把控得住,怪不得她。 但不介意是不介意,总归还是不由局促起来,这身子一崩,抱着少女的手就又跟着紧了些… “唔…” 李莲花:“……” 怀里传出的嘤咛将李莲花的思绪瞬间扯回,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一双藕臂已是再度环了他的脖颈… 长衫遮掩之下,少女带着炙热呼吸的软唇贴在李莲花颈间的皮肤上,轻磨细吮,好似这微凉的触感能抚平燥热难耐的身子。下一秒,似是又觉得不够,便欲借着环住男人脖颈的双臂,将那俊脸压下去探寻更多的清甜。 李莲花身子一颤,刚平复的情欲瞬涌而上,霎时便红了双眼,浑身紧绷间又听见被衣衫遮掩的怀里,传出少女探寻未果,迷蒙不满的抱怨声… “好烦。” 赤红的凤眸一黯,李莲花也不敢再迟疑,话都不说一句,抱着少女转身便消失在了翠云阁。 笛飞声瞧着这模样,又瞧了瞧李莲花消失的方向,不由轻嗤。 都到这种程度了还忍,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些个情结,自己折磨自己。 笛飞声倒是希望李莲花忍不住,直接让凶兽自愿回莲花楼,他的事才能提上日程。 但总归是那两个人的感情,今日合欢之事,虽然算无心,可毕竟... 李莲花没怪他,他心里也多少有些尴尬。 角丽谯的这些个破古怪玩应儿,以后可不能乱用... 李莲花这一走,屋内落针可闻。 笛飞声收回视线,扫了眼窗边伫立不动的白影,又将目光落在了一直安静的时墨身上。觉得这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维持着体面,倒也算个男人。 不由又觉得他可怜了些,碰上了李莲花那种对手... “陆兄,此番可否切磋一下,消遣时光?” 武痴基因作祟的笛飞声,二度开口下了战书,反正今夜这时墨也是无眠,不如发泄发泄... 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墨一怔,面上倒是少有的带了些局促,不过一瞬,便复归平静。 “荣幸之至。” 两语落毕,两个男人也不拖拉,直线掠到城郊山头,开始了让笛飞声记一辈子的夜战。 空荡荡的包间里,半晌无声,直到门口再度出现了阿柔的身影,才好似有了些人气儿。 阿柔也不知自家小姐为何非要她去客栈取了这请帖,更不知为何自己小姐今日似乎对那李神医特别在意,不过那李莲花长得好看,瞧着也比那肖紫衿沉稳可靠的多,小姐若能走出前段时间的阴影,倒也不错。 阿柔的疑惑还没想完,便瞧见包间内酒局早已散场,而自家小姐... 她铜铃大眼猛地瞪圆,不可置信的瞧着直愣愣的站在窗边木然出神的乔婉娩,下一秒,便急忙跑到了白影身边,见到她目光似有些呆滞,满脸泪痕,不由担心出声: “小姐...” 听得阿柔的声音,乔婉娩方才蓦地回了神,只身子一颤,却依旧盯着空了不知多久的门口。 输了他小师妹,她心里并不觉得多难过,因为了解过那一路多折磨。 但今日又输了陆云... 乔婉娩看得出来,不管是在竹亭,还是包间门前,动情至深的,一直都是那个清醒着的他... 而从他抱着陆云回来,当着面儿讨论如何解那合欢情药,再到再度抱着离开,竟一个余光都没飘过来... 相夷,果然...还是那个不会原谅任何人的李相夷... 但笛飞声说的没错,路,是她当初自己选的...又怪得了谁? 好一会儿,略红的水剪眸瞥了一眼一边墙角里的肖紫衿,又将视线落在阿柔手中的请贴上。 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54章 桃夭灼灼夜未央c?狐狸精吭叽式哭泣&吭叽式国粹 莲花楼。 朦朦月色裹着城门外某处僻静林间的莲花楼,让巨大的阴影透着神秘。 某一刻,原本安静至深的莲花楼,忽而传出焦急又兴奋吭叽声,然后就是疯了一般的爪子扒门声... 狐狸精原本孤零零的团在二楼床榻上,突然嗅到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熟悉的少女气息,瞬间一个激灵,疯跑到一楼门前,恨不得将这破门刨碎! 但是刨了半天,紧闭的房门依旧纹丝不动,狐狸精喉间发出一声呜咽,随即扭头走到小厨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跃上了矮台,又用狗头拱开了小窗,纵身跃了出去。 好在它瘦了,不然都蹦不上那小厨房的矮台... 四脚落地的狐狸精,刚好见到不远处落下的李莲花,它二话不说,直接狂奔而去,对着李莲花怀里的红裙一阵狠嗅.. 是熟悉的少女气息!! 可算是回来了~~~ 吭叽吭叽吭叽... 李莲花蹙眉看着脚底下像是在哭的狐狸精,不由有些微怔,心间忽而涌起了比情欲更让人刻骨的温馨归属感... 但感慨只有一瞬,便被怀中少女更加不满的抗议打断,李莲花只觉自己的喉结一痛一麻,身子战栗间差点没抱住怀里不安分的她,当下也不再拖延,直径进了楼内,将少女放在榻上。 扫了眼跟进来的狐狸精,见它在床下不停蹦跶吭叽,李莲花只觉无奈,迟疑了一瞬,便先行又点了傅时柒的穴,摆脱了八爪鱼般缠着的身子,又转身将狐狸精拎了出去,锁进了楼外的狗窝里,这才又转身进了屋,锁了门。 狐狸精:......!!! 吭叽吭叽的 国粹!国粹!!国粹!!! 楼内。 关上了房门的李莲花,静静的站在门口,对门外狐狸精的谩骂恍若未闻,只垂眸盯着自己的手... 吭叽谩骂四溢的楼中,忽而溢出少女略带痛楚的轻吟,随即原本被困在床榻上的红裙似是极微弱的动了一下... 李莲花被少女这一声惊的瞬间回神,凤眸落在床榻边散落的一角红衣上,墨色的瞳仁几番颤动,到底还是在轻叹中去净了手,又缓步走到了床边。 似是用了极大的决心,李莲花抿着唇抬手解了她的封穴,可还不待他下一步动作,瞬间只觉小臂被一股怪力一扯。李莲花不敢用内力抵抗,拉扯间只觉眼前红影翻飞,再度恢复视线时,竟又被她以竹亭内的模样…… 李莲花:“......” 他虽然十分想腹诽为何少女总喜欢这般……,但被情药折磨,又刚刚重获自由的傅时柒哪里会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接倾身覆唇,汲取续命的滋润清凉。 李莲花没想到少女因着先前被封穴强制打断,那本就强悍的药性,在解穴的一瞬间触底反弹,让少女唇齿间的攻势不容半分躲闪。李莲花本就对少女暖香相思过甚,此番被她近似失智的索取,身下还未平复的某处,再度不受控的有了动静... 此处省略... 他赤红的凤眸,黯到极致的墨色瞳仁里,映着少女微仰泛红的脖颈,又看到了她死咬着轻颤的唇,本就媚态横生的脸上,尽是欲色难掩的红,一双眼更是含了薄薄雾气,极致勾人却又透着难耐的委屈... 李莲花忽而心下一紧,方才意识到她此时正被情药所致的欲火折磨,迟一刻纾解,便多一分难耐煎熬... 他赤红的凤眸猛地一凛,先前的局促迟疑瞬间消散,直接在少女分神时将她困在了身下。 少女被情药侵蚀的理智全失,哪里管什么被困不被困,迷离的双眸中映着李莲花俊俏的模样,伸手就去扯他胸前衣衫,似发现恼人的衣衫被腰间束带锁着,轻哼着又去解那束带... 李莲花心下一紧,来不及阻她的动作,只抿着唇,抬手先行探入了... 素手触碰到少女腰间肌肤,李莲花只见她身子猛地一顿,原本解着束腰的手瞬间紧缩,擎着脱落的束带,紧握在了他手上...少女小手轻颤着,也不知是在阻止还是在推进... 李莲花手中动作被阻,不由凝着少女似闪了些许清明的双眸,看着她瞳孔中,忽而倒映出衣衫半解自己的模样,俊眉忍不住一挑间,又听到少女轻咛祈求: “李莲花...别、别在..情 药下...” 一句话断断续续,却仍未说完,紧皱着眉头的额间已是渗出了细汗,眸中清明渐少,却依旧执拗着坚持着什么。 李莲花神色一滞,自是明白少女所说何意,便低哑着清冽的声音柔声开口: “嗯,只纾解,不会...” 话还未说完,便见似乎是得到了答案的少女眸中清明尽失,汹涌的情欲再度让她神情迷离,那原本阻着李莲花动作的小手,竟是在李莲花未动时便带着他的素手,一路... 李莲花双目红到渗血,墨色的瞳仁又黯到了极致,却死守着一丝清明... 专注的,试探着,究竟,该如何帮少女纾解... 与带颜色的小册子比起来,心法和剑招图谱...显然更加吸引曾经的他... 是以,虽然他知道位置...却不知具体该做什么... ...此处省略 某一瞬,一声娇吟响起,随即便带来了男人极度克制的闷哼,李莲花侧揽着少女暖香,将震撼他理智底线的嘤咛吞灭在唇间…… 省略... 朦朦月色渐淡,一贯安静的莲花楼里却温度炙热,直至某一刻,少女似是再也承受不住,伴着一声满足的嗟叹,沉沉的晕睡了过去... 李莲花:“......” 凤眸凝着短瞬间自缠绵中抽离昏睡过去的少女,神色略带无奈却又极致宠溺,李莲花蹙眉看着怀中少女睡颜怔愣了许久,才无声的叹了口气。 小心的起了身,褪掉了少女繁复的红裙,李莲花犹豫再三,为了避免自己兽性大发将没了药性的少女,从昏睡中折磨醒,还是选择隔着里衣为她清理... 将身上汗湿的衣衫换掉,李莲花又盘膝而坐的运了内力,才将那受了一晚上折磨的某处平复下去,迟疑间到底还是将狐狸精放了进来,又拎着它放在了靠墙的一侧。 静静的看着狐狸精盘在少女身边,听着两道均匀的呼吸,李莲花这才轻身躺在了熟睡的少女身边,长臂轻揽软香入怀,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合上了凤眸... 夜未央。 莲花楼外桃夭灼灼。 楼内静谧无声,只有暧昧过后未散尽的独特清香四溢,伴着三道清浅的呼吸,复归安宁... 这章后半部分删的太多了... 镜像图片麻烦了点, 想看的,嗯... 第155章 莲花楼的梦里梦外,猫爪似的尴尬... 日上三竿。 睡得极度安稳的傅时柒忽而感觉身后有些痒,皱着眉抬手扫了扫肩膀,并未睁眼,打算继续睡个天昏地暗。 难得做个春梦,又是与李莲花的那种...羞于启齿的春梦...自然不想醒过来 梦里虽然连衣衫都未曾褪尽,但因为李莲花的那双手实在是太过于蛊惑... 想到手,又忽而想起来梦里那似乎对情事懵懂无知的李莲花,给她带来的折磨与...不禁暗自撇嘴腹诽。 天下第一竟也有不通的学科,还好她在现世看过一些飙车的...额... 不过梦里李莲花技术提升之快,倒也对得起天下第一… 也不知道梦境之外的李莲花会不会...? 身后再度传来温热的某物蛄蛹的痒意,傅时柒再次蹙眉,刚想抬手去扫,鼻尖却忽而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靠近... 本就在回味意淫的她心下瞬间一震,只怪太过于沉浸在春梦销魂里,竟忽视了现实... 李莲花这气息的距离,明显就很近…近到鼻尖似乎都碰到了梦寐以求的胸肌...? 她是在睡觉...该不会是躺在一张床上...? 昨天的记忆,就特喵尴尬的卡在竹亭里演示喜欢和爱...然后一股火窜上来...剩下就记不太清,只有意识模糊不清的碎片,只有春梦清晰到刻骨入髓…… 而那些碎片...好像,都是她强制,非礼揩油...李莲花...? 难不成意识模糊间,她把李莲花睡了?? 妈呀,还是睡觉吧!!梦里好,梦里啥都有!! 李莲花抬手将扰了少女清梦的罪魁祸首——狐狸精,轻飘飘的一把拎起,驱逐到了地上,随即便安静的观察着怀里少女那闭着眼不断变化的表情,揣摩着她到底都想到了什么,见着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撇嘴,一会儿呼吸一滞,一会儿又红着脸狠狠的闭着眼... 他唇角微勾间,又觉得她想的实在太多,揣摩不出,便柔着语调问出了声: “傅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听得这近在头顶的熟悉声音,傅时柒身子紧到极致,甚至感到了腰酸…却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她好像大概可能或许八成真的把李莲花...给糟践了?? 若当真如此,她岂不是很冤?要承担糟践的严重后果,却没体会到过程... 李莲花见她小脸扭曲,像是在故意龟缩,不由神色一怔。忽而意识到她或许并不记得情药发作后的事情,而自己这样大概会让她觉得尴尬,便也就没再勉强,神色不明的抿了下唇,淡淡出声: “还早,没睡够便多睡会儿。” 随后也不用那龟缩的少女回应,便轻身下了床。 傅时柒:“……” 李莲花都被糟践了,怎么还这么平静的吗? 龟缩的傅时柒闭着眼,听着像是李莲花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而后又像是洗漱声,在他脚步声渐远,房内变得安静时,她才小心翼翼的眯了眼缝儿,发现竟是回到了莲花楼…… 竟是睡在了李莲花的榻上… 竟是在一边发现了本应该穿在身上的红裙… 身子再度一紧一震,那明显的腰痛和浑身肌肉酸软…… 完了……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得偿所愿的…睡了… 好气啊…好…可惜… 木然的发了会儿呆,她又忽而听见小厨房的方向有声音,侧头瞄过去,便见着一身深蓝内衫,月白外衫,铜环扣绳结束腰的李莲花正生了火,堪称恬静优雅却又慢条斯理的忙着…… 思绪飘忽回想起最初东海边的温馨日子,若是当初不执意让李莲花不割裂李相夷,不去寻什么真相,就那么平静的过日子,会不会也不错? 疑惑只存在了一瞬便被她自己否定,李莲花当时已在暗中调查送信的她,便证明他已经察觉不对,就算她不建议查,他也会暗中查。 而且鸾青和那叛徒也不可能放过她和李莲花……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得面对现实,抓紧把事情解决,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出神间突然听到脚步声,刚想闭眼继续假寐,却因溜号晚了一步,就直直的对上了李莲花的凤眸。 心里和身子不由紧绷,慌乱间却发现李莲花也好似怔了一下,还有些局促? 傅时柒紧张疑惑时,又见他抬手抚了抚鼻翼… 心虚? 心虚的不应该是她吗?他李莲花心虚个什么劲儿!? 不待腹诽更多,傅时柒突然发现李莲花依旧愣在原地,凤眸似盯在抚完鼻翼落在半空的手上…红着脸,出神? 好奇不解的傅时柒也就不由自主的,也将视线落在了那素白好看又…的手上… ……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些画面…让她瞬间烧透了脸…却又挪不开眼… 就那么瞠目结舌却堂而皇之的盯着李莲花…的手,想入非非...不堪入目的那种非非… 这春梦着实,有点真实的过分了… 傅时柒忽然觉得,好像以后都无法直视李莲花这梦中情手了... 那边李莲花也被自己忽而关注到的手,勾的想起来一些十分...的画面。 正局促着,余光又扫到傅时柒也在看着他的手出神… 李莲花凤眸瞳孔一缩,意识到少女好像并不是一点记忆没有…继而不自禁的蹙了下眉,突然想起刚开始帮她抒解时,自己的迷茫无措胡乱试探… 甚至最后还是她手把手教才… 一种难言的尴尬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直接让李莲花轻咳起来,几声咳落,已是气血上涌的红了耳根。 “你……” 还好吧,三个字没等问出口,傅时柒便听到自己有些怪异的声音… 这特喵跟踩猫尾巴似的怪声儿,怎么很像她现世自己嚎了三小时k后的模样? “……洗漱用饭吧。” 一道语速飞快的声音传来,傅时柒抬眸只看到了李莲花转身时的侧颜和背影… ??? 脸红耳朵红,还跑了… 真特么...尴尬啊。 为了避免这么一直尬下去,傅时柒只咬牙迟疑了一会儿,便起了身,蹙眉忍着腰酸腿软的不适,慢悠悠的去洗了漱,而后又慢悠悠的坐在小木桌边,一如往常的,等饭。 但虽是一如往常,似乎又与往常不同... 傅时柒现下只觉如坐针毡,心里跟猫爪着似的,眼睛也不听使唤的总想定在李莲花的身上,忍不住想看他,看了又紧张的不行,却又控制不住的又去看他...只得强忍着猫爪的感觉,瞄一眼李莲花再看一眼别处,复又瞄一眼李莲花又看向别处... 好在屋内没有别人,不然肯定会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那边李莲花也不平静,傅时柒的眼神表情如此明显,他自是感觉的到。 但因为不确定少女究竟记得多少,本就是很局促的事,又因身为一个男子却要女子手把手教,那种尴尬... 下意识的放缓了盛粥的动作,一碗粥盛了半晌都不见满。 拖延,并不完全是因为尴尬…而是更尴尬… 李莲花此时其实很想让她恢复到以往模样,再换了那红裙... 但从昨日得知的南胤和鸾青之事来看,恢复到李相夷小师妹的身份似并不稳妥。 最近万圣道和金鸳盟甚至朝廷都在寻一身绿衫的她,目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那罗摩鼎。 若贸然现身,只会被集火... 沉浸在思考中的李莲花,下意识的端着盛好的粥朝着小木桌走,蓦地一回神,便是又对上了一身红裙的傅时柒那躲闪又有些迷蒙的双眸... 入目那身红衣和那张脸,一些画面再度不受控的浮现,李莲花身子一顿,随即垂眸,入座,无声的,喝白粥... 傅时柒:“......” 不只尴尬,李莲花还很奇怪...? 傅时柒腹诽蹙眉间,视线又不自主的落到李莲花喝粥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离得近,她竟只是看着李莲花那只手,都会觉得觉得… 不敢再想,傅时柒也如李莲花一般,瞬间垂眸,无声的 喝白粥… 第156章 春梦不是梦,梦中情手是李莲花的手! 莲花楼。 两人无声对坐,无声喝粥,无声思考... 傅时柒对现在的情况有些了然又一脸迷茫,断片之前的记忆来看,她大概是着了笛飞声的道儿,但以她的了解和判断,笛飞声不会用什么下作手段,多数就是个意外。 而醒来之后身处莲花楼,腰酸腿软的身子,加上李莲花怪异的反应…… 好像都在印证着她昨天当真在意识不清时,强制爱似的...把李莲花给睡了... 所以,别的不提,在关系没确定之前的现在,她是不是该先道个歉? 再表个态?然后再把昨天竹亭里被打断的白给告了? 可她虽然心理年龄大了些,但关于感情...只觉得以往看的小说都白看了,真到要用的关键时刻,一句适合的台词都寻不出来。 “傅姑娘。” 对面突然传来李莲花的声音,吓得傅时柒差点没把粥碗甩飞了,心慌间只单单应了句: “啊。” 李莲花:“......” 李莲花是察觉出傅时柒好似在纠结什么,想来八成就是昨夜的事。他虽也局促尴尬,更觉得毫无准备,在清粥小菜之下,似乎有些不够诚意...但现下她明显是在苦恼着,身为男子,总不好让女子一直疑惑不安,更不好让她先开口... 便想着先解释一下,若她不介意夜里纾解的冒犯,再继续竹亭里他没说出口的话... 可刚一开口便见着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李莲花又有些微怔,但依旧不打算再拖下去。 好不容易才寻到,又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坦白相认,在得知了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那种想要抓住留住的心情就越发深入骨髓,就算没有合欢的插曲,他也不会容自己踌躇犹豫下去。 李莲花心下本就有了打算,此番不过是提前了半日,故而只是顿了片刻,便放下了碗筷,抬眸对上少女似有些慌乱的眸眼,脸上难得的正色: “傅姑娘,虽有些唐突,但有些话我想...” “等、等一下。我先说...” 傅时柒本就因“糟践了李莲花”而心慌的七上八下的,被他这么严肃的盯着,当下更是决定先对“糟践”之事道个歉,不管李莲花对她在竹亭表明的心意如何看待回应,她都不想被合欢这突发的尴尬情况,使得她与李莲花之间的感情掺杂其他的因素。 决心明了,她开口后也就没再多迟疑,也不给李莲花开口的机会,直接继续道: “李莲花,昨晚我虽意识不清,但既然强迫你与我发生了关系,糟践了你。但就算有了肌肤之亲,也是我主动的,要说什么清白,也是我毁了你的清白...责骂也好惩罚也好,我都接受。所以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更不必勉强。” 李莲花听着她的话不禁有些愕然,什么叫糟践了他,毁他清白... 但更多的还是无奈,这姑娘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他因为清白之事勉强感情。李莲花叹了口气,在少女有些躲闪的注视下,起了身。 那边傅时柒见李莲花莫名的起了身,微怔间刚想再把后面的话说完,却忽而听到李莲花走近的声音道: “傅姑娘误会了,强迫并不存在。傅姑娘被情药影响,可在下却是清醒的,若李某不愿...怕也没人强迫得了。” 李莲花虽不愿如此直白表述,但她误会了,就总要将话说清楚才好继续。而且就算他不说,也会在笛飞声调侃他的时候被她猜个大概,反而会让她在毫无准备之下于旁人面前尴尬。 总归是要做身边之人,与其拘于礼数遮遮掩掩的介怀不安,倒不若坦诚倾心来的自然舒服。 他虽也觉得局促,但身处江湖多年,凡是下了决心的,就不会被自己微末的情绪裹挟,便轻身走到了少女身侧,定定的对着她略带了慌的小脸勾了下唇,继续道: “至于糟践,清白...昨夜你我并无实质上的肌肤之亲,是李某主动冒犯,给姑娘纾解了情药邪火。” 傅时柒:“......”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只觉得...有点荒谬?这像是李莲花能说出来的话吗?他不是该温润如玉 端正守礼 恪守分寸 冷漠疏离 不为情色所惑 不崩于泰山之前吗?怎么这么自然坦荡的说着... ...... 等等... 情药,纾解,无实质的肌肤之亲...春梦...手 卧槽! 难道不是春梦?是... 忽而想明白的傅时柒,那原本仰着的头,猛地垂下,视线不受控的落在李莲花隐在长袖中的手上... 脑海里又清晰的浮现“梦里”的情景,当下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好似烧了起来... 李莲花见她瞬间红了脸,饶是他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尴尬的抬手拂了拂鼻翼,轻咳了一声。 这一抬手,又见傅时柒的视线追着他的手飘了上来... 李莲花:“......” 四目相对,李莲花只见红影腾的一下站起了身,随后又“嘶”的一声再度坐了下去。他微怔间,意识到少女是尴尬的想跑,当下便压住了心中的局促,再度正了神色开了口: “傅姑娘,竹亭之时,在下亦有话未来得及说明。” 傅时柒:“......” 见着如自己一般红着耳根,却忽然正着神色的李莲花,傅时柒面上的尬色渐消,又莫名紧张起来,收了揉着腰的手,仰脸对上凤眸,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莲花得了应允,柔了神色:“姑娘曾问过我对姑娘情感的初衷,当时未曾明心,被姑娘问的哑口无言。此时却又觉得这问题好回答的很...” 傅时柒挑眉,这问题,她早在分开始明了了自己的感情后,便知晓了答案,其实也未曾在意过李莲花的答案为何... 李莲花见她眸色,依旧坚持的说了出来: “不管是哪个傅姑娘,或是时一,亦或者是如今的陆云,不管身份样貌如何变幻,都会从最初便成为在下身边鲜活的你。而我倾心的,与其说是不同身份的你,不如说,是你异世而来的魂。” 傅时柒眸子闪了闪,虽答案相同,但猜到的和听到的感触,似乎并不一样... 就如同她需要明晰淇淇,李相夷和剧中李莲花与他的感情一般... 她与李莲花的感情,所跨越的,不仅是两个界面... 傅时柒觉得似乎该说什么,似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静静的仰着脸,凝着凤眸,心间满溢着莫名的情绪,弯了眉眼。 第157章 李莲花版雷震子c?不负深情不负君\/卿 李莲花神色松了松,却是忽而俊眉一挑,继续开了口: “傅姑娘似是对在下过往很是在意,乔姑娘...不过是年少无知,误将少年懵懂的悸动当成了情意。若按傅姑娘演示,李某对乔姑娘的感情,不及喜欢,更谈不及爱。” 她信他个鬼!若非心动,如何会红绸舞剑博美人一笑,又如何会在初时为了救乔婉娩将她算个彻底... 傅时柒心下虽腹诽,但却也不想因为这个问题坏了气氛,只是垂了目光,淡淡应了声: “不用解释,既是断了,便不会在意。” 李莲花瞧着她口是心非,含笑的俊眉似是因为想起了什么,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抬手拂了拂鼻翼,叹道: “彼时,对姑娘还未入心,更未想到你知道所有事情。而救乔姑娘,七成是偿还血域天魔时的人情,剩余三成,算是未明了时,将过往相伴错认成的情意。” 傅时柒:“......” 这人是会读心术吗? 傅时柒本还想打断他,解释一下因着他断的干净,分寸感又极好,她还当真算不上在意,只不过……算是所有女子对上前女友,都会有的一点小情绪。 但那是冲着乔婉娩的,又不是冲着他李莲花的…… 却又清楚李莲花的性子,但凡想说的,总会说个清楚明白,也就欲言又止没出声。 嘴上不承认,但李莲花的解释到底还是让她面上神色松了下来,恍然注意到现在这她坐着,李莲花站着解释的模样,很像…… 事实证明,李莲花确实心细如尘,见着她忽而挑了下眉,和不自主勾起的唇角,他又换了语调道: “至于当时在扬州城红绸舞剑...年少时浮华太甚,总喜欢出风头。” 似是轻咳了一下,熟悉的讪笑声传来: “当时,我还在扬州城袖月楼与花魁下棋,赌输一局对一句诗。就…连输三十六局,只为以胭脂为墨在墙上书写下《劫世累姻缘歌》三十六句...若当真对乔姑娘有情爱之意,如何会不顾及的与花魁下棋对赌...那舞剑所用的醉如狂三十六剑...咳,其实也并不适合寄托情意...” 傅时柒此时当真是有些无语了,不由白了李莲花一眼。 还年少,方不过几年光景,竟也老气横秋的,对自己做出了如同剧中李莲花一样的评价。 觉得好笑,傅时柒忍不住软声轻哼: “年少时浮华太甚,总喜欢出风头,还当真是总结到位。” 傅时柒本以为会听到李莲花一贯的讪笑回应,却又迟迟未见他出声,便将落在清粥小菜的视线收回,侧仰了头打算看看这人又在琢磨什么。 转脸间便嗅到渐近的气息,傅时柒心神一晃,忽见李莲花微微俯下了身子,那张放大的俊脸带着极为认真的神色,用眸眼中的深情宠溺将她锁了个彻底…… 紧张之感瞬涌而上,傅时柒呼吸一滞,下意识后仰的身子却因为腰酸不得不再度复归原位,局促间,见到近在眼前的花瓣唇微启开合: “过往已往。傅姑娘,该是说说你我的现在,和将来之事。” 傅时柒被那花唇和声音蛊惑,只觉李莲花又狡猾了许多,这般如过山车似的九曲回肠,让她心里忽高忽低,甘愿似的放弃了挽尊抵抗。 见她未有不悦,李莲花只眸色更柔: “李相夷年少无知未曾寻得交心之人,李莲花却有幸得姑娘一路相伴身侧,早已倾心。不甘止于同门之谊,爱慕之情。余生路长,只愿…为卿明灯几盏 与你三餐日暮。傅姑娘,可会应?” 沉溺在凤眸柔情深意的傅时柒,只觉心尖儿都在颤抖着。以往虽知道心意,但与此刻的感受云泥之别!就好像知道柜台里的看中许久的大钻石自己买的起,与付款后突然抽中了免单,被大钻石无偿砸脸的对比。从天而降突如其来想幸福感,满足感难以言喻... 了了执念吗?还是得偿所愿?又或者此生无遗憾? 似乎此番形容都对,各种情绪都有,又似乎不只如此,也不再是单单的执念心愿和遗憾... 爱之一字,铭于心间,却终无法用言语表述的详尽生动。 傅时柒略微模糊的视线里,似看到了因为没得到回应,李莲花俊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又似乎见到了微抿的唇角,又复听到他有些艰涩低沉的声音: “傅姑娘是不习惯这里的言宣?那按你的世界来说......李某爱姑娘。” 傅时柒:“......” ...... 雷震子啊!... 但是此时此刻的傅时柒,并不想被这有些无厘头的荒谬扰乱情绪,只将脸扬的更贴近那有些掩不住局促的李莲花,勾唇轻笑: “李莲花,你应该说:我爱你...” 原本让她觉得难以启齿的表白,现下说出来,却又并不觉得羞于开口,倒也是奇怪... 察觉到李莲花身子明显一顿,越发模糊的视线里,凤眸忽而变得格外明亮,晃得她再看不清那张俊脸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只听得见微颤的声音: “我爱你,时...” 或许是穿着繁复古装,却用着最简单直接的现代语言表述爱意太过震撼心神,傅时柒此时想不出该如何回应,便也就更直接的以吻封缄... 有些心意怕来不及回应,有些感情又怕来不及抓紧,只在当下这一刻,不负情深... 楼外阳光透过房门,洒在小木桌的清粥小菜上,亦裹在桌边沉浸在彼此情意的两人身上,温馨而缱绻。 狐狸精蹲坐在一边,精亮的圆眼似带了委屈的看着两人长久的唇齿相交,不自觉的用粉舌舔了舔嘴巴,随即吭叽一声,起身用狗头拱开了房门,失落的吧嗒了出去。 也不知那俩没良心的在吃什么好吃的,这么投入,都不给它分享一点儿...吭叽... 而屋内。 原本俯着身的李莲花,早被心疼怕他太累的傅时柒拉到了桌边木椅上,互倾心意的吻,混着微咸的清泪,极致的温情。 然而…… 温情不了一会儿, 这狐狸见了…老实不了一点儿…!! 第158章 想一脚把李莲花踹下去怎么办!? 莲花楼。 木制小餐桌边。 一派温馨深情浅吻的画面。 然而…… 傅时柒在某一刻,忽而蹙了眉,察觉到原本擎在她酸软腰间,护着她不会太累坚持不住的素手,极隐晦的紧了紧。 傅时柒:“……” 不待她反应过来,原本的温情缱绻,就在某人乱起来的呼吸中,变了味儿... 被某人带着勾起欲念的傅时柒,心下忽而紧张愈深,她是不忍拒绝李莲花…… 但是她的腰不行啊!! 竹亭失去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不用想都知道后半夜那个春梦折腾到了几点,若是现在再... 以李莲花这血气方刚,结实精壮的身子,若当真容他此时开荤…… 她怕不是要猝死在这初欢的榻上?!! 但她哪里能推得开某人,可为了她的腰和小命儿!又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 眼看着李莲花那手已然在气息紊乱间,就要不老实的往上游走! 情急之下的傅时柒心一横,抬手就去点了李莲花的睡穴! ......卧槽?? 狠狠的点完睡穴的某柒,有些大脑抽筋的垂眸看着依然沉浸的,动作根本没受丝毫影响的俊脸... 又感觉到李莲花那狐狸爪子竟然当真脱离了腰间,素指一松一紧之下,引得她浑身酥痒难耐,心神一晃,差点跟着一起沉迷。 当下只觉若不阻止,怕是自己先要绷不住,不要命的先给他办了! 便不死心,又点了一次睡穴! ......卧槽!! 某柒身子当真有些石化,以往百试百灵的睡穴,咋就突然失效了?!除了亲身体验了一下李莲花紧绷着身子时,那结实的肌肉,毛效果都没有……! 完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怕是要莲花身下死,做鬼… 就在傅时柒一边抵着逐渐沉浸的意识,一边又哭丧着想办法的时候,忽而感觉鼻间氧气蜂拥而至,紧接着便是带着喘意的轻笑... “收些息钱…” “李莲花!” 这狐狸在捉弄她!? 她也是相信李莲花不会不顾她腰酸做什么,才敢大胆与他多缠一会儿的好吧? 谁知道这人竟然… 忽而意识到李莲花说的“息钱”就是利息的意思,下意识扫了一眼那素手…傅时柒又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昨晚…好像确实挺难为他的… 单纯的气转变成羞怒,傅时柒一把推开了还在笑的某狐狸,顺便加赠了个白眼! 现在就这么不老实,日后还能有个好?! 这一白眼,又因见着李莲花露了牙角的笑而有些微怔,又有些晃神…… 习惯了他淡然的模样,就算是笑,最多也只是勾勾唇角。此时忽然想起来,好像李莲花没有笑过这么好看的弧度… 美男计也不能抵消! 白眼梅开二度,附加了个轻哼,起身便走。 奈何腰本来就酸,刚刚又支撑着跟李莲花那啥,动作就比某人慢了些。小臂被扶间,身子忽而悬空,傅时柒虽蹙了眉,但手却很老实的习惯性环了李莲花脖颈。 “凳子倒了……” “不重要。” 傅时柒:“……” 见着李莲花抱着她大步跨过翻倒的木凳,扫了眼恢复如常的侧颜,抿唇开了口: “几步路而已,我没那么娇气……” 也确实只是几步路,她话没说完时,便被放到了榻上,李莲花的声音这才从头顶传来: “与姑娘无关,是我想让你娇气些。” 一个异世而来的女子,却总挡在身前的为他谋算奔波,若还心安理得的照单全收不知心疼,便也就配不上她坚定的选择。 见少女欲言又止,李莲花坐在床沿,一边将手放在她腰间用内力缓解,一边转了话题: “就不想知道为何睡穴无用?” 瞧见凤眸里的笑意,傅时柒别过头去没看他: “不想。” 她又不傻,若不是她在云隐山时学的不认真,便是他有什么特殊的方法,不管哪个原因,都显得她自己很尴尬。 李莲花俊眉一挑:“不是你学的不对,是洗精伐髓决。你在云隐山呆的时间短,自然不知此诀奥秘之一便是能移转穴位。” 见着傅时柒面上尴尬之色少了些,李莲花又道:“单孤刀,也通此诀。” 傅时柒蹙眉,明白了李莲花是何意,也就没在闭口不言:“嗯,日后若对上他,我会小心。可有固定移转轨迹?” “腰可好些了?” 傅时柒:“……” 对李莲花突然转了话题云里雾里,虽然总觉得他用内力给她缓解没安好心,但也不想他浪费,不置可否的哼嗯了一声。 李莲花见状,收了手,擒了少女细腕,在傅时柒愕然不解间,握着欲抽回的小手落在了睡穴之外半寸处: “以单孤刀的能力,大致便是此处。” 傅时柒了然,知道了李莲花用意,便也就没再往回抽手,又被他带着点在了百汇、神庭、哑门、风池等几处致命大穴之处。 认真记下后,傅时柒忽又觉得怪怪的,视线落在被李莲花握着的手上,脑海里突然就冒出来几个字: 手把手教学… 瞬间抽回狐狸爪子中的手,傅时柒只觉得荒谬,自己这思想…好像不知不觉就歪了… 总会想一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 “这么说,从一开始…东海时,你就是清醒的?”为了缓解尴尬,傅时柒不得不问出先前不想问的话。 李莲花狐狸唇角微勾:“不算清醒,当时伤的很重,又正逢毒发,只在你背着我时恢复了一瞬。在无了的禅房里,毒发加深,虽能动,却影响了五感。只模糊微弱的听得见声音,看得见青衫……” 剩下的他没说,坠海后碧茶已然发作,他能活着,不仅是扬州慢的原因,更是海水刺骨,降低了碧茶的蔓延速度。不然,可能等不到她来…… 傅时柒似有了然:“所以你在小镇里,问我为何一直只穿青色衣衫时,便发现了?” 李莲花收了思绪,轻叹了声:“只是怀疑,大致猜想有联系时…是你劈没了二楼,不得已同榻…身上的味道。” 傅时柒:“……” 见少女一脸愕然,李莲花轻咳了声: “东海你背我时,被海水海风掺杂,加上碧茶,记的深却辨不出。李某并非重色之人,却不知为何,总贪恋与你同眠…” 傅时柒:“……” 她就说,不管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怎么会轻易对女子有生理反应,原来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 傅时柒并非玛丽苏傻白甜小白花,也并不认为救命之恩会影响了感情,她也是带着执念和偶像光环来的,所以更明白,爱是在相处中萌生的。 所谓执念光环和救命之情不过是微末的动机,并不能左右过程和结局。 爱便是爱,不爱,就算救了你全家,也依旧是不爱。 “李莲花,对你救命恩人好一点!” 李莲花闻言神色一怔,将想解释的话收了回去,眸色更柔。 懂与不懂,是否心意相通,往往不用过多言语。不必费心解释刨根问底儿偏离本意的质问,更不用担心有不被理解的可能…… 也就不会离心。 傅时柒受不了他那眼神,便侧身背对,本就没睡饱,又与他聊了这么多费心费脑的事儿,已是有些困意上脑。 “要再睡一会儿?” “唔。” 听见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傅时柒已然闭眼。 下一秒又赫然睁开! 她是说她要睡一会儿,没说要一起睡! 还不等她炸毛,便感觉身子被翻了个个儿,随即就被搂在了怀里…… 傅时柒咬牙切齿:“凳子倒了……” “无碍。” “碗筷也没刷!” “不重要。” 傅时柒:“!!!” 面贴着他这胸肌,还特么怎么睡!! 想一脚踹下去怎么办? 第159章 一些过往碎片 交颈而眠 傅时柒突然后悔当什么救命恩人了! 虽然她能理解刚互相表完白,可能对情感需求达到高峰,但这也…… 或许也是受剧中李莲花的既定印象影响,孑然一身,对男女感情完全封闭克制,到剧终了还是个童男…的认知太深刻。 眼下李莲花… 忽而被微紧了紧的怀抱打断思路,傅时柒本就绷着的身子又是一紧,不禁下意识的用手抵在李莲花身上,却换来同样紧绷的男人身体一震,她暗道不好间,听见头顶传来低哑清冽的声音: “不用紧张,不碰你。” 傅时柒:“……” 忍住没去下意识扫某处,傅时柒心里暗暗叫苦。 她哪里是怕他怎样,明明是怕自己忍不住…! 都说女人十八如狼,三十如虎。 她刚好,两个都占了…如狼似虎的身体和年龄… 但是现在还不行,腰不过是借口… 傅时柒犹豫再三,抿唇: “李莲花,再等等…如今局面我还不能以你师妹的身份出现。并不是……” “我知道。”局势未明朗之前,不公开暴露,才能不被追杀分散精力。 傅时柒皱眉:“我是说…我并非排斥与你亲近,但是时墨说实质的肌肤之亲,可能会破了气息。所以不要多想,更不用怀疑自己。你 很好…” 李莲花神色一顿,随即便放松了身子,微眯了凤眸,声音淡而坚定: “好,我会努力。”努力快些将事情结束。 察觉到李莲花放松,傅时柒这才敢抬头,她快被折磨死了,却又不敢动… 与李莲花说这些,不是无谓之举,男人大多在亲密之事上,对于女子的态度很在意,更不要说李莲花这么敏感的人。 今日是用腰作为借口隐晦拒绝,可她若不想破了气息,那便还需要拒绝两次三次五次…莫说是男人,怕是女人被连着拒绝都会怀疑人生。 与其误会产生伤害了再去解释,不如将话说在前头。左右亲密的事都做过,日后还会更亲密…这么一两句话而已,无关紧要 不会害羞 不会尴尬 不会难以启齿… 为了证明不尴尬,傅时柒提了件事: “慕娩山庄茶会,你得去。” 李莲花挑眉:“会去。不过,是去后山天牢。” 傅时柒不置可否:“何璋,从前与你可有离心?” 李莲花凤眸微眯,但也知她不会问没用的话,也就如实答道: “何璋身为四虎银枪之首,能力出众,但心思深沉,虽重用,却不能亲信。倒是与单孤刀同心倾向朝廷,五年之约时,在背后做过一些小动作,但不足以挑出错处。” 傅时柒了然,却又蹙了眉,轻微的调整了一下身子,好能看清李莲花的脸,这才又出声问道:“你可曾,书信密令单孤刀孤身前往扬沙谷金鸳盟总坛?” 李莲花何许聪明,当下直接言简意赅:“五年之约前,有过此事。盯着我的视线太多,才交给了单孤刀。” 傅时柒轻哼,她就知道,也就懒的废话:“单孤刀以傅姑娘试探你生死未果,想必不会沉寂放弃。慕娩山庄茶会,就是最好的机会。” 傅时柒见他抿唇不语,也不问没意义的话让他为难,直接给了结论: “乔姑娘作为女子,于情于理,都不便主动摘掉李相夷爱人的名签。傅姑娘不见效,乔婉娩就会成为诱饵,不管能不能引你现身,想来结局都不会很好。” 李莲花知晓,却没说话。他现在不能暴露,所以乔婉娩的事也就不算完全断的干净。倘若身边无她,于理,他会救乔婉娩性命。但现下刚确定了关系,他不想多生不必要的芥蒂,所以只打算让合适的人去处理此事。 傅时柒见李莲花依旧执拗,不由叹气: “我真没那么小心眼。对事不对人,此事你若回避,我反倒会觉得有愧于乔姑娘,想来你也会。” “何璋之事,也需要你去处理下。当初那封密令,会被用来诬陷你。密令藏在单孤刀房间的棋盘中,我不熟山庄,去取有诸多限制还费时,你去最为合适。” 李莲花:“……” 傅时柒见他没反驳,笑的清甜: “而且,你与笛飞声去完一百八十八牢,再折返回山庄茶会,也能免了日后被怀疑。一举多得!” 李莲花静静凝着怀里少女小脸,却是敛了神色,声音也有些沉: “你支开我,又有什么打算。” 傅时柒:“……” 当真是,不大好骗…… 见着李莲花眸色又深了些,傅时柒撇了嘴,撤了视线,把脸埋在了温热的怀里,沉吟了下,软声开口: “不是什么大事,也可能啥事都没有,不过就是在你从天牢回来前…” “封磬?”李莲花淡然出声,听不出喜怒。 傅时柒心虚,脸藏的更深:“唔,确定不了他会不会来,所以说不一定,而且还有时墨能…” “等我。” 傅时柒微怔蹙眉:“你当日要做的事已经很多了…” “不多,琵公子是我的人。” 李莲花见着突然抬了头一脸愕然的傅时柒,叹了口气,知道不说的清楚点她怕是不会信。总归都是要知道的,也就没隐瞒: “亏得你当时的信,确实发现了四顾门里一些安插的暗桩,没打草惊蛇,便安排了一些亲信。不然,你以为四顾门如何会分崩的毫无阻拦。” 傅时柒:“……” 刻板印象当真影响巨大啊,不过这才符合当时作为李相夷,他能做出的事。 对危险的敏锐,和对事情冷静的判断。若非单孤刀之死太突然,想来他也能放长线,钓大鱼的将一切查个明白。 又想到了一处,傅时柒挑了眉,不解道:“可你既然收到了信,又看懂了内容,为何还会中了碧茶?” 话音一出,李莲花面上的神色,当真不是一句尴尬能表述的清。但又见着少女认真的等着回答,他只得轻咳一声,也分不清是讪笑,还是自嘲的道: “我看懂了内容,却误会了你的意图。以为你是…爱慕单孤刀,才处处提醒我去保护提防…” 爱慕单孤刀这几个字一出,傅时柒脸上的表情都快碎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想掐死李莲花的冲动,极度勉强的扯了个笑: “李莲花,你真的是…” 感觉到揽在腰背上的手一紧,傅时柒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就被李莲花环在了怀里,他颈间肌肤微凉,声音平缓清冽: “以往觉得自己错的离谱,把姑娘苦心糟践了。此时又觉得错的好,若非中了碧茶经历东海变成李莲花,想来也就不会看清许多,更不会有现在的你我。如今这般,很好。” 傅时柒神色一滞,随即笑弯了眉眼。 李莲花当真很了解她,也的确如他所说,如果李相夷在一开始便阻止了一切,未经历那些苦难,以她的性子,最多只会用书信将她所知危险传达后,便隐藏在众生中,以迷妹的身份将他当做骄阳,而不会进入扰乱他本该顺遂的生活…… 伸手环了李莲花,傅时柒噌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软声开口: “嗯,我也觉得 很好。” 察觉到少女缓下来的呼吸,李莲花抚了抚她散落在身后的青丝,少有的未动其他心思,轻了声调: “睡吧。” 一声似在梦中的轻咛回应,莲花楼里便再没了声音。 凤眸半眯了片刻,在少女呼吸深沉时,合上。 那些事情,似乎该到了结的时候了…… 第160章 李莲花狐狸性子的惩罚与回应 时至黄昏。 莲花楼在暖色中寂静无声。 看到怀里少女长睫轻颤,凤眸一挑悄然合上,不足片刻,便感觉到她身子似是动了动,随即颈间像是被少女如猫一般的蹭了蹭,而后便是长久的安静。 “怎么就这么好看。”少女轻糯声微不可闻。 李莲花:“……” 他长得好他知道,平日里对众多目光和夸赞,都淡然的照单全收,此时感觉到被少女凝视感叹,饶是闭着眼,亦似有些微妙的局促。 李莲花正压制着小腹升起的燥意,忽而感到唇间温软一触即分,那种想要下意识擒住加深的冲动如此明显,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没动,只觉无奈的很。 那边偷摸揩了油正暗自窃喜的傅时柒,突然发现“熟睡”李莲花的不对劲,瞬间就紧张心虚起来,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当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醒…了?”某柒压着胸口砰砰砰的心跳,微声试探。 李莲花本还担心她尴尬,想装做不知。但又怕这姑娘再做出什么让他克制不住的事来,便睁开了眼。 入目就是少女慌乱到双颊微红的小脸,见他“果真是醒了”,原本还含着慵懒惺忪的媚眼,瞬间瞪的比狐狸精的眼睛还圆,连作案工具都紧张的忽张忽抿。 李莲花神色一滞,凤眸一黯,在少女没反应过来时,还了个蜻蜓点水的印唇,随即勾唇: “傅姑娘,若还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一点惩罚了。” 说完,也不等傅时柒回神尴尬,先行起了身。 傅时柒:“……” 她是错觉了吗? 刚刚被“惩罚”时,她好像感觉到李莲花竟然用舌尖…软软的在她唇上勾了一下!!? 这么妹的心里跟猫抓似的,又不能把李莲花怎样…当真就是最大的惩罚! 见着站起身垂头整理衣衫的男人,傅时柒又觉得他狐狸的很,她现在就想赶紧把那些杀千刀的碍事儿的家伙千刀万剐! “傅姑娘,在下有些饿。” 傅时柒:“……” 被李莲花这么一提,她瞬间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难受的紧。也就没懒着,在李莲花去扶了凳子又收拾刷碗结束时,她也刚好起身洗漱完。 没再把狐狸精扔家里,两人一狗一起出了莲花楼。 中秋灯会过后的京都大街依旧热闹明亮,虽没有了节目,但小商小贩却都还在尽力吆喝贩卖,力图将外来游客的银子榨的干一些。 傅时柒一直跟在李莲花身边一边左瞅瞅右看看,一边逗着狐狸精。忽而余光看到李莲花停了步子,她一抬眼,瞧着他似乎在买东西? 看的清楚了,傅时柒当下又好气又好笑,只给转身回来的李莲花一个白眼,却倒是堪称乖顺的,任李莲花将买来的盈白面纱给她束上。 系绳结时,傅时柒忽而觉得这般情景,倒十分像是现世男人给女人戴项链的感觉…… “公子好眼光,红裙红纱虽契合,却不及白纱反衬。如此郎才女貌,碧人如斯,当真是般配至极。”卖面纱的半老阿伯一边瞧着两人,一边忍不住夸赞。 李莲花的眼光倒也确实是独特的,红裙张扬,而陆云面容更是娇艳媚气,配红纱虽不出错,却难免多了一分轻浮。 而盈白半透,却能很好的中和了红裙娇颜的视觉冲击力,反而宛如鲜活中点了一笔恬静。 傅时柒对此甚是满意,日后恢复青衣,这纱也用得。还好李莲花没买个她喜欢的青纱,不然红配绿…… 周围来往之人众多,四处投来的目光皆为艳羡惊叹。这么当众秀恩爱,白纱遮掩的面颊略微泛红,半垂的眸眼亦潋滟带光。 “好看。” 正害羞带怯的傅时柒忽而听到李莲花这无厘头的两个字,又突然想起先前她看他睡颜时,嘟囔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好看”…… 当下突然就懂了这狐狸独特的回应方式,还真是…… 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李兄?” 李莲花与傅时柒同时蹙眉,对此刻被打断有些遗憾,又对来人会主动打招呼感到些微惊讶。 傅时柒没回头,只李莲花瞥了一眼持剑而立的男子,神色淡然: “顾公子。” 顾锦南没有上前,只审视的扫了李莲花和他身前的红裙女子,眸中轻嘲之色一闪而过,原本迟疑的话也就毫不遮掩的质问出声: “她呢?” 上次匆匆一见,便没看到这人在她身边,忍不住询问为何李兄不在,她那表情明显就不对劲,却什么都不说。 此时见到李莲花竟然给其他女子束面纱,这两人氛围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已是定情。 他虽期望过李莲花远离,却不想那姑娘受伤,故而此时顾锦南心里被各种情绪左右,语气当真也是不大好。 李莲花扫了眼面前少女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抬手覆了红袖下的小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才对着顾锦南声音淡淡: “顾公子何不自己去寻?” 顾锦南被李莲花怼的一滞,狭长的眸眼打量了一下他身侧安静的红衣少女,目带不屑,刚欲说话,却又听得李莲花淡淡的声音: “顾公子似有要务在身,刚好李某也有事,就不与你叙这个旧了。” 顾锦南闻言,眸眼一眯,他确是奉命暗中调查前日皇陵被闯之事。因着关系到皇家颜面,随行几人皆是便衣,这李莲花只单单不经意的一扫,就得此判断,心思之细,堪称可怕。 瞧着那转身欲走的两人,顾锦南迟疑不过几秒,还是开了口: “若李兄见得她,麻烦告知最近不安生,凡事多加小心……” 李莲花闻言,只顿了下身子,依旧淡淡扔了句谢谢,便带着身侧之人隐在了人群中。 顾锦南瞥了眼两人消失的方向,敛了神色,转身而去。 而在不远处的茶楼二层包间,亦有一道人影安静伫立在窗前,目光一直定在热闹街道中的两人身上。 先前李莲花为陆云束面纱那唯美情深的一幕,便从头至尾的落在了水剪的眸子里。 “小姐,那李莲花被美艳迷惑,识不得小姐的好,咱再换一个。”阿柔见不得乔婉娩受伤的模样,不禁出言相劝。她自小就跟在乔婉娩身边,与其说是侍女,小姐待她却更像是姐妹。故而说起话来,倒也没有太多主仆的限制。 见乔婉娩依旧盯着那两人不说话,阿柔迟疑了一番,还是开了口: “小姐,以你的容貌才华家世地位,总还会遇到如李门主那般宠你的优秀男子,这李莲花,配不上。” 乔婉娩闻言,不但没受到半分安慰,反倒身子一晃,面上神色满是自嘲凄苦。良久,才在阿柔担忧中淡淡出声: “请帖,可有送到?” 阿柔闻言,虽不解自家小姐为何对那李莲花这般执着,却也只能叹了口气,点头应到: “送到了那与李神医同行的面具男子手中。” 乔婉娩听得阿柔回答,没再说话。直到再看不到人群中的身影,才转身对着阿柔道: “走吧,回慕娩山庄。” 总有她能做到的事,他小师妹都未曾干涉他选择的生活,她又如何有立场去不甘,去扰乱。当初那少女上四顾门时,问过本心,她此时才懂…… 此时,行在街上的两人。 傅时柒没心思去想顾锦南寻她是何用意,也没去想顾锦南的叮嘱意味着什么。视线只不自觉的落在她与李莲花长袖连接的地方。 李莲花大手攥的不紧,却依旧算是攥着,而不是牵手… 他虽不像以往那般逼迫盘算她,但李莲花总归还是在意那些的啊… 狐狸吃醋,那就吃吧,醋醋更健康! 第161章 桃李相报 李莲花与时墨的君子之约 李莲花会这么大反应,傅时柒是知道原因的。 送面纱,一方面是为了遮掩陆云惹眼的面容,这另一方面,就是针对时墨的。 对此傅时柒也没觉得不妥,才乖顺的由着他来。 可时墨还没解决,顾锦南又突然冒了出来,质问加叮嘱一顿乱操作。李莲花再能忍,这醋上加醋,若放在寻常男子身上,怕早就已经炸了庙儿。哪里会像他这般还能保持淡然,只是攥攥小手...? 但她也不打算安抚,更不打算解释。她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旁人的心思更是左右不了,她干嘛要解释? 安抚就更不会了,若每次都要管李莲花的情绪,次次都要重复同样的话去安慰,只是想想她都觉得累。 家教要趁早,才能长命百岁幸福到老! 傅时柒这边心里盘算着小九九,感觉李莲花速度放缓时抬眼一看,已是到了先前的客栈门口。她扫了一眼李莲花面上的神色,见并无异样,才抿着笑开口道: “不想吃馆子了,不如找个露天的小摊子,也好听听这外间的消息如何?” 李莲花闻言俊眉一挑,只补充了一句:“那便叫着他们一起吧,有些事情要梳理下。” 傅时柒见他心里有打算,也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刚欲抬步进客栈,却听得熟悉的轻哼声自身后传来: “算你们两个还有点良心。” 傅时柒与李莲花同时转身,见笛飞声与时墨竟是结伴而行的走了过来,她淡扫了一眼笛飞声,又看了看神色依旧的时墨,没说话。以笛飞声身上未平复的气息来看,鬼都知道这武痴定是又缠着时墨去切磋了。 李莲花显然比她看的更细致,见着笛飞声平日里抱着的刀竟被缚在身后,凤眸不经意的扫了下他垂在袖子里的手,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眼,倒是难得的说了句笛飞声爱听的: “笛盟主这一日未见,倒精进了不少。” 笛飞声本是想对二人大庭广众之下牵手冷哼一番,却听得李莲花竟然赞他功力精进,冷哼瞬间转为轻嗤: “想一句话就打发本尊,李莲花你这算盘怕是...” 傅时柒一见笛飞声竟得寸进尺,媚眼半眯,当下就转头对着时墨道: “时墨,日后笛盟主找你切磋,你不应便是。” 话音一落,笛飞声立马尬了脸色,又见着那时墨竟然只柔和宠溺的点头说好,笛飞声不由暗暗叫苦心惊。 时墨这人对凶兽一派儒雅温和,打起架来却招招干脆直击要害... 笛飞声被两人合起伙来拉着时墨拿捏,只觉胸闷气短,想张口反驳,却也知道越反驳,自己吃亏越多。只能将郁结化成一声冷哼: “本尊饿了,吃你俩一顿饭,总不过分吧?” 傅时柒憋笑:“山珍海味,任笛盟主挑选。” 一边本也勾着唇角的李莲花闻言,却是一脸严肃的淡淡出声:“露天小摊子的范围内。” 傅时柒:“......” 笛飞声:“......” 笛飞声不想再多说半个字,只先行转了身就朝着露天摊位处走去。只觉李莲花这人贱得很,刚刚他与时墨回来时,已经在门口听见了他俩决定吃小摊子。 就算李莲花不提醒,他也不会没有眼力见儿,可这人非要说出来! 一行四人一狗,在笛飞声的选择下,坐在了街边的小桌边。傅时柒饿得难受,周边又都是各种小吃飘过老的香味,便忍不住离桌,带着狐狸精一起去左买买右买买。 笛飞声为了释放憋闷,也是离了桌去买酒点肉。 小木桌,就只剩下安静喝茶的李莲花与时墨。 短暂的沉默被李莲花的声音打破: “时兄,关于傅姑娘,有些问题想与你求个解。” 时墨闻言,眸眼中的柔色微敛,意味深长的看了面前神色淡淡的李莲花一眼,轻声应道: “知无不言。” 听得时墨的回应,李莲花这才将视线从手中茶杯收回,抬眸看向时墨,凤眸黯光纠缠,抿了下唇才开了口: “她的魂,会否因不可抗拒的缘由,而消失。” 时墨又一次审视了李莲花一番,对这人的心思除了赞赏,更加了一分认同。便也就没遮掩,视线飘在了远处眉眼带笑,选着美食的少女身上,声音略带感慨: “但凡魂穿异世,大多因执念而生。个人所得的因果,在未了执念前,去留全然在于她本身意愿。” 李莲花一直安静,见时墨说完没继续,不由开口问道: “因果执念了了以后,又当如何?” 时墨闻言神色一滞,傅时柒穿越一事,他是明了一些的,更觉得李莲花应该也是知道少女的执念为何。他认为等李莲花长命百岁的时,两人自然也算相伴了圆满无憾的一生,是以他才没有说后面的话。 但是此时李莲花追问,显然不是单纯好奇,对于少女之事他亦很上心,故而只迟疑了一瞬,时墨便轻声道: “若了了执念,或许会消散于轮回,又或许会回到原本的界面里清了牵绊。” 似是想起了什么,时墨又道: “我曾因恻隐之心,询问过傅姑娘,若是能让她回到原本的世界,她可愿离开。”轻笑了一声,时墨感慨更深:“可她却反倒是坚定了意愿,不惜以命相赌,只为自己能以原本面貌留在这里。这份执念,时某破不了,但李神医若不知珍惜,我自也不会袖手旁观。” 李莲花对时墨的“劝诫”恍若未闻,只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句话上,略微沉吟,便又问: “李某冒昧,敢问时兄,若有一日...可能将我送至傅姑娘原本的世界?” 时墨身子一顿,面上先是有些不解,随即便是震惊,没多做思考,只将声音压的更低: “就算能,于你来说,九死一生。而就算侥幸一生,若她没回去,那么你要面临的,便是成为游荡在异世的孤魂...” 李莲花面色不变,声音淡淡,好似在很久前就已想透彻了般的勾了唇角: “无碍,不过是桃李相报。想来时兄你也不愿她孤身面对回去后的生活...” 多的话,不用再挑明,短暂的沉默后,在时墨扫到买完东西往回来的红影时,叹了口气,开口: “你与她羁绊越深,生的几率越大,若能多些关于她世界的信息,也是有用处的。” “多谢。” 时墨闻言,没再回话,只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从始至终都没变过的李莲花,这人明显不是心血来潮才与他问这些。 那他究竟又是从何时... 第162章 兄长的叮嘱 天下第一的傲娇 带着用嘴叼着一整根牛骨的狐狸精,返回小桌前的傅时柒,看了眼李莲花又看了眼时墨,媚眼一挑,勾唇轻嗤了一声: “先前见你们在聊,怎么我一回来就这般安静。” 傅时柒是不担心这两人会有什么不悦,都是精明沉稳的性子,那些无理取闹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她也未用内力试探,这两人都比她厉害,一试探准准被发现,反倒自己尴尬,本打着回来听听在唠什么,谁知道一个比一个安静! 李莲花听得她声音里的轻嗤,不由勾了唇角,淡道: “没什么,不过是兄长的一些叮嘱。” 时墨:“......” 傅时柒:“......” 她信他个鬼!还赤裸裸的称呼时墨为兄长,她都没好意思,这李莲花倒是脸皮厚的很!越来越厚了! 本想怼他一句,可话还没说出口,又听到时墨的声音: “嗯,是叮嘱了一下,若他待你不好,我便带你回娘家,让他再寻不到。” 傅时柒:“......” 瞧见李莲花闻言不过是哼笑了一声,竟就再没其他动作。她还能再说什么?这俩人明显就是合起伙来封她的口! 悻悻的撇了撇嘴,傅时柒也懒得做无谓的挣扎,反倒是觉得这样各守本分的关系很是不错。 心情大好,她甚至还挑衅的对着李莲花意有所指的调笑: “看见没,本姑娘可是有比你厉害的兄长做强大后盾的,若惹我生气,可别怪我不让时墨留手。” 李莲花神色一滞,似是被哪个字眼儿刺激到,转头对着时墨正了面色道: “不若择个时日,请兄长指点一番。” 被两人一口一句兄长叫着,时墨面上本就失了平日里的冷情温和,五彩斑斓的很,此番李莲花开口约指点,一时没收住,竟有些怔愣。随即桃花眼在李莲花的身上扫视了一番,却是没应。 笛飞声他能看得透,可李莲花他却拿不准。 若以外间的评判标准,笛飞声与李莲花两人都属于佼佼的顶尖人物,但这种标准,因为没有更高的划分,其实并不细致。 他与李莲花只在天机山庄时算短暂的对峙了片刻,当时便觉得他内力运转的方式很是特别。京都再见,更是发现虽然李莲花与笛飞声融的是一般无二的功法,但因着个人理解,速度和效果却截然不同。 有界与无界的差别... 若给李莲花足够的时间,想来也就不需要他这个兄长,再去护着眼光不错的少女了。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竟然敢主动约战时墨,当下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头又见时墨审视完却没应战,又觉得有些尴尬,只得开口打断这怪异的沉默: “指点可不行,万一你都学会了,我还哪有可离家出走的去处。” 以李莲花的性子,就算时墨想指点,他也断不会接受,不然她早就在与鸾青谈条件时,多拿一些奇奇怪怪的异术功法给李莲花了。 天下第一的傲娇,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李莲花闻言挑眉,转头看向了少女,刚欲对“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展开讨论,便见得收获颇丰的笛飞声坐到了桌边。 当当当的几下酒坛落桌的声音响起,笛飞声毫无意外的收获了三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 “昨日有外人,喝的九曲回肠一点不痛快。” 说完一句,见三人都没反应,笛飞声又低声补充了一下:“这酒没放料。” 一语换得李莲花的轻咳,傅时柒的垂眸,时墨的安静饮茶,笛飞声直性子忽而又想起自己先前脱口而出的“外人”。 星目扫视了一圈,冷峻的脸上闪了一丝尴尬,好像,这一桌四人他才是那个“外人”... 连狐狸精都是体制内的... 似是为了缓解尴尬,笛飞声也没抬眼,直接开了酒坛,满了三碗一杯,各自分放在三人面前。 李莲花瞧着笛飞声倒是有了些眼力见儿,只给傅时柒用了小酒杯,也就没出言给他加堵,凤眸扫了眼少女面前的酒,出声道: “随性便可。” 傅时柒一怔,有些心虚,她可不敢多喝,万一酒劲上头,怕是又要互相折磨。 李莲花见她表情怪异,凤眸含笑,却也不打算让她尴尬,便收了视线。 此间各种小菜酒肉已铺满了整张桌子,笛飞声竟然没先提酒,反而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请帖,随手扔到了对面李莲花的面前。 “给你的。” 他不知李莲花与傅时柒关系到了哪一步,怕引发不必要的矛盾,所以也就没解释是什么请帖。 李莲花凤眸淡扫了一下那大红请帖,没打开,转手给了傅时柒,便又神色淡然的夹菜,吃饭。 笛飞声见状剑眉一挑,瞄了眼已然认真看帖子的少女,确定她面上没有愠色后,这才松了口气。 “广邀天下英杰,共议江湖大事...嗯,这乔婉娩倒也不愧是乔婉娩,一品坟罗摩鼎之事一出,江湖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作为四顾门元老级人物,她此时以茶会召集江湖豪杰齐聚,一方面稳定局面,一方面又能探明各方态度,好为下一步棋铺路,不错。” 傅时柒又来回扫了几眼请帖,才将之合上,转手又给了李莲花,说了句: “收好,有用。” 笛飞声有些微怔的看着两人这十分自然的一来一往,又不禁诧异傅时柒竟当李莲花的面夸乔婉娩。但总归是人家小两口的家务事,他也就没多问。 更主要的是,啥事儿都比不上蛊痋和忘川花重要,是以他更加关注傅时柒到底决定去还是不去,而听到她说收好有用,星目立马放光。 傅时柒受不了被钢铁侠那么盯着,便开口问道: “笛盟主,若在不惊动角丽谯的情况下,安顿好牢里救出之人,你需要多久能折返回茶会?” 笛飞声闻言呼吸一滞,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李莲花,见他依旧在慢条斯理的夹菜,面上也并无异色,猜测或许两人已是商议过,压下心间激动,思衬了一下道: “半个时辰,若他们伤的不重,或许用不上。” 傅时柒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两眼笛飞声,果然听得笛飞声急道: “有事便问。” 得了话的傅时柒眉眼一挑,也不客气:“笛盟主,你家角大美女在忙什么?” 笛飞声:“……” 第163章 打算先抽了单孤刀的老底儿。 笛飞声一听傅时柒问起角丽谯,原本前倾的身子都忍不住往后仰了仰,但也没扭捏,整理好神情道: “她应该没精力来凑热闹,按着你之前的安排让她得到了一些信息,她也果然暗中调查了一番当年南胤之事,最近似正与封磬背后的单孤刀较劲。” 傅时柒挑眉,这角丽谯的效率比她想的要高呀,不过想来同为南胤后羿,常人查起来费劲的事情,对于角丽谯应该不算难事。 有角丽谯施压,单孤刀大概会在封磬动摇之前,架空封磬再榨干他的利用价值。万圣道作为明面上势力,如今根基已稳,缺的,是江湖地位和好名声…… 那慕娩山庄此次针对罗摩鼎动乱江湖之事,便是收拢人心最好的时机! 想到封磬,傅时柒不由心虚又担忧的瞄了一眼李莲花,先前还忽悠他不确定封磬会不会出现,现下判断来看…也不知李莲花坚持他去处理,究竟是打算哪般。 在封磬对单孤刀产生怀疑的现在摊牌身份固然能有奇效,可一旦泄露,鸾青那边的叛徒又不好处理…… 正打算夹菜的李莲花似是瞥了一眼思考中的少女,温雅的将手收回,又把竹筷摆的板正,才算开了口: “这救人半柱香时间便够,笛盟主也不用护送,那后山有条秘径,除我之外再无人知晓。琵公子会配合着守一段时间空牢,若当真东窗事发,以他的能力和机关之术,金蝉脱壳足以自保。” 几句话解决了救人的问题,李莲花也没去看笛飞声的神色,只瞧了眼傅时柒,见她似是了然,才转头看向了时墨,开口道: “时兄,先前得知你们在外间似有限制,却不知这限制究竟为何?无意打探,只考虑局势盘算。若事关族中秘事,不便告知亦是情理之中,不必顾虑太多。” 时墨闻言,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笛飞声,几日接触倒也对他品性有些了解,便没遮掩,只隔绝了被周边人探听,思衬了一下道: “若为局势,并无不可说之处。族中限制颇多,无法长久的逗留外间,亦不可伤及外间人性命,若非万不得已更不能插手江湖朝堂事物。傅姑娘身份特殊,不受限制,而我又与她同胞,才能随行。” 时墨说到这,极隐晦的扫了一眼对面的少女,见她一边神色认真的在思考,一边垂眸吃东西。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抬手饮了口酒,没再出声。 垂眸的傅时柒注意力可并未在吃的上面,时墨的反应对其他两人来说或许再正常不过,但于她所想,却又是另一番含义。 原主死因不明,但无中毒迹象全身上下更无伤……傅时柒心下叹了口气,却是不愿再往下想。左右都是原主的命数,她想的再明白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李莲花凤眸凝了眼状似无异的傅时柒,俊眉微蹙,不知她为何突然情绪有些低落,但此时又不好说什么,她又在执筷吃东西,也就只能抬手夹了块猪蹄肉,放到了她盘子里。 傅时柒:“……” 她不解抬头,却见凤眸里隐晦的忧色,心下略暖,回了个浅笑安抚就再度低头开始干饭。 李莲花见她无碍,收回了视线落在酒杯上。时墨似是有顾忌只说了一半,但只这一半,也足够用了。 “封磬此人,笛盟主可有调查过?” 笛飞声思绪本还停留在几人云里雾里的对话,被李莲花一问,才敛了神色,整理了下思路道: “关于这人的信息不算多,行事低调甚少露面。只在几个帮派出现动乱难处时,出面收了些恩情。万圣道虽吸收的各派人士不少,但主要内务,还是由那些南胤人在把控,安插的探子很难接触到。”提到南胤,笛飞声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继续道: “你先前让我查的南胤旧事,估计这两日便会有消息。” 李莲花闻言,淡然出声:“不必查了。” 笛飞声神色一滞,有些不解,李莲花的性子他知晓,向来不会做无用之事。李莲花没往下说他也知道问不出来,只能自己回想捋顺。一切事情似乎都与南胤有关,单孤刀,角丽谯,封磬...而李莲花让他去查南胤旧事和单孤刀与漆木山芩婆时,又是那么怪异... 云隐山上时,凶兽说封磬认错了主子,而据他所知,单孤刀与李莲花自小就同在云隐山... 性子直却不傻的笛飞声得出结论时,一双星目满是审视的盯着李莲花瞧了好几眼,觉得认识多年的这家伙身上净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现在是身处江湖之外的李莲花,若他还是正道武林盟主,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敏感的南胤皇族后裔的身份,想来江湖和朝堂将瞬间一片大乱! “李莲花你既是问了封磬,可是要抽了单孤刀的老底?”笛飞声单刀直入。 李莲花蹙眉,他确有此意,但从傅时柒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想让封磬毫不怀疑的相信,除了以销毁母痋作为血脉证明,便再无更合适的办法。而那母痋,眼下并不适合妄动。 正吃着猪蹄儿的傅时柒也是暗自拧了眉,却没有说话。李莲花不是冲动的人,应该明白一旦与封磬摊牌,若无法当场将身份落实,便会有被反水的可能。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会冒险。她忽而想到了鸾青族内的方式,不禁抬头看向了时墨。 “时墨,封磬认定单孤刀是靠着一块萱公主玉佩和相仿的年纪以及疤痕。若想让他彻底质疑单孤刀相信李莲花,除了母痋以外,可还有其他办法?” 时墨闻言面上神色略微变了变,他刚刚不是没有猜到李莲花的意图,只不过... 微叹了口气,时墨没有回答傅时柒,却是看向了李莲花: “你当真打算先动万圣道?若我没猜错,族内的叛徒与单孤刀有着密切的合作。封磬就算认可了你的身份,是敌是友依旧无法断定。封磬若对南胤皇族忠心不足,又知晓了你的身份,打草惊蛇的后果...” 不等李莲花回话,傅时柒先开了口: “封磬此人对南胤萱公主血脉的忠诚不用怀疑,甚至可以说是愚忠。” 傅时柒可是还记得最后封磬那让人又感慨又好笑的台词,和他那洗脑一般的哈哈哈哈... 可她虽解释了封磬为人,但也如时墨一般,并不认为现在就动单孤刀是明智之举。 听得傅时柒的话,李莲花凤眸微亮,抬眼见着几人疑惑,他置在腿上的手指摩挲了几下,随即哼哼的笑了一声道: “正是因为那背后之人与单孤刀关系密切,先行处理掉才是首选。” 今日有加更。 第164章 李莲花,你竟然利用本尊来养你的人!(还加更) 顿了顿,李莲花又道: “若按时兄所说,限制之下,那人不能直接插手,那想来单孤刀便是他操控外间的触手。不断掉,他便可一直藏与身后。而若是没了单孤刀这木偶,那人又还想图谋什么,除非自己动手,或是再寻一个可操控的代替品。不管哪般,都会落了错处。他一旦破了限制,想必时兄也就有理由和办法能处理掉他。” 傅时柒:“......” 她猪蹄都放下了,只觉得李莲花这思考方向当真与常人不大一样。 以往她认为要想不被集火,就得先以母痋引出那人,解决完未知的隐患,再去处理万圣道,单孤刀才稳妥。 可李莲花的意思却刚好相反,认为只有断了那人操控木偶的线,才能更有效的反逼他现身... 难不成这就是逆向思维? 傅时柒抬眼看到了时墨也似在思考的模样,也就没有说话。想法是好的,但多少有点底气不足啊。 都是久经江湖的,她想到的,笛飞声也想得到,带着沉吟的声音传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万圣道当初有朝廷在背后扶持,虽成立的时间短,但因着吸收了大半四顾门和当初分崩各派的血液,经过这近两年的发展,根基已然稳固。” “以单孤刀那冷血狠辣的性子,架空封磬定然不会拖泥带水,能拿回来多少,无法确定。如果情况不如预期,免不了需要一番混战。眼下救出牢中旧部,虽高手众多,但难以敌众,若朝廷再插一杠...” 听得笛飞声的分析,傅时柒不禁后悔当初将原剧的时间信的太彻底,总以为十年可以慢慢累积势力,结果提前这么久,临到要用的时候却是一点人手都没有... 神兵谷和天机堂倒是能说上话,可毕竟杯水车薪,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莲花,见他神色依旧如常,只似察觉到她的注视,凤眸轻飘飘的扫过来,只短瞬停留,便看向笛飞声,勾了唇: “笛盟主,只需负责好你的家务事便可。” 笛飞声不解:“什么意思?” 李莲花闻言不禁淡笑轻嗤:“字面意思,负责好你的金鸳盟和角大美女。” 说完,也不等笛飞声回话,李莲花从袖袋中拿出了一本精致的小册子,随手扔给了神色不大自然的笛飞声。 “送你些帮手,不用谢。” 笛飞声冷哼一声,抬手便打开了册子看了内容。那张冷峻的脸先是愕然,不过一瞬便五彩斑斓的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听得略微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出: “李莲花,你竟然利用本尊来养你的人!” 李莲花对笛飞声的表情语调恍若未觉,只抬眸看着他哼哼的轻笑了一下,声音调侃: “笛盟主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明明利用的是角大美女,与笛盟主何干?” “你!” 笛飞声一口气被憋在胸口,气的只得拿了酒碗吨吨吨的饮了个干净。只觉李莲花无耻的很,没事儿时一口一个“家务事”“你家角大美女”,这有事儿时,又调侃起角丽谯与他何干... 吃瓜吃的开心的傅时柒,自是想起了李莲花先前说的四顾门分崩的毫无阻拦,大概猜到了李莲花借着四顾门分家,将值得一用的人手,分散到元气大伤重组的金鸳盟里去了... 不用自己出经费养着,还能时刻有准确的信息回馈,关键时刻还能致命一击...傅时柒不禁有些同情的看向笛飞声,对他此时还能维持体面表示由心的敬佩。 被傅时柒投来的目光一看,笛飞声又牛饮了一碗酒,才算平息了翻涌的情绪,剑眉一挑,对着李莲花冷哼: “李莲花,你既然能把手伸到我金鸳盟,别告诉本尊你对那万圣道没下手,不然我撕了你。” 心理平衡是个很好的自我安慰... 李莲花看了眼笛飞声那黑中带红的脸,也没打算再刺激他,抬手倒了杯酒,也不与笛飞声碰杯,只在饮之前,淡淡的仍了几个字: “万圣道占五。” 在场都不是傻子,这几个字的含义是什么当下就了然于心。尤其是笛飞声,先前那册子,他只大概一扫便知晓李莲花在金鸳盟安插了近三成的人,虽有些情绪,但被万圣道这五成一比,似乎也不是接受不了。 毕竟当时李相夷认定了杀单孤刀的就是金鸳盟,会安插眼线也是情理之中... “哼,我就说,当时正值鼎盛的四顾门不但分崩速度快的惊人,随后竟然在短短时间里就流失了半数以上的门人。要知道四顾门单一个院的人数,都不是一般门派能比的了的。”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轻嗯了一声,将酒碗放下,又听得笛飞声问道: “你那时便察觉万圣道不对劲?” 李莲花抬眸瞥了笛飞声一眼,觉得这人大概是被气着了,也就详细的解释了一下: “笛盟主,我又不是神,哪里会知道的那般多。事发前,只叮嘱了银风若事情有变,先按兵不动。东海事发后也只是让银风将计就计,借着四顾门分家,将亲信打散。直至半月后万圣道突然出现,并快速站稳脚跟,才隐隐觉得渔翁之利,便趁着万圣道广招门下时,留了后路。”似是为了安慰笛飞声,李莲花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笛盟主重伤后一直在闭关,未能洞察不过是因为消息闭塞而已。” 笛飞声半信半疑,既因李莲花的安慰缓了神色,又不想相信李莲花当真能盘算如此,故而又不禁嘟囔了一句: “你当然不是神,却不还有个神婆...” 李莲花听得他这声嘀咕,不禁俊眉一挑,下意识的去扫了眼一边的傅时柒,见她似也陷入了沉思,李莲花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当时的他,哪里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妹竟然知道所有的事情... 但也好在他不知,更好在她没有上来就摊牌。 说知道他就是李相夷... 更说什么他落难至此都是单孤刀的诡计... 不然以当时失去所有又被仇怨蒙蔽了心神理智的他,就算有小师妹的身份。 十有九成...他也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那边的“神婆”傅时柒,也正沉浸在回忆里。她就说以往李莲花有事没事的总放鸽子,甚至还一度腹诽李莲花与无了那和尚有什么好聊的,还避着她,她又不会去偷看... 原来,单纯的是她自己。李莲花竟然在不知全貌的那时,便已做了如此多的事,亏她还觉得自己还算聪明来着。 降维打击啊... 正感慨着,忽听得时墨的声音传来: “既是有着准备,那么想让封磬当场认定你南胤皇族的身份,除了母痋,还有一物...” 第165章 姑娘怕是解不开我系的结 原本各有所思的三人,听得时墨这一句话,瞬间将目光定在他的脸上。 时墨见状,不由勾了下唇。先前他还担心一旦李莲花暴露了身份,将会引来叛徒的追杀,从而导致傅时柒的安危收到威胁。 现下听完李莲花所说,显然已不再有那般顾虑。 故而他也没迟疑,却只将眸眼定在对面少女面上,神色莫名的笑道: “这一物,便在傅姑娘的身上。” 傅时柒:“......” 傅时柒愕然间,忽又见李莲花和笛飞声也看向了自己,当下更是一脸懵逼。 对时墨故意吊胃口,傅时柒忍不住笑着撇嘴轻嗤: “莫要拿我取笑,我哪里有什么能证明李莲花南胤皇族身份的东西。” 时墨见状,也淡笑着收了少有的捉弄心思,略微正了神色,挑了眉眼道: “傅姑娘,可还留了一品坟中顺手拿的修罗草?” “啊。” 傅时柒依旧一脸懵逼,当时她确实学着剧中的李莲花,拿了修罗草。 一是防止笛飞声反水,二是觉得这东西好用的很,万一碰上打不过的神秘高手,也能出其不意的反制。 “我是有修罗草,这那东西除了见血疯长,锁人内力之外,还能证明南胤身份?” 那边笛飞声一听是一品坟里的东西,又听得修罗草的功效,脑海里下意识的想起来,他当时犹豫许久都没贸然喝下去的观音垂泪... 不禁脊背一凉,打了个冷战。 还好当时他忍住了...不然当真就要被这俩人拿捏至死了! 时墨见她不解,沉吟了一下,道: “你们对南胤三大秘术不了解。业火痋能控制人的身体和神志;无心槐则能让人失去痛觉,不知疲倦的攻击直至战死。对寻常士兵或武林人士可谓是无往不利,但对高手,却无法完全操控。为了避免偶尔清醒过来的人反水,便会在种业火痋之前,先用修罗草锁了他们深厚的内力,磨削他们的意志。” 时墨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道: “但凡学武之人,内力得失看得比性命还要重几分。那些被修罗草锁住的高手,长久无法脱困,精神备受折磨之下,又无力抵抗,才会被种了业火痋任人驱使。而修罗草不会被驱除,只会被压制在他们体内,一旦有异心,就会成为废人...” “三大秘术,除了无心槐,业火痋和修罗草,均是以同血脉的人血滋养而生...想让封磬认可,便给他用了修罗草,再以李莲花的血去压制,他就明白了。” 傅时柒不禁皱眉,有些不解: “可据我所知,洗精伐髓诀便能让经脉逆转将修罗草逼出体外。” 时墨闻言,神色柔和声音却似有些感慨: “洗精伐髓诀是漆木山深觉此术害人,苦研而创,却只能逼出,不能压制。” 傅时柒了然的点了头,既是以血滋养,想来数量也不会太多,自然也就更倾向于单纯压制在高手体内的法子。 本以为南胤萱公主是与芳玑王关系不和到一定程度上,才只让自己尸身百年不腐,而那芳玑王的却成了枯骨。此番一看,倒也许是因为修罗草数量不够也说不定。 傅时柒转眸看向一直安静的李莲花,却见他面色如常,不仅未因今日说了许多留手而为难,更未因南胤过往的手段而心有介怀。 不愧是强心脏啊,就李莲花这心理素质,傅时柒毫不怀疑若是将他扔到现代,怕是连心慌都不带慌的,甚至还会活的风生水起... 似是感觉到被她看着,李莲花侧眸将视线转了过来,神色淡淡的脸上才算有了些温度。 傅时柒呼吸一滞,紧忙垂了眼,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对这张看了无数遍的脸,好像还是抵挡不了那种视觉冲击... 李莲花被她这般躲闪的态度晃的一怔,本想说什么,却又不由将视线落在了被傅时柒撩在一边的面纱上。 先前多数在商议思考,竟是没有想到面纱会让她吃东西不方便这一点。李莲花俊眉微蹙,也没迟疑,单抬起一只手伸到少女脑后,刚要碰到绳结,却被发现了的傅时柒下意识的躲开了... 李莲花:“......” “我自己能解...”众目睽睽之下撒狗粮...她怕遭天谴... “姑娘怕是解不开我系的结。” 傅时柒:“......” 李莲花不提,她都差点忘了这人系绳结的方式与众不同。当面都难解,别说在脑后了... 瞄了一眼那只坚持没有收回去的素手,傅时柒只得将脑袋微微的贴了过去。只瞧得见李莲花面色如常,单用手摸了几下绳结,随即轻轻一拽,那面纱就落到了他掌心里,又极为自然的踹到了怀中。 傅时柒:“……” 被自己家狗粮喂饱了是什么感觉...? 傅时柒什么感觉她自己不知道,但是笛飞声对此感觉十分不好,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提了酒。 饮酒时李莲花余光看了眼傅时柒略带了红的脸,轻微的抿了唇角。他自也是觉得先前那般会让她觉得不自在,更觉得似乎太过在意到不合礼数... 李莲花是知道傅时柒有执念,但究竟执念为何,却是未曾问过。故而在与时墨了解后,那种她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感觉便一直萦绕着,甚至他都有些后悔为了早些过上莲花楼该有的生活,而将了结之事提前。 商议完大事,笛飞声显然是最畅快的那个,困在一百八十八牢里的旧部能获救,罗摩天冰又将拿到一枚,加上李莲花小师妹回了莲花楼,那么剩下的天冰犹如探囊取物。是以在几人又探讨了几件小事并约好明日动身去慕娩山庄后,他便两句话不离提酒,却是将自己灌了个透彻... 直到夜色深沉,四人才散。 时墨带着笛飞声回了客栈,李莲花和傅时柒则是带着狐狸精回莲花楼。 因着解绳结的事,李莲花并未再自作主张的去抱着她走,也没主动牵手,只控制着极好的距离,并肩而行。 傅时柒:“......” 她杯子小,没喝多,但也被笛飞声一次次的提酒带的没少喝。却也极有记性的控制在了微醺与醉之间,是以也就察觉到了李莲花的不对劲。 早间还不老实来的,现下他脸都喝的泛红了,却又一副保守疏离的做派... 狐狸转性了? 早间还几步路都不让她自己走,现下离城门外的莲花楼这般远... 难不成,狐狸感情升温快降温也快? 第166章 李莲花,你会唱歌吗?生死与共的那首... 傅时柒这边被微醺裹着赌气,琢磨着怎么求抱抱才不显得作,步子也就不自禁的慢了下来。 那边李莲花察觉她慢下来的步速,侧头见着少女微红的脸,和似在嘟着的嘴,也不知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在生先前的气... “累了?” “啊。”傅时柒挑眉,觉得他还算有良心,便欲抬手准备被抱起来。 李莲花心里有着盘算,不想被她看到表情,故而没顺着开口: “可要背着走?” 傅时柒临近炸庙的边缘,背着能明目张胆的看侧颜吗? 手都抬了,左右深夜也只有他们两人,她也就没顾什么礼数颜面,直接否决: “抱着走。” 李莲花:“......” 不过片刻,便如愿被一脸无奈的李莲花横抱在怀里的傅时柒,一脸狡黠的觉得偶尔撒个娇好像也不是很难。吹着微醺的晚风,抬眼看着星空下极尽的侧颜,她此刻的心境无限平和,好似跨越在了时间之外。 李莲花被她盯得心下发紧,到底还是开了口: “傅姑娘,你来这里...执念为何?” 傅时柒回了神,凝了眼她看不透的半边凤眸,笑的清浅: “以前,愿李相夷天下第一,李莲花长命百岁。” 李莲花:“......” 这句话,好似在她梦中听过。 “如今呢,却愿...李莲花,你会唱歌吗?”微醺作祟的傅时柒忽而起了吊胃口的心思。 李莲花见她转了方向也没马上追问,只认真思考了一下唱歌是否就是她往日里哼的小调,也没细问,只略微垂眸看着怀里那双含着期待的眼,声音淡淡: “你教我,便会。” 傅时柒一听李莲花竟然没拒绝,当下就来了兴致。在天涯,天下,转弯,一壶莲花醉等众多选项里,还是选了更适合当下的刀剑如梦。莲花醉里又断剑太伤感,天涯和转弯也都是情伤,天下...她目前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唱... 被夜风吹的酒意上头的某柒,只清了清嗓子,便开了口: “我剑 何去何从 爱与恨 情难独钟...李莲花你试着唱一下。” 傅时柒抬眼见着李莲花的俊脸似是比先前更红,不由担心他要反水,下意识的紧了紧环着脖颈的手臂,换得李莲花一声熟悉的轻咳,随即喉结滚动,极认真的凛着凤眸出了声: 我剑 何去何从 爱与恨 情难独钟 我刀 划破长空 是与非 懂也不懂 我醉 一片朦胧 恩和怨 是幻是空 我醒 一场春梦 生与死 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 傅时柒:“......” 她当真有点后悔嘚瑟让李莲花唱什么歌了... 真人版啊!现场独享啊!而且完美继承了成毅独特的声线和音乐天赋! 又有内力加持,那近在耳边的声音就愈加... 神她妹的心灵震撼有木有! 本想着弥补一下没去上莲欢会的遗憾,更本想着大概脑海里会浮现淇淇唱这歌的模样... 却全程沉浸,只记得眼里那极认真凛着凤眸的侧颜,再容不下其他... 被一声轻咳扯回了神,傅时柒强压下冲上脑壳顶的眩晕,不吝夸赞: “天下第一就是非同凡响,学的快唱的也好听,李莲花你真的绝了。” 李莲花挑眉掩了尴尬:“并非学的快,而是记得当初在东海小镇去京都的路上,姑娘曾哼唱过几遍...” 傅时柒一怔,那般久之前的事,若非李莲花提及,她都快忘了这些细节... “李莲花,突然很想东海边的小山头,想小菜园,想念小鸡崽和追着鸡崽满园跑的狐狸精,又很想念当时悠闲的一日三餐,炊烟日暮...” 察觉到少女心绪的浓烈,李莲花不自觉的紧了紧手臂,声音定然: “待事情解决,便回去。住够了,再回云隐山。” 傅时柒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似是不想被愁绪干扰,忽而就想起来李莲花先前问的执念。歌都听了,她也不好装作忘了,便也就收了羞涩,直言开口: “如今执念,与从前一般无二。不过是在你天下第一和长命百岁的生活里,加个我。最后一句歌词:生死与共...” 李莲花闻言身子一顿,没去看怀中少女的表情,怕自己克制不住已瞬间濒临坍塌的理智。 再次抬步时,似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轻声开口: “姑娘可否讲讲你生活的世界。” “嗯?”傅时柒挑眉,没想到李莲花会问这个。 但她也没迟疑很久,便大概描述了一下现世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又讲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什么冰箱洗衣机手机电视电脑,她实在不知从何讲起,只能想到啥讲啥。 见李莲花听得比先前学歌时还要认真,傅时柒不禁感觉好笑,天下第一的学霸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刻当真是难得。为了不扫兴,她连穿着打扮都提到了,直说的自己都快把自己哄睡着了,才终于算是回到了莲花楼里。 强撑着洗漱完,傅时柒只扯了下眼皮看了看坐在书案后的李莲花,猜着他大概是要给银风传信安排什么,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先行抱着狐狸精躺了下去。 良久,听到床榻上传来的均匀呼吸,烛光下执笔疾书的李莲花才抬了眸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又低头继续书写。却并非是傅时柒猜想的给银风的传信,而是她先前所说关于现世的详细信息,细枝末节毫无遗漏的记录在墨笺之上... 直至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李莲花才起身洗了漱,轻身躺在了外侧。不等他伸手去揽,少女便习惯性的将手脚缠了上来,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莲花垂眼看着像是骑被子一样骑在自己腰间的腿,不禁有些无奈,却也没动,只盯着怀里的睡颜许久,才慢慢合上了凤眸。 天下第一,长命百岁,生死与共... 他会努力,活到长命百岁... 第167章 知道这世界里有你,就不怕了。 翌日。 莲花楼。 逐渐清醒的傅时柒心里不断暗骂笛飞声,也不知买的什么酒,这一觉睡的她脑袋快疼炸了。 在头疼欲裂中思绪渐渐回笼,想起来自己借着微醺竟然跟李莲花求抱抱,还用执念的答案裹挟他唱歌...!! 神金吧她!? 听得见头顶熟悉的呼吸声,傅时柒蹙眉,李莲花以往都是起得比太阳还早,最近倒是... 她悄咪咪的把眼皮掀了个缝儿,不敢往上瞅,只垂眸看得见自己搂在李莲花肋下的手,和落在他腰间的腿...这姿势,当真...甚至不用动情,她都能隐约感觉到... 傅时柒当下只觉得脸如火烧,不自觉热起来的呼吸,竟让怀里的空气都升了几个度。她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再看,只闭眼打算睡个回笼觉断了这尴尬的心思,却不想刚睡醒的身子敏感的很,两人之间的呼吸都让那种难耐直冲天灵盖... 妹的,小说骗人,谁说只有男人在晨间情欲旺盛的! 银牙咬唇,傅时柒几番挣扎还是决定换个正常的睡姿,再这么煎熬下去,等李莲花醒了更加尴尬不说,她可不想大白天的换个亵裤...李莲花那般精明定然会发现她不对劲。 她不要脸面的吗...? 傅时柒凛着眸,提着心,轻手轻脚的抬起腿收了回来,刚松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也抽回来,忽而听到上方仿似从鼻腔里发出的轻哼声,傅时柒下意识微仰着头去看,却见到了一张蹙着眉抿着唇的睡颜... 美貌的暴击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更好奇李莲花究竟梦到了什么,竟将眉头拧成了这副模样。 虽然还想再欣赏一会儿,可傅时柒又不忍他沉在不好的梦里,便抬了手,用指尖轻轻的点在了拧成团的眉心上。 下一秒,果然见到李莲花眉团一动,随即平展了下去,而后长睫轻颤,紧闭的凤眸便带着惺忪的茫然悄然睁开。 傅时柒从未见过李莲花真正刚睡醒的模样,此时瞧着他也如寻常人一般,有着初醒时的睡眼惺忪,带着点懵逼的呆萌... 原本想解释是因为感觉他在做噩梦,才惹醒他的话被压下,只换了唇角清浅的笑,这种难得捕捉到李莲花日常的时刻,不适合被打断。 凝着凤眸渐渐聚焦,继而浮现出自己的倒影,饶是傅时柒有了心理准备,还是紧张的感觉瞳孔都凛了一下。 为了缓解尴尬,她只得硬着头皮试探开口: “李莲花,你做噩梦了?” 凤眸似是被声音拉回了神采,却又瞬间闪过了清晰可见的恐慌,傅时柒神色一怔,一向运筹帷幄淡然的李莲花,竟也会有这种脆弱的... “唔...” 唇间清甜将思绪打散,连防守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李莲花的气息填满。 傅时柒被这突如其来的纠缠惊的下意识蜷起了紧绷的身子。抵在李莲花胸口的手松一下紧一下,到底是没有去推开。 她能感觉到李莲花微弱的情绪,又察觉到他微颤的唇齿间情多欲少,便也就由着他的亲吻从试探到索取。 但她还是错估了彼此压抑了许久的情欲,本只是安抚噩梦的初衷,却随着渐渐乱掉的气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沉浸太深,陷在彼此的动情喘息中,连抵抗的心思都是没有半分。情动间暖香四溢,忽觉李莲花揽在腰后的手突然用力一按,她原本就少的可怜的清明瞬间湮灭,身子一软,便被李莲花裹在了怀里。 省略…… 一声低哑的嘶哼入耳,傅时柒迷蒙间只觉李莲花身子猛然紧绷,傅时柒只觉脑海像是变成了电话号码,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省略…… 原本隔在李莲花胸口的手,像是被他动情的喘息蛊惑,不受控制的向着某处游去… 指尖顺着胸膛每往下挪动一分,便换得男人的身子更紧绷一分。 随着距离接近,李莲花喉间喘息成了压抑的低吼,紧绷到极致的身子终是微不可察的轻颤起来,炙热的体温好似下一秒就会将她一并烧尽…而他此时所有情动的反应,又成了少女无法抵抗的情蛊,仅依着本能顺着内心的想再进一步... 惹火的小手在滑到李莲花结实的腰间时,察觉到男人那原本宽松的里裤,竟已束缚紧绷… 傅时柒到底是没经历过,意识模糊间,不由难耐的紧了下身子,紧接着就听见了自己那似带着颤抖的急切轻咛…原本停留了一瞬的小手,如游蛇一般…… 伴着一声带着颤抖的低哼,作乱的意图却在一瞬间被阻断! 感觉到手被拎出来,又察觉到唇齿间忽然没了甘甜,傅时柒身子猛地一震,情欲高涨之下只恢复了一丝清明。 视线迷蒙间,似看到李莲花那张俊脸已满是欲色,眼尾泛红,凤眸中的赤血浓郁到极致,却闪着清亮的暗光… 傅时柒:…… 她也不知道此时是该沮丧还是该欣慰… 李莲花当真是听话的很!都到了这一步,他却还能忍的住!! 傅时柒被肾上腺极度冲击又极速下降折磨的头晕眼花,不自觉半眯了媚眼,想去看清李莲花的表情,却只听得见他极力平复着的喘息声。 她突然后悔说什么等解决了那些破事以后再那啥了…她自己都感觉快被玩坏了,李莲花是个正常男人,这么反反复复的,该不会也要被她玩坏了吧… 傅时柒抿唇:“李莲花…我可以帮你…纾解…” 李莲花身子一僵,单因她一句话,小腹处刚压下去的邪火又瞬间复涌而上,他只得再度咬牙压制。不敢再看少女情欲未褪尽的小脸,更怕她再说出什么惹火的话,只好将她圈在怀里,用梦境让自己极速冷静下去。 傅时柒在看到自己说完帮他,李莲花那局促的反应后,就不打算再继续这个互相折磨的话题了。但又实在想知道一贯心理素质强大的李莲花,究竟是在怕什么,她被圈的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试探着开口: “梦到了什么?” 李莲花凤眸半垂,大概是在少女描述她原本世界时,他记的太深刻,但又无法想象到真实的确切的模样。 而梦里的他,身处于陌生的环境里,周边都是些泛着光,或高耸入云,或速度极快的事物。他的轻功也飞不上那么高,婆娑步更闪不了那么快… 周围奇奇怪怪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甚至好像看不到他。如同游魂一般,被世界隔绝在外,一无是处,无家可归,身边无她,更寻不到她…… 傅时柒见长久无回应,不由轻哼一声,小手再度威胁似的朝着某处滑去。她这般动作,直接换得李莲花身子紧绷,回神间不得不又一次攥住了作乱的柔荑。 无奈的叹了口气:“梦到把你弄丢了。” 傅时柒:“……” 就这??值得堂堂狐狸脆弱委屈恐慌? 疑惑间又听得李莲花声音传来: “你刚来这里时…可害怕?” 傅时柒皱眉,不知他为何会问起这个,但也没隐瞒,直言出声: “怕。怕的紧,不知身处何处,为何会躺在棺材里。小心翼翼的,还打算步步为营来着…但是突然打听到这世界里有你,便不怕了。” 虽说一路奔波,看似她为李莲花付出了许多,好似舔狗,但实际上,不过是为当时茫然无措的自己,选了个生存下去的方向。 而她甘之如饴的些许付出,得到的回报,其实多到不成正比… 收回思绪的傅时柒,见着李莲花又没了声音,以为他还沉浸在梦的情绪里,给足了面子继续安抚: “放心,姑娘我逃累了,以后只想抱大腿让你护着,所以不会丢。” 回应她的,是略紧了紧的怀抱,和一声淡不可闻的嗯。加上…… 半刻后: “不用抱大腿,也会护着。” 傅时柒:…… 第168章 笛飞声:他的刀呢!傅时柒:她这手...不能要了! 两人出了莲花楼时,已临近晌午。 因着需要赶路,可能没有时间让时墨和笛飞声留宿客栈,商议之下,决定在用餐时间和采买的空挡,让工坊将小二楼改造一下。 不过就是拆了她的床榻,换成两张单人的,再弄个可以沐浴的空间。工程不大京都工坊效率又高,不等采购完,已是完工。 虽然傅时柒挺心疼她的小二楼,但知道李莲花定然不会同意“分居”,而她心里也确实更习惯了真人抱枕。是以看到改完的小二楼,倒也没觉得失落。 晌午过半时,笛飞声马鞭一扬,莲花楼便朝着慕娩山庄而去。 傅时柒扫了眼前面轮流驾车的笛飞声和时墨,又扫了眼恢复如常的李莲花,垂眸继续给狐狸精梳毛按摩。 早间的事她还没想明白,李莲花虽不知因哪句话就突然放松了下来,没再露出那种脆弱,但傅时柒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无奈时间紧,现下又有笛飞声和时墨在,只能先放一放,等找到时机再问个明白。 整理完从二楼搬下来的衣物后,傅时柒本想着准备晚饭,却发现李莲花已经净了手走到了小厨房。 傅时柒:“......” 一边得空的笛飞声见状,好像见到了佛祖似的惊诧,声音都高了几分: “李莲花,你确定不是公报私仇?” 李莲花闻言,一边挽袖子,一边轻哼着白了笛飞声一眼,也不与他解释: “笛盟主,这嘴长在你身上,我又没逼迫你吃。” 笛飞声剑眉倒立,合着李莲花这意思,甭说是难吃,就算有毒,他吃了也是自找的? 怼不回来的笛飞声,暗戳戳的瞥了一眼与狐狸精玩闹的傅时柒,几番迟疑,还是没出声。 这李莲花厨艺不可信,起码只是怼怼他,若是招惹了凶兽,怕是要被撵出去睡树上... 正有些认命的笛飞声,忽然瞧见自己面前蹦出来一篮子青菜,随即便是李莲花的声音: “想吃饭,把菜择了。” 笛飞声剑眉二次竖立:“......李莲花,本尊不是你的仆从!让本尊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声音打断: “喔,那省白饭了。” 笛飞声:“......” 笛飞声一口气没上来,刚想说什么,又听得李莲花哼笑的声音: “我说笛盟主,你若是打鸡腿和牛肉的主意,怕是要先征得我家那两个的同意。” 笛飞声被他说中的心思,又听明白李莲花是暗指他与狐狸精抢吃的,当下... “八碗白饭!” 随即粗手一伸,也懒得去看李莲花那贱贱的表情,将宝贝刀放到一边,坐在小木墩上开始择菜... 李莲花见状,挑了俊眉,到底还是没忍住,又扔了几个字: “米是你买的,自然管饱。” 笛飞声:...... 他的刀呢!!!? 笛飞声抬头想泄愤,可只看到了李莲花忙碌的背影,星目一凛,便将怒气撒在了菜上。 笛飞声那双拿刀的粗手,本就对这细致的活不甚熟悉,基本就是扔的多剩的少。此番一撒气,原本一篮子的菜,到最后只余了三成不到。 李莲花瞧着笛飞声甩过来的“劳动成果”,不由摇头叹气: “白饭多加两碗,这菜,笛盟主便莫要吃了。” 笛飞声:...... 他的刀呢!!! 感情儿他费半天劲,还是只能吃白饭?!那米是他买的,不干不都能吃上白饭! 一边傅时柒见着黑着脸的笛飞声,又看了眼在小厨房忙活的李莲花,憋笑憋的难受。虽然猜到李莲花主动去做饭便是不想她动手,但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也就没再跟狐狸精玩,净了手去帮忙。 “我来帮你吧,洗菜备料不累的。” 傅时柒话还没说完,却发现原本神色淡淡的李莲花,好像身子有些紧绷...? 随即她又发现李莲花那半垂着的凤眸,好像极隐晦的瞄了一眼她挽起了袖子后露出来的手...? 傅时柒:“......” 这情况这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可她当时是因为李莲花确实给她纾解了才...现在她不过是提了句帮他,李莲花就这般浮想联翩是闹哪样? 尴尬间,心下却又忍不住冷哼:果然这狐狸不是清纯,只是在伺机而动... 一边笛飞声瞥了眼没有交谈却配合默契的两人,扫到四只泛着红的耳朵,不禁轻嗤的哼了一下。 随即便再度坐到了驾马台上,他可不想吃那俩人无声的狗粮! 黄昏时,莲花楼停在林间。 小木桌上已摆好了四菜一汤和碗筷。 傅时柒先喂了狐狸精,起身时见着李莲花在一边等着冲茶的水开,入座的时墨和笛飞声则盯着桌上的菜... 李莲花的厨艺傅时柒自然知道,所以在看到笛飞声那便秘一样的神情时,不禁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净完手,李莲花也刚好冲完茶,入座后傅时柒先行拿起了筷子,一边夹了一块鱼肉,一边道: “趁热,李莲花的手艺,可是比大酒楼的厨子还要好。” 有着傅时柒做开场,除了李莲花之外的两人也跟着动了筷子。傅时柒瞧见了笛飞声吃了第一口后抬头看向李莲花那眼神,不禁有些同情,被降维打击的感觉可当真不怎么好来的... 一顿饭吃到最后,笛飞声真就吃了好几碗白饭...但他虽然吃的快,吃相却并不失礼,只不过与李莲花和时墨比起来,少了些优雅矜贵。反倒是傅时柒,可以算是吃的最放得开的,她也不在意,美食当前,她是个吃货,可不是什么淑女。 饭后依旧是李莲花承担了刷碗的重任,笛飞声和时墨继续驾车赶路。闲来无事的傅时柒,盯着李莲花的背影,不禁有些腹诽。要是按着现代的评判标准,李莲花定然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绝世好男人。 突然有点子傲娇怎么回事儿。 正暗自窃喜的傅时柒,忘了自己一直在盯着李莲花的背影意淫,连李莲花忙完转身都没回神,也就毫不意外的被那双好看的凤眸抓了个正着... 傅时柒顿时尴尬又心虚,收回视线时,又不经意的发现了李莲花目光的落点... 她这手...不能要了!! 第169章 师兄,你是不是该去补个觉? 入夜 莲花楼依旧快速行驶在官道上,时墨已先行上楼歇息,等到后半夜再下来接替笛飞声。 因着吃了李莲花做的饭,这两人齐齐否决了三人轮岗,对此李莲花倒也没说什么。 洗完漱的傅时柒暗戳戳的瞥了一眼李莲花,瞧着他坐在书案后,安静看起了好久不见的医书... 心下轻呵了一声,转身合衣躺在床榻上,又唤了狐狸精上来,抱着黄团子就侧身背对李莲花先睡了过去。 直到两道呼吸均匀,李莲花才将视线从医书上移开,凝了床沿好一会儿,才开始执笔落字。半晌后,信鸽无声的隐在夜色里,李莲花才轻身将今日新装的纱帘拉满,隔绝了一楼床榻的视线。 回眸看了看傅时柒的背影,便寻了两小坛子酒,坐在了驾马台的另一侧。 笛飞声瞥了李莲花一眼,无声的轻哼了一声,没去看他,却倒是接过了开了口的酒坛。 两个人也不需碰杯不碰杯,直接各自饮了一口。 长久的安静后,笛飞声星目带了疑惑,他还以为李莲花是有话要与他说,却见这人也不知是在赏月还是在赏夜景,只偶尔抬手饮酒,倒是一句话也没有。 笛飞声到底是个憋不住话的,不由冷哼: “李莲花,我倒不知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 不管是李相夷的凌厉果决,还是李莲花的表面和善,他底子里,终归是理智占九,多愁善感只不过是刺激李莲花的说法,但笛飞声也不觉得,他会与感性这个词挂边儿。 李莲花好一会儿才回话,声音有些飘忽又似有些自嘲的轻哼道: “我也不知。” 曾经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最落魄时,也只是恨过,更多的却是谋划。就算是隐姓埋名,也不过是暗中蛰伏,未曾体验过惧怕是什么感觉... 笛飞声见他这般,剑眉拧了起来,这人当李莲花当的久了,连说话都越来越让人摸不透,是不知他自己莫名的感性,还是不知感性的原因... 笛飞声懒得费心去揣度,只得下意识猜测: “你该不会是因为明天慕娩山庄又要见到旧情人,害怕里面那位拆了你这莲花楼吧?” 李莲花抬起的手一顿,却在短瞬间又再度恢复原本轨迹,饮酒间半眯的凤眸暗闪。 先还只想着怎么能迂回的将乔婉娩这事处理好,现下被笛飞声一调笑,他突然不想迂回了。 正如她说的,李相夷旧爱的名头,不可能让作为女子的乔婉娩主动摘掉。 最该去处理这事,不是李莲花,而是李相夷... 笛飞声瞥见李莲花眸中的冷光,不禁撇了下嘴,嘲讽不见他有多大反应,每每提到那小师妹倒是在意的很,九成理性之下,若说还有感性,怕是全用在凶兽身上了... 忽而想到下午两人做饭时那种怪异的氛围,星目不自觉的上下扫视了几眼李莲花,声音里满是戏谑: “李莲花,你别跟我说,这两天你俩单独在这楼里,你什么都没做!?!”那天情药情有可原,可就算是没实质的亲密,纾解总是事实。这昨日又喝的不少,今天晌午才见这俩人人影,他还以为... 李莲花闻言,面上没有被嘲讽的局促,却是抿了唇,视线再度落在远处,没出声。 笛飞声本想好好刺激他一下,但见着他这模样,话又止住了。 李莲花不是看不清,而是看的太清,又太过在意。 在意到就算手上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掌控局势,他也不会让那一分的不确定,断了女子最后的退路... 笛飞声余光瞥了一眼二楼,只觉感情之事实在是麻烦。 抬手将马鞭扔给了李莲花,自己则是起了身: “反正你也不打算睡,不如顺便。” 李莲花接了马鞭,见笛飞声转身上了楼,他素手一扬,加快了行驶速度。 翌日。 天光渐亮。 傅时柒被狐狸精的蛄蛹痒醒,迷蒙间没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睡意瞬间消了大半。直接蹙眉坐起了身子,先是看了看外侧的床榻,又拧着眉头看向小厨房,却又被纱帘阻了视线。本是为了不让笛飞声和时墨看到她睡姿才新装的拉帘,此刻又觉得多此一举,更碍眼的很。 睡得不好,现下又发现李莲花八成没睡,心下更是烦躁。迟疑都没迟疑就下床,边揉眼睛边将帘子拉开,就见到了背对着她正在盛粥的李莲花。 被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恬静感染,傅时柒就算想生气好像都生不起来。 她都不介意被人眼见为实的看到同榻,帘子都买了,李莲花那么细致个人,不会不懂什么意思。 他却... 啊啊啊啊好想掐死他!然后全剧终得了! 傅时柒一股子气撒不出来,只站在原地盯着李莲花故意放缓的动作,直到他再拖延不了,端着四碗粥转身时,她才直面给了李莲花一个没好气儿的眼神,轻哼一声转头去洗漱。 李莲花:...... 李莲花是想到了她会生气,但是没想到只是这种程度... 此间“晨练”归来的笛飞声和时墨也是进了屋,见着两人这气氛,也都是暗暗诧异。 依着他们对傅时柒脾气的了解,这楼还在就已经很神奇了... 一顿粥喝的三个男人噤若寒蝉,傅时柒蹙眉,放下了喝完的粥碗,瞬间引来三道视线。 傅时柒:...... “去一百八十八牢前,是不是该把京都那些尾巴都处理掉?” 时墨闻言,少有的神色一怔,随即淡笑着开口: “中秋时,觉着烦,已经处理了,最近应该不会有尾巴再敢跟着。” 傅时柒挑眉:“怪不得你那两天看起来疲惫的很,辛苦了。” 既要处理到不敢妄动,又不能伤人性命,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时墨没再说什么,他可不想听到傅时柒再故意说什么“有兄长护着真好” “有个靠谱的兄长,当真省心。” 时墨:“......” 傅时柒说完,却突然将视线转到李莲花的脸上,眉眼弯弯,笑的清甜: “兄长已经铺好了路,为了不影响今日大事,师兄,你是不是该去补个觉?” 李莲花:“......” 原本淡然的凤眸瞳孔一紧一缩,饶是知道傅时柒是在气头上,但那声师兄仍旧刺耳到扎心。 果然,依着她的性子... 他在外人面前回避了同榻,她就当着外人面,用“师兄”将他打入同为兄长的行列。 李莲花忽而见着似是因为他没应,少女那张脸上笑意更浓了些,心下一紧,赶在她再度开口扎心之前,放下了碗筷,起身朝床榻走去... 他若再不应,怕是以后都别想睡在这床上... 与之比起来,面子算什么...? 第170章 这便宜师父,不想当怕是也得当了。 李莲花倒是想多了,他这般乖顺的去补觉,时墨和笛飞声不但不觉得他丢面子,反倒觉得是明智之举。 相处久了,谁不知道傅时柒面上温温顺顺的,内里脾气又大又倔的很... 只是语言刺激不拆家,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尤其是笛飞声,在李莲花起身后,他暗自瞥了一眼撇了撇嘴的傅时柒,连想再喝两碗粥的心思都收了。 他与那两个沾亲带故的人不同,若是惹了凶兽,怕是不用她发话,时墨和李莲花就得替她出气... 是以,笛飞声非常自觉的,拉着时墨一同去驾马继续赶路。 傅时柒见状,没说话,扫了一眼床榻上的李莲花,见他确实是睡了,才去洗了碗筷。 她气是气的,但不止于此。 刺激李莲花,不过是因为知道他不会放下心里的傲娇乖乖去睡觉。 今日他所要处理之事众多,就算习武之人对睡眠依赖并不大,但危险之下,容不得半分疏忽。 因着起得早,加上赶路,不过晌午时分,莲花楼已是停在了慕娩山庄外不远处的林间。 没有去叫醒李莲花,傅时柒只站在驾马台,盯着进进出出山庄的人。 乔婉娩的号召力比她想象的要强,她了解过的能叫得出名字的门派,十有八九都参了会。 直到山庄门前进入的人数少了,她才转身回了楼。 见着李莲花已然起身正整理着衣衫,傅时柒抬步走了过去,小手一伸: “面纱。” 李莲花手间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少女神色,随即十分自然的从怀里将面纱取了出来。 傅时柒:“......” 换了衣衫还揣着,她严重怀疑李莲花是故意的。 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傅时柒本就是给个台阶,李莲花又接的甚得她心,便转了身不失礼数的让他在身后系了结。 安抚了一下狐狸精后,几人才出了莲花楼。 走到山庄门前验证请帖时,忽而听见身后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李神医!你果然也来了!” 傅时柒挑眉,觉得这面纱应该给李莲花戴上! 回身便见得一身明黄色衣衫的何小凤,满是欢欣的下了颇为豪华的轿子。 刚落地欲冲身而来,却又迟疑了一下,反手去接了轿子中的另一人。 傅时柒本就蹙着眉,见着下轿之人后,眉心简直拧成了麻花。 这方多病才好了半月不到,怎么就出来凑热闹! 同样蹙眉的还有李莲花,凤眸没有去看何小凤,只落在锦白衣衫的少年身上,似发现了什么,俊眉一挑,不自觉的回眸看了眼身侧的傅时柒。 扬州慢竟然都给了出去…看来他这个便宜师父,不想当怕是也得当了… 那边方多病听得何小凤喊李神医时,就双眼精亮,动作都是快了几分,站稳后也不等比他更急的何小凤,直接几步上前行了个板板正正的礼: “李神医。” 李莲花闻言蹙眉,方多病这态度,竟让他一时拿不准傅时柒是不是连他身份,都告诉了这小子…不禁再度用余光去看,见着她也同样拧着眉,一脸疑惑的看过来… …… 分开时信息不同步,当真是件挺头疼的事儿。 “不必多礼。” 方多病听得李莲花话落,却没收身子,又问道: “李神医可知道时……”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赶上来的何小凤打断: “李神医,这臭小子初出江湖,无礼之处你莫要介意。” 李莲花淡淡的对何小凤应了句无碍,又扫了一眼方多病,没再说话,转身便进了山庄。 方多病本还想继续与李莲花问一下时一,但又被何小凤拦了下来,只得跟在李莲花一行身后,打算进了山庄看看再说。 作为李相夷的师妹,这由四顾门乔婉娩办的茶会,没准她也会来呢? 几人被侍从引着进了内院,因着人数众多,他们又刻意寻了个角落,倒未引起什么注意。 傅时柒对何小凤一路的打量恍若未觉,只在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两个挂件甩掉。 那边方多病环顾了一圈,却并未见到时一的身影,不由有些沮丧,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希望落在了李莲花身上。时一能叮嘱他对李神医态度好一些,那两人定是认识的! “李神医,可方便单独聊聊?” 李莲花闻言俊眉一挑,垂眸看向小大人似的方多病,淡笑: “自然可以。” 得了李莲花的应允,方多病直接拦下了想要跟着一同去的何小凤,一大一小两人便消失在人群。 傅时柒媚眼半眯,猜着方多病应是去问李莲花时一的去向,也就没在意。扫了一眼满脸心急的何小凤,便再度将视线落在院内众人身上。 院中或三五成群,或三三两两相熟之人皆在低声议论,内容大多围绕着李相夷单孤刀和李相夷师妹还有她手中的罗摩鼎。 直到半柱香后,两人才回来,方多病神色复杂,李莲花则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傅时柒本就沉浸在思考众人议论中,只是扫了一眼回来的二人,却瞧见了凤眸眼尾微末的弧度…?正疑惑着,突然感觉有股微弱的扬州慢内力在探她…? 李莲花带着方多病在搞什么?? 还不待她想明白,又见方多病收了试探,然后便拽着何小凤朝着别处而去… 傅时柒:“……”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李莲花忽悠了方多病那小子。连李莲花自己都探不出来,就方多病那一点点的内力…啧。 不过能甩了两个尾巴,方多病可怜点就可怜点吧。 “笛盟主,趁着此时无人注意,你我去后山。”李莲花瞥了眼远处被人群遮挡的半大小人,转头对着笛飞声道。 “正合我意。”笛飞声自是觉得越早越好。 傅时柒挑眉,开口提醒:“密令。” 李莲花闻言不由微挑了单侧的眉尾,淡笑道:“刚刚顺手办完了。” 傅时柒:“……” 不得不承认,她与李莲花的智商和效率还是有壁的。 虽然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明白现在更该先去办正事儿,也就没问。 时间紧,李莲花也只淡淡说了句“等我”就与笛飞声悄然离开。 傅时柒收了担忧的思绪,再度将注意力放在内院众人身上。 内院某处二楼窗前,一袭白衣的乔婉娩看着李莲花和笛飞声消失的方向,迟疑了一下,对着身后的阿柔道: “今日来客众多,将护卫都调到前院来吧。” 阿柔问声领命,转身出了房间。 阿柔离开后,房内便静了下来,乔婉娩视线落在红衣陆云的面纱上,好一会儿才转身下了楼。 虽然他是带着目的来的,但是来了,便是好的。 第171章 李莲花说,让你乖一点,安静看戏。 果有话说: 有些宝纸对女主身体这个设定有疑惑和不解,这里统一解释哈。 但凡穿越系列里,除了重生之外,其他快穿系统,穿剧,穿书,或者单纯穿越,都是穿越的灵魂占据原主身体的。 本文也是。 若女主不穿过来,身体和原主就是已经死掉的。 而正是女主来了,才给了原主母亲和哥哥利用女主复活原主的希望和机会。 时墨与女主说的能送她回原本的世界,在当时的女主所处的境地和判断,根本不会去轻信,反倒觉得是时墨在诱哄她主动放弃,好达到他与鸾青想抹杀她救原主的目的。因为无关男女主的,就没描写的太细。 如果女主妥协,那被抹杀的就是她自己的灵魂! 别说这个界面她会消失了,灵魂被抹杀,能不能回到现世都是未知数... 设身处地,她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步步的努力,才有了武功 有了身份 有了自己生活 更有了心爱之人…… 任是谁,都不会被对她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的鸾青和时墨,被他们的道德裹挟,为他人做嫁衣哈。 至于男主, 花在果心里,爱情观更倾向于精神层次,不在于长相身材地位身份,而是倾心相付。 他也曾解释过,不管女主是没上云隐山时送信的傅姑娘,还是小师妹,还是时一,又或者是陆云。 他动心的,是从一开始就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他不渣,只对女主灵魂所在的身体有生理反应,试探女主易容成的陆云时,也是因为闻到了小师妹身上的味道才那啥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等他穿到现世,面对平凡的女主,也会不改初心。 关于魂不魂的,咱看那么多小说和电视剧,什么前世今生,什么三生三世,不都是魂儿和魂儿嘛。 样貌不同,身份不同,记忆不同,甚至性格都不同的...其实都是内在的吸引占大多数... 现实里大多美女与帅哥be,天王巨星多与身边相伴十几年的助力结缘,不也是内在吸引... 但个人有个人的理解,解释是解释,接受不了的果也不强求。 江湖熙来人往,理解不同,选择不同,全凭个人意愿哈。 好啦!叭叭完了,叭叭了将近八百字,会扣除去,果不水文。 ————正文———— 慕娩山庄 主院内混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皆都是在谈论近日来江湖上四起的流言。 傅时柒所在的角落里,都是地位不高的藉藉之辈,谈论起来也就没有多少顾虑。 “你们说,这乔婉娩在这风口浪尖儿的召开这茶会,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切,还能是什么用意,当然是为了旧相好李相夷挽尊呗!你们没听说吗,东海大战前,李相夷可是与单孤刀大吵了一架,然后那单孤刀便独自一人去了那扬沙谷,才出了事情。” 听得有人提及此事,另一人立马接话: “不止如此,我还听说李相夷与单孤刀不合已久,在与金鸳盟五年之约时便发生过好几次争执呢。” 又有人附和: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当年金鸳盟势不可挡,单孤刀曾联合七大漕帮想断了金鸳盟的财路。可谁曾想,李相夷却一人屏退了漕帮,让单门主的苦心啊,算是付诸东流了。” 此话一落,周围有一瞬间的沉寂,虽说他们身在角落,但在场的都是有门有派的,这般议论,若有意去听,自是都能听得见。 是以,下一秒便有人疑惑出声: “可这为什么啊?按理说,李门主与单门主师出同门,总不会有意加害吧。” “我也觉得不会,李相夷是什么人,他还用得着使这些个小人手段?”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那李相夷与单孤刀在拜入云隐山前,可是乞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乞讨模样被单孤刀记着,以李相夷那自负的性子,如何不想……” “是谁在嚼舌根!站出来!”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前方传来的冷冽女声喝断,几人抬眼望去,一见是冷着脸的石水,立马收了声。 却也有脑袋皮厚的,觉得被女子喝退丢了颜面,梗着脖子出声道: “石院主,我们只是在讨论江湖流言,你就算不让我们说,怕也拦不住悠悠众口。” 石水闻言,一双秀目冷厉,声音更是寒的入骨: “你既说是流言,便莫要空口无凭的扰乱视听,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那人也是仗着石水不会在茶会上动手,继续哼道: “石院主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那恐怕石院主杀不过来!除非你有证据证明李相夷是清白的,不然,这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谁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院内气氛立刻对立起来,石水此时毕竟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被这中年男子无赖般的回怼,当下便欲拔剑。 “各位,今日召开茶会,是为共商江湖大事。慕娩山庄虽为我私产,却也是四顾门曾经的门院。各位朋友来品茶献策我不甚欢迎,但若在此对李门主不敬,就莫怪我出言赶客了。” 一道女声打破了即将爆发的对峙,院中众人皆看向从门内走出来的白影,面上神色各异,一时寂静无声。 傅时柒扫了一眼场内,目光落在先前几个挑事儿的人身上,秀眉一抬,果然见那人红着脸,再度开了口: “哼,现在装什么团结,当初李相夷单孤刀出事,也不见你们四顾门多同心。不见多努力寻人,分家倒是分的顺理成章!我看今日这茶会,也就是装装样子,不过就是想笼络人心,想让我们大家为你们所用!” 话音未落,院内已是静的落针可闻! 乔婉娩和石水的面色当真是不怎么好,但也不会任由那人在四顾门的颜面上践踏。乔婉娩敛了神色,冷然出声: “这位朋友,来者是客。既是客,非我门人,不晓我四顾门内情,却妄论我四顾门是非,倒是不知阁下是何用心!?” 那人明显是有着准备,听得乔婉娩质问,反是嗤笑一声: “四顾门?不是早就散了吗?乔女侠如今一口一个四顾门…早间听江湖传言说李相夷或许没死,所以乔女侠这般,是受了李相夷暗中的示意,来给四顾门重建打基础的?!” 不等乔婉娩回话,那人继续道: “若李相夷当真没死,这般藏头露尾的做派,只让女人抛头露面,当真是令人不齿!若并非李相夷示意,那乔女侠这般,难不成是为旧爱挽尊洗白?” 这番话,犹如冷水炸了油锅,原本寂静无声的内院瞬间充斥了一波一波的议论声,乔婉娩面色红白交替,握着剑的纤指发白,强压着发作边缘的哮喘,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傅时柒见状秀眉一挑,那人明显就是单孤刀安排的,打算借此机会,既败了四顾门名声,又阻止乔婉娩给李相夷洗白,更是倒逼李相夷现身! 一举多得! 乔婉娩不知内情,自然说不过,她能做到这种程度,已是不易。傅时柒虽不是玛丽苏,但也看不下去李相夷被这般诋毁,凛眸间刚欲抬步,却是被时墨拦了下来。 傅时柒皱眉回眸,却见时墨无奈叹笑: “李莲花说,让你乖一点,安静看戏。” 傅时柒:“……” 乖一点?安静??看戏??? 正在傅时柒努力平复,努力乖一点的时候,听得原本安静的内院忽而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喝骂声: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诋毁李相夷!?” 童声稚嫩,穿透力却极强,傅时柒神色一怔,她都忘了方多病也在场,她都忍不了,那个冲动比脑子快的小子更忍不了…… 抬眸看去,只见不顾何小凤阻拦的方多病一身白衣,从一边人群中,大跨步的走到了那人面前。 他个子刚到人肩膀,但扬着脸,傲娇愤懑的气势却丝毫不输。就那模样,好似自己就是武功高强的李相夷,只要对方一言不合心,便会一巴掌给他扇飞似的…… 那人见怼他的是个半大小孩,面露讥色,嘲讽出声: “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这里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方多病闻言,脸扬的更高,声音又高了一个调: “本少爷的身份,你这条狂吠的狗还不配知道!若再敢乱说李相夷一句不是,本少爷就把你炸成渣渣!!” 那人被一个孩子威胁,面上已是露了狠色。左右他就是来搅局的,话也说了,借着这小子胡闹,让事情定性刚好。 迟疑不过一瞬,他抬手便欲拔剑,刚说出一句“不自量力!”却被身后一人抬脚狠踹到了院中! 还不待他从极度羞愤狼狈中爬起身,又听得一声低沉的冷喝: “对一个孩子动手,不入流的东西!爷爷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那人刚想起身,却突然感觉脖间冷气摄人,一把造型独特的尖刀已是架在他的肩上! “你是谁!?” 虽有着底气此人不会当真在茶会上杀他,但见着此人头戴蓑笠,一副煞神模样居高临下的冷凝着他,却也是不由自主的颤了声音。 “哼,爷爷便是,四顾门 四虎银枪,刘如京!” 一句简单的自报家名,让先前炸锅的内院瞬间再度落针可闻! 傅时柒在刘如京出现时,便惊诧的笑弯了眉眼,也果真没再动插手的心思。 李莲花想让她娇气点,那便娇气点吧,乖乖看戏,也不错…… 第172章 茶会对峙1:刘如京 何璋 慕娩山庄 主院内因为刘如京的出现,霎时一片死寂。 四虎银枪,作为仅次于佛彼白石的左膀右臂,在四顾门的地位之高,不用言喻。 而刘如京,更是比四虎银枪之首的何璋更得李相夷亲信,此番他挺身而出,教训诋毁李相夷之辈,倒是让众人挑不出半个错处。 但单孤刀又怎会只安排一个棋子? 那被刀架着的人还未出声,人群里便再度传来了一句冷哼: “就算你是刘如京又如何?还不是李相夷的旧部,如此倚强凌弱,不容异议,难免让人怀疑李相夷人后的行事作风!” 刘如京闻言,身上煞气敛尽,气势却不减,狭长的冷眸扫了出言之人一眼,低哼道: “李相夷的四顾门早就散了!但李相夷曾经为江湖所做的功绩,为人如何,只要不蠢不瞎,扪心自问便有答案!又岂是你们几个心怀不轨的宵小,能恶意抹黑诋毁的!?李相夷消失了近两年,这江湖就乱了两年!如今更是颠倒是非,恶意对英雄泼脏水,当真是恶臭至极!” 刘如京说完,冷眸扫过了在场众人,他说的话没有多加修辞,却是最简单直接的表述。 不管有多少人,如何费尽心机的想将李相夷拉下神坛,他曾经为江湖的付出,江湖人对他的崇敬,都是无法抹灭否认的。 傅时柒对刘如京本就极有好感,此番更是觉得眼前的刘如京,比起剧中的还要冷静沉稳。 剧中此时,是该何璋出场了,但提前了近八年多,密令又被李莲花拿走,何璋…… “说得好,泛泛之辈的话不可信,那我的呢?” 听到突然自院门外传进来的声音,傅时柒秀眉一挑,抬眼间不由惊叹: 这果然是不抗念叨啊,说曹操曹操到! 来人一进院,院中就响起了众人惊诧的声音: “何璋” “是何璋” 刘如京见到何璋,面露鄙夷,却并未有多少惊讶之色。傅时柒严重怀疑李莲花已经算到了毫厘不差!并提前让银风告知了刘如京细节…… 何璋见众人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挺直了腰板,声音戏谑: “身为四虎银枪之首,我的话,总有人信吧。” 听见周围附和声,何璋瞥了一眼一边冷着脸的刘如京,轻哼了一声,继续道: “刘如京,你刚刚为李相夷鸣不平,那他的字迹你总认得吧?”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高举在众人面前。 傅时柒媚眼半眯,李莲花不可能没去取密令,那何璋手里的…… 那边何璋见刘如京和众人都安静的等着下文,面上神色更是得意,继续道: “这封信,是李相夷的密令,信中命李相夷孤身前往扬沙谷。而那扬沙谷,正是金鸳盟秘密圣坛,所以,单孤刀才会被四王围攻而死!” 何璋说完,便轻睨了刘如京一眼,将信递到了他面前。 刘如京面不改色,直接将信抽了过来,当面打开。 此间,院内连呼吸声都是静的听不见,何璋的话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当真如此,那李相夷谋害同门师兄的罪名,足以让他声誉尽毁! 但死一般的寂静没持续几秒,便被刘如京低沉的冷哼声打破! 毫不遮掩的戏谑问话紧接着传来: “哼,何璋,你确定这就是你所说的密令证据?” 何璋闻言,冷眉倒竖: “自然!黑纸白字,还能有假?” 刘如京没说话,只更深的冷哼一声,将信当着众人面铺展开,又在何璋疑惑间,擒着展开的信,在院中前排之人面前走过,一边走,一边道: “这信,确是李相夷所写,也确是让单孤刀孤身前往扬沙谷探金鸳盟老巢。不过这密令的时间……却是在五年之约前!” 刘如京走完一圈,将那密令交给了侧首位的云彼丘,又再度回到了何璋旁边,继续出声: “此事你身为四虎银枪之首,不可能不知。当时门主为了不打草惊蛇,才将此重任交给了单孤刀。而你,为了污蔑李门主,竟颠倒黑白,模糊事实。此番居心,不配自称四顾门人!” 何璋被刘如京质问,当下就黑了脸,厉声喝道: “你说是五年之约之前,有何证据?谁不知你刘如京是李相夷亲信,为他颠倒是非也不无可能!” 刘如京对何璋的抵死不认嗤之以鼻,将密令抬到何璋面前,随即,又当着他的面,将信件转了过来,声音嘲讽至极: “我确实有幸被门主当做亲信,所以别人不知门主习惯,我却知。四顾门有个规矩想来你也知道,但凡大事,都会由云院主整理记录。门主操持江湖,事务繁忙。是以只将信件时间,在背面一角,以小字将年月日简写。” 刘如京瞧见何璋神色愕然,突然扯了个笑,道: “此事真假,只需问一下云彼丘云院主,便可证实。门主习惯你不知,也正常。毕竟背主之人,以门主远见,怕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哼,也果然有今日!” 众人皆将目光投向侧首位的云彼丘,从他看信的神色已是断定了结果。再看向何璋时,不免带了鄙夷。 何璋被刘如京如此嘲讽,又被众人审视,面上神色已是冷寒至极,但毕竟是久处江湖之人,对刘如京举出的事实充耳不闻,却只笑道: “你偏心李相夷,自然什么说辞都能想得出!”随即他又道: “李相夷与单孤刀不合已久,甚至在单门主出事前,他们还为朝廷之事争吵过,当时你我均在院中当值,此事你又如何否认?” 刘如京闻言,挑了眉眼,轻嗤出声: “为何要否认?为朝廷之事争吵不止一回两回,门中大事,理念有所不同再正常不过,有何不妥?” 何璋没想到刘如京竟不否认,但话以说出,又不甘开口: “当年,李相夷百般阻止朝廷收编,朝廷便给单孤刀写了密信,想让单门主取代李相夷,单门主自是不同意,便将密信封存。但此事又怎能瞒过李相夷,而他早就想撕毁与金鸳盟的五年之约,所以才将计就计,设计了单门主被害,免除了地位的威胁。一石二鸟,背信弃义狠毒至极!” 刘如京听完何璋的话,却是不怒反笑,没有反驳,却是轻飘飘问了一个问题: “门主反对被朝廷收编,单孤刀却与门主意见不和多次争吵。所以,你何璋与单孤刀一样,认为被朝廷收编是件好事?” 何璋只觉这问题好笑,答得理所应当: “自然是好事。收编后便是同一战线,那金鸳盟便不足为惧。反对收编,却要应对朝廷与金鸳盟两方势力,赞同收编有何不可?” 刘如京没去看何璋,反而扫了眼场中众人,重复了先前的问题: “各位也觉得被朝廷收编,是件好事?” 第173章 茶会对峙2:江湖 朝堂 此问一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由小变大,更有垂头沉默者甚多。 刘如京见状,哼笑一声: “自来江湖与朝堂井水不犯河水,各执一隅,你我才有安生自在的侠义抱负,快意恩仇。收编为何意,想必不用多做解释。说好听了,是附属,说不好听了,那就是朝廷的走狗!单孤刀与你何璋之所以同意被收编,是因为你们身处四顾门,地位崇高,朝廷难为不得你们,收编只有既得利益。可你们想没想过,那些小门小派,会是何种下场?江湖若受了朝廷限制,那些没有皇亲背景,又无朝廷官编的江湖人,只会成为低贱又实用的出头鸟。任朝廷驱使,再无公平正义可言。” 一席话说的内院寂静无声,就连先前还在议论的众人,也都暗自凛了眸眼。他们虽不精明,但利害二字,总是分得清。 刘如京只短暂的停了停,便再度开口,却是带着叹息: “李相夷自是明白多个盟友,他便少一分负累。但他被江湖信任,推为武林盟主,无朝廷逼迫收编时,他仍没独霸一方,将各派尽收四顾门,而是让大家各自繁荣,武林欣欣向荣。” “朝廷收编之意,明着是商议,实际却是逼迫威胁。李相夷 李盟主 李门主,便是独自应对朝堂的压力,金鸳盟的虎视眈眈,还要安抚身边唯利是图,不顾江湖的单孤刀与你何璋…!” “只是争吵,没驱逐 没惩罚都算天大的仁义!” 说到最后一句,刘如京已是宛如低吼,却也只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双眼通红的扫了全场,继而盯在何璋身上。声音反倒是淡了下来: “你以为,门主为何不亲信身为四虎银枪之首的你何璋?” “门主曾在酒后说过,江湖,非他一人的江湖,也非四顾门的江湖,而是所有江湖客的江湖。他建四顾门的初衷,只是匡扶正义,护江湖于安稳。若他未身殒,见到他曾经以命相护的江湖,如今竟如此不堪,怕是也要心寒如铁,不愿再见。” 刘如京说完,也不再去看何璋面色,长身直立而后默然转身回到先前位置,不再言语。 场内一片寂静,无人说话,更连一丝议论都没有。刘如京虽是李相夷亲信,所说之言必然带着偏护,但他所言却句句属实,饶是不懂其中利害之人,也辩得清是非。 先前还因流言,对李相夷生死抱有质疑之人,此刻也只觉刘如京最后一句话十分在理。 傅时柒视线落在刘如京身上,觉得他绝对就是大大的粉丝头子! 因着刘如京一番震慑人心的话,院中再无人敢置喙李相夷如何,反倒都是在议论单孤刀与何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议论,竟也有人提起了贺家陨铁之事,还有多年前单孤刀在江湖上搜寻南胤人的事… 单孤刀本身的江湖评价就不是很好,此番借着众人议论,以往埋在心里的话全都随大流的冒了出来,更有甚者,阴谋论的提出既然李相夷生死不知,那被离奇盗尸的单孤刀,也有可能是金蝉脱壳的把戏…… 傅时柒边听边唇角勾笑,这一看就是狐狸将计就计的手笔。算准了错处,伺机而动,不但破了局,还将人反制。 她本也想借茶会将单孤刀拉下水施压,但想有效果,就必然要以陆云的身份出头,威信不足不说,还容易被盯上。绝做不到李莲花这样,不用露面,以最小的成本,换最大的收益。 边看热闹边感慨的思绪,忽而被身侧熟悉的气息扯回,傅时柒蓦然回眸,便瞧见了李莲花那无死角的侧颜。 下意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浑身无伤。又探了下气息,十分平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了心。 “安心了?” 傅时柒听得李莲花似带调笑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那又看又探的操作,好像个老母亲…不由有些局促,赶紧转移了话题,因着周围耳目众多,许多话不能明着问,她只能压低声音道: “这刘如京不愧是李相夷的死忠粉,你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李莲花闻言不解蹙眉,侧头道: “死忠粉?” 傅时柒:“……” 她发现,自打跟李莲花摊牌穿越的事儿后,与他交谈好像就不会那么刻意避讳现世的用词,虽然自然舒心了,但需要科普解释的也就多了不少。而李莲花又似乎对现世十分感兴趣…现在这种情况,他竟然还有心思问这个... 傅时柒瞥了一眼院中情况,见众人仍在,而本该出言缓和局面的乔婉娩,却好似并不打算阻止单孤刀被非议般,只安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察觉到李莲花更加疑惑的视线,傅时柒也觉得溜个号似乎也没什么,才收回目光,解释道: “粉就是粉丝,粉丝就是那些崇拜追随李相夷之人的统称。粉丝分类很多,颜值粉,事业粉,姐姐粉,女友粉...” 忽而感觉到自己讲到了敏感处,傅时柒又止了后面的举例,回到了正题: “那死忠粉,意思就是死心塌地,忠诚度非常高的粉丝。” “啊,倒是符合刘如京的。” 傅时柒听得李莲花像是明白了的语气,竟也没追问其他,她心下松了口气,淡淡嗯了一声,就将目光再次落在场中。 此间该议论的也议论的差不多了,傅时柒远远的扫了一眼主位上的乔婉娩,这位今日明显是偏护着李相夷的,但若再不出言维稳局面,怕是… 还没想完,她便见着乔婉娩朝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傅时柒眉眼一挑,却没有回避,现下她与李莲花关系已定,也没必要回避,自己的领地总是要护着的。 那边李莲花还在纠结上一个问题,虽说已互倾了心意,但对于他一无所知的傅时柒的现世,那种在意总是难以忽视,也就没再犹豫,开了口: “那傅姑娘是什么粉。” 傅时柒正与乔婉娩无声对峙,被李莲花这么一问,大脑一时之间没转过轴来,刚想脱口而出“我是妈粉呀。”,却又忽然一个激灵,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可不会觉得确定了关系,李莲花就对淇淇的存在完全释怀,先前那个什么“单相思”已经很雷了,这“妈粉”两个字,她当真说不出口... 若是李莲花知道,最开始她是作为妈粉,将他当成那啥来看的... 怕是身为李相夷的傲娇,和李莲花的男人尊严,都是要碎一地... 第174章 妈粉 女友粉 此生不换 李莲花一问妈粉,傅时柒顿时有些心虚,但解释总要解释明白,左右也说明了穿越的事,李莲花接受度那么高,说清楚些应该不是啥大问题。 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哪里还有心思与乔婉娩搞什么无声的硝烟。也就收回了目光,转而对上凤眸,抿了个笑,打算用迂回战术: “李莲花,你问的这也太笼统了,又不说明是针对李相夷,还是李莲花,又或者是淇淇...” 说到这,傅时柒故意顿了顿,见李莲花面上明显一怔,似是打算说什么,她却没给机会,贴近了距离继续低声笑道: “但回答三个问题也不难…对淇淇是妈粉,受着影响所以一开始对李相夷是事业粉,至于你嘛,就是女友粉。” 顿了顿,傅时柒继续道: “女友粉,这女友的意思就是女朋友,女朋友就相当于你我现在这般。” 因着距离近,而李莲花又下意识十分配合的俯了俯身子,是以在傅时柒谈笑间,盈白的面纱似有若无的扫过俊俏的脸庞,带起不易察觉的微红。 傅时柒瞥了眼李莲花泛了红的耳根,由衷觉得他这人端着一副清冷淡然,实际很好撩。但她可不是为了当众撩他,不过是想模糊李莲花对妈粉的注意力。 不然天下第一知道自己曾经被人当亲儿子看待... 她可能直接就呵呵了。 但李莲花是谁?李相夷是谁? 就在傅时柒觉得过了五关斩了六将时,李莲花一句轻飘飘的“妈粉又是何意。”又将她打回了现实... 傅时柒尴尬啊,但是对着李莲花那双好看的凤眸,她当真不想忽悠。 几番欲言又止,绞尽脑汁之下,还是委婉的开了口: “妈粉啊...妈粉就类似于将淇淇当成了需要呵护,照顾的亲人...” 李莲花凤眸有一瞬间的愕然,似懂非懂,却又忽而想起来,起初少女刚住到莲花楼时,他总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与漆木山和芩婆很像... 这种感觉...在现下来说,当真算不上好... 好似自己将她当女人,而她却觉得他就是个弟弟,甚至是...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那别扭的神色,暗叫不好,立马强调道: “妈粉是针对淇淇的,对你李莲花是女友粉,女友!倾心相付 以身相许 非君不嫁 生死与共 的那种...” 李莲花:“......” 傅时柒:“......” 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着急都说了什么的傅时柒,现在就想扇寄几个儿两个嘴巴,把刚刚那蹦豆儿似的赤裸裸的表白全都扇回来!但世上没有时光倒流,是以她也只能尴尬的扭个头,佯装淡定的看向院中,暗自平复心绪。 “啊,懂了。” 傅时柒现在不想说话,更不想再对上李莲花的那双蛊惑人心的眼,也就当真没应,想着既然他懂了,这事就这么翻篇儿也不错。却不想,又听到了李莲花淡淡的声音: “那李莲花,便应该是姑娘的男友粉。” 傅时柒:“......??” 傅时柒当真有点愕然,反应过来后,下意识转头,便就又对上了李莲花精亮的眸眼,一时间脸上热度飙升,也不知是该嗔他怪他,还是... 谁说李莲花不会撩,这撩起来简直就是起飞!闷骚狐狸没跑了...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顾一下场合?旁人听不见,我与时兄难不成是死的吗?”笛飞声实在是被狗粮喂得够够儿的了,一句话简直说的咬牙切齿。 傅时柒瞬间脸如火烧,但她却不打算闷声尴尬,刚要说话,却听得李莲花淡淡的声音先行传了出来: “我说阿飞,今日我费心费力的帮了这么大忙,你不准备点儿像样的贺礼,就是死了,我也给你拉回来。” 傅时柒:......她还是闷声尴尬吧,李莲花绝对是放飞自我了! 笛飞声闻言却是剑眉倒立,费心费力??他长八只眼睛也没看出来他李莲花哪里费心费力了! 不过就是轻飘飘的与琵公子说了几句话!!与费心费力八竿子都挨不到边儿... 但笛飞声也没法出言反驳,因为李莲花确实是帮了大忙,不但毫不费力的将金鸳盟旧部救了出来,还获得了第二枚冰片。是以他只轻哼了一声: “功劳可不全都是你李莲花的,贺礼也仅限于你们两人,若换了旁的女子,贺礼便是我这把刀。” 李莲花闻言,俊眉挑了挑,本想再说什么,但瞧着身侧之人面纱之下透着的红,又将欲出口的四个字收了回去。 傅时柒现在只想装死,一个死忠粉的解释,却能扯到谈婚论嫁上,还是在慕娩山庄茶会这种场合和情景下...简直就是离谱。生怕自己这张嘴再说出什么更尴尬的话题来,她只得平复着情绪,将注意力再一次放在院中众人上。 这一看,便又察觉到了乔婉娩扫过来的视线,却不是看她,而是落在一边李莲花身上… 傅时柒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将视线落在别处,当做未见。 今日乔婉娩组局为李相夷的初衷,和先前不阻止众人议论单孤刀,偏护李相夷的人品她是认可的。 虽说事归事,感情归感情,但李莲花是她说服着拉来的,对这种情况也就早有预料,即便依旧免不了在意,却也不会又当又立的与李莲花和乔婉娩置气。 这一瞬间的心绪,忽然被手间温热打断,傅时柒身子一顿,侧头却见李莲花没有与乔婉娩对视,反而是带着一脸正色的对她笑道: “此生不换。” 傅时柒神色一怔,随即秀眉一挑,才恍然李莲花这没头没尾的话,是回应先前笛飞声的那句换人… 心下忽而溢满各种情绪,傅时柒立马收回了视线,再与李莲花对视下去,她怕她的呼吸把面纱烧了。 傅时柒没去留意乔婉娩的表情,李莲花那四个字并未压低声音,若有意探听,便能听得清清楚楚… 狐狸开了情窍,这搞起事情玩起浪漫来,当真不是盖的… 李莲花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内地里是个容易害羞的,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将唇角弧度勾的大了些。 笛飞声自是也注意到了乔婉娩的视线,更是听明白了李莲花的话,轻哼一声,不但没觉得李莲花脸皮厚,反而觉得这人开了窍。 目光淡扫了几眼李莲花和傅时柒。这俩人,一个面上强势,内里虽有主见却又是个柔顺的;一个看似散漫附和,底子里却十分果决。分开谁都不弱谁,合着又能收了锋芒互相弥补… 啧,一物降一物。 笛飞声星目带着意味深长扫向了主位,见乔婉娩似抿着唇,面上不由冷了些。 若她不知李相夷还活着,办这茶会没人能挑出错处,可她却是知道李相夷就是李莲花,这般做法,说她没有别的心思… 第175章 乔婉娩的心思 主位上的乔婉娩,一直关注着李莲花这边的情况,自是将他与陆云之间的微妙看了个彻底。 先前她去看李莲花,除了本身的情感因素,更多的,是因为刘如京所说的话。 她以往是知道李相夷很忙,四顾门建立前,他忙着到处与人比武,那时李相夷虽然常常不告而别,但也未曾冷落于她,甚至还因她生气不见,连夜用内力挖了地道哄她。 年少时的情意,纯粹而懵懂,对于他给自己的独一份的在乎,她是珍视的。 直到四顾门建立,李相夷便更忙,忙到常常半月不眠,忙到她看不到人影,忙到就算偶尔抓到他的人影,也都因她感觉被冷落无法克制的情绪,和他好似处理不完的事务,不欢而散… 她曾在四顾门不同的人口中听到同样的一句话:李相夷是江湖的李相夷,而江湖亦是李相夷的江湖。 被情绪左右的她不愿深想其中含义,只觉得,李相夷一次次的选择冷落她,成了验证了她没有江湖重要的事实。 而她曾经热爱过的江湖,如今只让她觉得厌倦,想要逃离,更觉得自己在一日又一日的情绪左右下,变得越来越期期艾艾,没有自我… 是以,就算李相夷曾不止一次在私下和同门酒席上提及他们两人的礼宴,也无法冲散积压已久的心结。 更因沉浸在自己心结的情绪里,慢慢对江湖之事,对李相夷究竟在忙什么,都变得不想过问漠不关心... 那封信… 那封本是诉尽她的委屈、惶恐、疲惫、心倦和决绝的信... 在今日听完刘如京所说之后,却显得她那般不懂事,那般不懂他,那般... 她从没想过,更没了解过,李相夷每日竟要独自处理正道各派,魔教金鸳盟,甚至是四顾门内部和朝廷在内,这般多的大事... 也就没想到,那封信在那个节点,对当时的李相夷意味着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李相夷他醉心于江湖,也一直都知道他是耀眼如骄阳的英雄。 在李相夷骄阳升空时,她爱了他,选了他。 享受这骄阳的拂照,又期盼着骄阳能独为她化成春泥,护她娇艳如花... 却不曾倾心相付的接纳融入他的生活,更对他热爱的江湖和四顾门心生嫌隙。 更不要说他坠海失踪之后... 重逢时,他说他回东海时仍有一丝期盼,虽未明说,但期盼为何,她不是不懂... 可她也好,四顾门也好... 未曾付出过真心,可却一直在抱怨得到的太少... 也不怪重逢时他那般决绝的断了个干净! 那时即便被他的果决刺了心,却也明白有些事情无法挽回。 输给他小师妹,她并不觉得难以接受,甚至在暗中调查了解过后,是认可的。 也正是因为这份认可,她才筹谋的这茶会,想着将几方势力为了罗摩鼎而暗中追杀傅时柒之事,摆在明面上,这样不但互相能有牵制,还能在江湖各派的关注下,降低他小师妹被夺宝灭口的几率。 但这个陆云,却在他小师妹被追杀离开莲花楼时,出现在李相夷的身边,举止亲密,更是... 身份来历成谜,且她与那同行之人的内力深不可测,而李相夷的内力在这段时间内恢复神速... 李相夷什么样的品行,她最是清楚,根本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对不熟悉的女子产生那样的感情! 若非是李相夷以恢复内力为条件与他们之间有交易,便是那陆云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他! 是以,在京都时明明见到了竹亭之事,她百般犹豫下,还是将请帖送了出去。 她没有立场处理这处处透着怪异的陆云,可他小师妹有。 想来那少女也不是消息闭塞的,得知他身边跟了陆云来参加茶会,就算不现身,也会有所提防和动作! 刨除她对李相夷的感情,单论过往相随相伴几年,她也不会再置之不理。 水剪的双眸自李莲花与陆云牵着的手上收回视线,乔婉娩整理了一下情绪,扫视了一圈内院众人,清脆开口: “今日邀各路好友来此,是为广言纳谏,共商江湖大事。” 乔婉娩的声音一出,场中便安静了下来,能来茶会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自然也是发现最近江湖看似只是微小的动荡,但实际却是暗潮汹涌。他们虽不知全貌,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这一切的源头,便是一品坟被破,那场堪称多方势力混战所引发的后果... 想起一品坟,众人面上神色均是变了又变,一些进去过并且有幸活下来的人甚至瞬间脸色苍白,对当时尸身血海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但更深刻的,却是最后一间墓室里发生的混战... 来不及继续回想,众人思绪又被乔婉娩的声音扯回: “想来大家也都听说过一些传言,既是共商,便不欲隐瞒。那一品坟中,除了疗伤圣药观音垂泪之外,还出世了一件或将危害整个武林的邪物。” 乔婉娩顿了顿,目光清冷的扫视了众人面色,随即又道: “此物具体为何,未知实情之前不能妄下定论,但能让朝堂都觊觎到明目张胆的插手江湖之事,想来必不简单。” 一众人一听又牵扯到朝廷,不禁议论声叹息声交杂而出,此间倒是有个清凉的声音道了一声: “据我所知,那东西可是百年前南胤皇族的三大秘术之一!” 此言一出,议论声忽而变成了冷气声,极具神秘色彩的南胤旧事,可以说是茶余饭后最佳的话题,是以着三大秘术虽见过的人少,但听过的却也不是没有。 “南胤那秘术,可都是惑人心智的手段,若真让朝廷得手,这江湖怕是要沦为皇权的工具!” 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让本就有些稳不住的议论声,再度沸了起来。先前众人本就因刘如京针对被朝廷收编之事的解释,而对朝廷十分敏感。此番南胤秘术又与朝廷扯上了关系,那种抵触,简直就是几何倍的增长... 傅时柒秀眉一挑,侧眸扫了一眼身边神色淡然的李莲花,没说话。 借着别人的茶会,借着别人之言,却让江湖众人皆对朝廷同仇敌忾的起了防备之心。而这种危及自身的防备,可不是一般命令式的牵制能比的... 李莲花他究竟还想在这茶会上做多少戏码? 傅时柒忽然觉得,以往她所认为李莲花对自己的盘算,跟这种大事上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果有话说: 感情态度上,我十分不喜欢乔婉娩,但是不会恶意诋毁。 原着里乔的人设比剧中的更不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所以选择尊重剧中对她人品的挽尊。 但也只是人品,感情里,当真挽不了一点,不诋毁算是我的底线了。 这几章,还是那句话哈,李莲花不出头不露面。 但是都是他的反向操作,他只负责偶尔撩撩闲... 李莲花说,让宝纸们乖一点,安静看戏.... 第176章 裙下之臣云彼丘的作死之路 慕娩山庄 因为有人提出了南胤秘术和朝廷对江湖的觊觎,院中氛围紧绷,就连规模稍大的那些门派掌门,都是面露沉吟。 “百余年前南胤那千万邪兵,可是真真的事实,据说他们没有痛觉,没有恐惧,除非砍掉头颅,不然就会一直战到死。与其说是邪兵,不如说是毫无意识的傀儡!” “哼,朝廷打的一手好算盘!南胤萱公主当初和亲大熙,想来必然是留了下了一些记录线索,不然怎么会去的那么及时?” “这么一提,我倒是又觉得单孤刀前些年四处搜寻南胤后人的用心,怕是也不简单!”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将过往八卦翻了个彻底,一人分享一个秘辛,竟是将事情捋顺了个大概,随即也不知是谁拉到了重点上: “当时一品坟最后的混战不了了之,就连观音垂泪的去向和那南胤秘术的踪迹都是无人知晓。今日既是共商,不若当时在场的将所见所知讲一下,也免得大家如无头苍蝇一般。” 经此人一提醒,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了主位的乔婉娩,她当时是在场的,而且一品坟之事,按照江湖惯例,是由四顾门收尾,知道的自然最多。场中有几人本想说什么,却又碍于乔婉娩毕竟是女子,更是李相夷旧爱,不好施压,便也就止了话头。 乔婉娩见状,面上也没有什么为难之色,事情远比她想的要顺利,此时引出李相夷师妹,时机刚好。 但不待她开口,靠前位置的云彼丘却是忽而出声道: “这位朋友所言极是,既是共商江湖大事,四顾门自然应以身为表率,不加遮掩的将实情告知各位。” 听得云彼丘突然发言,乔婉娩柳眉一蹙,出言断下: “云院主,你这是何意?” 云彼丘被乔婉娩质问,却是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的淡笑道: “乔姑娘召集大家在此共商,本意不就是互通有无,而后广言纳谏维护江湖安宁吗?云某身负四顾门情报收集整理之责,有些信息或比乔姑娘知道的更详细,是以才代替乔姑娘阐明现状,以表四顾门诚意。” 乔婉娩被云彼丘这一番话说的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就这般一迟疑,便见得云彼丘已然将目光转向众人,开口道: “当日情景想来大家已知大概,云某便不多加赘述,只说结果。那南胤秘术,最终是被李相夷小师妹所获,随即便消失了踪迹,至此杳无音讯。” 云彼丘说到这,停了下来,扫了眼院中众人神色,刚欲继续,却忽而听到靠前位置昆仑派的掌门开了口: “当时在下也在场,倒是能证明,那疑似南胤秘术的木盒,确被李相夷师妹获得。拿到那木盒后,她便消失在了一品坟,而一品坟的开启,似也与李相夷师妹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想来,她一开始便是为了那秘术而去。” 此言一出,院内再度炸了锅,议论的焦点无非就是李相夷师妹是何居心,又为何会消失,会不会用南胤秘术危害武林等等。 傅时柒挑眉吃着自己的瓜,却是将视线落在云彼丘身上,这贱人,当初上四顾门时就应该割了他的舌头!只说她拿了东西,却对后面被追杀一笔带过,这居心为何不用猜都知道。 正腹诽着角丽谯果然不是个省油的,傅时柒却忽而感觉到李莲花有些异样,抬眸看去,又好像并无不妥,她只蹙了下眉,再度将心思放在院中。 果然,院内对李相夷小师妹拿了秘术消失这事儿,议论越来越跑偏,甚至有人还大胆猜测她消失便是正在研究秘术,意图掌控江湖。 这般猜测被道出,先前那昆仑派的中年男子却是再度出了声: “在下倒不觉如此,想来在座各位也有不少参与过一品坟出世的。一品坟外,她纵身而上数十丈开了机关。一品坟内,在下亲眼目睹李相夷师妹一人独对数名高手围攻。她若想图谋江湖,并不需要南胤秘术加持,只李相夷师妹的身份,加上她本身实力,便以足够。” 昆仑派掌门说到这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云彼丘,却是继续道: “因知晓木盒被李相夷师妹所获,在下曾留意过她的行踪,却发现同时还有好几股势力,在追查她。或者确切的说,是在追杀...”瞧着场内众人半信半疑的神色,那中年男子补充道: “东海事发之前,我昆仑派多得李门主庇护。一品坟外,崆峒派又多得李门主师妹好心提醒,才没让随行弟子尽数进入墓中,免了损失惨重。有幸去过的,想来对那墓中的惨烈仍会记忆犹新,更深知那一句提醒,便是一个人品性的证明。是以,在下并不认为李相夷师妹会毁了李相夷的名声,意图祸乱武林。相反,倒像是在阻止那南胤秘术落在朝廷手里,更是在避免南胤秘术引起江湖纷争。” 这一番话说出来,院中又是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有不少去过一品坟,却被提醒而选择没进墓的人,想起刚刚自己对李相夷师妹的恶意揣度,当下只觉脸如火烧。 而更多的人,却是在思考崆峒派掌门的最后一句话,不管事实如何,不可否认的是:若那秘术当真在一品坟时流转与江湖,必将引起各派之间的抢夺,更不要说背后还有个朝廷在虎视眈眈。就算有人侥幸得之,怕是还没捂热,便会惨遭灭门之灾... 现下这般被有实力的李相夷师妹护着藏起来,倒当真牵制了几方势力,只能暗地里追杀,却未曾危及江湖。 傅时柒视线扫过昆仑派掌门,又落到了李莲花的面上,到底好奇的低声问了句: “这也是你安排的?” 李莲花见她终于是与他说了话,俊眉一挑,敛了落在云彼丘身上的视线,侧头笑道: “这种事关人性的情节,不用安排。此人能在东海之后江湖重组下,依旧让昆仑派留存壮大,便不是常人。这一番看似知恩图报,实则投石问路的言论,他自己就会找机会说出来。” 傅时柒正边沉吟受教,边点头轻嗯了声,忽而又听到了令人厌烦的云彼丘的声音: “杨掌门既是在场,想来也是亲眼目睹了观音垂泪花落谁手。” 昆仑派掌门闻言一怔,觉得云彼丘此问有些不着边际,沉吟几息后,他面色恢复自然道: “自是见到了,观音垂泪最后被一个背着大刀的小孩儿获得。” 云彼丘狭长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光,唇角弧度勾的诡异,淡笑着继续问道: “你可知,那背着大刀的小孩儿,是何人?” 傅时柒听得云彼丘的话,瞬间黑了脸,撇过头,看向一样黑了脸的笛飞声,轻嗤道: “我说那谁,是谁说角大美女没精力搞事情的?她这借着裙下之臣,连你都玩进去了,啧啧,这艳福...”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闭了嘴转而看向李莲花,见他似正看着云彼丘的方向,面色堪称恬静,只凤眸里微光暗闪... 先前傅时柒就隐隐感觉不对劲,现下才恍然想起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李莲花的 杀意? 谢谢宝纸们的祝福哈。 大家也端午安康!! 过节下厨耽搁了,好在虽迟但到的赶上了。 00:17估计码不出来下一章,大家早些睡哈。 第177章 给狐狸李莲花顺毛 李莲花对云彼丘有杀意,傅时柒并不意外。 单孤刀是算计了李相夷,但若非云彼丘给他下了碧茶之毒,以当时全盛的他来说,根本不会落得伤重坠海的下场! 剧中十年后的李莲花会原谅,是因为三年东海生活后,割裂掉了李相夷才会原谅。而此时的他,可并未割裂掉曾经的自己… 刚到慕娩山庄时,她还诧异李莲花见到云彼丘竟然依旧神色淡淡,可现下察觉到那虽微弱,却浓稠如墨的杀意,即便相信李莲花心性沉稳,也不免有些担心。 怕他当真控制不住,傅时柒不禁将手上力道紧了紧,刚想开口转移李莲花的思绪,便感觉他身上的杀意在瞬间尽数敛去,凤眸侧转,对着她勾了个安抚的浅笑。 傅时柒:...... 明明是她想要安抚李莲花好吧?这咋还反过来了... 气氛莫名其妙间,听得内院前方传来昆山派掌门略带疑惑的声音: “何人又有何不妥?” 云彼丘闻言,笑的更加意味不明: “若是寻常之人,自然无不妥之处。可据我所知,那拿了观音垂泪,又与李相夷师妹一同离去的小孩儿,正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此话一出,内院瞬间死一般的寂静无声,但不过瞬间,便被议论声,质疑声,甚至是哼骂声充斥。身为李相夷师妹,竟与金鸳盟大魔头笛飞声混在一起,先不说正道与魔教之间的势不两立,就单论李相夷的深仇大恨,这师妹的行为也是不可理解,更是无法原谅,被人唾弃的! 就连先前仗义执言的昆仑派掌门,此时也只是面色沉吟的低着头,虽然心里依然信着李相夷师妹,但若先前他知道那背着大刀的小孩儿是笛飞声,怕是也不会冒然开口说之前的那番话。 傅时柒就半眯着眼,看着舆论多变之下的人性,更看着佛彼白石之间微妙的氛围。石水在云彼丘说话时,便阴沉了脸色,云彼丘最后一句话说完时,石水更是拍案而起,却又似顾虑着什么,欲言又止恨恨的坐了下去。 白江鹑则是一脸诧异的扫了好几眼云彼丘,而那纪汉佛,却好似没有多大反应,只盯着某处也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在思考。 傅时柒这几眼正扫得起劲儿,还没来得及去看乔婉娩的神色,便又突然察觉到李莲花气息的波动,不只是更浓的杀意涌现,就连身子就是紧绷着,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一般… 她心下一紧,急忙手间用力稳住李莲花身子,一边开口道: “李莲花,云彼丘是该死,却不是现在!” “在他开口时,便应是个死人。”李莲花少有的连声音都带了情绪,若非她拦着,早在刚刚,他便会了结了云彼丘。 碧茶之仇他能容忍到合适的时机处理,但云彼丘在他眼前将傅时柒推到风口浪尖,便是触及了底线。 傅时柒听李莲花这么一说,才恍然他控制不住杀意的点,不禁有些无奈的感动,只得好好的给狐狸顺毛: “李莲花,你也知道除了你的事情,我对无关之人的评价议论根本不在意。云彼丘现在还不能死在你手里。至于那些人,他们不知全貌,趋利避害,见风使舵乃人性使然…” 顿了顿,傅时柒忽而笑的狡黠: “而且,我都能算到他们会借着茶会给我泼脏水,你要是没有安排鬼都不信。” 李莲花:“……” 傅时柒见着他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些,才松了口气,她说的是实话,她与李莲花想借着茶会将计就计,就是因为猜到单孤刀心急之下,必然会借着茶会,当着众人面让李相夷和她的名声扫地,才能更好的俘获人心。 一品坟时旁人认不出笛飞声,但是角丽谯却必然能!见着笛飞声不但不顾被李相夷师妹重伤的自己,反而跟着李相夷师妹一同离去。以她的性子,就算现下与万圣道暗里较劲,也会为了报复李相夷师妹,和引出笛飞声,而极尽利用云彼丘四顾门院主的身份,将李相夷师妹与金鸳盟勾结的罪名落实!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欲言又止,她不由有些头疼,看来这云彼丘不知悔改当真是让他失去了耐心。心下叹了口气,左右马屁都拍出去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也就抬了另一只手轻挎住了李莲花的胳膊,一脸正经的开口道: “看来姑娘我猜对了,你果然是有安排。既是如此,那不管是亲自打脸,还是暗中操作打脸,不都是你李莲花的手笔?结果都是一样的,而比起孔雀开屏,谈笑间运筹帷幄,倒更像是英雄该有的模样。” 李莲花一直定定的看着傅时柒叭叭,她一直都是会开解人的,刚到莲花楼时便是,如今更是。哪里会有人当真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和评价,但话都让她说尽了,若不顺着来,怕是就算他此时了结了云彼丘,也只会被埋怨… “好,那就容他再多活几日。”李莲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恢复了一贯的表情模样。 傅时柒听着李莲花就这么淡淡的定断了云彼丘生死,不禁有些唇角抽搐,但好在总算是拦下了狐狸炸庙,不然她当真怕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好学的李莲花见着傅时柒将视线落在了别处,不由开口问道: “孔雀开屏,是何意?” 傅时柒眼都没回一下,直接答题: “就是出风头,李相夷与扬州城花魁赌棋为题诗,还有红绸舞剑,都是孔雀开屏。” 李莲花:“……” 看来也不是什么问题都能随便问的… 笛飞声见着两人沟通完后再度平和的看向场中,不由半眯了星目,这角丽谯… “阿飞,若她再敢,你不杀女人,我不介意帮你清理门户。” 笛飞声闻言神色一滞,看向李莲花时,却见他正神色如常的看着院中众人议论,好似刚刚那句轻飘飘的话,只是顺口开了个玩笑。 但了解李莲花的笛飞声,如何不知那是何意,星目暗闪几息,却只叹了口气: “我会处理。” 角丽谯,终究是个不懂的… 第178章 李莲花的恶趣味 慕娩山庄。 内院中各派人士对李相夷师妹的态度,已然从议论渐渐转为声讨,先前刚平息的南胤秘术被李相夷师妹获得之事,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又被渲染成与笛飞声勾结妄图危及大熙皇权和武林的阴谋。 为数不多还能保持沉默的,大概只有四顾门众人,和一品坟因李相夷师妹好心提醒而免除一难之人。 乔婉娩从云彼丘说出笛飞声那句话后,忽而就想起了莲花楼时见到的那个抱着刀的神秘男子,猜到了什么,她又再度看向了李莲花身边那带着面具,背着被缠起来的兵器的人... 面上有一瞬间的愕然,但又随之恢复了冷静,不管是身在四顾门的李相夷还是隐藏在外的李莲花,他都不可能做危害江湖的事,与笛飞声同行,便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 想明白了这一点,乔婉娩再次看向云彼丘时,眸子里已是带了冷色。 傅时柒当时上四顾门时,她虽去的晚没有看到傅时柒大骂佛彼白石,但却在后来了解了个透彻。当时还不解为何她会对云彼丘态度那般恶劣,又说他与金鸳盟角丽谯如何如何,但现下见着云彼丘此番行径,又加上李莲花当时讲的身中剧毒... 乔婉娩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朝向云彼丘,既然他不顾及四顾门倒打一耙,她又何须在意那些无意义的颜面? 刚欲说话,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小宝!” 随即就是一道稚嫩清亮的童音带着嘲讽高声质问: “你们这群人云亦云不知羞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声讨?李相夷是维护江湖正义的英雄,李相夷的师妹也是!单凭一句话也不问证据,脑子是被狗吃掉了吗!?” 方多病毕竟年纪还小,只知道抒发自己内心的情绪,却无法说出什么一针见血的话来。但他相信李相夷和他师妹,虽只见过一面,也只说过短短的几句话,可时一师叔处处都是在维护李相夷,又怎么可能做有损于李相夷名声,和危害李相夷护着的江湖的事? “又是你!哪家小子如此没有礼数!?”被方多病这般一闹,内院倒是安静了不少,更有人对方多病两次搅局十分不满,语气不善的呵斥出声。 方多病闻言,不但没怕,反倒将腰板挺得笔直: “本少爷便是天机山庄,方多病!” 天机山庄的名头一出,台下倒是又安静了不少,众人都在猜测一向不参与江湖事的天机山庄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茶会上,还明显偏袒着李相夷和李相夷师妹。 傅时柒和李莲花却是皱起了眉头,这方多病突然冒出来,可当真不是什么好事,若他再大咧咧的说出什么是李相夷的徒弟,那简直就是灾难! “阿飞。”李莲花瞥了眼拧着眉的傅时柒,不由无奈出声。 笛飞声闻言,看向场中半大的小孩儿,星目闪了不耐。但先前因着角丽谯的操作,他对李莲花的要求又无法反驳,也就轻哼一声,悄然闪身到了何小凤身边,对着她冷冷的扔了句“把他拉下来。”。 何小凤先是一惊,随即认出这人是李莲花同行之人,立马眸眼晶亮的点头如捣蒜。 笛飞声刚转过头,便听得那小孩儿被人质问之下,满脸通红的张口就要说出什么来,他也不敢迟疑,直接隐晦的射出一道内力,封了他的哑穴。那边何小凤也是眼疾手快,二话不说就将方多病从人前拉倒了笛飞声身边。 方多病被封了哑穴,但身子却能动,圆眼狠狠的瞪着何小凤和笛飞声,手脚并用的张牙舞爪表示着自己的愤懑。 笛飞声哪里有耐心与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周旋,长臂一伸,直接将方多病夹在腋下,话也不说直接朝着李莲花那边而去。 他们这边的动静,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因为此时,一直安静的刘如京又是开了口: “方少侠年岁虽小,冲动了些,但却眼明心清,更是勇气可嘉。” 顿了顿,刘如京意味不明的瞥了眼云彼丘又道: “云院主身为四顾门人,我刘如京亦是曾经的四顾门的一份子,有些内情四顾门顾及颜面不愿讲,现下既然云院主不介意互通有无,在下也就无须再为如今的四顾门守什么家丑!” 一句家丑,瞬间勾起了场中众人的好奇心,在他们看来,四顾门的家丑便是李相夷出事后,不寻人反分家。如今瞧得刘如京的神色,他们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刘如京见着众人投过来的视线,面上神色愤然,赫然开口: “在东海事发前,四顾门里有人吃里扒外,给门主李相夷下了毒!”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倒吸冷气和唾弃谩骂之声顺硝而上,直让侧首位的佛彼白石面色惨白,云彼丘更是将止不住颤抖的手隐在了长袖之下。 今日他在看到刘如京时,便觉心里不安,但箭在弦上,倘若真如角丽谯所说,李相夷可能没死,而那李相夷的师妹,极有可能会将李相夷寻回来...那他所作的那些事,足以被裁决千万回! 碧茶有多毒,他是从角丽谯那里知道了的,不出意外,就算李相夷还活着,也多半是个废人。 但李相夷师妹终究是个变数,是以,与其坐以待毙等到无法挽回,不若在李相夷师妹寻回他之前,断了她的生路! 而刘如京就算说了下毒之事,也没有确切证据。更重要的是,他不认为刘如京能将李相夷师妹与笛飞声勾结这个污名平反! 在内院再度喧哗震天时,笛飞声已是将方多病带到了李莲花和傅时柒面前,少年被毫无自尊的夹在笛飞声腋下,憋的满脸涨红,却是在看到李莲花时,又莫名其妙的老实了下来。 李莲花见笛飞声竟然这般将方多病夹过来,不禁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 “真粗鲁。” 笛飞声本想回怼没给方多病封大穴已经算给面子了,但又想起来云彼丘的事儿,愣是将话憋了回去,只哼了一声,把方多病半扔着放了下去。 方多病得了身体自由,本想下意识的抬脚踹向笛飞声,却又瞧见了李莲花蹙眉看着自己,立马就收了心思。 李莲花见状,无奈之意更甚,瞥了一眼身侧少女,才对着方多病淡道: “方少侠身负天机堂少主的名头,并不适合在这种混杂场合发表意见。你若能保持安静,待此间事了,我便告诉你如何寻时一姑娘,如何?” 傅时柒眉头一挑,没好气儿的瞪了一眼唇角带笑看过来的李莲花。 方多病找时一就是为了找他!他倒好,反向用她来拿捏方多病!? 恶趣味啊恶趣味! 接收了傅时柒不满眼神的李莲花,见到方多病乖顺点头,不自禁的抬手抚了抚鼻翼,顺便解了方多病的哑穴。 方多病被解了穴,也当真没再如先前对笛飞声那般张牙舞爪,却是恭敬的对李莲花道了声“李神医”后,便安静的站在了一边。 少年时不时的瞄向神色淡然的俊俏男子,时而蹙眉,时而抿唇。 他也不知为何,一见到这李神医,就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尤其是李莲花那双眼里他不透的神色,既让傲娇的他,被压制的浑身不自在,又无法控制的顺从…… 自尊心极强的少年方多病,最终只将对李莲花的顺从,归结在了傅时柒身上: 是师叔让他对李莲花好点儿,他才听李莲花的话的…! 傅时柒:…… 我是你们师徒y不可缺少的一环吗!!? 第179章 李莲花的嘎嘣脆与厚脸皮 “李神医,多谢你啊!若非你出手相帮,我当真无法想象这小子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何小凤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李莲花蹙眉,还是礼貌的回了话: “在下与方少侠有过一面之缘,举手之劳。” 何小凤听得李莲花这简短又与她切割的解释,不由暗了暗眸子。瞥了眼李莲花被傅时柒挎着的胳膊,又瞥了眼那少女姣好的面容,抿唇之下,还是开了口: “李神医毕竟是帮了忙,这谢总是要谢的,不若茶会后...” 她话还没说完,已是被李莲花蹙眉打断: “何姑娘,可还记得那日在莲花楼时所言?” 何小凤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在傅时柒身上,却是垂下了眸子没再说话。 他身边已站了旁的女子,她便该如言放弃... 傅时柒虽然眼睛看着内院,但耳朵却一直听着李莲花和何小凤的谈话,对于何小凤的目光,她不是没感觉出来,只是装作不知。 不是她多傲娇,而是觉得不管是乔婉娩也好,何小凤也罢,或者是以后还会出现的小红小绿,该处理的人是李莲花而不是她,她要做的只是端正态度守好领土,若李莲花连这点都处理不好... 好像至今没有处理不好的情况,相反,李莲花处理的太好了,好到她都觉得心疼情敌的地步… 她虽未听到天机山庄时莲花楼里,李莲花与何小凤说了什么。但从先前的对话来看,李莲花明显将人家姑娘的心思,断的嘎嘣嘎嘣的,心下不禁感慨: 这也太狠了... 又不禁腹诽,若她在刚动情时,就对李莲花大胆表白,结果会不会也是这么嘎嘣脆...? 细思极恐啊,万一以后狐狸变心,她是不是也免不了这嘎嘣脆的结局...? 那边刚“处理”完何小凤,还想着看一眼傅时柒邀个笑容的李莲花,忽而觉得身侧不但没有香软入怀,反倒是冷气嗖嗖,竟然连手都抽了回去…他当下就后背一紧,投去了疑惑求解的目光。 那边傅时柒察觉到了李莲花看过来,虽然不想带着嘎嘣脆的阴影去看他那张俊脸,但又不忍心李莲花胡思乱想,也就收了心思,给他扯了个笑。 李莲花:...... 他本还想说什么,却又见着傅时柒已然看向别处… 十分配合的没再开口,他也是将心思放在了场中。先前几番谈笑,并非是对场中之事不关心不在意,而是对于四顾门几人的心思一扫便知,而其他人,正如傅时柒所言,不过是趋利避害,随波逐流。只要舆论引导得当,不但不是麻烦,反而能成为助力。 此时场中。 刘如京听着众人已然是愤慨下毒之事的议论声,凛眸扫了一圈佛彼白石四人,随即冷哼出声: “下毒之事并非重点,但下毒的结果,却是关键之处。东海一战,李门主与笛飞声双双重伤失踪,随即四顾门与金鸳盟皆在混战中损伤惨重,分崩离析。由此可判,这既得利益者,并非笛飞声,而这主导当年之事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刘如京说完并没有急着继续,而是观察着众人神色。能来茶会的,虽不都是精明通透的,但行走江湖混到有头有脸之人,又哪个是愚笨的?这番话一出,无人反驳,事实摆在那里亦无法反驳。 云彼丘却是将长袖中的手紧了又紧,阴沉的长眸看向刘如京时多了一分疑惑,他倒是不知这虎莽之人,何时有了这般见地。 刘如京对云彼丘的视线恍若未觉,更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便继续道: “李相夷师妹下山后独上四顾门,想来大家亦有所耳闻,但各位朋友可曾想过,为何李相夷师妹欲寻李门主,却未曾与四顾门合作,反而独来独往,甚至与金鸳盟笛飞声相识同行?” 刘如京自是不需要回答,甚至他也看出来有人故意搅局,所以他并未停顿,继续道: “究其原因,四顾门里有内鬼且不同心是其一。其二,李相夷与笛飞声既然同是被迫害者,李相夷师妹选择与笛飞声了解真相,并合作寻找共同的敌人,有何不妥?不但无不妥,反倒证明了当年之事,背后确有蹊跷!” 刘如京声音并不算大,但铿锵之言响在落针可闻的内院,依旧让众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李相夷师妹出现在江湖时,便引起了注意,当时她不与四顾门有来往之事,改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消息灵通的,更是在四顾门封锁消息之下,仍探听到了李相夷师妹上四顾门,将佛彼白石施压大骂的内情… “是否有内幕无从验证,可这下毒之事,可有证据?我们不能听云院主一人之言,同样也不会尽信你刘如京。” 茶会开始到现在,舆论数次急转直变,已是让众人起了戒备之心,谨慎对待。 “是啊,总不能空口无凭。若那背着刀的小孩儿当真是笛飞声,他得了观音垂泪,旧伤恢复之下,如果再对江湖有觊觎之心,如今没了李相夷,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刘如京被质疑,面上却并无多少异色,对着那人道: “观音垂泪既是圣药,瞬时便可旧伤尽愈内力恢复。而一品坟至今,已有数月,若笛飞声有意,以当下的江湖,谁人可挡?可他却并未对武林下手,反而…这不是更证明了李相夷师妹与笛飞声同行,是另有隐情吗?” 那人闻言,神色一怔,如今这江湖,莫说旧伤尽复的笛飞声,就连朝廷的轩辕箫,都鲜少有人能敌得过…是以,他沉吟之后,倒也没再说什么。 傅时柒将视线从刘如京身上收回来,看了一眼身侧的李莲花,淡声笑了一下: “这刘如京看着粗犷,没想到却是个能说会道的。” 李莲花闻言俊眉一挑,淡声回道: “李相夷亲信,言传身教之下,自然有过人之处。” 傅时柒当下愕然的瞥了他一眼,憋笑轻嗤: “也不知李相夷是否也如你这般,脸皮厚到没眼看。” 李莲花听着她调笑,凤眸半眯,刚欲说话,却又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就算你是李神医朋友,也不准你如此诋毁!” 傅时柒眉眼忽而一挑,侧头看向原本一直安静,此时却扬脸对她傲娇警告的方多病,眸色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小子,你若想找时一,我劝你对我客气点儿。” 方多病一听傅时柒威胁他,不由瞪圆了眼,刚要回嘴,却又见到李莲花原本带笑的凤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方多病只觉后背一凉,又是闭了嘴,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便转头不再看她。 傅时柒被李莲花打断了恶搞的心思,悻悻的撇了撇嘴,本想跟李莲花说什么,却又忽然看见主位上的乔婉娩似看了李莲花一眼,而后站起了身... 第180章 九曲十八弯的局势,李莲花的预判 对于乔婉娩今日,傅时柒还是认可占多,毕竟乔婉娩不知事情全貌,能做到这样已经足够证明她的心性。 先前虽因刘如京的发言再度挽回了舆论,但单孤刀那边安排的人哪里会消停,在她与李莲花说话间,已是再度传出了几句质疑,却是针对李相夷被四顾门下毒之事。 傅时柒不禁怀疑单孤刀安排的这些人的智商,但也或许是单孤刀故意为难角丽谯一派的云彼丘,更是想让四顾门名声尽毁也说不定。 下毒之事一经提及,刘如京蹙眉间忽而察觉到乔婉娩看过来的视线,冷眸闪过一丝诧异,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场中众人见乔婉娩起了身,均是收了声,刘如京虽也是四顾门之人,但脱离已久,且地位远不及乔婉娩这个元老,更何况,她还是李相夷旧爱。关于四顾门门内之事,由她来出面才最合适。 “各位,以往只觉得四顾门的事是家事,不便透露。但今日所见,方才知晓有些事情隐瞒只会导致误会,毁人清白。承蒙江湖好友抬爱,婉娩僭越,亦想对过往之事做个解释。” 乔婉娩本就长得柔婉,此番这般温和开口,倒是减弱了几分场中的原本紧张对峙的气氛,让人舒服的很。 “乔女侠但说无妨,你的话我们信!”场中也不知是谁忽而高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更多的附和。 “乔女侠既是四顾门元老,又是李相夷旧爱,所说的话...” “不会说话便闭嘴,乔女侠的品行,谁敢说一个不字,老子现在就教你做人!” 听着这突然跑偏的对话,傅时柒不禁有些怔愣。她怕李莲花会多想,是以并没有侧头去看他的表情,只在心下感慨,乔婉娩不愧是江湖第一美女,又地位颇高,这拥护之人可当真不少... 忽而感觉狐狸爪子钻进了她的袖口,傅时柒眉眼一挑本想躲,迟疑之下终究是没动。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微妙矛盾的很,明明并不在意,却也因为李莲花的细致而感觉有被安抚到。 此间跑偏的内院也算是回到了正轨,便见得乔婉娩敛了神色道: “实不相瞒,我曾被相夷师妹所救,与她也有些交情,亦知她一直在暗中寻找相夷和调查当年真相。所以云院主所说,傅姑娘与笛飞声同行合作,婉娩也如刘兄想法一般无二。” 此话一出,本就安静的内院又安静了几分,若说刘如京的话只是埋了种子,乔婉娩此番便是将事情定了性。 那些先前还摇摆不定的人,现下也都是暗呼出了一口气,这样的结论,总比两个强者意图掌控江湖来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云彼丘刚刚就被刘如京的一番话震的内心撼动,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又见乔婉娩说了这么一番话,心下暗叫不好,下意识站起身想要说什么,却看见乔婉娩先行侧身面向他,开了口: “云院主,可是忘了傅姑娘当初上四顾门之事?” 云彼丘被问的一怔,随即面色阴沉,他如何会忘!李相夷师妹当时那赤裸裸的折辱威胁,他至死都忘不了! 乔婉娩瞧得云彼丘面色中的阴郁嫉恨,加上今日他的所为,便知这人不但没有悔改,还生了构陷的意图,当下只轻哼着叹了口气,冷言道: “云院主没忘便好。” 云彼丘听得乔婉娩这句有头无尾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不光是云彼丘,纪汉佛,白江鹑和石水三人也都是满脸震惊的盯着乔婉娩,不敢相信她竟是打算将此事公之于众! 最先反应过来的,倒是石水,短暂的震惊过后,像是突然卸下了重担,冷冷的瞥了一眼云彼丘,轻哼一声眸色鄙夷。 纪汉佛刚要起身,却见乔婉娩已然转而面向院内众人,完全是没给他半分机会,他也只得身子一顿,脸色苍白的坐回了位置上。 乔婉娩确实不打算给他们阻止的机会,四顾门已非相夷还在时的四顾门,纵使是百川院,担着江湖刑堂的名声,却对自家犯的错遮瞒掩盖,又算得上什么江湖刑堂!? “李相夷在东海事发前,确实身中剧毒,此事我已查证。而能避开四顾门监察,又能确保在大战前给李相夷下毒不被怀疑,那与金鸳盟有勾结之人...” 乔婉娩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场中人却已倒吸了凉气,唏嘘之意四起。 李相夷是何等人物,能在四顾门中给他下毒却不被发现,想来这叛徒的身份绝对不低! 也不知是何原因,众人目光在扫过佛彼白石后,均落在面色阴沉的云彼丘身上... 乔婉娩见状,这才侧身看向云彼丘,冷言轻嗤: “云院主,可还有话要申辩?” 云彼丘抬眸看向乔婉娩,眼中阴郁浓的宛如实质,却并没有嘶声辩驳,只扯了个阴沉的笑,冷哼道: “乔姑娘如此污蔑,又有何证据?” 乔婉娩被云彼丘质问,神色未变,只是冷了声音: “证据,当初相夷师妹上四顾门,大骂云院主是角丽谯的裙下之臣便是证据。” 此话一出,院中顿时炸了锅,四顾门四院主之一的云彼丘,竟是魔教妖女角丽谯的裙下之臣!这简直就是正道的奇耻大辱! 怪不得四顾门连李相夷中毒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直秘而不宣,怕就是因为知道,一旦真相大白,四顾门的名声便如同天堂坠入地狱,瞬间声名狼藉! 听得场内众人的指责唾骂,云彼丘紧握双拳,却是依旧抵死不认,声音从牙缝里咬出道: “不过是外人的一句构陷,也能算是证据!?乔姑娘怕不是被李相夷师妹用南胤秘术,蛊惑了心智?才这般连四顾门的声名都不顾,去维护与笛飞声勾结的妖女!?” 云彼丘这句话,竟是带了内力,让原本炸锅的内院又瞬间死一般寂静! 众人这短短的一场茶会,几次三番被颠倒又颠倒的局势舆论翻涌的已然有些懵乱,此时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好像都能动摇了他们原本坚定的信念。 是以就算是先前还拥护乔婉娩的人,现下也是向她投去了质疑审视的目光... 傅时柒挑眉,这云彼丘也是个狠的,他这般一说,若乔婉娩没有切实证据,怕是不但不好收场,还要将自己搭进去! 她这边正思衬着要不要询问一下李莲花,却听得笛飞声一声冷哼: “哼,还当真被你料中了!” 傅时柒:…… 果有话说: 这几章可能对每日追更的宝纸不大友好。 等茶会写完,宝纸无聊时可以从茶会开始回头捋顺哈,果懒的搞那么多大场合,就一次性解决。 估计还有个三五章就铺垫完了,然后就推剧情,中途会去采莲庄,会去女宅,还会……不能透了~ 不会烂尾嗯,不管是穿剧这部分,还是现世。因着不想乱写剧情,越往后需要考虑的越多,在单孤刀和皇帝解决前,加更可能只是偶尔。解决完的婚后生活,倒是能欢快脑洞,文的速度也可能就出的快些…… 感谢一直追文的宝纸们,爱你萌,么么哒! 第181章 云彼丘的下场,乔婉娩迟来的感同身受 听得笛飞声的冷哼,傅时柒当真有些诧异,李莲花竟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她震惊间下意识侧头,却刚好对上了李莲花的凤眸。 还不等她想明白李莲花为何不回笛飞声的话,却反倒看她,又听得李莲花似是有些无奈的声音: “权宜之计,并非帮她…回去我与你解释。” 傅时柒:“……” 李莲花是不是有些误会?她是那么小心眼不懂事儿的人吗?莫说她觉得他有办法是件大好事,就是没办法,她都想与他商议如何解决,才能免了乔婉娩被牵连! 还解释,解释个毛线!这简直就是对她感情信任度的折辱,更是不相信她理解他的程度! 本来不气,现下倒是当真被李莲花气着了… 但虽然气,傅时柒还是没表现出来的压下去了,她可不觉得这种时刻应该探讨感情的事,等回去了必须要与李莲花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瞬间整理好了表情,傅时柒果真扯了个笑,想尽量不让他有负担: “李莲花,我是真的不会介意,你不要想那么多。” 李莲花神色一怔,随即定定的看着少女十分认真的表情,凤眸暗闪间却又显了些失落,声音淡不可闻: “啊,其实我倒希望你介意些...” 李莲花话还没说完,那为不可闻的声音,便被院中突然杂乱起来的议论掩盖,而傅时柒本就没打算在这种场合继续这个话题,在听到那声李莲花惯有的“啊”之后,也就没去琢磨被掩盖到只剩口型的话到底是什么。 察觉到傅时柒似是没听见,李莲花凤眸闪了闪,暗叹了口气,知道她心思没在这个问题上,便没重复,只打算等此间事了,再好好说的明白些。 那边院中,原本被云彼丘反将一军的乔婉娩正进退两难时,忽然见到侍女阿柔神色匆忙的带着一名侍卫走了过来,待到听得阿柔附耳的话,乔婉娩微怔后瞬间面色冰寒,挥退了阿柔,却对那侍卫道: “将你通报之事,尽数告知在场各位。” 那侍卫一听,立马慌了神色,却又不敢不言,只在抬眼确定了以后,才对着内院众人道: “四顾门一百八十八牢的天牢,不知何时被劫,牢内关押的金鸳盟四王和一众旧部,均消失不见。” 话音未落,场中已是有不少人被惊的拍案而起。他们可是记得当年东海之后,四顾门与金鸳盟大战,是集结了江湖各派的力量,才将金鸳盟四王活捉困于一百八十八牢!现在竟被劫狱,若他们卷土重来,如今的江湖又拿什么去抵挡!? 见着众人面上的担忧恐慌,乔婉娩对着那侍卫又道: “还有呢?” 那侍卫闻言,也不敢迟疑,继续开口: “天牢机关密布,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也难全身而退,但被劫后的天牢却与平日无异,连半个机关都未曾触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色更是黑的吓人,均将目光投向了云彼丘,四顾门里,唯有他擅长机关之术! 乔婉娩见状,亦看向面色灰败的云彼丘,冷言开口: “云院主,一百八十八牢的机关是你参与设计,而那舆图更是由你保管,能做到这般地步的,除了云院主,这江湖怕是再无第二个。而你人在这院内,那不动声色劫了天牢金鸳盟旧部的人,怕就是你甘为裙下之臣的角丽谯了吧?现在,还需要其他证据吗?” 云彼丘被乔婉娩这般质问,却只能目眦欲裂的盯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现下就算他将舆图拿出来,也无法证明清白,更何况,他拿不出来... 乔婉娩目露鄙夷的看这云彼丘,随即便对着纪汉佛白江鹑和石水三人,冷声开口: “云彼丘私通金鸳盟魔女角丽谯,毒害门主李相夷,不但不知悔改,还私授天牢舆图放走金鸳盟旧部,此等罪行,可还能容忍包庇?” 佛白两人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乔婉娩,又扫向云彼丘,皆是叹了口气。 石水却是看都没看云彼丘,直接道: “单谋害门主一罪,便足以千刀万剐,死对他来说太过轻饶!” 乔婉娩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石水,没有接话。此间院中忽而有人提议: “这等卑鄙小人,背信弃义,死都是便宜了他!不若关进一百八十八牢,尝尽自己所设计的酷刑,我倒是好奇,那角丽谯会不会来舍身救他!” 一人出声,便有第二人附和: “救他?我可听说那角丽谯的裙下之臣众多,又痴心于笛飞声,哪里会来救一个无用的弃子!可怜呐~” “可怜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他给李相夷下毒,如今江湖依旧繁荣安生,哪里需要面对前有金鸳盟,后有朝廷的局面?” “说得对!这种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就该吊着命,每日受尽酷刑后,拉出来在四顾门门前跪罚,接受万人唾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是将云彼丘往后余生都安排了个妥当,而云彼丘,也不知是被那句话刺激到,此时只是呆愣的颓坐在侧首木椅上,眼神空洞... 乔婉娩冷哼着唤了侍卫,当真将云彼丘关进了一百八十八牢,这才平息了众人的愤慨。 云彼丘之事一尘埃落定,先前对于李相夷和李相夷师妹的言论,也就有了统一的认知。紧接而至的,便是对当前局势的分析和担忧,毕竟现今的江湖,基本就属于群龙无首,各家分崩而立的状态。想要同时应对金鸳盟和朝廷,不管是精力还是实力,都是捉襟见肘。 于是在众人的心念里,那一直被追杀消失了数月已久的李相夷师妹,便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在乔婉娩有意引导下,各派均表示会调查牵制追杀的势力。 保护李相夷师妹的目的,不仅仅是她的实力,更是因为她或许能寻到生死不明的李相夷!加之如今她与笛飞声合作,即便找不到李相夷,也或许能凭着这层关系,减少一些来自金鸳盟的压力... 乔婉娩身在主位,却时不时的下意识看向李莲花。以往她虽站在李相夷身边,但从未操心过江湖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运筹帷幄,只觉轻松简单甚至枯燥乏味,更不知身在高位究竟要面对多少事情。此番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茶会,只是处理了一个云彼丘,她便已有些力不从心。 可想而知,当时需要独自面对各方势力的李相夷,会是多么乏神累心...而她却只想着让他多些时间陪自己谈儿女私情,偶尔见了面却又忍不住埋怨,只顾抒发自己的情绪,却未曾关心他是否疲惫,可有安眠... 而因着时不时的去看,却瞧见了李莲花似是并未将心思放在院中事宜上,乔婉娩不由又将视线落在他身边的陆云面上。对上那双惑人的媚眼,乔婉娩水剪眸子渐冷。 她认可身为李相夷师妹的傅时柒,是因为那少女倾尽了她所不及的心血付出,她输的心服口服。 可这陆云,从见面至今,只如娇花一般的依附在李莲花身边,不曾做过半点对他有益之事,反倒迷惑他到不顾礼数...这般女子,甚至连曾经的她都不及,又如何配得上他? 傅时柒自是也察觉到了乔婉娩的目光,对视间,还沉浸在云彼丘下场中的她只觉懵逼。 这妹子先前还尽心尽力的帮她,她感动还没来得及消化,现下又被乔婉娩用这种敌对的眼神看着,当真有些割裂... 但割裂没有一瞬,傅时柒才恍然,乔婉娩之所以搞这个茶会,莫不是想用李相夷师妹来打压驱逐陆云...? 一句卧槽在脑海中盘旋不散,易容的久了,她都快忘了这茬儿了... 暗自叹气间,傅时柒瞥了一眼李莲花,他能这般算无遗漏,是不是她就可以放心的恢复... 还不等想完,忽而感觉李莲花凤眸看了过来,继而便是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 “来了。” 傅时柒瞬间一怔,随即了然,李莲花说的,是封磬! 果: 封磬来啦,封磬来啦!封磬这个大傻来啦! 哈哈哈哈哈哈 以上的哈哈哈哈哈,是封磬最后魔幻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果的哈哈哈哈 第182章 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听得李莲花一句来了,傅时柒其实是憋笑的,十分想与李莲花聊些话,却又碍于场合,只能忍着。 慕娩山庄场中之事,看起来九曲十八弯,但实际上几次的翻转不过是几句话的短瞬之间。 古人没有现代的监听和通讯,而封磬估计是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才没一开始就出现在内院。 且就算他有安排眼线,就算眼线轻功不错,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差,也足够让局势瞬息万变! 比如李莲花将计就计,把自己劫了天牢一事,算在了云彼丘身上,成为了云彼丘与角丽谯勾结的证据,继而导致他们先前的铺垫布局,反倒成了李相夷与李相夷师妹洗白的助力,甚至连笛飞声都跟着一起白了不少… 而不知全貌的封磬此时来,不但不会有预想中的渔翁之利可以收,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傅时柒只觉得封磬一会儿,怕是要哭的心都有了。 但傅时柒还是小看了李莲花的狐狸心思… 此时, 慕娩山庄外林间的某两棵树上,银风和无颜看着封磬带着随行之人进了山庄,不由同时露出了戏谑的笑。 银风的戏谑明显更深,因为他是知道万圣道明着是封磬的势力,内里其实早就被他家主子暗中布了棋的。 自打前些日子被从休假中拎回来干活,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一顿暗箱操作之下,又是体验了一把当领导人的过瘾之处。故而银风与无颜虽同是疲累,但银风明显亢奋的多。 本就被寻找傅姑娘一年无人沟通憋坏的银风,话痨属性爆发的简直不要太狠,竟叼着根狗尾巴草,对着一边无颜道: “你说这封磬这么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无颜闻言,连看都没看银风,更没回话。只觉这人的话实在是多,先前安置救出来的金鸳盟旧部时,就一直聒噪个不停,没人搭理都闭不上嘴,若是搭理他指不定要把天说破了。 果然,银风似也并不需要无颜回应,继续聒噪: “可惜了,不能混进山庄,看不见那蠢的以为局势一片大好,结果…啧啧,可惜了...” 无颜依旧不理,只觉得他有什么大病!银风见无颜爱答不理的,撇了撇嘴,又觉得这人与笛飞声一样,闷的无趣! 可是不说话更无趣,银风不禁换了个套路,笑道: “无颜兄,你说今日这么大的阵仗,你们家那妖女到底会不会来?” 无颜对银风的称呼十分排斥,不由皱眉,一万个不想搭理,但又碍于自家尊上和李相夷如今关系,更是被这问题刺激到,倒也没再不做声,只哼道: “尊上说了,不会。” 银风闻言,却是挑了眉,面带莫名的优越感: “巧了,我家主子说,角丽谯 会来。” 无颜瞧出了银风那隐隐的优越感,不由将眉头拧的更紧。事实证明,不禁主子之间有竞争比较,就是手下之间也会有同行对比心理。 但无颜显然是个沉稳的,对于李相夷心计胜于笛飞声这事,他自己就把自己安抚的很好。自家尊上仅对武学巅峰感兴趣,连金鸳盟是存是亡都不甚在意,又哪里会将心思用在谋划上... 而听得银风说出了李相夷与笛飞声截然不同的判断,无颜只觉角丽谯这女人让人头疼的很,尊上不杀女人,他倒十分想趁乱... 银风见无颜那表情,眸眼一亮,面上优越感更甚,道: “我家主子还说了,让你我莫要出现在角丽谯面前。” 无颜神色一怔,倒是又审视了一下银风,觉得这人似乎也没浪费了李相夷的言传身教。察觉到银风像是又要开口说话,无颜直接扭头,抱着剑靠在树上假寐。 银风:“......” 他想找人说说话咋就这么难! 慕娩山庄内院。 众人正在商议着如何应对金鸳盟和朝廷,几番讨论却终未能有妥当可行的办法,归根结底还是谁都不服谁,更不要说认可谁带领江湖各派了。四顾门出了云彼丘一事,加上其余三位院主遮掩包庇,以被排除在外,乔婉娩纵使是元老,但毕竟是个女子,处理些小事无伤大雅,但统领江湖,却少了几分让人信服的实力。 一声“万圣道封盟主到”的通报打破了嘈杂,七七八八的视线均是落向了自院门出现的封磬身上。有曾经受过恩惠的门派眸眼精亮,但更多的却是审视与沉吟。 先前讨论时提出的四顾门与金鸳盟大战,最大的得利者,可就是这突然间崛起的万圣道!加上那暗中追杀李相夷师妹的几方势力,难免没有万圣道的影子! 随着封磬的走近,场中不小一部分迟疑之下,还是客道的抱拳行礼,尊称一声“封盟主”,更有曾受万圣道相帮的门派上前感激封磬,封磬面上沉稳,但眸子里的精光却是掩不住,一番寒暄后,众人才各归各位。 封磬对主位两边的佛白石的目光恍若未见,只对着乔婉娩笑道: “诸位,李门主故去之后,四顾门便分崩离析,实在是令人惋惜。现如今乔女侠携故友为维护江湖倾尽心力,我万圣道亦不会有半分推辞。想我万圣道的盟友遍布武林,乔女侠,若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封盟主说的是啊,前些时,我南山神派诸事全仰仗万圣道相帮。若万圣道能挺身而出,想来事情就容易的多。” 南山神派掌门是个半百老头,为人处世倒是圆滑的很。他这般一说,立马带起了一片应和声: “是啊,是啊。” “正是。” 乔婉娩见状,神色未变,挺直了腰背,声音柔婉却也自带了气势: “封盟主客气了。自相夷失踪,四顾门便少管江湖事,听闻万圣道崛起,婉娩倍感欣慰。江湖侠义之道,本当如江河流水,前后相继。” 封磬闻言,面上因乔婉娩强调李相夷失踪而一怔,随即却是将神色的异常掩了下去,继续开口道: “想当初我万圣道也是临危受命,为了江湖的安危,略尽一份绵薄之力。不成想这份诚心,能够得到各门各派的肯定与支持。这才能让我万圣道,在短短不足两年之间,逐步壮大。正所谓能者多劳,封谋此次前来,一是表明立场,万圣道愿与江湖各派同心协力,同商江湖大事,共抗强敌。二便是想为武林同道说一句,他日若有什么难处,需要我万圣道,封谋定是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此话一出,场内又是此起彼伏的赞扬声和应和声,就连先前对封磬审视的那些人,看向封磬的眼神都是收敛了许多。 随着封磬被乔婉娩请入座,茶会众人又开始了先前没有定论的商讨。因着封磬加入,又有人在适当的时机引导,竟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定下来由万圣道封磬暂理江湖事宜,带领各派寻找李相夷师妹及南胤秘宝下落,抵御金鸳盟并共谋提防朝廷。 傅时柒刚开始还以为会看到封磬苦哈哈的模样,却在中途见着先前猜测是李莲花安排的人,竟然引导着推举封磬,惊讶间,也是有些了然了这狐狸的心思。 比起让封磬成为众矢之的空手而归,不如让他借着茶会更上一层,这样单孤刀想架空封磬,便需要更多的精力,反而会更依赖于封磬明面上的势力,更会借着封磬的手去操控局势,就不免会有马脚错处。 至于送出去的江湖权利嘛,封磬都是李莲花的,那封磬手中的势力,也就都是他的。左手倒右手的事,赚得盆满钵满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李莲花。 心下感慨间,傅时柒忍不住转头看了眼李莲花摄人的侧颜,当真就是想单纯的欣赏无死角俊脸,至于那些场中之事,左右都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而且傅时柒实在觉得,有李莲花这么个最强大脑在,她完全就可以摆烂了! “姑娘这么看下去,在下怕是顶不住。” 傅时柒:“......” 这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傅时柒尴尬撇嘴,却是不但没收目光,反而更明目张胆的边看侧颜边小声嘟囔: “怎么?别人看得,我就看不得?” 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就后悔了,明明也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但是话说出去好像就变了味儿...? 意识到某一点的傅时柒立马心虚的收回了视线,心下感慨好在李莲花似乎没有发现,不然可就太尴尬了。 那边李莲花为了不让她太尴尬,直到察觉傅时柒垂了眸眼,才勾了唇角侧过脸,瞧见她盈白的面纱都透成了粉红,李莲花唇角勾了点窃笑,看来也并非是不介意。 心情大好的某花,微微俯了下身子,声音不轻不淡的笑道: “旁人看与没看,我倒未曾留意,只在意了姑...” “停,停...李莲花,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傅时柒低声打断后,没好气儿的瞥了窃笑的李莲花一眼,便不再看他,面纱之下的脸都快成汗蒸房了! 她可不想一身红裙,再加上一张大红脸,变成红魔虾!! 第183章 学之于莲花,开解于莲花 慕娩山庄。 茶会已经接近尾声,大事已定之下,原本紧绷的氛围也是逐渐趋向轻松舒缓,傅时柒看着场中左右逢源的封磬,赞赏之下,又不禁有些想笑,也不知道他一会儿知道了真相会是个什么模样。 她正想着,忽而接收到主位乔婉娩的视线,傅时柒眉头一挑,刚要回视却又发现乔婉娩再次看向了李莲花...挑着的眉头不由拧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乔妹子,对李相夷师妹还比较够意思,只是看不惯陆云,但特喵的都是她!这种夹板气就很无语... 这边还不等她做什么,忽而又感觉旁边投过来何小凤的视线... 傅时柒:“!!!” 好嘛,好家伙!现在是不用费心费脑的操心局势了,改成应对一个接一个的情敌了! 为了防止以后还有小红小绿小蓝小紫,傅时柒其实十分想让时墨给李莲花改个不这么招摇的脸。左右他怎么变,她看他都是一个样儿! 但是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改了有什么用,李莲花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人家人格魅力和智商担当在那摆着,还有镶着金边儿的皇族血脉,更是曾经吆五喝六的武林盟主江湖传奇! 傅时柒看了眼正与笛飞声低声说着什么的李莲花,又扫了眼暗戳戳瞄着李莲花的何小凤,傅时柒暗自叹了口气,妈粉转职女友粉,到底也躲不过他对于旁人来说的偶像光环... 那么一扫何小凤,就连带着扫到了方多病,傅时柒神色一怔,不明白这小子为啥没去看李莲花,反倒盯着她...她秀眉一挑,却又见方多病十分傲娇的轻哼了一声,转了视线... 傅时柒:“......” 她今天是不是不小心踩了狐狸精的排泄物? 傅时柒这么七想八想的时候,李莲花已然与笛飞声交代完,下意识先扫了一眼傅时柒,俊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下,凤眸又环顾了下四周,蹙着的眉又挑了下,却是没再如以往一般安抚。 她这性子理智太甚,理智到,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那么重要,这般刺激刺激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傅时柒自是不知道李莲花心里的小九九,只见得他似是看了眼已然起身的封磬后,才将凤眸落在她身上,声音清冽带笑: “可要一同去。” 傅时柒微怔,猜他说的是去搞封磬,下意识扫了眼主位的乔婉娩,略微迟疑下又是点了头,李莲花想必都是安排好了,她也就懒得操那份儿心。 李莲花见她点头,唇角弧度隐晦的勾的翘了些,又转身用时一之事“叮嘱”了方多病,便与傅时柒和时墨朝着封磬消失的方向走去。 对于笛飞声没跟着一起,傅时柒也没问,看到时墨在半路拦下了悄然跟出来的乔婉娩时,也就知道了笛飞声是用来保护且拦着方多病与何小凤的。 身后的尾巴没了,傅时柒才用余光瞄了眼李莲花,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却听得清冽的声音传来: “想问云彼丘和四顾门的事?” 傅时柒愕然,觉得李莲花这洞悉人心的本事简直比剧里还可怕,但又觉得可能只是剧中没体现的这么生活化,而他本身就该是如此...抬眼看了下李莲花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为难和失落之色,傅时柒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之所以想问,不过是原剧里李莲花原谅云彼丘,维护四顾门的刻板印象太深。而今日之事一出,云彼丘的下场会比想象中的更惨,四顾门更是声名狼藉,今后怕是再难在江湖上立足... “在金鸳盟安插的暗桩得到消息,云彼丘已将天牢舆图给了角丽谯。” 傅时柒蹙眉,剧中云彼丘也是将舆图给了角丽谯的,看来不管剧情再变,恶人该犯的错,终究一个都少不了... 不想李莲花说出下面的话,傅时柒提前接了过来: “所以,今日不过是将他以后的错,提前摆在了明面上?倒也算得他咎由自取!” 李莲花似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若非他执意构陷于你,最后那一幕,便不会有。至于纪汉佛白江鹑石水,他们在选择沉默包庇时,便理应承担相应的后果。与我是不是李相夷无关,而是四顾门已偏离本心,今日会因为事关门主与院主隐瞒,他日亦会因其他利益枉顾公正。” 难怪当时他杀意浓郁...李莲花也是给云彼丘和四顾门留了活路的,但因为云彼丘错误的取舍,导致一切覆水难收,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傅时柒下意识的看了眼他的表情,这人虽一贯掩饰的好,但她不相信李莲花心里毫无波澜,也就一秒都不迟疑的捡起老本行,开始金牌pua选手发言: “李莲花,有些人弃剑如遗,有些人终身不负,人的信念,终是有所不同。你给了机会活路,那他们的想法抉择如何,结局如何,便再与你无关。今日你不处理,来日就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甚至危及更多无辜的人...四顾门由你一手建立,也由你止戈画上句号,这样的结果,也算得上是圆满不是吗?” 李莲花闻言,原本缓步而行的身子一顿,刚想说什么,却又听她道: “而且我觉得,比起剧里原谅这个原谅那个的李莲花,你这般做,十分符合甚至超出了本姑娘的心理预期!云彼丘那小人,就该如此下场!还有纪汉佛那老匹夫也是,白江鹑更是白白长了那么多肉,实际上却胆小如鼠!没一个好东西!” 李莲花被她突然急转直变的情绪弄的一怔,又因傅时柒对几人的描述缓了神色,唇角勾笑间,却是极认真的道: “傅姑娘,我可并非你预知里剧中的李莲花,亦不是姑娘现世的偶像淇淇。” 傅时柒瞧得李莲花神色认真的转了话题,不由狡黠的笑了下,她本就是故意带偏他的思路,所以极为自然的挎了李莲花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更是回答的极为自然: “知道,知道,清楚的很!你是你,你有从天而降的本姑娘当女友,可比预知里孑然一身的李莲花幸福多了。” 李莲花闻言浅笑,又状似蹙眉问道: “孑然一身...听起来倒是凄惨。” 傅时柒抬眸瞥了他一眼,突然又松了李莲花的手臂,意味深长的警而告知: “你若不知珍惜,姑娘我会让你比孑然一身更凄惨!” 李莲花俊眉一挑,刚要接话,侧眸间却已见她转头先行了几步,只留了背影和一声不满的长叹: “怎么走这么久,还没看见封磬那个蠢憨憨!” 一墙之隔,十步开外的蠢憨憨封磬:“......” 第184章 封磬不是蠢,是憨憨!你的主人!!! 傅时柒本是茶会被约束的久了,好不容易能自由的说两句话,就那么感慨了一句封磬。却不想,她话音还没落,便蓦然察觉到一股内力凭空射来! 她轻咦一声,也不躲,主要也用不着躲,她若这点能耐都没有,就不会跟着李莲花来添乱了! 运力抬手轻飘飘的抵消了那劲道,下一秒便是见到院墙之外闪过来一道黑影,还不待她做什么反应,一边李莲花已是轻身而上! …… 不过一瞬,还没展开的交手,便已结束! 傅时柒愕然的看着被封了几处大穴的封磬,见他满目惊疑,脸上表情更是扭曲到极致,也分不清到底是恐惧还是愤怒…… 怜悯的看了眼憋红了脸的封磬,傅时柒好不容易才整理好表情。莫说是封磬了,连她都没看清,李莲花到底是怎么做到短瞬之间就控制了他的… 有壁啊!绝对是有壁! 以往她还觉得自己内力不错武功也不错,现下这般一对比,她的怕是连三脚猫都算不上! “李莲花,知道你厉害,但下次收一收,我又不是柔弱小白花。” 被降维打击受了刺激的傅时柒,嗔怪的瞥了李莲花一眼,直言挽尊。 李莲花被埋怨,却状似一脸无辜: “啊,他对你动手,才一时没收住…” 傅时柒“……” 当她没说! 李莲花现在随时随地撩狗粮的能耐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那边封磬被强塞了一嘴粮,只觉这两人封了他,却又无视他的存在当面打情骂俏,分明是在故意折辱他!那本就通红的脸,此刻更是气的肌肉发颤。 先前他被随行的万圣道亲信告知,角丽谯欲与他商议劫一百八十八牢之事,他虽不想冒险,但又觉得此时与角丽谯撕破脸对谋划只有弊无利,便让亲信断后,自己孤身来了这隐蔽之处等角丽谯。 谁知角丽谯没等到,却忽而听到傅时柒一句“封磬蠢憨憨”… 蠢憨憨什么意思他不懂,但蠢和憨,明显不是什么好词儿!更重要的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明显就是奔着他来的!于是紧急之下,他只得先下手为强。 却不想,先下手是先下手了,但是没强上一点儿...!他甚至都没看清白影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儿,就被封的一动不动… 听得那红衣女子叫那男子“李莲花”,才知道此人身份,角丽谯前些日子曾提过此人,说李莲花似与李相夷师妹关系非同一般,他也调查过,但调查结果显示,李莲花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神医,毫无身份背景,武功低微,甚至可以说是孱弱的... 可眼前这个“李莲花”,哪里孱弱,又哪里武功低微,明显就是身手极好,内力极深的高手! 封磬心下千回百转,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只封他不杀他,那必然是有所图谋。 而那边两人见封磬平稳下来,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点赞赏的表情,对视一眼,傅时柒便将提前准备好的修罗草草籽,捏在两指间走到了封磬面前。 “不错,还算是个心性沉稳的。” 傅时柒点头赞完,瞧得封磬那瞪得溜圆的眼睛,也没再多说什么,抬起另外一只手解了他的哑穴。 “你们是什...” 封磬刚解哑穴,便张口欲询问,但话还没说完,便见眼前女子趁着他开口间,抬手将什么东西弹射到了他的嘴里,他本就精神紧绷,又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那么下意识的一闭嘴,直接将嗓子眼儿的东西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封磬自不是傻子,明白现在受制于两人,是以纵使心里在愤怒恐惧,此时也只是压低了声音喝问。 傅时柒见状,自腰间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一颗修罗草的草籽。随即特意将修罗草放在封磬面前晃了晃,调笑道: “你可认得 这是什么?” 封磬瞪着眼,死盯着傅时柒手中的修罗草,他身为南胤皇室家臣,怎会不知!? 意识到自己吃下去的竟是修罗草,封磬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修罗草见血疯长,怕是不足半刻,他就会被锁了全身内力,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而想要破解压制修罗草,就必须要有萱公主后裔的血才行...可眼前两人,明显不会轻易放了他!更不容乐观的是,在经过隐秘调查后,他现在都不敢百分百确定单孤刀的血能救他! 封磬面色灰败,只想死个明白: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傅时柒一怔,一时之间,倒确实没想好怎么回答封磬这个问题。现在封磬还没认主,所以并不适合告诉他,自己就是李相夷师妹,而李莲花就是李相夷。迟疑间,便想着拿李莲花神医的名头先忽悠一番,等修罗草发作了再说... 可她话还没说出来,那边李莲花似是见她纠结,于是先行声音淡淡的,开了口: “你的主人。” 封磬:“......” 傅时柒:“......” 傅时柒:??? 傅时柒:!!! 哈哈哈哈哈卧槽! 傅时柒是看着封磬的,而封磬被除了哑穴,其他大穴都是被封着的,此时听见李莲花这句“你的主人”,只能瞪着双眼,满目震惊疑惑不解愕然的看向神色淡淡的李莲花。 而傅时柒...更是被李莲花这句话雷的一怔,下一秒便猛然转头看向他,愕然褪去,突然就憋笑憋的脸如火烧,满面通红! 其实...按着剧中封磬对单孤刀的称呼,李莲花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她看过剧啊!哈哈哈,这句话一出来,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李莲花忽悠笛飞声时的那个情景!! 你的主人...亏他说的出来!李莲花一定是开了什么大窍儿!简直了! 画面太美,她实在憋不住了,若非碍于人设形象,她估计要笑的直不起腰,但现在却只能赫然转身边,笑边深呼吸...好一会儿才算将那汹涌的笑意压下去。 那边李莲花接收了两人震惊的目光,却也是有些疑惑,他好像解释的并没有错...? 凤眸定在傅时柒笑到微颤的身子上,瞧得她耳根都是红透了,李莲花虽依旧不解,但也不免被她弄得有些尴尬。 不自觉的抬手拂了拂鼻翼,又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才缓步走到仍然一脸懵逼的封磬身边。 封磬本就对李莲花的实力颇为忌惮,此时见他走过来,瞬间收了震惊,下意识的防备时,又想起李莲花说的那句“你的主人”,当下又尬住了,面上神色瞬息万变,比万花筒都精彩。 就在封磬依旧一脸懵逼的时候,见着李莲花只是在他身上扫视了一番,随即也没说话,而是抬手解了封着的大穴。 这般一解,封磬下意识的就想运力拉开些安全距离,却蓦然发现,身上内力已然被锁了个彻底...!! 修罗草! 此番念头一出,封磬瞬间没了其他想法,现在他没有内力可用,对于这怪异的两人来说,简直连蚂蚁都不如! 万念俱灰时,却听得李莲花依旧淡淡的声音: “你既知此物,想必也知道只有主家血脉能压制。” 封磬闻言,忽而从绝望中意识到什么,原本灰败的眼睛里闪了些光亮,木然点头。 李莲花见状,也不迟疑,直接拿了匕首划了手指。随即在封磬愕然下,将指尖溢出来的两滴血借着内力弹到了封磬的嘴里... 多了的话不用多说,还没反应过来的封磬,在感觉到体内修罗草的封锁在瞬间被压制后,直接面色大变,身子一震,随即双腿一弯,扑腾就跪了下去! “主人。” 傅时柒此时刚缓过来,转过身便瞧见了这雷人的一幕,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再度转身,忍不住笑出了鹅叫声... 这主仆两个...一个憨憨!一个雷震子! 没sei了! 第185章 乐极生悲啊,关于淇淇和剧中花的死结! 傅时柒当真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直到喘不过来气,才算能平息下去。 转头间又瞧得李莲花和封磬满脸尴尬,那笑意又有要爆发的迹象,但她也不好再耽误正事儿,只得长长的深呼了两口气,干咳了一声敛了神色。 李莲花本就容易受她影响,此间也是被她莫名笑的有些尴尬,不由强制着将心思落到封磬身上,状似一脸淡然的抬手将人扶了起来。 封磬此刻脑子里还是混乱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修罗草除了萱公主血脉再无人可压制! 眼前这李莲花,就算他不确定他明面儿上的身份,但南胤皇族血脉是不容置疑的! 封家百余年来的内臣忠诚,那种服从已深入骨髓,莫说单孤刀身份存疑,就算他不曾怀疑单孤刀,李莲花也是南胤皇族,也就是他封磬和封氏家族该誓死效忠的主家之子! “今日不便多说,你体内的修罗草,我只压了七成,剩余三成,待你回到单孤刀身边暗中取些血,自能验证他身份的真伪。” 傅时柒:“......” 李莲花这招,当真是... 说的再多,都不如让封磬自己去验证更有效!而一旦验证,单孤刀再如何辩驳,都会是徒劳! 釜底抽薪抽到这种毫不给敌人留余地的程度,怕是也只有李莲花这种反向思维能做的出来... 听完李莲花所言,同样震惊的,还有封磬。他们一族隐姓埋名百年,暗中谋划,对权谋心计了解颇深。 一个人的心机城府,往往不仅仅是在大事上表现出来的,而是事无巨细,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有习惯性的盘算。才能在大事之前心中有数,判断果决,才能运筹帷幄,手掌翻覆间操控风雨。 想那些掌控局势的上位者,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哪个又是只靠临时抱佛脚的赌运? 封磬此前虽未见过李莲花,但单单凭着两滴血,单单依着他留了三成修罗草,去让自己验证单孤刀身份,便知此人不管是心计还是能力,都远胜单孤刀! 就算单孤刀身份为真,同为南胤皇族后裔,但以强者来断,优胜劣汰,被舍弃的也只会是单孤刀! 是以,封磬此时对李莲花之言,不但没有半点质疑,反是比对单孤刀还要崇敬几分。 “是!” 封磬本还想问些什么,却又揣摩不出李莲花心思,而作为家臣下属,更不该冒然左右主子的思路,故而他只是躬着身,却没多言半个字。 李莲花见状,不由挑了眉,对南胤这封氏的忠诚倒是有了新的审视。 “无事了回吧,待你验证完,再来寻我。” 封磬垂着的面色一怔,心下更是忐忑,他不是蠢的,自然是明白李莲花既不交代他该做什么,更不叮嘱他该注意什么,就是在考验他!考验他的判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亦是考验封氏一族,究竟是对单孤刀忠心,还是对南胤皇室忠心! 心里想的明白,封磬便更不敢多言,连抬眼打量李莲花的心思都是没有,直接躬身应是先行返回了内院。封磬一路上心绪万转,刚一回到内院,便唤了万圣道的亲信,将李莲花的信息重新仔细的捋顺了一遍。忽而想到了角丽谯似是也打算在今日...封磬心下一紧,也无心再留恋这茶会,与众人道别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去。 先前将他引到后院的那个亲信,明显就是李莲花安插的暗桩,既然万圣道都有眼线,以那人刚刚的心计来判断,金鸳盟不可能没有!那李莲花也必然会知道角丽谯行踪,更知道万圣道与角丽谯暗地里的关系... 所以,这考验的第一关,并不是单孤刀,而是当下的角丽谯!若他不能拦住,怕是... 封磬虽然精神紧绷,但那双眼却越来越亮,丝毫没有觉得李莲花是在刻意为难,更没有觉得这个主子难伺候,反倒是心里充满了对南胤复国的希望!有主如此,何愁大计不成?! 于是,憨憨的封磬,便如打了鸡血似的,屁颠屁颠的一顿暗箱操作,将想当黄雀的角丽谯,牵制回了金鸳盟... 而后院的两人,此时正悠哉悠哉,慢步朝着内院而回。 傅时柒依旧是好奇宝宝,主要也是无聊,更是想与李莲花多说会儿话,一会儿回了内院,怕又是要顾及场合,装个淑女: “你就那么相信封磬?虽然他确实有些愚忠,但若是个蠢的,将今日之事告诉单孤刀也不是不可能。” 李莲花闻言浅笑: “并非信他,是信判断。” 傅时柒:“......” 李莲花以为她没明白,就继续解释道: “修罗草我也曾在古籍上了解过,确有封锁内力的效用。单孤刀架空封磬掌权万圣道,是迟早的事。而如今,单孤刀不管知不知晓封磬对自己起疑,只要一抓住机会,便会至封磬于死地,将自己的身份落实。到时他不光能接手万圣道,还会顺藤蚕食掉封氏。而封磬既已起疑,便不会给单孤刀抓到疏漏的机会,所以今日之事,他不会透露半个字,更不会让单孤刀知道他被封了三成内力,反而会为了保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验证单孤刀身份真伪。” 傅时柒听完,直点头称赞: “厉害厉害。可单孤刀有那么聪明?我所知道的,他可是用了十年铺垫,还没成功...” 李莲花蹙眉,随即不置可否的淡笑: “也可能是高估他了。” 说完,李莲花似乎顿了顿,又道: “所以,姑娘见着了十年后的李莲花?” 傅时柒有些心虚:“......啊” 她还能说什么?单孤刀这个大坑!! 李莲花似是有些欲言又止,随即却是俊眉一挑:“所以,刚刚傅姑娘在笑什么?” 傅时柒心更虚:“......能换上个问题回答吗?” 这让她怎么解释?说剧中十年后的李莲花,把失忆的笛飞声一顿大忽悠,竟还对着笛飞声介绍自己是“你的主人”!!? 就以李莲花现在这越来越欠儿的性子,她都怕他知道后,回头就去嘲讽笛飞声,再寻摸和时机当真把情景重现! 傅时柒还不想被笛飞声乱刀砍死,更不想跟李莲花说那么多剧中十年后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讲起来很累的。 李莲花闻言凤眸半眯,见着她面上死都不说的表情,他连步子都停了,淡声问道: “不说,是有特殊原由?” 傅时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依旧坚持: “其实就是笑点低了点,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听出傅时柒的敷衍,李莲花神色复杂,迟疑着还是开了口: “姑娘不想说,是与在下无关,而是因为想到淇淇才笑的那般开心?” 傅时柒:“......” 啊啊啊李莲花这发散性思维简直了!咋啥事儿都能联想到淇淇!? 她明明想到的是剧中的花... 卧槽!死结啊! 不管淇淇还是剧中的李莲花,在他看来,都不是因为他...! 第186章 乔婉娩的立场,时柒的决定。 傅时柒现在脑袋里有点打结儿,瞧着李莲花此刻完全不似他该有的风轻云淡,反而有些迟疑克制的模样,她当真有些不忍。 而且这事儿也不能怪李莲花,真实存在的敌人可以去打败,但剧中花和淇淇都是看不见摸不着,就算她再怎么解释,依着李莲花骨子里的傲娇,怕是都免不了在意。 天下第一的心计,和武力都无能为力,换做是她,估计比李莲花还难受... 毕竟以往一个白月光,都将她折磨的够呛。 但傅时柒也不打算过多解释,解释也没用。所以决定继续迂回,加安抚。 “会笑的开心,完全是因为你将事情处理的很好,我愉悦放松之下,又听见你那句“你的主人”,当真是没绷住。我原本的世界里,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主仆之分,所以后面见着封磬噗通跪地叫你“主人”,才又没忍住。哪里是因为淇淇!” 李莲花闻言,神色中的复杂更甚,他是知道不该提,也不是不信她,但就是忍不住的在意。一贯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都无法克制...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这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傲娇果决李相夷运筹帷幄李莲花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叹了口气,她继续安抚: “李莲花,其实你根本不用在意淇淇和预知里的李莲花。你看,姑娘我人在你身边,心也都在你身上,干嘛老吃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的醋?” 李莲花其实刚刚已被她的态度和自己反思抚平了情绪,此时听到傅时柒的话,只俊眉一挑,垂着的凤眸眯了眯,却是重复了她的话: “嗯,看不见,摸不着...所以傅姑娘是看上了...” 傅时柒被李莲花恶意截取的字眼儿听得一惊,哪里不知道李莲花这是被她挑明了吃醋,激起了男人那该死的自尊心,又反过来想要调笑她!当下脸上一热,立马打断他的话: “对,看上了你这个动不动就吃飞醋的人!”...当然...也就包括看得见,摸得着的身子... 李莲花哼哼的轻笑了一声,却明显不想就这么简单的翻片儿,作势就要抬起狐狸爪子。 傅时柒见状,在被爪子一把捞住前往后躲了一下,随即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可是你前女友的宅子,想都别想!” 李莲花神色一滞,这才想起来他在哪又该做什么... 凤眸凝着少女背影,微不可察的摇头叹气,多少是有点沉溺了。 走在前面的傅时柒心里还在腹诽李莲花,当她是个死人不会感到羞耻的吗?竟然还想在前女友的宅子里动手动脚的... 她这边想着前女友,那边刚跨过一道院门,就看到了某人前女友的身影! 傅时柒一脸黑线,但随即就整理好了表情,先是对着不远处一脸无奈歉意的时墨安抚的笑了下,才又将视线落在了乔婉娩身上。 两女这边刚对上视线,那边走在后面的李莲花跨过院门后,见着这情形身子一顿,俊眉忍不住的蹙了起来。凤眸只淡扫了一眼乔婉娩的神情,便定在了傅时柒的侧脸上,李莲花瞧着她濒临炸毛边缘,刚想开口,却见傅时柒回眸对着他面无表情的出了声: “你们两个先回避。” 李莲花:“......” 就这么一瞬迟疑,李莲花便察觉到傅时柒的眉头蹙了下,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就打消了其他念头。淡淡的扫了一眼乔婉娩,便转身与时墨先行出了小别院。 乔婉娩被李莲花那淡淡的一扫惊的紧绷了身子,回神间却只见得他离去的背影,神色落寞下,却是敛了表情,再度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红衣陆云身上。 傅时柒是将乔婉娩所有的表情神色都看在了眼里,见她终于是看了过来,她媚眼半眯,声音清清淡淡: “乔姑娘,可是有话要讲?” 乔婉娩当时追过来她是知道的,但她以为乔婉娩被时墨拦下,就会回到内院继续处理茶会尾声。而她既然此刻依旧出现在这里,便不再单纯。 乔婉娩见傅时柒问的直接,抿了下唇,开口道: “陆姑娘,我与李神医是旧识。” 傅时柒见她停顿,却没有继续的意思,不由挑眉,浅笑: “所以呢?” 乔婉娩蹙眉,觉得陆云面上的表情刺眼,不管上次中秋宴还是此刻,这性子也是尖锐的很,便愈加感觉不适合,也就没再犹豫,继续道: “陆姑娘与李神医结识尚短,我不知姑娘与李神医是基于何种关系才如此亲密,也无意插手你们的感情。但李神医师妹曾于我有恩,虽知于理不合,但于情,有些话还是想与姑娘说。” 傅时柒挑着的眉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乔婉娩,觉得她实在是个矛盾的令人费解的人。懒得再去猜她的心思,单是冲着今日茶会之事,也不想乔婉娩太过难堪,傅时柒叹了口气,笑道: “乔姑娘可是想说,陆云配不上李莲花?” 乔婉娩神色有一瞬间的定格,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这么直接,又说的那么自然坦荡... 傅时柒瞧着乔婉娩的神情,敛了笑意,转而正色问道: “乔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却也想问乔姑娘一个问题。” 乔婉娩闻言蹙眉,感觉她说的话云里雾里,一时间想不明白,只淡淡的点了头。 见她点头,傅时柒眸眼沉凝,依旧正色: “乔姑娘此番好意,究竟是出于什么立场?” 听得傅时柒淡淡的声音,乔婉娩却是忽而震了身子,水剪的眸子凝着眼前女子那好似能看透人心的双眼,欲言又止间,又听她开了口: “若是单纯为他师妹考虑,似乎并无法让人信服。若单纯是因为旧识,以乔姑娘性子,绝做不到明知于理不合,却依旧僭越插手。所以,乔姑娘此刻面对陆云的立场,是他的旧爱吧?” 乔婉娩忽而瞪大了双眼,眸中疑惑渐渐被震惊取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陆云,声音都是有些颤: “你...” 傅时柒见她这反应,心中已是了然,便也就不打算再与她弯弯绕绕。 她今日,就是要断了乔婉娩的念头! 第187章 乔姑娘,冷落你的不是李相夷,而是你自己。 “可我不单单是陆云,亦是他师妹。陆云,不过是权宜之计下,换了模样而已。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单凭茶会上乔姑娘为我仗义执言,也是相信乔姑娘的人品,我便不想再让你陷在困惑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顿了顿,傅时柒凝着乔婉娩震惊到发白的脸,原本的笑忽而变浅,笑意不达眼底: “乔姑娘,你应该了解他的性子的,绝非是轻易移情的浪子。而若他不愿,纵使是毒药蛊虫威胁,怕也只会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明明了解他,却不愿相信他... 乔婉娩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而她的震惊,更多的是因为傅时柒直言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对于陆云就是相夷师妹这件事,正如傅诗淇所说,以她对李相夷的了解,并不是没有猜到,只不过… 收敛了情绪,乔婉娩恢复如常: “傅姑娘,既是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傅时柒挑眉,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既然打定了断乔婉娩念头的主意,她就不会半路放弃: “乔姑娘的这份放心,不管是对于李相夷还是李莲花,都不需要。” 乔婉娩闻言身子一紧,面色微冷,声音也是沉了下去: “傅姑娘这是何意?” 傅时柒对乔婉娩的反问眼神不躲不避,一字一顿: “就是乔姑娘理解的字面儿意思,乔姑娘是当真不懂?” 听得傅时柒话里的质疑,乔婉娩缓了神色,唇角抿成了浅嘲的弧度: “傅姑娘,我无意介入你们的感情,不过就是旧识的一点关心,于情于理,似并不过分。” 傅时柒挑了眉眼,看了乔婉娩好一会儿,只觉可笑,却终究没表现的太过明显,淡声开口: “能否介入我与他的感情,并非乔姑娘有意或无意就能左右的。至于旧识,一点关心…于情于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不需要。” 见着乔婉娩面上带了愠色,傅时柒轻笑一声,道: “所有人都说李相夷不懂珍惜,为了他的江湖梦,冷落了天下第一美人的一片真心。可乔姑娘,那份冷落,不是乔姑娘自己导致的吗?” 乔婉娩忽而听到傅时柒问及这个话题,不由有些怔愣,更是没明白她究竟什么意图,哑然间听她声音再度传来: “乔姑娘,你与相夷结识于江湖,想来你也是热爱过江湖的。既然同是热爱江湖,乔姑娘为何却不与他形影相随,同心同行,反倒每日等在四顾门?” “以相夷的能力,不会护不住你,更不会驳了你的意愿,你若有与他同行相伴的心,他只会顺应欣慰…而若同行,他又是个细致的,必处处照顾你的情绪,又何来冷落?” “可乔姑娘不愿江湖伉俪情深,反倒舍了自己曾热爱的江湖,更甚至与相夷的江湖对立,两两相厌…最开始离了本心的,一直是你。守在四顾门,日日期盼相夷为你舍弃初心,舍弃江湖,为你改变,迁就于你…不得所愿,便心生埋怨,委屈,甚至当面控诉!” “我不相信你没看到他为你做的努力,江湖事忙,赶路也不忘带桂花糕,为哄你消气连夜挖了地道…可以说,他把除了责任以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乔姑娘你的身上。而你却连只是跟在他身边这样的付出,都不愿…” “乔姑娘,我说的,可对?” 傅时柒说到这,停了下来。以往她也曾觉得李相夷冷落了乔婉娩,但自从与李莲花摊开后,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李莲花如今受身份限制,安排布置远不如身为李相夷时方便,但不管金鸳盟万圣道还是四顾门,他都在暗中处理的很好,却也未曾疏忽冷落于她。而她,亦觉得偶尔与李莲花探讨一下江湖之事,也挺有趣。 也不知是哪一刻,忽然想起来这个冷落的问题,才恍然之前自己想错了… 乔婉娩神色怔然,似沉浸在某些思绪里无法自拔,随着记忆倒流,她面上的血色渐渐流失。 若她能如初识时一般,一直与相夷同行于江湖,何曾会有冷落一说… 傅时柒见乔婉娩怔怔出神,也没说话,直到感觉她的身子动了,才叹了口气,她不想多废话,回忆过往,伤心的不只是乔婉娩,所以她不需乔婉娩回应,只继续开口: “乔姑娘,先离心的是你,先放弃他的,也是你…我十分不解,东海事发当天,你究竟人在哪里!事发后又为何没出现在东海之滨去寻人,而是在四顾门!不但不守着家业,还默许了分裂…不瞒你说,我是看着李相夷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的,身为一个局外人都无法接受,可想而知他当时时何种心情…” 乔婉娩本就被质问的精神紧绷,听见傅时柒最后一句话,身子猛地一震,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双唇发颤: “你…你在一开始…” 傅时柒笑了,笑的感慨,声音却是冷的: “是啊,一开始,在东海边,就找到他了。乔姑娘若去了东海,他便不会是如今的李莲花,而还会是你的相夷。可惜…你放弃了。” “他在东海等了许久…却无人来寻…你,又放弃了他一次。” “一品坟时,我未阻拦你试探李莲花,便是又给了你机会。可你…依旧未曾用心,只见了李莲花的孱弱和容貌,便放弃了。” “他与你坦白李莲花便是李相夷时,乔姑娘沉默数月未曾有过关怀,更不曾主动追爱。正如乔姑娘所想,他的命,他的心结,他的仇心,和一身功力的恢复,皆是我一步一步的付出换得。李相夷如骄阳时,乔姑娘不知珍惜,李莲花如平凡众生时,乔姑娘不曾关心。如今再次相遇,纵使他蜕变的再怎么符合姑娘心中所愿,只要我在一天,乔姑娘的这份“旧识”的关心…恕我直言,只会显得很廉价。” 傅时柒说完,已是有些心绪难平,看着乔婉娩苍白的脸,和那已含了泪水的双眼,不禁有些怅然。 对于乔婉娩,她就算再认可人品,在感情问题上,也难说一句喜欢。剧中李莲花与乔婉娩坦白身份后,乔婉娩的反应,更是让她对乔婉娩看清了一些。 若乔婉娩当真只是需要一个关心在乎她的,其实剧中李莲花已然能满足她的在乎,但乔婉娩对剧中的李莲花,依旧是不关心的… 李莲花与乔婉娩在院中告别时,谈及他如今的生活,乔婉娩却用一句需要帮紫衿应对敷衍而过,随即转身离去。当时李莲花那个看透一切的落寞眼神,傅时柒不管是在现世看剧,还是如今,都刻骨铭心! 第188章 不爱与失控。这男人没法儿要了! 李莲花看透的,便是乔婉娩她不仅想要另一半温馨呵护时刻照顾她情绪,更需要另一半有能不低于她的江湖地位和能力! 这一点,在乔婉娩几次三番追问剧中的李莲花,是不是不再做回李相夷时,便已有所体现…李莲花拒绝回四顾门,拒绝做回李相夷,乔婉娩便弃了一脸苍白虚弱的李莲花不闻不问,转身离去… 这,何尝不是一把不见血的刀子?! 而也正是明白这一点,今日的傅时柒才会与她说这些。如今的李莲花,不管性子能力,或是将来的江湖地位,都百分百符合乔婉娩的所愿,加上被李莲花拒绝更是成为了意难平,乔婉娩虽隐藏的好,但身为女子,如何察觉不到? 明着是借李相夷师妹给陆云施压,暗地里何尝不是试探? 乔婉娩身为天之骄女,骨子里的傲娇,让她不想与李相夷师妹去打这场毫无胜算的仗,丢了颜面。但若李相夷师妹不出现,傅时柒不相信乔婉娩会继续按耐! 傅时柒看得透,也正是因为看得透,才用李相夷师妹的身份,直面将乔婉娩的面具和自尊打碎! 感情里不是你输就是我赢,一时的心软,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和长久的伤害。 平复了心绪,傅时柒看着久久不语的乔婉娩,缓了声音: “乔姑娘,与你说这些往事,一是想给李相夷一个感情里的公平,他未曾亏欠过你。姑娘以往心中的怨怼,皆是你选择所致,不该由他来背。” “二是我眼里容不下沙子,即使乔姑娘你并未做出什么僭越之事,但就算是那份心,我也容不下。乔姑娘曾经既觉得他不如意,放弃了他,如今便应去寻适合的良缘,总比虚度年华暗自神伤来的好。” 傅时柒说完,也没再去看乔婉娩,转身便走,该说的丑话都说了,日后便再无顾及。 “傅姑娘,东海之后你的付出婉娩自认不如,但我与相夷的过去,却不是姑娘你…” 在乔婉娩开口时,傅时柒便顿住了身子,随即转过头,眸眼冷凝,神色亦是带着叹息的戏谑,打断了乔婉娩未说出口的话: “乔姑娘,我已留了余地,但你这般执拗,就莫怪我口不留情。” 也不等乔婉娩回话,傅时柒冷哼一声,轻嗤道: “告知乔姑娘一件事…当初上四顾门救了姑娘的,不是我,是李相夷。救你,是还当年血魔的人情,便已两清。不愿你知道是他救了你,便是不想再与你有牵连!还用再说的清楚些吗?” 不需乔婉娩回答,单瞧着她眼中的执拗,傅时柒便知她的想法,按耐住自己炸毛边缘的情绪,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乔姑娘,你觉得,以李相夷的细致,会看不到肖紫衿对你的殷勤,不知肖紫衿对你的心思?会不知你与肖紫衿在私下互倾心事?他既然知道,却又不曾挑明,更未曾因在意此事与你闹不快,本质里又意味着什么?” 傅时柒现下被气的根本没那好心再去考虑乔婉娩想没想明白,直接给了答案: “你是天之骄女,他更是天之骄子,他眼里容不容得下沙子你心里最清楚!不在意,不闹脾气,便是你们的感情,没重要到让他失去理智!或许…说的更明白些,你们的过去,就不是爱。” 也不知是不是说了太多话,又被情绪裹挟,傅时柒还大脑抽风的挑衅了一句: “乔姑娘怕是也没见过相夷失控的模样吧?遗憾了些…” 撂完这句狠话,傅时柒就再没停留,转身而去。 日落黄昏的小别院中,只留了一道白影长久伫立,面色惨白,眸眼空洞…… 李相夷的失控…她见过…却是中秋宴上,和那竹亭里… 那边傅时柒几步路走的飞快,刚跨出小别院院门,便被门边靠着墙的白影吓得一哆嗦。惊魂未定的她直接甩了一声冷哼: “李莲花,不听话回内院也就算了,还趴墙角!趴墙角也就算了,还猫在这里,吓我一跳!” 李莲花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随即哼哼的笑了一声,一脸无辜: “这倒是冤枉了,姑娘只说回避,却没说要回那内院呀。” 傅时柒挑眉,对李莲花越来越皮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轻嗤了一声: “贫嘴吧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狐狸爪子一把揽住了腰,压在了院墙上,傅时柒心下一紧,抬眼便对上了凤眸,刚刚眸中的调笑之意尽去,却是变成了深沉的柔情。 傅时柒虽因那情意心中柔软,却也还记得这是哪里,更记得乔婉娩就在不远处!是以她刚刚下意识用手死死的抵了李莲花胸口,一边阻止他靠的更近,一边不满质问: “......你干嘛!?” 李莲花被阻着,也不在意,勾唇窃笑: “方才不是说我得了便宜?总要落到实处...” 傅时柒:“......” 她现在觉得李莲花是越来越难缠了,现下被他缚着,又不知乔婉娩何时就会走出来,傅时柒只蹙了下眉,便抬脚仰脸,隔着面纱,在李莲花的唇上蜻蜓点水的印了一下。 “可以走了吧?我饿了,狐狸精也饿...” 她垂眸说话间,只听得一声淡淡的“不够”,随即面上一凉,待她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却已被狐狸的唇一口叼住... 傅时柒瞬间身子一紧,只觉他是疯了,她刚刺激完乔婉娩,若是再让她见着李莲花这般,她简直不敢想象! 但她那点力气哪里抵得过李莲花,挣扎几下无果,便也只能硬着头皮承受着唇齿间的柔情。 直到她的呼吸紊乱,又察觉到乔婉娩的气息在靠近,傅时柒实在挺不住,抬手在李莲花紧实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嘶”的一声轻呼之下,傅时柒这才得了自由,一把推开一脸讪笑的李莲花,抬步便走! 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某人哼哼的笑声: “掐的好!不然怕是又要失控。” 傅时柒:“......” !!!这男人,没法儿要了! 果: 因着对话连着,所以一起发了两章哈。 不然看起来怪割裂的。 第189章 捉弄,被夸的翘了尾巴 傅时柒一路没与李莲花再说什么,这狐狸肯定是听全了她与乔婉娩的对话!那些话对乔婉娩是扎心,但是对李莲花来说,那简直就是大型表白现场! 虽然李莲花可能是怕她尴尬,除了“失控”一下之外并没有提,可她依旧觉得有些难为情… 此时已是黄昏,因着大事基本已定,封磬也离了场。所以原本热闹的偌大内院,只有稀稀拉拉的人还在低声探讨着什么。 离着老远,傅时柒便见着三大一小自成一派的沉默站着,不由又有些头疼。 刚解决一个白月光,这还有个何小凤… 但何小凤与乔婉娩不同,与李莲花没有什么过往和牵绊,所以她也不会当真觉得如何。就李莲花那魅力,若每个倾慕者她都介意,那根本介意不过来… 傅时柒因着实在太饿,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所以只给了李莲花一个眼神,便慢了步子。一个吃货饿的时候,那是多一个细胞都不想浪费,反正都是要离开慕娩山庄了,她走回到原位置,也还得走回来,索性就停在了山庄门前,等着李莲花叫他们过来。 接收到傅时柒那一瞥的李莲花,看着她饿抽抽儿的脸,却想多了的以为傅时柒还在生先前的气…俊美的面上带了笑意,似是为了不明显到被她发现,不自觉的抬手拂了拂鼻翼,随即轻咳一声,给了笛飞声和时墨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 笛飞声和时墨两个都是明白人,见着李莲花这模样,立马扫了眼傅时柒表情,被她饿抽抽儿皱在一起的脸色吓了一跳,当即心照不宣的无声跟着李莲花,朝这边走来。 傅时柒:“……?” 她咋感觉三个的表情怪怪的?怎么就连时墨都跟着李莲花和笛飞声这俩一起跑偏了...?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但是饿的难受,就懒得再想,更懒得问。几人出了山庄大门,还不等走,一直安静的方多病便开了口: “李神医,刚刚你说只要我在山庄安静,就会告诉我办法。” 李莲花闻言,微不可察的挑了一边俊眉,半侧过头,垂眸看向方多病,见他一脸认真,不置可否的淡道: “方少侠可寻个方便的时间,来莲花楼寻我。” 方多病刚想问现在有何不可,却忽而听得一边何小凤抿着唇开了口: “小宝你去吧,我坐轿子。” 何小凤说完,悄悄的瞄了一眼李莲花,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方家豪华软轿而去。 李莲花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也不是没羞没臊的,更不想被李莲花看轻,索性主动下了台阶。 傅时柒原本只是慢了步速,听到何小凤的话时才算回了头,看着何小凤转身离去的背影,她觉得这姑娘其实挺可爱的。忽而想到了什么,她转眸看向李莲花,低声问道: “展云飞在哪里,你能找到吗?” 李莲花闻言有些不解,凤眸扫了一下少女意味不明又带着狡黠的表情,猜不透,却也如实回答: “能。傅姑娘这是有安排?” 听见李莲花说能,傅时柒面上狡黠更甚,声音也压得更低: “能的话,不若你将不束发的赌注,换成让他去天机堂当护卫,暗中保护方多病。” 李莲花神情一滞,想起自己年轻气盛时与展云飞私下的赌约,他本以为再无人知晓这荒唐事,可此刻却被傅时柒点出来,面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为免尴尬,只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此事。 傅时柒见李莲花这模样,心下暗自窃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是以她故意挑了眉眼,以只有李莲花能听见的声音笑道: “虽说你们男人总喜欢比武炫技是个挺无聊的事儿,但你单手赢了展云飞时...还挺帅气的。” 那可是真真儿的帅气,她当时可是看了无数遍! 李莲花听着她前半句,还以为逃不过被这姑娘调侃,刚想好了挽尊的话,又听到后面难得的夸赞,一时之间尴尬和惊讶上下对峙,竟是被自己呛的咳了起来。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素手抵着唇角轻咳,又见他微红的耳根和躲闪的凤眸,也不去细究他到底是真咳还是尴尬又或者是害羞,只轻笑一声,继续快步先行进了楼。 捉弄天下第一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被捉弄了的李莲花,抬眸看了眼少女背影,不自禁的勾了勾唇角,撩了衣摆也进了楼。见着傅时柒正在倒冷了一天的茶水,李莲花俊眉一蹙,抬手止了她的动作,声音竟带了点严肃: “空腹喝冷茶,可是要腹泻的。” 傅时柒刚欲开口话,抬眸间只见李莲花已走到小厨房,在先前采买的吃食里找了几包点心拿了过来,他声音少了严肃,带了些无奈: “下山到镇子还要好一会儿,先将就着垫垫。” 傅时柒:“......” 就在傅时柒一脸懵逼间,又瞧得李莲花将马鞭甩到了进了屋的笛飞声手中,随即就去引了小炉的火,开始烧水... 这狐狸莫不是被刚刚的捉弄触发了某种属性?难不成李莲花还是个潜在的爹系男友?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否定了,只觉得李莲花八成就是被夸的翘尾巴了... 傅时柒盯着他烧水的背影好一会儿,直至感觉到莲花楼行驶的晃动,才撇了撇嘴,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糕点包上。 这么一回神儿,就察觉到还有一道视线落在糕点包上。傅时柒看向站在一边的方多病,想起来这小子似乎也大半天都没吃东西,不由淡笑道: “站着多累,过来一起吃些点心。” 方多病本是看着糕点的,被傅时柒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又扫了眼一边背对着这边烧水的李莲花,淡淡的扔了句: “我不饿。” 傅时柒闻言挑眉,觉得少年的方多病,怎么...有点艮? 明明就是饿的模样,还嘴硬着不承认! 傅时柒心下轻哼一声,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抬手打开糕点包就开造。 方多病:“......” 这人当真就只是做做样子问问的?就不再劝劝他吃点儿? 第190章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莲花楼里,傅时柒专心致志又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心,对方多病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只当没看见。 以剧中和这个界面的接触来看,方多病的本性很好,但跟剧里一样,有着少爷脾气和自认身为李相夷徒弟的傲气,难免就会有些缺乏沉心思考的冲动执拗。若还是按着原剧情走,少年心性也无可厚非,就算如剧中那样因为冲动给李莲花添了很多没必要的麻烦,也不会影响大局。 但是现在不一样,所有事情都提前了近九年,而且依照如今的情势,在封磬验证后,单孤刀丢了老底儿会不会狗急跳墙,连亲生的幼儿都利用谁都说不准。所以若少年方多病这可怜的娃,要想保命,就得磨磨他的性子。最起码,也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至于收徒这事儿,并非傅时柒一味促成,按原剧推理,李莲花早晚会在笛飞声那里知道方多病就是单孤刀的儿子,不管李莲花知不知道单孤刀害他的真相,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当年随口的承诺,他也会履行,更不会眼看着一个孩子被利用,卷进是非。所以徒弟是板上钉了钉子的事儿,她当初不过就是打了个铺垫而已。 一边思考着方多病的问题,傅时柒一边慢悠悠的吃了三块点心就被噎的再吃不下去。明显没吃好的她,正琢磨趁着李莲花背对着看不到,偷摸喝点冷水顺顺再吃两块。结果手还没伸出去,余光里就瞧见李莲花转了身。 傅时柒撇嘴,将伸向茶杯的手转向了点心,抬眼扫了下方多病有些局促的表情,又瞥了眼李莲花淡淡的神色,见他安静坐下,用烧好的水慢条斯理的冲了新茶却没去看方多病,傅时柒只咬了口点心,没说话。 这人在内院时与方多病说安静等到茶会结束,就告诉他找时一的方法,她就猜他是在磨方多病的少年心性,此时一看,便确定了九分。 那边方多病本就在长身体的年纪,今日参加了大半日的茶会,他只顾着关注瞬息万变的内院局势,可以说是滴水未沾,早已饥渴难耐。又看着傅时柒吃了半天,被那汹涌的饿意折磨,只将希望落在了李莲花身上,等着他叫自己过去一起吃点儿点心。 结果... 这看起来温和的李神医,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连那女子都知道敷衍的问他一句要不要吃点东西,可李神医明明与他面对面,却好像跟本没看见他这么一个半大的活人! 少年方多病被局促和委屈憋的满脸通红,他是天机山庄的独苗儿少主!就算以往病着不能自理,也都是被人哄着捧着,哪里受到过这种无视?但他几次三番的想开口,却又都被自己压了回去... 他不顾何晓惠阻止,偷偷找了小姨何小凤来这茶会,就是为了寻人,而茶会上更是有那么多人都在讨论后相信李相夷没死!他作为徒弟,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师父找到师叔! 满江湖的人都找不到的两人,方多病自是也明白,就算天机堂尽数出动,也无法寻到。所以他现在唯一确定的线索,只有这李神医!是以就算此刻他再如何心绪难平,憋到胸口起伏,也只死死攥着双手,一言不发! 傅时柒暗自瞄着方多病,见他都快要泪水打转了,不由暗叹,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饶是她都不免有些心疼。但看着李莲花仍只在凉着茶,也不好干扰。李莲花越是用心狠心,便证明他是在认真对待的... 在傅时柒慢悠悠的吃完了第五块点心,而李莲花终于是将滚烫的茶水凉到可以入口,轻放在少女面前时,长久的沉默才被他故作惊讶又淡淡的声音打破: “咳,抱歉,有些走神,方少侠怎么还站着,过来坐。” 傅时柒:“......”这个老6... 接收到傅时柒没好气儿的眼神,李莲花也不在意,转眸看向一边的方多病,眼中神色复杂却也带了些赞赏。在方多病怔愣入座间,李莲花抬手将桌上的点心板板正正儿的整理好,又将先前凉好的另一杯温茶,放在少年面前。 似是瞥见方多病欲言又止,他半垂着眼,淡笑出声: “先喝口茶果腹,再说不迟。” 傅时柒饮完茶,瞥了眼李莲花的神色,又见方多病没再绷着傲娇拒绝,说了句“多谢”就开始闷头吃起点心,不由暗自轻嗤了一下,适时的起身下桌,去给狐狸精喂食。 她这边看着狐狸精吃的欢,那边便听到了桌边传来了茶杯放置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李莲花淡淡的问话声: “方少侠,茶会开始前你寻时一的原由初衷,此刻可有转变?” 听得李莲花这么一问,傅时柒不由蹙眉,明白他是在考验方多病,整个茶会被议论最多的就是李相夷和李相夷师妹,甚至是单孤刀。这般堪称突兀的信息灌输下去,方多病原本的认知想来也会有混乱和新的判断,此时的答案,便会决定着李莲花会以什么态度看待他。 李莲花见着方多病似在思考,也不急,抬手饮了口茶。杯子还未放下,就听见对面方多病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神医多虑了,时一姑娘对我有恩,初衷又哪里会轻易被他人左右的。而且从茶会来看,我要找的,或许不单是时一,也是李相夷师妹傅时柒。” 听着少年毫不犹豫的回答,李莲花俊眉一挑,轻放下茶杯,抬了凤眸看向一脸严肃认真的方多病,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 “你倒是个敢说的。” 少年方多病闻言,小脸上却是十分笃定,声音也是不卑不亢的,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时既然叮嘱我对李神医你态度好些,那必然是与你关系非同一般且她非常信任你。而既然当时同在天机山庄,却好似不认识,那就证明李神医认识的,八成就是没有易容的李相夷师妹。就算不是,以你们的关系,我说与不说,都不会有坏的结果。” 正给狐狸精梳毛的傅时柒,听完方多病的话,不禁抬了头看向李莲花,见着他也有些难掩的诧异,傅时柒轻笑一声低头继续给狐狸精梳毛。 古人的成熟年龄本就小,女子十三四岁就嫁人,男子更是十五六岁便可娶妻,而久病的方多病就更是早熟,心理年龄远超了一般孩童,从他刚刚一直站着不哭不闹,就能看得出来这方小宝心性的底子其实不错。想来那剧中的冲动性子,估计是病好了以后,被何晓惠和方则仕惯的,才放飞了自我,白瞎了一颗好苗子... 傅时柒能想明白的事,李莲花自然也是能想的到,凤眸含了笑意的瞥了眼“关系非同一般”的傅时柒,又认真审视了一番对面坐着的方多病,忽而勾了唇角,道: “分析的不错,茶会上信息驳杂,可还得到了其他有用的线索?” 给狐狸精梳完毛的傅时柒闻言一怔,意味深长的瞧了眼李莲花,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的去净了手。 方多病在李莲花这确认了先前猜想,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大半,听着李莲花问话,也没多想,直言道: “茶会上说,她自从一品坟时,与笛飞声离开后,便消失了踪迹...笛飞声?!” 其实方多病还想继续捋顺,傅时柒当时也是与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天机山庄,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是被大魔头笛飞声治好的,也就没有说出来。 李莲花见着方多病十分上道儿,又见莲花楼似已停在了城门外,不由点了点头,表情和声音都意味深长的对着少年道: “嗯,还算不错,孺子可教。给你个提示,这人能易容,兵器可不能。方少侠不若回去,调查一下笛飞声兵刃的模样,说不定就能有所发现。” 方多病闻言,双眼立马亮了起来,当真一点儿不迟疑,直接起身作揖告了别,回到了跟停在不远处的方家豪华软轿上。 傅时柒愕然中还没来得及轻嗤,便听得驾马台上传来一声冷哼: “孩童你也骗,还连本尊都搭进去!李莲花,你脸呢?” 李莲花见状没好气的瞥了笛飞声一眼,极为理直气壮: “笛盟主,我这告诉他的可都是实话,怎么就成了骗呢?” 说完,李莲花抬眸扫了一眼笛飞声背后的大刀,一边抬手挠了挠鼻梁,一边嫌弃的哼笑道: ”好心相劝,笛盟主若不想被那小子缠上,就别成天老背着你那把大刀。” 笛飞声闻言气的嘴角直抽抽,只觉他就不该与这人犯话儿!当下也眉顾得上回怼骗没骗小孩儿的事儿,直接冷哼出声: “人在哪儿,刀在哪儿!” 李莲花对笛飞声这哏啾啾的模样,简直没眼看,刚回怼一句“真是死脑筋...”,却听得楼门口传来傅时柒的声音: “吵吵完没有?饿了,去吃饭!” 李莲花神色一滞,回头只瞧见了个背影,还不等他抬步跟上,又听笛飞声戏谑的冷哼传来: “哟,哑火了?有能耐你对着内位也厉害一个?” 李莲花:“......” 第191章 一个两个三个的,跟她玩儿干瞪眼儿呢? 傅时柒带着狐狸精出了莲花楼时,原本停在不远处的方家轿子已然没了踪影,她不禁感慨方多病这行动力倒是不错。 其实李莲花不但没骗方多病,还引导着他找到了正确的思路和线索,自己独立去思考寻找线索,也算是一种磨练。 虽然看起来,确实有忽悠的成分,但底子里,李莲花对方多病是用心了的。 几人踏着日暮暖黄进了城,找了个很是热闹的馆子,点了一桌的好菜。 因着茶会结束的较晚,有许多宾客都选择留宿在这山下的城中,故而满堂的用餐之人,十有八九都是在讨论茶会上的事。话题的焦点在云隐山三个徒弟身上来回跳转,口碑却是两极分化一般,其实单孤刀之所以被众人怀疑,不仅仅是因为茶会,而是他以往的所作所为导致,今日不过是将过往不知全貌的片段串联了起来,还原真相的导火索而已。 傅时柒吃的差不多了,就一边听着八卦一边冷哼天道好轮回。虽然她一开始打着十年慢慢布局,等单孤刀飘到最高处,再让他跌到谷底的主意,但提前了也不错。 她侧眸瞧了眼正慢条斯理吃菜的李莲花,开口询问: “等那蠢憨憨验证完,就清理门户吗?” 李莲花自是知道她说的是封磬和单孤刀,俊眉微挑,却是勾了下唇角,声音清淡: “不急。他与朝廷那条线绑的还不够深,需要封磬去加把火,让他自己出面才算落实。” 傅时柒闻言身子一紧,明白李莲花不光是要解决单孤刀,还要把朝廷对江湖的威胁一并处理掉。想到这,她不禁又蹙了眉头,虽然相信李莲花的能力,但不管怎么说,风险还是很大。迟疑了一番,还是觉得将信息说完整些,或许能减少李莲花处理的难度,也就低声开了口: “李莲花...其实,当初瞒了你身份的时候,还瞒了一件事...” 李莲花侧眸见她神色严肃,不由皱了下眉,还不等问,那边傅时柒又开了口: “朝堂椅子上的那位,其实是你祖奶奶的仆从,保管母痋的术师,风阿卢的后代...并非纯种的那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傅时柒尽量将话说的隐晦一些,但在座的都是精明到顶尖儿的人物,此话一出,就连时墨都露了惊异之色。这等大事,关乎的可不仅仅是大熙的王朝,若是处理不好,还会引起周边各国版图的动荡! 但没有人质疑傅时柒的话,李莲花和时墨当下就陷入的沉思,只有笛飞声一脸木然的低声问了句: “那狗杂可知道此事?” 傅时柒:“......” 还不等傅时柒说什么,李莲花当下就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白眼,低声嫌弃: “你才是狗。” 笛飞声不解一怔,刚要回怼,却听到了时墨解释的声音: “母痋这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不会让外人保管和操控,所以那风阿卢,最差也可能是皇室偏支...” 被时墨这么一解释,笛飞声顿时有些尴尬,本想对着李莲花用眼神致个歉,却先听到了李莲花淡淡的声音: “那位,应该是不知道的。” 傅时柒本是听着时墨的话,想起来龙萱公主给风阿卢的信中,确实是以单字“萱”自称,很是亲密。又被李莲花的判断惊到,只一脸赞赏的点头表示正确。 李莲花唇角勾笑,不自觉的多解释了些: “先前听你们说母痋所在的位置,便疑惑过南胤之物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却没想到源头竟是那位。” 傅时柒闻言,似懂非懂的蹙了下眉,总感觉这句话里信息含量有点大。不等她想明白,又听得李莲花道: “这个信息很重要,一些事情或许要调整,倒是可以趁这时间,先去将剩下两枚天冰拿到。那业火痋既为万蛊之王,届时若有意外,又对阿飞体内的蛊痋也有影响,措手不及便不好处理。” 李莲花的谨慎得到了时墨的认可: “倒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母痋可控制所有蛊痋,且被种下的时间越久,效应越强。” 时墨的话音一落,傅时柒和李莲花便陷入了沉吟,而笛飞声则是蹙着眉,星目留意着两人的表情。 先前口不择言的歉意被李莲花毫不在意的翻了片儿,还主动提出去寻冰片,他本就心绪复杂的翻涌着,现下却被时墨的话惊到了骨子里。被蛊痋操控的感觉,他刻骨铭心! 先有了动作的,是傅时柒,也没先说决定,而是唤来了小二,要了份舆图。 “姑娘,您要的舆图。” 傅时柒道了声谢,给了赏银,抬手接过了舆图打了开来。 一边李莲花和时墨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但笛飞声却是星目精亮,松了口气。现在天冰到手两枚,剩下两个,可全得靠傅时柒带路寻人。 专心看图的傅时柒只沉浸在思考里,目光舆图上找了好一会儿,却是蹙了眉有些迟疑。 见傅时柒神色迟疑,李莲花本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倒不是他不关心,而是相信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毕竟从一开始的相遇,到后面引导他慢慢知道真相,这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安排,她都做的很好。 那边李莲花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迟疑着的傅时柒却察觉到了他不经意的那一瞥,当下就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以前没说开,怕李莲花怀疑所以总习惯自己琢磨。现在他都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有这么强力的后盾不用,非得自己纠结个毛线! 茅塞顿开的傅时柒,当下也不再闷着头,直接对着李莲花开了口: “李莲花,被盗的假尸在采莲庄,此时借着舆论将金蝉脱壳的事坐实最好不过。而剩下两枚天冰,一个在小远城,一个在玉楼春手里。” 李莲花突然听她说这些,面上先是一怔,随即便是克制了柔情的认真,放下了茶杯,等她说犹疑不定的原因。 傅时柒得到了回应,也不废话,直接言简意赅的道: “小远城的牛头马面并不难找,但与采莲庄的方向两分,若一来一回,怕是赶不上那玉楼春一年一回的漫山红宴。而且,漫山红邀请的都是江湖奇人,想要拿到请帖,还得需要时间去准备。你脑袋比我聪明,想想怎么安排妥当?” 女宅的位置不靠漫山红宴的邀请,固然也能找到,但那三面环水的地理位置找起来,需要的时间会更多... 李莲花听她说完,面上不禁有些怔愣,但随即又变得神色复杂。想到了自她来此,除了最开始上云隐山,便是在他身边,一边要小心谨慎的应对他的怀疑,一边又要独自琢磨着如何在伤害最小的前提下,引导他获知真相。没有帮手,更无下属,才会在这几个问题从处理上,习惯性的想要亲力亲为,觉得分身乏术...而时墨,虽面上是兄长,但在她心里,怕也只是合作和防备居多...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一直不说话,表情还很怪异,不由有些局促,觉得一下子把问题都抛给了他,好像确实不大地道。刚想说什么,却又见李莲花恢复了一贯的表情,继而垂了凤眸,淡然出声: “既然漫山红时间有特殊要求,便先以此为重。至于采莲庄与小远城,都不急。” 傅时柒闻言,疑惑的看了眼李莲花,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但也没再说什么。 笛飞声刚想开口说这几个问题明明很好解决,只要傅时柒将信息描述的再详尽一些,弄个牛头马面的画像,无颜与银风又不是死人,一人去一处便可。可他刚有说话的意图,便被李莲花一个眼神制止,笛飞声虽不解,但也就当真什么都没说。 那边时墨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垂眸敛了神色... 傅时柒:“......” 她是什么话题终结者吗?一个两个三个的,玩干瞪眼儿呢? 本来一头雾水的傅时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再也没心思研究这三个人到底是啥情况了。 那漫山红女宅,好像,特喵的,只邀请男人?! 那她咋去? 第192章 心里哈哈哈,面儿上小白花 在三个男人诡异沉默的时候,傅时柒也因为如何去漫山红女宅的问题沉默了! 在偌大的馆子里,他人都是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茶会,就显得他们这四个人的沉默格格不入… 傅时柒一个头两个大,倒不是担心她不去,李莲花他们会办不成事。而是…女宅说是品酒赏景,实际上就特喵的是现世的缅北嘛! 有下了药的鱼汤,有合成的麻沸散!还有无数贴身而上的美女! 就算相信李莲花定力,但哪个会说一点都不在意不担心的? 她不是喜欢自欺欺人的,信任和在意是两码事儿,所以她也得去! 那边李莲花瞧见了她神色上的变化,还不等开口,就见她一脸希冀的朝着时墨问道: “时墨,能把我易容成男的吗?” 时墨一怔,随即有些尴尬的给了否定的答案。 傅时柒一脸颓废,有些生无可恋… 李莲花见她这般模样,又听她问时墨的话,已是大概猜出来一二,置在膝间的素手指尖摩挲,凤眸微凝,想着可行的法子。 傅时柒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忽而听得旁边桌觥筹交错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人带着酒气的话突然钻进了她的脑子: “不喝了不喝了,今日就到此吧。明日要赶去京都瞧一瞧那外域来的舞姬。” “舞姬哪有美酒好,刘兄若是喜欢美人,一会儿尽兴后,你我去那天香苑寻个便是。” “啧,杨兄不知,寻常女子怎能与那舞姬相比,据说那女子短短半月,已是将扬州城各家舞魁比了个遍,这次上京都,便是要与琉璃阁的柳姑娘当台切磋舞技。” 后面的话傅时柒没听,只锁定了外域舞姬和比舞,而后白光一闪,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名字… 赤龙?! 按捺住心下激动,傅时柒又谨慎的回想了一下原剧情。 慕容腰最后坦白的时候,说赤龙七年前独自来大熙比舞,然后就杳无音信。剧中时间应该是东海的九年后,而现在,是东海后两年… 哈!刚好就是剧中的七年前!! 若是能借着赤龙被掳的剧情,一来她能混进去,二来也能免了赤龙和慕容腰七年的噩梦! 想到这,傅时柒立马从生无可恋转成鸡血亢奋,直把桌上三个大男人吓的满脸惊诧。 傅时柒见状尴尬的收敛了下情绪,笑道: “就先去那漫山红吧,不过去之前,要先上一趟京都。时间紧,明天一早就出发。” 几人被她的话说的一愣,笛飞声不敢反驳傅时柒,只把目光移到了李莲花的脸上,见他没有说什么的意思,也就没出声。 决定好了方向,便没再多说,笛飞声和时墨坚持住在城里客栈,李莲花和傅时柒也没反对,带着狐狸精回了莲花楼。 傅时柒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能不被发现的调换了赤龙,进了屋就开始一边洗漱一边想。她可还记得最开始学剑时,自己那仿似皮影戏的僵硬动作,也不认为有那个天赋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学会高超的舞技… 所以,大概可能,还得用一下神婆这个梗… 想的太投入,她也就没注意到李莲花越来越沉的神色。刚洗漱完,便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傅姑娘打算如何进那只邀请男子的漫山红?” “啊?” 被这么一问扯回了神,傅时柒瞧了一眼关好门窗,喝着凉茶的李莲花。她拢了下情绪,觉得李莲花头脑实在太灵,她根本没说两句,这人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也没想瞒着,就如实回答: “那漫山红啊,明着是品美酒佳肴,实际就是男人的销魂窟!玉楼春不但做着芙蓉膏的下作生意,还常年在外间拐骗绝色女子,困在女宅中服侍受邀参宴的宾客,可恶至极!” “刚刚在馆子里,听到外域舞姬来大熙比舞,若我没猜错,她便会被掳去那漫山红,所以打算与她调换下,就能顺理成……” 沉浸在计划里兴奋着的傅时柒,话还没说完,不经意瞧见李莲花有点点黑的脸色,就收了声… 完了,放飞自我了,忘了还有这么一尊大佛! 意识到问题所在,傅时柒一脸认真,声音带着八辈子的自信: “不用担心,就我这身手,谁能把我怎样?再说了,若安排妥当,你们几个没准能与我同时进漫山红。” 其实若不是水路几次换舟太容易暴露,她甚至觉得,只要李莲花他们顺着她被掳回漫山红的路线找到位置,哪里还需要再安排什么被邀请的事儿?就他们这武力值,直接就能将那缅北温柔乡夷为平地! 但眼下没有时间浪费在毫无头绪的寻找漫山红位置上,笛飞声的蛊痋更等不了下一年,所以凡事还需谨慎些。 李莲花听傅时柒说完,脸色更是抑不住有些难看,又整理好表情,沉声道: “姑娘或许对被掳的理解,有些偏颇。” 傅时柒疑惑,她在剧里见过昭翎公主被掳的情景,不就是麻袋一套… 忽然想到了某个点,她怪异的看了李莲花好几眼,不禁有些头疼又好笑,他不会还介意被掳时那不可避免,被当麻袋抗抗抱抱的肢体接触吧? 想明白了李莲花介意的地方,傅时柒眉眼一挑,忽而就放松了。吵架置气固然也能让李莲花就范,但那多无聊!哪有调戏狐狸来的有意思? 那边李莲花本还很严肃的俊脸,被傅时柒这么眸眼含笑的上上下下打量,便知她是看透了自己心思,不由有些局促,却依旧坚持: “那玉楼春既然能做到让人寻不着漫山红位置的地步,必然是个谨慎的,你若装作被掳,难免不会被用些迷药,太危险。” 傅时柒闻言笑的眉眼弯弯,轻声推翻: “那点迷药用内力驱散就好了。” 李莲花蹙眉,继续坚持: “若用的迷药刚劲,内力也不是万无一失。” 傅时柒闻言,面露狡黠,声音都带了调笑意味: “不是还有洗精伐髓决?” 李莲花神色一滞,刚想再说什么,却又被傅时柒抢了先: “而且据我所知,被掳的女子都是毫发无损,完完整整送到漫山红的。” 傅时柒说完,瞄了眼李莲花的俊脸,见他虽缓了神色但扔有坚持的意思,不由暗叹口气,对李莲花这有些离谱的占有欲又有了深刻体会。 想起今日与乔婉娩的对话,她之所以那么理直气壮的否认李相夷与乔婉娩的过去,何尝不是见识到了李莲花对待感情的真实态度?简直就是个护食的大醋缸子! 但李莲花再坚持,她也不会妥协!所以在李莲花又要开口说什么之前,傅时柒下了猛药: “李莲花,你介意的,不过就是我被大叔当麻袋抗抗抱抱。但我介意的,可是女宅里众多美女对你的投怀送抱!更别说还有什么调情的药助兴了…万一被别人那啥了…” 傅时柒说完顿了顿,见着李莲花似有些怔愣又局促的表情,又瞥了眼他微红的耳根,心下憋笑。以往看过个小说说什么来的?啊,黄花大闺男一般都是面儿上直,但底子里羞涩的很… 拿捏了李莲花的傅时柒心里哈哈哈,面上却又将眉眼故意垂了下去,端的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声音带着明显的失落委屈,道: “还是说,你不同意…就是为了支开我,想去体验一下温柔乡?” 李莲花:“……” 第193章 谁知道你是不是不行! 李莲花自是知道傅时柒是在故意调戏他,但就算是知道,那些原本打算否决她的话,此时也只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半个字! 以往他还觉得是碧茶让他的定力打了折,现在不光是定力,连平日里运筹帷幄的理性和果决都是派不上一点用场… 暗自叹了口气,李莲花只得妥协,就算他不同意,以傅时柒的性子,怕是也要偷偷的混进去… 那边傅时柒见她演了了半天,李莲花竟然也不给个回话,不由将垂着的眸眼眯了起来,也不当什么小白花了,抬头侧眸对着一脸无奈的李莲花轻哼一声: “不同意算了,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去!可别让我抓到你在温柔乡翘起来的狐狸尾巴!” 李莲花:“……” 还真是… 女人心,海底针,先前还端的一副柔软,下一秒就… 李莲花见着她撂完狠话,起身就走,不由俊眉一挑,起身抬手就擒了傅时柒细腕,微一用力又给拉了回来。 傅时柒被扯的一个旋身直接撞在了结实的胸膛上,鼻子都有点酸,不由退后一步不满出声: “干嘛?现在想解释,晚了。” 李莲花闻言凤眸半眯,猜着她这是想用温柔乡来堵他的嘴,既无奈又好笑,瞧了一眼少女心虚而微颤的睫毛,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 于是,那边心虚的傅时柒,就见着李莲花突然俯了身子,气息倾覆间又听见耳边他压低的清冽嗓音: “此事无须解释,姑娘不是亲眼见过了?我曾去过红香苑。” 傅时柒本被李莲花那仿若吹气的耳语弄得浑身紧绷,听得他提及红香苑又是忍不住身子一顿。 她哪里会不记得,当时还三观震碎,更是没出息的掉了点眼泪儿… 不过现在想来,还好当时李莲花只进去了十几分钟,不然若是他当真在红香苑发生点啥,妈粉的她能理解,但却绝不会轻易变成女友! 轻哼一声,傅时柒刚想落实“罪名”,却又听见耳边传来李莲花那带了别样意味的声音: “所以会不会为温柔乡翘了狐狸尾巴,你不是清楚的很。” 傅时柒:……!!!!!!! 她说的是那个尾巴吗?!她说的明明就是… 果然男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李莲花也一个味儿!啥啥都能拐过去! 顾不得腾的一下变得火热的脸,傅时柒气的只想扳回一局,便冷着红透的脸轻哼: “谁知道是不是你不行!” ……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下一秒,傅时柒就猛然察觉到李莲花身上极度危险的气息!当下只觉自己肯定是大脑抽风了,才会去挑战男人的自尊! 但后悔想跑已经晚了,傅时柒只听得耳边一句:“行不行,姑娘不试怎知。” 她瞬间汗毛炸立,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觉得身子一轻,便被李莲花长腿大迈几步,抱到了床边。 傅时柒急啊,在李莲花作势就要放下她展示他行之前,双臂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环着他的脖颈,阻止被他放在床上,一边开口崩豆儿似的解释: “你!!你别激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没误会。” 紧张到极点的傅时柒听得头顶李莲花的这句话,明显一怔,刚想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就又听到李莲花微哑的声音: “可我就是那个意思。” 傅时柒:“......?!!” 还不等傅时柒震惊完开口,她只觉抱在她腋下的素手手指略微一勾,咯吱窝处那股钻心的痒意霎时直冲大脑!惊呼间,傅时柒下意识的就抬手去阻止李莲花狐狸爪子继续咯叽她!而就是这么一抬手,瞬间又觉得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已然是被李莲花缚在了身下...! 傅时柒气急,也顾不得自己那点力气能不能拦住,趁着李莲花俯身前,一边用手抵着他肩膀,一边不满控诉: “你无赖,竟然钻我怕痒的空子!” 李莲花被抵着,并不打算回话,只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声,便顺着力道想要封了她口中的埋怨。 傅时柒一惊,李莲花行不行她不用试都能猜到!她虽然并不介意,甚至还...但若是此时让狐狸开了荤,明天能不能下得了床都是个问题!还怎么赶路去京都?还怎么装成赤龙去漫山红?!关键是让笛飞声和时墨见着她半身不遂的扶着腰,那她这老脸怕是要丢的渣儿都不剩! 脑中念头瞬间百转,又被那张越来越近的俊脸摄的心间一颤,傅时柒一咬牙,抵在李莲花双肩的手,直接运了不轻不重的内力,在李莲花没防备的瞬间,将他推到了一边。 一击得逞,傅时柒也来不及窃喜更不敢去看他震惊的表情,起身就要闪到门边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让李莲花再等等。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她刚坐起来,连闪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被堵在了床边! 傅时柒简直气到沮丧,也没去看李莲花的表情,直接低声轻哼: “李莲花,再闹我就要拆家了!” 一句话说完没见李莲花再有动作,傅时柒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这一看,却瞧见李莲花一张俊脸,依稀残存着错愕和一丝未遮掩干净的受伤... 傅时柒心中一揪,才意识到刚刚多少是有点过了。先前李莲花虽然看似强势,可眸眼中却未带多少欲色,但她一时间被紧张和他故意调戏的话影响,竟当真以为... 心虚又尴尬的傅时柒,本打算说点什么往回勾一勾安慰一下某人,却先听到了李莲花哼哼的笑着开了口: “本只想讨个补偿,却挨了两掌,把内力用在此处,这世上除了你,怕是真没人做的出来。” 傅时柒神色一滞,再度抬眼去看李莲花时,发现先前的细微表情已经敛尽,俊美的脸上只剩了无奈和柔色。她秀眉微不可察的一蹙,听出来这是李莲花怕她多想,在故意调侃着缓和气氛。 可受伤的明明就是他...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就直接抬手捧住了俊脸,在李莲花惊讶之下,只扔了句“不是要补偿吗?”,便迎面将唇印了上去。 刚一触碰,傅时柒就感觉李莲花的气息一顿,像是有些迟疑,而她本就打算补偿安抚,便主动了些。这一主动探入,李莲花原本还在克制的身子顿时紧绷了起来,抬手覆上了少女脑后,反客为主的加深了彼此的纠缠。 最开始安抚和补偿的初衷,在逐渐灼热的喘息中慢慢变了味道,傅时柒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发软的双手垂落间,不经意滑过李莲花起伏的胸膛,引得他好看的喉结一顿,虽未闷哼出声,却也是将手中细腰揽得更紧。 傅时柒察觉到有东西顶过来,让原本就动了情的身子更加不舒服,不自觉的动了动身体,立马惹得他低哼一声。 以往此时,傅时柒定然会抽身撤离,但刚刚捕捉到了李莲花习惯性隐藏的受伤表情,现在的她却又不舍得再推开。或许,以李莲花的定力,必然不会让她有下不了床的尴尬,而以他的能力,就算破了易容,也定然能自保并护得住她... 她这边的细微变化,纠缠中的李莲花自是察觉的到,当下便像是孩子终于得了能吃糖的应允,原本覆在少女后脑的素手,便顺着颈肩而下,攀上了她起伏不定的胸口... 微颤的喘息,和动情的娇吟同时响在静谧的莲花楼里,一直绷着的某条线,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 “当当当!” “主子,有急事!” 银风的声音让沉浸在突破底线的纠缠中的两人瞬间惊醒! 李莲花凤眸映着少女已然迷离的眸眼和泛着潮红的双颊,俊眉挤成了小山丘,对着门外沉声道: “天大的事,也明日再议。” 银风听得自家主子那明显不同寻常的声线,身子不由一颤,低头看了看手中厚厚的传信,又看了看紧闭的莲花楼大门,一脸生无可恋。正犹豫着要不要冒死进言,却又见房门打开,李莲花沉着一张泛着诡异红色的脸,一身煞气的走了出来。 银风:...... 他不是傻子,当下还哪里敢去看自家主子的脸,立马躬了身子,准备垂头听训。谁曾想,这一躬身,那视线好死不死的就落在了李莲花腰间的某处... 银风:......!!! 卧槽! 他今日,怕特么的是有血光之灾!!! 第194章 皇权江湖李相夷,隐于众生李莲花!本质,都是他 李莲花自然是被傅时柒“劝”出去的,给他的理由十分充分。 当下这个时间点,银风又是个能力不差的,若非十分重要的事,他必然不会冒然打扰。 见着傅时柒眼中的迷离褪去清明渐浓,李莲花抬手拂了拂鼻翼,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知道今日这难得的机会怕是没了,这才起身出了楼。 这一出门,就见银风从他的脸一直扫到腰间,当下本就沉着的脸就彻底黑了下去。 凤眸瞥了眼躬着身子的银风,低声道: “银风,你打算就这么低头闭眼的汇报?” 银风正因为视线落点,而摇摆着究竟是直立看脸,还是躬身看那处,听得自家主子这么一说,立马轻咳一声,直立起身。瞄了眼李莲花的神色,见他并没有什么发火的迹象,银风十分知趣的言简意赅: “那封磬离了茶会便让人将角丽谯牵制回了金鸳盟,后快马加鞭的返回万圣道,消失了一个时辰。刚得到消息,他正暗中排查万圣道门人底细。” 李莲花听完面色不改,只给了应对: “无需妄动,他若有什么动作,只管配合。” 银风蹙眉疑惑,但却没多问,将手中厚厚的传信递到了李莲花面前,沉声: “这是先前吩咐调查的关于朝廷的密报。” 李莲花这才俊眉微动,将视线落在了传信上,抬手接了过来,却没有看的意思。 银风见状立马领会精神,迟疑了一秒,扔了句: “主子尽管与傅姑娘商讨,我离远点儿候着!” 说完,也不等李莲花开口,便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李莲花:“......” 凤眸瞥了眼银风消失的方向,李莲花无奈叹笑了下,回了屋关了门。没有打开密报,李莲花看了眼床榻上侧卧的背影,确定她没睡,才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他这般明显的意思,却不见傅时柒有动静,李莲花不由转头看向了她露出来的半张侧脸。 瞧见闭着的眼长睫卷翘轻颤,半边的唇也不知是肿着还是在嘟着,只有红着的脸和耳根能猜得出来,她大致是因为听到了银风的话觉得局促... 内力到他们这种程度,不用刻意探,就银风那一点不知道收敛的声音,她不想听到都难。 李莲花收回视线,凤眸眯了眯,也没说话,起身先去洗了漱,又换了衣衫。折回时见傅时柒除了睫毛仍一动未动,不由俊眉一挑,轻声笑问: “睡了?” “嗯,睡了...又被你问醒了。有事?” 李莲花对她这倒打一耙也不在意,哼笑一声直言道: “确有一事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傅时柒蹙眉,这才坐起了身,瞥了眼放在床头的密报,又看向李莲花,有些了然。撇了撇嘴,扔了句:“你先看,我补充。”后,便下了地,噔噔噔的上到二楼换了睡觉的衣服。 李莲花见状,俊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环视了一圈一楼,才将密报打开,安静的看了起来。 傅时柒下楼时,瞧见的便是李莲花凝着密报,一脸严肃,这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到底他是查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一贯淡然神色,都变得沉凝起来。 李莲花直到听见走过来的脚步声,才将视线从密报上移开,落在傅时柒脸上时,神色又有些怪异... 傅时柒蹙眉:“看我做什么?” 李莲花听得她问,欲言又止,最终只把密报递到了少女面前。 傅时柒接了密报,却没马上看,而是问了李莲花一个问题: “朝廷的事,和南胤的事,你打算如何?” 同样一份密报,同样的信息,先要确定的,是立场。李莲花若对天下有意,那侧重点就是倾覆大熙光复南胤的权谋。若他无意,便只是布局,安排妥当之后的全身而退。 立场不同,角度不同,那么关于密报或者她所知的剧情,所需要提取的信息便不同,操控之下所发挥的作用,更可能是截然相反的结果。 李莲花瞧着少女严肃的表情,反倒是笑了: “巧了,这倒是我想问姑娘的问题。” 傅时柒:“......” 见傅时柒有些怔愣,李莲花凤眸含笑的伸手将她拉倒面前,自己则是微扬着头捕捉少女丝毫微妙的表情,淡声开口: “是要皇权和江湖的最高处,还是要自在随心隐于众生。你的选择,便是我的决定。” 傅时柒:“......” 她现在其实十分想给抢了自己台词的李莲花一个白眼,但又见他神色认真,便安耐住心下翻涌的情愫,轻哼了一声: “有区别吗?” 李莲花神色一怔,凤眸是亮了光的,可声音反倒带了调侃: “这区别可太大了,一国之母,武林盟主,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空头虚名。” 傅时柒闻言,无视了她站着李莲花坐着的死亡视角,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 “那你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 李莲花被问的凤眸一闪,随即唇角勾了笑,只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却是没答话。 傅时柒见状也不追问,轻叹道: “若说统一了皇权和江湖站在最高处的是李相夷,隐于众生的便是李莲花,但本质,都是你。”说到这,傅时柒顿了顿,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莲花那俊美的脸,语气带了些轻嗤:“就以你的性子,就算做了李莲花,也必定放不下江湖,而若想江湖平稳安生,就要保证与朝堂的平衡关系。左右都是你会去操心的事,不过就是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的区别...” 李莲花听傅时柒说完,也没出声,知道她还有下文,只半垂了凤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掌中少女的小手,面色堪称恬静... 以往身在高位,最忌讳最怕的就是被人看透,现下却又觉得能有人看透,看懂,当真是不错... 那边傅时柒见李莲花不出声,却在玩她的手,蹙了下眉,觉得这狐狸实在滑得很,但也没抽走被捏咕的手,而是敛了神色,继续道: “其实这两个选择也不用非得百分百的取舍,折中一下,也不是不能全都要。就是皇权这人选,还没头绪...” 李莲花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神色莫名的抬眸看向正在思索中的少女,忍不住哼笑出声: “对那国母的位置没兴趣,旁的倒是一点都不贪。” 傅时柒挑眉轻哼: “小孩子才做选择!再说,你做局让单孤刀和朝廷捆绑,不也是有了对狗皇帝下手的打算?至于什么一国之母,还是算了吧。后宫三千一句话里八百个弯弯绕绕,听着都累,打不得骂不得的,拘束的很。” 李莲花听着她故意挖坑,俊眉微挑,轻言笑道: “我这家里,可只会有一张睡榻,也只与一人同眠。” 傅时柒眉眼眯了眯,勾唇撇嘴,顺着话题往下道: “若没有后宫三千,就更头疼了。那些个哏啾啾的文吏大臣,一人一句什么开枝散叶,子嗣延绵,本姑娘就得被人议论成祸国妖后!就以我这脾气,一人赏一个巴掌,扇断气了坐实罪名,也不是不可能。”说道这,傅时柒忽而凝着李莲花的俊脸,笑的清甜: “李莲花,你这么执着问我国母之事,是希望我成为妖后,还是想让你有后宫三千?怪不得温柔乡满足不了,原来是想要更大的?” 李莲花:“......” 第195章 不但被冤枉,还被嫌弃了… 李莲花瞧着傅时柒那危险的模样,也没时间去感慨为啥又转回了这个问题上,只轻咳几声,一边垂眸抬手指了指先前给了她的密报,一边开口将话题转到别处: “姑娘莫要冤枉好人,我这清白的证据就在这密报里,你看完再说不迟...” 傅时柒闻言不置可否的含笑轻哼一声,她也不是真的就觉得李莲花会想要什么后宫三千,不过就是拿他打个趣。毕竟老狐狸的局促,还是很值得欣赏的。 抬起了拿着密报的手,刚想打开,却又发现另一只手依旧被攥着,傅时柒朝着李莲花挑了下眉,示意他松开。 李莲花见状,松了手道: “站着累,不若边歇着边看。” 他说完,就也起了身,转而将她特制的软枕放在他的药枕上,随即在傅时柒愕然的目光注视下,竟先行上榻,半坐着靠在两个枕头上,内侧的长臂半伸,极为自然的俊脸上,大有一副快到怀里来的狐狸神色... 傅时柒:“......” 她现在算是看透了他,简直就是无时无刻的盘算着那点儿小心思! 傅时柒没好气的扫了眼抢了她枕头的李莲花,虽然不想如他的愿,但她总不能就这么倔着站在地上,可让她顺着李莲花的身子翻到床的内侧,再四肢并用的爬到他怀里,她也做不出来! 余光睨了下李莲花那狐狸表情,傅时柒心下暗哼,垂了眸眼十分乖顺的将鞋袜褪掉,而后就在李莲花刚隐晦露出得逞之意时,她又一个白眼甩过去,随即脚尖一点,运了内力直接轻身半跃到了床的内侧。 李莲花:“......” 内力是这么用的吗...? 傅时柒瞧了眼李莲花那五颜六色的俊脸,轻笑一声。给了个巴掌自然就要送个甜枣儿,是以她倒十分配合的,在李莲花的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与他并肩相靠。傅时柒没去侧头看某人翘起来的嘴角,只敛了精力,打开了手里的密报。 现世她因为看剧时习惯分析,所以对一些细节出入就爱琢磨和找解析,芳玑王萱公主和极乐塔所涉及的南胤与大熙的旧事更是典型,短短的几句不同之人口中的台词,却是将帝王权术表现了个淋漓尽致,其中隐藏的,便是皇权背后令人发指的内幕。 本以为她对皇室那些秘辛已经很了解了,但这密报里的信息含量,又着实让她大开了眼界!精神投入之下,竟连李莲花那悄无声息揽在她腰腹间的狐狸爪子,都没分神去搭理。 本还有着困意的双眼,被密报吸引的越来越亮,却在看到后面时,被一个熟悉的名字惊的身子一震! 顾锦南!? 就这么一震惊,傅时柒就突然感觉腰间传来刺入灵魂的痒意! 不用想都知道是李莲花在搞鬼!所以她也不用去验证,直接拿着密报,“啪”的一下打在了他作怪的爪子上! “再挠我痒,你就跟狐狸精一起睡!” 李莲花被打了下,手倒是老实,但嘴却硬的很: “这当真不能怪我,姑娘看到顾锦南的名字身子一震,这手才被震到不听使唤的蜷了下。” 傅时柒愕然侧眸,盯着李莲花那装的很冤枉的模样,当真是有点哑口无言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她信他个鬼! 李莲花被傅时柒这般盯着,也不免有些局促,他确实不是故意的,但是也确实是因为傅时柒看到顾锦南的震惊,在意到下意识想攥拳... 怕傅时柒再说什么他不好解释的话,李莲花抬手拂了拂鼻翼,轻咳一声,讪笑道: “这密报,可准?”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一系列习惯性的心虚动作,就知道他尴尬了,但大事在前,她只冷哼一声,便又将视线落在了密报上。 蹙了眉,也没管李莲花会不会介意,直接开口: “顾锦南,当真是个皇子?” 李莲花闻言,面上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傅时柒,点头应道: “从目前查到的线索来看,确实是。”他顿了顿,似是不想她再询问,又开口将细节补充完整: “当今大熙皇帝膝下无子,只有一年幼的昭翎公主,不是没有原因的。皇帝幼时登基,政权控于太后一族,太后为了母族施压让皇帝立了亲侄女为后。既为后,便要谋了嫡长子的位置,在太后的默许下,大熙皇后便动了手段,让皇帝身边的女子皆无法生育。” “可皇帝又哪里会不知晓这腌臜之事,便暗中宠幸被安排进宫的“侍女”,但每每在龙种即将出生时,便会被太后与皇后除掉。借此打压磨灭皇帝意志…” “皇帝当时只暗中扶持了一支势力,便是还未曾得到重用的礼部尚书顾庭远…礼部没有实权,却能借着礼宴,让皇帝与女子行床笫之事,再悄无声息的带出宫,躲避太后和皇后的谋害。” 傅时柒愕然,对宫闱之内的破烂事儿看的再多,都会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趁着李莲花停顿,她先问了疑惑: “可据我所知,皇宫内宴,不是谁都能参加的才对,品阶不够都难进宫,更不要说与皇帝见面了。” 李莲花闻言,俊眉微蹙,暗叹这姑娘心思太细。瞒不过,便开了口: “旁人进出不得,但礼部尚书顾庭远,三品诰命的夫人,却可以。” 傅时柒听到此处,再冷静的性子都被惊的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瞪大了双眼看向李莲花,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这顾庭远,不会是为了上位,连自己妻子都拿来给皇帝…” 李莲花见她这模样,凤眸闪了暗光,只淡淡“嗯”了一声,便又抬手将人揽到身旁,顺便趁着傅时柒震惊未退时,再次有一下没一下的捏起了她的小手。 傅时柒半天才缓过神来,无法理解把自己老婆送到皇帝床上,到底是哪种神经病能做得出来的! 简直…恶心! 回过神来的傅时柒,忽而感觉到狐狸爪子又在捏她的手…当下就皱了眉抽了回来。被先前恶心到的她,此时看着同为男人的李莲花都觉得汗毛倒竖! 李莲花:“……” 他好像,又被连累的,遭了冤枉和嫌弃…? 第196章 天下第一的傲娇!大熙两个皇帝的秘辛。 傅时柒自然不是嫌弃了李莲花,只不过对那皇帝和顾庭远的事儿太过震惊,在察觉到李莲花那被冤枉的表情时,她就收了情绪,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借此寻找一下安全感。 于是原本还觉得有点憋屈的李莲花,忽而就愁云散尽,不但将人揽的紧了些,还又拿起傅时柒的手捏起来... 傅时柒:“......” 傅时柒只觉得李莲花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好像也不敢对其他地方动手动脚的,便也就没说什么。 回想了一下剧情,当时她还质疑过,堂堂皇帝为何只有昭翎公主一个子嗣。能生出女儿,就证明生育能力没问题,但又没有其他皇子公主,就...很匪夷所思。李莲花这一讲述,倒是解了惑。 那大熙皇帝被太后和皇后这般算计,能对皇后有感情就怪了,想来那昭翎公主,没准也是给皇帝下了药,才得来的。 遭了一回下药,皇帝必不会再就范给皇后留子的机会,皇后空得后位,却守一生空房。 而剧中十年后的太后明显很宠昭翎,似乎也印证了昭翎公主是她亲侄女所生这一点。能同意重建极乐塔求子,想来也是因为皇帝年岁已大,却无皇子继承皇位,才不得已... 皇宫里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当真是让人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恨,没有完全的恶人,但又不是绝对的无辜... 傅时柒心下叹了口气,将思绪又拉回到了关于皇帝的事上来: “所以顾夫人生下的顾锦南便是皇帝的种?而那顾庭远能坐上宰相之位,便是因为此事立了功?那顾锦南知道自己身世吗?” 李莲花听着她崩豆儿似的问题,不禁勾了勾唇角,而后却又敛了眸色,低声道: “顾庭远能坐上宰相,靠的可不止如此。顾夫人是怀了龙种,但却因精神压力,提前临盆,难产而亡。而顾锦南,因为早产体虚,在八岁前,都是被藏在别院以药续命。” 傅时柒:“...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李莲花低声哼笑了一下:“是,也不是。”他只顿了顿,却是提了个问题: “你觉得,若是皇帝知道顾锦南是唯一的皇子,会如何做?” 傅时柒对帝王权术不感兴趣,但李莲花问了,她便也就认真思考了下,越想眉头越紧,声音迟疑: “若是知道,幼年时想必会养在顾府,等皇帝自己的根基渐稳,怕是...要斩草除根!将当年风流腌臜之事尽数掩盖!而顾庭远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证明...皇帝要么不知,要么是被八年间站稳脚跟的顾庭远,用权势或者其他手段牵制了。杀不得,也动不得!” 脑子一旦转起来,傅时柒就好像停不下来,蹙着眉继续道: “那顾庭远能狠心冷情到卖了自己夫人,手段自然也够狠辣,那八年的圈养,八成就是在挟皇子邀恩宠,坐到了宰相的位置,掌握了实权!而若想让皇帝不怀疑他最初的用心,那顾锦南的早产体虚,顾夫人的难产而亡...怕也是他的手笔!顾夫人身死,必要续弦,届时再将顾锦南的身份安在新妇上,若真有大难难逃的那一天,不仅多了一个筹码,或许,以顾锦南这个傀儡篡了那皇位,也都是有可能。” 傅时柒捋顺完,被自己的结论摄的直抽冷气,愤然嘀咕: “这顾庭远,可真不是个人!这样的冷心绝情...当真灭绝人性到可怕的地步。顾锦南知道自己身世吗?” 李莲花本还想夸一下她聪明,单凭信息引导就推了个七七八八,但听得傅时柒又问起顾锦南,微蹙了眉,像是轻哼了一声,开口: “顾庭远至今续弦三次,皆无所出。当年新妇所生两子,皆在朝堂之争中沦为祭品,这堂堂一朝宰相,膝下却只有顾锦南这一个名义上的独子。你猜他知不知,此人心性手段,帝王权术,可不比皇帝和顾庭远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时柒:“......” 她短暂的错愕,在听出李莲花话里的意思后,又收回了思绪,仰脸看向俊美的侧颜,不由试探的问道: “李莲花,你今日说了这么多顾锦南,是要将他扶上那个位置?” 李莲花听得她问,凤眸半眯了下,声音也沉了沉: “能不能给,要先与你确定大熙皇帝的血脉。至于给不给,看你。你若无意于皇权国后,那顾锦南最适合。” 傅时柒:“......” 她算是知道刚刚这狐狸为何一直追问关于皇权和一国之母的问题了!这是在这儿等着呢!她甚至能想到李莲花故意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无非就是,你要是对那皇后之位有意,那就轮不到顾锦南... 天下第一的傲娇,真特喵儿的是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傅时柒可一点儿都不怀疑李莲花的能耐,本身作为李相夷时,想要牵制朝堂与江湖,就必然会在朝廷上埋线。不然光靠江湖势力,如何与十几万几十万的大军抗衡?又何谈互相平衡? 加上五年之约朝廷暗中的小动作,和东海之事,李莲花在万圣道和金鸳盟都留了手,若对朝堂没有动作,她直接倒立吃翔! 虽然好奇李莲花究竟在朝廷布棋到了何种地步,但现下还是应该先解决皇帝和顾锦南这事儿,她也就沉吟了一下,开了口: “以我所知,大熙皇帝确实就是南胤术师风阿卢的子嗣。虽然坊间传言,当年芳玑太子与南胤公主龙萱结亲后,意图谋反逼迫熙成帝退位,被悲愤交加的熙成帝赐死。而后熙成帝暴病而亡,由当时还是宗亲王的光庆帝继位。但按照萱公主给风阿卢的密信来看,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当时你祖奶奶已经身陷困境,又没必要与亲近的风阿卢说谎,所以我还是相信萱公主的话,是宗亲王也就是光庆帝有了夺位之心,杀兄弑父,得到了皇位。至于光庆帝无法生育这一点,比起天道报应,我更相信是萱公主在中途发现他的野心后,给他下了毒,又算到了光庆帝会为子嗣之事铤而走险,才提前安排了风阿卢与盈妃苟合,借此迂回的达到光复南胤的目的。” 李莲花见她换气,淡淡嗯了一声,赞同道: “既已是太子,除非有极特殊的原由,否则逼迫熙成帝退位便很难成立。”似乎是哼笑了一下,李莲花又道: “至于那坊间传言和史书记载,这大多都是胜利者为俘获民心粉饰出来的,当个画本子听,都觉得勉强。” 傅时柒对李莲花的话表示深切认同,本还想唠两句别的,迟疑一下还是将话题转了回来,她整理了措辞,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情节,道: “那光庆帝无法生育,盈妃又欲谋得后位,在极乐塔与风阿卢幽会。 而那极乐塔就更诡异了,若当真是为了求子,又为何会设计千金坠的机关? 机关这么大的工程,负责建塔的工部不可能不知道!又如何能逃得过光庆帝的眼线?若是昏君也就罢了,但他可是杀兄弑父的心机手段!说他不知道此事,我八百个不信!” “想来就是那光庆帝发现自己不育,为了延续皇位和自己颜面遮丑,就算发现盈妃与外人私通,也只会当做不知。甚至极有可能,极乐塔建立的初衷,不是为了求子,而就是为了方便盈妃与风阿卢幽会,继而在得到子嗣后将秘密深埋于地下!不然如何会动用皇家契约,来封工部的口?这一系列操作,可都不是一个盈妃能办到的。所以,这血脉之事,明面上是盈妃的阴谋,实际上却是光庆帝的顺势而为。” “也是可笑,光庆帝杀兄弑父谋得皇位,却千算万算,算不到这夺来的皇位,又落回了南胤子嗣的手中。” 傅时柒不自禁的抬眼瞄了一下李莲花,能有这么一个智力和武力都卓绝于世外的曾孙,也不知那南胤的萱公主,究竟在当年的皇室权谋里,埋了多少线,留了多少手段... 想来,也是个奇女子了。 第197章 白夸他了!这大佬好像有点傻!!! 傅时柒见李莲花没接话,开工了的脑子像是打了鸡血,顺着他的思路猜着他的想法: “那大熙皇帝,必不能留,不然就算不动他的江山,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将所有知道他身世的人灭口。想要日子安生,就得找个听话懂事,能牵制住,既有名义能继承皇位,又能稳得住朝堂的人去坐那个位置。顾锦南既是大熙皇帝的皇子又是南胤子嗣。以你南胤皇室的身份压制,再加上忠心护主封磬的江湖势力牵制,倒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莲花挑眉,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声,像是在教导一般的补充道: “关于封磬,你只说对了一半。他所代表的的封氏一族,到底是忠心于南胤皇族,还是忠心于光复南胤的皇族,历经了三代之后,怕是已经十分模糊。若他忠心的是光复南胤的皇族,而我却并不打算倾覆皇权当皇帝,他会不会临阵反水便是个未知的。那所以这顾锦南的血脉就很关键,这用他南胤身份来封封磬的口,再好不过。至于他们两个是互相牵制还是合作共荣,于你我来说无关紧要。” 傅时柒先是恍然大悟,而后又蹙了眉,疑惑开口: “顾锦南怕不是个容易受摆布的,就算有南胤身份跟着,也难免不会有异心。” 李莲花挑眉,轻笑了一下,声音调侃: “我还以为你很信顾锦南...” 傅时柒仰脸给了他一个白眼,轻嗤: “信他?我信你个鬼!这界面里,我只信你这只狐狸。” 李莲花被傅时柒当面说成狐狸也不介意,反而哼哼的笑了两声,轻声嘀咕: “你与我一同住着,又刚巧养了个狐狸精,我若是狐狸,姑娘怕也不会只是只兔子...” 傅时柒:“......少打岔,我都不信顾锦南,你信他,必然有其他原因。” 李莲花被抓了尾巴,面上闪了下局促,又被傅时柒盯得紧,迟疑一下似是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咳,这还要托你的福。” 傅时柒眯了眯眼:“...什么意思?展开来说。” 某人抬手扫了下鼻翼,凤眸半垂,直到察觉傅时柒似又作势要掐他腰,才抬手止了她动作,出了声: “那顾锦南因早产体弱,又被以猛药强行续命,本是短寿之人。却因你...逆天改命有了复仇的资本和活下去的希望。以他的心计城府,和受到多方牵制的境地,本应事事小心谨慎,却依旧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冒险寻人。中秋宴你以陆云身份大闹皇陵,顾锦南受命调查在街上偶遇,那句叮嘱代表的意义,可不只是用情和在意那般简单。” 傅时柒愕然,她是知道顾锦南对自己有意,但她所有心思都在李莲花身上,只当是交易多一些,后期不过是觉得顾锦南有些可怜,却没过多关注,更懒得想那些个对她来说不重要的... 现下被李莲花一点破,她倒是发现,若从一开始算,顾锦南先是离谱的一见钟情,而后发现她是云隐山徒弟,既能顺着方向寻找他觉得没死的李相夷,又有能救他命的洗精伐髓诀... 而她在某种程度的事实上,也确实是顺手给了顾锦南活下去的光亮。 这情感轨迹...除了一见钟情不同,其他倒是与当初东海初遇时的李相夷时,像的很...并非单一的某种感情,而是多种情愫混在一起,那份重量,单看李莲花对她如今这般,就能大致猜到顾锦南是什么情况。 而能让李莲花相信顾锦南,怕就是基于这种类似的感情... 李莲花见傅时柒陷入沉思,凤眸闪了闪,抿了唇角。想起当初离开东海去京都见顾锦南,自己莫名其妙留下用餐的那份在意,又想到顾锦南得她所救时那种眼神,加上后期对顾锦南的调查了解,便有些后怕。若非她因执念未曾对旁人用心,让顾锦南被她的冷漠疏离拒之千里,而他当时又未曾明心...很难说顾锦南与他,谁会是赢的那个... “李莲花?” 蓦地被傅时柒疑惑的唤声扯回了神,李莲花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傅时柒皱眉,刚才发现他在走神本不想干扰,但那狐狸爪子攥的她手生疼,又觉得他不大对劲。对李莲花这狐狸来说,走神已是稀奇,走神到这种程度... 但她也没埋怨手疼,反是问了疑惑: “就算有救命之恩,又有些执念,我觉得也不是完全可信,不如...我还有些修罗草...” 李莲花愕然,盯着她有些局促的小脸,半天没说出话来。女人狠起来,当真是可怕...他都觉得那顾锦南有些可怜了... 傅时柒本就有些局促,被李莲花这么别有深意的看着,更是尴尬。 但就像她刚刚说的,这界面里,她真的只相信李莲花。异世而来,本就戒心深重,比起感情,她一直更相信利益交换,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所以才对顾锦南说什么做什么权当是合作,就算察觉,也不会当真觉得可以放下戒心去接受! 而这一点,她就算现在知道了顾锦南隐形的付出,也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李莲花见她变换的神色,面上带了笑意,在傅时柒炸毛之前轻咳一声,道: “这顾锦南,虽身为皇子,但身世却见不得光。被养父害了生母,又被当成棋子筹码圈养多年,以猛药续命...对他来说,再狠的手段都没有他的心狠。不过,这人倒是有一处弱点,就是极度缺失的情感。” 傅时柒习惯性的接了李莲花的话,理性分析: “所以,我对他来说,倾慕之情,加上救命之恩,已成为一丝执念。若再加上助他大仇得报,和对本姑娘的爱而不得。就算没有你这层南胤的关系,顾锦南也不会为难于我。相反,还会克制对江湖的野心,甘愿被牵制...” ......怎一个卧槽了得!? 不战而屈人之兵,反为己所用,分析透了人性,拿捏了人弱处,而后连一击毙命都不用,就果决断定最佳的办法。 李莲花若是在现代,一定是那种饱读并精通了各种兵法,心理学的大佬! 啊啊啊抱大腿的感觉有木有!!! 李莲花本以为会被傅时柒埋怨竟然利用顾锦南对她的感情做文章,结果却见到了她那放光的双眼... 狐狸耳根微热之下,轻咳了两声,强制将心思转到别处。随即状似目露沉吟,像是做着什么决定,却又下意识将目光落在怀里的人身上,声音有些虚: “你...日后当真不会对那皇权后位感兴趣吧。” 傅时柒:“......” 白夸他了!这大佬好像有点傻!!! 第198章 皇帝的杀心,李莲花的止戈之意。 傅时柒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傻白甜,更不是作天作地的绿茶小白花。以她对李莲花的了解,自然是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在意什么。 李莲花不过就是怕取舍了皇位,选择了自在随心,而她如今又知道了顾锦南的用心,以后年岁久了,腻了闲散的日子,与他两两相厌,再回头去找顾锦南体验万人之上的生活。 这一点,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就算李莲花在幕后也可以凭借身份能力平衡局势,但明面儿上的身份却是不及皇位上的顾锦南,会担心,也算是情理之中... 但是理解归理解,气是真的气。 所以她也没如以往那样选择安抚,直接抽回了被捏着的手,从李莲花怀里坐起了身子,转头对着那张俊脸,勾了个浅笑: “李莲花,很好,你成功气着我了。作为补偿,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在朝廷那边做了什么渗透。” 李莲花本以为傅时柒会炸庙,却没想到她当真就是气了一气,就又转回了正事儿上。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面色迟疑,不由皱了眉,其实她一直能感觉到李莲花对于朝堂之事并不想多谈,不然当初挑明在万圣道和金鸳盟安排了人时,他就会一起说明朝堂的情况。没说,就证明他心有芥蒂,她揣摩过这个问题,觉得他大概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他对皇权有丝毫觊觎之心,不管是不知道南胤身份之前,还是知道南胤身份之后,作为一个热爱江湖有侠义之心的人,对朝堂都是排斥的。 那些武侠片里,和小说里,江湖和朝堂都是分割开来的,互相瞧不上,各自为营。她可是看过不少,江湖大侠成了朝廷权宰,收到的不是赞赏,而是谩骂成为朝廷的走狗... 而李莲花的身世,却又前所未有的尴尬。明明满是江湖侠义的心,却又是王朝皇族后裔,这种矛盾感,他即使没有表现出来,但想来一定很不舒服。 正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傅时柒才用“生气”让他表现出来,才好解了这心结。而此时李莲花的反应,也验证了确实如此,所以她也就不需要难为他开这个口了。 “李莲花,朝廷之事,你不必有负担。那皇帝在你与金鸳盟定下五年之约时,便与单孤刀有密信往来,想要取代你。这种取代,可不单是武林盟主和四顾门门主位置的取代!而是要粉碎你江湖的凝聚力,打破你在江湖的传奇信仰,让你身败名裂的消失!东海你若躲过了,便还会有下一个东海,下下一个东海...” 再深的话她没说,李相夷武力固然有绝对的威慑了,但朝廷真想追杀他至死,一百人不够,一千人不够,一万人总能车轮战将李相夷累垮。 但若那般做,便会引起江湖人士的逆反,继而引起朝堂动荡,皇帝不会允许自己被非议,失了民心,所以才会选择暗中动手。 作为传奇,李相夷江湖凝聚力实在太强。在皇帝眼中,李相夷,他不是单纯的一个人,而是一种江湖侠义的精神!这种精神影响深远,若江湖一直安稳壮大,迟早会此消彼长,让朝廷再无法牵制江湖。而李相夷短短几年,便在江湖和民间百姓心里有了神话一样的光环,那种对强者的信仰,便会削弱百姓对皇权的顺服! 而大熙皇帝,并非庸碌无为,但凡下了决意的,就证明他是深思熟虑过利弊。既然暗中密信了单孤刀,又插手了东海,那么只要李相夷不死,他就会一直暗害! 不管是以前还是往后,皇帝这种附骨之疽的杀心,才是不死不休的存在! 而李相夷,他能为江湖付出那般多的精力,不管是出于天下第一的傲娇,还是对江湖的维护,又怎会因为他个人的安危,拿江湖各派做筹码与朝廷抗衡?那么聪明的人,又如何不会从五年之约,或者更早的细枝末节中猜到皇帝想让他死? 他没想到的,不过就是豺狼不仅在对立面,更在身边...!! 原剧中,李莲花在朝堂大殿酒宴上的应对,还有在皇帝召见方多病时,他用腹语教方多病如何回话,加上李莲花与皇帝以忘川花交换方家活路...种种细节表明,李莲花并非不懂帝王权术,更不是看不透皇帝的心思,不知道皇帝想要什么!就是太明白,所以他给了皇帝想要的结局——李相夷李莲花皆身死的消息! 而从当下来看,李莲花也是早就知道皇帝心思的。可不管东海之前,还是这两年里,他并未作出丝毫左右局势的动作,便可以看得出来,在李莲花心里,并不想因为自己个人的仇怨,引起朝堂动荡,继而影响到大熙的民生。 但,他偏偏又是南胤皇族后裔... 以傅时柒对他的了解,李莲花若是能选择,他一定会舍弃这个身份!但他能舍吗?事实上不能!他若舍了,那封磬就继续辅佐单孤刀,就算不辅佐单孤刀,也会暗中谋划推翻大熙,光复南胤!他之所以选择了与封磬表明身份,考虑的又何止是单孤刀... 李莲花打算的,是以他南胤皇族的身份,帮助顾锦南这个南胤子嗣,在顺理成章,波及最少,伤亡最小的情况下登上皇位。而顾锦南既然是南胤人,封磬便不会推翻,反而会同心维护! 李莲花护的,不仅仅是江湖,更是南胤残存的后裔和大熙无辜的百姓! 以他为引,以他为牵制,免了改朝换代的动乱,免了复国的战乱,也免了江湖的祸乱... 并非她为他夸大其词的贴金,剧中的李莲花,为了方家都能将忘川花给了皇帝,那是忘川花吗,在皇帝眼里,那忘川花是他李相夷李莲花的命。他若不交命,皇帝必会追杀,那么受波及的,就不只是方家满门。 不复从前的四顾门,苏小慵,乔婉娩甚至是肖紫衿佛彼白石,怕是都会成为下一个要挟李莲花的筹码。 所以,剧中李莲花的选择,何尝不是以自己的方式,止戈? 当时的他命不久矣仍拼命维护,如今有能力阻止一切,又如何会坐视不理? 第199章 金牌pua选手时柒:话说多了也是很累的 捋顺完,傅时柒再度开了口: “皇帝两年前便已置你于死地,而你如今南胤的身份,与他更是只能你死我活。再说了,把皇帝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送到他面前,不正圆了他的愿望?不然怎么对得起当初与顾夫人那般伉俪情深?” 李莲花:“......” 傅时柒一旦开始pua,根本不给李莲花说话的机会,小嘴叭叭叭的继续道: “至于顾锦南对皇帝这个生父,是爱是恨,又与你我何干?更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我不插手,以顾锦南的性子,难道就不会夺回那皇位了?” “答案就是他一定会夺回来!到时候只会引起局势大变,宫变什么的让无辜将士身死,灭门什么的血流成河,百姓更是心惊胆战。” “那顾锦南能走到今天,想来也培养自己势力,说不定还与掌握兵权的将军也有捆绑,到时再弄得兵临城下,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李莲花:“......” “还有那顾庭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不要说还有太后本家的虎视眈眈,真要是打起来,江湖都会受波及。” “所以,你的南胤皇族后裔身份,并非负担,反而是救世的大契机!” “只要动动嘴皮子,又不是参与其中,就能免了皇权颠覆,又能抚平南胤后裔光复旧朝的野心,还能让朝堂与江湖相互制约和平发展。更重要的是,能让你我以后的日子安生!此举,既是英雄所为,又是众生所愿呐!” “至于关于插手朝堂之事,不知全貌的江湖人的议论看法,更是无需在意。一柄利剑,用好了能维护苍生,用不好便是祸乱天下,你的江湖身份如此,你的南胤身世如此,你这个人亦是如此。人生在世,心就那么大点儿,哪里能承载得了所有人的期盼。那些个不同的声音,无关的质疑,既然无法满足全部,不若只在意对错,只为自己而活,问心无愧便好。” “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估计你也不会当真对朝堂权谋感兴趣,更不会与那帮官腔的王公大臣们周旋。顶多...顶多就是借着以前防备朝廷,既是用来保护江湖,又是用来自保的眼线,探听点消息,然后做做文章让他们内耗...” 李莲花见着她的嘴终于是停了,才叹了口气,状似打趣的插上话: “这话都让你说尽了,也猜透了,哪里还需要我回答。” 傅时柒不满挑眉: “怪我咯?若非你这么在意,你以为我想这么聒噪?话说多了也是会累的...” 李莲花:“......” 傅时柒仔细的看了眼李莲花的表情,见他当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又靠了回去。 她没说谎,这话说的太多了,脑袋里想的太多了,是真的会累... 但虽然累,可好奇心还在: “说吧,单这一份密报都这么精彩,你安的眼线,都掏到了多少画本子,你又打算如何做文章?” 狗皇帝既然都能暗中勾结单孤刀了,想必不只是四顾门,江湖各派中都会有朝廷的眼线!就如同今日茶会上那些煽风点火诋毁李相夷和她那些人,既有可能是单孤刀安排的,也有可能是皇帝的人。 李莲花当初身为门主加盟主,就算他本人再不屑于放眼线,也会为了江湖,时刻关注着朝廷的动向,好提前做出应对的准备。朝廷的兵马动则几万,十几万,江湖各派再能人辈出,与兵马的人数比起来,也是螳臂当车。郭靖和黄蓉那般厉害的人物,都因死守襄阳城,而在蒙军攻城中被俘双双殒命。若皇帝暗箱操作江湖却不知,在千军万马之下,各派便有被逐个击破的危机。是以,事发前的眼线,不过就是单纯的防守之用,无害人之心。 而时至当下,关于在朝廷安插眼线,傅时柒都觉得李莲花做的少了! 若是她,必要将兵部和户部的实权想办法拿到手,让朝廷不调动外兵的情况下无人可用,更无钱可拨!不为别的,那皇帝的刀都架到他脖子上了,不过就是他命大,没被杀死! 他考虑江湖民生不反击已是仁慈大义,安插一些人手为天下谋大局有何不妥? 退一万步,就算李莲花放过皇帝,她也不会放过! 救方多病,可不单单是为了那几张图纸,更是看中了方则仕户部尚书的身份! 一直没动,不过就是在为了合适的人选犯愁而已... 傅时柒短瞬间脑子转的停不下来,眼皮却是先有些沉了, 李莲花瞧着傅时柒已经半闭的眸眼,也没提什么画本子再勾的她精神过来,只回答了问题: “那些人暗地里的勾当,还哪里用做什么文章。不过就是收集些证据,在合适的时机,送到想要的人手中。” 傅时柒终于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抬了下眼皮,勾了唇角: “嗯...干得不错。狗咬狗,不费力气也不沾血泥,是你狐狸性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她声音到最后,已是变成糯糯之音,白日里的茶会就很是疲累,又与乔婉娩耗费了精力,回了莲花楼更是聊了这么多费脑的话,所以,不过短瞬,傅时柒便已是睡了过去。 李莲花见状,也没动,只安静的等到她睡的沉了,才扶着她恢复了正常睡姿,自己则是轻身下床,出了莲花楼。 银风在远处一直盯着,见自家主子出来,立马闪身到了他身前,不用刻意去琢磨他的表情,便知李莲花定是有吩咐。 李莲花瞧了眼安静垂首的银风,俊眉一挑,不由轻笑: “这是被风灌了舌头,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安静。” 银风闻言身子一震,瞬间错愕抬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确定是不是眼睛花了,耳朵坏了,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银风的反应,让李莲花挑着的眉又蹙了起来,转而轻嗤: “就这点长进。” 银风此时才反应过来,满眼的震惊变成浓厚的欣喜,嘿嘿的笑了一声: “这可不能怪我,这两年被你冷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下,瞧了眼天色,凛了凤眸,淡声开口: “将大熙太后母族的证据,分开整理成两份,送到皇帝和顾庭远手里。” 银风闻言,眼中欣喜又变成了震惊,这朝堂上各派势力的证据,可是收集了许久,自家主子都未曾动过。 此时此举... 银风下意识的瞥了眼屋内,不由感慨一叹,能让他放下芥蒂的,怕就是屋里那位了... 看来以后有解决不了的大事儿,应该先与傅姑娘通个气儿,他也不至于这么操心劳力的! 正打着心里小算盘的银风,忽而察觉到某人看过来的目光,瞬间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躬身应了声是。 李莲花见状蹙眉,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银风,扔了句“办完这事,你便休假吧。”就转身回了屋子。 银风:...... 休假...?是他理解的那个休假吗?还是那个休假?? 亏他还以为先前可以互相调侃的性子回来了... 结果刚说了一句话,就被结束了职业生涯! 果有话说: 为了连贯性,三章一起发了,也算补一下加更。 关于朝廷皇帝和皇权的问题,已经交代完了,以后就是一笔带过,果不喜欢有头没尾,所以才完整了朝堂的故事线。 至于李莲花在朝堂上的眼线问题,他万圣道和金鸳盟都安排了那么多后手,朝廷没有就不符合逻辑。 而且东海之事,明着是江湖纷争,暗地里皇帝的角色可并非是客串! 关于李莲花对朝堂的处理办法,果也是参照剧中李莲花的决定延伸的,只不过加进来了他南胤的身份,更加复杂一些,没看懂的宝纸麻烦沉下心来回看哈。 该解释的解释了,能否得到理解,果也左右不了,也不大想左右,一切随心随缘。 权谋的部分比日常温馨难写得多,但不写又不符合心境。 毕竟知道了真相,被算计,还能咵的一下,放下仇恨,心结... 然后开始自我pua,pua完,瞬间原谅这个原谅那个。 更有甚者,好像失忆了一样的开始全新的生活,谈恋爱,结婚生子... 啊啊啊呵呵了原谅果的逻辑,接受不了。 别人骂我一句,我都能气一天,别说李莲花被几方势力算计的差点尸骨无存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分析狗皇帝分析的怒气值飙升,莫怪莫怪。 另外,回一个宝纸的问题: 有光必有影,但影,既可以是黑暗,又可以是炎热夏日里可以乘凉的树影哈。 眼线作为李相夷的影,便是他对江湖的庇荫,乘凉的护... 第200章 一个馋 一个皮。妈粉变女友行,男友变爹可打死都不行! 傅时柒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连个梦都没做。迷蒙间被偶尔传来的轻响声扰的蹙眉,挣扎半天决定再睡个回笼觉,又被一阵香气勾的胃里叫嚣,吃货属性片刻都没犹豫就坐起了身。 入眼便瞧见李莲花人在小厨房,凤眸视线专注的落在锅上,一身藕荷内搭,米黄色薄外衫,双菱铜扣绳结腰带。素雅高贵的配色衬的他侧颜格外俊美柔和,眉目如画,温静的站在烟台边淡淡的水汽中,狐狸精似也被影响,老老实实的蹲坐在李莲花身边,仰着狗头,看着它根本看不到的锅…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天人之姿美的有些恍惚,身心眼睛都只想让时间定格。 何德何能啊,拯救了银河系吧!才有幸能得这般风光霁月的人,柴米油盐的做早餐… 出神间,听到狐狸精突然兴奋的叫了一声,随之而来便是李莲花不满的倒“嘶”一声,随即压低着音量轻声: “狐狸精,安静些。” 傅时柒看了一眼吧嗒吧嗒跑到身边的狗子,又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她才抬眼对上了李莲花顺着狐狸精方向看过来的凤眸,品了下那眼中的柔情,不自觉的勾了个浅笑。 “做了什么这么香,都把我馋醒了。”在吃的这方面,傅时柒从不说谎,她确实是被馋起床的。所以她也是一边问着,一边迫不及待的整理了衣衫,下了地。 李莲花在她穿衣前便收了视线,抬手将面下到了锅中,声音不自然的有些淡: “煮了些面。” 傅时柒本好奇的想走近去看看,但还是忍着先极快的洗了漱,转身时见着李莲花还在煮面,她也没如以往坐等开饭,而是走了过去。 一打眼儿,就见着灶台上摆着装了鸡丝和小青菜的盘子,还有煮的很漂亮的荷包蛋,傅时柒轻微的bia了bia嘴又瞥了眼锅,当下双眼一亮。骨汤都煮的略微泛了白,一阵阵香气被晨风送到鼻间,她就差擦口水了。 怪不得昨日回来时李莲花外带了一个清蒸鸡,她还以为是给狐狸精的,没想到是要做鸡丝面的。 心情大好,傅时柒还十分得意的感慨加表扬了下: “嗯,不错,本姑娘果然是个有口福的。” 李莲花侧眸见着她眼睛都快掉锅里了,余光又扫见旁边蹲坐的狐狸精也是一脸馋相的盯着灶台,当下没忍住轻轻哼笑一声: “倒是越来越像了。” 傅时柒一脸懵逼:“像?像谁?” 见着李莲花没答,只给了她一个抿着唇角笑的侧颜,傅时柒挑眉,觉得李莲花肯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顺着刚刚他的视线轨迹扫了一圈,就这么一扫,就瞧见了狐狸精的微笑脸...和那垂涎欲滴的馋样! 傅时柒瞬间就黑了脸,眉眼猛地一挑,声音危险: “李莲花,你是在说我跟狐狸精一样馋?” 狐狸精:“......”我馋点儿怎么了?我馋点儿怎么了! 李莲花闻言头也不抬,一边盛面,一边也不憋着了,笑道:“我可不敢,这傅姑娘自己说的,怎就赖着在下了。” 傅时柒气结!就算他看不到,也撒气似的扔了个白眼: “我看你敢得很!真是越来越皮了...” 李莲花本在哼哼的笑着,听傅时柒说完,摆着鸡丝面的手一顿,好学的问道: “皮,是何意?” 傅时柒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秀眉一挑,一脸大仇得报的狡黠: “啊,皮啊...皮的意思就是...脸皮厚!嘴又欠!还很...你那套剑法叫什么来的?啊!相夷太剑!” 李莲花:“......” 傅时柒玩贴脸开大玩的憋笑憋到面部扭曲,但又觉得不够过瘾,就在李莲花愕然的注视下,继续开了口: “现在该改个名字,叫莲花太剑!夷花好像也不错?” 李莲花:“......” 傅时柒不敢大笑,但也憋不住的从嗓子眼儿里笑出了“咯咯”的声音,她笑点低,就这么几下,眼泪儿都快笑出来了。 而后,就好像听到了李莲花的声音: “傅姑娘...这面...” 傅时柒当下一个急刹车立马收了笑,吃货在美食面前,必须能屈能伸! “我错了!” 李莲花面色古怪:“......傅姑娘,我是想说,你再笑下去,这面...就要妥了。” 傅时柒:“......” 傅时柒顿时尴尬的想骂天骂地!这特喵儿的,也太... 根本不敢也不想去看李莲花那古怪的神色到底是什么含义,傅时柒状似淡定的转身去拿了筷子,然后又直线走到了桌边,坐等。 待到李莲花将面放到自己面前,傅时柒只感慨了一秒摆的真好看,便将那好看的面挑进了嘴里。这一入口,面劲道软滑,裹着的骨汤香而不腻,鸡丝好像也处理过,一点点柴的感觉都没有,简直了! 傅时柒是一吃到满意的美食,就爱下意识眉眼弯弯的,所以一口面下去,她也真的就扬着脸满足的眉眼弯弯... 弯完了眉眼,这眼缝儿里就出现了李莲花的俊脸,依旧是慢条斯理的优雅,在搭配着他那碗没被破坏的好看的鸡丝面,又成了一幅画。比起自己那放飞自我的吃相,和被糟蹋过一样的面,李莲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视觉盛宴秀色可餐... “傅姑娘,光盯着我可填不饱肚子。”李莲花并未抬眸,只勾着唇角出了声。 傅时柒:“......” 被抓了包的傅时柒心下尴尬,嘴却很硬: “谁看你了,就是想问你个问题在思考而已。”顿了顿,傅时柒抿唇道: “李莲花,你为何一直叫我傅姑娘,要么就是姑娘姑娘的?” 李莲花垂着的眸眼微眯了半瞬,随即放下了竹筷,抬眼看向对面少女,状似无异的开口: “你不喜欢,那就换个。” 傅时柒抬眼挑眉,觉得李莲花可疑的很,但也不想让他误会,就开了口: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怪怪的。在我们那里,姑娘...也有女儿的意思...” 虽然知道古人的姑娘泛指的是未出嫁的女子,但她现世是个地道的北方人啊,姑娘在她的意识里,就是女儿... 李莲花这么一句一个姑娘的叫着,她总浑身鸡皮疙瘩!独立女性,可并不需要爹系男友!况且爹系也就算了,这特喵的要是一直被姑娘姑娘的叫下去,她都怕时间长了,她的感情三观都变得畸形了! 妈粉变质成女友就够玄幻的了,这若把男友当成爹...太可怕了! 李莲花:“......” 李莲花仔细打量了一下傅时柒的表情,短暂的诧异后,凤眸中却是带了一丝别样的深意... 第201章 时柒 柒柒 捉了狐狸尾巴调侃他 傅时柒隐约察觉到李莲花眸色里的怪异,挑眉想仔细看时,却又见他垂眸执筷,夹了个青菜淡然的放入口中。 傅时柒:“……” 好吧,姑娘=女儿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怪怪的。 正想着,那边传来李莲花听着像是很为难的声音: “如此说来,便不好再叫时柒姑娘,也不能叫柒姑娘。” 傅时柒气结,不满哼斥:“...李莲花你故意的!” 还柒姑娘,还时柒姑娘,说的好像她家人口众多似的!更甚至,还有了点儿青楼里众姑娘的既视感…! 傅时柒虽然被李莲花调侃,但心里却也没气,反倒是觉得李莲花今日格外不同。以往倒也偶尔皮一下,但绝不似现在这么轻松的模样。 好像自从他恢复了,与解决了鸾青时墨的她再次见面后,傅时柒总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沉重,很隐晦,但又实质性的存在的沉重。 她琢磨过很久,最终把问题归结于是因为要着手解决恩怨,和他南胤皇族后羿的事,毕竟太过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旋涡。那种精神压力,就算他能力再强,怕也不是当真如表面这么云淡风轻 信手拈来… 她是清楚的,但却没想过去开解这个问题,因为开解不了,有些事儿总归是要他自己去消化。 至于越来越皮这事儿,傅时柒觉得挺好,毕竟现在才是东海后两年,李莲花再经历的多,也不是剧中年近三十的李莲花。心性被磨了棱角,却不会被短短两年的杀猪刀一下子从少年砍成中青年。 想想现世那些二十岁的弟弟们,刚入大学,大部分还沉浸在成天吃喝玩乐呢,哪里有理由要求李莲花不该有少年的本性? 再说了,他若当真如剧中那般,她还觉得有点可惜…谈个恋爱,还没品够过程,就先提前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这谁能受得了?! 别人不知道,反正她不能! 傅时柒这边跑偏了想着李莲花的事,那边李莲花见她半天没再提称呼的问题,面上露了沉吟。 他打趣多数是在试探,若傅时柒不在意,其实直接改叫时柒就很好,可她明显还是有些介意的,这也是他一直没用称呼拉近关系的原因所在。 印证了以往的猜测,李莲花放下竹筷,抬眼看向仍在出神的少女,声音平和: “其实这称呼如何,都不过是个名头,每日相处的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那名字。” 傅时柒被拉回跑偏的思绪,有些微怔。待想明白了李莲花所说何意,心里又有些怅然,果然还是被他发现了啊... 其实关于原主,她总出于一种尴尬的心理状态,理智之下也很明白她并不亏欠原主鸾青甚至时墨。 说到原主,除了在见到时墨和鸾青时有些微莫名其妙的微弱情绪波动,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她现世看过许多关于魂穿夺舍共宿的文章,大致猜测就是原主并没有生念,根本就是连一丝排斥都没有的那种放弃... 而关于身体,先不说所有穿越穿书,都是穿越的魂儿用着别人的身体,她也并无不同。 就是单论事实,若她没穿过来,原主就是死了,而就算她穿过来,原主也是死了的被埋了的! 她的穿越,不过就是给了鸾青和时墨能救回原主的希望,但其实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义务去帮!而若有两全的办法帮了,她也是该被感激的那一个!哪里又该被道德绑架,就活该她放弃?又必须将自己置于死地? 说是原主的身体,可若不是她,这所谓的原主的身体,早就成一堆烂肉!连救活的希望都不会有! 她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步步的努力,未曾得到过原主身份的半分助力,反倒还要被鸾青威胁,被叛徒追杀!她以条件交换配合已算仁义,放弃自己权利去做什么“归还”身体?是搞笑的吗? 当初与鸾青谈判之前,时墨曾说能送她回现世,可只要不是脑残,没人会轻信! 当时与时墨见面不过几日,对她来说,时墨只是原主的哥哥,与她本身毫无瓜葛,更谈不上半分信任。现世里都有那么多亲哥害亲妹的,她个穿越的,若还相信一个陌生人的哥哥,怕不是脑袋有泡! 谁知道他是不是诱哄着她主动放弃?谁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送她回去?穿越界面这么玄幻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在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 到时的结果,往好了说,可能会回到现世,或者到另一个她不熟悉的界面重新面对各种危机。往坏了说...她就是被抹杀灵魂的下场!灵魂被抹杀,莫说回到现世了,怕是连投胎转世再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是出于理智之下的判断,还是感情上出于对李莲花的执念,当时拒绝时墨的决定,她并不觉得有一点点的错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她并未做什么坏事,不是什么圣母玛丽苏,为啥就要甘愿被人利用,成为别人的嫁衣?她自己还只是个天道的工具人,她还无处说理呢!哪来的那么多大佛,舍己为人的慈悲心那么泛滥,也用佛光普照她一下可好? 对于被叫做时柒,她说介意也介意,说不介意其实也并不介意,只不过偶尔想起来会感觉气的憋屈... 人家那么多穿越的女主都没被说成霸占了原主身体,怎么她这明明是能帮忙救原主的,反倒还要被为难?若是她当真不帮,是不是还要被那族中知道真相,却不明事理的人质疑她占着原主的身体不还?? 傅时柒这边因想到原主的事思绪乱飞,一边吃着面一边被情绪左右的根本就忘了没回李莲花的话,也根本没注意表情管理。这也不能怪她,不管是现世还是现在,对她来说,抚平情绪最好的办法就是美食和美觉!当然在现世还有刷淇淇的视频,可现在连个手机都没有... 于是专注于泄愤的傅时柒,直到一碗面吃的溜干净儿,才抬起头来。然后...就瞧见了对面安静坐着的李莲花正凝着眼,看着她... 傅时柒:“......” 她一定是被气糊涂了,才忘了这么个大佛! 吃人嘴短,又被抓了尾巴,了解李莲花的性子,她便也不想李莲花浪费时间精力瞎猜担心,就将来龙去脉和刚刚心里想的话说了个彻底。一顿吐槽后,傅时柒才算消了气,刚想倒杯茶,便见着面前多了杯茶,她也没客气,拿来就喝。温度刚刚好,温凉温凉的,既暖心又降燥。 喝完一整杯茶,傅时柒却是蹙了眉,盯着李莲花有些疑惑: “李莲花,我说了那么多,你都不开解开解的吗?”亏她以往开解他那么多回,这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却没被重视... 李莲花闻言又给她到了杯茶,抬眼瞧了下她的表情,悠悠开口: “陷入困惑的才需要开解,你做的都对,想的也没错,决定更无不妥,哪里需要开解。昨日不才说过,人不能总活在别人的期待里,无关的那些评价和无意义的期望,只是旁人的事,这情绪,也就不该由你来担着。” 傅时柒不置可否的“切”了一声:“...敷衍,绝对是敷衍。”但实际上,李莲花说的没毛病,她不过就是需要发泄一下。 李莲花见状,凤眸眯了眯,随即状似如常:“开解虽没有,但解决的办法倒是有。” 傅时柒蹙眉,明白李莲花说的办法,是她对“时柒”这称呼,下意识的那种排斥心理。其实现世里,家里人便是叫她时柒时柒的,偶尔也会有柒柒,小柒...但最舒服的,听的最多的,确实就是时柒。 所以她倒也当真不想因为原主这事,把自己名字的那种亲切感排斥掉,还因为,小柒太肉麻,而柒柒...别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他都能联想到淇淇,这么天天喊着谐音,她怕李莲花炸庙... 傅时柒瞧了好几眼李莲花,不知为何,总好像能听到他心里打算盘的声音,但也十分配合的投去了求解的眼光。心里却在嗤笑,我看你怎么演... 李莲花得了傅时柒眼神回应,一边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声音淡淡: “这事其实不难,姑娘不过就是觉得时柒是那原主的名字,被旁人的情感附加的心里不舒服。可你我之间,却并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我唤你时柒,那便只是我的时柒。” 傅时柒:“......” 可以啊李莲花,这为了不让改叫成柒柒,这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出口!还我的时柒...咦~听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某柒只怔愣了一瞬,随即秀眉一挑,无视了脸上如灼烧般的热度,扬着脸,看着状似无异的李莲花,轻笑出声: “李莲花,其实我还有个挺好听的小名儿...” 难得能捉到狐狸尾巴,不调侃一下,岂不是可惜?! 李莲花闻言,也不装淡定了,立马抬眸。看她一脸调戏的狡黠,哪里还不明白这丫头是故意的。一张俊脸上的神色复杂到分不清是啥含义,只觉得别扭至极。那花瓣一样的唇,像是张口欲言,随即又轻抿了起来,几番反反复复,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傅时柒爽了呀,低低的笑了声,到底没再为难李莲花,声音带了点遗憾: “虽然我还挺喜欢那小名儿的,但还是时柒更得我心。” 李莲花:“......” 傅时柒本就在憋笑,忽而想到一个问题,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若是让李莲花知道,她不光小名与淇淇谐音,连大名儿都是一样的谐音...会是什么场面?! (作者:现代篇你不就见到这场面了!) 果: 以前有宝子觉得女主占了原主的身体不还,果以前只在回复里和前面片段式的解释过,今天借着称呼的事,顺道的捋了一遍前因后果哈。 原主的结局方向,可以在这里解释透露,就不过多在剧情里赘述了。 原主看的跟女主一样通透,根本不想被救活,因为她在及笄时就推衍出来了自己必死的命运,也接受了天命。所以原主并没有与女主争夺的心也争不过,也就没有女主霸占不还的情况。就算最后鸾青和时墨找到了两全的办法,也因原主放弃而没有执行。 而是自己选择换了个身份,成了李莲花和时柒的女儿…如愿的得到了鸾青毫不保留的宠爱,也甘之如饴的成为了鸾青一族与外间的纽带,承载着李莲花和傅时柒的意愿,继续维护朝堂和江湖。 暂时就想到这些,果希望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取舍,也都有相应的结局,才不留遗憾。 宝纸们每天收完文,帮忙点一下催更键咯,感激么么哒。 不分两章发了哈,3600多字,就当加半个加更了吧。 第202章 来自玉楼春的请柬。原剧情坑她! 一碗面,吃的傅时柒胃里嘴上都满足的很,更是因为李莲花而心里眼里都是笑意。知道他介意,傅时柒就没再多调侃,趁着李莲花洗碗收拾小厨房的功夫给狐狸精梳毛。 狐狸精似乎也是吃了不少,梳毛的时候懒趴趴的,可能是梳得太舒服,一双圆眼竟然半眯着好似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似的。傅时柒本来还想逗它玩一会儿,见着狐狸精这模样,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李莲花收拾完,两人才一起出了莲花楼,狐狸精则留在楼里睡大觉。去客栈寻了笛飞声和时墨,几人进行了新一轮的采买,这才又返回了楼里。 傅时柒瞧着笛飞声买的那些鸡鸭鱼肉,面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又瞥了眼李莲花,见他似是没有在意,她也就没出声。李莲花的厨艺,能拿捏任何人的嘴和胃,剧中的花花因为碧茶影响,却也把苏小慵俘获了,现在能得到笛飞声的认可倒也不稀奇。 “你们打算怎么得到那漫山红的请柬?”正在准备驾马的笛飞声头也没回的出声问道,事关天冰,他可得提醒着点儿。 傅时柒止了正在整理采买物品的动作,直起身看了眼李莲花,也没让他浪费脑细胞,先声问了笛飞声: “笛盟主,金满堂的那枚天冰,你是如何拿到的?人还活着吗?” 笛飞声闻言,依旧头也没回,声音毫无情绪波动: “自然是杀了。” 傅时柒:“......” 果然啊。是笛飞声的性子,也是剧中人该有的下场... 傅时柒正想问问笛飞声细节,来研究怎么利用金满堂和玉楼春的关系放出消息,去引起玉楼春的注意拿到请柬。毕竟原剧中玉楼春每年的漫山红都会邀请金满堂,而且就是因为金满堂的死才邀请的李莲花和方多病,如果通过这个做下文章,就能省些力气。 可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到笛飞声的声音: “有人来了。” 傅时柒挑眉,止了话头,顺着笛飞声的视线望去,便见一名中年男子走到了楼前,高声问道: “李神医可在?” 李莲花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点心袋子,理了下衣摆,行至门前,只粗略打量了下来人,淡声道: “我便是。” 来人恭敬行了一礼,随即递上了一个精美的信封,封上印着火红的枫叶: “李神医,我家主人特命我来送请柬一封,邀李神医赏脸赏一秋嫣红。” 李莲花凤眸淡扫了一眼那人手中呈着的信,随即礼貌一笑,抬手接了过来,声音温和有礼: “劳烦带转,感君相邀,必如约而至。” 来人见李莲花收了请柬,也没再多留,再度恭敬一礼后,便转身离去。 李莲花垂眸瞥了眼那精美的信封,一边回楼,一边顺手将信封拆了开来,只简略看了眼内容,便将请柬给了傅时柒。 傅时柒自刚刚就有些诧异,此番见着李莲花递过来的请柬,确定了确实是玉楼春的邀请后,不禁扫了眼李莲花的神色,却见他面上含笑的开口: “时柒你倒是为我谋了个好名声。” 傅时柒挑眉,又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撇了嘴: “施文绝是你挖的,名声是你让他传出去的,那方多病是你徒弟,就算我不去你不是也会救?你这名声,可不是我的功劳。” 李莲花似还要说什么,却被忽然晃动起来的莲花楼打断了话头,凤眸瞥了眼笛飞声扬着马鞭的背影,再看回傅时柒时,见她已然将视线落在了请柬上,也就没继续刚刚的话题。 傅时柒此时正专注的看着请柬,只请了李莲花一人,但也没什么影响,剧中笛飞声都能独自找过去,估计现在更是轻松,时墨就更不用说了。 玉楼春每年都会请六位江湖奇人,会邀请李莲花,大致就是因为这一年他的神医之名在江湖上太传奇,施文绝传的活死人肉白骨就够玄幻的了,那方多病更是请遍了名医都未曾治愈,却被李莲花治好。这样的名声,能让玉楼春下了请帖,倒也不是很意外。主要是省了她许多的脑细胞,就很值得开心了。 心情大好的傅时柒,算了下日期又微蹙了眉。十天,除去赶路的时间,也就剩了不到三日可用来与赤龙调换... 她放下了请柬,一边俯身逗着狐狸精,一边脑子转悠着如何做才能稳妥时,却见到视线里出现了李莲花的衣摆,而后便是他淡淡的声音: “代替那赤龙被掳之事...” 傅时柒不等他说完,就头都没抬的先行蹙眉打断: “没得商量。” 她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态度太过强硬,不由坐直了身子,抬头看向李莲花,放缓了声音: “那玉楼春性子谨慎的很,常年居住在外人寻不到的漫山红,不光养了一批被毒控制的侍卫,又说不准已经以毒控制了鬼王刀做贴身护卫。他自己也是将玉骨功练得刀枪不入,那可是与金钟罩想媲美的硬功。更不要说漫山红里还有大量防不胜防的芙蓉膏,沾上了简直不得了,还有麻沸散,一点点就能闷倒牛的那...” 傅时柒正头头是道儿的说着,忽而瞧见李莲花像是哼笑了一声,侧身坐在了桌边,一边倒茶一边道: “还知道担心我呢。” 傅时柒神色一怔,刚想回话,却又听他哼道: “这巧了,我也知晓这担心的滋味。” 傅时柒:“......” 被李莲花软硬兼施说的有些心绪难明的傅时柒,只短瞬的愣了一下,随即便瞬间敛了表情。 “反正没得商量。不过就是假装被掳一段路程而已,又没什么危险。若是可以我当然想与你同行,可易容无法改变性别,那玉楼春又只邀请男人,只抓女人...”说到这儿,傅时柒的思路好像突然卡顿了一下,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忽然想起来剧中李莲花穿嫁衣的模样... 下一秒她就将那画面挥去了,剧中是为了探案,再说笛飞声和方多病那都是男人,愿赌服输穿了也就穿了。 她可不想因为去漫山红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折损李莲花的男人形象! 傅时柒这边因为突然思绪跑偏的那么一瞥,李莲花却将那眼神瞧的清清楚楚,俊眉一挑间,似是猜到了她那意味深长的神色代表着什么,当下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抬手拿起茶杯状似淡定的抿了一口。 傅时柒自然瞧出了李莲花的异状,尴尬间扫到了狐狸微红的耳根,瞬间更是感觉尴尬的脚趾扣地三尺! 妹的,原剧情坑她啊!她不是故意意淫的,只是那画面太美自己跳出来的! 第203章 天下最憋屈的魔头! 内心尴尬到头皮发麻的某柒,余光瞄到李莲花耳根的红似乎蔓延到了颊侧,她只觉得心里更虚。 想解释一下她没有想让他男扮女装的意思,更不是想到了他男扮女的画面,却又怕一解释,涉及到剧中花更尴尬,这嘴就张张合合的说不出一个字儿。 跟脑瓜子转的太快的人对线,就这点很是要命,她不过就是那么一卡顿,眼神意淫了一下,就能被抓到尾巴,就变成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坐立难安,傅时柒索性起身继续整理采买的东西。左右也没挑明,她就当做不知,万一李莲花猜的与她想的不一样呢?要是不一样这一解释了,就当真没得挽回了。 好在李莲花喝完茶之后,便恢复了一贯的神色。两人你没问我没说,这短瞬的尴尬就稀里糊涂的翻了篇儿。 似是为了不耽搁冰片的事,笛飞声除了吃李莲花做的饭以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驾马。一连四日,除了必要情况,莲花楼就连半下都没停过。 所以刚到京都城外,被憋坏了的傅时柒立马就带着狐狸精出了楼,带着狗子活动筋骨,直到三人拴完马锁了门,才一同朝着京都城而去。 激动的心兴奋的眼,在临近城门见着那比以往严了许多的盘查后,变成了凝眸蹙眉。 傅时柒下意识的看了眼李莲花,见他面色如常,她便也就没说话,敛了神色进了城。 城内依旧如以往热闹熙攘,但那种隐隐的肃杀之气,却让京都的繁华蒙了一层暗纱。时不时路过的几伙人,虽都身着便装,但那冷峻的面容,和身上散发的气息,明显不似平常百姓。就连平日里卖命吆喝的小摊贩们,叫卖的声音里和四下环顾的眼里都带着警惕之意。 几人先找了个街边的茶摊,打听了一下外域舞姬的落脚处,因着天光大亮不太方便,就打算先喝杯茶听听八卦。而还没等他们坐下,便听得有茶客低声警惕的交谈。 “你说这下一个被抄了家的会是谁?”一个明显压抑着兴奋劲儿声音。 另一中年垂着头扫了眼四周,视线落在刚坐在茶摊角落里的几人,迟疑了一下,将声音压的更低: “只要是那姬家的败类,哪个不解恨!?” “哼,最好一个不留,这群蛀虫早就该得到报应!” “我听说,此次主理姬家事的顾相之子,可是受了御前亲封,破格提了刑部侍郎。” “要我说,那顾侍郎此番倒也算是拨的云开见月明了。这一直以来,因着顾相对圣上表忠心,愣是连个官衔的名头都不给他,为此可没少被那些纨绔谈笑。” “咱哪里懂那些上位者的弯弯绕绕,没准就是以小博大呢!?这太…姬家之事若是办得妥当,得了圣心,可就不单单是个侍郎了。没准啊就连…” 那人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一边的人怼了一下,便立马止了话头,随即两人又喝了口茶便匆匆离去。 傅时柒听完这片段,抬眼看向抬手饮茶的李莲花,这才算明白为啥京都气氛这么紧张,这八成就是他用那些收集的证据做的局面。 她虽然知道,但仍忍不住感叹了句: “这才不到五天,你这效率也太高了。” 李莲花原本带了些沉吟的眸子,在听到傅时柒的话时收了思绪,转而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的道: “我哪有那么厉害。” 傅时柒一怔,看着李莲花有些恍惚,但随即就对着他轻嗤一声: “行~你没那么厉害!但说此事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别说我,怕是就连狐狸精都不信。” 李莲花被傅时柒拿狐狸精打趣也不气,端的一脸无辜,一口茶只喝了一半就温声辩解道: “这推是推了,但那如鲠在喉,效率高的可不是我呀。我不过就是给了个突破的口子,谁曾想,那帮人竟是如此心急的就想将仇家撕碎。” 李莲花顿了顿,拿了一颗腰果掸了掸上面的灰,又满是感慨的补充了句: “当真是可怕。” 傅时柒:“……” 看着李莲花那一脸都是他们干的,与我无关的模样,傅时柒算是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想来剧里的李莲花,便是这么一点一点改变的…皮厚嘴硬。 至于李莲花说的什么不过是给了个突破口,笨心思都不会是简单的证据。那皇帝被太后皇后算计了那么多年,必然已经布好了局,缺的就是切实的证据,要的就是能名正言顺动手的契机。 而不管是顾庭远还是顾锦南,也更不是省油的灯,身处权力场的心机算计之下,又哪里会给敌人留活路。 李莲花这么一颗石子扔下去,这激起的,怕不只是皇帝对太后的仇怨之心,更有顾庭远对皇帝下一步的防备心。那顾锦南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个在阴谋算计中活下来的人,对自己要什么十分清醒,自然也就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 懒得再去想那太后一族的下场,听先前两个茶客的谈话,便知那姬家应该是作恶多端,才惹得民声载到,欲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儿,傅时柒才收回了乱飞的思绪,对着李莲花扯了个遗憾的笑: “本还想夸你干得漂亮来的,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李莲花:“……” 傅时柒秀眉一挑,刚想再调侃调侃,却听得一边笛飞声突然道: “哼,想不到啊李莲花,你也有今日。” 笛飞声本来是想调侃这两人又把他跟时墨当死人,旁若无人暗戳戳的打情骂俏。但傅时柒手里掐着他的天冰和忘川花,他不敢惹,所以只能拿李莲花开刀。 李莲花本来就被傅时柒调侃的有些无奈,这笛飞声就大喇喇的往枪口上撞。 于是,在傅时柒幸灾乐祸的怜悯注视下,果然就听到了李莲花一声带着戏谑的无情冷哼: “笛盟主,你这嘲讽我的嘴,以后就莫要再吃我做的饭菜。” 笛飞声闻言,面具都遮不住那突然凝滞的表情,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张,到底还是一声没吭,憋闷牛饮了一口茶。 一个惹不起,一个说不得,时墨又打不过,他怕不是天下最憋屈的魔头! 第204章 笛盟主自己笨也就算了,他还瞪我呐! 傅时柒瞧着笛飞声被李莲花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的模样,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剧中笛飞声嫌弃的对李莲花说: “你的菜那么难吃,还能拿来当奖励啊。” 现在这厨艺,不但让笛飞声说不出半分嫌弃,竟还成了李莲花调侃拿捏笛飞声的底气。 所以傅时柒现在只觉得,隔着界面都能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情景,当真是很有意思的因果循环。 傅时柒本想打断笛飞声的尴尬,但却没想到一直安静不言的时墨,竟然破天荒的开了口: “笛兄,夜里可需活动筋骨疏解憋闷?” 笛飞声面色一顿,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时墨,只觉这人是被李莲花和傅时柒带坏了。 闷声道:“多谢,不必。” 上次中秋宴与时墨活动筋骨,直接让他连拿刀的手都抖,哪里还敢轻易的提什么切磋。 傅时柒扫了眼笛飞声那像戏台子一样精彩的表情,又扫了眼时墨和李莲花,只觉得笛飞声很是可怜。 不想笛飞声当街暴走,傅时柒沉吟了一下,转了话题: “笛盟主,四象青尊可还好?” 笛飞声一怔,不知傅时柒突然问及此事,但也没遮掩,直言回答: “有些旧伤,但不重,修养一月便好。” 傅时柒蹙眉:“一个月啊…” 她这般蹙眉思索的模样,直接引起了三人的注意,笛飞声刚想问什么,却听得李莲花开了口: “这里不方便,寻个客栈说。” 笛飞声闻言便止了话头,几人到了客栈这才继续先前的话题。 “先前有些细节被我忽略了,其实那四象青尊,便是南胤后裔金玉黄权当中的权。”傅时柒拢了拢思路,她虽然看过许多遍,重要的情节都记得,但这个信息,只出现在女宅案中的一句话里。若不是她怕去漫山红有疏漏将剧情又回想了一遍,还当真就给忘了。 此言一出,笛飞声和李莲花皆是一怔,李莲花还好,只是饶有意味的瞥了眼笛飞声便淡定喝茶。可笛飞声脸上的神色却当真有些怪异。 自己拜把子兄弟,却是李莲花的仆从子民…都不用李莲花开口,他都觉得有些难言的尴尬。 傅时柒自然也瞧见了,但正事儿重要,也就没多停顿,继续开口: “笛盟主,这对你可能是个好消息。据我所知,那玉楼春早些年并没有邀请江湖奇人去漫山红做客,却每年都会与四象青尊和黄泉府主见面。” “从他对江湖奇人的关注来看,玉楼春的消息必然十分灵通,所以金满堂的死,他可能也有所闻。当初给你的天冰信息,也有一处疏漏。那最后一个天冰,此时应该还没被牛头马面持有,而是依旧在黄泉府主手中。” 说到这,傅时柒停了下,喝了口茶。 笛飞声是个心急的,见状直接顺着推测: “所以你的意思是,同为南胤四大家族之一的金满堂身死,那么玉楼春很有可能会邀其他几人沟通消息,防患于未然的商议对策?” 傅时柒嗯了一声,继续道: “那玉楼春是个谨慎的,若单独相邀黄泉府主,怕太过明显,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想借着漫山红,与黄泉府主见面。但也只是可能,并不确定。”她只是按照逻辑去推,但剧情改了,时间提前了,究竟会怎样,她不是神婆算不出来。 笛飞声面上难掩的兴奋,先不说傅时柒推理的这个可能性本就极大,就算那黄泉府主没去,纠正了以往信息疏漏,再寻起人来也容易许多。 笛飞声捋顺明白了,声音都有些洪亮起来,哈哈的笑了一声道: “若这漫山红能一下解决剩余两枚天冰,确实是件大好事!” 笛飞声突然亢奋的声音让傅时柒吓了一跳,而后笛飞声便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李莲花的白眼,和语调嫌弃的哼斥: “我说笛盟主,你这大嗓门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这当了那么多年盟主,也不知道修身雅正些,这上行下效,好品行的怕是都被你带歪了。” 傅时柒本还对两人又要拌嘴感到有些无奈,后一秒就又有些恍惚,出神时,似是见到笛飞声刚要出声反嘴,却被李莲花再度一个没好气的眼神扔过去,先声开了口: “笛盟主,肃静,雅正。” 笛飞声:“……” 傅时柒:“……” 她不想说话了,一个字儿都不想多说!怕一说话就笑的诡异哈哈哈。方多病还没长大,傅时柒还以为这些话冒不出来,结果,却用在了笛飞声身上…瞧着那笛飞声那张冷峻的脸此时五颜六色的神情,傅时柒只能两眼放空,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别人没发现傅时柒的怪异,李莲花的凤眸却是闪了闪,蹙眉想了一瞬,却只把她的反应归结于自己今天话太多…当下不自觉的拂了拂鼻翼,轻咳一声,闭了嘴。 傅时柒见两人都消停了,才抿着唇言归正传: “玉楼春只邀请了李莲花一人,全程水陆交换好几次不好跟踪。本来还想让笛盟主你自行去找漫山红位置,但想到了四象青尊这层关系,就想着可以兵分两路双层保险,但现在似乎还要解决一下四象青尊的伤势问题。” 把四象青尊拉来,不光能以备不时之需的带路,若黄泉府主没来,还可以直接带着他去找。比起他们这些陌生人,南胤四大家族这老朋友的关系,既不会被设防,又不会被暗算,可方便高效多了。 桌上几人可都是一点就透的主,听傅时柒说完都是认同的神色,高效的人一般没什么废话,直接进入解决问题的环节。 短瞬的安静,在时墨刚要开口时,李莲花的声音已经传来: “扬州慢。” 三人一愣,笛飞声钢铁侠属性深入骨髓,比钢铁还硬的嘴,上下一撞,先行开口: “你有请柬,如果先去给青尊疗伤,这一来一回时间不够。” 屋内短暂的沉默,时墨和傅时柒在听到李莲花说扬州慢的时候,虽也怔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想到了李莲花话里是何用意。此番见着笛飞声毫无防备的踩了坑,都是憋不住的抬手垂眸饮茶… 笛飞声其实真的算顶尖聪明的,但与李莲花放在一起…就被显得好像有点憨萌憨萌的,而此时的笛飞声如此时的李莲花一样,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哪里有剧中三十岁临近中年男人的沉稳。 是以,在他说完,又看到一桌三人那憋笑诡异的表情后,立马明白了自己理解错了,竟然忘了他自己与李莲花融了功法,也会扬州慢了! 这一明白,笛飞声顿时就黑了脸,并瞪了李莲花一眼,冷声怒喝: “李莲花,多说两个字能累死你?!” 李莲花闻言刚要说什么,想起来刚刚因为他话多,傅时柒那怪异的表情,他又闭了嘴。迟疑一下,李莲花凤眸一眯,继而转头看向傅时柒,状似一脸无辜: “看见没,这当真怪不得我,笛盟主他自己笨也就算了,还瞪我呐!” 傅时柒:“……” 她够了!够够儿的了! 能不能给她个墙角儿,让她蹲着笑一会儿! 第205章 她嫌脏,只想亲手给她们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傅时柒憋笑憋的痛不欲生,只觉得这个界面里的笛飞声,怕不是承担了太多。剧中明明是用在方小宝和别人身上的台词,几次三番的都砸在他身上… 傅时柒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是以后方多病再加进来,以李莲花现在这变得离谱的性子,再加上笛飞声第一次见面,就暴力用腋下夹着方多病的深仇大恨,这三个人,怕是每日都要闹翻天! 满腹心眼子又嘴欠儿的李莲花,钢铁侠直男属性的笛飞声,少爷脾气傲娇不受屈的方多病…剧中十年后都折腾成那样,这李莲花笛飞声现在都是血气方刚,方多病又真的是个毛头小子… 啊~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收了天马行空的思绪,傅时柒对李莲花故作冤枉的模样恍若未见,只与笛飞声问了下来回的路程,在确定了能赶上漫山红后,又叮嘱了几句。笛飞声听完也不再迟疑,当下就离身而去。 笛飞声走后,傅时柒看了看天色,与李莲花和时墨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去了赤龙所在的客栈,这一打听,才知那丫头又是去了京都最大的舞楼。 回话的小二描述的眉飞色舞,可比先前那街边小摊的大娘讲的更详细。 这赤龙小姑娘自前几日与水云间舞娘子瑶姬斗舞后,便一朝名动了京都。想要再度一睹舞姿的呼声,让小姑娘应了今日的邀请。 傅时柒蹙眉,她虽然对那些大型热闹活动不感兴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水云间看看。剧情里只说赤龙失踪,却没说是怎么失踪的,这种人流聚集的情况,最适合在结束后趁乱下手。 三人到达水云间时,来凑热闹的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白日里被局势压抑的百姓借此缓解情绪,是以这喧嚣震天的气氛,竟比那中秋宴都还要热烈几分。 傅时柒是蹙着眉的,跟李莲花在莲花楼待久了,对这种嘈杂竟有些排斥。 唉…果然,她还是适合神仙眷侣的生活。 一想到解决完破乱事儿,就能过上东海那时的日子,这鸡血就噌噌的往上飙,原本有些不耐的神色也烟消云散。 金牌pua选手pua起自己来,那可不是盖的! 这一鸡血,傅时柒立马想到个事儿,便转头对着李莲花和时墨道: “你俩个子高,眼力好,帮忙留意一下一个人。中青年,鼻间两撇胡子,贼眉鼠眼,还是个吸芙蓉膏的瘾君子。江湖人称,冷箭东方皓。” 时墨不通外间江湖,闻言只将傅时柒的形容记着,李莲花却是面露了沉吟,凤眸环了下四周,视线微顿时半抬了手,指了指二楼围阁。 “那处不错。” 傅时柒对李莲花的判断向来不怀疑,便点了头,撤出一楼拥挤的人群上了二楼。 因着李莲花那招摇的俊脸和上楼时撩着衣摆卓雅的身形体态,短短的一段路,好像走成了红毯,那些少女少妇的星星眼就像咔咔的闪光灯,晃的傅时柒一阵目眩。 无视周围那些把她盯成筛子的目光,傅时柒可没闲心去在意那些根本在意不过来的迷妹。只站在了李莲花选的位置,垂眸看向下面的人群。 水云间作为京都最大的舞楼,这看台也是十分豪气,一共三层环绕式围阁雅间,观舞的视觉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而李莲花选的这个位置,看着不起眼少有人选,但实际却堪称是广角点。 不愧是统领全局的老手,细节见真章。现世刷抖音时看过有个老妖说剧,对莲花楼第一集里,李莲花神一样的细节判断做了详尽分析。当时那是看的她一愣一愣的,如今虽然一起生活这么久见识到了许多,但依旧会被震慑到。 正一边想着一边瞄着各处寻找东方皓的傅时柒,再看到一个人影时,下意识轻咦了一声,随即心下冷哼。 这人贩子没找到,先见着了角丽谯的裙下之臣! 这宗正明珠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原着里与自己岳母有了苟且之事,剧中更是想娥皇女英,最后还能被角丽谯迷的神魂颠倒。今日又出现在这里,说他是浪子,那都是折辱了浪子的名头! 傅时柒瞧着宗正明珠被几个一看就是纨绔的少爷公子簇拥着上了三楼雅间,冷凝的眸眼里闪了闪暗光,犹豫着要不要解解气。 “在看宗正明珠?” 傅时柒被李莲花的低声询问拉回了思绪,斜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 “那人分属姬家一派,又处处与你那顾公子作对,下场可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得了的。” 傅时柒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理。 还你那顾公子…不过宗正明珠落到顾锦南手里,倒确实不会有好下场,也就懒的去想怎么解气。 她嫌脏。 李莲花见傅时柒不应话,不由挑了下一边的眉,余光瞧了眼她放缓了的侧颜,也收了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楼下就躁动了起来,热场的舞毕,随着惊叹声,那轻纱遮面的赤龙小姑娘,终于是在千呼万唤中现了身。 见识过慕容腰的舞力,如今瞧着台上赤龙妙曼的身姿,傅时柒不禁有些感慨。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剧中的结局却带着遗憾。 她之所以坚持要去漫山红,担心李莲花其实只是其一,更是想亲手给那些姑娘们一个自由。 若她不去,笛飞声的性子不会去管旁人死活,必然会在拿到天冰后直接拉着归心似箭的李莲花走人。 那女宅里的姑娘们,手无缚鸡之力下,在玉楼春死了以后,就极有可能被玉楼春那些侍卫糟蹋。就算侥幸能活,怕是也会落得个精神受创的下场… 剧中的悲剧延续了十年,她既然有能力顺手终止,就不会坐视不理。当然,她可不是为了别人去做什么救世主,她更倾向的,是那种自己改变了遗憾的心理满足感。 就这么一边看着赤龙跳舞一边想着,那边楼下的气氛已经是到达了顶峰,随着鼓点在高昂声中戛然而止,欢呼声赞叹声瞬间沸腾时,李莲花那淡淡的声音,却极为突兀又清晰的传了过来: “东方皓,找到了。” 傅时柒闻言秀眉一挑,李莲花果然是在等这最后的几秒。想那人贩子隐藏的再怎么好,也会在单纯来看热闹的人的兴奋中露些马脚。 顺着李莲花的视线,傅时柒就看到了东方皓长着一张鬼鬼祟祟的脸,正在做着鬼鬼祟祟的事儿!赤龙刚一跳完准备回到后场,那东方皓就贼眉鼠眼的跟了上去。 傅时柒一声冷哼,转身便朝着水云间后台走去。 这可怜的要救,而那些可恨的,自然也该有个好下场。 第206章 弟弟都很是勉强,大侄子差不多。 水云间后庭,傅时柒拦了李莲花和时墨,她一个女子进去不会引人注意,两个俊俏男人进去了那估计就是水入油锅。 李莲花神色不明,声音淡淡: “那姑娘看着不像是能配合的,你…” 傅时柒秀眉一挑,侧头看他,无情打断:“又拿我当小孩儿?” 若连这点判断都没有,是个傻白甜,她哪里又能从一开始就能留在莲花楼? 傅时柒瞥了一眼止了话头的李莲花,突然萌生了调戏的心思,倾了倾身子,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若在我的世界里,你这年纪对我来说就是个弟弟。”顿了顿,她似乎又觉得不大贴切,又补充了句: “弟弟都太勉强…大侄子差不多…” 傅时柒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察觉到李莲花突然僵硬的身子,这第二句说完时,他那脸上表情就好像凝滞了一般,说不出是什么神色。 见着李莲花这模样,傅时柒不由轻笑了声,转身就走。 李莲花:“……” 弟弟就很…了,这大侄子……… 李莲花一贯淡然的表情凝滞时,忽而听到一边时墨的低笑声: “你确实不该小看了她。若非有寻常少女难及的心智定力,怕连你一波试探都接不住。” 李莲花哪里是不信她的能力,不过就是关心则乱。但却被傅时柒反将了一军,这脑海里就不停的滚动着,弟弟,大侄子… 被时墨一提醒,又想起以往他屡次冷漠无情的盘算试探,一时间五味杂陈,好一会儿才呼了口长气,回过神来。 李莲花余光扫了眼时墨,抬手自怀里拿出了一本精致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时墨见状,猜到了什么,接了过来大略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这人…当真是在用心的准备着去异世之事,光是这份用心,便不是旁人能及。他,亦不能。 短瞬的沉默,被李莲花淡淡的声音打破: “兄长,时柒被掳这一路,便辛苦你多加照顾了。” 时墨:“……” 被噎了一下的时墨,面色上多了些黯然。其实想去那漫山红,还哪里需要请柬和四象青尊。别人无法追踪,他却能通过血脉找到时柒的位置,一路护送。 傅时柒不是不知,却不提,给没给他机会主动提。只靠自己的办法去解决,便是不想用这层关系,更不想欠分毫人情… 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 这李莲花,明知原由又特意点他,分明是扎心之意,却又把话说的好听… 这俩人,一黑一白唱的可真是好听! 但时墨到底是小看了李莲花,他只觉自己被李莲花的视线扫了一下,下一秒,便听到了他淡淡的声音: “疏离的可不是时柒,你们一开始就将她摆在了对立的位置,却又觉得她冷漠。按着她的话,真是又当又立。” 时墨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又黯然的哑口无言,继而又有些疑惑,不明白又当又立的含义。 李莲花见状,对着时墨微扬了一下下巴,视线落在小册子上,勾唇轻笑: “不懂?册子里有释义。” 李莲花说完,也没再多停留,转身去寻找能瞧得见傅时柒的高处。 时墨本是猜到了李莲花肯定没安好心,但又抵不过对柒言柒语的好奇,便打开了册子。 十秒后,时墨那脸色,就当真是如墨一样的黑… …… …… 水云间后庭, 傅时柒有意无意的留意着赤龙,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就如李莲花所说,这小丫头,看着可不是能配合的主儿。 剧里赤龙在女宅的七年里被磨了傲气,但那眼中仍有一闪而过的少女性子。此时的她,年不过二八,又有绝佳的舞技和过人的容貌,走到哪里都是被捧着的存在。外域没有中原的规矩礼数,这天之骄女的性子就彰显的更加淋漓尽致。 能说走便走,一声不吭就来中原比舞的姑娘,哪里会是个温顺柔婉的? 就她这种少女心性,就算吓唬到能配合,那演技也不够极易露出马脚。不如让她吃点亏,知道知道后怕,才能乖乖的回到车狐去。 打定了主意,傅时柒也不急,随意的找了个有茶水点心的角落,边吃边等。 先前见着那东方皓跟几个手下指手画脚的模样,估计就是打了趁着今日热闹,想在赤龙回程路上动手的主意。 赤龙并没有多呆,便由两个女子引着到后门上了马车,傅时柒跟在暗处瞧了眼那有些面熟的马夫,赫然就是东方皓先前说话的几人中的一个。她不由冷哼一声,这东方皓倒也不是个傻的。 不过剧中既然能把赤龙和昭翎公主都拐的毫无声息,估计也不是傻子能办成的事儿,参照剧中玉楼春的手段,想来那马车里已然是下了迷药。 傅时柒没有去管后面跟着的那两位,一路隐着身形,见着马车驶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而后便传来低声的对话: “啧,这小妞儿可真是太难搞了。我家少爷几次下贴竟是理都不理,也不知哪里来的傲气,不然哪儿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接头的人呢?” 那人被呵斥,明显把声音低了两个度: “应该快到了。” “一会儿验完货,就再加点迷药,这舞姬可是谈价的重要筹码,万不能有闪失。” “爷放心,保证她一根汗毛都不会少的到女宅!” “哼,她若破了身子花了脸,你我就是肉泥的下场!” “哪里的话,这次负责送货的是忠叔。他可是个断了腿儿的,就是有那贼心,他也没那家伙事儿呀。” 这话音一落,院内就短暂的没了声响,不过多时,里面似乎就多了脚步声,先前那声音似是低低道了句“忠叔”,却没人回答。而后就是窸窸窣窣加上马蹄哒哒的带着马车又驶出了小院。 傅时柒扫了眼马车,确定赤龙就在里面,又将视线落在那新换的面无表情的车夫身上。 若她没猜错,这人应是被断了子孙根,还被割了舌头。才能保证“货物”的完好无损,和位置路线不被人知晓。 先前那马夫和另外一人,在马车驶离后,便急匆匆的分头而行。傅时柒没去管那两人,心下感慨明显他们这勾当已经轻车熟路了,也不知那女宅被困了多少女子。 瞧了眼那马车方向,傅时柒迟疑一下,还是回头闪身到了李莲花时墨身边,刚刚调侃完李莲花,她也没惹他尴尬,更没废话,给了个台阶。 “走吧,换水路之前,还需要你们两个大神帮个忙。” 顿了顿,她又对着李莲花道: “银风呢?有个事儿需要他处理一下。” 李莲花闻言一怔,随即淡扫了眼不远处的马车,了然的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更没再有拦着她去漫山红的意图。 他虽并不介意男扮女装做出戏跟着一起被掳,但形影不离固然好,却也总要有各自的空间,缚的太紧,怕也不是好事。 第207章 解救(忽悠bushi)赤龙。你想堵到什么时候? 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马车七拐八拐,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见一路奔波的马车停在了隐蔽的码头边,水上已是备好了船只。 傅时柒见着那车夫如扛麻袋一样的将套着麻袋的赤龙抗下了车,又听见那麻袋里传出赤龙迷蒙惊恐的声音,不由挑眉对着一边时墨道: “等他把麻袋放上船,你隔空封他五感睡穴,下手轻点,别留痕迹。” 时墨闻言点头间已是抬手,隔空将那刚把赤龙放到船上的车夫点的晕了过去。 傅时柒见状也不迟疑,闪身过去将麻袋解开,放出了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赤龙。 小姑娘瞪着一双惊惧的大眼,十分戒备的往后蹬了蹬,声音都是有些发颤: “你,你们是谁?为何要掳我!” 傅时柒听着她明显没完全从迷药中恢复过来的声音,蹙了下眉,一边抬手擒了赤龙的腕渡了点扬州慢,一边笑道: “赤龙姑娘,这掳你的人累的睡着了,我们可是来救你的。” 赤龙刚想质疑,却又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热流让她身体舒坦了不少,又迟疑了一下,随即又是戒备了起来,用不再虚弱的嗓音扬声质问: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做戏!?好让我放松警惕,任你们摆布!” 傅时柒闻言轻笑,收了手,没有起身就那么蹲在她面前,声音带了些温和的调侃: “怎么,现在知道防备了?你从车狐跑出来时,怎就不知道害怕这人心险恶?” 赤龙本就紧张的精神紧绷,听得傅时柒提到车狐,原本瞪着的眼更是又大了一分,但声音却不似先前尖锐,带了疑惑: “你怎…什么车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时柒见赤龙反应的还挺快不禁“哟”了一声,倒也没再废话,微微敛了几分笑意: “赤龙姑娘嘴上不懂,心里懂就行了。我不光知道你是车狐人,你图腾在腰背处。还知道你没有黄发悬鼻是因为你是车狐的汉人。更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名叫慕容腰。” 瞧了眼赤龙的表情,傅时柒蹲累了,站起了身。不用她问,直入主题: “想问我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见赤龙愕然点头,傅时柒十分自然的撇了下嘴: “前日姑娘在京都水云天跳舞时我刚好也在,震撼于姑娘舞技卓越时,这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些画面,一时兴起便推衍了一下。这一算,便得知姑娘那日会遭奸人掳劫,被送往神秘的漫山红当成取悦男人的工具,而你那青梅竹马的恋人慕容腰,在苦寻了你七年后,终于是寻到了漫山红,却为救你,自断一臂再无法追求舞道。” “出于怜悯你二人,我这才出手相救。” 傅时柒说完,空气有短瞬间的凝滞,深知内幕的李莲花和时墨只是勾唇浅笑,但那被唤回来的银风却是一脸愕然,对傅时柒这神婆的名头又信了几分。 而赤龙在错愕之后,眼中突然闪了怪异的光,好生打量了傅时柒一番,才试探着开了口: “姑娘轻纱遮面,又通占卜推衍,可是我血域圣坛巫女?” 傅时柒故作惊讶,其实心里早有盘算,现世闲来无聊,倒是查过血域和车狐大致就是苗疆一带,而苗疆盛行巫蛊占卜,又传有巫女之说,所以她才对赤龙直言了推衍结果。 会这么九曲十八弯的让她知道,是明白这赤龙的性子,就算今日被救,她也未必会回车狐,那她救得了一次,却没那闲功夫再去救第二次。 所以只有让赤龙自己主动回车狐,才算了结此事,左右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她也就顺手而为了。 傅时柒瞧了眼赤龙眼中已无惊惧,不由轻笑了下,摇头: “我并非你族,身份却与你说的巫女相近。不瞒你说,此次出世多为历练,要凭着推衍占卜,算九九八十一人劫难,并出手相救才算过关,所以你也不用谢我,不过就是因果天命。” 傅时柒话音刚落,就听得旁边传来哼哼的低笑,她侧眸见着李莲花正轻摇着头叹气,傅时柒果断扔过去一个“闭嘴,别拆我台”的眼神,轻咳一声再度对着赤龙浅笑道: “姑娘若信我,便尽快传信于你竹马慕容腰来接你回车狐,且莫要再独自外出,不然我救不了你第二次。若不信我,姑娘大可留在这船上被此人带走,用漫山红七年非人经历,去验证一番。” 说完,傅时柒也没再多言,话已说尽,若赤龙仍不信,她也不会强求,总归都是各人命数罢了。 赤龙迟疑的时间并不长,她本身就生于血域,虽是偏远小国,却对巫女通神的能力了解颇深。 “我信你。”赤龙答得干脆。没了恐惧,又得了傅时柒扬州慢的梳理,此时已站起了身,只瞥了一眼昏迷的车夫,便大步下了船走到傅时柒的面前,笑着补了一句“谢谢” 傅时柒莞尔,也不浪费时间,直言: “赤龙姑娘,还要劳烦你与我换下衣衫。” 赤龙惊讶不解:“这是为何?” 傅时柒笑的又甜又自然: “自然是借着姑娘被掳,去漫山红救其他姑娘的劫数。不然一个个的算,这八十一个太过麻烦。我嫌累,打算偷个懒,一窝端。” 赤龙恍然大悟,看向傅时柒的眼神都带了敬意:“原来是这样,姑娘当真是好心肠。” 傅时柒有点心虚,赶紧扯开了话题: “咳,赤龙姑娘,时间紧,委屈你在马车里将就一下。” 赤龙闻言,也没迟疑,直径转了身上了马车。傅时柒见状,回头瞥了眼一边三个大男人,没说话,也上了车。 被傅时柒这么一扫,银风才从刚刚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瞄了瞄自家主子李莲花,又隐晦的瞄了瞄傅时柒背影,神色怪异。 这俩人的性子,也不知是谁影响了谁… 没一会儿,换了傅时柒衣衫的赤龙便下了马车,一直没动的李莲花,在赤龙脚落地的一瞬间就先行走到了马车脚踏前,头也没回的出声道: “银风,护着赤龙姑娘先离开,直到慕容公子来接她回车狐。” 银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立马应是,刚想去带赤龙离开,却又见赤龙对着马车道: “还不知姑娘姓名。” 傅时柒被李莲花堵在马车门口出不去,闻言只能露了个脑袋,对着赤龙勾了个浅笑: “傅时柒。” 赤龙似是极认真的默念了一遍,继而又对着傅时柒道: “傅姑娘今日相救,赤龙铭记。来日定寻得姑娘,报谢大恩。” 傅时柒被她脸上的真挚摄了下心神,轻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好。 得了回应的赤龙也再没多言,便跟着银风隐进了林间。 傅时柒见两人消失,便收了视线,看向李莲花,蹙眉冷声: “你想堵到什么时候?” 李莲花闻言没答她的话,却反是转头对着时墨道: “兄长,可否?” 时墨见他这般,自是明白何意,也没气,直径闪身到了远处。 傅时柒:“……” 第208章 狐狸改吃素,这是母猪都上了树?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竟然把时墨都给支开了,便知道若不顺了他的意,怕是也走不了。 被他堵着,出又出不去,弓着身子又难受,索性就退回了马车里。 她这一退,某人就顺杆而上钻了进来,坐在了她对面。也不说话,只一双凤眸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最终自裸露的肩膀,微垂着落在她同样露出来的腰间,一张俊脸在日暮暖黄下神色不明。 傅时柒被他盯的难受,心里又急,大致猜到他是为啥突然如此。不过就是因为赤龙的衣衫与中原不同,而赤龙身为舞姬,又在一舞结束后就被掳劫,这身上穿的,就显得很是单薄… 没有宽衣窄袖,上身短小,只裹到了胸下,颈间缀着闪亮的银饰却也遮不住肩膀,整个手臂更是只有几圈银钏。下身虽布料多些没露腿,但腰线又低又贴身,将她本就因练武而紧致的腰尽数展露在外,配着裹胸的缀衣银花,和腰下的银带,让裸露和遮掩突兀的平衡,有种欲拒还迎隐晦的视觉诱惑。 虽说这种装束,在现代并不算如何。但在李莲花眼里,或许…可能…确实有些… 本身古代人就思想保守,李莲花就更是了。从他在情事上几次濒临失控,却依旧忍到现在都未曾越线,就能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在意那些男从女德。 加上他面儿上还算能装的像个人,但实际里心眼儿小的很,捕风捉影的事都能草木皆兵,就别说她穿成这样,还要被那车夫当麻袋扛抱了。 所以李莲花会在意,傅时柒并不气,也没理由气。而且她感觉这狐狸,就是那种…现代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啊,白天白骨精,精明端庄又冷静,晚上狐狸精,闷骚惹火要人命… 额…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你对!质疑就是作者的锅,她不背! 车回正转… 马车内气氛尴尬又怪异,傅时柒有些心虚的瞧了眼李莲花的表情,却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他又半垂着眸眼,难以分辨他到底只是介意还是克制着火气。 不想就这么尬着,傅时柒也没多等,放柔了声音开了口: “李莲花,先前你也听到了,他们在小院里“验了货”。所以这身衣服,必须得换…左右上半身都是被麻袋套着,进了女宅就会被送到女管事那里,没人看得见的。” 傅时柒说的缓慢,但说完也没得到回应,五感放大间察觉李莲花唇角抿了起来,知道他这是在克制着,当下只让她心里又虚了些,但这心虚,不是怕,而是在意。 “我之前不是有给你讲过,在我们那儿穿衣打扮都很随性吗。别说这长裙了,就是这裹胸搭配比下厨围裙更短的短裙,也是很正常的。” 傅时柒本还想比划一下齐屁小短裙,但想想又打消了念头,只拿到大腿中部的围裙打了个比方。 那边李莲花原本还在极力压制着心里的在意,听得傅时柒认真的解释,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那个怪异梦境里的场景,似乎就有她描述的那种装扮,却远比她描述的更加清凉… 那种短小的裙裤,他似乎也不是没见过…在中秋宴那次情药纾解后,给她清理换衣时,便见着了她那似乎是特制的… 突然冒出来的画面,带着难以挥去的缱绻旖旎,本就让某人几日来强压的理智有了些许松动,此时回神,又见着傅时柒那近在眼前的雪颈玉肩,只觉腹下窜起的火苗灼的他喉咙干涩。 凤眸一凛急忙收了视线,李莲花在深呼一口气压下邪火的同时,意识到不该用自己的在意和这个世界的礼数要求傅时柒,便也就打消了劝她等笛飞声回来一同去的念头。 李莲花没再去看她,声音淡淡的道了句: “走吧,我给你缚绳索麻袋。” 说完,就起了身抬手去撩车帘。 傅时柒:“……” ??? 就这? 先不说她还以为李莲花会阻止她单独去漫山红。就是说,按着李莲花的性子,她这胡闹似的装束,他就算同意了,不也得讨个补偿? 傅时柒一脸懵逼,两眼惊愕的看着李莲花那张俊美的脸,见他当真没有那个意思,除了刚刚滚动下,这人竟然视她的美色于无物…? 瞧见李莲花当真撩开了车帘,傅时柒却是蹙了下眉头,女人的心理其实蛮复杂的,人家动手动脚的时候觉得这样那样,这突然正人君子清心寡欲了,又觉得… 被莫名烦躁扰了心神的傅时柒,撇了撇嘴,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下意识的嘟囔出了声: “狐狸改吃素,这是母猪都上了树?” 李莲花:“……” 嘟囔完的傅时柒正垂头准备起身,却忽而察觉到李莲花的身子一顿,下一秒,那被撩开一半的车帘赫然垂落,车内光线便再度昏暗了下来。 再下一秒,只觉裸露的腰间被炙热的大手一带,她连开口问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拎小鸡崽一样的放倒在了马车内的长座上。 恢复清明的视线被放大的俊脸遮蔽,李莲花这狐狸在叼住她之前,还低哑着声音哼笑了一下“狐狸可吃不得素,但时柒你过于美味,怕失控。” 傅时柒挑眉,柔声轻斥: “…就你嘴甜…” 微凉的唇覆下,傅时柒的声音便被封了个彻底。这几日忙于正事儿,克制压抑的又何尝只是李莲花一人?而此时又要分开几天,那种不舍和贪恋,让傅时柒较之以往主动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她这般一主动的与李莲花唇舌相戏,车内的温度在短瞬间就飙升到了可怕的地步,干柴烈火的情欲直涌直上,冲的她大脑停摆,想睁眼描摹欣赏李莲花动情的模样,都觉得视线模糊看不太清,只听得到他动情的喘息声… 傅时柒正欲抬手环他脖颈闭眼沉浸,却发现李莲花,竟 戛 然 撤 离…? ??? 什么情况?她这抬到一半的手,是该落还是该搂? 傅时柒一脸懵逼的时候,李莲花正自上而下的欣赏着她已然迷离的眸眼,和潮红的小脸上微妙的表情。 以往的他,只觉男女情事虽应有,却不至于沉迷。但这女子却好似毒蛊,让他越来越钟情于她在自己身下动情绽放的模样,甚至只是这般看着,那凤眸中原本被压退了的赤红,便又有了逆反的架势。 李莲花喉咙滚动,急忙敛眸强压,出声调侃打断旖旎: “时柒更甜。” 傅时柒:“……” 现在是调侃的时候吗?!她这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好吧! 虽然知道李莲花此时断了纠缠是明智之举,也知道还有正事儿要办…但脑袋里的理智却抵不过心里的贪恋,更抵不过身体条件反射的诚实… 察觉到自己那强烈的冲动和下意识去环李莲花的双手,傅时柒心下一狠,直接用双臂锁住李莲花的脖颈用力一压,将刚刚被打断的亲昵,又续了个杯。 神特喵儿的万全救人之法,她现在只想把李莲花这勾人的狐狸精办了! 果: 书名测出来了…… 结果,绞尽脑汁想的书名没被选上,凑数用的反倒是系统测的最佳书名… 贼土…比黄土高坡的土还土! 叫…… 莲花楼:攻略天下第一的剧世今生 啊啊啊啊 满地打滚!阴暗爬行!! 大家忍忍~ 等名字更新完,还会换几次封面。 别迷路… 第209章 到手的幸福(差点儿就)没了… 林间隐蔽的码头,日暮下微凉的风吹得水波潋滟,一边马车内的温度却炙热到极致。 因着傅时柒那少有的一冲动,李莲花猝不及防的就被少女迎面含了花唇,本还想提醒下她坚持要去的漫山红,却又被不满的傅时柒轻哼着咬了下他的舌尖… 李莲花:“……” 被傅时柒调戏的次数太多,此时的李莲花一边要克制濒临崩塌的防线,一边又要提防她随时炸毛,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揣摩她到底是在捉弄,还是… 他这边走神,那边傅时柒就蹙了眉,原本环着脖颈的手,带着银饰铃铃的微响声,开始不老实的游走李莲花结实的腰背上,一边游走,还一边用力去又按又抓。 李莲花被她这么一撩,顿时身子一紧。这一紧,那擒着傅时柒细腰的大手也就不受控制的蜷了一下,指尖一按一松直接带起少女难抑的轻吟,就连身子都弓了起来。 以往穿着里衣,她都承受不住那痒意与酥麻混融的刺激,现下腰间肌肤与炙热的大手紧贴,这一瞬的反差折磨,直让她被情欲冲的红了眼尾。 因弓身松了唇齿纠缠,傅时柒迷蒙的视线里便浮现了李莲花染尽桃红的俊脸,长眉微蹙,一双眼里欲色浓郁如墨,却又偏偏夹杂着克制的温凉… 一心想要办了他的傅时柒,只觉被那温凉的克制刺激到了自尊心,又觉得李莲花那佛子般的禁欲实在碍眼,顿时萌生了打破的念头。 身思力行,傅时柒也不给李莲花冷静下去的机会,直接微仰了脸将唇印在了他紧锁的下巴上,而后一路轻啄慢吮,在李莲花身子越来越紧绷下,将唇停留在了他漂亮的喉结上,察觉到李莲花喉结不受控的轻滚了一下,她嘴角一勾,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一声闷哼传来,李莲花本就绷紧的身子此时简直成了铁块儿,但傅时柒的动作并未停止,反倒狡黠一笑的伸了舌尖,仿若舔舐伤口般的对李莲花被咬的喉结安抚起来。只是那安抚,却又随着舌尖力度变换一下柔软,一下挑逗… 她这般一作妖儿,直接导致李莲花紧绷如铁的身子一阵轻颤,喉结上下一动脱离了那舌尖的折磨。随即大手一抬,擒了少女下巴,以吻封缄阻了她又想对喉结下口的意图。 傅时柒唇舌被反制,手却是自由的,便一边回应着李莲花明显比先前动情的索取,一边将游走在他脊背的小手,调头转向了腰腹,在李莲花身子一绷一颤交替间,划过了腹肌,顺着人鱼线就朝着那早已傲然的山峰而去。 然而还不等她小手登山,就先被腰间一股酥麻摄的乱了心神。然而,几次三番没有得手的傅时柒,似乎对碰不到的某处有了该死的执念。她咬牙硬是忍了那难耐的痒麻,不顾李莲花加深的吻势和那大手在腰间的钳制,愣是没收顿在山底的小手,然后,在李莲花的手就要擒住她的前一瞬,脑子一抽,就… “时…嗯嘶…” …… 情急之中得偿所愿的傅时柒回过神来,被烫手的山芋瞬间吓到清醒! 心下一紧张,惊呼一声刚想甩开烫手的山芋,却又瞧着李莲花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微仰的脖颈瞬间泛红,喉结也像是颤了颤,下一秒,傅时柒便见着了他垂下来的凤眸… 满目赤红,额间也是青筋尽显,双颊更是勾人的桃粉,明明就满是欲色的俊脸,只是那表情…却好像是痛苦??! 傅时柒:“……”不应该啊… 傅时柒懵逼脸懵逼间,似是听到某人倒吸凉气的声音,继而是颤抖的到低哑的嗓音: “手…” 傅时柒:“……”她本来就是被惊到想收回的,现下被李莲花这般模样的这么一说,她又不禁一怔,下意识的就想先去看那儿… “再不松,就要蛇了…” …… ??? !!! 傅时柒懵逼了三秒,才惊呼一声,瞬间放手… 而随着她那一松,就又传来李莲花压抑着痛苦的“嘶”声,继而就是又深又长又轻的深呼吸声,然后在她愕然懵逼的表情下,李莲花几乎就是强撑着靠坐在了边椅上… …… 短瞬的怔愣,回了神的某柒在反复确认她听到的,是折了,而不是那啥了后。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猜着大概,可能,也许,八成是刚刚她咬牙心急之下,用力过猛…? 可也不能怪她啊,她是看过猪跑,但是猪肉…呸,实战又没经验,哪里知道该用什么力度… 一脸尴尬面如火烧的傅时柒,小心翼翼的抬眼瞄向李莲花,瞧着他那五颜六色的俊脸,她又生无可恋的暗自叹了口气。 好吧,确实怪她…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傅时柒猛地坐起身来,还没开口,就见着因为她的接近,李莲花的身子像是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就连腿都是微不可察的紧了紧… 傅时柒:“……” 完了,给整阴影了… 幸福没了… 李莲花也是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弄得一怔,凤眸幽幽的瞧了眼傅时柒那满是尴尬无措的脸,不由轻咳一声,还不等说话,就又被刚从尴尬里回神的傅时柒抢先开了口: “那啥,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个,你没事吧…?” 李莲花凤眸幽色深了深:“…又是要负责?” 傅时柒神色一怔,瞥了一下李莲花那幽深的眸眼,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由挑眉抿唇开口: “我是说,你用不用确认一下,看看有没有事?” 李莲花:“……” 傅时柒是一边说,一边又是贴的近了些的,虽然面上依旧带着尴尬和歉意,却故意微垂着眸,不让李莲花看见眼里面的神色。 她先前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刚那一瞬忽然想到,以李莲花的能力,若当真想拦她又如何会拦不住?这狐狸明明就是想借此,让她自己从情欲中醒过来,继而断了就地办他的念头…就算他不是一开始就料到如此,但在她的手意图不轨的那一刻,李莲花就是那么打算的! 若非太了解他能力和狐狸性子,她当真就要被糊弄过去了! 心存了报复之意的傅时柒,小手刚暗戳戳的碰到李莲花的衣角,还不等有下一步动作,便突然觉得身体一僵,竟就是无声的被封了大穴! “李莲花!” 傅时柒气极,运足了内力去冲穴,却依旧纹丝不动。只得瞪着心虚抬手拂鼻的某人,用眼神撒气。 “当真是越来越难骗了。” 傅时柒:“……” 嚯!这台词是用她身上了? 炸毛的傅时柒咬牙切齿: “李莲花,你会后悔的!长能耐了竟…” 还想说什么的傅时柒,忽而听得李莲花哼笑了一声: “这后不后悔,来日怕是由不得姑娘了。” 傅时柒:“……” 前几日吃人嘴短,现在又…李莲花可真是个好样儿的! 她被气的语塞的时候,李莲花已经将她横抱在了怀里,一边下了马车一边温声: “你执意被掳去漫山红,怕就是担心被谨慎的玉楼春察觉到危险,将那些女子藏起来或者灭口吧。既然做了诸多准备,若不能圆满,总会有遗憾。” 傅时柒:“……” “别找借口,你可以最开始就拒绝打断。拿那个开玩笑…这万一…” 她说完,就有些后悔嘴快了。以她当时那脑袋抽风,着了魔似的满心都是办了他的状态,若是李莲花拒绝了,她大致会伤自尊,赌气,继而导致不必要的矛盾。 而现在虽然也气,但这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更多的反倒是对李莲花的担心。 李莲花闻言步子一顿,垂眸扫了眼少女已然消气儿的模样,遮掩的很好的俊脸不免露了尴尬,声音也低了些: “多少没控制好…咳,至于你担心的万一…不存在的。” 傅时柒:“……” 被李莲花状似微红的耳根撩了下心神,傅时柒脑海里突然就闪了一些画面…当下就红着脸闭了嘴。 李莲花此时已将傅时柒放在了船上,垂眸间,忽而见着少女视线落在他拿起的麻绳上,满脸红的几近渗血… 李莲花:“……” 第210章 万毒之首,碧茶的脸都丢尽了。 对于李莲花帮忙伪装成赤龙被掳,系麻绳套麻袋,傅时柒是早有准备的,稀松平常的事儿先前也没觉得如何。 但经历了刚刚马车内的旖旎,此时又被李莲花封了大穴动弹不得,再看到麻绳想到要被他绑住…这思想就歪到了南天门… 可这也不能怪她!! 先不说她又不是纯情小姑娘,就说她现世不喜欢社交,无聊时抱着手机看盗版剧盗版书,那唰唰唰唰蹦出来的小窗口简直不要太多… 加上有些肉多的书里,也会描写酱酱酿酿的画面… 所以此时见了李莲花素手拿着麻绳,她就… 唉,这乱七八糟的知识学得太多,好像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好在李莲花应该是不懂…吧? 那边李莲花确实有些懵,不知道她为何盯着他手里的麻绳脸红如火,眼神又躲躲闪闪。蹙眉间,只将原因归结于她封着穴被捆绑觉得丢了颜面… 瞥了眼那突然脸红乖顺的少女,李莲花忍不住蹙了下眉,凤眸里幽光浮动,却也没多问,抬手先行解了穴,又干净利落的按照赤龙被缚的模样,不松不紧的将她绑了个大概。 那边傅时柒全程强忍着心里和身体怪异的感觉,生怕李莲花发觉,便转移注意力的叮嘱道: “李莲花,那玉楼春邀请你究竟是何用意还不确定。去时的马车里会有迷药,餐宴上的汤里加了当归白芷,与姑娘们的朱红上的阿芙蓉粉混合就是麻沸散。所以若是我没能上桌,你可要小心些。” 傅时柒说完,似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对了,虽然不大确定,但席上若有舞乐助兴,你也要留意下,靡靡之音也会扰人心智。” 她会说这些,是因为并不打算暴力救人,若一开始就告诉那些姑娘,她们会不会认为她是玉楼春故意安排的试探先不说,就算信了她,心绪不稳的演技也容易露出马脚。 玉楼春和黄泉府主能隐了南胤身份在大熙混的风生水起,那谨慎不容小觑,说不准黄泉府主也会易个容,在没把握之前,打草惊蛇让他跑了就会浪费更多时间。 李莲花听完,对她泛着淡红的身子恍若未见,只凝着她绯色的脸,忽就幽幽的笑了下: “时柒怕不是忘了,我并未解那碧茶。” 傅时柒闻言一怔,她确实忘了… 随即眉头一挑,一脸诧异,轻嗤: “呵,怪不得一直不解。人都拿碧茶避之不及,你倒好,却利用碧茶解万毒?” 顿了顿,傅时柒不禁嗤笑出来,调侃道: “不愧是老狐狸,这碧茶之毒若有灵性,知道自己毒人不成,反被当了挡箭牌,怕是万毒之首的脸都丢尽了!” 李莲花见她笑了,眸中幽色不减,倒也勾了下唇角,不置可否的哼笑一下,似是不想再被少女调笑,敛袖抬手去拿了麻袋,却又有些迟疑。 傅时柒本还在心思碧茶不解也算好事,左右他现在内力恢复,压制总是没问题。 碧茶之毒世人皆知无药可救,若有不得已的时候,借着碧茶,加上悲风白杨九死一生护主。既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可以金蝉脱壳。就算悲风白杨效用不足,她的扬州慢也足以弥补。 留着,解一次死局,保一次性命,不亏。 短瞬间想完,傅时柒回神抬眼,却见李莲花垂眸盯着麻袋迟疑,便出声催促: “套上吧,正好光线暗些有助于补觉。” 李莲花自是知道她在打趣,瞧了眼天色,随即抬手,素指轻撩为她整理了下散乱的碎发,抿唇忍着心里的不适将麻袋小心的套了上去。 傅时柒被遮蔽了视线,五感就更加敏锐,隔着麻袋都能感觉到那幽幽的注视,不禁撇了嘴,赶人: “再看,麻袋都要看出窟窿了,左右不过一两日,不至于不至于。” 短瞬的沉默后,傅时柒只听得一声淡淡的嗯,她点头,突然想起台词,就一边侧躺下去,一边故作散漫的道: “速走,速走…” 李莲花:“……” 见着傅时柒当真一副赶人的语气,李莲花也没再说话,凤眸扫视了一下确定了没有半丝遗漏,这才一闪身,隐到了旁边暗处,抬手射了一道气劲,隔空解了车夫的穴道。 那车夫猛然睁眼,先是怔愣了下,又晃了晃头,随即蓦地转身向后看去,见着先前接手的“货物”仍在有气无力的低声咒骂,才松了口气。 神色复杂的又看了几眼那被麻袋捆缚的女子,摇头叹息,随即就摇桨带着小舟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至于刚刚的“昏睡”,也并未引起车夫疑心,准备漫山红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奔波于接送一个个的“货物”,早已疲惫不堪,陆上驾马时便打了好几个盹儿,左右人没丢就行… 李莲花见着小舟远去,这才收起因为傅时柒佯装着咒骂而勾的唇角。察觉到闪身而至的时墨,他敛了神色,没理。 时墨也是个通透的,被李莲花这般冷漠对待,知道他是介意自己跟在傅时柒身边,影响了他们两人沟通感情,也不免有些尴尬。但该办的事儿得办,他也就开了口: “走吧,傅姑娘交代了,让我好生护着你。” 李莲花:“……” 时墨连李莲花面色微沉,不由补充了一句: “护你性命,也是当初她的条件之一。” 李莲花听时墨提及此事,面色依旧未变,却是声音淡淡的开口道: “时兄似乎,并不需要回族汇报了解情况,也不急于查清幕后真相。” 时墨一怔,自然不会认为李莲花是闲来无聊的询问,扫了眼他的神色,却是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没必要了,对李莲花这种聪明人来说,但凡开了口的,已是八成断定了,解释遮掩毫无意义。 李莲花视线依旧落在小舟消失的方向,却是微哼了一声,语气里带了些散漫的冷意: “这果然如此。想来那所谓的叛徒,不是查不到,而是动不了,又或者…不想动。” 第211章 君子之约,入女宅,见西妃。 日暮昏黄 林间静谧无声,落日余晖的暖调儿,都打不散李莲花与时墨间微微暗涌的低冷气压。 听得李莲花的话,时墨眸中神色闪了闪,倒也没有惊讶,两人都是身处高位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断,言简意赅处理问题已不算要求,而是习惯。 故而,李莲花何时察觉猜到的不重要,他此时提及的意图才是重点。是以时墨没说话,只等他下文。 李莲花此时才将视线转落到时墨身上,敛了一贯的散漫,少见的正色: “以时柒的聪慧,不会猜不到。她不提不问,便是表明了态度。你族之事,我们无意参与,既然你们两方症结在于母痋,待漫山红了结,我亦可配合提前灭了那祸源。” 时墨闻言,眸色倒是闪了意外,虽说以傅时柒为纽带,李莲花也会配合去灭母痋。但与李莲花此时说的主动配合,在本质上其实是两码事,他身为南胤皇族,单单是提前那两个字,便意味着要做多方准备,甚至… “母痋涉及江湖和朝堂,若无万全把握,被牵扯其中的不仅是你,还有时柒。如今母痋之事人尽皆知,除非…你打算以南胤身份牵制朝堂,再以李相夷的身份维稳江湖,才不会腹背受敌。但同样的,露于明面,危险也不小,身处旋涡又打算如何抽身?傅姑娘…可不像是会喜欢皇宫内苑那般拘束无趣的生活。” 李莲花见时墨短瞬间就分析了利弊,又听他唤的是傅姑娘,不禁俊眉一挑,却不欲多谈,言简意赅: “那便是我与傅姑娘要考虑的事,她不喜宫闱,亦不会对你们那族长之位感兴趣。时兄只要保证在解决母痋以后,不再将她扯入族中事务,扰她清净,也算对得住她唤你一声兄长。” 时墨无言,这人正事儿上倒是有远超他江湖和皇权身份该具备的能力。但是这感情上,却小气的很。甚至他觉得,李莲花考虑提前解决母痋,就是为了让他再没理由跟着… 他这般想着,却又听李莲花声音传来,已是带了明显的冷意: “至于你胞妹,救,是她仁义善心,不救,也没丝毫错处,更毋庸旁人置喙。若有一日,因此事有伤她之心…你族名声不怕尽毁,我便不惧违逆了原则,以外间江湖皇权,换个玉石俱焚。” 时墨直至此时,面上的神色终是变得严肃,桃花眼凝着李莲花那不再以散漫遮掩,锋芒尽露的凤眸,又见他冷凝的神色,就知道他并非玩笑。 对于李莲花这带着明显威胁之意的话,时墨却是半分都反驳不了。他何尝不知时柒之事不该强加于傅时柒身上,更不该以怨报德… 而李莲花的威胁,他更不会觉得不自量力。当下江湖群龙无首,受内部分裂折损,和外部朝堂虎视眈眈,李相夷本就光环甚重,若他此时解决危机,那种因他而存在的江湖凝聚力,或许会达到堪称可怕的地步。 一个同心的江湖已是头疼,他偏又有大位正统血脉,若大熙皇帝并非南胤子嗣,倒还好些,可过往因果,却阴差阳错成了他可以运作的资本。 如今的李莲花,早已不是当初需要傅时柒以命相护,跌落神坛的孱弱之辈。甚至较之李相夷,心性更加沉稳老练,就连失去的地位声望,只要他想,便能站的更高… 这般身份能力,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小觑。 时墨看似想的多,实际只是沉吟了片刻,便恢复了面色,郑重的答了个好,又不禁隐了怅然感慨了下: “看来傅姑娘倒是没选错人,你对江湖和朝堂的诸多谋算,便是要做她与族内对峙时的依仗吧?” 更多的话,他没挑明,只觉得世事当真神奇。本是被他们利用的小姑娘,如今却又成了族内与外间维持平衡的纽带… 李莲花闻言挑了单边儿的俊眉,上下打量了下时墨,见他不似作伪,便缓了神色,亦敛了眸中的锋寒,声音散漫: “时兄,小了,格局小了。” 时墨:“……” 都说千人千面,这李莲花,却是一人千面… 都是有体面的君子,是以在说完正事儿后,也没多言,直接闪身消失在了林间。 对于时墨坚持“护送”,李莲花也没说什么。傅时柒脾气都知道,他若不让时墨跟着,而时墨又不遵“叮嘱”的没护送,怕是他们两个都要被埋怨… 两个男人君子协定时,傅时柒正躺在悠悠的小船上半睡半醒。她并不担心会被怎样,剧中昭翎公主都没失了清白,加上先前小院里的对话,就更确定了判断。 没睡着,是在思考。剧里有个不是很详尽的地方,她记得昭翎公主偷的账本记录里,东方皓是在八年前,用鬼王刀的妻子罗红燕换了二十块芙蓉膏。 可鬼王刀的解释,罗红燕却是七年前被拐,他才来的漫山红救妻。这种偏差,直接导致她不确定此行会不会遇到鬼王刀,又能不能以罗红燕作为突破点… 若她判断没错,玉楼春很重视这次漫山红,所邀之人除了黄泉府主,李莲花,以及可能会有的鬼王刀,和每年都会去的东方皓以外,其他两人也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这上桌伺候的姑娘,容貌姿色要择优不说,这身子也是要清白的。而她代替赤龙被掳, 在如此紧张的时间下,就来不及核查是否被调包,倒算是少了些麻烦。 这么左想右想,她便感觉船停了下来,因为运送的是蒙着麻袋的“货”,所以并没有换三次舟,也没七拐八拐的迷惑外人视线,倒是快了不少。 为了减少戏份,傅时柒一路只装作昏睡了过去,待到麻袋被摘掉才睁了眼,发现已是到了玉楼春面前。 傅时柒故作眯眼适应光线,暗自却转着眼珠打量四周,余光扫到侍卫躬身退出,又见玉楼春面色沉沉的坐于书案后,身边立着一位女子,看样貌便是碧凰。 瞧着两人正审视的看着她,傅时柒又装的一副惊恐畏缩的模样,瞪着眼飙着傻白甜台词三件套: “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你们要做什么?” 演戏嘛,李莲花她都骗得,区区玉楼春,两三成功力就足够了。 玉楼春见傅时柒受惊质问,不由皱了下眉,侧眸对着碧凰道: “去了面纱,再让她安静些。” 碧凰闻言,微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行至她面前,倾身抬手封了穴道,又顺势扯掉了面纱。 傅时柒感慨了下碧凰这干净利落的手法,又借着被封大穴的惊怨之色,扫了下碧凰的眸眼。见得里面尽是冷漠顺从,毫无同情和其他情感波动,不由暗自叹息,在玉楼春眼皮子底下,能当的了女宅管事,这演技怕也是炉火纯青的。 只一扫,傅时柒就又怒瞪着玉楼春,明目张胆的打量。瞥见他面色灰白,眼眶发黑,面上又隐隐带着疲惫烦躁之意,显然是处于焦虑的模样。 她这边瞪着玉楼春,玉楼春也正打量着傅时柒,疲色的眼里莫名光亮一闪而逝,只沉吟了半息,便对着碧凰道: “两日时间,便交给西妃调教吧。” 碧凰福身应是,转而就唤了侍女将傅时柒扶了出去。 傅时柒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没想到是要被西妃调教… 这特喵的不是李莲花隐形迷妹吗? 她是不是有什么情敌吸附机的属性? 为啥每个都要见一面儿? 那苏小慵呢? 呵呸!苏小慵此时应该还只是个女娃娃! 还是先想西妃吧… 第212章 女宅1:黄泉府主的消息,香红的选择。 傅时柒被几个侍女装扮的姑娘带着一路七拐八拐,又沐浴更衣,还被验证清白似的点了守宫砂.,她虽觉得离谱,但是见着那臂上猩红的朱砂壁虎血并未消失,又觉得无语。直到一切繁琐的事毕被送到一处住所,她才见到了西妃。 见到了,就看愣住了。 剧中七年后的西妃就很漂亮,此时看着也就不足二十岁, 正是少女初成的模样。 容颜胜雪,清秀丽雅。桃花的勾人美眸却又带着小鹿眼的纯净,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不似乔婉娩那种我见犹怜,西妃的柔婉,如融雪香梅,梨花海棠那般恰到好处。 傅时柒看着一身锦边白衣的西妃,月色烛光下,仍能瞧得出身姿婀娜。不由赞叹了声,若非被困在这漫山红,这西妃的美名,怕不会弱于乔婉娩分毫… 傅时柒在看着西妃的时候,西妃也在打量着傅时柒,眸中除了因她容貌的震惊外,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怅然。 玉楼春喜欢各种天下第一,女宅里的女子,除了被拐卖的寻常侍女,更有曾经名扬于世的奇女子。琴棋书画,舞绣厨唱,各有所长,虽然生活待遇要比侍女好上一些,但是本质却并无不同,甚至更加磨灭人性。 她们像是被玉楼春收集的标本,困在着偌大的女宅里圈养,然后又如同物件儿一样,在漫山红宴上被玉楼春拿出来炫耀,获得席间惊叹赞赏,以满足他那对天下第一极度渴望的扭曲虚荣心。 而三年前,她便是如眼前这女子一般的年纪,因精通琴律,被掳至此… 西妃瞧着傅时柒面上的惊惧戒备,收了思绪,脸上做了笑意,盈盈上前,声音幽幽像是讲故事一样的,开始给傅时柒做缅北洗脑。对于西妃的直接,傅时柒倒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西妃会找个其他由头来遮掩一下拐卖的事儿呢。但想想,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说那个谎毫无意义还会多了芥蒂。 “这香山女宅少有人知,没有应允不得进出。姑娘想不愿留在这里,唯一的途径,便是侍奉好席上宾客,若得了喜爱赎了身,也是好的。” 傅时柒闻言一怔,深深的看了两眼西妃,并未觉得被骗而生气,反倒是对她的情商有了新的认知。 短短两日的时间,若是强制调教,根本无法让被掳劫的女子放下芥蒂去配合,甚至极易在酒宴上动心思,坏了酒宴气氛不说,更会污了玉楼春的名声。这么一个善意的谎言,留了个希望,更能使得被拐姑娘尽力配合,免遭责罚。 因被封了哑穴,傅时柒也得乐轻松不去装什么惊恐挣扎,更不想为难西妃为难自己。她的目的就是要进到这女宅,走走形式不被怀疑的过渡一下就可以了。 是以在西妃接下来极为委婉的明示暗示她的处境,和在宴会上需要做的事情时,她也极度配合的以表情表达了从排斥到接受。 西妃虽然觉得顺利的出乎意料,但也并未怀疑。每个人的接受能力和性子并不相同,那些初到女宅的姑娘,在得知被拐卖后,拼死拼活的有,哭天喊地的有,郁郁寡欢的有,平静接受的亦有,更有的,因为家境贫寒,反倒觉得女宅能保衣食无忧而欣喜的也不在少数。 她见的太多,麻木了... 聊完了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西妃才给傅时柒解了哑穴,见着她下意识的轻咳了两声,西妃脸上带了些歉意,看了看天色,刚想说到时辰该休息了,却听到一个有些干涩的声音: “有饭吃吗?” 西妃闻言一怔,看了傅时柒好几眼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后来不管她说什么这少女都是点头,原来是饿的,又被点了哑穴说不出来,只能尽量将交代的时间缩短... 思及此,西妃也没多言,便出了房门唤了侍女拿餐食。吩咐完,她顺着门沿遮挡,看着屋内那皱着小脸发呆的少女,好看的眸眼里神色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听见侍女的脚步声,她才回了神,提着食盒进了屋。 傅时柒见吃的来了,立马抛开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双眼都是放了光的走到了桌边。不能怪她丢人,能维持基本的体面已经很不错了,饿了大半天加大半宿,对她这个好吃的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若非不想浪费先前的精力,她早冲破碧凰那点儿内力封锁的哑穴讨饭了。 极快的填饱着肚子,傅时柒头也不抬的问了句: “若是有一日能获自由,逃出这里,西妃姑娘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西妃表情一滞,凝了眼埋头吃饭的少女,半晌才道:“未曾想过。如今这样不缺衣食,也不错。虽被人管束,但只要不犯错处,就不会有短缺责罚,习惯了便觉得并无不妥。” 傅时柒垂头挑眉,听出西妃是在暗示她不要动逃跑的心思,不禁叹了口气。 剧中那轻描淡写的“每隔两日便会有漂浮起来的女尸”,现在还活着的,日日担惊受怕,又见着一个一个姐妹的身殒,那想逃的念想只会埋在心底,若非有极大的希望,她们都不会表露分毫。 傅时柒没再说话,直到吃饱抬头,见着西妃正有些怔愣的看着被她吃的所剩无几的食物,她这才有点尴尬。 西妃察觉到了她面色上细微的局促,转头看了下天色,适时的开了口: “子时将至,今夜先早些休息吧。” 傅时柒点头应了一声,便被西妃引着去了内间,屋子很大,两边各放置了床铺也依旧宽敞。瞧了一眼已经走到一边床榻旁开始更衣的西妃,傅时柒安静的躺在了另一边的床上。对于这个安排,她并不奇怪,比起冷冰冰的把守监视,这种软性的,要舒服的多。 她闭眼捋顺着女宅里的所见,又回想着剧情,便“睡”了过去。直至夜深人静,傅时柒听到了极微弱的簌簌起床声,而后渐近的脚步声在她背后停滞了好一会儿,又折了回去。 傅时柒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安然入睡。 接下来的两日,除了前半日由西妃带着熟悉了下环境以外,她便很少能见到西妃的人影,就算偶尔远远见着也都是步履匆匆,想来是在忙马上就要开始的漫山红。 傅时柒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两个侍女,不禁有些头疼,这么被盯着一举一动的感觉,当真不是很好。傅时柒没有动这些小丫头的心思,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些斯德哥尔摩,这女宅每日战战兢兢的气氛,可不都是因为被拐卖所致... 所以傅时柒这个新来的,就带着两个尾巴时不时的往厨房和净房溜达。不为别的,两条小道儿,不仅颇为僻静,更是经过姑娘的居所,她见不到能忽悠的,只能趴墙角儿… 而凭着她内力深厚的敏锐五感,倒也总能顺耳牵羊的听到许多侍女私下里的议论。从各个姑娘,到漫山红,但奇怪的是,始终没听到关于鬼王刀妻子罗红燕的丁点儿消息。 又溜达去净房的傅时柒,正想着罗红燕是不是在账本和鬼王刀口述的一年误差里丢了性命,突然听见某处传来女子压低了的议论声: “你说,那位今年会不会来?” “不来才好,那一身阴冷气,吓都吓死了,可别提他!” 傅时柒听见这对话,秀眉一挑,暗自瞄了一眼身边侍女,确定她们没有内力并未察觉,她便慢了步子,隔着院墙顺风耳。 “唉,八成是会来的。你这香红可莫要用面纱耳饰,就算被那一身隐君子臭气的东方皓选到,手脚再不老实,也总好过丢了性命。阿芙蓉对旁人有用,对他那种内力深厚的却不起效,就连会武的姐姐们都只能被...” 傅时柒又听得一声叹息传来,就再无对话,心下判断这定是两位要上桌的姑娘,而那一身阴冷气的,内力深厚的,八成就是用玉石修炼碧中计,万人册武力排行第三的黄泉府主! 她撇了撇嘴,加快了步子。 这香红... 第213章 女宅2:好男德&不咋滴的女德 女宅,入夜。 傅时柒刚用完饭,便瞧着西妃匆匆而回。傅时柒抬手给她倒了杯茶,等着她询问香红之事。 西妃垂眸看了眼茶杯,抿了一口,声音清柔的解释了选香红的原由。 傅时柒闻言也没多问,清清淡淡的说了面纱。 西妃一怔,神色有些复杂,盯着她看了两眼,委婉的询问要不要换一个,却得到了傅时柒的坚持婉拒。西妃见状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起身朝着外间走去,折回时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和一个小册子。 在傅时柒挑眉间,听得西妃声音清柔中带了些无奈: “这唇脂里掺了阿芙蓉粉,明日你多涂些。”西妃顿了顿,又解释道: “阿芙蓉可让人迷幻,配上宴时的鱼汤便可成为麻沸散。姑娘们选不得宾客,只能以此来保护自己。除非宾客符合姑娘心意自愿相陪,多数情况都是借此将之迷晕。” 傅时柒了然的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掺了阿芙蓉的唇脂,抬眸对西妃投去感激眼神时,却扫到了她手中递过来的小册子,被包了封皮,瞧不出是什么类别。但与谈话内容相关的,怕不是... 傅时柒正猜着,西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若面对内力深厚无法避免的情况,姑娘切不可妄动违逆,不然不仅容易断送性命,就算侥幸在宾客手中逃脱,也逃不掉女宅的责罚。清白虽重要,却不比性命珍贵...姑娘还有守宫砂,想必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这册子,或许能免了你因受惊而丧命...” 傅时柒一脸愕然,但终究是道了声多谢接了西妃好意给的册子... 对于西妃所言,虽然她没说的那么明白,但是傅时柒已经对照着先前听到的消息,想来西妃所指的断送性命就是在说黄泉府主。天下第三的内力,加上碧中计沾之化骨,若姑娘反抗,难免不会激怒连泉。而西妃和先前的姑娘如此恐惧,怕是因违逆了连泉而尸骨无存的姑娘不在少数... 至于西妃没有挑明,也在情理之中。连泉既然来,那必然就要有姑娘陪侍,不是她就会是旁的姑娘,左右都是姐妹,西妃能提醒已算仁义。 而傅时柒之所以想要选连泉,也是打着速战速决的心思。以连泉的内力和南胤的家底儿,想易个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若都等开宴了随机应变,总有疏漏。不如近水楼台,一旦确定了就攻其不备来的干脆利落,只要在宴上就把事情解决掉,那侍寝之事就不存在。 至于选面纱不选耳饰,就是为了堵某人的口。李莲花先前送过面纱,她已经给了暗示,但按照剧中玉楼春对选香红顺序的安排,八成会让连泉首选... 短瞬间收回了思绪,傅时柒本还犹豫要不要建议西妃的香红选个莲花或者银饰,但是想想还是没开口。虽然她觉得让西妃坐在李莲花身边接受度更高,但又感觉这样太过明显,被狐狸抓了把柄,比其他情况更难处理。 打消了念头的傅时柒,为了不让西妃觉得被辜负一片好意,当真就拿着小册子翻看了起来... 看之前,还觉得自己知识不少,这一看,又觉得自己了解的都是冰山一角,这古人...当真比想象的厉害啊... 西妃见着傅时柒因看着册子而红了的脸颊和耳根,只暗自出门去寻了碧凰,漫山红对玉楼春和宾客来说是盛宴,但是对女宅的各位姑娘来说,就彻彻底底是一次次的鬼门关,轻则丢了清白受损受到欺辱,重则... 屋内,傅时柒仍专注的盯着小册子,就连西妃的离身都没让她收回神。不为别的,以往现世虽然了解不少,但是跟此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一幅幅的春宫图,好似变成了真实的画面,却全是李莲花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被自己脸上的热度烧到极致,傅时柒才猛然清醒。扫了一圈没见西妃身影,不由松了口气,怪异的瞥了一眼手中烫手的小册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去洗了漱。 这才两天,想念的份量好像有点浓郁啊... 为了不再多想,她早早的就躺下入睡,却不想,梦里更是精彩... 翌日醒来时,傅时柒只觉身体虽然轻松,但是这精力好像被掏空,又不禁骂了自己没出息。 瞥见了一边板正儿的放着崭新的衣衫,傅时柒只是瞄了那样式图案,就不禁蹙了眉。 竟然就是她来时所穿赤龙的那一套... 虽然见过赤龙跳舞,觉得这衣衫最是符合她的舞调,而玉楼春既然想炫耀,自然也就会选择最能体现独特的服饰。 但傅时柒头疼啊!先前李莲花就因为这衣裳有诸多在意,这么再穿着出现在漫山红宴上,以他那小气的程度,会不会当场掀桌她都无法确定。更不要说,她极有可能还得坐在连泉身边侍奉... 头疼归头疼,傅时柒还是穿上了那套凉爽的舞服。刚准备完毕,便有侍女前来传话,她就被带着去了某个庭远。远远见着几位盛装的姑娘和西妃碧凰,她只打量了一眼,便站在了边缘。 碧凰见着傅时柒这乖巧的模样,不禁多看了一眼,扫过在场众人,简单又郑重的叮嘱了一番,又将视线落在了傅时柒身上,开口道: “赤龙你随西妃一同去茶室侍奉,提前熟悉下贵客。” 傅时柒闻言,少有的福了福身子。见着碧凰转身去了前门迎客,傅时柒不禁叹了口气,对于碧凰,她虽只见过一面,但不管是在剧中,还是从这两日听到的议论里,她都是敬佩的。希望今日过后,她能有个明媚的生活... 对碧凰的安排,她也从剧情里也事先推测到了,当初昭翎公主会出现在茶室,便可能是因为初次上桌侍奉,提前去熟悉宾客,以免临场出错被责罚。 一路上傅时柒都在回想着剧情,茶室应该是在宾客沐浴之后。剧中李莲花,在进浣纱阁门前,就莫名消失,而后又不知如何换的新衣衫,伪装成刚沐浴完出现在了茶室。 当时她就感慨李莲花这盘算和男德实在令人震撼,也不知如今的李莲花... 傅时柒正七想八想的盘算着要不要在茶室里与李莲花交换一下两日来的信息,却见走在前面的西妃停了步子,像是回过头对她使了个眼色。傅时柒回神对西妃点了下头,便收了思绪,跟着进了茶室。 刚转过半透的屏风,傅时柒的视线便直接定在了茶台后那道人影上,怕控制不好表情,她又在凤眸扫过来时垂了眼... 能坐在慕容腰当时的位子上,李莲花这是连装都没装,直接拒绝了沐浴? 嗯,不错,好男德! 这么一对比,好像她这女德...不咋滴? 可是她现在不但不怕李莲花那视线里的凝滞,还很爽,是怎么回事? 第214章 女宅3:名医会诊。喝茶?喝空气去吧! 女宅,茶室。 李莲花是自远处就察觉到傅时柒气息的,因着两日未见,唇角有些压不住的弧度,本想借着斟茶遮掩下表情,这手还没执起茶壶,半伸手的动作便因瞧见傅时柒的装束而卡停在了半空。 一双带着温笑的凤眸凝滞,上下扫了一眼那一身清凉垂着眸的傅时柒,瞥见她勾着的唇角,李莲花只觉头疼。她这哪里是重逢的欣喜,明明就是得意。 李莲花俊眉微挑,收回了视线,也收了半空中欲拿茶壶的手,转而垂头理了理衣摆,坐得更加端正了些。 那边西妃一入茶室,便被李莲花的俊俏摄的失神。女宅每年邀请的都是江湖奇人,自也不乏青年才俊,但如眼前公子这么朗月清风的,却是未曾见过。 她瞧不懂李莲花眸眼中隐晦神色的含义,却是瞧见了李莲花欲倒茶却未倒的举动,她本想上前侍奉,又忽而想起来碧凰交代,便稳住了身子,唤了一声依旧垂眸的傅时柒。 傅时柒抬眸见着西妃眼神示意,意识到她是让自己去给李莲花倒茶,那原本隐隐勾着的唇角就瞬间僵滞。 天道好轮回啊,可这轮回的是不是快了点儿...她这刚爽了没几秒,就要装成个侍女去伺候李莲花... 傅时柒心下暗自叹气,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李莲花身边。茶台是矮桌,俯身倒茶显然极为不雅,想起剧情里昭翎公主都是蹲着给方多病倒的茶,她不禁扫了一眼李莲花,以此暗中示意他婉拒。 但婉拒并未听见,却瞧着了李莲花神色淡淡的抬手敛袖,竟是将茶杯推了推... 傅时柒暗骂了一声狐狸,只得蹲了身子拿了茶壶给他斟茶,一字一顿的道: “赤龙伺候公子用茶。” 李莲花扫了一眼“乖巧”的傅时柒,淡淡的道了声“多谢”,极为给面子的抬手执了茶杯优雅的一口饮尽,又将空杯放在了茶案上,上下嘴皮子一搭,出声道: “有劳姑娘再满一杯。这一路舟车劳顿,倒真是渴的紧。” 刚欲起身的傅时柒:“......”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得寸进尺气的牙痒痒,如果她没记错,那马车里和小舟里可都是备了茶水的! 旁边西妃一直盯着这边,傅时柒只能又斟了一杯,却是勾唇将茶斟到了伏流儿伏流儿的十分满。那冒了尖儿的茶面,不动时洒不出来半滴,但若执杯饮茶,必然就会满溢而出。 傅时柒瞧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眯了眯眼,她拿捏的就是李莲花爱干净,这茶杯动一下就会沾一手洒一身,喝茶?喝空气去吧! 李莲花定定的瞧着那诚意满满的茶杯,微不可闻的低笑了一声。这是为了不再倒茶,一口都不让他喝了... 他本就没打算让她蹲太久,便也就没再打喝茶的主意,微侧了身子想要去扶她起来。这一侧身,还不等手碰到她小臂,就忽然见到少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静然素立。 李莲花俊眉一挑,抬眸瞧过去,只见到傅时柒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却是诡异的红了脸和耳根。李莲花正琢磨原由,又被屏风外的脚步声扰到,凤眸流转过傅时柒那清凉的肩颈,又坐正了身子。 傅时柒暗自瞄了眼坐正了身子的李莲花,心下虚的很。先前刚用茶解了气,李莲花那一侧身,她才留意到两人的距离和姿势,那昨夜被小册子和美梦泡透了的脑子里,就不禁浮现出一些酱酱酿酿的画面来... 造孽啊... 正满是感慨的傅时柒,亦听到了脚步和碧凰的声音: “诸位里面请,这宴会还早,贵客可在此茶室消遣下时间。” 傅时柒闻言抬头,看向转过屏风进来的几人,当下就挑了眉毛,就差瞠目结舌了。 鬼王刀-辛绝,杏林名医-公羊无门,鬼愁医手-简凌箫,竟还有乳燕神针-侠医关河梦... 傅时柒又瞥了眼李莲花,暗自腹诽:这玉楼春,难不成是要开名医会诊? 还有一处不对,明明是每年邀请六位,可茶室已然有五个,若再加上连泉和东方皓,明显就是七个。 难不成在剧情七年前的现在,人数并不固定?还是说,有人是临时加上的... 李莲花?好像...从他收到请柬到今日,也就不过短短十天... 疑惑间,傅时柒察觉碧凰的视线扫了她一眼,又听得她的声音传来: “西妃,给几位贵客上茶。” 西妃闻声应是,转身去斟了茶水。 碧凰见状视线又在傅时柒身上顿了顿,又瞥了一眼茶台上那满溢的茶杯,对着李莲花福了福身子道: “李神医,可是赤龙伺候不周?” 傅时柒闻言不禁对碧凰的心细如尘刮目相看,赞赏间听得李莲花淡淡的声音: “那倒没有,只是这山风微寒,赤龙姑娘又衣着清凉,这倒茶时难免手抖了些。” 碧凰见李莲花面上确无愠色,又听他说傅时柒衣着,疑惑间有些恍然傅时柒颈间那怪异的桃粉之色,原是因为山风吹冷所致。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却又听李莲花开了口: “赤龙姑娘这身,是舞服吧。李某拙见,舞乐虽重技艺,神秘感倒也能锦上添花,若提前看得久了,反易折损新奇之感。” 碧凰闻言,那想解释的话便被堵在了喉咙里,美目瞧了眼神色淡淡的李莲花,福身浅笑: “李神医风雅之见实属明智,碧凰钦佩。” 碧凰说完,就吩咐一边的侍女取了半截披肩,将傅时柒裸露在外的颈间小臂遮了个七七八八。 傅时柒暗自瞥了眼李莲花,觉得这人借题发挥的能力倒是好的很,眼前茶室这几人虽然并未有过分的视线,但那未出现的黄泉府主和老色批东方皓,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么一遮,就能减少许多不舒服的感觉。 碧凰在吩咐完侍女后,便又离开了茶室,想来就是去接引未沐浴完的黄泉府主和东方皓。傅时柒瞥了眼一边静立的西妃,这才开始打量茶室内的另外几人。 鬼王刀辛绝看上去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隐带着凌厉的双眼一直环顾着庭远里匆匆而过的女子,八成就是在寻找着他的媳妇儿。而关河梦也是明显的心不在焉,满脸无奈之色,瞧着并不愿来这漫山红,反倒像是被绑架来的... 而公羊无门和简凌箫,则显得正常许多,只是偶尔抿一口茶,又偶尔看一眼两眼李莲花。 鬼王刀能受邀傅时柒倒是想过原因,玉楼春自己就练的硬功,而他每日想蹬阚云峰居所就寝,若没有同样有硬功力气巨大的人推动转盘,就需要在女宅安置许多侍卫。所以不管他知不知道鬼王刀的媳妇被掳劫至此,他都会邀请此人,再以披肝沥胆的毒药牵制,当成老牛一样的每日拉磨。 可怜鬼王刀,不仅丢了媳妇儿,还当真就成了拉磨的工具... 傅时柒轻声叹气后,又蹙起了眉来,当真没想明白玉楼春邀请这么多名医是来干嘛的,他除了虚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大病? 那边一直留意着傅时柒的李莲花,暗自扫了眼她隐隐蹙着眉思考的模样,凤眸一眯,不由抬手抵唇轻咳了一声。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莫名其妙的咳声扯回了神,下意识看过去,却见他并无其他动作。正觉得疑惑,却见得一边一直安静的几人,似也被李莲花这一声轻咳打断了思绪,简凌箫状似随意的问了句: “几位同行前辈,今日难得一聚,不知各位可曾听过树人症?” 傅时柒一听,瞬间灵光一闪,总算是将困扰半天的疑虑串联了个透彻。 可想明白了玉楼春为何邀请公羊无门,简凌箫和关河梦。 但新问题又来了,玉楼春,为何在金满堂死了之后... 还要邀请李莲花? 第215章 女宅4:卧龙凤雏结合体-东方皓 女宅,茶室。 简凌箫一句随意的问话,让原本出神的公羊无门和关河梦都挑眉回了神,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傅时柒借着这空档,捋顺了一下刚刚想到的答案。 剧中玉楼春与李莲花和方多病谈话时说,他和金满堂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每年都会与金满堂相聚,且金玉楼就是为金满堂建造。 由此可猜测,玉楼春大概率也是知道金氏一族的遗传病,树人症。 按着剧情反推,金满堂现在虽然有泊蓝人头,但十年药人却还没养成,若他没死于笛飞声之手,应该正是为树人症折磨致死的关键阶段。 金满堂作为金玉黄泉四大家族里中唯一一个武功低微的商人,若对外广招名医研究外族人的树人症,显然极为突兀,且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作为好友,玉楼春便以漫山红为引,邀天下名医来这不为人知的女宅,为金满堂会诊。 若有的治,那就或利诱或囚禁这些名医为金满堂续命,若没得治,就算这些名医被在此灭口,只要利用名医多爱往深山寻草药这一点做些文章,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和后果。 可不曾想,请柬送出去后,金满堂却在漫山红前几个月丢了性命... 漫山红既负盛名,定然不会将请柬收回,就借此将计就计,在金满堂死之后让黄泉府主混名医中,上山商讨对策。 而只混一人显然容易遭人怀疑,就又邀请了最近才名声大起的李莲花? 傅时柒捋顺完,又蹙了眉,总觉得虽然逻辑符合,可是好像又哪里不大对…她正纠结着,就被公羊无门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树人症老夫倒是听闻过,却未见过病患,也就无从论断。” 傅时柒瞧了眼公羊无门,思衬着要不要把他这个金鸳盟的老树皮暗桩给拔了,犹豫间,余光却瞧见李莲花的手抬了下,又落回了膝上... 她蹙了下眉,猜着这人是下意识的想要拿杯子喝茶,又被她倒的那满溢的茶水阻了念头,不由觉得好笑,李莲花当真是为了干净连水都可以不喝... 碍于他先前给自己弄到了小披肩,傅时柒也没继续难为他,便又上前了两步,抬手自稍远处拿了个新杯子,放在李莲花面前,斟了七分满,又退回了原处。 李莲花见状,稍稍挑了下眉,也没多言,直接执了茶杯抿了大半。 西妃因着李莲花刚刚维护傅时柒女子尊严的一番话,对这个俊俏的公子多了一分欣赏,不免多留意了些,自是也瞧见了李莲花先前抬手又放下的举动。但见傅时柒先有了动作,她也就收了欲抬的步子,心间一丝欣慰中又带了点怅然,却终究是收了视线。 此间,沉思中的关河梦也是开了口: “据说此症是外族遗传病,患病者寿难常永,能活到而立之年已是罕见,且需要忍受身体的树化,极为痛苦。但我与公羊前辈一样,并未见过病患。” 简凌箫闻言眼中神色复杂中带了些希冀,刚要说什么,却被屏风外的脚步声打断,止了话头。 这摇摇晃晃进了茶室之人,并没有碧凰引路,正是那神情舒爽又身形懒散的东方皓,他刚一进来,那双老鼠眼就盯着西妃上上下下的揩油,仿佛只用眼睛就将所有的事儿都办了一遍,那猥琐的模样,看了就让人浑身不爽。 傅时柒瞧着西妃面上忍着的愠怒,不由凛了凛眸眼,就是这么一瞬的功夫,傅时柒就感觉到了东方皓那揩油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那种好像被附骨之疽粘上的感觉,让她瞬间皱了眉,只瞥了一眼李莲花,就抬眸朝着东方皓瞪了过去。 东方皓被傅时柒的怒目而视惊了一下,将视线从她裸露的腰间转到面容时,更是一愣。他是见过赤龙的,虽然赤龙带着面纱,他也并未近距离瞧过,但他却认定眼前这穿着赤龙衣装的女子,绝非是那外域的舞姬! 东方皓心下断定的瞬间,刚要抬手指向傅时柒说什么,却突然察觉茶台之后扫过来一道视线,东方皓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待小心对上那人凤眸里的警告时,他就下意识的止了话头。 先前选香红,他离着这李莲花最近,可是隐隐察觉到这位的能耐。而后更是在进宅时,被李莲花的手在肩膀轻轻一搭,就得到了验证。那种悄然流转的内力压迫,比玉楼春不知强了多少倍,哪里是他这个档次的人能招惹的。 东方皓悄然收回视线时,又不禁瞄了眼傅时柒,这才明白李莲花当时那句轻飘飘的“东方兄,这进了女宅,见了姑娘,可要时刻谨言慎行。”是何用意。 而他之所以闭了嘴,也不全然是被李莲花吓到。 刚刚是太过震惊脑袋犯了混,现下冷静过来,也就分析清楚了利弊。 若是他挑明了赤龙是假的,那就证明他掳劫的路上出了差错,以玉楼春的手段,他绝不会有好下场。 既然说了是两方针对,必死的局面;不说,没准还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他是个怕死的商人,所以短瞬间就做了取舍。 三人间这看似复杂的转折,其实在旁人眼中,不过就是东方皓被赤龙的容貌身姿惊的失了礼数,又被人家姑娘瞪了一眼吓得老实了。 至于李莲花那警告的一瞥,更是隐晦至极,加之先前几人都沉浸在树人症的话题里,所以,这几息之间无声的交锋,倒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 傅时柒见着东方皓鼠眯了下去,嘴角撇了撇,又上前两步给李莲花倒了茶。 她敢去看东方皓,可不是冲动,而是对李莲花性子的了解和信任。 她都能想到东方皓这个隐患,李莲花必然也能想到,并且在事前做准备。就算事前没做准备,不管是李莲花当下在场,还是她本身就想好了应对法子,这东方皓都没有机会挑明半个字。 而事实证明,这狐狸确实靠谱的让人安心,她也就乐得轻松的放了手脚作妖儿。 而事实又证明,卧龙凤雏儿,是没有智商下限的。 她这边还没倒完茶,那边就听见东方皓似是为了遮掩心思,转头对着一边几人神秘兮兮的道: “前些日那慕娩山庄的茶会,各位可去了?” 简凌箫和关河梦自是不会接东方皓这八卦,但是金鸳盟的公羊无门却是老眼一眯,状似感慨的接道: “老朽虽未去,但也听了不少传言。本来还以为李相夷当初是被冤枉坑害的,可我昨日又听说单孤刀之死,可并非是金鸳盟三王所为,而就是那李相夷!” 公羊无门这话一出,连兴趣缺缺的关河梦和鬼王刀几人都是蹙了眉看了过去。 公羊无门见状,冷哼一声解释道: “据可靠消息,那单孤刀身上有一宝甲,就连少师剑都破不了,更不要说三王那寻常兵刃了。而单孤刀那被贯穿胸部的致命伤,就是出自李相夷那柄与单孤刀宝甲同材质的刎颈剑!杀了同门师兄,还妄图抹黑身后名,真没想到这李相夷竟是这样的人!” 东方皓一听公羊无门这义愤填膺的描述,瞬间眉飞色舞,声音好似嚼舌根的长嘴妇: “我早就知道了,当日发生此事时,我就在当场。” 几人听得东方皓之言,都面露疑惑,东方皓却是得意的感慨一笑,道: “那日我正巧路过,本想救起这单孤刀,可是百招之后,稍有一疏。还是让这李相夷,一剑取了单孤刀性命。” 东方皓说完,却换来一直没说过话的鬼王刀一声冷哼: “那李相夷为什么会放过你?” 东方皓闻言,面上顿时尴尬了几分,啊啊的两句后,硬着头皮舔着脸道: “我以前可是救过李相夷的命!否则,他早就把我一块儿杀了。” 一众人:“……” 傅时柒:“……” 傅时柒此时刚给李莲花倒完第二杯茶,一脸懵逼,只觉这推前了七八年也非要走剧情的设定,当真是玄幻到离谱! 她神色怪异的瞥了眼李莲花,一时间倒是真没猜出他会如何做。 第216章 女宅5: 花亦花,花亦非花。天下第一和天下小三! 傅时柒所指的不知道李莲花会如何做,并非是关于单孤刀死的事儿。 单孤刀会利用贺家陨铁做的宝甲和刎颈剑来抹黑李相夷这一点,剧中体现的非常模糊,只在轩辕箫的几句话里一笔带过。 她曾质疑过编剧是不是脑袋有泡,当初挖了那么大一个坑,埋了那么早的一条线,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虎头蛇尾的作用。 而真实的身处于这个界面,傅时柒可不觉得自己有编剧那种想写啥就写啥,自带修复bug的能耐。 所以早在她带着李莲花去神兵谷时就做了破局的防范。 而就如今局面来看,好像就连神兵谷的埋线都用不上了。 此时江湖上对李相夷杀死单孤刀的传言,传的越离谱,传的越真,就越能给单孤刀假死之事致命一击。 傅时柒好奇的,是李莲花听见东方皓那牛皮吹上天,胡诌八扯的说他救过李相夷,会是什么反应。 对于这一点,原谅她对剧中花实在印象深刻,是以此时就算有些些生东方皓的气,却又莫名的感觉到好笑。 那边李莲花本没在意东方皓的言论,江湖这林子大得很,什么鸟儿没有。 不管是以往还是现在,他听到关于李相夷离谱的这事儿那事儿,多到他从第一个字儿就能猜到最后一个字儿,连当画本子都觉得无趣,根本没心思去理会。 但是此时察觉到傅时柒那怪异的眼神,李莲花不由蹙眉眯眼一条龙。 以往谁要是说他一句不好,这丫头绝对第一个炸庙。现下不维护也就算了,却还一副明显像是在看戏的模样... 还不是看东方皓的戏,而是看他的戏... 李莲花凤眸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瞥了傅时柒一眼,毫无意外的被某人无视掉了,他又抵唇轻咳了一声,结果这一声咳,没得到傅时柒的回应,却打破了屋内的沉默,惹来了众人齐唰唰的注视。 李莲花:“......” 傅时柒瞧着那瞬间成为众人视线焦点的李莲花,快要笑死了,当真没想到李莲花能自己把自己赶鸭子上架似的,推到了先前的对话里。 嗯,好演技!没有方小宝的搭桥儿都能瞬间入戏,真不愧是淇淇这实力派诠释出来的人物! 那边李莲花余光瞥了下暗自憋笑的傅时柒,挑了下眼尾眉梢,这才看向盯着他的众人,状似随意的开了口: “咳,抱歉,并非有意打断。” 李莲花虽是这么说,却又一脸疑惑的接着道: “不过在下确有一些不解之处。东方兄刚刚说与那李相夷过了百招,可我瞧着你乃气亏阴虚之症。这身体这么差,当真比那天下第一的李相夷略胜一筹?” 众人听得李莲花那散漫的声音皆是一怔,几位名医不约而同的扫向东方皓,随即面带鄙色,而那鬼王刀更是赤裸裸的满眼讥讽,那从鼻腔里传出来的冷哼,简直就是将东方皓看低到了骨子里。 东方皓见状憋的面容扭曲,他不敢惹李莲花,只得拼命找补: “那,那是李相夷他当时中了毒...对,慕娩山庄上不也说了,李相夷被那云彼丘下了碧茶之毒!我虽占了便宜,但确确实实过了百招...”后面的话他没说,毕竟他自己也觉吹牛吹得太扯了。 李莲花一边倒茶,一边抬了下单侧的凤眸瞥了东方皓一眼,面上不见愠怒,却像是无声的哼笑了一下,声音淡淡: “哦~” 他这一声拉长又散漫的哦~直接给东方皓哦愣了,也分不清李莲花这语气到底是什么含义。不等他多想,就见李莲花放下了茶壶,继续淡淡的问: “那敢问东方兄啊,这李相夷,还有打不赢的仇家吗?” 东方皓听闻李莲花又是提及了救命之恩的事儿,当下神色一怔,仔细的看了眼李莲花表情,却依旧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被众人那种鄙夷的眼神盯着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 “有有啊。” 东方皓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都是轻声嗤笑了一下,先不说李相夷为人如何,那武力值却是不容质疑的。 而李莲花倒只是“啊”了一声,随即在东方皓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儿的时候,又听得李莲花开了口,那散漫的声音里带了别样的意味: “李相夷身中碧茶剧毒,东方兄未能阻止他杀了单孤刀,可又能从李相夷不敌的仇家手中救了他。难不成,当时的李相夷也中了毒?” 东方皓被李莲花问的神色一滞,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很离谱的猜测,刚想继续解释找补,又又又听到了李莲花那魔鬼般的声音传来: “既然不是中毒被救...那我猜,他是这个样子啊。或许...这个仇家逼李相夷跪地求饶时,东方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抢着替李相夷连磕十八个响头,最后抱着仇家大腿叫了声爷爷,才救了李相夷的命吧。” 东方皓听着李莲花前面的话,还满是得意之色,这听到后面,那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鼻下那两撇小日子的胡子都被气的直颤颤,却因为不敢招惹李莲花,只能胸口起伏,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与东方皓不同,屋内众人却都是戏谑的笑了出来,就连西妃和几个记小本本的侍女都没能忍住。 她们可太知道东方皓是个什么样的人,女宅之中不知有多少姑娘,都是被这东方皓拐骗来的!她们心中早有沉积了诸多怨恨,此番见着东方皓被李莲花羞辱却反驳不出话来,那心里别提多爽了! 傅时柒本也是笑了的,但看着李莲花那侧脸,笑着笑着又感慨甚多。李莲花会去怼东方皓,就算无关乎原剧,也实属情理之中。 东方皓先前就用那双老鼠眼揩她油,后又诋毁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忍什么,只是让东方皓丢了颜面已算是轻的了。 傅时柒感慨的,是李莲花逐渐与剧花重合的性子,甚至不只是重合,而是更加的洒脱。 也许是因为没有了那么多的情感负重,不必刻意伪装,更没有否定过往,自缚心牢。 如今的李莲花,对前路有规划,对余生有期盼,便没有剧中花那种了此余生的悲沉... 正感慨中的傅时柒,察觉到李莲花侧过来的脸,不由收了心思,浅浅的勾了个笑。 这两年多的路,倒也算没白走... 脚步声打断了众人的笑声,待屏风后出现碧凰和另一人身影时,茶室内的气氛都是凝了凝。先前在茶室的几个男子,皆都是将目光落在那人和李莲花身上暗自审视,神色莫名。 傅时柒瞧了眼那被碧凰引进来的锦衣男子,蹙了眉。暗自腹诽,这人若是连泉,易容也不知道易个俊俏点儿的,这丑是不丑,但跟好看完全就不搭边儿...想到一会儿还要坐在旁边侍奉,她就有点头疼。 她这边还没腹诽完,就察觉到不大对劲,注意到了那人的视线落点,傅时柒就下意识的看向了李莲花。 这般一回眸,傅时柒只瞧见了他悠哉的倒着茶,又素手轻抬执了茶杯,一切好像都很正常,但她却捕捉到了李莲花饮茶前,那唇角的一丝戏谑...? 什么情况? 天下第一和天下小三,刚一见面就这么血雨腥风的吗? 第217章 女宅6:都是弟弟!漫山红-开始便是结束! 女宅,茶室。 一瞬间凝滞的气氛,让屋内众人都是紧绷了身子,东方皓老鼠眼暗戳戳的瞄了下来人,神色莫名。他是除了此人,最后一个出浣纱阁的,路过时也就瞧见了这人比他都高出不少的待遇规格。 众人各有所思,而唯一没受影响的,怕就是那个悠哉喝茶的李莲花了。 但他虽然没受来人影响,却受了傅时柒的影响,先前余光瞥见了她看着那人时嫌弃的模样,李莲花不禁暗自庆幸,还好他生的俊俏,就算梵术金针换了容貌,但也依旧凭着扬州慢,又更加俊俏... 不然,怕是也难入得了她的眼。 诡异的沉默被碧凰的声音打破,美目流转在一众名医身上,最终落于李莲花的方向,淡笑开口: “各位名医既已到齐,就请先随碧凰去见我家主人吧。” 碧凰的话,众人都没有半分意外,那简凌箫的面上甚至还有隐隐的兴奋激动之色。 傅时柒瞧着素然起身的李莲花,不由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刚刚那人若是连泉,那么李莲花跟着去,要面对的可就是天下第三和玉楼春那与金钟罩媲美,刀枪不入的玉骨功。 虽然,可能,或许,就算...可这担心却是免不了的。 李莲花起身时便瞥见了傅时柒的表情,刚刚便因为自己生的俊俏而得意着,此间看出她的担心,那唇角就压不住的嘚瑟。 而这份嘚瑟,就在与傅时柒擦肩而过时,变成了低之又低的淡笑声: “无事,都是弟弟。” 傅时柒:“......” 傅时柒一脸懵逼的瞥见了李莲花嘴角那嘚瑟的弧度,不禁有些无语。 她前些日子刚调侃他是弟弟,这人就用在了玉楼春和连泉身上! 还弟弟!? 他俩那岁数,都可以当那啥了好吧?亏他说的出口! 当真是有点被她带跑偏了... 被李莲花这么一打趣,傅时柒倒是少了些忧虑,瞄了眼李莲花的背影,暗自打算尽快解决女宅时,又听得碧凰的声音传来: “西妃,赤龙,你们也回去准备下吧。” 傅时柒闻言回神,便与西妃一同出了茶室。 她本想跟西妃打听下宾客香红的事,又突然想起来西妃跟她一起来的茶室,根本不知香红的结果,所以她也就没开口。 正在李莲花去玉楼春那边,而傅时柒去做开宴准备时,隔壁山头儿上,正伫立着三道人影。 笛飞声盯着女宅的方向,星目满是不耐之色,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表情里透着明显的焦躁。 一边时墨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没出声。 另一边的四象青尊,见着自家尊上这副火山爆发前的模样,欲言又止,没敢出声。 半晌过后,火山笛飞声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憋闷: “凶兽也就罢了,这李莲花也跟着一起浪费时间。” 时墨闻言,瞥了笛飞声一下,知道他是在为天冰心急,轻笑道: “他不跟着时柒,难不成跟着笛兄你一起大刀横批?” 笛飞声听见时墨调侃,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星目凝了时墨好一会儿,冷哼摇头: “连你都受了那两个毒害。”玩起这嘴上功夫! 时墨神色不变,声音却似带了些感慨: “很难不受影响吧。” 毕竟他是一路看过来的,一个异世穿越的孤魂,和一个阴谋算计里跌落神坛的祭品,报团取暖一步步拨云见月。若非有让人动容之处,怕是早湮灭不知多少轮了。 笛飞声懒得猜时墨感慨的是什么,倒是觉得这人多了些人情味儿。他也没再说什么,转眼再次看向女宅,等着那俩内力波动的气息。 时墨和笛飞声两人沉默时,一边的四象青尊瞄了眼自家尊上,瞧着他没再如火山喷发前兆,这才开了口给笛飞声解惑: “尊上有所不知,玉楼春性子最是谨慎,女宅各处都留了逃生的密道,岔路奇多。若无人引路,难以寻人不说,还极易被困其中。” “而宴客的沁红殿,是近年为举办漫山红新筑,因每年仅用一次,密道或许并未完善,倒很适合动手。” 笛飞声闻言,星目瞥了半眼青尊,声音听不出喜怒: “此次擒你两位故友,青尊心里可有不悦?” 四象青尊闻言一怔,立马躬身做礼,声音定然: “尊上体恤,属下铭心。当初属下的命是尊上所救,如今又得尊上相救逃离那一百八十八牢,青尊的命便是尊上给的。南胤四族早已离心,不过就是互相牵制。且玉楼春私囚女子,贩卖芙蓉膏本就该惩。” 笛飞声闻言,收回了视线,隔了一会儿,才又道: “救你出一百八十八牢的,是李莲花。” 青尊面色一怔,瞧了眼笛飞声的表情,想问什么,终究没开口。 *** 傅时柒被西妃带着一路左拐右拐的穿过了许多庭院,终于是到了漫山红开宴的沁红殿。 看着忙碌的侍女们脸上的紧张,又感觉着压抑紧绷的气压,傅时柒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只是来了两天,她还没去在意那些管教扣银两的事儿,就被这种氛围压的替她们喘不过气。 可想而知,那些被困数年的女子们是怎样的境况。 正想着,先前见过的几位盛装打扮的姑娘,从屏风后的偏厅里走了出来。 面上神色各异,有沉默垂眸的,也有低声交谈的。明明是要上桌侍奉的姑娘,却反倒比侍女的神色更加轻松许多。 傅时柒疑惑间,见着当中一个姑娘走过来搀了西妃的小臂,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欣喜: “西妃姐,我听说那位没来?你刚从茶室出来,可见过了宾客?” 西妃见状,抬手点了下那粉衣少女的额头,面上也是带了轻松之色: “就你好信儿!” 众姑娘见西妃的表情,便知道了答案,原本还隐隐有着的担忧尽数而去,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傅时柒自然知道她们是在怕连泉,又不禁对这黄泉府主多了些杀意。 那被点了额头的少女根本没在意,反倒又巧笑着开口道: “我不光知道那位煞神没来,还知道今次的宾客,可是有好几位俊俏的公子。可惜要等碧凰姐忙完了,才能拿到香红的结果。也不知是哪位姐姐得了福气,有良人相伴。” 西妃闻言叹气,知道这丫头是在故意缓解气氛,也就配合着打趣: “你这么不守规矩下去,存银可够扣罚的?” 那姑娘听得西妃这么一说,顿时苦了脸,随即又狡黠一笑: “不是还有西妃姐嘛,你银子多,我打欠条。” 西妃闻言本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前厅传来的声响,便用眼神示意几位姑娘收了声。 傅时柒见状,也端正了身子。 视线不经意扫过刚刚说话的那个少女时,却发现她一脸紧张,哪里还有刚刚活跃气氛的欢快模样,想来先前不过是她为了缓解情绪,才故作了轻松… 等了没一会儿,碧凰便从屏风之后现了身。 瞧着她隐隐蹙着眉安排着姑娘们上桌的顺序位置,傅时柒不由勾了下唇角。 漫山红开宴了啊,这女宅,总算是要消失了! 第218章 女宅7: 我打孙子,你打小三儿。(两章一起发。) 傅时柒是站在最后的,一边听着碧凰与各个姑娘交代,一边重复捋顺桌上如何做。 她选在宴上动手,自然不是神算子能知道女宅密道分布,不过也从剧情中大致猜到了些。 玉楼春对漫山红颇为重视,剧中却卡着时间点儿结束宴会,而后就匆匆回了阚云峰。 这细节,就证明了他对沁红殿没有安全感。 而从剧中李莲花三人寻找到祠堂的情节来看,女宅是有密道的,还有机关巧术,除了隐蔽躲藏的作用之外,必定有逃出女宅的出路。 若不是抓人,再难的密道倒也不难破,可若是玉楼春与连泉抢了先机进了密道,直奔逃生出口。纵使李莲花他们能力再强,怕也难以保证万无一失的将两人都擒住。 再来,桌上侍奉连泉近水楼台先下手为强,也能减少伤害。 毕竟还是个天下第三,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若动起手来,女宅的姑娘们不免会受到波及甚至丧命。 她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砸场子的... 傅时柒见着碧凰走到西妃面前时便收了神,刨除前面几位姑娘,现在剩下没提到的宾客名字,只有东方皓连泉和李莲花了。所以她倒是很好奇,西妃与刚刚那个少女到底谁能摘到那朵狐狸花儿,谁又得去面对东方皓那个色鬼... 听到碧凰神色复杂的对西妃说了东方皓的名字后,傅时柒不禁抿了抿嘴角,其实她还挺希望西妃... 她这边还没想完,便听见碧凰又对着先前那少女道: “清韵,选了你香红的,是杏林圣手黄连。他是主人今次的贵客,你可要好生侍奉着。” 傅时柒:...... ? 上一秒还在八卦的傅时柒,此时此刻,满心满脑只有两个字: 卧槽! 而听到碧凰对她说出李莲花三个字后,傅时柒脑子里,只有满屏的:死狐狸! 她费劲吧啦的搞这么多,浪费那老些脑细胞!图啥? 图跟他玩《配对综艺上,我与大佬公费秀恩爱》?? 一定是脑瓜有泡!! 傅时柒心里气的冒烟儿,心念急转之下也没迟疑,就对着碧凰道: “碧凰姐,我想与清韵调换一下宾客。” 碧凰本想转身,听得傅时柒这么一问,就顿了步子,回眸不解的看了她两眼,淡然出声: “女宅有女宅的规矩,香红一经选定,便不可更改。” 碧凰顿了顿,见着傅时柒似要说什么,她又缓了音色先开了口: “黄连神医是玉爷贵宾,赤龙你初次参宴,侍奉难免会出错。那李先生是个有礼数的,又生的俊俏,被他选中已算是福气。” 傅时柒见着碧凰软硬兼施的说完就走,她不禁有些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福气?算是福气吧,李莲花能力太强,搞得她这个独立女性,倒像是变成了个挂件儿... 傅时柒收回神,也没再垂死挣扎,先前碧凰的话已经让她打消了与清韵私下商量的念头,况且若被李莲花察觉到她故意想避开他,反倒丢了夫人又折兵。而且瞧着碧凰并未将她与清韵位置隔开,傅时柒也大致猜到了宴上座位的排布。 这空档,碧凰已是再前面带路,将一众姑娘引进了沁红殿前厅。傅时柒只扫了一眼李莲花,便借着余光瞧到了他隔壁的“黄连”连泉。 傅时柒垂头敛眸的行至了两人中间,察觉到一股阴冷之意,她挑了下眉,入了座。 玉楼春此间已是在讲台词: “山门前选的香红,各属于在座的一位姑娘,诸位是自选了身边的良缘,冥冥中自有天意。来,让我们共饮此杯。” 众宾客闻言,皆是抬手举杯,傅时柒察觉到李莲花饮酒时侧眸看过来的视线,浅浅的回了个笑,连泉内力深厚,不方便传音,她也就没说话,收了视线。 李莲花见状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凤眸扫了下傅时柒那隐隐抿着的唇角,不由眯了下眼。 众人饮完了酒,碧凰便道了交换信物的环节。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从怀里抽出面纱,满眼意味深长的笑意时,她忍不住一脸懵逼啊。看剧时没啥感觉,但是此刻身在其中,觉得这当真就像现代的那种恋爱综艺... 而她与李莲花,还真特喵儿的就像娱乐圈小说里,地下情侣明目张胆上恋综公费谈恋爱的感觉... 她这边满脸尴尬的走着神,那边却听到了李莲花的声音: “姑娘身着舞服,无衣襟可收这面纱,不若就由我暂行保管如何。” 傅时柒刚想说不必,却见着李莲花已将那刚抽出来的面纱,又揣进了怀里... 她刚觉得李莲花简直就是多此一举,便察觉到身后连泉投射过来的视线,当下就悟了... 李莲花这是拿面纱来刺激连泉呢? 面纱能在李莲花手里,想来就是他在选香红时动了手脚。而连泉作为天下第三,在老大李相夷和老二笛飞声双双失踪的情况下,八成就会自认为是天下第一... 可他这自认为的天下第一,却连个面纱都落于人手,旁人内力不够察觉不出来,连泉显然是能意识到李莲花内力不凡。这高手的傲娇和尊严被李莲花暗戳戳挑衅...想必用不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提出切磋,而切磋之时制服就是伤害最小的办法。 思及此,傅时柒极度配合的回了话: “李神医若不嫌弃,这面纱便当做薄礼相赠。” 傅时柒故意将面纱拉了些长音,说完便正了身子借着余光想去看连泉的面色。 而就是这么一扫,就瞧见那坐在连泉另一侧的清韵,身子僵硬的打着颤,面上毫无血色白的吓人。也不知是单纯被连泉身上的冷气摄的,还是猜到了什么,明显魂不守舍。 傅时柒神色一怔,无视了那面色阴沉的连泉,转眸看向席间众人。 各个名医和鬼王刀倒是没有过分的举动,他们身边的姑娘们虽紧张,却没被难为。 但傅时柒刚放心的松了口气,却在视线扫到东方皓时,瞬间凛了眉眼。 剧里东方皓在桌上还算是个人,倒是让她产生了错觉,认为拖个一时半刻姑娘们也不会遭多大屈辱。 可此时瞧着东方皓那不老实的臭虫一脸贱相,而被他骚扰的西妃,面色已是难看至极,抿着唇暗自强忍。那种受屈却不敢多言一句的模样,顿时让原本还打算温和一点解决事情的傅时柒,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这女宅,多存在一秒,都是折磨! 想通了这一点的傅时柒,当下知错就改,直接拿起桌上的玉筷,抬手就朝着东方皓甩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毫无预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东方皓已是捂着耳朵惨叫出声,那声音,比杀猪还难听! 而这没反应过来的人里,自然不包括李莲花,早在傅时柒情绪有了波动时,他就意识到这姑娘要炸庙。 所以在傅时柒抬手拿起玉筷甩出去的那一刻,李莲花已是单手揽腰将她护在了怀里,又极快的接了连泉攻过来的一掌,将他连人带椅子震退了数米。 这短瞬间的骤变,让在场众人都被惊的失了神,视线直直的从东方皓转向李莲花。却见他依旧神色淡淡的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抬眼看那一脸震惊的连泉,反倒极为认真的在检查怀中之人有无受伤。 被李莲花护在怀里的傅时柒一脸黑线... 她又不是躲不开! 但正事儿当前,她也懒得与李莲花计较,直接站起了身。抬眸瞥了眼那还处在震惊中的连泉,又瞧见了想要逃跑的玉楼春,当下就对着李莲花丢了句“你打小三儿。”后,一个闪身已是朝着玉楼春而去。 这孙子抗打,拿来撒气刚刚好! 玉楼春先前本正在享受着众人见着自家姑娘们的惊艳,结果下一秒就被“自家姑娘”打了脸,一时间当真是没反应过来。 等他好不容易意识到这刚收来的赤龙有蹊跷,想要出手擒获惩治时,又瞧见了那李莲花轻飘飘的一掌,就把连泉连人带椅子的震退的场面。 别人不知连泉能耐,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知道的!所以当时心里那震惊简直无法言喻! 但玉楼春毕竟不是无能之辈,心念急转之下,立马断定这两人就是冲着他来的!有金满堂的前车之鉴,玉楼春根本没心思去分析利弊,更没能力去管比他内力深厚的连泉,转身就欲朝着沁红殿后庭逃去。 只要出了沁红殿,凭着那繁杂的密道,就算那假赤龙和李莲花再大的能耐,也无法阻拦他逃出生天! 然而还没等他有动作,便被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玉楼春定睛一看,竟就是那假赤龙!这女子他虽不惧怕,却担心连泉撑不了多久,若李莲花制服了连泉,那么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想明白了这一点,玉楼春半点迟疑都没有,瞬间调转的方向,再度朝着沁红殿后庭逃。 可随着一声女子的轻嗤,玉楼春的去路又一次的被挡了个彻底... “哟,失望了吧?这被困着的感觉可好?” 无路可逃的玉楼春听得傅时柒这一句问话,心里咯噔一下。逃不了,也就站稳了身子,冷声开口: “你们究竟是谁?!” 傅时柒闻言,轻哼一声:“你这种囚禁女子坏事做尽的恶人,还真不配知道。” 玉楼春着急脱身,还没等傅时柒答完,便已蓄满了内力欺身而上。这女子虽然身法轻快,但他有刀枪不入的硬功,只要寻到她一击疏漏,便可抽身而退。 傅时柒瞧了眼闪身而来的玉楼春,唇角勾了个弧度,脚下婆娑步轻点,只一个扭身就避开了玉楼春的攻势,借着身法,几个闪避间瞄准了玉楼春空档,反手轻拍在了他身后肩背之上。 感觉着玉楼春那坚硬如铁板的身子,傅时柒秀眉一挑,咦了一声,收了步子,一双眸眼带着审视打量了玉楼春两下。 这玉楼春的玉骨功,倒也不算是浪得虚名,还好刚刚她只是试探没用多少内力,不然难免会受些反伤。 玉楼春见着傅时柒只一击试探就收了手,不由冷哼一声,刚想开口激将几句,却见面前女子勾了下唇,出了声: “但凡硬功,多为闭穴。可若想练到六处死穴尽闭,就要清心寡欲。玉楼主...若我没猜错,你这玉骨功,仍有死穴吧?” 傅时柒说完,就那么静静的凝着玉楼春面上隐晦的表情变化,唇角的弧度勾的更甚。 她这现世爱看武侠的积累,倒是起了大用处。 现下一击试探加上言语激将,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也就懒得废话,身子以快出先前数倍的速度,带着残影闪掠到了玉楼春的身前。一手成拳,运足了内力攻向其气海左侧。 玉楼春见状冷眼哼笑,作势抬手佯装防御,另一手却是攻向傅时柒心口,看那架势,大有一击毙命的模样。 傅时柒却不闪不躲,抬眸对着玉楼春扯了个齁甜的笑,先前那拳上的内力在瞬间尽数敛去,侧身收手避开玉楼春心口一击的同时,却是借着身形,用另一只手攻向了他右肋下缘。 玉楼春察觉傅时柒的动作,眼中大骇!但那一掌已然架势全开,想要收回躲避已是来不及,只能将内力催到极致,眼睁睁的看着傅时柒一拳攻向他真正的死穴,期望着这女子并不懂... 傅时柒瞧着玉楼春那垂死挣扎的表情,便知自己的判断没错!当下也不再迟疑,在拳风距离玉楼春死穴一寸位置时,瞬间弹指而出,直接戳击在了他右肋下缘! 一声极重的闷哼自玉楼春的胸腔内炸开,那刀枪不入的玉骨之身,便带着一道血线倒飞而出。 而傅时柒为了不沾染血污,早在玉楼春喷血前,就先行扭身到了他的落点。刚刚那一击只是破了他的玉骨功,就这么干脆的死了可太便宜玉楼春了! 怎么的,也得慢慢折磨的打个百八十拳! 冷眼凝着一脸破败之色的玉楼春,傅时柒笑的清浅: “想问本姑娘如何知道你死穴的?” 玉楼春怔愣间刚欲开口,却又听得傅时柒轻哼了一声: “你想知道,先受了惩罚再说!” 傅时柒说完,也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抬手就朝他攻了过去。 她这边刚打了几拳,偶然扫到一边东方皓鬼鬼祟祟的想要跑,傅时柒当下眉头一挑,对着鬼王刀道: “鬼王刀,你妻子罗红燕可就是东方皓拐骗至此的!” *** 在傅时柒刚刚闪身去阻拦玉楼春时,那被李莲花一掌震飞的连泉也是反应了过来。 反应是反应过来了,却又一脸震惊的盯着李莲花看了好几眼。 他会震惊,不完全是因为李莲花的内力深厚,而是... 连泉冷眼带着质疑,看向那依旧坐着的李莲花,声音嘶哑: “你是谁?” 李莲花闻言抬眸瞧了一眼连泉,又垂眸整理下衣摆,这才在连泉再度开口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淡声道: “李莲花。” 连泉:“......” 借着连泉怔愣的功夫,李莲花瞥了眼傅时柒的方向,他没拦着她,便是确定那玉楼春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这一瞥,就瞧见了炸庙之后的某人正凶着脸,一拳一掌的拍在玉楼春那刀枪不入的身上,duangduang的闷声传来,那玉楼春身上不见伤,却是从唇角渗了血... 李莲花下意识的半眯了凤眸,不忍再看。 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这生起气来,下手是真的狠啊... 收回了视线了李莲花,再度看了一眼连泉,见着他那仍在迟疑的神色,李莲花多少有些不耐: “我说,还打不打?” 连泉被李莲花这么一问,面上更是纠结。 若是他猜的没错,他打不过那人,若是他猜得有错,他也打不过这李莲花。 不能怪他怂,几年前的那一场堪称他人生耻辱的挑战,太过于深刻...! 若此人当真是李相夷,他还打个屁! 那边李莲花见连泉还是不答,面色古怪的低声嘟囔了句: “这怎么一个两个,看起来都不大聪明。” 难怪南胤百年图谋,都复不了国... 第219章 女宅8:收尾,傅时柒的小算盘。 沁红殿上的骤变太过突然,从傅时柒动手戳了东方皓耳朵,到与玉楼春的交手,在一众宾客和姑娘们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事儿。 除了鬼王刀,也根本没人看明白,究竟玉楼春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沙包的。 但虽看不清,却都听得明白。 宾客们恍然,原来这女宅中的女子,都是玉楼春拐来囚禁于此的。 姑娘们恍然,原来这姑娘极有可能会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这众人各自恍然后,也就没有了恐惧,更没有姑娘侍女惊呼出声,四处逃窜。反倒是聚在了一处,就那么看着玉楼春被一拳又一拳的“惩戒”。 好像那每一拳每一掌,都是她们发泄在玉楼春身上的恨意。 甚至还有两个姑娘互相攥着彼此的手,颤抖到泪眼婆娑… 而同样的场景,在另外几人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感想… 这几人,就是“迟来”的笛飞声,时墨和四象青尊。 时墨和青尊还好,可笛飞声那张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想他一盟之主,竟连一丝用武之地都没有了。 尤其,还是在自己属下加兄弟的青尊面前,尤其,这青尊还是李莲花南胤身份的仆从... 这两厢一对比,就显得他... 那边李莲花瞥了眼杵在门口的三尊大佛,视线落在笛飞声那青黑的脸上,开了口: “阿飞你来的正好,帮个忙。” 笛飞声闻言剑眉一挑,憋闷之气就消了大半,为了不太过明显,他一边朝着李莲花身边走,一边轻哼道: “你就不管管?” 李莲花自是知道笛飞声说的是傅时柒打玉楼春的事儿,这视线就下意识的往那边瞥了一下。 这一瞥就见着玉楼春又又喷了口血,他就又下意识的眯眼 咧嘴 倒“嘶”了一声。随即不忍直视那惨状的又看回笛飞声,意有所指的哼笑道: “她这可还在气头儿上。” 笛飞声听明白了李莲花话里的意思,当下就闭了嘴。他可不想被波及,还是让凶兽拿玉楼春撒完气最好。 可他又担心天冰,正琢磨着如何提醒傅时柒留个活口,余光便瞧见一道人影射了过来! 笛飞声星目冷眼瞥了一下那抛物线的落点,剑眉一挑,抬手射出一道掌风,一脸嫌弃的将那被扔过来的玉楼春扫到了连泉身边。 李莲花怜悯的看了一眼被当做活体皮球的玉楼春,在他又吐出一口脏血之前,往旁边挪了挪步子。这么一挪,也就刚巧不巧的挪到了傅时柒的落点旁边。 刚解完气的傅时柒瞥了李莲花一眼,随即又看向笛飞声,抬手指了指玉楼春,道: “你要的东西,自己审。”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别弄死了。” 笛飞声闻言挑了下剑眉,面色古怪的看了眼那已然进气少出气多的玉楼春,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傅时柒见状也没多言,这局面要收拾,她可没时间浪费,转身就朝着一边众人而去。 笛飞声抬眸时,瞧着李莲花竟也要跟去,不由皱了下眉,冷声轻嗤: “急什么,又丢不了。不是要我帮忙?” 李莲花闻言身子顿了下,眼都没回,抬手指了指连泉: “哦,那位手里的东西,你自己审。”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这都是老相识,可别吓着人家。” 笛飞声一听,直接狠狠的冷哼一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这凭空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让人讨厌!” 那玉楼春不是他打的,那连泉也不是他吓着的,却都要反过来“叮嘱”他! 李莲花听完笛飞声的话,凤眸半抬,若有所思了一瞬,点头哼笑: “你看,他是这个样子。阿飞你下次夸人,简练一些。只说前半句就够用了,这说的多了,就不可爱了。” 笛飞声闻言瞬间星目倒竖,刚想质问他脑袋是不是抽了,竟然将可爱用在他身上! 可还不等开口,就见着李莲花已经闪身到了傅时柒身边。笛飞声一口闷气发不出来,只得冷着一张脸,一手一个的将玉楼春和连泉拎到了角落里。 那边傅时柒先到了宾客一行人处,刚想开口,却被赶来的李莲花拦了一下,她挑眉不解间,听见李莲花道: “这边我来解释,你不是还要安置那些姑娘们。” 傅时柒闻言神色一怔,她倒是忘了李莲花现在话多的很,那嘴皮子上忽悠的功夫可不比剧花弱。 要收尾的事情确实繁多,她也就点了点头,只低声对李莲花道: “那公羊无门是角丽谯的人。” 傅时柒说完,听着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也就没再逗留,走到了一众姑娘们的面前,浅笑道: “碧凰姐,还要麻烦你将被拐骗来的姑娘,都招聚在一处。” 碧凰是个能听懂的,只深深看了傅时柒一眼,就转身去办了事。 见碧凰离开,西妃得了众姑娘的眼神示意,刚要开口领着众人福身道谢,却被傅时柒抢先拦了下来: “谢就不用了,更算不上恩情,不过是办正事儿,顺手而已。” 西妃闻言,不由回了个笑,两日虽不长,相处也不是很多,但也瞧得出这姑娘不是个多言的性子,便没有再勉强。 傅时柒扫过姑娘们的神色,最终将视线落在西妃身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忽而开了口: “西妃姑娘,此时再问你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可有答案?” 西妃面上神色一凝,像是瞬间想开口说什么,却在出声之前,又止了话头。一张好看的脸迟疑不定神色不明,随即眼带怅然的叹了口气,满是歉意的对着傅时柒无声浅笑的摇了摇头。 傅时柒见状,看了眼其他姑娘的神色,已是明白了根源,暗自叹息了一声。 女宅这般如地狱的经历,对姑娘们来说,毁掉的可不单单是清白,更深重的影响,却是在精神上。 古代女子地位低,仅少的资本可能就是家世,样貌和贞洁。 被掳至女宅,就算以往家世尚好的,如今丢了贞洁怕也是不敢回去,就是敢回,可回去了又能有什么好待遇? 运气好的,说不定能当个哪家老爷的续弦,运气不好的,八成就是由女宅换到另一个牢笼里。 而那些没有家世的,下场只会更令人唏嘘,更不要说还有许多过了嫁娶年纪的... 至于那些多才多艺的姑娘,比如西妃碧凰,她们曾经或许都是天之娇女,因才情样貌名扬于世,如今自尊和傲气均被女宅生活磨灭,零落成泥,那种精神上的压抑,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傅时柒看剧时就想的明白,同身为女子,自然不会有能力却视而不见,更不喜欢虎头蛇尾的只救人,不帮人。 所以这女宅,她才必须要来! 当然她也没那么~高尚,现实一点的说...嗯,她的小金库,得有细水长流... 她可不想以后跟李莲花伸手要银子花,而时墨那边就更是八竿子不想扯上关系了。 所以这自力更生的事儿,总是要提上日程的。 傅时柒这般打着算盘,那边就瞧见了碧凰的身影,因着姑娘们人数众多,这沁红殿又充斥着鬼王刀拿东方皓泄愤的杀猪惨叫,所以将众人都招聚在了殿外。 傅时柒瞥了一眼李莲花的方向,撇了下嘴角,也没去打招呼,径直与众姑娘来到了院外。 而她身影消失在沁红殿时,李莲花却是转过了头,盯着半透屏风外的某处,凤眸神色流转,好一会儿,叹了口长气。 这不光是在宴上想要避开他,这是还打算着要干事业,囤银子... 果: 女宅本来想速战速决的,可还是写了快十章。 主要是不想再牵扯其他案子,所以就将女宅玉楼春,黄泉府主连泉,元宝山庄金满堂,杂糅到一起。 穿插了单孤刀利用贺家云铁的阴谋,用来推女宅之后的剧情,顺手解决公羊无门,引出关河梦和苏小慵小丫头哈。 关于连泉有几点解释,怕宝纸们觉得突兀。 连泉是万人册天下第三,而但凡是与李相夷和笛飞声同期的排名,逻辑上就要有排名先后的根据。 剧中李莲花有剧台词,年少时总喜欢比武炫技... 可推断,高手之间八成都是有过交手的。 连泉可能挑战过李相夷,而笛飞声更是一个一个排名榜挑战上去的。 所以连泉八成也就与二人都过过招儿,对两人的功法八成也会很熟悉。 如果面对面交手还认不出来,就有点扯哈。 而且以剧情为基地,连泉也没必要非死不可,就留着出出力了。 至于女主干事业这事儿,不会写的很细,重点不会偏,都是为了婚后生活做埋线... 宏观铺垫基本做完了,就剩收尾了。 赶紧解决完大事啊啊啊,果想写温馨抓马小日常 第220章 说服。 女宅,沁红殿外院。 傅时柒与众姑娘走出来见到院内人数时,当真是被吓了一跳,她粗略的打了个眼儿,估摸也得有个百八十人。 剧中她还以为只有十位八位的姑娘,可这一看,足足有近三十的数。 草率了不是,这么一大院子的人养起来,她的小金库可坚持不了多久。 傅时柒一边扫了眼众人的表情,一边盘算着怎么处理。 瞧着那一双双隐隐闪着光亮的眼睛,傅时柒长舒了口气,缓声开口: “女宅已不复存在,今后去向姑娘们可自行选择。往日于女宅积攒的存银,皆是姑娘们所得,除此之外还会适当补贴些路费,带你们下山。因需要安排的人员众多,只能给大家半刻钟时间思考。有亲眷家属想归乡的,或有新生活规划想要自谋出路的,还请站到左侧。” 听得傅时柒说完,院中的女子们先是安静了片刻,而后就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半刻钟也就是现代的五七八分钟,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决定,有果断站到左侧的,也有迟疑后站过去的,更有犹豫不决的。 傅时柒只是淡扫了一眼,搜罗了她们面上透出的各种信息后,就没再刻意去看。 没先说出来她的打算,一是人员众多,她多大能耐她自己心里门儿清。 二是,她要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那些本身就心有牵挂,意有旁骛的,她收了就是累赘。不在一开始就拔掉,等安顿完再七走八离的,她还要二次费心去处理,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这边想着,那边除了几个有才艺的姑娘还在犹豫外,过半的侍女已然站在了左侧。 傅时柒抬眸扫了眼,对此并不意外。侍女与姑娘不同,并不需要侍奉宾客。她们有的刚来不久,有的虽来的久,但因样貌并不出众,所以并没失了身子。对她们来说,能获得自由,回到家中便是最好的去处。 凭着刚刚那么一扫,傅时柒倒是暗自挑了下眉,碧凰和西妃,甚至先前那个活泼的少女,竟都没站出去。她瞬间心里就美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小算盘可以打的更响一些! 参照剧中和原着,玉楼春那接近变态般的痴迷于各种天下第一,他所“收集”的姑娘,那都是个顶个儿的才女。剧中姑娘们的绣工就堪称一绝,想来那漫山红宴上的佳肴,和漫山红酒,八成也都是出自她们之手! 正美滋滋的盘算着能不能凑齐一条龙,那边站位的选择已是接近了尾声。 傅时柒勾唇抬眸,见着还剩十几位姑娘和二十几位侍女时,松了口气。 小金库不用被短暂的掏空了! 傅时柒生怕再跳回来两个,便也不迟疑的对着左侧的姑娘和侍女道: “各位可以回去收拾包袱了,明日一早,便下山。” 听得傅时柒所言,那些女子均是露出了小白牙,纷纷福身欢快的朝着自己居所而去。 今日的她们,好似活在梦里... 漫山红宴本是她们鬼门关一样的渡劫考验,却在一瞬间,又成了重获自由的契机。这大悲大喜急剧切换,总归是有些不大真实。 打发走了大半的人,傅时柒便将视线落在剩下的姑娘和侍女身上,神色不似刚刚那般轻松,反而是敛了起来。 众人见状,除了那几个在沁红殿就见着傅时柒动手的姑娘侍女,其余人皆是提起了心。 她们有的是听到了不少姐妹议论,又相信碧凰和西妃的选择,有的则是当真无处可去,更有的,是无法回去... 但不管是哪种,她们现在的境地,都远不及刚刚欢欣离去的那些姐妹,所以才这般在意眼前这姑娘神情的变化。 傅时柒见自己故意冷了神色,也没让众人改了主意,便又缓和了下来,只是十分认真的开了口: “各位既然留下,想来若非是有难言之隐,便都是深思熟虑过的。我长话短说,招各位姑娘们来此,是因我近日刚好想做些生意,又刚好缺些靠谱的人手。” 傅时柒顿了顿,又道: “相见既是有缘,若姑娘们暂无其他打算,而我又能提供谋生之所和庇护。或许我们,可以不问过往,只问前程的合作一番。” pua傅时柒可是专业的!不谈今日之恩,只谈合作,便能少些被道德绑架的排斥,反倒能让更稳固的纯利益关系,于冰冷中掺杂了温度。 傅时柒只简短的说完这句话,便看向了碧凰,浅笑询问: “碧凰姐,意下如何?” 碧凰闻言,眸眼亮了一瞬,她能在这女宅做上管事,又得了玉楼春重视,看得自然比旁人清。 眼前这姑娘虽似是怕她们介怀,将那怜悯之意隐的很好,但她却是瞧得出来。 既有怜悯与女宅姑娘们遭遇的善心,又有能将玉楼春当沙包惩戒的能力,就算无视了那更加神秘莫测的李莲花,和随后凭空出现在沁红殿的几个高手。 单单这女子本身,已足以让她留下来瞧瞧她的打算。 当然,碧凰也不全然是单纯痴傻的。她在女宅存银不少,若是傅时柒所言无法解决众姐妹困境,那报恩归报恩,她亦可带着姐妹们一起谋生。 只是沉吟了一瞬,碧凰便回了笑意: “愿闻姑娘详述。” 傅时柒清浅一笑,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碧凰姐,还麻烦你介绍下这几位姑娘。” 见着傅时柒问了几位姑娘,碧凰心里已是猜到了她的用意,也就没迟疑,言简意赅的将剩下的姑娘名字和擅长的才艺,介绍了个遍。 傅时柒没那么大能耐全记住,但她要的不过就是才艺,所以就迅速的归拢了一下。 剩下的十三位姑娘,碧凰善舞,西妃善琴,那活泼的少女清韵善唱小调,其余棋、书、画、茶艺、刺绣、酿酒各一位,裁缝和厨艺各两位。 这么一捋顺完,沉吟了片刻的傅时柒心里乐开了花儿,面上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碧凰和西妃。 这些姑娘能留下来,又留的这么巧妙,八成就是有这两位的因素在内。 想透了这一点,傅时柒将话说的直指要点: “姑娘们都曾是才惊艳艳,女宅实属被迫。但若想要驱散这内心的阴影,最好的办法,不是无视,不是割裂,更不是故意遗忘。 而是用光去照亮,用美好去覆盖,将疤抚平,赋予新生的意义。 这样,往后回想起来时,才不会觉得伤痛,只会感激曾经经历,感激姐妹相遇,感激逆光而行,站得更高过得更好的自己。” 傅时柒虽然是在pua,却又不单单是在pua。 女宅姑娘们的境况,让她想起了李莲花。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本质是一样的。 而当初,她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儿,把狐狸pua过来的,这实战经验不总结利用,简直就是浪费了。 第221章 辣眼睛,甘之如饴。 只瞄了眼众人沉思的表情,傅时柒又再度开了口: “既是用光去驱散,那么,小城小镇显然高度不够。姑娘们各有所长,若在京都寻一楼院,容得了姑娘们住在一处... 白日以诗书,棋画竞技会友, 昏后以舞琴,弹唱演艺怡情, 茶点,餐食,酒酿皆出自自家姑娘之手 而姑娘们身穿自家姐妹裁制的裙衫,人靓衣美,便是最好的打版。 至于刺绣,锦云纱已是出神入化,若再配上善书善画姐妹的墨宝... 单赤龙一人之舞,都已名动京都,姑娘们各个出彩,谋个美名与赞誉,并非难事。” 傅时柒说完这些就先收了声,眸眼扫着众人的神色。 但见碧凰与西妃面露沉吟,却也有几个姑娘和侍女蹙起了眉头,她自是知道为何,却也不急。 傅时柒等待的时间没有多久,便见碧凰与西妃对视了一眼,随即由碧凰开口: “姑娘先前所说谋生之法,自是极佳,可风险亦是极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者就算以清倌之名,姑娘们心里怕也难以…” 傅时柒闻言回了个浅笑,声音清丽: “姑娘只是姑娘们自己,并非卖艺,也非清倌,更非妓子。 琴棋书画,舞乐弹唱,并非制式固定,不一定每日都有。 至于哪天有,有哪一项,全凭各位姑娘心情意愿。 物以稀为贵,多了,就少了新奇。 吃不饱,看不到,才会让人日日惦念,来楼里蹲守。 蹲守,便少不了餐食酒酿茶点,这银子就来了。 若是男子蹲守的次数多了,便会引来官妇妻女的探查。京都女子多爱攀比衣着,探查时见了楼内侍女姑娘好看的衣裙,难免会问其出处。 就算起初认为男人蹲守的是风月场,但多次探查便会了解并非脏污之地。 加之对衣裙攀比之心的影响下,安耐不住便会购买。这银子又来了... 而只要女子买了,不但不会认为自己购买衣裙的地方是风月场,反倒会去美化。姑娘们的名誉就来了 所以,姑娘们所在的场所, 可以是茶楼,点心阁,酒肆,餐馆,裁衣铺,乐坊,或如水云间那般,纯粹的舞楼, 却绝非是青楼妓院,也并非卖艺清倌。 姑娘们可凭才艺手艺,相辅相成的赚得银子,获取名誉地位。 干干净净,坦坦荡荡。” 傅时柒捋顺完大致流程,这脑袋就不禁抽抽了一下,脑细胞告急啊... 但她没有停,只是在给了碧凰她们一些思考的时间后,再度轻声: “我猜碧凰姐原本的打算,是寻个城镇,让各个姑娘凭着才艺各自开间铺子吧。” 碧凰闻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傅时柒用柔声质疑: “碧凰姐身手不错,可有曾想过,姑娘们样貌不凡,不管是在大城,还是在小镇。若分居各处打理铺子,却在同阶段被官家流氓骚扰,碧凰姐又如何分身保护?” 碧凰闻言一怔,却是一时间答不出话来。 傅时柒也没让碧凰为难,继续正题: “不管是为生意考虑,还是为安全着想。姑娘们住在一处,似乎更加妥当。 这京都的谋生之所,和庇护之责由我来承担。作为交换,抽取两成姑娘们以才艺手艺赚得的银子,可合理?” 碧凰闻言神色有些复杂,两成,可以说的上是少了些... 傅时柒瞧得碧凰表情,唇角一勾十分狡黠的笑了一声: “两成,可是有附加条件的。” 碧凰一听,忍不住也勾了笑: “姑娘请说。” 傅时柒也不客气: “既是合作,我亦有必要保护自己的权益。若是哪日姑娘们家底丰厚了,出走单干,我就没处去哭了。 所以,要立字为据。姑娘们想单干可以,但是不管哪个姑娘的铺子,出了新品,都要先在楼里展示,且有优先买断权。” 碧凰闻言,当真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这连开始都没规划出来呢,这姑娘就盘算到猴年马月去了。 碧凰美眸凝了眼前少女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笑道: “姑娘所言,可以一试。” 听得碧凰这么一说,傅时柒心里瞬间炸开了花儿! 不是心花怒放! 嗯...金子花银子花! 因为时间有限,更详细的事情还得找时间再谈,傅时柒便先行返回了沁红殿。 刚一转过屏风,便瞧见了某朵莲花儿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傅时柒心下瞬间一个激灵儿,暗自腹诽这人也不知在那里杵了多久,听了多少... 但是不管李莲花同意与否,她这事业必须得干起来!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她的脑细胞!? 李莲花瞧着她那亢奋里带着仗义的表情,不由叹着哼笑了一声: “这算盘打的,都不觉得饿了。” 傅时柒:“......李莲花,你是懂拿人七寸的!” 她本还是兴奋着的,被他这么一提,那吃货的胃顿时叫嚣到直抽抽儿。 没好气的瞥了李莲花一眼,傅时柒明目张胆的嘟囔: “一句话饿死一个人!就不能让我多嘚瑟一会儿吗?” 李莲花:“......” 他是好心,怎么就被埋怨上了? 女宅,小厨房。 傅时柒靠在门框上,一边看着李莲花忙乎煮面,一边打着算盘的后续。 理念说的轻松,但要实现起来,需要处理的事务也不少。 比如选址装修,十三个姑娘住在一处其实省了很多银子。不用租七八个铺面,只需一个大些的楼坊能一次性解决。 就是这规划布局需要费些心思,一楼就要有可环视的表演台。一来可用于舞乐唱曲,二来可用于新款衣裙展示。 名头倒是不愁,可以让碧凰复制赤龙的实践,与各家舞姬切磋斗技。 至于衣裙的营销,有看台,有现成的高质量模特,搞个古代的t台走秀,那人气就来了。 有了人气,茶点酒酿餐食就能自然而然的被注意到。 但想一下子抓到点子上,这锦云纱和漫山红酒就是重点,所以这原材料… 傅时柒想到这儿,抬眸暗戳戳的瞄了眼李莲花,见他正优雅的盛着面,心下琢磨着怎么开口。 李莲花一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是瞧出了她全程出神在打算盘,也猜着了她那眼神里的含义。 这是把算盘都打到了他头上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的端了两碗面,放到了一边长桌上,凤眸瞥了眼那不用他开口就走过来做好的傅时柒,李莲花扯了下唇角,也坐在了桌边。 美食当前,傅时柒就先把问题抛在了一边,直到安抚了叫嚣的肚子,她才又捡起了思考。虽然不确定李莲花听到了多少,但这么浩大个工程,总是要与他交代一下。 “我打算将姑娘们安置在京都,让她们以一技之长重拾自信,若能谋个好名声,日后也能选个称心的归宿。”与李莲花交谈无需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傅时柒说的十分直白。 李莲花闻言,缓了手中挑面的动作,只余光扫了下她表情,道: “嗯...” 傅时柒一怔,以为他还有下文,可一口面咽了肚,仍未听到声音。 “就,嗯...?” 李莲花抬眸看她,一脸疑惑:“啊。” 傅时柒:...... 她怪异的瞅了眼李莲花,觉得这狐狸肯定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索性也不接招,闭嘴吃面。 李莲花:...... 李莲花本只是想逗她一逗,再顺着她的意思给她解决问题,谁曾想,竟半道儿卡在了这里... 现下他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眼瞧着傅时柒碗里只剩一口面,他刚想轻咳一声,却听得门口冷哼传来: “可真是难找。” 被断了心思的李莲花闻言,没好眼色的瞥了下碍事儿的笛飞声,懒得搭理。 笛飞声见状,星目一立,本想怼他,却忍不住瞄了眼碗里的面,随即用鼻音哼了下,直线走到灶锅旁。 见着空空如也的锅底,笛飞声面色瞬时黑了下来,声音冷的理直气壮: “面呢?” 李莲花也不去看他那张臭脸,挑眉轻哼:“面,自然是在碗里。” 笛飞声下意识扫了一圈灶台,并未见着有面,便压着直抽抽的嘴角,一字一顿: “我 的 面 呢?” 李莲花本就被笛飞声打断了好事儿,正满心琢磨着怎么把这人支开。可还不等开口,就见着吃完面的傅时柒筷子一撂,抬头对着笛飞声轻嗤道: “笛盟主要吃面,自己煮。”就他那饭量,怕是要造一大锅,累谁呢! 笛飞声闻言神情一顿,那将发未发的怒火就那么凝滞在刀削一般的脸上,看起来突兀又诡异。 李莲花他能怼,旁人他能砍,可他刚拿到了四枚天冰,欠了凶兽一个天大的人情儿。就算此时被怼的尴尬,也只能收了声。 而那边李莲花见着傅时柒替自己发声,就不自觉的勾了下唇角,又极为“同情”的看了笛飞声一眼。 笛飞声见李莲花那明显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又被气的不轻,一张脸已经是冷到掉渣儿。 傅时柒见着这俩又要没完没了的,不由开口将话题拉回到正事儿上: “别闹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玉楼春在映月亭还有个祠堂,里面有些东西要取,还有一大片阿芙蓉需要毁掉。”说完,傅时柒看向笛飞声,问道:“玉楼春呢?没死吧?” 笛飞声一听,脸上神色顿了顿,想起来刚刚差点儿就给一巴掌拍死,他声音有些僵硬:“没死。” 傅时柒瞥了他一眼,没多费心去想,直接道: “没死就给他扒了,让他跪在女宅大门前,让那些侍卫们去看守,若有女子拿玉楼春泄愤,就提供下趁手的工具。” 笛飞声还没疑惑出声,李莲花已经是侧了脸,满是错愕的看着她,声音都有些结巴: “扒,扒了...?” 傅时柒无语啊,和颜悦色的解释道: “想什么呢!又没说扒光,我还怕姑娘们觉得辣眼睛呢!” 李莲花对“扒了”这个话题很敏感,不由追问: “辣眼睛是什么意思。” 傅时柒无语加倍,不明白明明谈的是正事儿,怎么就跑偏跑到了这种程度,当下只想解释清楚,也就崩豆儿似的道: “辣眼睛,就是,没眼...” 脑袋里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傅时柒立马收了声! 她这要是解释了,辣眼睛就是看见恶心的东西,觉得没眼看,无法直视,反胃之类的。不光是他们男人的自尊会收到折辱,以李莲花那狐狸性子,定然会追问她是怎么知道扒光了就辣眼睛的... 那她到时候可就是怎么解释怎么尴尬了... 李莲花和笛飞声还在认真的等着回答,见着她突然不说了,都是有些质疑,却依旧等着解惑。 面对着两个好奇宝宝,傅时柒无语超级加倍,只得硬着头皮扯谎: “啊,就是有伤风化,毕竟...不太雅正。” 听得傅时柒的解释,笛飞声轻哦了一声,没再多想。 李莲花却是暗自瞄了眼傅时柒的表情,凤眸眯了眯,虽没再追问,却将“辣眼睛”画了个重点号。 傅时柒趁着这功夫,又紧忙将话题引了回来: “女宅需要安置的人太多,可能还得需要银风和无颜带些人手来。” 笛飞声闻言倒是没什么异议,李莲花二次瞧了眼傅时柒,又将辣眼睛的重点号加了个粗。 三人出了小厨房,笛飞声去处理玉楼春,傅时柒则是带着李莲花去寻了西妃,让她带路去了阿芙蓉田和映月亭。 因着祠堂密道有机关,为了安全考虑,傅时柒开口拦下了西妃,刚想与李莲花一起进密道,却又听得李莲花淡淡开了口: “祠堂这种地方,女子还是莫要进的好。” 傅时柒:...... 瞧了眼李莲花的神色,知道多说无益,她是个胆小的,那种阴森森的地方,估计进去了晚上都要做噩梦。 所以傅时柒也就没坚持,只轻声对李莲花叮嘱道: “这密道有处机关,在地上。需要找到它,然后踩上去,就能省些在密道里绕圈的时间直达祠堂。祠堂里,有一副披肝沥胆的解药配方,还有玉楼春的账本。” 剧中李莲花就是踩到了机关,先到达了祠堂,而慢了一步的方多病却被大石头困住。 傅时柒先前反复琢磨,觉得那地上的机关就是直达祠堂的。 至于方多病触发的那个大石头,八成就是玉楼春为了应付跟踪他进入祠堂的人而设置的。 所以,找到那个地上的机关一起踩上去,才是最快的方法。 李莲花闻言凝了她一眼,随即嗯了一声,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闪身进了密道。 傅时柒本以为需要些时间,便与西妃聊起了京都生意的事,可还没等聊上十分钟,便见着李莲花闪身而回。 天色已晚,二人没打算再处理旁的事务,便往回走。 傅时柒继续与西妃聊着京都的事,李莲花也不插话,就默默跟在一侧,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聊天的间隙,西妃瞄了眼两人,似有些感慨的说了句: “姑娘和李神医感情真好。” 傅时柒被西妃这么一说,才猛然想起聊的太投入,好像忽略了某人,就下意识的去看了李莲花。刚好就见着李莲花那静如处子的侧脸,继而…就瞧到了他那正在琢磨事儿的眸色。 傅时柒:....... 她咋突然感觉背后发凉呢…? 嗯,感情是好,成天打着彼此的算盘,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第222章 老牛吃嫩草?!太扯了... 李莲花察觉到了傅时柒看过来的视线,就那么侧眸一扫,就猜着这姑娘大概又习惯性的认为他在盘算她… 但这事儿也怪不得她,自己挖的坑得自己填。 西妃引着二人到了住处,便告了别。 傅时柒进了屋子洗漱时,瞧着李莲花似被笛飞声叫出了房门。她只挑了下眉,就开始半躺在榻上看账本。 果然就如她所料,玉楼春谨慎的将芙蓉膏的流向,和往来账目记录的十分详细。 看着那一个个出现在账本上的官员名字,她眯了眯眼,而就是这么一眯眼,那困意就来的凶猛。 撑着打了好几个瞌睡也没见李莲花回来,傅时柒轻哼一声,转身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夜已过半,李莲花才轻推了房门的进了屋。瞧着傅时柒已睡,他轻手轻脚的洗了漱,又俯身收了榻上的账本,这才无声躺了下去。 他正迟疑着要不要将少女揽过来,便见着那原本抱着被子的某人一个翻身,带着一声轻哼,自动钻进了怀里。 “还知道回来…” 李莲花一怔,声音极轻的试探道: “没睡?” 傅时柒抬了下眼皮,却没抬起来,闭着眼糯声回道: “睡了…闻到你气息又醒了。” 李莲花这才放心的将人搂在怀里,本想安抚着继续睡,却又听见傅时柒问了句: “玉楼春死了?” 本不想提这事的李莲花听得她问,只淡淡“嗯”了一声。 那边傅时柒确定了心中猜测,却没如李莲花所愿的入睡,反是睁了眼,微仰起来脸追问: “怎么样,惨不惨。” 李莲花:“……” 李莲花垂眸凝了少女一眼,不由有些无奈,只得开口讲了个大概: “惨。白日里有侍卫看守时,便遭了许多姑娘打。夜里侍卫们回外院后,姑娘们再无顾及...那玉楼春本就是强弩之末,死,不过是早一刻晚一刻的事。” 提到玉楼春,李莲花就想起了小厨房时那个“辣眼睛”,刚好此时又不想傅时柒再追问玉楼春那惨死状,就转移了话题: “先前谈及玉楼春时,你说的那句辣眼睛,究竟是何意?” 傅时柒:“……” 本来刚想问玉楼春被打成什么惨样的傅时柒,听见李莲花这么一问,顿时激灵了一下,暗骂自己为啥非要好奇玉楼春的下场,这下好了,拐沟里去了! 不能装睡,傅时柒只能硬着头皮扬沙子: “想知道啊,交学费。” 李莲花见着她这般,就更确定这“辣眼睛”含义非同寻常。左右厨房时他就想找个由头提锦云纱和酒的事,现下时机刚好,不由花唇一勾,淡笑了道: “锦云纱和漫山红宴那酒的原材料,和玉楼春积攒的存货,可够换?” 傅时柒:“......” 完了,她本来只是想扯皮捣蛋混过去,谁知道李莲花直接出了送命题。 她若不换不解答,那李莲花就会觉得“辣眼睛”竟然比她心心念念的原料还重要,就会更加在意。 可她如果换了... 她不想李莲花受刺激,就十分认真的开了口: “当真没什么其他含义...若非说有,顶多就是程度上的差异。” 李莲花闻言,凤眸凝了少女两眼,瞧出了她是真的不想解释,便也就嗯了一下,淡声开口: “懂了。睡吧。” 傅时柒:“......懂了??” 懂什么了??什么懂了??懂了什么?? 满脸满脑子懵逼的傅时柒暗戳戳的瞄了下李莲花的神色,却见他已然闭眼... 所以,他这是当真懂了受刺激了,无颜面对... 还是... 她正扭麻花似的进行着思想斗争,那边却听到李莲花的声音传来: “再胡思乱想不睡觉,可就要辣眼睛了。” 傅时柒:“......” 傅时柒被李莲花一句话连唬带吓的瞬间闭眼,脑袋打结儿似的,想不明白到底是她误会了,还是李莲花误会了。 但她又不能再问,只能闭眼左想右想,没一会儿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 傅时柒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而李莲花显然比她更早,待到她出门时,便发现收尾的工作已然完成了七七八八。 瞧了眼正与连泉和银风说着什么的李莲花,傅时柒挑了下眉,从那连泉恭敬的表情,就知道李莲花定是已将事情处理妥当,她也就不打算再过问,李莲花的判断和能力用不着她去担心。 傅时柒没有过去打扰,而是走向了收拾好包袱的姑娘们。碧凰和西妃大老远就瞧见了傅时柒,都是报以浅笑,而那被银风一同带来的赤龙,则是一脸兴奋的先开了口: “傅姑娘!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傅时柒闻言下意识看向众姑娘神色,便猜着赤龙怕是已经将她忽悠的说辞,给姑娘们讲了个遍。心下不禁有些无奈,看来她这“神婆”的名头,是摘不掉了。 碧凰瞧出了傅时柒面上的局促,浅笑一下,将两个小册子递到了她面前: “姑娘,这是决意去京都的姐妹们的身契,和锦云纱和漫山红酒的盘点明细。” 傅时柒秀眉一挑,抬手接了过来,翻了一下,又交给了碧凰,声音清丽: “碧凰姐,身契还与姑娘们吧。合作并非卖身,同心比约束更有凝聚力。出了这女宅,大家各凭能力谋事,不需要这个。” 见着碧凰张口欲言,傅时柒又笑道:“当然也是需要约法三章的。至于管理之事,你比我擅长,就还得麻烦碧凰姐能者多劳了。” 碧凰见状,也没再多说,美眸敛了些复杂的神采,点了头。 她们这边说完话,李莲花那边也是交代完毕,众人便开始浩浩荡荡的下山工程。 因着先前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准备大船,所以众人都是分舟而行。 傅时柒瞧了瞧一边小舟上姑娘们的欢声笑靥,又瞧了瞧自己个儿这舟上清一色儿的雄性,不由叹了口气。 她暗自埋怨的瞥了眼李莲花,若不是刚刚他把自己拉过来,哪里会这么尴尬。 李莲花对她的埋怨恍若未觉,垂眸自顾自的又整理了下板板正正儿的衣摆。 昨日就与西妃聊天聊到好似忘了有他这么个人,若不适当的看紧些,怕不是她跑了,就是他被抛弃了... 傅时柒对李莲花的小盘算心里门儿清,轻“切”了声,也不与他一般计较。 笛飞声冷眼横了下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扯了个不屑的嘴角,抬手自怀里拿出了四枚天冰,对着傅时柒道: “这东西,怎么用。” 傅时柒闻言看向他,道: “自然是插在罗摩鼎上,就能开启机关,放出业火子痋引出你体内的蛊痋。” 笛飞声皱了下眉,极为谨慎的又确定了下:“就这么简单?” 他可是还记得当初那观音垂泪,南胤的东西都太邪门儿,小心一些总比丢了命强。 傅时柒淡然点头:“就这么简单。” 想了想,她又转向连泉问道:“你可还记得石寿村的位置?” 连泉面色明显一怔,先是回答了问题:“记得。” 他本还想问傅时柒是如何得知的,但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份不方便问,也就没出声。 傅时柒见状点了点头,她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感慨漫山红时又突然想起来陆剑池,也就想到了陆剑池与金有道的友情,若不处理石寿村,悲剧难免会继续下去。 业火痋是万痋之首,解了那些东海之前失踪的高手的痋术,也能给单孤刀恶行加一分佐证。 左右有子痋,不是什么难事,若顺手而为能救他人性命,免后人灾运,她还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她挑眉沉吟了下,又瞥了眼李莲花的表情,确定了对连泉直说无妨后,也懒得解释,直接道了重点: “那还请你将位置在舆图上标记出来,而后交给笛盟主。” 她这一说完,笛飞声和连泉都是有些疑惑,傅时柒扶了扶额头,实在不想讲故事,就转眸对着笛飞声道: “笛盟主,等你蛊痋解了,去处理笛家堡的路上时,就顺手带着子痋到石寿村,将那里困着的各派高手身上的痋术破了。”顿了顿,傅时柒又对着他勾了个甜笑,补了个询问:“可好?” 笛飞声被她笑的发毛,也不去问傅时柒是如何知道他还要解决笛家堡的,没拒绝,却用鼻音哼了一声: “都是手下败将,无趣的很。” 傅时柒闻言挑眉,觉得笛飞声这毛病得治,也就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笛盟主,并非是大材小用。这石寿村,可是你那位红颜与单孤刀搞出来的,也就是你的家务事。” 笛飞声表情瞬间凝滞,嘴角抽了两下,半个字没说出来,却是转头含怨憋闷的看向了李莲花。 这俩人是不是约好了,你一句我一句家务事的寒碜他! 李莲花本是在看笑话,突然被笛飞声那么一瞅,当下就轻咳一声挑了眉,一脸茫然的哼笑: “你看我做什么,时柒都说了是你家务事,这由你去处理就很正常嘛。” 笛飞声本就恼怒与“家务事”这三个字儿,李莲花这么一火上浇油,他顿时就黑了脸,张嘴就要回怼。却不想,被李莲花抢先开了口: “诶诶诶,笛盟主自己的家务事都处理不好,就莫要来操心我的了。我家这位好的很,可不用到处收拾烂摊子。” 笛飞声被李莲花怼的出气火热,抿着唇角低声冷哼,刚想再挽个尊,却被一个熟悉的狗子吭叽声打断... 原本看笑话的傅时柒,在听见狐狸精明显不是好叫声的瞬间,脸色骤变,腾的一下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轻身踏水闪到了岸上的莲花楼边。 本以为狐狸精出了事,正提着四十米大砍刀准备大杀四方的傅时柒,在见到少年方多病梗着脖子,与一满脸怒气的少女争夺狐狸精时,当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而在傅时柒怔愣的瞬间,那身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狐狸精,顿时像被灌注了洪荒之力,一个扭身就挣脱了两个恶魔,飞也似地窜跳到了傅时柒的怀里。 傅时柒瞧着狐狸精那又噌又吭叽的委屈模样,既心疼又好笑。一边安抚一边再次抬眼看向那少年少女时,又觉得头疼无奈。 先不说这方多病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那少女,若是她没猜错,她就是李莲花头号迷妹...苏小慵。 小舟上李莲花和笛飞声互相拌嘴已经很聒噪了,这又是一对儿剑拔弩张的... 几乎与傅时柒同时闪身而来的李莲花,只淡淡扫了眼少年少女,随即就将视线落在了傅时柒身上。 见着她神色怪异的盯着那少女,李莲花不禁蹙了下眉,猜着可能是她预知里出现过的人,下意识关心出声: “怎么了,可是那少女有何不妥?” 傅时柒被李莲花一问收回了视线,抱着狐狸精看了他好几眼。 以往还挺想见到苏小慵的,看剧时她也特别喜欢这姑娘,甚至还期盼过李莲花与苏小慵能在一起。 可刚刚的某一瞬间,她忽然就察觉到,自己竟然对眼前未长成的小姑娘,生了点儿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剧中两人相识不过数月,李莲花已是待之与旁人不同,现下提前了这么多年... 李莲花被她那复杂的眼神盯的心里发毛,一种不好的预感萌生时,果真就见着傅时柒忽然挑眉眯眼的凑到他耳边,吹气间声音满是戏谑之意: “不妥倒是没有,就是见着了...差点儿被你老牛吃嫩草的头号迷妹。” 说完,傅时柒也不去看李莲花神色,抬步就朝着莲花楼走去。 人家小姑娘无罪,但傅时柒又容不得沙子,只能委屈李莲花陪着她一起同甘共苦,将那份未萌生的心动扼杀在摇篮里... 李莲花一贯淡然的神色,在听完傅时柒的话后,当真是有点碎裂... 老牛吃嫩草...?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是老牛? 凤眸愕然的扫了一眼那还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李莲花心下顿时一个寒颤! 太扯了!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和性格啊! 太扯了... 第223章 江湖风波恶,莲花楼里也不清1 傅时柒抱着狐狸精往楼里走的时候,自然是收获了方多病和苏小慵的目光注视,她也没停,只扫了眼方多病就进了楼。 先前狐狸精挣脱时,方多病和苏小慵就不约而同的,顺着狐狸精奔跑的方向看了过去,自然也就瞧见了傅时柒和李莲花两人神色上的变化。 他们年岁虽小了些,但都是在精心培养中长大的,察言观色之下,认定了傅时柒不好惹。 而对于李莲花,与一脸兴奋的方多病不同,苏小慵则是拧眉疑惑的审视的盯着他。 如果她没记错,她出来的这两次并未见过这人,所以…这人为啥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她哩? 好像她是个吃人的妖怪?! 她明明生的灵动又可爱,所见之人可没有不喜欢她的! 苏小慵打量完李莲花,内心的结论是:长得俊俏是俊俏,却是个没眼光的怪人。 那边李莲花还被“老牛吃嫩草”摄着心神,不怪他失了平日里的淡然,这苏小慵虽确实是生的明媚灵动,再有两三年必然是个美人,但… 他确实不认为自己会对年龄差距这般大的少女动的了其他心思,虽然确定,可又瞧得清楚傅时柒并非是在玩笑。 先前那戏谑警告他的模样,简直比对乔婉娩还要认真。 “呵,乐极生悲了不是。”随后而至的笛飞声瞧着李莲花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忍不住冷哼轻嘲。 李莲花回神,懒得搭理他。瞥了眼正走过来的方多病,抬步就朝着楼里走。 “李神医!” 方多病见着李莲花走过来,便上前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 李莲花停了停身子,凤眸淡扫了下他衣襟处露出来的半角画像,勾了下唇,温言道: “方少侠今次来,似并非是寻我。” 方多病被点破心思,也没觉得局促,一双大眼闪着光亮,表情十分真诚坦荡的点了头,道: “嗯,上次李神医给的提示,我好像找到了些线索,前来验证。若叨扰了神医,还望莫怪。” 李莲花垂眸瞧了眼明显比之前有礼数的方多病,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继续含笑温言道: “不怪,不怪。方少侠自便。” 说完,李莲花边朝着楼内走,边补了句:“若是渴了累了,也可进楼歇歇脚。” 方多病见着李莲花今日竟如此温和,觉得他当真是个好人。 得了李莲花的允许,方多病也没迟疑,直接从怀里掏出好几张画像。 有画着人的,有画着刀的,更有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他极快的抽出一张画像,对着慢了一步走过来的笛飞声就开始比照。 笛飞声:“......” 他先前不是没见着方多病,但是他早就将李莲花提供线索,让方多病通过寻刀找人这事儿给忘了。 此时见着方多病拿着自己的画像比对,一怔之后反应过来,当下就在心里将李莲花骂了个透彻。 觉得这人狡猾的很,他是算准了他不会直接与方多病说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就堂而皇之的将这麻烦甩到他身上来! 想让他吃哑巴亏? 笛飞声星目冷嘲,唇角戏谑,竟就站在了原地,任方多病打量。 这方小子自己瞧出来,可就怪不得他了。 已然走上台阶的李莲花余光见着笛飞声这般,摇头无声哼笑了下,提着衣摆迈步进楼。 可李莲花半只脚没落地,又忽而听到清脆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李神医?你就是那个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李莲花?” 李莲花闻言身子一顿,凤眸下意识的先在楼里寻找傅时柒的身影,见着她正蹲在床边给狐狸精梳毛,垂着脸也瞧不见个表情,不由一阵无奈。 对着一个不知情的小姑娘,他也做不出装作没听见的事来,只得回了头,淡声道: “啊,我就是。” 苏小慵杏眸闪亮闪亮的盯着台阶上的李莲花,她身为万人册苏文才的孙女,对江湖人江湖事了解甚多。 这李神医她早些日子就在爷爷那听到过,还见过画像。可那画像上的人...明明就平平无奇,哪里是眼前这俊俏的模样。 她心下疑惑不解间,刚想再说话,却听得一边传来唤她的声音: “小慵,莫要对李神医无礼。” 苏小慵闻言神色一怔,转头瞧见匆匆下了小舟快步走过来的关河梦,一脸诧异。 无礼?她哪里无礼了? 苏小慵心中不满,想辩驳,却又见到关河梦已然转身对着李莲花道: “李神医,义妹小慵初出江湖,若失了礼数还望李兄见谅。” 李莲花闻言礼貌一笑,表情十分真挚的道: “关兄误会了,苏小姑娘大概是未见你身影,想与在下打听关兄安危,并无失礼之处。” 关河梦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暗松了口气,眼带歉意的瞧了下苏小慵明显与他赌气的模样,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又对李莲花笑道: “如此便好,李兄,家中有事急唤,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关河梦拦着苏小慵,不是他严厉。而是漫山红一行,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李莲花并非寻常之辈。 他们关家与苏家向来不参与江湖纷乱之事,所以对李莲花这等身份带着危险性之人,自然也就避之不及。 李莲花自是也瞧得出来关河梦的疏离,觉得这样刚好。见着关河梦似欲带着苏小慵离去,李莲花也无意多言,只淡淡的颔了首,再度转身进屋。 刚准备看向傅时柒,解解她心宽,却又听得身后传来苏小慵那清脆的声音: “关大哥,爷爷晨间刚来过信,哪里有什么急唤。” “小慵,莫要...” 李莲花对身后苏小慵和关河梦对话的声音恍若未闻,只抬眸看向屋内已经给狐狸精梳完毛,正在净手的傅时柒。瞧着她面色虽是无异,却眸色复杂。李莲花俊眉微蹙间,那几次三番被打断的开口,毫不意外的,又被打断了: “关大哥,你可是应了爷爷要带我出来见世面的,这才几日,怎的就要回去。我还想参观一下传闻中的莲花楼呢!”苏小慵的话顿了顿,声音又娇缓了下来:“关大哥,李神医瞧着就温润有礼,又与你相熟,若你开口李神医定不会拒绝。就帮个忙,可好?” 李莲花:“......” 这么大声,是怕他听不见吗? 关河梦听得苏小慵之言神色一滞,那被她堵在喉咙里的话,就说不出半个字。 他十分了解苏小慵的性子,先前就在赌着他的气,现下看着是在商量,实际上,若是不顺了她的意思,那闹起脾气来,就是新仇加旧怨的效果。 无奈的叹了口气,关河梦片刻沉吟后,抬眸看向俯身逗狗的李莲花时,又迟疑了起来。 前一秒刚说有急事要走,如今又要说想参观人家莲花楼,这口...就难开的很。 李莲花自是将两人谈话听了个清晰,但礼数已尽,此时他也不想再有过多牵扯,便借逗弄狐狸精时,狗子发出的亢奋叫声遮掩,全然当做不知。 会如此,不全是因为傅时柒的话,单他个人而言,不相关之人,无意深交。 净完手的傅时柒见着门外那两人面上的表情,又瞥了眼仍旧在逗狐狸精的李莲花,挑了下眉,低声道: “别逗(演)了,去烧水冲茶。” 听见她的话,李莲花逗着狐狸精的动作微顿,抬眼瞧了下少女面上平和的神色,好看的凤眸眯了眯,唇角带了弧度。刚要开口调笑一番,却被傅时柒一个没好气儿的眼神和嗔怪声打断: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去洗手。” 李莲花是个见好就收的,确定了傅时柒没有半分愠怒之意后,起了身。 傅时柒无视了李莲花那意味不明的笑,转身对着门外的关河梦和苏小慵笑道: “关侠医,女宅侍卫们身上披肝沥胆解药的配制,还需麻烦你帮个忙。不若你与苏姑娘先进来喝杯茶,顺路下山。” 关河梦闻言,面露沉吟,瞥了眼一边神色由阴转晴的苏小慵,抿了唇角,对着傅时柒笑道: “那就叨扰二位了。” 傅时柒将二人引到桌边坐下,瞧了下正睁大着杏眸四处打量莲花楼的苏小慵,转身去拿了些糕点。 她先前其实一直在反思,自己那么在意原剧中的情节,是不是对此时的李莲花和苏小慵不大公平。 先不说剧情已改,就算苏小慵当真又如剧情设定,在某年某天对李莲花动了心,她也应该相信李莲花不是? 所以几番思虑之下,傅时柒只觉自己不仅是庸人自扰,还影响到了人家小姑娘。 她不是圣母玛丽苏,苏小慵若这次被拒在门外,少女本身的好奇心加上不服气,以苏小慵的性子,必然还会有下一次的“偶遇”。这么借着正事儿,圆了她参观莲花楼的心思,也就没什么由头再有交集,也就省的她以后还要经历单相思之苦。 正安静烧水的李莲花,转眸看了眼傅时柒摆着点心的模样,忽地就闪了凤眸,心情大好。 莲花楼来来往往的一般都是相熟相关之人,两人一起招待客人,今日应该算头一遭。 李莲花被自己的思路一带,就好似在她身上瞧出了点贤妻良... 他这边思绪刚飘了一半,就被那边察觉到的傅时柒一个眼神打断。 李莲花被抓了尾巴,面上有些没收回来的心虚,抬手拂了拂鼻翼,故作掩饰的指了指某一样点心讪笑:“咳,我是想说,那个荷花酥...还不错。” 傅时柒挑眉,用目光上下打量了几眼那转眸继续“专注”烧水的李莲花,撇嘴极轻的哼了声。 她借着抬眸,顺势扫了眼楼外,转而又对关河梦和苏小慵笑着解释了一下,就起身先出了莲花楼。 此时女宅的姑娘们都已陆陆续续的下了小舟,聚在了一处。 傅时柒先前本还想与她们同行,但又被突然冒出来的方多病和苏小慵打乱了计划,只能交代银风先护着她们往京都走。 迟疑了一下,她又回楼取了钱庄的信物交给了银风,叮嘱他好生照顾姑娘们起居。 银风瞧着傅时柒递过来的信物,有些怔愣。他倒是很想说自家主子不是看起来那么穷,最开始那般落魄也不过就是怕她起疑… 但银风多少是了解这傅姑娘性子的,又想起来他到女宅时,李莲花吩咐他暗中培养一些身手好的女子,这用意就十分明显了。 银风不想再面临失业危机,也就收下了信物,在傅时柒与姑娘们告别后,带着一行人先下了山。 简略处理完女宅姑娘,傅时柒转身回楼时,瞥了眼正拿着各种画像比对着的方多病,又瞧了眼那一脸与我无关,坐等看戏的笛飞声,不由无声叹气。 她其实是想提醒下笛飞声,这方多病再聪明,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童。就算瞧出来他的身份,又哪里能如他设想的那般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立刻就想到李莲花和她身上... 也不怪李莲花对此置之不理,傅时柒此时也当真是不知道,这笛飞声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大聪明。 太字少了一点儿,就如同那脑袋里少了根弦儿... 不过这方多病,倒是来的比她与李莲花预计的时间要早了一些,孺子可教。 傅时柒摇头叹息的进楼时,笛飞声也是瞧见了她面上怪异的神色。剑眉一挑间,星目中闪了疑惑。 对李莲花和傅时柒这完全不在意方多病拿他验证的态度,起了疑心。 沉吟了片刻,笛飞声转眸看向眼前一脸认真比对的少年,以往他还觉得这小子还算聪明,可此刻又突然感觉,这方家小子怎么处处透露着清澈的愚蠢之感... 那感觉每隔一秒,就强烈一分,不过短瞬几息,笛飞声的脸便黑了个彻底,嘴角抽搐着冷哼一声,抬步绕开清澈的方多病,就朝楼内走。 他是想看李莲花笑话的,可不是想被他们两个看笑话的! 趁着这方小子... 而笛飞声不知道,就是因为他那么一冷脸,那紧绷的下巴勾勒出来的独有的弧度,就与那画像上的人,相似了九分。 于是,笛飞声还没等进屋,那便听到身后传来方多病惊呼: “你,你你...你果然就是...” 方多病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然的目光摄住,笛飞声居高临下的盯着方多病,扯了嘴角低声喝道: “不想死,就闭嘴。” 方多病此时正被发现新线索的兴奋充斥着,虽被笛飞声冷冷的表情吓了一跳,也只是没喊出笛飞声的名字,却是梗着脖子,仰着因为激动而微红的小脸,满眼坚韧执着的对着笛飞声道: “我师叔她人在哪里?!” 方多病的这一声,音量可谓是不小,直接让屋内喝茶的傅时柒差点没喷出来,还不等她抬眼去看李莲花,又听得方多病的声音传来: “我师父他人又在哪里!?” 傅时柒:“......” 李莲花:“......” 第224章 江湖风波恶 莲花楼里也不清2 莲花楼外,台阶下的方多病一瞬不瞬的盯着面色冷然的笛飞声,聚精会神的等着回答。 自从上次在李神医那得到了线索,他就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天机堂。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在江湖上搜集关于笛飞声的信息。天机堂人多钱多,不过几日,那搜集到的画像和信息便摞成了小山。 他没见过笛飞声,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头绪,只能日日盯着人和刀的画像寻找蛛丝马迹,一边又花大量人力搜集江湖上的小道消息。 也不知是哪一刻,他忽而盯着某几张画像上,笛飞声的下巴出了神。 总觉得这与常人不同,像是桃子一样的下巴,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般一锁定了范围,他就蓦然想起了慕娩山庄茶会上,那个一脸凶巴巴将他夹在腋下的大块头! 当时太过憋气,挣扎时可是怒瞪了那大块头好几眼! 那人带着面具,眼神又太过吓人,所以他的注意力就难免落在了那奇怪的下巴上... 反复确认后在李神医身边见到的那个大块头就是笛飞声后,方多病内心既懊恼于当时没注意到,又急切于寻到此人。 在按照搜集的江湖消息寻找李神医踪迹时,刚好就看到了显眼包一样的莲花楼。发现李神医并未在楼里,他便一路跟着莲花楼,在此蹲守,果然就被他找到了人! 而对于李莲花的身份,他倒是并未怀疑。 先不说李神医看着温润有礼,根本就不像是个会骗人的。对他也一直是很好的,如果真的想隐瞒他,又怎么会给他线索哩? 坚信于这一点的方多病,就靠着自己的想象力,将故事捋顺了个大概: 师叔因为江湖追杀的原因,便与笛飞声分头行动。而师叔与李神医关系要好,担心因为自己给李神医带来麻烦,便让笛飞声暗中保护。 想来那笛飞声带着面具便是对李神医隐瞒了身份,而李神医作为一个医者,又哪里懂得江湖上的这些弯弯绕绕的。就算是知道那笛飞声的身份,怕也是被那大魔头威胁了不敢明说,这才变着法子的给他线索! 话说被方多病连着追问两个问题的笛飞声,只冷冷扫了一眼方多病,淡淡的扔了个“蠢”字,就二话不说,转身进了楼。 方多病还以为笛飞声多少能回答一个问题,却不想反被说成了蠢,当下就气红了脸,噔噔噔的跟着进了莲花楼。 屋内的傅时柒,瞧了眼那冷着脸,神色烦躁不悦,大步进楼的笛飞声,又瞧了眼噔噔噔跟在笛飞声身后,一脸怒火的方多病,又又瞧了眼身边敛了神色,抿嘴喝茶的李莲花,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她的这一声轻笑,顿时收到了李莲花凤眸瞥过来的视线。 傅时柒秀眉一挑,随即便仍过去一个“继续演,别停。”的眼神。 李莲花:“......” 他俩这边眉来眼去时,那原本想要开口继续质问的方多病,却是在见到楼内还有外人后,闭了嘴。 虽然心急,但他也不是冲动无脑的,师父和师叔的事传的满江湖都是流言蜚语。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说不定就会给他们带去危险。左右等着外人走了再问也不迟,而且现在李神医和笛飞声都在这一处,他只要跟着,总能有新的发现! 想明白了,方多病就忍住了心中急切,转而恭恭敬敬的对着李莲花行了礼: “李神医。” 李莲花闻言放下了茶杯,抬眸看向方多病时不但没有半点愧疚,还故作惊疑的哟了一声,道: “这日头竟这般毒,把脸都晒红了。方少侠不妨过来喝杯茶,消消暑。” 方多病闻言一怔,觉得李神医当真是个大好人。 本就烦躁的笛飞声却听出了李莲花就是在指桑骂槐,当下就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声: “李莲花!你别以为...” 李莲花见状挑眉,状似安抚,却一脸埋怨的对他道: “阿飞,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会吓坏小朋友的。”说完,还意有所指的暗示笛飞声有外人在。 笛飞声瞥了眼关河梦和苏小慵,那堵在胸口的话就憋了回去,冷哼一声,转身走到了驾马台,拿起马鞭就狠狠一抽。 李莲花听着马的嘶鸣声,不由心疼的倒嘶了下,没好气的瞥了眼笛飞声的背影,又转头对着几人尴尬讪笑: “这大家莫怪啊,阿飞人不错,就是这脾气大了点儿。” 李莲花嘴上说着这番话,那手却是抬起来指了指脑袋,甚是无奈的一边摇头一边耸了下肩膀。 关河梦和苏小慵瞬间秒懂,这就是在暗示那阿飞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嘛。 方多病则认定了笛飞声刚刚的没说完的话就是,李莲花,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心里顿时对李莲花顶着大魔头的怒火仗义直言万分感激,决定必不能让笛飞声伤了李神医半分! 他是打不过,但是他师叔和师父却能吓得住那大魔头! 在众人各有所思,纷纷执杯喝茶时,傅时柒却是没好气的瞥了李莲花一眼。 那笛飞声虽然看不见李莲花动作,但是却听见了李莲花说他脾气差。这憋闷之下,又是狠抽了几鞭子拉着莲花楼的马儿们。若是再来两鞭子,那几匹马会不会被抽出内伤先不说,这么高速行驶之下,她都怕莲花楼被折腾散架子! 李莲花被傅时柒埋怨,低声哼哼的讪笑下,又悻悻的拂了拂鼻翼,随即垂眸,敛袖,抬手,执杯,一声不吭的喝了口茶。 这般短暂的沉默,在下一秒,就被一声娇哼打破。傅时柒和李莲花一脸疑惑的抬眼看去,不禁有些懵。 只见方多病和苏小慵的两只小手,竟是按在同一块荷花酥上... 苏小慵哼完,见方多病仍不松手,不禁杏眸圆瞪,语带怒气:“松手,我先拿的。” 方多病本是在出神的琢磨着这两个碍事的外人走后,如何从笛飞声那里得到想要的信息。 这喝完一口茶,就感觉到了肚子饿,下意识的就去拿了离得最近的糕点。 谁曾想却被这少女哼声质问,先前她非要抢着抱狐狸精的事儿他都没计较,现下就算不想在李神医面前失礼,也是没忍住的生了点少爷脾气,却也克制了下,理性分析道: “如果真是你先拿的,我如何能碰得到?所以明明就是同时碰到了糕点,凭什么就要我松手?” 方多病此番话一出,在座之人神色都是一怔。而在李莲花挑眉时,傅时柒却是暗自抿嘴勾笑。这方多病不愧是剧里痴迷于做刑探的,原来自小就是有苗头了啊。 苏小慵在一怔之后,娇俏的小脸瞬间被怼的泛红,她刚刚一直在留意李莲花和身边女子的眉来眼去,确实没注意到底是谁先对那最后一块荷花酥下的手。 刚想开口呵斥他不懂礼数,却又扫见关河梦和李莲花看过来的视线。苏小慵面上有些迟疑,刚想收手说两句大方的话挽尊,却又见方多病先松了手,一脸不与她计较的模样道: “算了,本少爷好男不与女争,让给你了,不谢。” 苏小慵被方多病又怼又堵,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就迅速收手,继而双臂抱于胸前,扬着小脸轻哼: “呵,还少爷,哪家少爷这般没有礼貌!还有,本姑娘可不吃被旁人碰过的东西!不谢?谁要谢你,脸皮也真是厚。” 傅时柒正吃着瓜,突然察觉到一边李莲花看了过来,她不解对视过去,却瞧见他一脸疑惑,那眸眼中的怪异神色,好似在询问:你确定? 傅时柒一怔,猜着他可能联想到“老牛吃嫩草”上了。她当下没忍住,对着李莲花勾了个十分狡黠的笑,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莲花:“......” 第225章 狐狸不可怕,随时随地眼神开车的狐狸才可怕! 果: 因为一些原因,调整了一下最近两章的顺序,接不上的宝纸们回看一下上一章哈。 李莲花被傅时柒那又点头又摇头的恶意调侃弄得有些无奈,转眸又见着两个小家伙马上就要剑拔弩张的模样,更是头疼。他抬手屈指点了点自己眉心,凤眸微眯,沉吟着要不要刺激刺激笛飞声,让他将莲花楼驾的再快些...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这神态,那笑意就忍不住勾的更加明显,甚至不小心笑出了声音,直接引得一触即发的方多病和苏小慵唰的一下看了过来... 傅时柒:“......” 她尴尬啊,只得硬着头皮轻咳了一声:“哦哟抱歉,一不小心笑太大声了。你们继续,无视我便好。” 方多病和苏小慵被她这么一笑一说,哪里还好意思继续,各自朝着对方怒哼一声,撇过脸不再说话。 傅时柒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瞧了眼那最后一块荷花酥,目露沉吟的搜罗了下记忆,楼里确实再没有甜味儿的点心了。 沉吟后的傅时柒,暗自将目光落在了李莲花的腰间,迟疑了一番,撇了下嘴,便将手抬起来伸到李莲花的面前,道: “你的糖,贡献两块。” 正吃着瓜的李莲花:“......” 傅时柒对李莲花面上的震惊局促恍若未见,继续道: “藏的很好也没用,拿来。” 李莲花此时才收敛好自己的表情,一双凤眸小心的盯着傅时柒面上的神色,瞧了好几眼却也没分辨出喜怒。那素手就下意识的收到腰间,迟疑着不知该拿出来还是要扯个由头忽悠过去。 傅时柒见状,挑了眉,对着他勾了个清甜的笑: “这是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李莲花闻言神情一凛,本是想试探问一句,却到底是抿了唇角没说话。只垂了眸眼,盯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撩开腰间一层层的衣衫,才将一个小布袋解了下来... 这解是解下来了,可李莲花看着傅时柒那摊开的手掌,又紧了紧手中的布袋。直到傅时柒似是有些不耐的颤了颤手指,他这才像是卡顿一般,以一帧一帧的动作将袋子放到她手上。 傅时柒感觉着那小布袋上隐隐带着的温度,没好气的瞥了眼李莲花,一边收回了手去拿糖,一边嘟囔: “不就是喜欢吃个糖,也不知有什么好藏的。我祖母也爱吃,倒也没见她藏着...” 李莲花闻言一怔,知道她是在缓解他的尴尬。可他藏着,并非是觉得年岁大了不好意思。 而是从以往的了解中,猜到她预知里难免有他那句 “到时候,喜宴上,我要给所有人都吃这个糖豆” 还有个“最甜的喜糖,那是留给我的阿娩的...” 初识时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戒了糖。 坦白身份后,又觉当下生活并不需要糖豆来调剂,既然戒了便戒了。 直至她离开莲花楼...那段时日,除了练功,茶饭不进,却独独少不了糖的片刻安抚。 又至重逢后得知她来自异世,虽时刻能见到触碰到,但依旧需要在某一刻,用糖豆抹平恐慌... 以为藏的很好,现下被发现,他担心的,反倒是傅时柒误会他随身带着糖豆,是对旧事的怀念... 在李莲花心思百转时,傅时柒已然拿出了两块糖,给方多病和苏小慵一人分了一个,笑的清甜: “喏,甜味儿的点心是没有了,但是有李神医独家私藏的糖豆。” 方多病和苏小慵自打刚刚傅时柒与李莲花对话时,就一直关注着,此番见着面前的糖豆都是有些怔愣,一时之间,谁都没有抬手去拿。 傅时柒见状,又一人多给了一块,继续笑道: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相识即是有缘。又有老人云:没有什么事是一颗糖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颗。” 听到这话的方多病和苏小慵面上少了些局促,纷纷抬手拿了糖豆放到嘴里,一脸满足。 可那边李莲花听到这最后一句,却是心下一个咯噔,果然啊...她都是知道的... 这就很尴尬了不是,女友知道自己与前女友全部的细节... 这还好在,他没对乔婉娩做什么逾矩之事... 吻...吻额头算吗...?不...算吧... 李莲花这边心虚到极致的自我pua,那垂着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颗糖豆...继而是傅时柒询问的声音: “李神医也来一颗?” 李莲花:“......”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的迟疑,勾了勾唇角,叹了口气,兀自将糖收回来,拆了糖纸,放到了嘴里。随即眯着眼,回想着乔婉娩的语气和台词,道: “嗯,还不错。” 李莲花:“......” 她是怎么做到不但一字不差,就连语气都与乔婉娩一模一样的...!? 傅时柒瞥了眼李莲花那快碎了的表情,心下笑到不行,但她可不是故意捉弄李莲花。所以现在瞧见了效果,便侧身贴近了些距离,低声问: “如何?关于糖豆的记忆,此时的感觉可有更深刻一些?” 察觉到李莲花呼吸一窒,又见他身子绷紧了些,傅时柒又笑道: “若非你偏要藏着,本姑娘可懒得费心思覆盖你那白月光的记...” 她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抬眸瞧到李莲花视线落点...竟是她含着糖的嘴时,傅时柒心里当下就一个“卧槽”,就迅速坐直了身子! 傅时柒忍着心慌扔给了李莲花一个白眼,却不想就是这么一瞥,又瞧出了他凤眸里极隐晦的别样含义...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楼内无人,这狐狸刚刚就会叼上她含着糖的...品尝过后,再低声哼笑的来一句: 如此,方才深刻入骨... 狐狸不可怕,随时随地眼神开车的狐狸方才可怕! 傅时柒心中暗骂,却是再不敢去看李莲花,生怕再瞧出些更可怕的眼神开车,她可不想当桌莫名其妙的脸红! 李莲花瞧见傅时柒垂着脸瘪嘴赌气,暗自轻笑一声,视线就从那沾了糖水的唇上收了回来。 抬手拂了拂鼻尖,转头将侍卫们披肝沥胆解药的配制之事,商量之下交予了关河梦。 傅时柒无声的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才将那心绪平复下来,抬眸间,便又对上了少年方多病看过来的视线... 傅时柒:“......” 第226章 有什么话,坐下好好说 傅时柒见着方多病看过来,面上一点异色没有,心里却多少有点儿歉疚。 虽说不与他坦白身份是锻炼他,是保护他,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但直面的对一个少年隐瞒,还是有些虚的。 等过两天解决完采莲庄,将单孤刀的“死”公之于众后,若他还能保持冷静和初心,就再给他些提示或者直言真相吧。 傅时柒饮茶的短瞬间下了决定,抬眸见方多病依旧在打量自己,不由挑了下眉。这小子倒是比想象的聪明些嘛… 为了不让方多病尴尬,傅时柒全当不知的转头看向苏小慵,刚刚就见着这小姑娘正眯着眉眼盯着另一颗糖迟疑不舍,傅时柒不由勾了下唇角,又给了她两块。其实自己疏通开了,对这苏小慵当真是生不出半点不喜的心思。 苏小慵见着多了两颗糖,杏眸先是一亮,随即抬头看向傅时柒,糯声说了句:“多谢。” 傅时柒闻言刚想说话,却听得一边方多病不满的声音: “明明就是李神医的糖...” 傅时柒挑眉刚想说话,却听得一边苏小慵不满的打断: “一句谢谢都没说过的少爷,还好意思说本姑娘谢错了人?李神医和这位姐姐明显就是伉俪,谢谁不都一样!这都瞧不出来,真是笨的可以。” 方多病被莫名其妙怼到,一双大眼瞪得溜圆,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小慵。 他明明不是在针对她,也不知道这少女怎么就这么大脾气,非要冲着他来。饶是他再不想坏了李神医的印象,也是忍不住的回怼道: “说谁笨呢!本少爷...” “咳,方少爷,苏姑娘。这天儿热了些,易生火气。都是误会,不至于不至于的啊。” 李莲花本是在与关河梦聊着话,忽而听到“伉俪”,心情大好之下,这才开口拦住了又要剑拔弩张的两个小朋友。 方多病见着李神医都开了口,自然也就止了话头,只哼了一声,憋闷的拿起另一颗糖塞到了嘴里,继续暗戳戳的观察起傅时柒来。 他寻了这么久师叔,自然不是无头苍蝇的乱找。因为知道时一是易容,所以他就不断的回想师叔当时的表情神态等小细节。 上次在慕娩山庄时间短,且傅时柒极少说话,倒是没有留意。 今日这般近距离的见着她与李神医谈笑,只觉得某些细微之处,与当时的时一师叔颇为相似... 傅时柒察觉到方多病的眼神,便从刚刚苏小慵的那句“伉俪”中回过神来,再次挑眉,心下暗自叹气。怕是连采莲庄都等不到了... 那边关河梦因为苏小慵的话,面上带了些尴尬。这李莲花和傅姑娘虽瞧着确实情谊深厚,却明显还未成亲。苏小慵那伉俪一词,就多少有些失礼,他只略作沉吟就对着李莲花和傅时柒道: “抱歉,小慵童言无忌,还望李兄和傅姑娘莫怪。” 傅时柒闻言心下顿时一个咯噔,这当真就是想什么来什么! 当时未曾想到会再与赤龙见面,就告诉了真名。而银风为了避免差事办砸就将赤龙也带上女宅,赤龙那个活泼的性子,又将她神婆的故事与姑娘们讲了个遍。恰巧这关河梦也在准备下山的一行人当中,就难免听到了她姓傅... 在傅时柒心虚垂眸饮茶的时候,李莲花却只是瞥了一眼神色呆滞的方多病,转而对着关河梦笑道: “关兄莫要多想,在下倒是觉得苏小姑娘聪慧的很。” 傅时柒听得李莲花竟不解释,忍不住抬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却也没驳了他的面子,只又饮了口茶,盘算着一会儿要如何处理方多病这事儿。 关河梦当然听出来李莲花话中的意思,目光在二人身上稍一流转,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就说话的一会儿功夫,莲花楼便在笛飞声的快马加鞭之下,晃晃悠悠的在山下的城门前停了下来。 关河梦瞧出了李莲花和傅时柒有事要处理,也没耽搁,带着苏小慵先行离去。 傅时柒见着两人走远,瞥了眼依旧神情有些呆滞的方多病,也没说话,淡淡的拿了茶杯抿了口。 李莲花瞧了眼傅时柒,又瞧了眼方多病,唇角勾笑的抬手给少女和自己倒茶。 而就是李莲花这么一倒茶,那原本神情恍惚的方多病,就像是弹簧一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红着一张脸,一双大眼满是惊愕的盯着傅时柒道: “你,你你…你你,你…” 李莲花当真被方多病突然间的这一窜吓了一跳,那拿着茶壶的手都是抖了一下。连带着看向方多病的凤眸里都带了些嫌弃,也不知是因为头号迷妹离开放松了,还是因那句“伉俪”嘚瑟到露了本性: “哦哟,这腾的一声窜起来 怪吓人的,有什么话 坐下好好说。” 方多病被李莲花这么一打岔,面上的神色顿了顿,多少是缓下来一些。他虽刚年过十三,但经历多年病痛折磨,又刚刚得知...所以考虑的远比一般少年要多一些,倒也并未对傅时柒刻意隐瞒有怨怼。 平复下来的方多病,并未重新坐下,反是站直了身子,作势就要行礼。 傅时柒见状,秀眉一挑,对于方多病没猜出来李莲花的身份并不惊讶。只抬手动了点儿内力,阻了方多病的动作,这才放了茶杯,开了口: “嗯,还算聪明。不过这礼就先免了吧,受与不受,还是未定之数。” 方多病听得傅时柒这般说,脸上的神色暗淡了一丝,抿着的唇角上下浮动,明显就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时柒蹙了下眉,与李莲花对视了一眼,瞧见他眸中也有沉吟之意。叹了口气,将他打发去了小厨房做饭,李莲花也没说什么,乖乖照做。 瞧了眼李莲花的背影,傅时柒便又转头对着方多病道: “先坐。不受你礼,是因你还未曾拜师。这未定之数,这指的嘛...” 方多病闻言眼中光亮多了些,一脸真挚的接了傅时柒的话道: “我知道,现在江湖上都在传,单孤刀是被李相夷一剑所杀。师叔是担心我立场不坚,居心不良...” 傅时柒挑了眉眼,没有反驳,她想等采莲庄之后,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既然提前了几日,那在此时处理也没什么不好。 第227章 叫师叔确实不妥,该叫师娘才对。 对于方多病,傅时柒可一直没拿他当普通少年看待,现代社会里十三岁的男孩都有了独立的思想,想当李莲花的徒弟,实力能力都是次要。 这心,才是唯一重要的。 剧中方多病在单孤刀死因未明时,便对为救他而掉马甲重伤的李莲花痛心质问。 不念友情,不顾师恩。 那个场景,可是给她气的够呛! 之前去救方多病,考虑的也是如此。其实不管她如何做,方多病都会痊愈,也都会满世界的去寻找李相夷。 她不过就是提前埋个种子,因为以当时的情势的判断,剧情大改之下,单孤刀必然没有机会活到十年之后,而他又确确实实是方多病的生父。 所以到底是为了杀父之仇满世界报复李相夷,还是带着治愈之恩,知晓真相后作为徒弟护着李相夷,就事关与她和李莲花以后的生活能不能安生一些。 她可不想被一个小子烦不胜烦的破坏心情... 所以此时的傅时柒,对着一脸真挚的方多病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声音不带喜怒: “天机堂信息灵通,却不知此时,方少侠的立场如何,初心又如何?” 方多病是一直盯着傅时柒的,他不是那些生来就顺遂的小孩子,当然就看得出来傅时柒要的,是他的态度。 深呼了口气,方多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不再迟疑的开了口: “其实,我前些日子得知...单孤刀并非我舅舅,而是我...我生父。” 傅时柒闻言秀眉一挑,倒是没料到方多病竟如此早的就得知了这个信息。之前她还在犹豫,采莲庄后如何让方多病以最少的伤害知道这事儿,现下从他的表情看来,这小子已经自我消化的很好了。 敛了面上的惊讶,傅时柒瞥了眼厨房里的李莲花,刚刚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明显是有些关心的。她蹙了眉,迟疑间没等发问,又听得方多病声音低低的继续道: “自记事起,每逢我的生辰,我娘便会在二姨的房间里呆很久,还时常传出哭声。但以往我坐着轮椅,虽觉奇怪却无法靠前。前些日,就被我听到了...” 傅时柒抬眸瞧了眼方多病的神色,低声道: “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的,生恩是恩,养恩亦是恩。何堂主和方大人都是品行端正之人,又待你视如己出,故人已去,若想报答生母之恩,便要更好的孝敬她的长姐才是。” 方多病面色一滞,先前仅存的一丝困惑,便在这最后一句话中烟消云散。原来他一直钻进了牛角尖,只考虑到生恩养恩,却因震惊忽略了两个母亲本就是一家人,哪里还需分什么... 没了困惑,方多病整个人瞬间像是开朗了许多,那本就大的眼睛更是锃亮,也不用傅时柒再问,直接道: “虽然我未闯荡过江湖,但我娘自小就教导我,江湖险恶,凡事都要眼见为实,不能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断。如今江湖上那些传的五花八门的流言,我一个都不信!真相如何,总要自己去找,而且我相信李相夷不会是能做出杀害同门师兄的人。” 傅时柒抿了口茶,余光扫了眼李莲花,瞧见了那微勾的唇角,她反倒是对方多病挑了下眉,笑问道: “若真相并非如你所想呢?” 方多病表情一顿,像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又像是想过无数次却终不得其解一般,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 “如果,我生父单孤刀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做了错事就该受惩戒。如果当真...也总要先找到师父他本人,了解前因后果...” 傅时柒不置可否的抿唇轻笑,觉得眼前的这个方多病,可比剧中的那个冲动的可爱多了。无意再为难这个小小少年,她直言开口: “我查到线索,找到了单孤刀尸骨的位置,你要跟着一起去看看吗?” 方多病身子一紧,大眼微垂了片刻,毅然点头。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喜的问: “所以,傅师叔是同意我跟着你一起寻我师父和查真相了!?” 傅时柒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讪笑的轻咳了一声,一边起身一边转移话题问道: “你自己来的?你小姨呢?” 听傅时柒问起何小凤,方多病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我小姨?哦,前些日子小姨遇难,被人所救。得知那人竟是江湖神龙展云飞,武功高,长的又好,就动了凡心,哪还有时间搭理我。” 傅时柒:“......啊” 这李莲花效率当真是高,上次说完才多久,就当真让展云飞去接近了何小凤。不过这何小凤...这凡心动的,速度可够快的... 傅时柒这边正腹诽着,忽而察觉到厨房某人看过来的视线,她尴尬的回了个笑。对于给李莲花迷妹安排姻缘这事儿,她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 “傅师叔,你可有找到我师父的消息?” 傅时柒:“......” 草率了,她后悔了,她想把方多病踹出去! 方多病见着傅时柒迟迟不答,不由投去疑惑的目光,却见她像是在出神,以为她没听见便又重复了一句: “傅师叔...?你可查到了我师父的消息?” 傅时柒的脸这回是彻底的黑了,忍不住再次转移话题: “方小宝,咱能不能不要叫我傅师叔,实在太难听了!不仅把我叫老了,还显得我像个男的。” 方多病又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认真思索着道: “傅姑娘,傅姐姐都差了辈分,傅姨傅婶也不成...除了师叔,好像也叫不了旁的...” 傅时柒:“......”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一个字都不想说! 傅时柒扔下还在思考着的方多病,转身走到小厨房,一路瞧着某人那翘着的唇角,她的怒气值就蹭蹭的往上飙,也不等李莲花抬头,她就狠狠的哼了一声。 李莲花侧眸看了下傅时柒的表情,本不想惹这炸了庙的,却还是没忍住,轻声道了句: “叫师叔确实是不妥,该叫师娘才对。” 傅时柒:“......” 第228章 李相夷到李莲花,不是变了,是回归本性的自在。 在傅时柒和李莲花忙乎小厨房时,不约而同避开的笛飞声和时墨正在喂马。 虽是在楼外,但以两人的五感,自是将楼内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笛飞声瞥了眼那依旧坐在桌边思考着称呼的方多病,撇了下嘴角:“真是蠢。” 时墨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能认出时柒已是难得。笛兄,不是该庆幸不用被那小子缠着追问才对?” 笛飞声转眸瞧了时墨一眼,又扫了一眼神情悠哉,在厨房忙活的李莲花,鼻音哼了一下: “这满楼,就属他最悠闲。” 时墨不用去看,都知道笛飞声是在暗指李莲花没认方多病,不由叹道: “其实现在不认是明智的,那方多病虽比一般孩童成熟些,但少年心性不定,口上之言在真相冲击之下会不会摇摆都是未知数。 若此时就认了徒弟,有了实质牵扯,等到抉择有变,就会掣肘。 而这事儿由时柒来出面,算是刚好。” 笛飞声不过是吐槽一下李莲花,却被时墨开导受教,他神色怪异的扯了下唇角,半晌不语。只在喂完最后一把马草时,似叹似嘲的道了句: “倒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 时墨抚着马脸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晌午过半,莲花楼已被香气浸透。 隐在林间的无颜青尊和连泉,此时透着厨房小窗,看着悠哉忙乎的李莲花和傅时柒,神情都有些复杂。 江湖上流言四起,腥风血雨一触即发。而这旋涡中心的两人,却正好似寻常夫妻,鼓捣着午饭… “这剑神下凡洗手羹汤,一时还真有点接受不了。”连泉不似无颜和青尊常年在笛飞声手下,他一贯散漫,这说起话来就没多少顾及。 听得连泉的感慨,无颜不理,青尊同为南胤四族之一倒是给了些面子,附和倒: “确实有些突兀。” 连泉被香气勾的不自主吞了下口水,挑眉看向一边两人,问道: “你俩比我来得早,可试过这天下第一的手艺?” 青尊摇头,无颜迟疑了一下也摇了头。他没试过,可见过他家尊上吃过…但他不能揭自家尊上的短,就闭了嘴。 连泉见状略带遗憾,又转眸盯着小窗里的人影,正犹豫着若是没带他们几人的饭,他要不要甩开这两个纯纯的手下,自己以天下第三的身份去蹭一口时,听到青尊的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你不愿受约束。” 连泉一怔,面上先是一苦:“不受约束也得打得过才行,以往连三招都走不完,如今…不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李相夷身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随即又是一叹:“加上他那身份,你我虽同投心于江湖,早已没有复辟南胤之心,但毕竟祖宗遗愿压着。李相夷为人和能力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若能借此了了祖愿,也能免得再背负南胤后裔身份东躲西藏…况且这江湖…已经乱了三年,也该静静了。” 青尊听得连泉竟说了这么多,没了可补充的台词,只能点头轻叹表示赞同。 无颜则是瞥了眼连泉,觉得这人跟银风一样,话多的很。 都说仆随主子… 无颜脑海里刚浮现这么一句话,就瞬间被他自己打散了去。 正暗自腹诽自己的想法荒谬,抬眼就瞧见了从莲花楼里走过来的李莲花。 几人纷纷瞧过去,只见他一身米黄色外衫,裹着半身围裙,长袖挽至小臂,甚至还拿着个带手一边擦拭水渍,一边悠闲的行至不远处,对着他们几人道: “上面的朋友,劳烦下来帮个忙,顺便用个饭。” 连泉\/青尊\/无颜:“……” 三人神色各异的飞身下落,又见李莲花一边带着往回走,一边神情散漫的解释: “楼里甚少如此热闹,餐筷缺了些。这笛盟主和时兄去采买了,还需搭把手,将屋内桌子搬出来拼凑在一起。” 几人一时间有些语塞,李莲花也没在意,刻板印象嘛,颠覆颠覆就习惯了。 依旧在厨房忙乎的傅时柒,抬眼见着四人一起呼啦啦的进了屋。 然后又一脸错愕的,在李莲花“这个,这个,那边,慢点慢点。”等一系列的指挥词下,亲眼见证了天下第一,指使天下第三和两大高手搬餐桌的壮举… 拼凑完桌子,留在外面的三人一脸梦幻,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被夺舍了… 而转身进屋走到小厨房的李莲花,则是一脸成就感的对着傅时柒,挑眉扬眼。 也根本不介意会不会被那几人听到,十分嘚瑟的哼声低笑: “你看,还是我最厉害吧。” 傅时柒见着他狐狸尾巴翘上天就想捉弄,唇角一勾,语音调侃的道: “是啊,还是这么喜欢命令人,总是把人指使来指使去的。却总能办成,轰轰烈烈的大事。”她一边将大事拉成长音儿,还一边扬着下巴暗示搬桌子。 李莲花原本轻松的神色瞬间凝滞,总感觉她这说话的语气措词,是在学乔婉娩… 一张俊脸没了嘚瑟之意,隐带了些无奈,李莲花刚想开口商量这个问题,却又听傅时柒故作意有所指的声音: “哟?这都听出来了?看来白月光印象深刻影响深远嘛。” 李莲花当下一怔,话都说不出来的“我…”了一下,又又听到她的笑声: “行了,逗你的。不过你也收着点儿,没瞧见他们表情都快碎了吗?”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声,接过了傅时柒手中的菜,在转身前又皱了下眉,到底是贴在她耳边,声音认真的低声道了句: “他们以往所见,才是板着性子的。” 傅时柒一愣,抬眼时已只见到了李莲花背影。 他这一句话…信息含量倒是大的很,却也是为她解了惑。 她曾想过,李相夷到李莲花,那般截然不同判若两人。究竟是性情大变,还是恢复了原本的性子。 一个人经历的多了,会磨平棱角,谨言慎行,丢了天真,少了冲动,多了沉稳,但本性却不会变。 性子冷漠的,就算学会了圆滑世故,在场合外人面前游刃有余,可回归自我时,内在里依旧是冷漠。与没有利益相关的人,依旧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李相夷少年成名起,便着手组建四顾门,十七岁成立时他已然有了不少跟随者。想让人信服遵从,那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领导力决策力。 更不要说后来成为了武林盟主,身为领导者,自然不会露出活泼率真,幽默话痨。甚至为了保持权威性,在外人面前连话都不会多说。 所以身为李相夷时,他亦不是真正的轻松自在。只不过是取舍之下,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江湖责任,压制了少年心性。 而剧中花,在没被风火堂寻到之前,他不入江湖,没有江湖责任的压力,不被旁人眼光审视,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所以回归了自己最原始,最舒服自在的性格 那时候的花,方才是李相夷本身该有的性格。 他不是变了,而是不再端着天下第一武林盟主,不再需要谨言慎行在乎旁人眼光。所以,自在的回归原生态了而已… 回归到眼前,短短三年从冷漠寡言,到怀疑盘算,又到逐渐吐露心声,再到李莲花最近的变化,她也就理解了。 是他在某一刻,某一个点上,看透了,想开了,找到了自我的平衡,也就放开了,做回让他觉得最舒服的自己。 心中有人,眼中有光,生活有期望。 想性格自在些,总不是罪过… 李莲花返回来继续端菜时,见着傅时柒依旧在出神,不由挑眉轻咳一声: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傅时柒恍然,看了他一眼,神秘好奇的问道: “都说仆随主子,所以银风那种性子…” 李莲花闻言凤眸一立,“啧”了一声,满脸嫌弃: “这怎么能拿他跟我比呢,本想好好培养,哪里想到,他长歪了…” 不等傅时柒调侃他也没好到哪儿去,李莲花就端了两盘菜溜了… 傅时柒好笑的撇了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不远处,那找不到空隙追问师父消息,正憋着嘴跟狐狸精玩儿的方多病,内心暗暗腹诽: 这颗苗子,不会也要歪了吧… 第229章 李相夷的徒弟,确实不好当啊。 长歪了的银风突然感觉鼻间一酸,“阿秋”一声打了个喷嚏,随即晃了晃睡眠不足有些迷糊的脑袋,继续护送着姑娘们朝着京都而去。 而在银风兢兢业业996的时候,莲花楼外摆满了一桌十道菜,众人摆碗筷的摆碗筷,盛饭的盛饭,虽没人过多言语,却也显得格外热闹。 因着准备赶路,众人都没饮酒,入座后,笛飞声第一个动筷,而后李莲花和傅时柒时墨纷纷动筷后,那满心好奇的三人和方多病才夹了菜。 虽然每个人夹的菜各有不同,但入口后的反应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是神情一怔,随即愕然抬头看向李莲花。 然后再换一道菜,再愕然看一眼… 周而复始,却无一人说话… 方多病起初还惊讶的夸赞了一番,什么比方家和天机堂的厨子做的还好吃。 但下一秒,在看到其他人奋力扒饭后,他也闭上了嘴,加入了无声的战斗。 李莲花对众人视线里的惊赞照单全收,他吃的少,慢条斯理的,多数都是在饮茶。 傅时柒虽然只做了3个菜,但因为在厨房忙乎的也没多少食欲。只给方多病多夹了些肉,就一边慢悠悠的吃着。 李莲花瞧了瞧方多病碗里满满的肉,又看了看自己碗面上赤裸裸的白米,眯了眯眼。 他放了茶杯,拿了竹筷,漫不经心的吃了两口菜。在傅时柒再一次只给方多病夹了肉后,轻咳了一声。 傅时柒瞥了他一眼,见他并无异状就又收回了目光。 李莲花:“……” 在傅时柒又一次给方多病夹肉时,又听到了李莲花的轻咳,她秀眉一挑,再次看向他,却瞧出了他依旧毫无异状的俊脸上,一丝淡淡的哀怨…? 傅时柒秒懂撇嘴,觉得他实在幼稚,她给方多病夹菜,是他还在长身体,胳膊腿儿都没众人长。 李莲花他一个大男人,她还夹菜,不就是当着一众单身狗的面儿施粥撒粮? 所以她懂了,也依旧没理。 李莲花见状,那凤眸眯了又眯,也没管旁边几人不时投过来的视线,一边慢条斯理的夹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宝,那牛肉的味道可好?” 方多病正埋头扒饭,被李莲花这么一问,停了动作,一边点头一边夸赞道: “嗯。可好了!软烂入味,原香鲜美!” 李莲花却转眸对着傅时柒拉长了音儿的“哦…”了一声。 傅时柒:“……” 她现在,十分,想扔给李莲花一个音频表情包--“丢人” 傅时柒暗瞥了眼那几个纷纷“懂事儿”收回视线的连泉等人,抬手夹了好几块牛肉放到了李莲花碗里,顺带附赠了一个温柔至极的眼神。 李莲花将“秋波”和牛肉照单全收,抿了唇角安静吃饭。 众人风卷残云的将菜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傅时柒见都开始饮茶顺气儿,就欲起身收拾碗筷,却听到了方多病的声音: “师叔,你说我师父有没有可能像你一样,易容改姓的…” 他话还没说完,桌上就突然响起了几声轻咳,甚至还有喷茶水的“噗噗”声… 方多病被这怪异情况打断,抬眼看过去,却见除了笛飞声面带冷嘲,时墨唇角轻勾,其余人都是低垂着头脸,奇怪的很… 傅时柒又想叹气又想笑,瞥了眼神色莫名的李莲花,她强装镇定的回了话: “喔…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方多病终于与傅时柒聊上了师父的话题,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接言疑惑道: “可若是如此,师父他就算…” 方多病还没说完,就被李莲花的声音打断: “那个,方少侠。我猜你是不是想问,你师父那么厉害,可为何明知你痊愈了,又在满世界找他,却不与你相认?” 方多病思路被打断,又被李莲花的思路带了下,觉得好像是要问这个,又好像有哪点不对,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李莲花见状,抬手挠了挠鼻梁,哼笑: “啊,他有可能是这个样子。你师父自然是厉害的,这极有可能他就在明处或是暗处,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至于不相认,就更好猜了。八成一来算是保护你,二来就是考验你。” 说完,李莲花还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补了一句: “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当他徒弟的。” 方多病听完李莲花的“讲解”,那双大眼瞬间闪亮闪亮的,一边我悟了的点头,一边入党宣誓一样的发言道: “李神医,我懂了!我一定好好练功,不给师父拖后腿!还要继续收集线索,努力找到他!” 傅时柒+众人:“……” 笛飞声一声冷哼:“蠢的可以!” 李莲花立马倒“嘶”了一声,对着笛飞声用眼神暗示“吃人嘴短”。 笛飞声见状,唇角一抽,闭了嘴。 李莲花这才一脸温和的转而对方多病笑道: “这就对了嘛。”顿了顿,他又温言浅笑: “这没准哪天,你师父他觉得时机到了,就“嘭”的一下,像变戏法儿炸烟花似的出现在你眼前了。” 方多病被李莲花勾勒的场景美的眼里有星星,不住地点头应是,笑出了十八颗小白牙。 李莲花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无视了众人眼神里的怪异,轻咳一下,敛袖,抬手,执杯,饮茶。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暗戳戳的对方多病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这李相夷的徒弟,确实不太好当啊。 那边方多病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对众人的同情并未察觉,反是突然回了神,对着傅时柒道: “师叔,我修习功法时,有几个不解之处,还请师叔指导。” 傅时柒一怔,瞥了眼李莲花,又对方多病点了点头,便起身带着他先行进了楼。 李莲花这模糊重点转的实在是… 不仅没让方多病问到不好回答的点上,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免了他继续追问,更是为相认时的说辞做了铺垫… 主要是,他并未说谎,甚至说的都是真真心心的大实话。 搂外的李莲花,凤眸盯着手中的茶杯,转来转去的出神。方多病那一句一句的师叔,叫的他格外别扭… 该赶紧解决完破乱事儿,将师叔煮成师娘! 众人收拾完,就开始赶路。 因着方多病沉浸在练功中,傅时柒和李莲花倒是清净不少。驾马的人手多了,这行进的速度简直就是质的提升。 第二日晌午,已是到了采莲庄所在的城门外。 傅时柒看了眼方多病,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小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第230章 采莲庄1:李神医,装下风水大师如何? 翠花楼。 平日里就生意很好的翠花楼,近日来更是火爆异常。 而这火爆的原因,就是因为采莲庄庄主郭乾,将在明日续二弦,因为已是第三任,且前两任都死的蹊跷,所以不仅有来参宴的达官贵人和好友,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 傅时柒只听了个大概,就将注意力又放回了李莲花和方小宝身上。 采莲庄会见到单孤刀的假尸,与了结了剧中花的十年执念不同,对现在的李莲花来说,此番,就是直面单孤刀阴谋算计他的证据… 而对于方多病来说,因为提前知道了单孤刀是自己生父,所以,当面印证单孤刀假尸,也是一种极大的心理冲击… 其实若非方多病前日寻来,她并不想带李莲花来采莲庄。只打算让银风,或是其他信得过的人将假尸公之于众。 毕竟李莲花曾当单孤刀为家人为兄长,再如何有心理准备,也会受伤。 但世事难料,也或许天意就是如此。 因为采莲庄的信息她都知道,他们人数又众多,所以选了个包间。 时间紧迫傅时柒在众人简单用完餐后,趁着饮茶休息的功夫,开了口: “这采莲庄以莲得盛名,可那莲却是以尸香花冢秘术养成。而且据我所知,郭乾不仅以尸养花,身上还有人命。所以为了不误了新娘子余生,最好今夜就将事情解决。” 按原剧情来讲,若她没猜错,今夜也是郭祸一步踏错,杀害他父亲续弦新娘之日。 赶的早不如赶得巧呀!自打进城听到了郭乾续弦的消息,她盘算了下,深觉可以借此良机,搞搞事情。 在座之人除了方多病,不是天下前三就是顶尖高手,见着各自从属的李莲花和笛飞声都没什么异议,也就纷纷将视线落在了傅时柒身上。 对于眼前这女子,各人都从坊间流言和几日来接触有所了解。虽说她身上最大的光环是李相夷的师妹,但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自从她独闯四顾门开始,一系列的大事均是围绕她或因她而起,所以她本身在江湖上也是带了些传奇色彩。 加之众人都能瞧得出来,李莲花和笛飞声明显都是在按照她的思路在推进,就更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傅时柒见状,也不客气,只沉吟了一下,就对无颜道: “无颜,还请你留意一下街坊间那些好谈采莲庄八卦之人,明日婚宴时将他们引到庄前。再安排一些人手,等采莲庄内养莲的尸骨一暴露,就将消息散播到满城皆知。那郭乾结识的官家不少,不能给他将事情压下去的机会。” 见无颜点头后,傅时柒又对青尊和连泉道: “二位,明日婚宴礼成之前,还请你们“不小心”将莲池内的尸骨暴露于宾客面前。你俩好友多年,默契的演个戏应是不难。” 在青尊和连泉点头时,傅时柒果然就听到了笛飞声的低哼声: “何必搞的这么麻烦,直接将他们都杀了便是。” 因为猜到了,傅时柒也没什么迟疑,直接对他笑道: “笛盟主啊,我们要的是将单孤刀假死的真相传扬出去。结果你咔咔一顿乱杀,一来关注点就被模糊跑偏。二来,要想效果好,这真相就要出自旁人之口,才不会被反咬成我们伪造现场,故意设计单孤刀。再者,以暴制暴也会让你与李相夷被诟病,坏了名声不是。” 笛飞声面具下的表情僵硬一扯,他一个被世人定义的魔头,需要名声? 虽然名声于他不重要,但傅时柒前面两个解释也足以解惑。以单孤刀那卑鄙的本性,颠倒是非也不是做不出来。 故而笛飞声只是又问了句: “不是要去挖坟,管那莲池作甚?” 傅时柒挑眉道: “事实要有来龙去脉,那金鸳盟狮魂的尸骨,可正就在那莲池里养着莲花。而且在婚宴上将事情摆出来,引起注意,再顺道将单孤刀假尸的坟当场挖了。借着郭乾结识的官贵,和百姓之口,加上暗中煽风点火,就能让单孤刀的事传的江湖和朝堂人尽皆知。” 与剧中不同,他们现在没有百川院刑探身份的方多病,而郭乾的这位续弦也并非江湖人士。冒然去寻百川院来,就很突兀,左右他们都要进入采莲庄,顺手将事情办的漂亮点也不费什么力气。 也没用笛飞声再问,傅时柒狡黠的笑了下,解了他接下来的疑惑: “我们几个,自然是要进入采莲庄的。趁夜挖了坟验证完,明日婚宴搞完事情就可隐身而退。” 直至此时,一直安静的李莲花才被傅时柒刻意欢快的情绪影响,勾了下唇角,笑问: “你又打算如何在今日进入那采莲庄?” 傅时柒挑眉看了李莲花一眼,扬了扬下巴: “今天确实没有趁婚宴人多好混进去,但也不用偷偷摸摸混进去,而是光明正大的被请进去。那郭乾极信风水之说,李神医你清风霁月之姿,带个面具装一下风水大师,应该不难吧?这作为风水大师,进了庄,四处溜达溜达,瞧瞧风水踩踩点儿,再砍砍树,挖挖坑,很自然个事儿。” 李莲花:“......” 李莲花还没说话,笛飞声的冷哼声先传了过来: “呵,先是神医,这又搞个风水先生。再加上你这神婆,坑蒙拐骗的行当,齐了。” 傅时柒眉眼一立,对着笛飞声反笑:“要么,笛盟主你来?” 笛飞声鼻音哼了下:“本尊只会杀人,可不会忽悠人那套。” 傅时柒也不与他继续杠,转眸对着李莲花笑的清甜: “李神医意下如何?” 李莲花闻言眸色无奈,讪讪的扯了下唇角: “我能拒绝吗。” 傅时柒想也不想:“自然是不能。” 李莲花无言,本想叹口气,却又突然察觉到傅时柒视线里危险的意味,抬眸瞧见这姑娘正打量着自己,眯眼琢磨着什么,他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愈发强烈... 傅时柒确实是在琢磨要不要给李莲花换一副装扮,比如像应渊帝君刚中火毒却未变白发时那仙气儿飘飘的...李莲花的模样太过年轻,神医还算贴切,可这风水先生就差点意思... 但瞧着李莲花那眼神里的警觉,傅时柒撇了撇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淇淇已经够折腾的了,再让他察觉到旁的,估计狐狸也是会炸庙儿的... 第231章 采莲庄2:假的,也很好啊... 不到傍晚,改过装束的几人,已是被采莲庄的副管事引着到了会客前堂。 傅时柒一路瞧见了采莲庄喜庆下隐隐的压抑,又瞧了眼郭乾眼底的青黑,勾了下唇。 郭乾审视了几眼面前不是带着面纱,就是带着面具的几个年轻人,脸上神色并不十分好看。 先不说这几人像不像风水大师,单是这上门的原由,便足以让他心生疑虑。 若是假风水,就是来混饭的,若是真风水,就是他这庭院风水不好…哪个他都开心不起来。 他锐利的目光定在为首的俊秀男子身上,试探的开口了: “不知先生此来…” 李莲花听着郭乾明显拉着长音试探他们来意,也不行礼,只礼貌一笑,道: “素闻采莲庄独有莲种“流光玉婉”极为稀有,在下亦是爱莲之人,特慕名而来。” 李莲花说完顿了顿,见着郭乾明显松了口气还略带得意的模样,又叹了口气: “唉,得知郭庄主喜事在即,我等本应明日上门道贺赏莲…” 郭乾被李莲花又夸又捧,又叹又吊着,忽上忽下的就难免有些心焦疑虑更甚。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李莲花又是轻叹一声,理了理并不见乱的衣摆,这才抬眸看向他: “既然郭庄主心有疑虑,我也就直说了。” “方才在路过药铺子时,在下师妹瞧见一位俊俏公子面中带煞,兴起推算之下,发现那位公子竟有血光之灾!若不化解,恐还会祸及满门十分凶险。偶然得知那位公子,便是郭少庄主,郭祸。郭庄主既爱莲,想来也是高雅之人,这才冒然登门。” 郭乾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心下大骇。想起今日郭祸去给郭坤抓了药,又想到近两日,郭祸虽看起来并无异状,但却时常魂不守舍,那眼神还总透着丝丝怪异的阴冷之气… 思及此,郭乾强压着心绪,装作淡定的疑惑道: “先生此话可有依据?” 李莲花闻言浅笑,那边傅时柒已是默契的将话接了过来,扬着脸对着郭乾冷哼: “老头儿,好心提醒你不信便罢了。不过我瞧着,你可比你那儿子严重多了!师兄我们不要理他,让他们自生自灭...”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李莲花出声打断: “师妹,你我下山前,可是答应了师父要随缘破解九九八十一道灾祸的。今日既是遇见了郭公子,便是天意。不管郭庄主决意如何,都不得无礼。” 傅时柒见状,不满的哼了一声,毫不遮掩的白了郭乾一眼,不再言语。 李莲花像是叹了口气,对着郭乾歉意一笑,道: “郭庄主,在下师妹性子骄横了些,但也是出于好心,还望莫怪。” 郭乾被两人这一唱一和说的心中又惊又惧,尤其听得自己的灾祸更严重,他便打了宁可信其有的心思。 只迟疑了一瞬,郭乾就又状似淡定的试探笑道: “哪里的话,是郭某唐突了。郭某并非不信先生所言,只是一时震惊失了心神,不知先生可有让郭某与犬子避难的法子...” 李莲花见状,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很是礼貌的笑了笑: “噢,郭庄主,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刚刚一路走来,我粗略的看了下,发现贵庄的风水布局有些问题,才导致冲了灾祸。这想解决,只需找到不妥的点位,稍作改动便可。” 郭乾闻言面上疑惑更甚,他向来信风水,所以这整个宅院都是精心布置的。如今这人却说风水有问题,他又不禁怀疑起来。 李莲花自是瞧出了郭乾的心思,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神情十分笃定的问道: “郭庄主近日可有改动过庄内布局?” 郭乾面色一顿,想起前些日子郭祸寻来的风水师傅,在一处斜坡加了些寿山石和镜石... 李莲花也不用他回复,依旧是神色淡淡的直言道: “郭庄主有所不知,这风水一道,讲究的是整体。若动了一处,便如那八卦阵变了方位,原本的生门,就极有可能成了死路。” 郭乾听得李莲花所言,面上再保持不住故作的淡定,一身冷汗之下,也没再多问,便按照李莲花的要求,让两个侍女带着巡视庄园。 一圈走下来,已是日落了西山。 在李莲花和傅时柒的配合下,已然将那会导致新娘落水溺亡的寿山石和镜石尽数毁掉,又到采莲庄南门的那颗柳树下踩了点儿。 一切准备妥当,几人便先各自休息,等到子时夜深满院寂静时,才又悄悄到了埋着单孤刀假尸的柳树下。 傅时柒是很排斥采莲庄这环境的,一想到那莲池里全都是尸骨,她就浑身发毛。尤其,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背着骷髅的疯子郭坤... 一个寒颤,傅时柒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只得硬着头皮将注意力再次放到正在挖坟的李莲花身上。 月亮明明很亮,加上他们几近能夜视的五感,她却依旧辨不清李莲花现在的神色,究竟是真的淡然还是强装的平静。 只瞧得见平日里散漫的眼尾凛着,那习惯性上扬的唇角抿着,垂着月色下泛白的脸,一锹一锹的铲着土... 此时此刻,傅时柒却真的不知道,究竟是单孤刀真死了的伤痛更深,还是假尸欺骗的伤害更大... 不过片刻,棺盖在素手略微的迟疑之下,被决然掀开,傅时柒盯着李莲花那蓦然红了的眼尾,想收回视线,却又收不回。 还好,李莲花或许有了心理准备,未见落泪... 还好,李莲花不过是短暂的失神后,就恢复了常态,只略作查验,便得出了结论。 “假的。” “李神医...当真,是假的吗...”方多病毕竟还是少年,心志不坚下声音到底是带了些哽咽。 半瞬沉默,就在傅时柒打算将话接过来时,却听到了一句不带任何重量的低叹声: “假的,也很好啊。” ...... 第232章 平地炸雷的真相,全民寻找李相夷。 翌日,采莲庄的喜事办的空前热烈,不光来了许多官贵,竟然连许多周边门派和路过的江湖人士都被这声势吸引,闲来无事的凑了热闹。 晌午过半,一声声尖锐的惊叫,让喜庆喧闹瞬间静滞,而后戛然破碎。 以爱莲名利双收之人,竟以尸养莲!水面上明明是高尚不染,水下却是肮脏不堪! 围观之人本就因此而愤懑,却不想,这养莲的尸骨只是巨大阴谋的前菜。 在众人搜寻更多尸骨时,发现几名侍从刨出了半截棺材。询问之下得知是经风水先生指点,说此处有污浊之物,影响庄主气运。 这先是养莲尸骨,后又是棺材,围观众人开棺一看,顿时有江湖人惊呼一声“好家伙!” 棺材里,竟是离奇被盗的单孤刀尸身! 这等大事,立马惊动了江湖各派和原属四顾门的百川院。 因当下李相夷杀了单孤刀的流言传的满天飞,而棺材里单孤刀尸身被保存的十分完好,就有人提出要当场验伤! 传言之所以越传越真,大部分原因都是在贺家云铁刀枪不入,只有同材质的可攻破。 李相夷那柄贺家云铁所制的刎颈剑,虽没多少人见过。但从伤口处的剑锋手法,依旧可以判断一二。 因验伤的呼声太高,百川院和各派商议后,决定就地验明。 结果,伤还没等验伤,一件令人咋舌的乌龙事件,就让在场众人惊掉了下巴。 不是别的,就是那件传闻中刀枪不入,神乎其神的贺家云铁所制宝甲,竟然…在查验时,仿若豆腐渣一样散了架子… 一双双盯着的眼睛里满是震惊疑惑,然而震惊还没有结束。 似是为了公正透明,验伤并未因宝甲的碎裂终止,不仅查验了伤处,还请了有名的仵作验尸。 结果,在仵作们的操作下,更匪夷所思的一幕,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那明明是单孤刀模样的人皮,竟是一块一块的被提拉起来。 “这...竟有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法!”仵作中有一老者,忍不住抖着手,惊叹着继续为众人解惑: “面前这具尸身,是另外一个人。是用了极无人道的术法,将人挫骨剥皮,活生生改造成单孤刀的模样!” 而也正是此时,一边的石水赫然冷哼一声: “此人并非单孤刀!两人虽断指相似,但单孤刀的小指,是被箭簇震断。而此人的小指,却是被平平砍断!” 此话一出,满场死寂。 这假尸当初能瞒过李相夷,其“制作精心程度”便不是短时间内仓促完成的。 能如此了解单孤刀身上的细节,除了他本人,还能有谁?! 而从莲池挖出来金鸳盟狮魂的尸骨,和种种细节关联推断,这单孤刀怕是早已与人勾结。 所以当初东海之事,这最大的阴谋操纵者到底谁是,已经不再有半分存疑! 一场场面并不算壮观的验伤,却如平地炸雷,将深埋于地下的真相,突兀又自然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以往坚信李相夷的当场高呼“揪出单孤刀,还李相夷清白!” 而以往怀疑李相夷的,更是为了掩盖羞愧,喊的比旁人更加撕心裂肺,也更加痛恨让自己蒙羞的单孤刀。 不过两日,这一声声口号便响彻江湖,呼声震天! 就在隐隐有相反的声音蠢蠢欲动时,一直不问世事的神兵谷,突然以自证之姿,昭示假尸上的豆腐渣宝甲绝非出自于神兵谷。 并将当年单孤刀持贺家云铁,上门要求制作宝甲和刎颈剑之事公之于众。 甚至还将刎颈剑的图纸展示了出来,这一展示,更是印证了与那假尸伤口记录的出入。 垂死挣扎的阴谋论,在摇篮里被扼杀,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百姓民间,处处都充斥着对单孤刀的咒骂和唾弃。 而“全民寻找李相夷”,却成了大熙上下齐心的主旋律。 此时,被全民寻找的李相夷,正苦哈哈的盯着与碧凰西妃赤龙聊的起飞的傅时柒,一脸果然被抛弃了的悔意。 他在采莲庄见证真相受那么大心理冲击,也没见她安慰。甚至到京都这一路,也不见她多说几句话,现在却是与旁人聊的如此开心... 在另一个角落里,方多病也正盯着神采飞扬的傅时柒,一脸委屈... 他在采莲庄都伤心成那般模样,就差号啕痛哭了,不但没得到安慰,反而是面色严肃的跟他讲了一箩筐真相。直接让他从单孤刀假死的震惊伤心中,跳转到了抉择上。 方多病记得傅时柒所说的最深刻的一句话是: 是什么,为什么,只能作为抉择的依据,却不重要。 怎么办,才是最应该费心去思考的重点。 而被傅时柒现代考公思维引导的方多病,果然就没再钻到单孤刀为什么要这么对李相夷的牛角尖里。反而跳到了,全世界都在找李相夷,为啥师叔却在忙生意...的怪圈中... 还忙到,连李神医都忽略掉了的地步... 一边笛飞声冷眸扫了眼两脸苦相的李莲花和方多病,用鼻音轻嗤的哼了一声,心里甚是爽快。 时墨则是瞧了笛飞声一眼,轻叹了口气,又轻笑一下起身出了楼。 反其道而行,让这两人的注意力转到她“冷暴力”上来降低伤痛的,他还是头一次见着... 不过,对李莲花和方多病来说,再多的语言安慰,也是无用。 心结,需要自己跳坑来自己去解,即便是身边再亲近的人,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也只是引导和陪伴。 那边全情投入在装修布局上的傅时柒,一边继续口若悬河,一边勾着唇角用余光欣赏两张苦瓜脸。 碧凰和西妃都是聪慧的,自然是瞧出了些门道儿,也就没有自作主张的提议离开。 直至日落黄昏,几人才结束了长久的商议。 碧凰拿着傅时柒整理出来的大致想法和装修图纸,带着西妃和赤龙起身告辞。 傅时柒叮嘱银风将几人安全送回后,这才转身看向拧着眉头的李莲花和方多病,故作嫌弃的淡淡道了句: “脸苦成这样,简直没眼看!” 李莲花\/方多病:...... 为啥苦着脸,心里没个数儿吗? 傅时柒瞧出了两人的怨念,对自己倒打一耙也是有些心虚。 她轻咳一声,忽而神秘兮兮的道: “走吧,饿了。好久没吃夜摊了,也刚好去瞧瞧全民寻找李相夷的热闹。” 刚因为听到她说饿了而起身的李莲花身子一顿,俊脸上还没来得及浮现出来的笑意就有一瞬的凝滞。 凤眸看了眼傅时柒转身出门的背影,一声长叹悄然而出。 比起这样的疏导方式,他更喜欢软香在怀... 第233章 她就不该担心一只狐狸! 京都的夜市向来热闹,近日来,更是因为寻找李相夷的江湖人士的络绎而过,又平添了许多江湖气息。 茶馆里,酒肆里,到处都是议论单孤刀和李相夷的声音。 各家的说书先生,语调高昂,声情并茂的讲述着新编的段子: “东海那日,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据说,那李相夷,是中了单孤刀与金鸳盟的圈套。被那吃里扒外的云彼丘下了毒啊! 不过老天有眼,恶人终有恶报!想那云彼丘,被当众制裁,如今可正在一百八十八牢中受尽酷刑! 而那单孤刀最是可恶!陷害同门,背信弃义!被当众拆穿了阴谋,只能如老鼠一样苟且窜逃! 可令人惋惜的是,这李相夷洗刷了冤屈,却至今生死不明...” 说书先生说到此处,也不免共情的长叹一声。 台下久久不愿回家的孩童,一听先生说李相夷生死不明,立马开口反驳: “李相夷天下第一,怎么会死!他一定是在追查恶人单孤刀,然后一剑把他杀死!” 另一个孩童也跟着附和: “就是,李相夷那~么厉害,笛飞声都没死,他也一定还活着!” 说书先生被两个孩童接话打断,本还有些尴尬。可听完童言,那布满褶皱局促的脸,却是露了个慈祥的笑容,俯身对着台下两个孩童道: “小家伙儿们说的对,那李相夷啊,一定还活着。” “阿秋”n+1 “李神医,你还好吧…”方多病一边听着说书,一边瞧了眼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的李莲花,担心的问道。 李莲花对着方多病尴尬的哼笑了下,又不置可否的嗯了声,这才看向一边勾着唇角干饭的傅时柒,神色无奈的饮了口茶。 “哟,李神医这是着凉了?”笛飞声暗爽了好几日,憋的没处发,逮到个机会就调侃。 李莲花意味深长的瞥了笛飞声一眼,轻哼一声,也不回怼,坐等看戏。 笛飞声正得意的勾了唇角,就听见了说书的又开始念叨他。这剑眉刚下意识的一挑,就突然感觉鼻子一酸一痒,还没来得及反应,也打了个嚏。 李莲花饮茶半垂的凤眸斜扫了眼黑了脸的笛飞声,抿唇哼笑了下,放了茶杯: “笛盟主这身子瞧着可不太好,用不用我开两副药补补?” 笛飞声嫌弃的表情毫不遮掩,回言轻嗤: “假神医也好意思卖弄!你那补药,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李莲花闻言一怔,瞥了眼正低头干饭的傅时柒,迟疑了一下。到底抵不过被笛飞声调侃自尊,小声的怼了回去: “噢,笛盟主倒确实用不着补。” 笛飞声:“……” “你们两个有事吗!?吃饱了,就回去睡觉。”傅时柒忍不了了,筷子一撂,没好气的瞥了两人一眼。 当街开黄腔? 天下第一第二不比武了,这是比上嘴皮子了? 她个老司机无所谓,可还有个半大的方多病在呢… 被呵斥了的两人,一个冷哼,一个轻咳,倒是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傅时柒见状,就张罗着结束晚饭。 笛飞声和李莲花不由怪异的瞄了她一眼,有绝对的理由怀疑,她是不想听见说书的念叨她,才故意摆了刚刚的脸子,借机早些脱离这环境。 但刚刚“犯了错”,现在也没人顶风而上。 因连着赶了几天的路,除了李莲花和傅时柒,众人都是有眼力见儿的选择了住客栈。 方多病本来还想跟傅时柒问些关于师父的话,但他也不是个瞧不出来一二三的,就乖顺的没开口。 第一次见到师叔时,他就感觉师叔对师父那种无条件的相信特别戳心。后面又从打探到的江湖消息中得知,师叔为师父做了那么多。他还以为,是有特别的情意在来的… 不过,李神医也不错… 温温柔柔的知道疼人,被师叔凶了也不气。 估计以师父那天下第一的傲娇性子,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般的… 在方多病感慨完,随着时墨进了客栈的同时,他那傲娇的师父,正瞄着他师叔的脸色。 见着她心情似乎还不错,才沉吟着开了口: “我让银风挑了些身手不错的女子,你可安置在那些姑娘们身边。” 傅时柒挑眉,侧眸看了眼李莲花,没拒绝: “同为女子,保护起来倒确实是更妥当些。” 其实她也在考虑这个,李莲花此时提出来,倒是解决了不少问题。顿了顿,傅时柒故作沉吟: “嗯…送了我这么一个及时雨,回你什么礼好呢?” 李莲花刚有些意外的想将脑海里闪现的念头说出来,却又听得她道: “噢,你不是不喜欢与朝堂扯上关系嘛。等到生意走入正规,你就可以把那些眼线撤掉了。茶坊酒肆间的消息最为灵通,若是再加上那些官妇,想来也足够用了。” 李莲花无声叹了口气,低低的嗯了一声。 傅时柒也不去瞧他模样,只打算回楼后尽快洗漱睡觉。 李莲花那狐狸算盘打的都响彻天地了,当她没听见? 现在正值将所有事情收尾的关键时刻,酱酱酿酿的事儿,还是再等等吧。左右也差不了个儿把月的时间… 傅时柒这般想了,也就当真这般做了。 李莲花喂完狐狸精准备洗漱时,发现她人已经躺下闭了眼,不由挑了下眉。 凤眸扫了眼某人那轻颤的睫毛,李莲花兀自换衣洗漱,而后又上了榻。 “睡了?” 傅时柒:“……” 她倒是想睡,可愣是睡不着!但也不想给他口子,索性继续装睡。 “真睡了?” 傅时柒继续不理,将呼吸又装的均匀了些。李莲花身上的气息好似带了些安神的功效,只他上榻的这么一会儿,她的困意就涌了上来。 半晌无声,傅时柒也就放松了下来。就在她即将与周公会面时,迷迷蒙蒙的好像听到了一声低叹… 傅时柒:“……” 听着那叹气声,她的睡意就突然没了大半。 猜想是这两日楼里人太多,李莲花无法抒发情绪。现在终于是清净了些,所以才想与她说说话…? 到底是不大忍心,毕竟采莲庄这事儿,她是真的一句话都没安慰,只略做了沉吟,她便睁了眼。 这一睁眼,就睁了个四目相对… 见着那双透着笑意的狐狸眼,哪有有半分忧愁? 妹的,她就不该担心! 第234章 挽尊,吐槽,柔弱不能自理。 傅时柒睁眼的一瞬就来不及后悔了,此时再想装睡就显着心虚的很。索性就驱赶了睡意,睁大了眼,一本正经的问他: “有事要商量?” 李莲花微挑了眉,自是瞧出她在往正经的事上勾,可他此时当真不想说什么正经事,就直接眯了眯眼,唇角一扬,道: “无事,就是想看看你...睡没睡。” 傅时柒无语,一边嘟囔“若不是你叫我,这会儿我都与周公下上棋了。”,一边将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撤了撤。 李莲花现在这脸皮,厚的已经不加遮掩了。加上他那张脸,离得越近这视觉冲击力就越大,她是真的怕抵受不住美男计,自己先把持不住... 李莲花闻言面带疑惑:“周公是谁?” 傅时柒一怔,比李莲花更疑惑:“周公你都不知道?就是做梦都会梦到的那个,与周公下棋就是睡着了的意思。” 她本还在怀疑李莲花是不是在没话找话儿,那边就听到他有些低闷的声音: “哦,时柒你梦里的人可真多,不像我,只有一个...” 傅时柒:“......” 无语翻倍啊,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她怎么感觉李莲花现在不是李莲花,而是一朵大大的白莲花!碧茶白莲! 懒得搭理这狐狸,傅时柒凝了眼李莲花表情,见他还没有说的打算,就作势翻身轻嗤了声: “少贫,无事就快睡。” 李莲花见着她当真就翻了身,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抿了下唇,垂了眸不知在想什么。 傅时柒半晌没听见他声音,也就再次闭了眼。 关于单孤刀的事,她并不打算多言。 李莲花自己有他自己的判断,是惩戒,是原谅,还是杀,都应该由他去决定。 她再如何恨单孤刀,那也只是她的恨,她总觉得,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李莲花身上。 就如同当初,是隐居东海,还是寻找真相的抉择一样。她只想引导,不想凭个人意愿去左右李莲花的人生。 至于单孤刀,剧中李莲花被骗了十年,都未曾下得了杀手。甚至在重逢时,李莲花只是想劝单孤刀收手,直到知晓师傅漆木山是被单孤刀害死之后,才动了清理门户的心。 但即便如此,李莲花到最后,还是没有杀单孤刀,只是废了他的武功。 所以,如果她左右了李莲花的想法杀了单孤刀,那就会变成一个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这么左思右想,困意就又上来了,可刚见着周公在招手,就又迷迷蒙蒙的听见李莲花那魔鬼一样的声音: “睡着了?” 傅时柒:“......” 她连眼皮都没抬,打定心思不理,继续朝着周公奔去。 李莲花见她没应,也就没再出声,只正了正身子,准备闭眼时,却突然见着那“睡了”的傅时柒霍地坐起了身,顶着惺忪的眼,蹙着眉,又一脸认真的道: “说吧,有问必答。” 她是真的困了,但她察觉到了李莲花那隐藏很好的欲言又止,不搞清楚,她哪里还睡得着。 李莲花被她突然坐起来吓的一怔,但也瞧出了傅时柒的困意,叹了口气,没迟疑,却带了些歉意: “我是想问,你预知里李相夷李莲花的人生,是怎样的...” 傅时柒挑眉,心知肚明他是想知道预知里的李莲花是如何处理单孤刀的。叹了口气,这单孤刀对他的影响,比她想象的还要深重啊... 没让李莲花为难,傅时柒只给他打了个预防针:“你当真要听?那可就得有心理准备,我预知里的你,可是挺惨一男的…” 李莲花:“......” 他听出了傅时柒有意缓解他情绪,也就顺势哼笑了下: “嗯,若没遇见你的话,可以想象到的惨。” 傅时柒无语超级翻倍,李莲花这嘴皮子和调情功夫突飞猛进到超出她接受范围,没再多说旁的,也没考虑那些没有用的。李莲花连她穿越这事儿都消化的那么好,预知这个问题,早就打过底儿,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你四岁时,李家遭逢大难被灭门,你与你哥李相显沦落街头遇到了乞丐单孤刀…” 傅时柒小嘴叭叭叭的将剧情讲了个七七八八,本来她是不想讲很细致的,但瞧着李莲花刚开始还很是淡定,结果越听越遮掩不住变换的表情实在难得有趣,她就全当成了欣赏… 李莲花听着李莲花的人生… 这种直观的反馈,说实话,还挺微妙… 傅时柒讲完了,瞧着李莲花像是沉浸在思绪里,她也没出声,暗戳戳的继续留意他的神色变化。 之所以说及李家灭门,是她怀疑此事是皇帝的手笔。 芩婆最后揭开李莲花身世时,说李家隐世而居,只因为救了个人就惨遭灭门,这逻辑就很蹊跷。 唯一的解释就是,李家所救之人与朝廷有关。而因被李家所救,或许发现了李家就是芳玑王与萱公主的后人,以此邀功告知了皇帝,李家才被斩草除根! 她虽怀疑,但没有证据。不添油加醋的将所知告诉李莲花,也是想减少一些他对更换大熙皇帝的排斥心理。 好半晌,李莲花才像是突然回了神,长舒了口气: “这位仁兄…何止一个惨字,怎么听着还有点轴。” 傅时柒眯了眉眼,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挽尊,甚至还极为配合的点头表示赞同: “可不就是呗!明明就是旁人的错,非要揽在自己身上!明明扬州慢可以慢慢恢复,压制碧茶,却非要做个假神医,浪费扬州慢救人,为的就是将内力控制在一成惩戒自己!弄得最后稍微一动内力,就变得柔弱不能自理!” 李莲花被傅时柒的无情吐槽说的有些局促,轻咳一声,声音多少没啥底气: “咳,柔弱不能自理…也,不至于那么…” 傅时柒闻言直接打断: “怎么不至于!那血咔咔吐的跟不要钱似的!上山都走不动,眼睛还不大好使…别人孱弱是一推就倒,你那简直就是不推都倒!” 李莲花:“……” 第235章 顾锦南约见 傅时柒咔咔咔的一顿叭叭完,都没见着李莲花出声,她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投入好像会误伤到他。 这心虚之下一抬眼,就刚好就对上了瞳色晦暗的凤眸... 傅时柒:“......” 得,不是误伤他了,倒是自己骑虎难下了... 察觉到李莲花那隐隐泛起的危险气息,傅时柒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身子。相处这么久,早就猜到了李莲花的小心思,所以她虽然是退了退,却眯了眼,赶在李莲花开口前,以攻为守先行调笑道: “诶?你干嘛?我吐槽的可是你口中的那位“仁兄”,李莲花你该不会是要借“仁兄”的委屈,跟我要补偿吧?” 李莲花被点破了心思,面上只是短瞬的一滞,随即便挑了眉,故意将凤眸的视线滑到她唇上,刚欲说话,却忽地察觉到楼外渐近的气息,他眉头一拧,长叹了口气。 傅时柒自然也是发觉到了来人,忍不住好笑的看了李莲花几眼,凝了下他面上难得显露的失落,傅时柒突然抬了双手,捧着那张俊脸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李莲花:“......” 傅时柒瞧着他疑惑惊讶混杂的表情,不由笑了下: “不就是想亲密一下,哪里需要找那么多理由。” 傅时柒话音刚落,楼外便传来了封磬的声音: “主上。” 李莲花被封磬的这一声唤拉回了神,安耐住心下冲动淡淡的对着傅时柒问了一句: “要一起吗。” 傅时柒闻言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便与他一起下了床,各穿了件长衫。 莲花楼外,不远处的树林中。 银风大老远就瞧见了封磬的身影,心下不禁暗嘲这个憨憨当真是不会挑时间。 这主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傅姑娘独处,那必然是要沟通下感情的,而他偏偏就踩着点儿来... 也不知是脑子不好,还是运气太差。 银风一边暗自腹诽,一边打着算盘,等封磬承受完主子的怒火,他再前去将要事禀报。 然而,令银风咋舌的是,那开了门的主子,竟然不带一点不悦之色,反而还瞅着心情不错...? 银风正错愕的琢磨着李莲花到底是真心情不错,还是暴雨前的宁静时,忽而就听到了李莲花的唤声: “就别猫着了,进来说事儿。” 银风闻言面上更是神色一滞,但也不敢迟疑,直接闪身到了楼门前。 封磬见着闪身而至的银风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表情就瞬间凝滞,身子更是紧绷的像是快木头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莲花,连进楼的勇气都是没有。 银风瞧了眼已经转身回屋的李莲花,又瞧了眼呆愣的封磬,轻嗤一声: “封盟主,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主子请你进去?” 封磬闻言赫然回神,抬手抹了把额间的豆大汗珠,畏畏缩缩的抬步进了楼。 傅时柒和李莲花此时已然坐在桌边,自然也是瞧见了封磬的一系列表情变化。 与神色淡淡的李莲花不同,傅时柒明显带了吃瓜的意味。 剧中最后封磬的模样可是印象深刻,先前慕娩山庄时,封磬只是知道李莲花是主上,却并不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此时见了银风,哪里还猜不到李莲花的身份… 她这边想着,那边封磬和银风已是进了楼。还不等银风关好门,楼里就突然响起“噗通”一声,三人愕然看过去,发现封磬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主…主上,属下该死!” 傅时柒本想笑,但瞥见李莲花依旧没什么表情,并对她挑了下眉,她也就敛了神色,装作端着姿态的模样。 李莲花扫了眼跪着的封磬,声音不带喜怒: “嗯,单论东海始末,确实该死。” 封磬一听,那汗珠便成了水流儿,顺着鬓间往下滑落。 当初东海,他可没少给单孤刀出谋划策,甚至若非他以封氏全力配合,东海之事也成不了… 所以不管他知情与否,这般致命的错误,都意味着他的小命儿难保! 但封磬没有半点怨言,只有愧疚遗憾。想他一腔衷心,不但没成为主上一丝丝的助益,反倒险些… 思及此,封磬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急忙道: “主上,单孤刀属下已验明。他近日因假尸之事焦心不已,正暗中谋划着万圣道实权,并以芳玑王后人的身份,篡夺大熙皇位。属下罪有应得死不足惜,只愿这微末消息能对主上有益,也算得是我封氏尽了薄忠。” 傅时柒挑了眉,这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她还会怀疑是在打感情牌,表明自身价值。 但这话是封磬说的,就只瞧得出衷心。想在临死前,有起码一点点的作用。 这世事说来也是巧,李莲花刚刚才得知了完整的剧情,加上以他的性子来讲,本来也不会当真杀了封磬。 这般吓唬封磬,也不过就是谨慎和身为上司该有的姿态罢了。 封磬再忠心,忠的也是南胤皇族,与银风这种有感情基础只忠于李莲花本人的,还是有本质的区别。 正如傅时柒所想,李莲花在洞察封磬神情后,缓了面色,淡声开口: “起来说话,我这楼里可不兴跪来跪去的。” 封磬闻言起了身,却并不觉得半分轻松,躬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李莲花见状也没多废话,淡然开口: “单孤刀想要万圣道实权,你便将封氏之外的实权给他。他暗中谋篡皇位,你便助他。” 封磬身子一顿,一时之间辨不清李莲花用意,没敢接话。 银风扫了眼微蹙了下眉的李莲花,一脸嫌弃的对着封磬道: “封盟主,主子这是让你戴罪立功。过往之事,不知者罪不至死。主子念你忠心可嘉,既往不咎。这以后该如何做,就不用多说了吧?” 封磬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的抬了头,极快的瞄了眼李莲花神色,见他对银风所言并未有愠怒之意,顿时松了一口气。 “多谢主上不杀之恩!属下以封氏一族为誓,愿为主上尽毕生犬马!” 李莲花面上依旧淡淡,只又说了几句话就将封磬打发了,过惯了闲散逍遥的日子,现下听起官腔,多少有些倦… 封磬一走,楼里气氛就缓了下来。李莲花淡淡的瞥了眼银风,银风立马就收了得意之色,嘿嘿的笑了两声道: “我这不是瞧出你不乐意说那些官腔的话嘛。” 李莲花一脸嫌弃,轻哼了声: “就你话多。” 银风见状也不再嘚瑟,自怀里掏出一封信,暗戳戳的瞄了一眼旁边的傅时柒,才小心的递到了李莲花面前: “顾锦南约你一见。” 银风说完,见着李莲花挑了下眉投来视线,他瞬间秒懂,补充道: “约主子你李相夷的身份,一见。” 李莲花闻言冷哼: “他动作倒是快。” 银风又瞄了眼面露沉吟的傅时柒,欲言又止。 傅时柒见状挑眉:“没约我?” 银风冷汗直冒,小声道:“约了。” 傅时柒刚要开口,却听得一边李莲花的声音: “转告顾锦南,想见时柒,等婚宴上送了贺礼再说!” 傅时柒:“……” 第236章 银风生无可恋的二重奏。 银风从莲花楼出来后,一脸的生无可恋。 觉得自家主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好揣摩了,说要保密暗中筹备婚宴的是他!这大漏勺一样先爆出来的也是他! 其实银风觉得,以傅姑娘那性子,肯定是发现了的。不过就是给李莲花面子,才不问不挑明。 那所以…他还用遮掩吗? 不遮掩就是违逆了李莲花叮嘱。 这遮掩,他总感觉关公面前耍大刀,会被傅姑娘看笑话… 银风仰天长叹,消失在暗夜里。 楼内。 傅时柒面色如常的将一个小册子给了李莲花,淡声道: “这里是从玉楼春账本上,整理出来的暗中倒卖芙蓉膏的官员名单。单孤刀动了朝廷的心思,就需要发展自己势力。过两日,可以让封磬把这个送给他当突破口。而后,你再与顾锦南将单孤刀和这些蛀虫一并处理了。” 李莲花俊眉挑了下,极隐晦的探了下傅时柒神色,见她面上除了困意再无其他,李莲花又蹙了下眉,欲言又止的到底只是嗯了声,抬手接过了册子。 傅时柒见状勾了勾唇,转身回了榻,硬撑着等了半天也不见李莲花过来,傅时柒暗自好笑的哼了声,闭眼入睡。 本还想给他宽宽心解解尴尬来的,但李莲花想自己别扭,那就别扭着吧。 其实对于成婚这事儿,她并不是很在意。毕竟都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走不走那个流程,于她来说没太大的区别。 傅时柒底子里其实是个十分冷淡的性子,不管是现世还是穿越过来,除了与李莲花话多些,跟旁人基本只谈正事儿。 而正是这略冷淡的性子,她也并没有什么现代女性那仪式感的需求,就更不会因此去要求李莲花如何。 有师父师娘安康见证,有笛飞声时墨三五好友祝福,有方多病跟着嬉闹欢乐,简简单单,温温馨馨的就很好。 可李莲花明显考虑的比她多,大概是怕她介意乔婉娩在江湖上“李相夷挚爱”的名头,想将此事处理干净。 狐狸一片好心,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所以李莲花想作妖儿,那便作吧… 傅时柒睡得深沉时,李莲花才晃晃悠悠的坐在床边,凤眸凝了少女睡颜好一会儿,才静身躺了下去。 习惯性的将人揽在怀里,又素手理了少女额间碎发,这才勾唇闭了眼。 他知道她的性子,并不在乎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但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成婚,却是他想给的。 不仅仅是他身和心的清清白白,名,也要干干净净坦坦荡荡。 *** 半月后。 赤龙满脸好奇的盯着桌上的雀牌,和用极薄的宽竹简制成的好似叶子牌一样的东西,对着一边的傅时柒道: “傅姑娘,这就是你说的手游?这雀牌我倒是知道,可这奇怪的叶子牌又是什么?” 傅时柒抬眸看了眼这好奇宝宝,淡笑的对姑娘侍女们解释了下斗地主的玩法。 见她们都听懂了,就开始指导实战。现在正值装修,姑娘们平日里除了研究各自所长之外,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以此消遣锻炼牌技也不错。 姑娘里清韵赤龙和碧凰西妃掌握的最快,尤其是清韵,不过半个时辰就玩的去了门道儿。 “三带一”清韵扔了四张牌,神色悠闲的问了赤龙和碧凰:“要不要?” 碧凰无声摇头道了句“要不起。” 赤龙则挑眉轻哼: “仨二带九,管上!” 清韵闻言身子一挺,下巴一扬,将两张薄简十分豪气的一甩: “王炸!嘻嘻,我又赢了,” 傅时柒瞥了眼那小姑娘眼中的狡黠,不由勾了唇,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张罗: “这般没有彩头的玩儿也没什么斗志,不若我们赢点儿银钱的如何?” 碧凰宠溺轻嗤: “就你鬼机灵儿,宅子里攒不下存银,竟将算盘打到姐姐们头上了。” 清韵被点了心思,反而笑的更欢:“碧凰姐可莫要冤枉我。我这点儿小算盘,哪有傅姑娘打的响。” 她这一句话一出,碧凰和傅时柒都是愣了下。随即碧凰垂眸浅笑不语,傅时柒则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为了成局儿,把我也拉上了?” 清韵委屈: “傅姑娘不夸我就算了,还与碧凰姐一起取笑我。我不管,今日旁人不入局儿,你俩也得圆了我的心思!” 傅时柒挑眉笑意更浓:“你确定?” 清韵神色一怔间,一边赤龙却是将话儿接了过去: “清韵,我来陪你玩儿。可别拖着傅姐姐,不然一会儿李神医来接时,又要等的憋闷了。” 清韵秒懂,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 “我倒是还挺想再看到李神医那明明憋闷,却一言不发。端着脸,又无奈又焦急期盼的模样的。这好像我们是什么妖魔鬼怪,抢了了他心尖儿宝贝似的…” 清韵这么一说,屋内众姑娘都是忍不住憋笑起来。 傅时柒面上少见的尴尬,正想给李莲花挽个尊,却听得一侍女急忙进了屋,眉眼含笑的道: “傅姑娘,李神医来接了。” 赤龙比傅时柒嘴快: “瞧吧瞧吧,这不就来了!” 清韵见状立马挑眉,: “傅姐姐,可还要斗一局?” 傅时柒被这一屋的叽叽喳喳笑的头疼,轻咳一声,端了神色: “有调侃我的时间,不若多练练牌技。半月后内部遴选,不论姑娘侍女,牌技最佳者,填补十二艺的最后一项。” 说完,傅时柒又挑了眉,意有所指的又笑的神秘道: “这油水儿,可不小喔…” 屋内众人闻言,除了早猜到傅时柒心思的碧凰西妃清韵外,那一双双闪亮闪亮的眸子,简直要晃瞎傅时柒的眼。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趁机撤离了后院,转身朝着前厅而去。 见她跑的快,清韵娇哼一声: “啧,这么大的事儿就这么草草两句话儿扔这儿了,也不知是谁更心急。” 众姑娘纷纷莞尔,继而又将注意力投入到火热的战局中。 傅时柒赶到前厅时,瞧见一身素衣的李莲花正安静的饮着茶。神色恬静中略带了些疲意,半垂着眸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沉吟了一下,傅时柒还是打消了去询问的念头。这半个月以来,她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睡醒了就出门盯着装修,傍晚再被忙完事务的李莲花接回莲花楼。 倒也不是她不务正业,而是没必要再插手。 李莲花比她聪明有远见的多,如今临近收尾,他又知道了所有剧情,该如何做并不需要她去担忧。 这么白日里各自为政,下班了一同回家,感觉倒也不错… 傅时柒这短瞬的感慨完,李莲花已是侧眸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时,先前面上的疲意尽去,只余温情。 见着李莲花起身,傅时柒唇角刚要走过去,却被身后疾步赶来的云染拦了身形。 “傅姑娘,瞧我这记性,你晨间让修改的绳结,已做好了调整。我想着姑娘定是着急送出去的…” 傅时柒听着云染那压到最低的声音,心下不禁叹了口气,寻常人听不到云染的话,可李莲花必然能听到… 接了小荷包与云染道了谢,傅时柒转身也没去看李莲花表情,直线走过去就将东西放到了他手里: “给你装糖的,不用谢。” 李莲花凤眸含笑的扫了眼她面上难得的局促,便将视线落在了手中轻薄柔软的荷包上。 极简的款式加上素雅的配色,即便是男子佩戴,也不显女气浮夸。也没有满面繁复的绢绣,只在右下边角勾了两朵莲。一朵淡红仿若光影隐在后,将另一朵青白衬的尤为清濯脱俗。 李莲花唇角勾的明显,一边垂眸将荷包挂在腰间,一边缓解她尴尬的研究起两朵莲的用意: “禅语中青白是为生与不染,红莲则为忠诚…” 傅时柒听得李莲花的话,秀眉一挑,却是反驳: “我可不知红莲有忠诚的意思,别往歪了想!” 李莲花没抬头,继续将小布袋里的糖一颗颗的转放到新荷包里,只疑惑的“哦?”了一声,等着她释义。 傅时柒眯了眯眼,见着李莲花关注点没在送礼物上,倒也少了也尴尬,出声解释: “红莲与你以往艳如骄阳偏爱红色相衬,红莲又为业火红莲,业火痋的那个业火。这焚天灭地的能耐,又与你两朝皇血与江湖盟主相符。 青莲为造化,白莲为净世。 李相夷如红莲,有颠覆朝堂江湖的能力,却因造化成了李莲花,如今惩戒奸恶却无意谋权势,倒也有些净世的神性。 所以本姑娘明明是在夸你,可不是在告诫什么忠诚不忠诚的。” 李莲花手中转最后一颗糖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意有所指的哼笑了声: “噢,倒是我格局小了。” 傅时柒挑眉轻嗤: “你何止格局小了,还把我给想歪了。但姑娘我大度,不与你计较,就罚你回去煮面。” 说完,她就转身朝外走。对于李莲花没说什么煽情感谢的话,她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老夫老妻还要搞那一套,就太别扭了。 一路听着八卦回到莲花楼,进门瞧到数日未见的笛飞声时,傅时柒挑了下眉眼,打消了让李莲花煮面的念头,就笛飞声那饭量,还是下馆子轻松些。 笛飞声星目瞥了眼两脸悠闲的李莲花和傅时柒,放下茶杯,冷哼: “这外面混乱成这样,你俩倒是有闲心。” 傅时柒瞥了眼李莲花,从他神色瞧出来笛飞声应该是刚赶回来,便笑着先开了口: “笛盟主辛苦了,这一路可顺利?”傅时柒指的自然就是笛家堡和石寿村。 笛飞声闻言,想起石寿村那些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各派高手,不由皱了下剑眉,星目冷然: “哼,算他们命大。再晚些,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傅时柒略感诧异,竟然在笛飞声的语气中听出了感慨,正想问一下细节,却听见噔噔噔的下楼声。 “师叔,你可算回来了。”方多病一听着傅时柒回来,就眸光闪亮的带着狐狸精冲了下来。 傅时柒先是俯身抱起了狐狸精,又对方多病笑了下:“饿了吧,我们一会儿出去吃。” 方多病一听要出去吃,面上有些遗憾的瞄了眼李莲花,他还是更喜欢在楼里蹭饭吃… 笛飞声瞥了眼李莲花,又扫了眼方多病,神色戏谑。他走了整整七天,这方小子竟还没发现,当真是蠢的可以! 李莲花察觉到笛飞声那戏谑,斜眸给了他一个眼神,笛飞声却只当未见,冷哼一声: “你不如换一个,这个呆头呆脑的,没前途。” 李莲花没好气儿的瞥笛飞声时,方多病也是看向笛飞声。他虽然没听全笛飞声说了什么,但也瞧出了笛飞声看向自己时那嫌弃的眼神,又模糊听到呆头呆脑,没前途…当下就瞪大了眼,对着笛飞声质问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还有,说谁呆头呆脑没前途呢!?别以为你是大魔头我就怕了你!” 以往误以为是笛飞声给自己治好了病,他才对笛飞声时不时的嫌弃眼神默不作声。这知道了救自己的其实是时墨,又加上慕娩山庄被笛飞声夹在腋下丢尽了脸,新仇旧怨一爆发,竟是连李莲花和傅时柒在场都顾不得,直接发了脾气。 笛飞声没想到这小子脑子没长,胆子倒是肥了不少,一怔之后,他不留情面的再度冷哼: “呆头呆脑都算夸你了,如此蠢笨,简直无药可救。” 傅时柒正逗着狐狸精,当真没想到这俩人就这么杠上了,瞧着方多病憋红着脸就要回嘴,她立马起身拦了下来,拉着他到一旁安抚,那边李莲花也已是对着笛飞声开了口: “笛盟主,你少说两句,与一个后辈计较个什么劲儿。” 笛飞声斜眸瞥了眼李莲花,嗤之以鼻的低哼: “你个始作俑者,倒是还当上和事佬了!” 李莲花轻咳一声,起了身: “天色都黑了,都不饿吗。” 那边傅时柒也是安抚好了方多病,听着李莲花的话,她拉着方多病走了过来,还不等开口附和去吃饭,就忽而眉头一挑,下一秒,就见着门口闪现了一个人影,对着走在最前的李莲花躬身道: “主子,有急事。” 傅时柒先是一怔,随即好笑的看向蹙了下眉的李莲花,又扫了眼盯着银风满脸疑惑的方多病,叹了口气。 这马甲掉的,可挺突然…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时候,银风一脸生无可恋… 第237章 方多病拜师 乔婉娩被掳 银风本不是冲动鲁莽的,但事出突然,加上近半月楼里入夜后,都是只有自家主子和傅姑娘,他就惯性的没多探查。 哪里知道方多病没与时墨在客栈,反倒是在楼里… 他就心里苦啊,只觉头皮发麻,暗自腹诽为啥每次都是他遭殃… 李莲花在笛飞声看好戏的眼神下,倒是恢复了淡然的神色,转身坐回了桌边。 他侧眸瞥了下勾着唇角的傅时柒,又扫了下盯着银风满脸怔愣的方多病,暗自叹了口气,转头对着银风道: “不是有急事,就别杵着了,进来说话。” 银风听得李莲花话里没有愠意,松了口气。大步进了楼,直入主题: “大熙帝突然重病,封磬不便脱身,便传信说单孤刀意欲利用那些贪官把柄,祸乱朝纲。” 银风顿了顿,瞄了眼李莲花神色,又余光瞧了眼傅时柒,继续道: “皇帝病重的蹊跷,而且这消息,单孤刀得知的不比我们晚。难免不是那顾锦南…”越过了身为主子的李莲花行事,这忠心程度就十分可疑。 李莲花像是并不惊讶,声音也没多少起伏: “无碍,他若这点心机手段都没有,就不配坐那个位子。” 银风沉吟间,又听见李莲花的声音: “将顾庭远的那些腌臜证据给封磬,让他送给单孤刀,再把顾锦南身世透露给他。” 银风闻言一怔:“主子这是要让单孤刀拿捏顾庭远,借此联手牵制顾锦南?” 李莲花恨铁不成钢,抬手捏了捏眉心,刚想开口教导纠正,却听一边傅时柒轻笑着出了声: “银风,顾庭远哪里是那么好牵制的。但不管他是假意为伍,还是为防止顾锦南得势对他下手真心牵制,他与单孤刀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这种关系极不稳定,所以顾庭远既可以是单孤刀的助力,又可能是捅向他的利刃。 单孤刀想要皇位,就势必要先除掉顾锦南这个皇子,所以就算他明知与顾庭远合作有被背刺的危险,也会铤而走险。 而顾锦南被你家主子这么一鼓捣丢了顾家明面儿的助力,必然心知肚明是出自谁手。他若想万无一失,就会加速动用身为皇子这底牌。那皇帝在太后一族失势的此时,突然病重,更是蹊跷。若非是顾锦南动的手脚,就是皇帝暗藏了杀心,想让顾庭远露出马脚除之而后快。 这两父子郎有情妾有意的,八成会顺水推舟既恢复了顾锦南皇子身份,将脏水泼到联手谋权的顾庭远与单孤刀身上,斩草除根。 单孤刀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江湖和朝堂同时追杀通缉,倒也算得偿所愿,成为名声赫赫的千古第一人。” 剧中李莲花被朝廷和江湖联合针对,如今送给单孤刀这样的结局,因果循环,天道昭彰! 看着银风听完感觉好像长了脑子,又好像似懂非懂呆愣愣的只知道点头。傅时柒也深感无奈,总结了一句: “简而言之,就是给单孤刀加把火,再给顾锦南一个教训,然后让他们狗咬狗,顺便不用自己动手的把皇位换了。” 银风突然就悟了的“啊~”了一声,抬眼看向傅时柒时,突然又想起还有一件事,那表情就蓦地凝固,欲言又止。 傅时柒挑眉间,李莲花也是发现了他不对劲,出声问道: “还有何事?” 银风被李莲花一催,咽了下口水,将视线从傅时柒脸上移开,扫了眼笛飞声,又看向李莲花,抿了两下唇,道: “乔婉娩,被掳走了…” 李莲花闻言蹙眉,银风的小动作他自是瞧见了,瞥了眼神色冷然又别扭的笛飞声,问道: “角丽谯?” 银风垂首低声道:“是。” 李莲花哼笑一下,瞧了眼安抚方多病的傅时柒,又意味深长的看向笛飞声: “笛盟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笛飞声冷哼打断: “不用你说!人,我会带回来。” 话音还没落地,他人影已然消失在楼内。 李莲花见状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又看向银风,淡声: “还有事?” 银风汗颜,用余光悄咪咪的瞥了眼一边满脸涨红的方多病,不知该不该请个罪。 李莲花瞧着银风那模样,没眼看的抬手屈指点了点眉心,声音甚是无奈: “这是在这等着蹭饭呢?” 银风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儿,如临大赦二话不说的就闪出了十万八千里。 解决了正事儿,楼内的气氛瞬间缓了下来,傅时柒也没心思去想那凑“全民寻找李相夷”这热闹,掳了乔婉娩借此威胁的角丽谯是啥下场,只将心思放到了方多病身上。 先前方多病并未见过银风,女宅回来时银风虽然也在,但方多病心思都在笛飞声身上,而后银风带领姑娘们先行上京,也就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此番一见,以方多病对李相夷的调查细致程度,通过银风猜到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傅时柒瞧了眼目瞪口呆盯着李莲花的方多病,倒是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这小子会在刚才就如梦初醒的,惊声指着李莲花质问来的。 当真没想到方多病竟然能一直安静的没影响正事儿,自己先消化了个七七八八。 见着李莲花被方多病盯的紧,傅时柒好笑的抬手在方多病眼前晃了晃。 方多病蓦然回神,下意识瞧了瞧傅时柒,又瞧了瞧李莲花,又又将视线落在傅时柒脸上,讷讷开口: “师叔,李神医他就是…” 傅时柒刚想开口,却听得李莲花一声轻咳: “还叫什么师叔,她是你师娘!” 方多病被李莲花的声音惊了一下,一双大眼闪了闪,竟没去看李莲花,反是盯着傅时柒又讷讷的重复了下: “师叔…是师娘…?” 傅时柒见状没好气儿的瞥了眼李莲花,回头又对方多病笑了下: “李莲花是你师父李相夷没错,我这师娘嘛,就还…” “咳咳…”李莲花一口茶呛住,刚想说话又被傅时柒瞪了回去,只得悻悻的转而对着呆愣的方多病道: “还愣着做什么,你叫她一声师娘,我便受你三个响头,一杯茶。” 方多病:“……” 傅时柒:“……” 傅时柒见李莲花竟拿此做文章,忍无可忍: “李莲花,你要点儿脸!” 李莲花被傅时柒呵斥,也不觉得如何,反倒是对着回过神来的方多病使了个眼色。 傅时柒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边传来一声: “师娘。” 傅时柒:“……” “方小宝!长能耐了啊,他瞒你这么久你不气,你还听他话一起胡闹?!” 方多病闻言一脸认真: “师娘莫气。不是师娘教我,是什么,为什么不重要,怎么办才是重点嘛… 所以,我得先把师拜了呀! 李…师父他之前也说了,瞒着是为了保护和考验我,这好不容易找到师父人了,我高兴激动还来不及,哪儿会生气哩?” 傅时柒被方多病这小嘴儿叭叭叭的怼的无言以对,只觉得肯定是她忙生意的这段时间,方多病被李莲花成功的带跑偏了。 她拿一个孩子没辙,只能又没好气儿的瞥了眼李莲花,轻嗤: “银风就算了,方多病这好好的小树苗儿,也要被你带歪了!” 李莲花凤眸微眯,好笑的看着状似一脸不满的少女。 这叫不叫师娘的口子明明就是她扔出来的,他不过默契的接过来,配合着去缓解方多病情绪。 傅时柒见李莲花只笑不语,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一边正准备吃瓜的方多病,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小子方才还吵着要先拜师,这会儿倒是看上热闹了?还不赶紧过去。” 方多病如梦初醒,却又是扭捏了起来。 傅时柒瞧着方多病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放缓了声音笑问: “方多病,我们最近谈正事儿的内容你也都听到了,在单孤刀的问题上,你可有怨恨?” 方多病想也不想,表情十分认真: “当然没有!单孤刀虽是我生父,但他对不起我亲生母亲,幼时更因为我体弱多病对我不闻不问。偶尔几次见面,也都谎称是我舅舅,没有关心只有苛责… 况且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该受到惩罚。若不阻止他的阴谋,那么受到伤害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师父本就是最受伤的那一个,如今更是在维护正义。我,何来怨恨。” 傅时柒点头赞赏: “那不就得了,换个角度,你虽是单孤刀的儿子,但徒有父子之名,却无父子之情。 你们师徒虽都与单孤刀有牵扯,但一个没做错事情,一个没选错立场,你都未曾有过怨恨,李相夷李莲花又怎会介意你的身世?” 方多病眸眼闪亮间,那边却传来李莲花的一声轻咳: “咳,这李相夷…倒也不是一点错没有,侍强而骄,傲气过甚…” 李莲花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多病的声音打断: “师父何必妄自菲薄,傲骄又不是错。 我只身为天下第一李相夷的徒弟,都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羡慕我! 李相夷天下第一!傲一点,怎么了!? 我若有那般大的能耐,我比他还…”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到最后,方多病突然意识到什么,唰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动作幅度太大,那“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楼里格外清晰。 傅时柒瞧了下那自觉说错话,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的方多病,暗自好笑的附和: “我觉得小宝你说得对! 先不说李相夷为江湖事业付出那么多,单凭他天下第一这实力,傲一点张扬一点何错之有? 谁知道这天下第一这么轴,实打实的完美主义者!一点儿谈不上错的疏漏都不允许有! 他若有错,那也是错在拿自己太不当回事儿,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又拿别人太当回事儿,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方多病神色怪异的看着傅时柒: “师娘,你…这是在夸,还是在吐槽啊…” 傅时柒讪笑轻咳: “我说的不对吗?” 方多病闻言认真思索,点头: “好像,确实如此。以天下第一的实力,除了太相信身边之人,谁又能下毒陷害的了…” 傅时柒嗯嗯的给了方多病一个大拇指,觉得这娃孺子可教。 那边李莲花神色怪异的瞅着这俩一说一和的,不禁有些无奈。 这一个还未过门,一个还未入门,就开始堂而皇之,当面明夸暗说教的… 尤其是傅时柒,先前吐槽预知里的李莲花也就算了,他还能当做不是自己。 可这李相夷…却真真儿的就是他本人… 黑历史啊。 为了证明他还是个大活人,李莲花抬手抵唇轻咳了一声: “我说…差不多行了。” 他不要面子的吗? 傅时柒瞧了眼李莲花那别扭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几声,拉着方多病走到了桌前,对他使了个眼色。 方多病也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正了神色,恭恭敬敬的倒了茶,准备正身下跪前,一直敛眸的李莲花却先声拦了一下: “方多病,有的人入江湖,是为了立心。有的,是为了立命。你可有想好,身为李相夷徒弟的初心立意。” 方多病神色不变,只眸色更亮,声音难免带了些压制不住的激动: “自然知晓! 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 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李莲花瞧着方多病那灼灼的双眼,又瞧着那坚定的小脸,像是看到了下山前与漆木山信誓旦旦要做大英雄的自己,略有些无奈,却终究没多说什么。 方多病板板正正儿的磕了三个响头,又敬了茶后,几人才感觉到饿的难受。 也没再多废话,出门简单的吃了口饭,便各自回到住处休息。 回楼的路上,两人讨论了今日之事的一些细节,又将接下来几日要做的的事情捋顺了一番,便洗漱入了睡。 本是疲惫之下安安稳稳的一觉,却在天还没亮时,被duangduangduang的敲门声打断… 两人睁眼回神,察觉到门外之人的气息,李莲花的眉头就拧成了麻花儿,一脸憋闷的看向顶着惺忪睡眼的傅时柒。 “看我做什么,还不去开门?笛盟主再敲下去,楼都要塌了!” 李莲花眉头未松,几番欲言又止,却到底还是起身下床,穿好了长衫去开了门。 门刚一开,一身煞气的笛飞声就大步而入,二话不说,就将扛着的昏迷女子撂到了一边…… 第238章 李莲花,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上一章多加了2000字。 宝纸们回看哈。 果今天咋的也得把更新恢复了! 这就继续码字! *** 这被笛飞声扛回来的女子,自然就是被角丽谯掳走了的乔婉娩。 如今全民都在找李相夷,角丽谯对乔婉娩下手也并不意外。 但虽然不意外过程,却意外眼前这个怪异的局面。 李莲花探查到了笛飞声扛着乔婉娩,却没想到这人会直接将乔婉娩扛进楼里… 在门外等银风赶来处理不行吗!? 李莲花一双凤眸像是看傻子一样盯着笛飞声,嘴角抽了好几下,气结的抬手先倒了杯冷茶。 可他茶壶还没放下,那倒好茶水的茶杯,就被笛飞声毫不客气的拿走,一饮而尽… 李莲花:“……” 他想刀了这傻牛! 笛飞声被李莲花眼神杀着,脸上原本的煞气加了几分别扭,又多了几分戏谑,放了茶杯冷哼: “收起你那眼神,本尊又不是你那蠢徒弟!将人带你们这来,自然是有原因。” 李莲花闻言挑眉,压下心头情绪,声音却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什么原因。” 笛飞声扫了眼昏迷的乔婉娩,又扫了眼穿好衣衫走过来的傅时柒,面上别扭的戏谑更甚: “她中了合欢。” 李莲花:“……” 傅时柒:“……” 屋内短暂寂静,被李莲花艰涩的冷哼声打破: “笛盟主,你与角大美女还真是…” 傅时柒也深有同感,下点毒不好吗? 上次是误会巧合,她中了这合欢… 这次又是角丽谯将这合欢,用到李莲花前女友身上… 这特喵的,也分不清到底是笛飞声更尴尬,还是李莲花更尴尬… 笛飞声被两人这么盯着,嘴角抽了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话: “人,本尊如约带回来了。那疯女人做的事,是我管教下属不力,本尊已废了她的武功,算是惩戒。” 傅时柒闻言一怔,笛飞声废了角丽谯武功?那个越练越疯的“画皮”邪功…? 这… 在傅时柒天马行空的时候,李莲花凤眸微眯,神色比笛飞声还戏谑的出了声: “废了武功?” 笛飞声挑眉: “我不杀女人!”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还是你觉得,角丽谯给你旧爱下药,这惩戒轻了?” 李莲花忍住去瞥傅时柒脸色的条件反射,更戏谑的对着笛飞声挑眉道: “驱逐出盟,还是养着了。” 笛飞声气结冷哼: “李相夷!你不先考虑考虑你旧爱?” 李莲花面色丝毫未变,抬手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抿了一口: “笛盟主既然将人带到了我们这儿,那这合欢,就不是我能去解的。” 笛飞声神色莫名的看了李莲花两眼,刚想好回怼的话,却被傅时柒声音打断: “你俩别杠了,乔姑娘现在什么情况?笛盟主你既然废了角丽谯武功,想来也是逼问过合欢解法。” 笛飞声冷眼瞥了下李莲花,倒也当真没再与他杠,轻哼出声: “她现在中了合欢,却未被激发药性。我封了她各处大穴,但也只能压制几日。时间久了会伤及肺腑经脉,若解开封穴,一旦接触到男子…” 傅时柒想到之前,以她的内力都没能承受的住药性,不由蹙了眉,再次开口确认: “除了纾解,别无他法吗?” 笛飞声沉吟片刻,对着傅时柒道: “纾解并非一定要男子。” 傅时柒与李莲花同时一怔,随即都是蹙了眉,傅时柒立马摇头: “不行,以乔姑娘的性子,定然接受不了。” 而且若想不被传出去误了乔婉娩清白,就要可靠的女子。 女宅姑娘们最为靠谱,可她们也必然会心生排斥。 她也绝不会让姑娘们新生中,带了一丝灰暗…! 傅时柒陷入了思绪,一边拿了帕子给乔婉娩洁面,一边蹙眉盘算要不要找时墨… 楼内安静时,笛飞声带着沉吟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相熟之人用内力纾解,似乎也可以一试。” 李莲花本在喝茶,被笛飞声一句话说的一口茶水呛在喉肺之间,像是止不住了一样,咳咳咳到俊脸泛了红,才略稳了下来… 傅时柒:“……?” 事出反常必有妖,以李莲花的定力,能咳成这样,就十分怪异! 她不禁下意识的反溯缘由… 内力纾解? 不就是以内力互融,不需要过多身体接触的那种神交…?类似于玄幻小说里的神识双修… 这有什么值得李莲花反应这么激烈的?她给他压碧茶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 但她感觉内力互融,其实跟玄幻小说里的神识双修并不一样。 双修是真的双修,内力却不过是气息相融,会让彼此之间的感觉更加微妙,亲密… …… 左思右想中,傅时柒突然get到了某一个点,猛地想起来给他压制碧茶时那种怪异的感觉… 哦豁! 傅时柒茅塞顿开时,笛飞声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李莲花,撇嘴冷哼: “这么激动,你心虚啊。” 李莲花抵唇轻咳,故意避开傅时柒那审视的目光,只没好气儿的白了眼笛飞声: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就确实没想到笛盟主竟懂这么多。” 笛飞声挑眉,他是武痴自然什么都研究,可李莲花明显就是心虚… 笛飞声暗自瞥了眼傅时柒,意味莫名的哼了一声,还不等开口,就听到了李莲花斩钉截铁: “此法不可行,换一个。” 身心神魂,他都得清清白白的。 笛飞声星目倒竖: “你当合欢是什么三九流的低劣情药?除了纾解,别无他法!” 李莲花刚想开口,已经抱起乔婉娩往楼上走的傅时柒已是抢先出了声: “笛盟主,麻烦去客栈请一下时墨吧。” 她虽不想欠人情,但更不想乔婉娩因为李莲花受波及,留下阴影。 李莲花听得她的话欲言又止,笛飞声却是毫不迟疑的就闪身而去。 傅时柒安置好乔婉娩便下了楼,瞧着李莲花正盯着手中茶杯出神,只那卷翘的睫毛时不时的颤一下。 傅时柒走过去,将李莲花手中茶杯挑过来斟满了茶,而后坐在他一边,饶有意味的抬了眸眼,浅笑: “李莲花,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李莲花:“……” 第239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天光微亮的莲花楼里烛火通明。 傅时柒盯着李莲花那略显局促的俊脸,唇角勾了些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以前就质疑过以李莲花李相夷的性子,怎么会因为情势所迫,和言语间的互相抬杠就同意与女子同榻… 她当时敢以同榻要挟也是笃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但当时出乎意料的结果,却导致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 刚刚经笛飞声一提醒,她又觉得,同榻并非是开始… 而逻辑上,也确实… 对一个生不出好感甚至反感排斥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同门,同事,朋友关系,再如何每日相处,甚至同睡,都不会生出情爱的念想… 对普通人是,对当时的李莲花,更是… 所以,李莲花动了狐狸心思的时间点,可能比他说的要早。 傅时柒只是好奇宝宝,却并非想为难李莲花让他尴尬,故而只是欣赏了一下他的局促,就故作平常的笑道: “别多想,并不会觉得你是轻易移情的渣男。就是理性讨论,是哪个点触动了我们天下第一的凡心。” 李莲花:“……” 他就知道笛飞声那个傻牛,干不出什么好事儿来! 心下虽抱怨笛飞声,李莲花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就算解释了与乔婉娩的感情,但不担心被翻小肠儿是不可能的…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缓了紧张的神情,笑的更欢,又故作了沉吟: “嗯…我猜猜,是你在无了那儿,对救命恩人的青衫印象深刻,而后又被青衫的小尾巴一路跟着… 当时的你,应该既觉得有人在意你,心里稍感慰藉。又担心我知晓你身份,又无法与银风传信,觉得我碍眼的很… 所以,就算我当初,不演那一出故意与你结识,你也会找机会探明我的身份。要么打发走,要么留在眼皮子底下吧? 啊~伤心。亏我还以为自己聪明又机灵,只靠三寸不烂之舌就住进了莲花楼! 这哪里是莲花楼,这就是狐狸窝!” 李莲花凝着她含笑沮丧的模样,勾了眼尾,也不出声,就静静听着她继续往下扒。 他俩这一路,用了太多的心思,经历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又跨越了异世鸿沟。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表述的清。 此时回顾起来,倒别有一番特别的感触。 至于乔婉娩还处于危难中,却谈及情感,李莲花也并不觉得她是不关心。 之前那么多重要时刻,她都没动了找时墨的心思。却为了乔婉娩,让笛飞声去客栈请人,这一开口,不管时墨能否解决,她已是欠了人情… 傅时柒瞥了眼李莲花那神色,撇了撇嘴,继续: “难不成,是东海数月同住,发现我并无害你之心,才在第一次压制碧茶时,用那样的方法救了我这个新手一下? 然后因为内力相融产生了别的感觉,才会莫名其妙的跟着我出了东海,去京都见顾锦南?” 李莲花听着她将话题绕回了压制碧茶时的内力相融上,面上又闪了些局促,俊眉蹙了又挑,声音清冽的给了傅时柒一个答案: “不知道。” 傅时柒困意全消,愕然: “不知道?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的凡心?” 李莲花凤眸落在茶杯上,答得很快: “都不知道。” 傅时柒:“……” 没听见傅时柒的回应,李莲花也没抬眸,依旧盯着茶杯,好像那上面有花儿: “毒发你压碧茶时…我意识半清,等察觉潜意识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已经…咳。” 傅时柒:“……” 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 若对旁人来说,情不知所起,就会一往而深。 但是对于当时的李莲花来说,就等于在最不应该的时候,动了最不该动的心思… 所以,中途他迟疑试探,又忍不住放任靠近,有一部分原因,是李莲花觉得在局势未明,生死未定前,没权利谈感情…? 因为他自己的否定回避,才摇摆不定…? 想透彻了的傅时柒豁然开朗,一双眉眼就眯的弯了起来,觉得笛飞声当真是个完美的工具人,不然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对过往有些沮丧。 李莲花被她突然欢快的情绪弄得云里雾里,就突然转了话题: “这研究完我了,是不是也该说说…” 李莲花开口的时候,傅时柒面上的欢快瞬间凝滞,直接打了个哈欠,起身抻了个懒腰: “笛盟主跟时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李莲花:“……” 见傅时柒要溜,李莲花微怔之后,凤眸一眯,抬手就将人揽了回来: “这就想跑了?” 傅时柒被拉进怀不但一点不意外,反是顺势蹭了个舒服位置,弯了下眉眼笑的狡黠: “猜错了!是想要抱,又不好意思,就…” 李莲花垂眸凝着少女弯着的眉眼,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 “甜枣儿也无用,要答案。” 傅时柒闻言挑眉,干脆扬了脸,直面对着李莲花的凝视,撇嘴: “不是猜着了回答,还非要说出来做什么。” 李莲花勾唇不语,将脸往下凑了凑,大有一言不合,就当着即将回来的两人面撒狗粮的意思。 傅时柒无奈抬手覆上了那渐近的唇,正了神色笑道: “与你一样,不知道。” 见着李莲花眯了眼,傅时柒轻嗤一声“幼稚。”后,又补充道: “与你一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察觉他身子明显一紧,傅时柒眉眼一挑,在自己覆着李莲花凉唇的手背上印了一下,就趁机端坐在了一边,垂头整理衣衫。 李莲花没机会开口,那边楼门已是被笛飞声一掌推开,面色古怪的与时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傅时柒也没废话,直接问了时墨乔婉娩的事。 时墨见状,只略做了沉吟,说需回族取相近的解药。 最后的大事临近,此时离开多少冒些风险,但最终还是决定让时墨快去快回。 时墨连夜离身后,傅时柒转头对着笛飞声问道: “我记得笛盟主你说,合欢只要不接触男子气息,就不会触发药性?” 见笛飞声点头,傅时柒松了口气,解释: “这几日,便让乔姑娘住到女宅姑娘们那里,应该便不用封穴伤身了。” 李莲花笛飞声只沉吟了半瞬就点了头,瞧着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傅时柒极快的洗了漱,抱着乔婉娩到了姑娘们的后院。 安置了一间屋子,她叹了口气,便抬手解了乔婉娩的几处大穴。 乔婉娩被解了穴,猛然惊醒,睁眼对上傅时柒的容颜,整个人就凝滞了下来: “你…” 傅时柒叹笑: “乔姑娘,许久不见。” 第240章 不该沉溺过往,生活总要继续。 乔婉娩惊愕的看着傅时柒的笑颜,一时之间难以判断是什么情况。 傅时柒见她这明显懵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不由蹙了下眉,只能问到: “乔姑娘可还记得最后的情景?” 乔婉娩只是怔愣了没一会儿,就很好的整理了情绪表情,沉吟了下,回答: “我在慕娩山庄,浇花…” 傅时柒挑眉,继续问: “乔姑娘当时身边可有其他人?” 乔婉娩摇头,抿了唇,对着沉思着的傅时柒问道: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 傅时柒回神,直言解释: “你昨日被角丽谯掳走,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已经脱困。但乔姑娘被下了种特殊的情药,不能接触男子气息。所以,在解药拿回来之前,还请你暂且留在这后院,千万不要出去。不然后果如何,想来乔姑娘也能料得到。” 乔婉娩闻言先是有些疑惑,待明白了傅时柒所言后,立马就想运功探查自己身体,却被傅时柒阻拦了下来: “乔姑娘,我劝你不要冒然去试。我的话,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乔姑娘被掳是因为你“李相夷旧爱”的名头,被角丽谯看上,想以你引李相夷现身。 我们救你,是觉得你与此事无关,不该受牵连。 而我帮你找解药,也不是爱心泛滥。不过就是不想让李莲花因此事,心生不必要的愧疚。 至于你我之间,我没必要欺骗,也不屑于坑害你。” 傅时柒讲的直白,对于乔婉娩,该了的都已经了了。 她也懒的弯弯绕绕故作温和笑面,更不是闲的无事可做能时时守着她。所以见着乔婉娩听懂了,傅时柒又继续开了口: “乔姑娘如何被掳走的我无法确定,所以建议只送平安信,却不要告知你在哪里。 再有,乔姑娘可选择是封穴,还是在后院自行活动。 封穴我保你性命和清白,不封,若乔姑娘有什么闪失,便与李莲花和我无关。” 乔婉娩不知是被傅时柒的哪句话刺激到,没再多言,只沉吟片刻后,如傅时柒所料的选择不封穴。 傅时柒也没多做停留,简单告知了可以走动的范围,又将两名李莲花让银风送来的女护卫留给了她,就转身出了门。 没有再回莲花楼,左右白日里她也要来盯装修,索性就直接去了前厅。 临街的茶楼底子,装修改造起来并不十分繁琐。京都工匠效率高,不过半月,已完工了大半。 与工坊管事沟通完一些细节,傅时柒便回了后院蹭午饭。 刚进院,就瞧见碧凰西妃清韵赤龙结伴而出,还不等她开口,那原本憋闷着脸的清韵就冲了过来: “傅姐姐,你可来了,今日可有时间陪我玩几局?” 傅时柒怔愣间,那边西妃笑着解释: “这丫头,一点儿不知道收着。将人都给赢了个遍儿,还哪里有姐妹敢与她玩!” 傅时柒失笑,碧凰瞧了眼她的疲色,将话接了过去: “清韵,你要缠着傅姑娘,待用过午膳再说罢。” 清韵这才想起还没吃饭,捣蒜般的点头应是,几人也没迟疑,朝着小厨房而去。 路上,碧凰美眸在傅时柒面上流转了一下,开了口: “傅姑娘,晨间你带来的那位姑娘…” 傅时柒恍然的“啊”了一声,一上午又困又忙的,她竟是将乔婉娩给忘了。紧忙叮嘱到: “碧凰姐,乔姑娘是客人,在此暂住几日。还要麻烦你给她准备些换洗的衣衫,这平日里三餐,也得劳烦姑娘们送到她房里。” 碧凰听得是客人,并非是新加入的姑娘,便点头知晓该如何做。 提到乔婉娩,那边赤龙就挑了眉,不大确定的开口道: “那姑娘姓乔?生得如此娇美好看的,我瞧着又十分眼熟,难不成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乔婉娩?” 傅时柒挑眉看她,勾唇打趣: “赤龙你竟还知道这些,你猜的没错,她确实就是乔婉娩。” 众人一听,表情里皆是带了些惊讶兴奋,纵然姑娘们都长得极好,但那毕竟是天下第一美女啊。 “果真是她呀,倒确实如画像上那般灵秀。” 傅时柒浅笑叮嘱: “乔姑娘在后院之事,你们几个知道就好。近日外面不安全,无事便不要出门先。” 几人都是聪慧的,闻言皆是点了头。 简单的用完饭,清韵便拉着组局儿。火热朝天的玩了一个时辰,傅时柒便被碧凰劝着去补了一觉。 睡得太少又醒的太早,这么一眯,待她醒来时发现已到了黄昏。傅时柒蹙了下眉,紧忙整理衣衫出门朝着前厅疾走。 路上碰见擅长绢绣的云染和小裁缝锦衣,两人也没拦傅时柒,只边笑边走的打趣: “傅姑娘,李神医来很久了喔。” “可不是!茶水都喝了三壶,也不让叫醒你,硬生生坐成了望妻石。” 傅时柒尴尬的对她们笑了下,半步不停的消失在院门处。 两人见傅时柒那匆匆的模样,笑的更欢,云染笑完忽而挑了眉: “李神医交代的衣裳你可构思好了?” 锦衣眸眼一亮,面上刚闪了傲娇,却又转了沉吟: “完美是完美,可又总觉得哪里缺点儿意思。” 云染蹙眉,出声建议: “不若找姐妹们一起商议下,一人出一个点子,没准就能碰出些灵感来?” 锦衣神色突然就亢奋起来: “好主意,你的绣工加上我的裁制,再汇集姐妹们的灵感!傅姑娘的嫁衣,定要绝世无双!” 云染勾唇,眉眼中满是自信。两人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就去找了众姑娘。 一屋子姑娘叽叽喳喳探讨的火热,后院庭廊里,出屋透气路过的乔婉娩却是怔怔出神。 这一日里,她听遍了后院姑娘们的调笑闲聊。众人议论最多的,就是李神医和傅时柒。 有眉飞色舞跟没在场侍女,描述傅时柒痛打玉楼春的,有讲李莲花如何轻飘飘一掌震慑连泉的。 更有用艳羡的神情,调笑李神医每日忙完后,风雨无阻来接傅姑娘的。 乔婉娩听的麻木了,麻木到在听到姑娘们雀跃研究嫁衣时,也只能扯出个弧度无声叹息。 要成婚了阿… 以相夷的性子,定不会让心爱之人被质疑成“介入者”,甚至不会容人议论成“后来者”…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以李相夷的身份,与她断的彻彻底底… 此时的乔婉娩,伤心之意虽有,却不再那么浓郁。 慕娩山庄时,傅时柒所说的那番话,已是让她接受了事实。 李相夷或许并不爱她的事实… 其实身为敏感如她的女子,又怎会没察觉到…相夷他明知自己与肖紫衿私下互倾心事,却从未质问,更不曾动怒。甚至能平静的装作不知,依旧维系着互相之间的感情… 女人之间的嫉妒让人面目全非,男人之间又何尝不该是战火硝烟? 可他没有… 如果没有那封信,没有东海,或许相夷会尊重她的意愿娶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心一意的对她。 但那份婚姻里,本质并不是爱,而是自年少时就开始的,多年陪伴的情意和责任… 又是一声轻叹,乔婉娩回神,转身朝着房内走去。 既已有结局,已成定局,也都已想明白,想开… 便不该再沉溺过往,生活总要继续。 *** 莲花楼里,傅时柒少有的下了厨。 嗯…是为了弥补自己睡过头,让李莲花等的太久。所以回来的路上,就顺手买了几条鱼… 是的,几条鱼… 因为笛飞声也在!还有方多病这个正在长身体的… 傅时柒正蹙眉犹豫要不要换个超大的锅时,外面李莲花正教导着方多病练相夷太剑。 …额,练剑法。 傅时柒一边做鱼,一边自小窗看向楼外的三人组,不禁勾唇倒数“十,九,八,七…” 果然,树上笛飞声的冷哼声后,方多病的回怼声就立马跟上,继而就是李莲花无奈又嫌弃的拉架声… 第241章 这是甜枣儿,还是惩罚? 莲花楼外。 四人各坐一边,面前也被分盘摆了各自的鱼和素菜。 傅时柒瞧了眼赌着气的方多病,与李莲花交换了下眼色。 饭后便抽了空档,各自拉着一个劝慰起来。 时墨不在,方多病独自住一间客栈就不太安全。若是不解决这互杠的毛病,不管是两人同住客栈,还是住小二楼,都是够烦心的。 傅时柒倒是理解方多病,正值十三四岁的年纪,叛逆期嘛,笛飞声又是个话少却毒舌的。没事儿冷哼哼两声,就能轻易挑起少年的少爷脾气。 好在在她与李莲花各自攻破下,倒也是缓和了不少。为了防止两人拆了客栈,便让他们留在了莲花楼过夜。 夜里,傅时柒躺在床上听着楼上时不时传来的,也不知是谁的冷哼声,不由叹了口气。 “吵着了?要不要把他俩踹出去?” 傅时柒一怔,李莲花这声音并未压低,明显就是给楼上两人听的。 她不由挑眉,笑着开口附和: “我看行,还能少做两人量的饭!” 说完,她就勾唇竖着耳朵,听见楼上半晌都再无动静,就忍不住憋着笑了两声。 她这边憋笑着,那边就察觉到李莲花又要将她揽到怀里,傅时柒不禁抬眸瞪了他一眼,翻身背对着李莲花闭了眼。 平日里楼里无人也就算了,现在楼上住着两个刺儿头,若是发现李莲花用内力压制那啥,不得被笑话死… 李莲花被“婉拒”,一张俊脸就有些皱巴,但又知道她是个要脸的,也就没做揽怀的念头。 可习惯了软香在怀,突然空空如也的就难以入眠。李莲花侧身盯着少女后脑勺好一会儿,确定了她呼吸均匀,便抬臂将手放在了她腰腹上,这才满足的闭了眼。 傅时柒本是迷迷蒙蒙的刚见到周公,突然感觉腰间又痒又热,就下意识抬手去扫。这一扫,那热源就被扒拉到了腰下…的… 在傅时柒一个激灵儿瞪大双眼的瞬间,那边刚有睡意的李莲花察觉到少女娇躯一僵,他也跟着身子一紧。那被扫落在臀胯间的素手也就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 傅时柒:“!!!” 她瞬间没了睡意,死咬着下唇没发出声音,抬手拎起了狐狸爪子,就甩到一边。 李莲花:“……” 他委屈的很,可明显这事儿他又解释不清了… 傅时柒甩开了狐狸爪子,深呼了一口气。随即眉眼一眯,就翻了个身,在李莲花愕然懵逼着俊脸注视下,按着平日里习惯的睡姿,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 闭眼前,她用极低的声音糯道: “不许用内力压。” 李莲花:“……” 这是甜枣儿,还是惩罚…? 长夜漫漫,莲花楼里三人呼吸均匀,一人凤眸幽黑闪亮… 翌日。 傅时柒早早的就去了姑娘们的后院,方多病下楼时,见着桌上空空如也,不由一怔。 扫视间,看到自己师父正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而师娘却不在楼里。 “师父,我们今早是要进城吃吗?” 李莲花回神,又开始垂眸整理衣衫: “啊。” 方多病踱过去,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李莲花,关心的问道: “师父,你这是…没睡好吗?” 李莲花正蹙眉间,又听到下楼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笛飞声道: “怎么没有早饭?” 李莲花闻言凤眸微睁,对着笛飞声哼道: “笛盟主,我可没收你饭钱。” 笛飞声饶有意味的挑了下剑眉,语调古怪: “哟,这是吃了雷火?” 李莲花懒得搭理他,没回话。 笛飞声一击即中,立马趁热打铁: “你这脸色怎么回事?”顿了顿,笛飞声又恍然大悟的挑了下眉: “哦~是凶兽因为乔婉娩心生不悦,惩罚你了。” 李莲花:“……” 他只觉笛飞声今天吃了话痨丹,聒噪的很。 但又被他那惩罚的字眼儿刺激到,一时竟不知傅时柒到底是不是因为乔婉娩,有了些情绪才… 笛飞声见着李莲花面色沉凝,轻哼一声: “看来被我猜中了。” 李莲花闻言回神,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懒得理你,早饭你自己解决。” 笛飞声神色凝了一瞬,随即戏谑: “呵,你挨罚,为何牵连我的早饭?” 李莲花看都不看他,扔了一句:“因为你话太多。”就对着吃瓜的方多病道: “小宝,走。” 方多病虽被傅时柒“劝慰”的不再与笛飞声杠,但见着笛飞声憋闷他就心里爽,听着李莲花唤他,他立马对着笛飞声傲娇的哼了一声,又紧忙应了李莲花: “好嘞师父。” 笛飞声见状,扯了唇角暗哼一声,也不多言,安静的跟着两人一路进了城。 *** “傅姑娘,李神医来了。” 正在后院与姑娘们一同吃着早餐的傅时柒,一口粥好悬没喷出去… 李莲花他不忙正事儿,来这儿做什么!? 傅时柒瞥了眼几个姑娘暗自偷笑的模样,她有些头疼的起了身,带着满头问号的去了前厅。 刚迈步而入,就听到方多病的声音: “师娘!” 傅时柒挑眉,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也跟着来了,就听到方多病扭着脸道: “师娘,那个…我们本来是打算进城吃些早餐。但…都忘记了带银子…我就寻思到师娘这,能蹭个早饭…” 傅时柒挑眉,却是看向一脸没带银子尴尬歉意,但明显写着“与我无关,不是我要来的”的李莲花,“哦?”了一声。 李莲花那么细致的人,会不带银子出门? 鬼信! 傅时柒对着李莲花的一声“哦?”,方多病却没注意,只觉是对着他说的,又紧忙补充道: “是真的。我下楼时并没想到要出门吃,就没拿钱袋子。师父他又好像没睡好,而阿飞,他好像根本就没银子,完全就是蹭饭的!” 傅时柒闻言,注意力全在没睡好,和阿飞没银子上,也不知是该叹还是该笑。 方多病饿着,她也就没多纠结李莲花是何用意,转身回了后院让侍女拿了些早餐,送到了前厅。 羞于被姑娘们调笑,傅时柒果断选择在前厅与三人吃完被打断的早餐。 见着笛飞声和方多病一顿风卷残云,又见着李莲花安静吃完,傅时柒淡淡的开了口: “吃完就回吧,前厅要装修,后院都是女子,你们几个男子,不大…” 傅时柒话还没说完,大门处突然涌进来一波人,为首一人紫袍锦衣,扫视后朝着他们几人而来… 第242章 长身体呢,饿的快。 傅时柒只瞥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肖紫衿那小人,她多看一秒都怕长针眼! 刚吃完早餐的四人,除了方多病瞪着大眼一脸嫌恶的看着肖紫衿,其余三人都各自喝着茶。 肖紫衿被几人这么无视,面上焦急之色转而带了些阴翳。 大步走到桌边,肖紫衿想开口时,又不自觉多看了李莲花几眼。 江湖上的流言,乔婉娩的怪异,加上他心中猜测,此时再看李莲花的眉目神色,只觉竟与那人相似了九分! 肖紫衿极力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思绪,将对真相的惊惧挥到一边,颤着声音开口道: “乔婉娩在哪儿?” 傅时柒心下冷哼,这人要是想逃避起来,真是一点下限都没有。那句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还真就是至理名言! 瞥了一眼微微蹙着眉的李莲花,傅时柒也懒的为此事多费心思,放下茶杯,斜眸对着肖紫衿淡道: “乔姑娘毫发未伤,用不了两日,你便可将她带走。” 肖紫衿看向傅时柒,眸眼闪烁,上次中秋宴上,就是因为这个女子,他被伤的在床上躺到最近才痊愈,心中不免有些忌惮。 但这忌惮,却压不住对乔婉娩的担忧,故而,肖紫衿略微迟疑后,声音发虚的冷冽开口: “既是毫发无伤,为何又要等两日?我要先见到阿娩!” 傅时柒向天翻了个白眼,刚欲回怼,便听到一直安静的李莲花出声道: “她中了药。若此时见了,只会让乔姑娘记恨你一生,你可还执意要见?” 肖紫衿神色一怔,看向李莲花的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间,见着李莲花放下了手中茶杯,像是叹了口气,才清清淡淡的出了声: “紫衿,我与乔姑娘早已说清。今后你与乔姑娘如何,便只是你们之间的事。” 肖紫衿在听到李莲花那一句“紫衿”时,双眼就蓦地睁大,满脸意料之中的惊讶,声音再掩不住的颤抖: “你...你!果然是你...你果然还活着!” 肖紫衿话音刚落,他又像是突然回神想起什么,二话不说转身朝着大门处走去。 傅时柒猜到什么,一怔,随即下意识转头,就瞧见了正挑了下眉的李莲花,又听到笛飞声的冷哼: “你就不怕他传出去?” 李莲花闻言,怪异的瞅了笛飞声一眼,低声莫名的哼笑了一下: “他不会,也不想。” 笛飞声刚想再问,却在瞧见肖紫衿,竟是去将带来的手下都谴到门外候着时,就戏谑冷笑道: “当我没说...” 傅时柒也如笛飞声一般勾唇冷嘲: “开眼界了,小人之心无下限啊...” 话间,肖紫衿已然又大步走了回来,这一来一回像是稳定了心中的惊涛骇浪,质问: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与阿娩已经说清?” 傅时柒白眼梅开二度,刚想替李莲花怼回去,却又听一边方多病极度不满的先开了口: “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门主都不会叫,你是舌头坏了,还是失忆了? 不仅心眼小,脑子还不好! 我师父的意思是,他已经跟乔姑娘没关系了。你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是你自己的事! 我师父是我师娘的,你自己无能,可别把原因都怪在我师父身上!” 傅时柒听得愕然,深觉这叛逆期的孩子实在是不好惹,又见那肖紫衿被怼的目瞪口呆。一张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此时更是难看的要命。 见肖紫衿半天都没蹦出来一个完整的字儿,方多病一脸嘲讽的继续开口: “我说,你不会没听懂吧? 那我讲的明白些,我,就是我师父的徒弟! 我师父,就是天下第一,四顾门...” 方多病的话没说完,就被李莲花叹声打断: “小宝。” 方多病闻言收声,悻悻的一边瞧着肖紫衿摇头,一边嘟囔: “这差距也太大了,乔姑娘若是能瞧得上这样的,不是心态崩了,就是眼睛生病了。” 肖紫衿自尊被方多病踩在地上摩擦,一张脸已经没眼看,但他上次受到了教训,此时就算羞愤难当,也没有翻脸动手的勇气。 李莲花无奈的看了一眼方多病,又侧眸看向肖紫衿,声音幽幽: “紫衿,童言无忌,不要往心里去。但正如小宝所说,我已寻到所爱,再不是横亘在你与阿娩之间的阻碍。你懂她,又愿伴她身侧。多信自己和阿娩一些,少生旁的心思,总能入得了心。” 肖紫衿神情一滞,眸色不自觉的闪了闪,先前的羞愤抵不过疑惑: “你当真...” 笛飞声受不了这么墨迹,冷声开口: “废话真多。” 肖紫衿本还想问什么,被笛飞声这么一吓,哪里还敢多言。李莲花见状,只与肖紫衿建议可在近处寻个客栈等两日,便没再多说什么。 傅时柒见着肖紫衿出了大门,挑眉问向李莲花: “你也觉得乔婉娩被掳,他动了手脚?” 李莲花垂眸转了下茶杯,声音不置可否: “即便没有动手脚,大致也是知情的。” 傅时柒点头赞同:“ 来的这般蹊跷,看来是怕弄巧成拙了。” 其实若非是想确认一下,她早就一巴掌将人扇出去了。 但李莲花对肖紫衿说的话,倒是让她挺意外的。 估计大概是先前知道了原剧情,多多少少受到了些影响吧。 不管是剧里十年中先放下,再知道真相的李莲花,还是现在先知道真相,再放下的李莲花。 他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心软又本质纯良的,做不出什么冷心冷情的事情来... 傅时柒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瞧了眼各自安静的两大一小,挑了下眉,刚想催促他们回楼,就又见着有人进了门。 傅时柒瞧了眼来人那管制的装束,叹气上前询问,原是因为姑娘们籍契事宜。众人都是被拐卖的,入宅时间短的姑娘还好些,那些三五年的姑娘,户籍的核对就十分繁琐。 与来人就此问题商讨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打发走。傅时柒沉吟时,那边方多病却是嘿嘿的笑了出来: “师娘,你是不是忘了,我爹可是户部尚书。她们又没有案底前科,就是核个户籍,简单的很。” 傅时柒眉眼一挑,略做了思衬后,点了头。 那边李莲花见着傅时柒正想着事儿出神,意有所指的给了方多病一个眼神。 方多病秒懂,捂着肚子道: “师娘,有些饿了,我听说你这儿的厨娘手艺可好了!能不能蹭刚刚午饭尝尝?” 傅时柒闻言愕然,审视的看了看正在淡然喝茶的李莲花,又看向方多病: “这才刚吃完多久...” 方多病答的飞快:“长身体,饿的快。” 傅时柒:“......” 第243章 到底是误会,还是不是误会...误会大了... 在刚立完功的方多病邀功下,两大一小如愿以偿的在前厅用了午饭。 厨娘竹绾的手艺让方多病又开始了蹦豆子似的点赞,就连笛飞声也是比平日里又多吃了两碗白饭。 饭后傅时柒想来想去,只简单的交代了几件事儿,就带着几个蹭饭的回了莲花楼。 若是不走,怕是这几个还要找由头把晚饭也蹭了... 然而躲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在方多病的软磨硬泡之下,这三人愣是跟着早出晚归的,蹭了两日的饭... 第三日一大早,傅时柒干脆直接闷了个懒觉。早早下来等着出门的笛飞声和方多病,就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定在了李莲花身上。 李莲花见状无声叹了口气,只得重操旧业苦着脸生火做饭。 饭后,收拾完小厨房的李莲花,侧眸瞧了眼正俯身给狐狸精梳毛的傅时柒,唇角的笑意刚刚勾起,便瞬间凝固! 下一秒,正梳毛的傅时柒也是身子一震,愕然抬头看向神色复杂的李莲花。 两人只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直直闪身朝着楼外而去! 出了楼,便见到了那由远及近的三道人影... 傅时柒按耐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侧头看了一眼李莲花。瞧着他抿着颤抖的唇,和那已然红了的眼尾,也是忍不住酸甜交加。 此时,她又有些后悔将完整的剧情都告诉李莲花了。 若他不知剧中的漆木山会被单孤刀坑害致死,此时见着师父师娘,定然只会欣喜。但知道了一切,即使那剧情并未发生,可在李莲花的心里,想来也会掀起复杂难言的感慨... 不知道现在的李莲花,会不会有一种他重生后改变一切的感觉... 就是这么一回眸的间隙,三道人影便落在了身前。 时墨瞧了眼傅时柒,也没多说话,径直进了楼,将空间留给了一时相顾无言的四人。 不知剧情的漆木山和芩婆,明显比傅时柒和李莲花要回神快的多。 然而,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更没等开口。李莲花便垂眸,抬手,提了衣摆,屈膝跪了下去: “师父,师娘...徒儿不孝...” 不待李莲花双膝着地,便被芩婆一把扶了起来。 芩婆忍着微红的眼,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李莲花后,眸中隐有细碎的泪光,声音也是有些压制不住的抖: “相夷...?” 李莲花抿唇本欲坚持,却又听到一边的漆木山笑着哼斥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一见面就跪,还说什么不孝...老婆子,他这是嫌咱俩...” 芩婆听不下去,抽出一只手打了下漆木山去扶李莲花的小臂。 漆木山虽是这般嘟囔,又被芩婆打了下,倒是收了声。 那因为年岁略微耷拉着的唇角不上不下的勾着,又被灰白的胡子隐着,也瞧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克制。 两人将李莲花扶起来,就又开始新一轮的打量,好像连有几个毛孔都要瞧仔细似的。 李莲花被漆木山刚刚那么一嘟囔,也克制住了情绪。毕竟对师父师娘来说,重逢便是好事,而他那因为知道剧情萌生的感慨,却不应在他们面前显露出来,让二老无端端的担心... 而更主要的,是他被另一种怪异的感觉牵扯住了思绪... 漆木山和芩婆打量完两眼李莲花,只扫了眼一边安静的傅时柒,就又看向一脸古怪的自家徒弟。 漆木山嘴快,蹙着长眉疑惑问道: “时柒那丫头呢?” 李莲花:“......” 傅时柒:“......” 李莲花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啊... 傅时柒直接长叹一声:简直了... 傅时柒先前还以为时墨早已将事情,与漆木山和芩婆将了个大概。如今一听漆木山的问话,才恍然这俩人应该并不知道的十分具体...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时墨返回族内后,得知了漆木山和芩婆找到忘川花的消息,便在两人返程的半路拦截一同回了莲花楼。 所以两人唯一的信息,就是时墨不咸不淡的一句: “不必回族,与我去见你二位徒弟。” 时墨是族长之子,地位远高于漆木山和芩婆,且族中规矩繁多,而时墨以往在人前又是个冷情的性子,加上又明显感觉到时墨是在赶路,二人也就没多问。 认得出李莲花,是因为那九分相似的眉眼,还有自幼带大的相熟牵绊...加上他们返程途中,或多或少也听到了江湖上的传言,知道有一些剧毒会导致容貌大变... 而傅时柒不同,她在云隐山的时日本来就少,下山时,连扬州慢的医美效果都没发挥完全。加上此时的她,眉眼容貌,气息衣着,简直就是反着来的,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所以,两人只当她是相夷的朋友,才一门心思的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李莲花身上。 漆木山见着自己宝贝徒弟只别扭个脸,也不回话,顿时就将灰眉拧了起来,不满叨叨: “模样换了也就罢了,这脑子咋滴还轴住了...臭小子,你师妹呢?” 一边芩婆到底是细致的,瞧着李莲花那有口难开的模样,又瞧了眼旁边一直安静抿唇站着的傅时柒,对着李莲花问道: “相夷,这位姑娘是...?” 李莲花看了眼隐隐憋笑的傅时柒,嘴角略微抽了抽,正开了半张口,便又见着她突然对着师父师娘行了大礼: “师父,师娘。我...” 傅时柒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方多病欢快的声音: “师父,师娘,是师祖回来了吗?!” 漆木山和芩婆本就被傅时柒这突然间的大礼惊了一下,紧接着又见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冲着两人喊师父师娘,这面上的表情就有点懵。 芩婆凤眼带了审视的又瞧了瞧一脸尴尬的傅时柒,又将视线转而落在李莲花虽然尴尬,却浮了笑意的眉眼上,叹了口气: 三年不见的徒弟,样貌改了,徒弟有了,还成家了... 那边同样将傅时柒行的大礼,和叫师父师娘,是当成夫唱妇随的漆木山,却没有芩婆那么平静。 一双精亮的老眼盯着李莲花,开口间,连胡子都跟着起飞: “你小子!涨能耐了,这定是怕人跑了,竟连婚嫁尊师命都越过。” 李莲花:“......” 傅时柒:“......” 漆木山顿了顿,又看了眼神色古怪的傅时柒,继而再次问向李莲花: “你给人家姑娘办婚宴了没?徒弟都这么大了...” 漆木山面色复杂的看向两人身后的莲花楼,心里有些惋惜又有些激动感慨: 不会,连娃都有了吧... 傅时柒瞧着师父师娘两人面上的表情,一时间哭笑不得。 你说是误会吧...他还真就不是误会... 要说不是误会呢,她还真就感觉误会大了... 第244章 酒后吐真槽。 莲花楼外,李莲花见着终于能有机会说句完整的话,也没多做思考,直接对着漆木山和芩婆道: “师父师娘,她就是时柒啊...” 漆木山和芩婆闻言,那面上就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怔愣,齐刷刷的将目光定在傅时柒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傅时柒被这么打量,虽然心里有些怪异,但也不想师父师娘太过疑惑,就嬉笑着解释道: “师父师娘,权宜之计,现在这模样,是让时墨用族里的异术做了易容的,所以才探查不出来。” 方多病见着几个长辈都没说话,他也就安静乖顺的站在了一边,像是想明白了师祖们疑惑不解点,只暗自在心里觉得有趣。 几息之后,芩婆才迟疑着出声: “所以,这小子叫你与相夷师父师娘...” 傅时柒闻言面上尬的脚趾扣地,听见李莲花轻咳一声,将话接了过去: “咳...徒儿与师妹,确实如师娘所想...” 芩婆刚想松口气,但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 李莲花察觉到这细节,不自觉蹙眉间,又见着傅时柒对着师父师娘行了个大礼,继而听到她道: “师父师娘,时柒有错。当初上山时,欺瞒了师父师娘。相夷他并非我二表哥,我也并非南胤后裔,所以...”并未违背伦理纲常… 漆木山和芩婆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神色复杂的看了傅时柒好几眼,当时云隐山,何止傅时柒有所欺瞒,他们也... 傅时柒瞧了眼两人面上表情,又见漆木山叹了口气就要开口说什么,不由狡黠勾唇,先行嬉笑出声: “我就知道师父师娘如我想的那般明智豁达,觉得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初心和结果才是重点。” 漆木山芩婆微怔间都是明白了她话里的用意,芩婆不由失笑: “倒还是那个鬼机灵儿的!” 傅时柒自是知道她指的是云隐山大门前,她用小仙女的心机装晕进云居阁… 她面上也不尴尬,笑的更欢时,听到一边李莲花轻声开口: “师父师娘,此间之事说来话长。不若先回楼里,我慢慢讲与你们听。” 见漆木山芩婆二人点头,李莲花看向方多病,方多病立马就上前一句一个“师祖”的引着二人进了楼。 李莲花走在后面,故意压了步速,贴近了傅时柒低声笑问: “二表哥?我倒是不知,何时又成了” 傅时柒挑眉,侧眸眯眼看着李莲花俊脸,轻哼一声: “啊。对啊,用二表哥换的二师兄!你当师父师娘是那么好忽悠的?当时我手无缚鸡之力,为了接近你,可是费了好些心思呢!” 李莲花见她心情不错,不由起了旁的心思,贴的更紧声音更低的感慨了句: “喔,原来我这夫君之路,如此九曲回肠的…” 傅时柒神色一顿,随即狠一挑眉,也不答话,抬手捏了下他后腰结实的肌肉。如愿听到某人倒“嘶”一声,才抿唇哼笑着进了屋。 李莲花与傅时柒双双给师父师娘倒了茶,说了两句话,傅时柒便转身去问了时墨解药之事。 了解完用法,她看了看时辰,便又带着时墨笛飞声和方多病一同去给乔婉娩解毒,顺便带些午餐,和师父师娘的生活用品回来。 其实,主要也是想给李莲花和师父师娘更方便谈话的空间,借机避开他们谈起单孤刀的话题,同时她瞧得出来,漆木山和芩婆在时墨面前多少有些拘谨。 而笛飞声惦记忘川花,虽然很礼貌的没开口,但他时不时顶着张冷脸,却星目发绿光的瞄向师父师娘,那画面也不大自然… 到了后院,傅时柒就直接去找了乔婉娩,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就动手解了毒。又告知了她肖紫衿在何处后,就将她送到了大门外。 傅时柒松了口气正欲转身时,忽然听见乔婉娩的声音: “傅姑娘,你 你与相夷婚宴,我定会送上祝福。” 傅时柒一怔后回眸浅笑: “好,谢谢。” 乔婉娩凝着她那不似作伪的笑意,忽而就感觉身心都松弛了下来,抿唇回了个笑后,便转身离去。 傅时柒瞧着乔婉娩离开的方向,挑了眉,对于乔婉娩没去找肖紫衿,她也是放了些心下来。 肖紫衿,毕竟配不上乔婉娩。 日后如何,谁都无法预料,但起码…现在的他,不配! 几人满载而归时,沟通完来龙去脉的三人神色已然恢复正常。除了隐隐能瞧得出来的感慨,倒是未见什么殇痛之意。 楼内坐不下,傅时柒便招呼着笛飞声和时墨在楼外拼桌子,让方多病准备碗筷,她自己则去拿了特意给漆木山留的漫山红佳酿。 漆木山和芩婆瞧着被指使干活的时墨表情,又看了几眼自家小徒弟,心下感慨万千。 他们本就知晓一些时柒之事,加上刚刚从相夷那里得到的信息…比相夷更深知族内情况的他们,都无法想象她一个对于鸾青来说,弱不及浮萍的小姑娘,当时又是如何与族长谈判对峙的。 众人入座,傅时柒瞧了眼与时墨同桌仍旧有些拘谨漆木山和芩婆,刚暗自叹了一半的气,就听见时墨开口: “漆老、芩婆,在外间无需这般拘束。你们二老本就是族内欲嘉封的功臣,拦下你们,全然是担心某人等不及,再缺了时柒的婚备流程。” 时墨此话一出,漆木山和芩婆神色又惊于时墨的态度,又有些难言的古怪,就不约而同的看向时墨口中“等不及”的某人… 李莲花被时墨调笑本还想回嘴,结果又被师父师娘那么一盯,那没说出口的话就堵在喉间,他忍不住抬手抵唇轻咳一声,不等他开口挽尊,傅时柒略显无奈的叹道: “时墨你真是被他带跑偏了,竟还拿此事调侃。” 时墨闻言,反倒是看向漆木山和芩婆,声音甚是感慨: “瞧见没,这还没嫁出去,就开始护夫了。” 傅时柒没想到时墨竟然把话头儿转她这儿来了,刚想回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眸审视的瞧了李莲花和时墨好几眼,随即撇嘴: “你们俩个,什么时候成一伙儿的了?” 若不是今日一个说什么夫君之路,一个说什么护夫,她都没发现! 见着两人暗笑回避,傅时柒懒得搭理。众人推杯换盏,漆木山有了好酒,几杯下肚就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开始拉着李莲花问细节。 漫山红的酒那是陈年佳酿,几番下来芩婆也是拉着傅时柒感慨宽慰起来。 傅时柒也不知是被宽慰到哪个点上,聊着聊着就忽而抬了下眉,对着芩婆抱怨: “师娘…你都不知道,李莲花他刚开始可凶了! 说话不是敷衍,就是蹦豆儿! 除了啊,就是啊! 成天冷着个脸,那简直了,又轴又艮!” 傅时柒本是压低了声音,可这越说就带了些委屈。 李莲花听着傅时柒语气里的调调儿,就知道她许是上了酒意。 这先是吐槽预知中的李莲花,又是吐槽了他身为的李相夷,眼下竟又真真儿的吐槽上如今的他… 李莲花心中暗叹间,接收到芩婆嗔怪他的视线,他尴尬回笑时,又听到某人突然换了调调儿的轻哼: “若不是承诺了师父师娘,若不是他与淇…” 李莲花只听到那一个字儿,就以平生最快的手速,点了傅时柒睡穴。 狠狠的松了口气,他才对着漆木山和芩婆尴尬一笑: “咳,时柒喝多了就胡言乱语…我先送她回屋…” 说完,他也顾不得众人那莫名的视线,硬着头皮将人半扶半抱的带回了楼里。 他刚开始被当成替身儿这事儿,可万万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第245章 还要继续吗? 莲花楼外。 众人短暂的怔愣后,又在刻意为之下,继续推杯换盏了起来。 对于傅时柒的吐槽,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时坐在桌上的,除了方多病以外,不是一路看过来的,就是了解内情的。 那段只有两人的时间里,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是因为什么,让一个在阴谋算计中跌落神坛的天之骄子,不但没放弃自我,反在怨念仇恨中再拾自信,破茧成蝶… 而重新向阳的他,却如月一般,不再似艳阳灼伤人的耀眼... 漫山红佳酿后劲颇大,没有一会儿,楼外的酒局便尽兴而散。 在笛飞声的悄然冷哼下,在方多病的懂事儿下,在时墨的暗示下,在漆木山微醺醉酒下和芩婆的了然欣慰下,众人在莫名含笑的看向莲花楼后,十分默契的选择了返回城内客栈。 莲花楼内。 李莲花凝了许久被点了睡穴,却依旧拧着眉头的傅时柒。那只素手在迟疑了半晌后,还是不忍的解开了她的束缚。 吐槽就吐槽吧... 这一路她承受的太多,而他们之间涉及的太离奇,她能倾诉的人少之又少。 若还困着不让她发泄,就未免太过憋闷委屈... 李莲花叹气间,那睡穴刚解,躺在床榻上头脑晕晕的傅时柒就干咳了两声。 她明明十分克制的没喝多少酒,却不想那漫山红的佳酿后劲如此之大,大到她在与芩婆聊天时,就不知不觉的就直接进入了醉酒的状态。 啊啊啊,这漫山红堪比红酒呀,直接断片儿谁能受得了...!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与芩婆聊的太多,她现在只觉口渴的难受,但口渴又抵不过头晕,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这眉头就拧的更紧。 她迷迷蒙蒙的睁了眼,想清醒些再决定是先喝水,还是先运功将酒意驱散一些。 这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好像躺在床上,而周围无人,只能听见微弱的、渐远的脚步声。 脑袋发沉,她就放弃了抬头去看的念头,八成就是师娘或者李莲花见她上了酒意,将她带回了楼里。 她刚回笼些思绪,那微弱的脚步声就消失了。还不等她疑惑完,脑海里就冒然蹦出一些记忆碎片,打断了刚刚的思绪。 她好像吐槽李莲花来的? 好像只吐槽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有头没尾的难受,傅时柒就拧着眉,绞尽脑汁的想起了之前被打断的吐槽点,旁若无人的继续: \"若非是因为淇淇的偶像光环,谁要搭理他! 这完全跟剧里温和幽默的花花对着来的,彻头彻尾一个冷狐狸嘛! 刚开始敷衍冷漠也就算了,还不停的怀疑! 怀疑也就算了,明明就动了情,却还要用白月光的佛珠封心...\" 正打算倒水的李莲花手指一紧,纵使听过那么多次淇淇,但却依旧做不到一点不介意。。。 但他到底没出声,忍着揪心倒完了水,轻身走回了床边。 泪湿了双眼的傅时柒,恍惚间听到水声和脚步声神色一顿,模糊间好似见着了李莲花的身影,那心里的委屈就更甚,直接亦梦亦真的当着正主面儿加倍吐槽: \"李莲花,就算明白你并不知道我清楚那佛珠的来历和意义,但真的很伤人好吧?! 还介意淇淇! 淇淇那都是看不见摸不到的,哪同白月光亲了额头的实质接触一样?我都没介意,你倒好…\" 李莲花:\"......\" 果然啊,这丫头知道所有的细节... 李莲花本是想让她一口气吐槽发泄个彻底,但他毕竟还是个正常人,饶是心性再坚定,这么被淇淇和白月光来回刺激,加之由自己揪心变成心疼她,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傅时柒的亦梦亦真: \"要喝口水吗。\" 傅时柒突然听见脑海中的幻影开口说了话,一时有点懵懵,抬手想去试试到底是她幻觉了,还是贴脸开了大,却感觉这手好像个路痴,有自己的想法。明明就是去捏脸的,可手又在半路拐了弯儿,跌跌撞撞的落在那勾人的唇角边… 细腻微凉的触感传来,傅时柒迷路的指尖微顿,继而又像是被吸引了一般,下意识的用指腹顺着唇角的弧度,反复摩挲起来。 李莲花没想到她转变的如此突然,微闪的凤眸垂落在少女迷蒙微红的眼尾,身子略紧了紧,喉结滚动间,唇角也就下意识的抿了抿。 就是这么一抿,顿时惹得傅时柒蹙了下眉,不满的稍稍用了些力度,将那抿平的唇角又带着勾了个淡笑的弧度,才满意的也勾了个笑: “笑着多好看…” 李莲花凤眸眯了眯,俊脸微侧避开了她的手,将话题扯了回去: “说了这么多话,不口渴吗。” 傅时柒被避开,本是蹙着眉回笼了些意识。 正为自己酒后吐真言感到羞赧,又听得李莲花的问话,神色一怔间倒确实觉得口渴难耐,喉间轻嗯了一声就想起身。 但那酒意正浓,不动还好,这一起身就觉得脑袋又沉又晕。那被避开的手,便下意识的去抓了李莲花肩膀的衣衫借力。 李莲花本就是拿着茶杯坐在床边,斜倾着身子伸手去扶她,被这么带着酒劲儿的一拽,就有些重心不稳。 怕压着她,李莲花刚欲腰间用力支起身子,就又被顺势环了他脖颈的藕臂一压,那花瓣一样微凉的唇,便在某人刻意为之下,印在了她额间… 李莲花神色一怔,随即勾了眉眼。对于她这种隐性又强势的覆盖占有欲不但不觉无奈,反倒乐在其中。 极度配合的又重新在少女额间印了一下,李莲花垂着温情的眸眼,意味深长的低声笑问: “可满意了?” 傅时柒被先前额间又麻又痒的怪异感觉弄得蹙了下眉,此时被李莲花一问,又挑了下眉: “不够。” 李莲花嘴角勾的更翘,又在她迷蒙微红的眉眼上印了一下。 察觉到环着肩颈的手臂一紧,他也没再故意调笑询问,原本印在眉眼的唇瓣,一路轻啄过少女鼻梁,滑过鼻尖,又在她唇角停留了下来。 傅时柒已被挑了情,此时鼻间满溢着李莲花混着酒意的气息,迷蒙之下樱唇半启却不见他继续,不由下意识舔了下被他吻住的唇角,嗔怪的轻嘤了声: “李莲花…” 李莲花强忍住那被小舌一舔而过,挑拨到窜得更高的邪火,低哑着声音,半笑半问: “还要继续吗。” 第246章 办了他三字经,试婚。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般吊着,心下不满,也不与他多废话,双臂稍一用力,就压着李莲花的俊脸再度覆了下来。 师父师娘的平安归来,加上用不了几日就会明朗的局势,再维持易容,就不大方便行事。 而婚事已定,她总不能顶着陆云的脸与李莲花成亲,又察觉到众人心照不宣的回了城内... 她若再看不明白想不通,岂不是浪费了众人的一番好意? 身为一个现代人,她可没有什么必须结婚之后再那啥的情结。 所以此时不办了李莲花,更待何时? 平日里为了不擦边走火,两人都是克制的极少亲吻,而在傅时柒此番心绪之下的双唇相触,一人好比久旱逢了甘露,另一人则是被带得仿若干柴点了烈火。 不过片刻的厮磨,就都乱了气息。 李莲花不知傅时柒心中所想,却在亲吻中察觉到了她少有的主动和一丝危险的味道。他俊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下,在喘息换气时,趁机稳了即将崩盘的情欲。 垂眸凝着少女那已然迷离的双眼,李莲花按耐下凤眸中涌起的赤红,抿了唇,却又有些欲言又止。 傅时柒自是察觉到李莲花心绪的变化,在重获氧气脑袋清明后,刚欲开口,却又发现李莲花竟然还死死的攥着手中茶杯,心下好笑的勾了唇: “李莲花,你不会真的打算与这副模样的我成亲吧...?” 李莲花:“……” 他是不想,可又觉得不合礼数,而且让时墨将易容改回来,也不是不能接受...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那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自运了下内力,将酒意维持在微醺却不至于头晕无力的状态,就将李莲花手中紧握着的茶杯取下,放到了一边。 “你看哈,这易容需要费力,那改回来也定然需要耗费些精力... 欠时墨的人情已经很多了,总不好再麻烦他...” 傅时柒一边说,一边抬手抚上李莲花的俊脸,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抿着的唇角。察觉到李莲花身子紧绷,傅时柒凝了眼他略带局促的凤眸,不禁起了一丝捉弄的心思,眉眼含笑的贴近了吹气: “至于礼数...你们这儿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要试婚的...” 李莲花被她的吹气撩拨的忍不住滚动了下喉结,又顺着她的思路疑惑出声: “试婚?” 傅时柒心下暗笑,面上却是十分认真的意有所指: “啊,试婚。就是在成婚前,要试试那方面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就可以止损...你懂吧?” 她一边说,还一边将目光扫向某处加以暗示。而这么眸光流转间,再次回看李莲花时,发现他那张俊脸就好像熟透了一样。表情也十分的怪异,花唇张了又抿,抿了又启,说不尽的局促紧张: “止损...” 傅时柒挑眉解惑: “啊,就是另觅良缘。” 李莲花:“……” 傅时柒怕看了他的表情会忍不住大笑,就垂眸盯着他那被自己摩挲的有些泛红的唇角,一边将手滑到李莲花的胸口衣襟处,一边挑眉开口: “其实我感觉这个试婚还挺重要的,总比和离好...” 李莲花一听“和离”两字,凤眸下意识的瞪大,不可置信的盯着垂眸挑弄他衣襟的少女。 他还沉浸在准备婚宴的满足喜悦中,她竟然就这么提起了和离…! 强烈的落差冲击,让李莲花凤眸连闪,赤色时隐时现间,反倒是长呼了口气,声音微叹: “既是时柒那儿的规矩,那便试吧…” 傅时柒正挑着李莲花的衣襟的手一顿,李莲花这接受能力是真的强到离谱呀! 她还以为会被说教,然后她再弄个反制爱来的…现在这么正经严肃的氛围,怎么缓解紧张?! 但话都说出去了,而且她确实打定心思要办了李莲花,就顶着尴尬开口: “那我们这就开始?” 李莲花凝着她抿起的嘴角和微颤的睫毛,凤眸微不可察的眯了下,声音低沉的哼笑一声,却是下了床转身朝着楼门而去。 傅时柒一怔,就呆愣的坐在床上,看着李莲花将狐狸精关到了楼外,又插了门栓关了窗,又又净了手,又又又走了回来,坐在了床边… “好了,可以开始了。” 傅时柒:“……” 妹的,本来就尴尬紧张,这么一整,她还没等开始,就先心跳如雷。 傅时柒心里不停默念“办了他办了他!”,那边就垂眸抬手去解李莲花腰间束带。 带子一落,李莲花的外衫和中衣没了束缚,就因坐着而变得略微半敞… 傅时柒的手一顿,再度默念三字经,一咬牙,就将李莲花的外衫和中衣扒拉开,露出了最后一层,被系带束着的洁白薄衫… 平日里虽看惯了他只着里衣,但与此时感觉却又完全不同… 楼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两道压制着的呼吸也显得极为清晰,只是一人半解了衣衫,就使得空气都变得炙热而旖旎。 在傅时柒死死盯着那里衣的系带时,李莲花却是一瞬不瞬的凝着少女红透了的脸。凤眸里幽色与赤红翻涌,那置在膝间的素手已然泛了红,下意识的紧了又紧,却怎么也动不了半分。 合欢之后恶补的那些知识,真到临场时,竟抵不过一个手足无措… 可看着傅时柒那同样手足无措的模样,李莲花凤眸一黯,刚欲承担起身为男子的主动,却不想,一直做着思想斗争的傅时柒,突然就以极快的速度,探手入怀,素指轻挑下,瞬间解了他里衣的系带… 李莲花衣襟大开,微凉的空气钻入,扫在裸露微红的肌肤上,却带起了火苗窜动,灼的两人同时呼吸一滞。 已然做好心理建设的傅时柒,哪里还会拖泥带水,直接趁着李莲花微怔,一边默念“办了他”三字经,一边就将李莲花扑倒在床上,并极为熟练的翻身上腰。 可想好的下一步动作,却因看到他左胸处的伤疤时,戛然凝固! 东海之战…一直是她穿越至今,自我认为的最无力最大的败笔… 若非她太过惜命胆小,害怕会落得个被雷劈,被单孤刀灭口的下场…或许一开始便豁出自己,李莲花就不会… 出神中的傅时柒蓦然察觉李莲花凤眸视线,便瞬间收敛了心绪。不想被他发现分毫无故担忧,她便二话不说,直接俯身以吻封缄,又在泪湿了唇边前,一路轻啄过李莲花的喉结,和泛红的肩颈。 最后,在男人胸口起伏和低吟间,她颤着唇,吻上了李莲花心口处的伤疤… 察觉到他身子猛地一震,随之一声闷哼传来,傅时柒短暂眩晕后,便仰面对上了俯凝着她的凤眸。 瞧着李莲花被赤色淹没的眼里最后克制的一丝清明,又瞧着他忍耐到青筋拧眉,傅时柒便在李莲花出声: “时柒…真的…”未说完时,就勾了嘴角,一边仰脸去印他的唇,一边轻言打断: “可以。” 第247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 莲花楼。 在傅时柒应允的双唇相触那一瞬间,李莲花喉间极低的闷哼便应声而出。原本主动的傅时柒,就变成了被动承受蓬勃情意的那一个。 但李莲花虽然比以往强势很多,可到底还是在努力温柔克制的。 克制到…直至唇舌纠缠的再无空气可换,他的手,依旧,只停留在她腰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迟迟没去触碰那衣衫的系带… 傅时柒被情欲和腰间的痒意折磨的难耐,对李莲花这不进一步的模样又无奈又好笑。 了解他的知道是在尊重手足无措,不了解的,怕只会当成故意的捉弄… 傅时柒半眯了眼,原本环着李莲花脖颈的手悄然抽回,又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抚上了结实的胸膛。 刚一触碰,傅时柒就察觉到李莲花本就紧绷的身体一颤,那胸间肌肉的触感就仿若烧红坚铁,又惹又应… 如愿听得了男人一声闷哼,傅时柒强忍着腰间他手掌紧锁带来的痒意,用手勾勒起李莲花胸肌的起伏和线条。继而腹肌… 猫抓般的挑逗之下,少女指尖每动一寸,便换得男子身体的轻颤,和愈加沉哑的闷哼。 直至少女素指徘徊到了单薄的亵裤边缘,一直紧闭双眼的李莲花,才不得不松开留恋许久的唇齿。 傅时柒忍着缺氧的头晕眼花,只凝了眼李莲花幽暗至极的凤眸,便在他颤唇开口前,半眯了眉眼,一边用手指勾起了他的亵裤,一边先声笑问: “李莲花…是我动手,还是你动手?” 李莲花被她这一问,面上的神色仿若定格。 然而傅时柒可不打算让他多迟疑一分,她唇角一勾,那挑起了亵裤的手指就蓦地一收,原本被勾起的亵裤“啪”的微弱一响,李莲花便瞬间倒“嘶”一声,额间冒汗,凤眸由幽暗转而赤红… “时…嗯…” 李莲花本还想开口,却发现那刚“刺激”完他的素指,竟又游了进去… 李莲花身子猛地一颤,在少女得逞前,脑子一蒙,素手下意识离了她腰间,一把握了… “唔…” 傅时柒本就被勾的难耐,李莲花这般一围傅救李的动作,直接让她脑袋一片空白,喉间轻嘤还没发出,便又被李莲花的唇封住了口。 似是找到了能让她“老实”下来的方法,少女每每有妄动之意,他就加重力道,换得她停手… 可堪堪两下来,他那最后的一丝清明,便被掌中触感,被少女嘤咛,被她娇躯轻颤消磨殆尽… 凤眸赤红间,李莲花素指连挑少女衣带,那薄纱和里衣向着两边垂落,再无遮掩的春光便仿若拆盒的礼物,展现在李莲花幽红的眼底…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少女红裙白衣之下的娇躯透粉,因情动而弥漫的熟悉暖香,震慑着李莲花的心神,竟就那么直愣的凝着,却不舍触碰… 傅时柒被他那么盯着身子看,本就红透了的脸烧的难受,下意识的抬手遮住了李莲花的眼: “别看…” 李莲花蓦然回神,刚“嗯…”了一声,便又感觉到少女的温唇覆了上来。 他身子一紧,就那么被她捂着眼,俯身,极致温情的自额间吻过眉眼,又自唇间流连至颈肩… 李莲花因被捂着眼,其余四感就愈加敏锐。少女那冲破压制溢出来的娇吟,直让他心神荡漾。 被情欲侵蚀的迷乱,李莲花只顿了下,便含了… “嗯…李…” 电流四窜,傅时柒连他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只觉那感觉既让她难耐,又让她想要更进一步… 本是因为难耐而微仰的脖颈,却又是将软白往他面前多送了几分… 傅时柒急喘中,模模糊糊听到李莲花略带了嘶哑的低吼,下一秒,另一软白也已被掌控… 少女眸眼染了蒙蒙雾气,秀眉时蹙时展。 那原本覆着李莲花凤眸的手,早已下意识的伸进他墨发青丝中,也不知到底是想要推开,还是想要更多。 “李莲花…” 一声带了委屈的轻唤,已是用尽了傅时柒仅剩的气力和理智。 她被李莲花困着,难耐之意早已无法忽视。怕自己若是忍不住下意识蜷了腿会伤到他,才咬牙出声。 却只唤的了名字,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可李莲花听着这一声轻唤,身躯一紧,唇手间的力道就大了些,直惹得傅时柒惊呼一声,娇吟里就带了哽咽… 李莲花蓦然回神,模糊间瞧到了少女眸眼迷蒙含泪,又察觉到她的难耐,只觉自己太过沉溺,忽略了她的感受。 俊眉微蹙,他便松了软白,转而轻吮少女轻颤的唇,就欲先用素手弥补… 傅时柒察觉他的意图心下一惊,忍着难耐拦下了李莲花。 唇被堵着,她也只能在喉咙里嗯嗯几声,暗示他不用忍耐着自己去取悦于她… 李莲花闻声整个人蓦然僵住,放开了少女的唇,一双幽瞳溢满怜惜和迟疑的凝着她那带了局促的脸。 傅时柒脸红身烫的不敢与他对视,侧了头,闷着“嗯。”了一声… 几息的寂静,就在傅时柒蹙眉想豁出脸面,硬着头皮将话与李莲花说得明白些时,忽而就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素手遮挡。 继而就是极轻的窸窸窣窣声,再然后…就是李莲花嘶哑到极致的声音: “时柒…” 傅时柒不等他问,便抿唇,轻嗯着点了点头… 又是短暂的安静…但却因被遮了双眼,傅时柒还是听到了李莲花如鼓的心跳,和那极度压抑到轻缓的长气。 察觉到李莲花到了此时还在克制,傅时柒不禁拧了下眉,抿紧了唇角,顺着覆着她双眼的素手方向,大致判断出李莲花所在,抬了腿锁了妖… 一声极重的闷哼传来,傅时柒只觉李莲花的气息覆下,随即她额间被落了一吻: 她抬手去环男人脖颈时,又听得一句极慎重低哑的: “傅时柒,我爱你。” 傅时柒:“……” 她刚想勾唇回语,却又被封了声。 下一秒, 小花就探头探脑,轻手轻脚的,与小柒打了个照面儿… *** 1:57 困屎果了… 240多章…… 才算修成正果,也算对得住李莲花这老干部,老神仙,老僧,老狐狸了! 果睡了吼吼吼 ……睡觉去了…… *** 毫无意外的被卡了… 555 第248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2 莲花楼。 盈白的月光,自紧闭的门窗缝隙透入,让未燃烛火的楼内蒙了淡淡的清凉皎洁之色。 而在这冷白的月色里,一楼床榻却仿若冰川中的温泉,散发着袅袅暖香炙热。 少女红裙铺散在床榻上,宛如冰川月夜中的曼陀罗。红裙白衣中少女身子被男子遮掩了大半,仿若被护着的花心。 男人胸襟大敞,朦胧幽暗的月光下,仍能瞧得清他胸腹肌肉的线条。而本是极具男子气息的身躯,却因肤色玉白,透出了隐隐的红,衬得左胸心口处那伤疤都仿如妖艳娇花,突兀的勾人心神。 这般旖旎暧昧的氛围里的两人,却像时间定格了一般,就连男子垂落于少女容颜上的墨发,都纹丝不动。 “你…” 傅时柒在短暂的怔愣后,察觉到李莲花竟就这般静着不动,那难耐就愈加无法忍受。 省略…… 颤着声音开口时,就下意识的动了下身子,便又使得轻吟闷哼混在一起… 傅时柒有些哭笑不得。 同样哭笑不得还有李莲花,他是没经历过,却是无意间听到旁人议论过。那些人眉飞色舞的表情,直让他觉得这事儿应是水到渠成,哪里会像此刻这般骑虎难下… 虽然少女极力隐藏,但他依旧能瞧得出。不忍她受折磨,李莲花竟打起了退堂鼓… 可他又蓦然想起少女所说的“试婚”,又想起她说的“不合适就另觅良缘”,又又想起她说的“和离”,这退意就混杂着心间绞痛,不甘放弃,不愿放手… 离得这般近,傅时柒自是看到了李莲花满是情欲的俊脸上,那泾渭分明的心疼和迟疑。感受着李莲花的克制,又察觉到他竟想退一步… 就感觉……离了个大谱! 可到了她嘴的狐狸,还能跑了不成!? 此处省略…… 这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两人却并未松了口气。 李莲花因为先前给少女带来的痛楚心有余悸,所以就温柔到有些慢条斯理… 迈出第一步后的傅时柒,愈加感觉…是以,在感受到李莲花因疼惜而慢条斯理时,她简直欲哭无泪的想骂天骂地! 可她又难以启齿,只得咬着唇,忍受着慢条斯理。 而此时李莲花也是颤抖的心拧巴的脸。 那因克制的折磨先不提,他更关注的,却是傅时柒那蹙着眉的状态… 万事开头难,他刚经历完“和离被甩”风波,可这好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不合适就另寻良缘”的考验… 察觉到李莲花在走神,傅时柒秀眉一挑,打算豁出脸面,将李莲花这个纯纯的新手弟弟教上道儿! 可就在她刚想要翻身的瞬间,沉浸在思绪里的李莲花蓦然回神,又下意识稳住了身形。 省略…… 这短瞬间的变化,直接使得傅时柒惊呼出声,哪里还有什么教新手的心思… 而李莲花更是心中一震,又听得傅时柒的惊呼心里担忧,沉溺分神之下,就又导致… 省略…… 几息之后,先行反应过来的李莲花,垂着凤眸看向少女时,发现她已然恢复青衣的模样。微红的俊脸先是难掩的欣喜,继而便转为无边的柔情… 狐狸如李莲花,忽而就想起给她解合欢时少女的喜好。 傅时柒最初还想疑惑出声,不知李莲花为何用那种不同平日的眼神,浓情如蜜的紧盯着自己。又不知为何他好似突然开了窍… 但李莲花似乎并不想让她分神,故而每每她刚想开口时,便被…省略…… 几次三番的努力终不得果,傅时柒也就放弃了开口,却惩罚似的环着他脖颈,折磨那泛红的喉结… 李莲花凤眸忽地幽暗,眼底映着少女原本清丽容颜上的娇媚,凝着她双目迷蒙因自己绽放如花,心底某根紧着的弦,无声崩断… 傅时柒只觉自己好似变成了羽毛球,被高高的抛向半空,再被拉扯回来… 如此周而复始,直至她感觉飘的越来越高,又快速下落时,耳边才听得见真切的,李莲花压抑的喘息声。 而那喘息,又让下落到极点的她极速升空。 升的越高,心里越空,却又在最高处最空时,那悬空之意就尽数转变成身心难言的舒畅… 待傅时柒咬唇恢复意识,迎面就又对上了李莲花蹙眉含笑的凤眸。 她神色一紧,意识到什么,可还不等惊慌开口,就被狐狸哼笑着又叼住了唇… 夜色幽幽,新一轮银月缓缓升空… 第249章 那所以呢?? (六)莲花楼。 (七)月华渐隐,未燃烛火的楼内,傅时柒撒气一般的狠咬着男人肩膀,但她被折腾的已无多少气力,这般用尽全力的啃咬,反倒成了调情一样的撩拨,勾起男人压抑不住的闷哼。 (零)似是知晓她再承受不住,在小花几番有分寸的奔怀之后,在傅时柒头昏眼花的告饶嘤咛下,李莲花垂眸擒了少女微肿的软唇,轻啄间封住了彼此最后的颤音… (四)至此,莲花楼终是复归了平静… (五)旖旎的暖香四溢,傅时柒费力的抬了抬眼皮,仰面看向揽着她的李莲花。 (九)凝着他汗湿了鬓间碎发的微红俊脸,无视了他面上将消未消的欲色,傅时柒抬手就奋力的将他推开到一边! (一)李莲花:“……” (九)傅时柒扫了眼他神色中的惊愕,费力的翻了个身,不满出声: (九)“热!” (鹅)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低声哼笑,而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傅时柒懒得搭理,只有心力去腹诽。 小说里都是骗小孩儿的!什么初次开荤的都“弱”?! 李莲花他哪里弱了!若不是没得比较,她当真想排个一二三出来! 心下叹了口气,她又开始给某狐狸找补: 八成是他武功天下第一,身体素质又好,所以李莲花的“弱”,可能对别人来说就… 傅时柒pua习惯了,就连自己就pua进去了。觉得她不也是因着练剑习武,内力不错才能承受至此,没在半途晕过去的…? pua完,傅时柒又觉得自己有病! 为啥这事儿都要给李莲花找补!… 这么左想右想,本还打算喘口气就起来沐浴净身,可那沉到抬不起来的眼皮,却半点儿机会都没给她,直接眯了过去… 那边李莲花穿好了里衣折回床榻时,察觉傅时柒呼吸已然均匀,他唇角的弧度就不由勾的更翘了些。 轻手轻脚的打了水简单的给少女擦拭了身子,又给她穿了件里衣。瞧见散乱的白色里衣上几朵如曼陀罗一般的红,李莲花微垂的凤眸闪了闪,抿唇叹了口气。 他又收拾了沾了痕迹的床榻和衣裙,这才轻步上了二楼。 待备好了沐浴的水,李莲花缓步坐回了床边。 理了理少女额间未干的碎发,又将素手落在了她腰间,一边内力轻转,去缓解“可能会有”的酸软不适,一边凝着那熟悉的睡颜怔怔出神… 傅时柒本就有挣扎起身沐浴的念头,所以睡的也并不深沉,迷迷糊糊察觉到腰间暖流,便恢复了些意识。 醒了她也没转身,对于李莲花用内力缓解腰酸这事儿,她心中满是感慨轻嗤。 李相夷年少浮华过甚用内力避雨, 这成了李莲花,更厉害! 用内力缓解那啥后的那啥…! 呵! 极品! 李莲花收了内力,瞄了眼少女睡颜,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角,俯身将人轻缓的抱了起来,抬步便朝着二楼而上。 傅时柒:“……” 猜着了李莲花的意图,傅时柒琢磨了一下,觉得不能继续装睡,不然岂不是要一直装着,任由他给自己沐浴? 先前没有烛光楼内昏暗还好,此时天已渐亮,她倒是没那脸面坦诚相见… 打定了心思,傅时柒干脆就睁了眼,抬手环了李莲花脖颈,借力让自己被抱的更舒服些。 刚睁眼,便见着李莲花垂了凤眸看了过来,傅时柒面上忍不住一红,想侧脸躲到他怀里避开视线,却被他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炸了个透彻: “试婚…可算得过关了?” 傅时柒神情僵滞,只有脸变得更红! 什么狗屁试婚,她都快忘了这茬儿,李莲花怎么还记得…? 她那就是想睡他!他又是个顾礼数的,所以就胡乱扯的… 但此时解释不清,傅时柒只得硬着头皮“啊”了一声… 李莲花扫了眼她僵红的脸,抿了唇角: “时柒你这个“啊”,是满意…还是敷衍。” 傅时柒挑了眉,觉得李莲花故意找茬儿! 他那么聪明,如何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非要纠结于这个答案,完全就像是要她给他刚刚的表现打个分儿… 脚趾抠地好吗? 瞥见已然到了二楼改装修后新加的浴房,她淡声转移话题: “先放我下来。” 李莲花凤眸微闪,他确实很想要个明确的答案。只要事关她那个世界的规矩和人事,他都没办法不在意… 人对未知的存在总是存在着被放大,夸大的恐惧。 李莲花不过是个聪明又能力卓越的正常人,如何会没有七情六欲… 但他虽在意,却也没有再问,直接按着傅时柒的意思,将她放到了浴桶内。 傅时柒瞥了眼李莲花的表情,觉得他心事儿来的怪异。她蹙了下眉,刚想开口,却又扫到一边放着两套换洗的衣物… 傅时柒愕然的看向李莲花,发现他确实好像还没沐浴过… 她脑子被李莲花突然而来的心事儿搅得混乱,表情就没遮掩,李莲花见她这模样,凤眸又黯了黯,解释道: “今日白天…没备存水。” 傅时柒瞧着他说话时竟没有心虚的小动作,便信了。白天她也在楼里,因着师父师娘回来,确实没精力去管这些琐事… 她这边想明白时,见着李莲花竟就转身要出去… ??? 不对劲啊,这狐狸奇奇怪怪的… 傅时柒是个发现问题就会解决的,尤其是与李莲花之间。都是有嘴的,比起一起沐浴的略微尴尬,无端的别扭更重要些。 而且她也不大能接受,让李莲花用她沐浴过的水再净身。那比一起洗,还尴尬… 心下透彻,所以她也就直接开了口: “回来。” 李莲花闻言身形一顿,俊眉挑了下,转身而回。 都是一个狐狸窝住了三年多的,一句话出于何意,不用明说就都一清二楚。 是以李莲花也没多言,直接褪掉了里衣,只着了亵裤,进了水。 浴桶不大不小,容纳两人既不宽松也不显得挤。 傅时柒原本是想转身不看李莲花褪衣入水,但又觉得那样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自己太过心虚,先有了歪念。 可现下不回避,那眼睛就总忍不住用余光扫向李莲花精壮的身子。 不能怪她馋男色,怪只能怪李莲花那副身体实在太勾人。平日身着宽大外衫时,给人孱弱不能自理的心疼之感, 修身的衣着则尽显优雅,这脱了…却又全然不见了孱弱和优雅,男性气息再没了遮掩,直观到只是看着都觉得血气上涌。 其实…若非知道他那一身腱子肉强的可怕,或许也会觉得他清瘦到弱不禁风… 察觉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又想到了别处,傅时柒蓦地回神,便瞧见李莲花那略带探究的眸色。 傅时柒:“……” 收敛心虚,压了压又要烧起来的脸热,傅时柒抿唇将跑偏的气氛拉了回来,直言: “李莲花,你该不会…是在别扭刚刚那个试婚的答案吧?” 李莲花挑眉,学着她刚刚的语气: “啊。” 傅时柒:“……” 好家伙! 刚刚他认真问,她觉得尴尬就“啊”一声。现在她认真问,李莲花也还她个避免尴尬的“啊”! 傅时柒无语半眯了眉眼打算开口时,却见李莲花亦眯了下凤眸,轻言出声: “这刚刚确实没想得开,现在倒是觉得心急了些。” 傅时柒垂眸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这一垂眸,就看到了水面上倒映出自己已经恢复的面容。她神色微怔挑眉间,并未看到李莲花勾起的唇角,只听见他混杂着水声的话: “终身大事自当慎重,怎能单靠一次“试婚”就能有了答案的,所以时柒你敷衍的对极。” 傅时柒抬眸对上李莲花凤眸唇角,悄然往后拉开了些距离,心下轻哼的静静看他表演,甚至十分配合的接了话: “那所以呢?” 第250章 相夷… 李莲花被看穿了意图,索性也不装了。 只一抬手就借着她浮在水面上的里衣,将人带了过来。一边缕着少女垂在肩侧的青丝,一边低声哼笑: “一回生疏两回轻车熟路,时柒若不满意,婚期未至…我便多努力些。” 傅时柒勾唇垂眸,视线在他左胸处的伤疤上一扫而过,随即意有所指的淡声: “哦? 可我怎么觉着,你刚刚并非是为此而失落别扭呢?” 李莲花神色一怔,眸眼带了疑惑,随即想到什么,花唇微张,却被傅时柒抢了先: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管容貌身材,似乎陆云要更胜一些。所以,你倒也不用为失落找旁的借口,我理解的。” 被倒打一耙的李莲花哭笑不得,而就是这么欲言又止停顿的一瞬,又被傅时柒抓了把柄,挑眉轻嗤: “李莲花,咱俩理性讨论,是现在恢复了更好一些,还是陆云更如你意?” 李莲花:“……” 理性讨论?他看她一点没有理性讨论的意思!完全就是发现了他的意图,借此故意挑弄… 李莲花按耐住水下伸手去揽她腰的冲动,饶有兴致的盯着少女微红的脸,故作了沉思,又在她杏眼半眯时,开口反问: “那时柒觉得,是李相夷长得更好些,还是李莲花更合你心意?” 傅时柒:“……” 她瞠目结舌,表情瞬间凝滞。 玩儿多重身份是吧? 她怕这个? 李莲花瞧见她表情凝滞时,刚勾了唇角,下一秒就见她又眯弯了眉眼,一脸神秘兮兮的贴近了半分,又抬起湿漉漉的手,抚在了他疤痕弥漫的心口… 邪火四溢,李莲花不自觉滚动了下喉结,强压冲动,反倒是十分认真的等着她的回答。 他现在身为李莲花,虽不输李相夷俊俏出众分毫,但他依旧不认为少女没受李相夷半点影响… 这种感觉,就难言怪异的很… 傅时柒仰脸欣赏着李莲花那又纠结又傲娇,又克制又认真的表情,也不忍再逗他,叹了口气道: “我可没你那么大的福气,还能换个新鲜感。对我来说,你可一直都是同一副模样…” 李莲花先还被她前面的话说的有些神色古怪,待听到最后,表情就有瞬间凝滞,而后便又恢复正常,声音淡淡。手上却不老实的将覆着她肩颈的里衣,褪了下去: “同一副模样,是因为你那偶像淇淇?” 傅时柒挑眉,对现今李莲花的反应深感满意,她就是想让他在一次次的提及下,伤害免疫。时至今日,都互相交托了彼此,若还心有芥蒂,就有些… 至于他褪她衣衫…她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狐狸意图,而且她本身就也馋着李莲花… 咳,如狼似虎的年纪,又都刚开了荤,没什么不明白不好意思的。一个现代人,又不是绿茶白莲… 情投意合的,矫情那么多作甚? 但饶是如此,她也为李莲花找补了一下: “是,也不是…” 无视了李莲花那泛着幽光的凤眸,傅时柒撇了撇嘴角,打开了他不老实欲朝着软白而去的手,略微正色的轻哼: “你这般介意李相夷还是李莲花,自己都不觉得幼稚? 不过就是换了个名字,没有了那么多眼睛盯着审判着,你也就没了那么多束缚压力,才释放了些天性。 归根究底,你不还是你? 怎么着? 一朝之内换了名字,就心也换了,脑子也变了,性子也改了,连人都面目全非了? 我也易容改貌了,换了身份,我就不是我了? 我都没变,你倒还纠结上了! 李相夷…李莲花! 李相夷不过是个名字皮囊,李莲花不也同样只是个名字? 容貌再改,身份再变,本质有何区别? 说到底,你也就还是那个狐狸!” 她还没撒完故作的气儿,那边李莲花惯有的哼笑已是传来了好几声。 傅时柒挑眉抬眸: “你笑什么? 我这么个大活人的例子。 你反驳无效!” 李莲花惯有的哼笑又浓了些,傅时柒侧眸见着他凤眸幽色更深,然后一句话杀死一个人! “既是同一个,为何时柒方才只唤李莲花,却不唤相夷?” 傅时柒:“……” !!!??? 她特么的!她无话可说…!!! 同一个过程里,叫两个名字,多少有点分裂好吧…? 就算一次换一个… 嗯…好像,也还是很分裂… 傅时柒左思右想间脸红心跳,又被李莲花笑的心虚,仰脸不服: “公平起见,你叫一声陆云…云儿也行,我就唤你一声相夷。” 李莲花凤眸半眯,唇角勾笑,一句话杀死一个人x2: “哦,好。” 傅时柒:“……” 傅时柒一脸问号+懵逼间,又听狐狸窃笑着,十分随意敷衍的一句话杀死一个人x3: “陆云。” 傅时柒:“……” 卧槽!草率了不是!? 她是说的现在叫吗?她说的明明… 傅时柒万分破碎又心虚,又没好气儿的瞥了一眼李莲花那“该你了”的表情,觉得他狡猾的让她生无可恋。 但多少明白点儿李莲花为何如此执着到,对一个称呼动了脑子心思。 大致就是李莲花他并未排斥身为李相夷的过去,而比起刚新生了三年多的李莲花,被叫了十多年的“相夷”,自然是多了些入心的在意… 那边迟迟没等到回应的狐狸,已是半眯了下凤眸,水下素手悄然覆上了正出神捋顺的少女腰间,然后在傅时柒猛然一惊,下意识想要后退时,李莲花臂上一紧,就将人圈在了怀里。 他微俯着俊脸,那勾着弧度的唇贴近了少女唇边,却只摩挲着没下口,低哑声音哼笑: “我叫完陆云了,该你了。” 傅时柒虽是见过刚刚的大场面,但此刻仍被李莲花逗弄的心跳如雷。 她被李莲花锁着,水下又有东西顶着,傅时柒不敢去与李莲花对视,只红着脸垂着眸眼。而在李莲花唇角厮磨之下,那一言既出的轻唤,就带了些娇喘的意味: “相夷…” 一声轻唤,让两人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顿,有种难言的心绪弥漫,傅时柒呼吸渐重间,有听得他更加低哑的声音: “还欠一遍。” 傅时柒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继而又乖顺异常: “相夷。” 她话音未落,李莲花自喉间发出的一声轻“嗯”便与她被封唇的“唔”声混杂在一起… 第251章 夫人不必试探我… 莲花楼。 二楼浴房… 傅时柒杏眼迷蒙含雾的趴在浴桶边缘,心中暗暗发誓,她以后再也不提什么陆云和她原本模样的对比了! 就是因为先前提了,才被李莲花借机挖坑,提起了叫李莲花不叫李相夷这事儿… 然后,除了刚开始他还讲些武德,可待到他“名正言顺”的“二次试婚”时,就耍起了狐狸心思… 似是察觉到她出了神,某人就又变得慢条斯理起来,傅时柒瞬间浑身汗毛炸起,忍着那折磨人的酸麻,咬唇不语。 下一秒,那原本还算安分的素手,就悄然的游向了软白。 怎么就会有这么幼稚的男人!连叫什么都要… 傅时柒此时的腹诽,在下一瞬就又因车速的转换,变成了破碎的轻吟,但她依旧死守着最后一丝倔劲儿,打定了心思不顺着他的心意去唤那个名字! 不是她故意跟李莲花唱反调儿,而是…在几次唤过之后,她就发现狐狸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完全不知道节制和疲惫是何物… 所以为了不被拱成鹌鹑,她只能… 又被某人的动作扯回了思绪,但这一次似是因为李莲花瞧出了她的想法,倒也没再纠结于旁的,反倒是在细致又极致的取悦了她后,就收剑入了鞘。 被穿好衣衫的傅时柒靠坐在浴房边的小椅上,就怔怔而又认真的看着李莲花收拾残局。 只身着里衣的李莲花好看的紧,适合用所有美好的词汇形容,只站在那里就尽显恬淡优雅。 傅时柒勾着唇角,忽而就想起刚刚他为了名字而显现的幼稚,又想起了他细致的不去弄浑沐浴的水,和最后给她净身穿衣时的体贴。 只把他这种突兀的模样,归结于由黄花大闺男走向成熟大叔的… 她正想着,就见已将浴房复归原样的李莲花抿着唇角走了过来,她刚站起身,就轻飘飘的被横抱着入了怀,朝楼下走。 欲言又止,傅时柒还是选择环了李莲花脖颈,又贴了个舒服的位置,顺着视线十分自然的落在侧颜上,就莫名其妙的出了神。 被傅时柒这么不知是探究还是走神的盯着看,李莲花不自觉的抿了下唇角,声音里多少带了点儿心虚: “在想什么。” 傅时柒回神,就瞧出了某人那暗戳戳的心虚,撇了下嘴,无情哼斥: “想某个幼稚鬼!” 意料之中被埋怨嫌弃,李莲花只闪了闪凤眸,却是勾了下唇角,又轻咳一声,便将想好的说辞摆了出来: “咳,其实那个…我担心你会介意…” 傅时柒一怔,继而挑眉,又故作不知: “我介意什么?” 李莲花步子一顿,唇角上上下下的起伏,又抿了抿,低声: “那个糖豆,额头…我就寻思了一下,这还剩一称呼,我得主动些…” 傅时柒眯眼,嫌弃的轻嗤一声: “李莲花,差不多得了! 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我又没说什么。 你心虚个什么劲儿!?” 李莲花认清了又被她倒打一耙的事实,有些哭笑不得,开口就将话题扯到了旁处: “咳,夫人不必试探我。我此生唯你而已,绝无二心。” 卧槽!? 这…… 傅时柒先是被一句“夫人”激的杏眼一立,刚想反驳,又听到后面的话,就蓦地想到了唐周…就… 就离谱…! 若非李莲花现在的妆造与唐周不同,顶着这么同一张脸,她特喵的还真有些跳戏…! 心下好笑,傅时柒挑了下眉,往下试探: “…你叫我什么?” 李莲花见成功将转了话题,又不见她愠怒,就有些得逞的嘚瑟,垂了眸眼一边将人放到床上,一边俊脸透着暗戳戳的狡黠道: “夫人啊。” 傅时柒:“……” 完了,她跳戏了… 傅时柒憋笑憋的难受,刚一被放到床榻上,也没去管李莲花,直接就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哈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然后那脑子里就开始天马行空的,琢磨着要不要让狐狸学学司凤玄夜应渊的台词,或许还可以让小裁缝,给他复刻出戏服… 她这边笑的停不下来,那边李莲花就杵在床边,一脸愕然怔愣的盯着少女那轻颤的肩背。他凤眸微眯,忍不住抬手抚了抚鼻翼,勾了傲娇的唇角。 叫了夫人竟开心成这样,看来日后脸皮要再厚些…嗯,有奇效。 在李莲花对厚脸皮的理解越走越偏时,傅时柒那跑偏到南天门儿的想法和笑意也渐渐收拢。 突然想起来还有李莲花这尊大佛,她神色一滞,一边盘算着如何解释,一边心虚的回头去看他表情。 这一看,就瞧见了一脸狡黠的狐狸相,傅时柒一怔间,又见李莲花勾唇道: “夫人可要吃些东西再睡。” 傅时柒:“……” 完了,因为跳戏笑的太欢,“夫人”这称呼算是收不回来了,不然以李莲花那狐狸性子,必然又要追问她为何而笑… 傅时柒哭笑不得,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瞧了眼通亮的天色,又确实不怎么饿,就摇了头,闭了眼打算眯一会儿。 李莲花察觉到了她面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凤眸带了些沉吟之色,却也没问。 见好就收他还是懂的,且那些疑惑的问题,待到了她的世界里,自然能弄得清楚。 不急,不急… 李莲花心下傲骄百转千思,却是轻身上了榻,伸手将软香揽在怀里,又在她额间落了一吻,这才勾了满足的唇角,闭了眼。 *** 傅时柒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没回过神,只摸了身边没人,便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起了身。 榻边有叠好的青衫,桌上有备好的清粥小菜,似是为了让她睡的踏实,莲花楼的门窗依旧是紧闭着的。 她穿衣洗漱完推门而出时,便见着不远处的树下,李莲花和师父师娘还有笛飞声时墨,正围坐在小桌边喝茶,而方多病则在一边挥着短剑练招式身法。 傅时柒略微抿了下唇,便就勾了笑意行了过去。 众人都是心里明镜儿的,除了方多病惊讶又欣喜的打量了好几眼之外,反应最大的,就当属狐狸精了… 傅时柒刚开门的时候就瞧出了几人正在谈事,也就没多说别的,对着师父师娘问了好后,直接在李莲花身边位置入了座。 李莲花本是下意识的想去扶她借机攥手,却被傅时柒一个眼神秒了回去。 李莲花素指扫了下鼻翼,敛了下神色,将刚刚几人得到的消息对着她重复了句: “单孤刀,欲在十日后,对朝廷动手。” 第252章 夸夸,委屈吧啦。 对于单孤刀按耐不了多久这事儿,傅时柒早心有预料,倒也没觉得惊讶。 局势基本已成定数,几人只简单的沟通了下,就没再多纠结这个问题。 漆木山和芩婆倒也没什么伤感的情绪,在讨论完正事后,便将寻到的忘川花拿了出来。 漆木山余光扫到星目泛了绿光的笛飞声,捋了捋胡子,对着傅时柒笑道: “柒丫头,这花可当真是不大好寻呐。” 傅时柒挑眉,自是知道他在抬高笛飞声的人情儿,不禁觉得好笑,面上却十分配合的带了郑重的歉意: “这三年,辛苦师父师娘为此奔波了。” 漆木山对芩婆的白眼恍若未见,只又对傅时柒感慨一叹: “辛苦倒不辛苦,就是那深山老林的…” 漆木山话还没说完,就就被芩婆打断: “丫头,莫理你师父这个不知羞的。我瞧相夷倒用不上这花了,便觉这忘川花交由你来处置最为妥当。” 他们虽不知剧情,但也在李莲花询问云隐山被盗邪功秘法的话中,猜到了单孤刀曾经的做法。 自然也就能联想到,若非傅时柒当初让他们二人去寻忘川花,以单孤刀那阴狠的心计,八成就会对没有防备的他们下手… 他们二人本就对一开始间接“算计”了傅时柒心有愧疚,再加上了免遭于难这事儿,就更想弥补。 傅时柒瞧得出芩婆心思,也就没推拒,笑道: “多谢师娘。这忘川花,时柒倒确实有了其他安排。” 说完,傅时柒就十分坦然的将忘川花推到了笛飞声面前,勾了个笑: “笛盟主,换百坛好酒,如何?” 笛飞声星目暗闪,倒也不矫情,直言: “这有何难,千坛好酒,欠你一个人情。” 傅时柒抿唇淡笑,没再多言。 那边漆木山一听自家小徒女儿,竟给他谋了后半辈子的好酒,那被灰白胡子遮住的唇角就翘上了眉梢,止不住的低笑感慨: “老婆子,瞧见没,我就说时柒这丫头是个贴心的,可比某个坏了我酒壶的小子强多了。” 芩婆没好气儿的白了一眼十分嘚瑟的漆木山,刚想着开口让他收敛点儿,却听得一边李莲花先出了声: “师父,您夸便夸,怎么就还挑起我的理来。” 漆木山闻言嫌弃的轻哼一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若非为师当初慧眼识珠,你这臭小子还不知在哪里打滚儿受罪呢哼。” 李莲花神色先是一怔,随即就把刚刚故作的委屈转成了古怪的狡黠: “师父怕是忘了,时柒当初上云隐山,可是为了…所以这…”随即他又哼笑一声: “而且她现在可不单单是师父的徒弟,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傅时柒一口茶喷了个彻底,听不下去了,就给了李莲花一个白眼后,起身溜到屋里烧续茶的水。 漆木山被李莲花一番话气爽了,万分嫌弃的也白了一眼宝贝徒弟,觉得他下山前只算得上聒噪,现在瞧着… 哼,这脸皮都快赶上他的厚了! 李莲花接连被两人送了白眼,勾了勾唇角,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漆木山满了茶。 漆木山见着笛飞声和时墨一个去研究了忘川花,一个去喂了马。这才轻哼着低声叹问: “你小子,婚事如何决定的?时柒那丫头身份复杂,那位的态度你也看得出…” 李莲花闻言,自是知道漆木山口中那位,是指的时墨。放下了手中茶杯,他神色中带了些许沉吟,却未见愁色,声音淡淡: “这自然是要先过了门,得全了名分。至于娘家,全然看时柒的意思。” 漆木山见他说话只显山不露水的,既满意又不满,轻嗤了声哼道: “你小子,怕不是打算在外间,将丫头“李相夷之妻”的名份落实,再借此为资本筹码,牵制族中? ” 李莲花神色莫名的瞧了眼自家师父,面上带了隐隐的傲骄: “师父,你也太小看你徒弟我的眼光了,也小看了你那贴心小棉袄的能耐了呀。 时柒她,并不需要“李相夷之妻”这名分去撑腰。” 说到这儿,李莲花哼哼的叹笑了声,将话讲的更详细了些: “师父大概不知,那准备扶上皇位的顾锦南,可是徒儿的情敌。 就算是在江湖上,以她的能力,谋得人脉地位,也只是想与不想的差别。 前些日子那采莲庄之事,能一石激起千层浪,还让不问世事的神兵谷出面,可都是她早早做的铺垫。 那就更不用说近日来那些失踪的高手和掌门被救... 都是时柒轻飘飘的两句话,就定了局的。” 漆木山和芩婆沉默间,李莲花倒像是滔滔不绝起来: “所以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她若有意,那光环并不会比李相夷少半分.... 且...族里那位鸾族长,既初时被她拿捏了七寸,便是输了... 那又所以,时柒她还有个神秘莫测的娘家... 以那名分成婚,反倒是徒儿想有资格筹码站在她身边。” 时墨的事李莲花没说,也没必要再用此去夸夸自家夫人了。 他与傅时柒,其实从来没有谁弱谁强,也没有谁依附谁,更没有谁被对方的光环掩盖住自身的华彩。 她性子本就淡然,不喜那些拘束心计,又极有原则。不然,都无需那些预知里的信息,单是在顾锦南和时墨身上做些文章,便足... 李莲花正暗自在心中庆幸着傅时柒对那两人爱搭不理,却被漆木山和芩婆双双的叹息打断了思路,他回神间,瞧见自家师父师娘两脸同情的看着自己,疑惑的同时他也不禁有些局促。 一不小心,夸的太多了? 可他还没夸他的心结,碧茶之毒和功力恢复... 漆木山和芩婆见着自家徒弟还没意识到某个问题,神色就有些古怪,漆木山欲言又止时,芩婆先行开了口: “相夷...你日后可要好好待时柒,莫要对不住她,被弃了才好。不然,你面对的可就不单是江湖朝堂和族里的针对,我与你师父,也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李莲花:“......” 这夸夸自家夫人,怎么就成了生死攸关扫地出门的事儿了? 傅时柒提了水壶过来时,并未看见背向着的李莲花神色,只瞧见了师父师娘愈加和蔼的笑容。 “在聊什么?” 傅时柒本是下意识的垂眸去问李莲花,却蓦然发现他脸上没敛尽的…委屈吧啦? ??? 第253章 居心不良的委屈吧啦。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一脸委屈吧啦的模样弄得有些懵,而后只觉得是他跟师父师娘没有芥蒂,在长辈面前有了少年心境所致。 可她刚整理好表情准备打趣缓解,却又听得李莲花极速收敛好了表情,惯有的轻咳一声开了口: “啊,没什么,就师父师娘叮嘱我好生待你。” 傅时柒闻言一怔,随即审视的瞧了李莲花几眼,没多问,安静倒茶。 扯谎老司机能扯到失误,怕是受刺激了… 简单的闲聊了半晌,众人便一同去了城内用晚膳。 傅时柒恢复了李相夷师妹的容颜,就带了帷幔遮掩,寻了个包间。 她一路听着京都街坊间的八卦流言,不禁为顾锦南的手段暗暗咋舌。 自升了刑部侍郎至今,不过数月,就凭着几桩大案的政绩,得了大熙帝的特封重用。 明面上虽只因查了刑部尚书贪污,补缺升为刑部尚书。但内地里,却成了大熙帝在扳倒太后势力后,清剿朝廷的利刃。 大熙帝也不是个庸君,刑部虽在吏户礼兵刑工里职权位末,但却在刑审判案时,有绝对的话语权。 借着顾庭远之子顾锦南之手,去除掉异己,既借了顾家的宰相之势,又能逼迫顾庭远明面上避嫌,更不会让顾锦南得势过甚。 顾锦南作为一把好用,却不会造成威胁的刀,最合适不过。 可大熙帝到底是小看了顾锦南,虽然过程中有李莲花的暗中扶持,和大熙帝的默许,但顾锦南他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头懂得蛰伏的狼。 就在大熙帝利用顾锦南清除了太后势力,得偿所愿少了戒备时,他病重了。 而不管他的病重,究竟是知道了顾锦南身世后的顺水推舟,还是被顾锦南挟了天子,大熙帝这病,是百分百的,不会痊愈了… 唯一还算好一些的下场,就是痛快的死… 而在大熙帝病重,朝纲混乱之时,顾锦南身世的流言,就在百姓街坊八卦中甚嚣尘上。 因为他刑部政绩出众,惩戒了数不清的贪官污吏,连根深如太后一族都凋零在他的手里。过往深受荼毒的百姓,便对这位刚正不阿,惩奸除恶的皇子极为推崇。 大熙帝无子,顾锦南的身世再不堪,也算得上正统继位人选,再加上民心所向,和众官员在他刑部冷血手段下的人人自危,若无意外,顾锦南继位,便已成定局。 但偏偏在关键时刻,宰相顾庭远,却突然成了养子顾锦南的最大阻力。 不但将顾锦南不堪的身世宣扬于世,还散播顾锦南以酷刑逼迫画押认罪,更是传出顾锦南与江湖人士勾结… 舆论极限拉扯时,就又传出了另一种声音,正是当年身为宗亲王的光庆帝,陷害芳玑太子的内幕… 继而便是芳玑太子还有后人留存于世… 众人用完晚饭,便各自回了客栈。 傅时柒与李莲花返回莲花楼的路上,趁着夜色,去了一趟姑娘们所在的楼坊。 她现在这模样不适合白日里出入这里,不然总会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们带来危险。 所以她便将盯装修的任务交给了碧凰和西妃,又叮嘱了一些琐事,才与李莲花回了楼。 碧凰西妃都是通透之人,虽对傅时柒突然模样大改深感震惊,但她们也都知道,眼前这傅姑娘和李神医身份绝不简单,也就没多问什么不该问的话。 傅时柒回楼洗漱换衣完,瞥了眼面无异色的李莲花,挑了下眉,本打算不问不管,却又到底是在他轻身上榻时,寻了个话题: “这顾庭远倒是个有意思的,明着像是在打压顾锦南,可实质里,却似是在将顾锦南皇子的身份,和清剿贪官的形象落实。” 李莲花见着她开了话头儿,却是提的顾家,凤眸闪了闪,凝着少女清丽容颜,而后收了视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傅时柒:“……” ??? 她秀眉挑了一下,坐了起来,侧着身子垂眸看向半靠着的李莲花,轻笑着疑惑出声: “李莲花,你自楼外喝茶时便不大对劲,说出来让我听听是什么事儿,竟让清风霁月运筹帷幄的李神医这么委屈吧啦的。” 李莲花往下压了压唇角,凤眸有些躲闪,像是在迟疑。 傅时柒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垂眸叹了口气: “这么为难?那不想说就不说吧。困了,睡觉。” 傅时柒一边说着,一边就真的躺了下去,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闭眼无声。 李莲花:“......” 他不过就是有些难以启齿,怎么就这么直接不管他了...? 果然得到了,他就不值钱了... 自认不值钱了的李莲花盯了好一会儿傅时柒的后脑勺,随即极轻的叹了口气,躺了下去,又继续盯着她后脑勺。 傅时柒心中暗笑,开始倒数计时,刚到七,就听到了身后的试探声: “睡着了么。” 傅时柒勾了下唇角,不理,继续倒数。 果然,没数到十七,李莲花那狐狸爪子,就暗戳戳的搭在了她侧躺着的肋上... 傅时柒是怕痒的,所以身子就比较敏感。但因她早有预料,便只无声咬了下唇,依旧没动,转移注意力再度倒数。 这回连五都没到,就察觉到李莲花那带着温度的手,向上游移了几分,隔着里衣覆住了软白,而后那手掌就有一下没一下的缩缩按按。 傅时柒心下冷哼,忍到他喷在自己后颈的呼吸发热,就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拎起了狐狸爪子,翻了个身。 盯着李莲花微红的俊脸上一闪而过的局促,傅时柒饶有兴致的勾唇笑了笑,扔了个梯子过去: “把我弄醒是有话要说?” 李莲花抿了下唇角,在被抓包的局促下,先前那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就模糊了几分,便低声开口将饮茶时的事儿讲了个大概。 傅时柒听完猜到李莲花纠结的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喔,原来我这么好呢啊。 那所以,你委屈,是因为本来是在夸我,却反倒夸出了危机感,怕我甩了你?”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被她这直白的话说的眸色微闪,也不想去为难他一个古代人,刚想开口打消他的顾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李莲花心里委屈是真的,可他以往经历过那么多比这更委屈受伤的事,也没见他表现出分毫来… 所以他这委屈吧啦,是居心不良吧? 第254章 离了个大谱啊! 果: 前面一章补全了, 断掉接不上的宝纸麻烦回看下哈 *** 居心不良这想法刚冒出来,傅时柒抬眸去看李莲花时,就扫到了他略微滚动的喉结。 但不等她开口,又见李莲花抿了下唇角,出了声: “倘若,没有我,顾锦南和时墨,哪个能入得了你心?” “啊?” 正琢磨着反将李莲花一军的傅时柒,被这怪异的问题听的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短瞬怔愣后,她审视的看了眼李莲花。倒是又被他眸中的正色,弄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曲解了他的意思。 又想到他与师父师娘聊到了顾锦南和时墨,又有些了然。 即便她觉得没必要在意,也知道李莲花虽然不曾多提,可介意还是介意的。 李莲花对乔婉娩的事与她交代的那么详尽,她也没有理由遮遮掩掩的,左右都是连苗头都未曾有过的关系,她清白占理着呢! 又察觉到因为她这一迟疑,李莲花那抿的更深的唇角,傅时柒撇了下嘴,收了心思直言: “没想过。也没有倘若。” 她说完,就突然想起来她最开始,还想将顾锦南作为考虑对象… 傅时柒略微心虚间,又见李莲花眯了凤眸欲言又止,猜到是被这狐狸发觉了,但他要追问却不好开口,她就无奈叹笑了下,如他所愿的认真思考起来: “其实吧,这一开始我还是妈粉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想要挽救你与乔婉娩的感情来的...” 傅时柒想起上四顾门时,她对乔婉娩说的什么初心不初心的,现在倒觉得有些后怕,若乔婉娩当时开了窍,又真心凭着蛛丝马迹找到了他,那... 黑历史啊,绝对是黑历史! 她本不想说的,但总要为一会儿解释顾锦南这事儿,做个铺垫不是? 果然,李莲花只是在神色古怪的一怔之后,勾着唇角挑眉追问: “喔,那所以呢。” 傅时柒感觉到某种危机,不自觉的垂了眸眼,抬手十分自然的去抚李莲花心口,想借此扰乱一些他的注意力,才又道: “所以,因为没敢奢想与你有亲密的关系,就寻思在撮合你与乔婉娩和和美美后,倒也应该,给自己物色一个归宿。” 傅时柒说的理直气壮,也确实没什么好心虚的。 她当时充其量只是半个粉丝,李莲花还有官配在。她既不想,也没感觉能当的上小三儿,更没理由孑然一身,想在事成后找个归宿怎么了? 可她的理直气壮,却在李莲花按住了她抚着心口的手时,有了略微的动摇... 傅时柒下意识的垂眸盯着他心口处的两只叠覆的手,和因为被按压,掌心里愈加明显的心跳震动,有些许失神... 李莲花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挑眉敛眸,声音淡淡的: “这么说,当初东海时,你打算一个人去京都见顾锦南,便带了些相看夫婿的意思?” 傅时柒回神蹙眉,听见李莲花声音自然没有异状,她就想了一瞬,道: “也不是,主要是去探明他对你有没有威胁,又觉得他所说的一见钟情太过离谱,然后顾家和他的意图也十分可疑。当时你那个孱弱的状态,总要小心谨慎分清敌我不是?” 傅时柒说完,就察觉到李莲花按着自己手的素指微紧,知道这答案并未让他放心,就又继续道: “相看之意是有一点儿,可谁知你非要跟着去,我全部精力都用在你身上了,那么一点点儿的心思也就没心思去多想了。 再加上发现顾锦南野心不小,极有可能会卷入朝堂纷争里,便不适合。 更不要说现在他被你选择扶持上皇位,那三宫六院,虚情假意又束缚的生活,就更不适合我了。 我们那儿都是一夫一妻制,就更不会想不开到要与旁人分享男人。” 傅时柒说完,模糊中好像听到了李莲花轻微的呼气声,那按着她手的力道也是松了松。 她刚想将掌心有些汗湿的手抽回来,却又被李莲花按住。 傅时柒心下叹了口气,她觉得李莲花越来越幼稚了怎么办?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跳戏到唐周太过印象深刻,此刻盯着被按在李莲花心口的手,她脑海里又突然冒出来应渊2.0的那个画面... 虽然差很多又很离谱,虽然... 但就她就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精神出轨的割裂感... “那时墨呢。” 傅时柒被李莲花的声音扯回乱飞的思绪,不敢再去看他的手,又怕对视被误会心虚的原因,就将视线落到他喉结,将声音稳的更加理直气壮: “时墨就更没必要在意了!是不必受束缚,但他第一印象就是兄长呀,你是怎么就觉得我能跨越了伦理,对他有非分之想的? 而且那种温温柔柔的性子,八成也不会有什么共同话题。” 傅时柒说的是实话,她平时是个话不多的,也就与李莲花能多说些。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开始东海pua李莲花pua的习惯了,这一与他说起话来,就好像有点收不住... 她这边腹诽着自己,那边李莲花也在眯眼沉思她的最后一句话。 初识时她虽有“淇淇”的偶像光环影响与他生活在一起,却因他不爱言语,才未曾动心? 加上当初她执意去京都见顾锦南时,他确实是莫名其妙就以同去为条件,一路毫无缘由的跟着…也可以称得上是厚着脸皮... 两方一综合,他就更觉得,脸皮这学问大的很... 傅时柒见他半天没再说话,不由松了口气,可刚觉得安然解决了顾锦南和时墨的问题时,又听得李莲花提了口气,问了个更离谱的问题: “那倘若,我与你偶像淇淇同在一处,时柒又会如何选?” “啊?!” 傅时柒被炸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懵逼,愕然抬眸时,就瞧见了李莲花那一贯淡然的俊脸上,竟有些遮掩不住的忧色...? “李莲花,你是不是思维太跳跃了?这问题就很离谱,也很无聊!” 先不说有没有对比的意义,关键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的人,这让她怎么联想到一起去? 瞧出少女面上神色的变化,李莲花凤眸黯了黯。 这个问题萦绕心间许久,而自打他下定决心要追至她的世界时,一想到他会与那个淇淇同处于一个界面,就更加无法忽视... 便想借着顾锦南和时墨的问题,顺水推舟的... 傅时柒本还想通过打趣将这个话题跳过去,可瞧见李莲花那认真到有些受伤的神色时,真心是有些错愕。 该不会之前都是掩护...这才是李莲花关心的问题吧? 可...这就离了个大谱了啊啊啊! 第255章 羁绊... 莲花楼。 月色蒙蒙,烛光幽幽。 与傅时柒一脸懵逼不同,李莲花神色极为认真,好似对糖块有执念的孩童,凤眸一瞬不瞬的捕捉着少女面上所有细微变化。 就算会被她觉得自己无端矫情,他也要问。 从以往在傅时柒那里打探得知的信息判断,她那个世界里,没有江湖,也没有那么多此间随处可见的武林高手。 所以,在那个世界里,他引以为傲的武功内力,江湖地位...就极有可能全数清零。 他不介意自己从身无分文一无是处的重零开始,可她呢...? 若他判断的没错,淇淇已然是十分成功的男人。 这两厢一对比,就连东海之事,都不及此事更加令人挫败无力... 李莲花傲骄被挫,傅时柒也正纠结万分。 她还以为淇淇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谁知道李莲花竟又在意到开始离谱的对比上了! 以她的脾气,是万不会搭理这种无理取闹。 可瞧着他那幽幽的凤眸,又深切感受到李莲花的在意,她那句嗔怪的“幼稚”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无奈的叹了口气,傅时柒还是压住了心下怪异之感,放缓了声音开了口: “李莲花,你与淇淇都是在各自世界里十分优秀的人。粉丝和追随者千千万,你身为李相夷时,自高处俯仰众生,可会对瀚如浮萍的粉丝动情爱之念?” 瞧着李莲花眸色微闪,傅时柒也不需要他回答,继续开口: “不会才是正常的,那同样的,作为千千万万粉丝中的一个,身若浮萍的仰视时,大半的情感基调,只是对偶像的欣赏认同,并附加了自己对美好的诠释。 以他为情感的寄托,或生出对另一半的刻画期待,或生出对亲人的关心爱护,又或以偶像为方向榜样亦或是精神支柱。 但不管哪种,都明白,那是不掺杂占有觊觎的纯粹,且都不想这纯粹沾染歪念。 偶像再用心,也记不全所有粉丝的模样名字。同样的,粉丝再欣赏崇拜,手伸到断了,也无法触及偶像。 又如何会生出情爱?”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傅时柒略微的顿了顿,瞧着接受能力极强的李莲花明明听懂了,却又是将俊眉拧的更紧,傅时柒不由笑了一下,继续道: “就像我刚来时,虽然有着“淇淇”的偶像光环,但也并未对你产生什么歪念一样。 真正能动了心的,能一生相伴的,也只会是身边的,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呀。 我机缘巧合的来到此处,因“淇淇”知晓了你的命运,想要改变结局。 可倘若,我并未进入你的生活,日日伴于身侧。 想来,不仅我不会从“妈粉”变成“女友粉”。 就是你李莲花,也不会与我有这般情意对不对。” 或许是感慨的太多,傅时柒心下柔软,瞧着李莲花俊脸愁云尽散,抿唇轻嗯的模样,她眉眼间也不自觉溢满了温情。 对于李莲花会在今日借着顾锦南和时墨的事提及淇淇,她只理解成在交付了终身之后,男人激增的占有欲作祟,容不得身边之人心底对旁人的半点儿情爱之念所致。 而她如李莲花所愿的将此事讲清楚,也并没有半点儿被他逼迫的感觉。 其实早从分开,又各自都明晰了心意之后,以往那种质问盘算,就全然变成了对彼此在乎的满足。 李莲花凝着少女面上的温软柔情,凤眸中的最后一丝忧色也是消散殆尽。 虽然她并未猜透,但在刚刚的一番话中,他已是找到了答案和方向。 正如她所说,偶像和粉丝极难成为身边人,便不会产生什么情爱。那只要他过去后,尽快的找到她,继续以彼此身边人的名分占据内心,就无须那般多的担忧。 思及此,李莲花凤眸忽而闪亮。有了方向,就忽而想起时墨说的话。 想要减少界面偏差,就要更多她世界的信息。 而时墨也无法确定时柒在回去之后,还有没有记忆。也无法保证他过去就能出现在时柒身边... 所以若想尽快找到人,便就需要更深的羁绊。 羁绊... 关系是固定的,名分是固定的,能越来越深的羁绊... 本就对情事刚开了窍,食髓知味的李莲花,现在又突然明白此事竟还有这么重要的意义,心下就不免对耕耘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李莲花以往连想同少女亲密一下,都要寻个能减少局促的由头。 但他此刻被心中各种交杂的心绪左右,回神时,又察觉到少女正有一挑没一挑的玩着他的里衣胸襟,那一直压着的邪火,就腾的一下窜至天门! 李莲花凤眸极转幽暗,竟半句未言,直接在傅时柒的轻笑间覆身而上。一边封住她撩火得逞的娇哼,一边素指微挑,便解了少女那碍事的里衣系带,继而指掌紧抚轻游,在少女轻颤弓身下,一把握住了软白。 傅时柒感受着李莲花不同于以往的分寸克制,反像是要将她揉到骨子里似的,即便是在唇齿纠缠间,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抬手几下扯开了男人衣襟,在过足了胸腹起伏的肌肉瘾后,便自然而然的,又朝着几次三番未曾得过手的男子亵裤而去。 察觉到李莲花身子紧绷间的喉间低哼,而后竟是松了唇齿,抬手先行止了她的意图,又灭了楼内烛火... 傅时柒:“……” 屋内昏暗前,她瞧见了李莲花欲色弥漫的俊脸闪现的局促,不由杏眸微眯,对李莲花在这方面脸皮薄这事儿,又好笑又深感无奈。但也只不满轻哼了一声,没去出言调侃。 李莲花察觉她的不满,微抿了下唇角,俯身遮蔽了少女视线,才在纠缠到意乱情迷的同时,褪掉了遮挡进入正题。 直至几番入骨云雨后,傅时柒视线渐清,凝着满眼柔情疼惜的凤眸,不由忍着未消的欢愉,抬手抚上李莲花好看的锁骨。 而后,又趁他未来得及抽璃时,借着近水楼台的手,运力极速点了大穴。随即二话不说,直接在他表情凝固的瞬间,反身而上... 第256章 犒劳。 莲花楼。 先前几番,傅时柒察觉得到李莲花他因疼惜自己,并未有尽兴。更因怕她受到惊吓,所以每次都是遮蔽了她的视线。 她虽能理解李莲花身为古人,又知道他是个有洁癖有又羞耻心的,但总归不能自己享受,总让他迁就。 可若让他自己改变观念,估计猴年马月都未必等得到… 所以傅时柒并非一时兴起,又盘算的极好,抓了李莲花想遮掩的迟疑。 故而一人果决,一人分心下,机警如李莲花,也着实没反应过来。 而傅时柒虽是得了手,却也担心李莲花这个脸皮儿薄的,会在回神后就去解了穴道,所以她的动作,就不免太干脆利落了些。 所以,她这般心急,就… 对此毫无防备的两人,直被这突如其来,搞得竟让场面有些兵荒马乱的尴尬。 傅时柒好不容易才从中回过神,下意识的垂眸咬唇,便对上了李莲花布满情欲和迟疑挣扎的凤眸。 察觉到他似想要解了穴道,傅时柒忍着难耐,颤声,故作柔态开口: “夫君,让时柒犒劳你一番可好?” 正提了气劲的李莲花一秒破功,怔怔的凝着她好一会儿,才语声艰涩: “你…叫我什么?” 傅时柒勾唇挑眉,手指在他紧绷的腰腹上点了又点,故意在听到他吸气时,才开口: “乖些,我便告诉你。” 李莲花:“......” 李莲花吸进去的气呼不出来,面上沉溺与挣扎焦灼时,猛然就瞧见少女勾了勾唇角,然后... 李莲花死死压抑下心神,可他刚鼓起勇气挤出:“难看…怕你吓…”就又被少女略带了难耐的声音打断: “难看什么…!?夫君介意,我不看便是… 若是应允,我这就解了夫君穴道,如何?” 李莲花本就忍着,又听得她仿若娇嗔一般的夫君,直被唤得满心愉悦,加之被她缓解了心里迟疑纠结的点,那难以启齿的好字,就已然要脱口而出,却依旧… 傅时柒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若不是怕李莲花心有芥蒂接受不了,她才不会忍着与他商量这些废话! 而此时见着李莲花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羞于开口,她无声轻笑了一下,手指描画着紧实的腹肌,在察觉到男人压在喉间的声音时... “嗯…!” 如愿的听到了李莲花溢出的低哼,傅时柒颤声笑问: “嗯…?便是应了? 既应了,可就不许悔了。不然…” 李莲花眼尾泛红,被她折磨并倒打一耙,一时哭笑不得。又听得那一声娇娇的不然,脑子就下意识的接了下去: 不然,日后你便与狐狸精同睡,休想再上我的榻! 傅时柒见李莲花终是没有挣扎之色,不由勾了唇角,随即抬手,又在解了他穴道的同时动了下,借此防止狐狸反水。 下一秒,又在他一颤间,一边学着李莲花慢条斯理折磨她的模样,去消磨他的清明,一边用手和软白,在他的胸前点火。 听着李莲花越发急促的呼吸,傅时柒亦是红了眼尾,却依旧按耐着,继续慢条斯理,仔细的观察欣赏着李莲花的微末反应。 在心爱之人面前,沉溺无法自拔的何止是男子?女子,同样会痴迷于交心的欲念! 她喜欢看他佛子动情的俊脸,喜欢听他难抑的闷哼。 既醉迷于他对自己的沉浸,又满足于他心里眼底都是自己,和那万分怜惜的温情。 李莲花被她这般折磨着,那最后一丝自认有些矫情的心绪已是悄然化解。 他原本在身侧紧握成拳的素手,几次三番的迟疑,又终是在被她的慢条斯理撩至顶点时,伴着喉间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吼,便落在了磨人妖精的... 却也不知是想稳住她,还是想要更… 李莲花这一变化,直让等到心焦的傅时柒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嗔怪的吮咬了下男人喉结,便… 慢条斯理互相折磨半天的两人,早已忍至极致。此时在彼此敞开心扉之下,不过片刻,便使得莲花楼内仿若蒸房… 再无顾及的高下相倾间,音声相和中,如影随形般的尽数缴付了彼此… …… 又是几番骤雨打透了梧桐,在有意让李莲花尽兴下,直到她练武的体力也被消耗的彻底,才缓了下来。 杏眼迷蒙含雾的凝着李莲花的俊脸,在察觉到他眸光赤色未褪时,傅时柒轻笑的打开了他欲揽自己入怀的素手,声音带了娇嗔: “别急,我们换一个法子。” 李莲花被她这话震的先是一怔,还不等说话,就见少女扯掉了她束着墨发的青色系带… 李莲花大骇:“…你。” 傅时柒被他顶着懵逼的俊脸逗笑,却是敛了眉眼,一边用手指绕着发带把玩,一边娇声提醒: “夫君可是应允了的,不能反悔哦。” 说完,傅时柒便用发带缚住了自己的眼… 李莲花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骇然更甚,不禁语塞,只是那声音还带着未褪的低哑,听起来格外勾人: “时柒你,如何会的这些…这些…” 他的话,被傅时柒哼笑打断: “想知道?” 李莲花:“……” 少女哼笑深了几分: “自然是为了夫君刻意学了小册子的。” 察觉到李莲花的身子放松了下,随即又是微紧,傅时柒笑的的更狡黠。虽是遮了眼,也猜到了他的迟疑,便俯身贴近,声音带了勾子: “李莲花,我说不看便不看。若你说话不作数,可是要被罚封穴的…” 那种被强志之下的休尺感,可远比… 这话不用说出来,李莲花都能想得到,是以他只能再次一秒破功,心下哭笑不得。在傅时柒看不见的俊脸上,透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意味… 但他生无可恋的表情,却在少女轻笑着菗身的那一瞬,再度变成了浓郁如墨的情欲… 第257章 折花。 莲花楼。 傅时柒的突然起身,使得刚刚嗟食到满足的两人,又再度… 但傅时柒只是失神了一瞬,便收敛了心绪。 她看不见,只能通过感观和手掌去试探着位置,一路带着李莲花愈加深重的喘息,摸索着寻到了花唇,印了上去。 唇齿间短暂的流连,已使得男人身子再度滚热。 少女低声轻笑的舍弃了唇,转而落吻于男子眉心,继而高挺的鼻梁,又在男人下意识配合时,略过了花唇,轻点了下巴,顺到了她钟爱的喉结。 那喉结逃也是的上下滚动间,李莲花喉中的喘息清晰可闻,直让少女心尖儿轻颤,不得不放了他微仰的脖颈,辗转到结实的胸膛。 傅时柒瞧不见李莲花的表情,但也能判断的出,这狐狸十分享受。 省略…… 李莲花那一直攥拳于身侧的素手,就欲有所动作! 傅时柒挑眉,她本就内颇深,又因遮蔽视线感观更加敏锐,哪里察觉不到?便勾唇一笑,放开了两个小可怜,将李莲花的手拍了回去。 轻车熟路的在他唇间印了下,少女轻笑开口: “不听话可是要受惩罚的...” 李莲花一时语塞,这丫头也不管他是要做什么,就直接判了罪... 而就在他语塞的这一瞬,傅时柒已将刚刚瞄好位置的肚兜,轻覆在了李莲花的凤眸上。 李莲花:“......” 他确定,他恶补过的小册子上,绝没有这种...! 傅时柒感受到他的错愕,又轻笑了一声: “再不老实,就不会只是这般了哦。能不能受得住,夫君可要想清楚了...” 李莲花的疑惑只维持了半瞬,便就知道了严重性。 同样被遮掩了视线敏锐加倍的感观中,少女肚兜上的暖香盈息,而少女本人,竟又从额间到小可怜,重新折磨了他一遍... 同样的流程,因为更加敏感,李莲花却只觉好似经历了万年。 直至少女再度放开了小可怜,李莲花才如临大赦的缓了紧绷的身子,可就在他刚刚放松的瞬间,又感觉到腹肌落下一点… 省略… 他下意识间的抬手,又被少女的轻哼威胁回落,李莲花只能承受着黑暗中愈加深刻的难耐,喉间再压制不住的低喘出声。 傅时柒挑弄着李莲花腹肌时,她自己却也不好受。 感受着李莲花那比身子更加紧绷的双腿,听着耳边充斥的他动情难耐的声音,傅时柒不禁在他腹肌上呼出了下热气。 而因为贴近腹肌,小鲜花近水楼台的就挟持了软白,仿若一把未开封的利刃,将她的清明划的稀碎... 直至感觉到自己与李莲花再受不住这般折磨,傅时柒才又放过了他的腹肌,印上微颤的花唇,抬手挑开了覆着他凤眸的肚兜,低笑询问: “夫君可喜欢?” 察觉到李莲花的语塞,傅时柒也不为难他,只再度印唇前轻喃了句: “喜欢,那便继续。”后,在封住李莲花唇齿的瞬间,折花。 李莲花身子蓦地一顿,已布满赤色的凤眸猛然一缩,继而紧凝着眼前缚着双瞳的少女,竟是连唇间的亲密都停了下来... 傅时柒自是察觉到了李莲花的变化,勾了唇角,娇笑: “放松些,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她便在李莲花身子紧绷下,脱离了他的胸膛,专注折花。 李莲花本还在欲言又止,蓦地察觉身前一空,刚想开口,就因少女动作,毫无防备的闷哼出声,再无半点思考的余地... 省略… 傅时柒虽看过小册子和小说,可毕竟讲的画的没有详细教程,所以依旧算是个新手。 而她此时被发带缚着眼,看不到李莲花的表情,就只能在实践中进步… 省略…… 听着李莲花逐渐急促的呼吸中时而压抑的微弱吸气声,又感觉他紧绷的身子随着吸气微顿,傅时柒蹙眉,她又试探着恢复,可依旧察觉到不对劲… 省略…… 傅时柒心下一惊,又赶紧温柔下来,结果依旧不对劲。 省略…… 傅时柒小脸扭曲,想找出问题所在,可李莲花又像是个老干部一样的闷葫芦! 她暗自叹息,比起轻重缓急这事儿,她只觉得李莲花才是人生难题! 没办法,她只能一边继续实践,一边下狠药儿的开了口: “李莲花,你不出声,我就只能拿掉眼上的发带了!” 李莲花心下一紧,身子也跟着顿了一顿。不由没忍住的闷哼了一声,明显十分在意… 傅时柒无奈,又换了个调调儿,娇软道: “夫君…你总要教教我嘛! 不然我一不小心弄坏了,岂不是要…” 被傅时柒轻重缓急弄得不上不下,身若悬空的李莲花恍惚间想到了“羁绊”,原本紧绷的身子就是一顿,继而又绷的更紧。 傅时柒见他如此,瞬间挑了眉,觉得有戏,便试探的开口: “我来问,你就嗯嗯的回应也行。” 好一会儿,傅时柒终于是在李莲花的低喘中,捕捉到了一声淡淡的“嗯…” 然后,她就真的开始了你问我答… 省略…… 傅时柒是个懂的变通的,虽然李莲花只是时嗯时不语,但多少是有些指导作用。而在她有了方向后,就开起了莲博基尼。 听着李莲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感受着他越来越紧绷的身子,傅时柒按耐住又被勾起来的燥意,如同李莲花取悦她一般的… 在李莲花的呼吸由急促转为低喘时,傅时柒模糊间听到了他的声音: “时柒…” “嗯?” “夫人…” 同样沉浸在他情动中的傅时柒回神间,秒懂了李莲花低喃的意思,怕是他的洁癖心理作祟,便在他再忍受不住时,轻声嗯了一下… 她刚一开口,便被得到特赦的李莲花一把捞了过去…… 骤雨再度打透了梧桐,直到她被取悦到筋疲力竭,莲花楼才复归安静… 又一次被李莲花抱着去净了身,她整个人几乎都是昏昏欲睡的,甚至还打了瞌睡,待到抬了眼皮时,发现已被李莲花又抱着回了榻。 傅时柒刚一入了他的怀,便再坚持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均匀的呼吸,李莲花垂眸凝着怀中少女深沉的睡颜好一会儿,凤眸沉吟半晌后,终是抬手擒了她的手腕,内力轻转间,闭了眼… 第258章 身份。 七日后。 晌午过半的莲花楼。 楼外,连泉,无颜和青尊站在不远的树上,无人出声。几人虽面色无异,但也时不常下意识的看向楼内。 莲花楼一楼。 漆木山芩婆神色微怅,又带了些难言的复杂,只能隐隐的瞧出来掩在眸底的欣色。 笛飞声依旧是那张不冷不热坚毅的脸,一双星目时不时的瞥向楼梯,又无声轻哼继续饮茶。 时墨亦偶尔看向楼梯,却面色如水,垂眸静饮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满楼里,最兴奋的,怕就是银风和方多病了。两人抿着唇角,攥着拳,四眼紧张激动的盯着楼角一动不动,偶尔滚动的喉结亦是无声小心。 而二楼… 傅时柒怔怔的盯着面前的一套衣衫发呆,似已将那正褪着宽袍素衣的李莲花忽略的一干二净了一般… 直至察觉到李莲花看向她的视线带了某种情绪,她才回过神来,却依旧难以将视线从那衣衫上移开… 傅时柒之所以这般失神,是因为那衣衫,正就是李相夷的四顾门门主制服之一,红绸舞剑和东海大战时的那一套! 而她回神了却也没去看李莲花,则是因为他在经过简单的易容后,又换回了束发,所以那模样… 就是原原本本的李相夷…! 她本以为李莲花不会做到如此,她也本以为自己看惯了那同样的一张脸,就算换了发型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波动,但事实上… 还是很怪异…不是突兀,也不是割裂,更不是违和,就是单纯的怪异… 怪异到她竟莫名其妙的不敢去看,更遑论对视。 李莲花褪完内衫,又侧眸看了一眼仍有些呆愣的傅时柒,俊眉微挑,唇角意味不明的勾了一下。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对李相夷心如止水。 “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模样,如何还这么大的反应。” 傅时柒彻底回神,先是一懵。继而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第一次在四顾门前见李相夷,就被他无意间释放的威压和内力,弄得行了个大礼的场面... 原本怪异的感觉就少了许多,此时再看他的脸,倒像是在与当时的李相夷在掰扯这事儿,就全然变成了又好气又想笑, 傅时柒明白李莲花是在拿她打趣来缓解情绪,不禁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闷声轻嗤: “你也好意思提!我当时手无缚鸡之力,日夜兼程的去四顾门见你。 结果也不知道是谁!仗着内力深厚,一点儿不知收敛! 也就是我大人有大量,不然谁还会搭理你!” 李莲花抿唇不敢笑的太明显,俯身贴近了低声认真道: “夫人说的极是!若非夫人温柔大度,人美心善,又聪慧灵秀,我怕是就要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穷困潦倒,孑然一身了。” 傅时柒瞥了他一眼,轻笑着嫌弃: “贫嘴吧你就!李莲花,你可给李相夷留点脸面吧,真是偶像滤镜碎一地!” 李莲花挑眉,状似突然茅塞顿开的“喔~”了一声,又在傅时柒疑惑时,附耳低声哼笑: “夫人若觉口上诚意不够,那等夜...” 傅时柒不等他说完,就一把将人推开,红着耳尖咬牙切齿: “李莲花!你...” 她羞怒的紧,却不能再说下去,楼里都是内力深厚的,若被听到就当真就是没脸见人了。 李莲花见状轻咳一声,心下暗怪自己总忍不住去逗她,现下也不敢再去提想让她给更衣的话头儿,只得悻悻的叹了口气,俯身抬手去拿那衣衫。 “啪”的一声弱响,李莲花伸到一半的手被打回。 随即便是少女轻哼:“站好!” 李莲花本下意识想要夸夸,但终是抿着唇角笑了下,无声站好,等着她亲自动手给自己披上李相夷的行头。 傅时柒凝着那衣衫,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便拿了起来给李莲花穿在了身上。 整理他束腰时,傅时柒心下各种情绪翻涌,抿着唇角没说话。 李莲花比她高了不少,察觉到她微弱的情绪变化,垂眸时只瞧得见忽而轻颤的睫毛。他凤眸闪了闪,低声开口: “怎么还担忧上了,这恢复李相夷的身份呢,可并非是受情势所迫,只不过许多事情,本就应该以此做个了结。 你预知里的那位与我同胞的“仁兄”,不也是这般抉择的。” 傅时柒手中动作微顿,欲言又止间,听到了熟悉的哼笑: “至于这模样行头…单孤刀金蝉脱壳的假尸珠玉在前,若带了普通面具遮住容颜,难免会被质疑。一旦被质疑起来,要想自证,就费时耗力的。 所以呢,这最有说服力的,便是原本的模样。 如此既能更好的解决问题,又能在事了之后继续当我的闲散神医,不用被仇家烦到。有了银风封磬他们,我也不必被处理不完的琐事叨扰。 这般想换一种生活,也算不上是过错。” 傅时柒垂眸,心下微暖。李莲花明知她不是不懂这些,亦猜得到她是在庸人自扰,认为他恢复李相夷的模样身份是为了婚事。却讲了一通其他原由来宽慰,来减少她心中的芥蒂。 她心下暗叹一声,倒又是让他平白的操心了… 李莲花见着她神色放缓,不由勾了唇角,才又开口说了她介意之处: “且既是要名正言顺八抬大轿的迎夫人过门,这新郎总不能带个面具不是。 本该是满面春风的喜事,那面具一带… 嚯,倒就成了美娇娘与无颜见人的丑新郎了呀。” 傅时柒:“……” 她一瞬的怔愣,而后想到那个画面,就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李莲花见着少女终于由阴转晴,笑颜如花,不由微微傲骄得意的挑了下眉,勾唇的瞬间又眯了下眼,在她刚收了笑时,俯身便想讨个赏。 傅时柒蓦然见到顶着李相夷模样发型的李莲花俊脸放大,心下一阵莫名慌乱,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唇。 开玩笑,楼内那么多人呢!他俩这几日那基本就是一点火就着,她可不想顶着个大红脸去见人! 见着李莲花动作微顿,她刚想开口轻嗤,却又见他一脸狡黠的,直接在她覆着唇的指尖印了一下。 傅时柒:“……” 李莲花余光扫了眼她泛了红的耳尖,凤眸沉吟中微不可察的眯了下,随即恢复常色。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一同下了楼。 第259章 英雄,来战! 两人刚一出现在楼梯口,李莲花就被众人视线瞧了个透彻! 漆木山芩婆和时墨还好些,方多病在看到李莲花身着初见时衣衫下楼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激动的跑过来,一双大眼里闪着亮光,却只知道喊“师父”。 李莲花抬手拍了拍少年肩膀,略做了安抚,便看向那泫然欲泣的银风,一脸嫌弃: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诈尸还魂。这吊丧似的,瞧得好像我之前就不是个大活人。” 银风忍住想抬手抹泪的冲动,憨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 “我这不是…嘿嘿,是激动的,激动的。不是太久没…” 李莲花一脸没眼看的刚要开口打断他的叨叨,咧着嘴的银风急忙接着道: “我知道,我知道。肃静,雅正嘛! 我肃静,我雅正,嘿…” 李莲花头疼的抬手点了点眉心,突然莫名想起来傅时柒曾调侃他“下属随主子”,一时尴尬的看向她,就瞧到了少女眉眼弯弯。 方多病忽而想起他刚刚一直喊师父,就也怔怔的说了句: “师父,我也肃静,雅正…” 屋内之人因为方多病这一句话,原本的凝滞瞬间崩坏,李莲花傅时柒轻笑间,漆木山芩婆时墨也是抿了唇,就连笛飞声都是冷哼着嗤笑了一下,却没如以往讥嘲出声。 银风更是感慨万千,神情复杂。 他与李相夷虽名为主仆,但更似兄弟。 东海之前他便跟在他身边多年,一路见着他从凌怀满志的少年,到无数人仰望崇敬的门主盟主。 也见着了他为责任和威仪收敛心性,从桀骜到略显聒噪的少年,努力变成外人面前沉着果决,只于人后怅然时,才与自己把酒言欢一吐心事。 天下人只当李相夷是天人是传奇, 只艳羡他身在高处受尽敬仰崇拜, 只觉得他风光耀眼,万世无出其右。 却从不会想起他也还是个少年,也需要时间去成长沉淀。 日月仍昼夜交替,李相夷却无眠无休… 但饶是他这般付出,依旧被小人所不容,被奸人陷害! 一朝跌落,恭维尽成诋毁!手足更如利刃,或砍或刺的将他伤到体无完肤… 东海后,银风赤目恨极了那些狼心狗肺!却更加心疼自家主子。 他明明可以凭着事前留的底牌,出尽恶气,杀尽不仁不义,再徐图真相。可他依旧不想因自己仇怨,引江湖动荡,让无辜之人受难。 看着他从李相夷变成李莲花,种芽破泥而出,肆意向阳无拘无束,银风心中欣慰知足,亦觉得放下过往也算拨云见日。 但此时再见他以李相夷的模样,眉眼带笑毫无负累的出现在眼前,银风心里那种感慨,怕是只有一路看过来的才会懂。 在银风百感交集的时候,李莲花和傅时柒已是走到了漆木山芩婆面前,十分恭敬的行了礼。 漆木山芩婆原本复杂怅然的神色敛去,自家徒弟会选择以李相夷的面貌示人了结,那就代表他选择了日后以李莲花的身份继续生活。 芩婆和蔼的看着傅时柒时,漆木山却是对着李莲花严肃开口: “既做了选择,就要无悔。” 李莲花敛眸,声音少有的正经: “自然是无悔的。” 漆木山凝视了他一眼,几息后,却是哼笑一声: “呵,不是下山前豪云壮志,要做匡扶正义的大英雄了?” 李莲花回了个哼笑: “师父,不是您老说,不要求徒儿做什么大英雄,只要吃好喝好,好好活着么。怎滴我听了话,您反是要揶揄徒儿两句。” 漆木山被怼的吹胡子瞪眼,反笑: “臭小子,翅膀硬了,倒是会逞嘴皮子的英雄了!?” 李莲花轻咳,听明白了漆木山的意有所指,再度敛眸: “师父,徒儿年少时觉着,英雄便是成为睥睨天下的大才之人,倾尽已力去维护江湖,不受纷乱内耗,不被朝堂钳制,斩尽宵小,匡扶正义。 如今却觉着,所谓英雄,或许不需大才雄心,亦不需尽负已任。 站在高处的相夷是英雄,追随共稳江湖的侠义之士也是英雄。 当初四顾门痛失的五十八位兄弟是英雄,今后隐于江湖却不离心于江湖的李莲花亦会是英雄。 一人之能,难堪重任,一朝被毁,便无以为继。 徒儿就想,以我引为方向,让江湖变成英雄的江湖,而非李相夷的江湖。 至于英雄的定义为何,千人千解,只在初心罢了。” 一席话说的楼内寂静,就连方多病都是静静的沉思着话中含义,好半晌,只听漆木山一声轻叹,随即畅快一笑,朗声道: “好,好!”两句好后,他却是挑了下灰眉,面露李莲花式的狐狸狡黠,补充道: “不愧是我好徒女儿调教出来的好徒儿!” 一屋寂静,半瞬后,芩婆叹笑点头附和,时墨展颜,傅时柒欲言又止,笛飞声戏谑冷哼,银风垂头掩面,方多病懵懵懂懂的看了看自己师娘,又看了看状似一脸憋闷的师父,露了几颗小白牙。 “师父…我也是要面子的…” 漆木山听得他这般说,刚要哼言,却又见李莲花一脸万分认真的道: “不过深思之下,师父说的对极! 这面子,丢在自家夫人身上,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众人:“……” 漆木山审视的看了自己徒弟好几眼,摇头叹气,觉着他比起以前的聒噪,如今倒是越发没脸没皮了。 笛飞声更是冷哼一声,见着漆木山芩婆再没开口的意思,星目在李莲花身上打量了几分,便放了茶杯。 抬手一甩,却是将不知何时翻出来的少师剑射向了李莲花,声音不容拒绝: “来战一场!” 李莲花自不会让少师空落,微怔之后,却是一脸看傻子一样的瞥了笛飞声一下,语调嫌弃: “我说笛盟主,你也是够无聊的。莫不是这忘川花让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笛飞声起身后的冷哼打断: “废话真多!来战!”顿了顿,笛飞声又补充了句冷哼: “不然,我一刀砍了你的温柔窝!” 李莲花心下一句“卧槽”,凤眸含怒的瞥了眼神色不似作伪的笛飞声,继而苦兮兮的叹了口气。 真是不见南墙不死心的莽牛! 第260章 应战! 莲花楼。 笛飞声星目紧锁着李相夷模样的李莲花,眸中战意宛如实质,一直背在身后的刀,被紧到泛白的指节握的咯咯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抽刀出鞘! 李莲花被笛飞声如狼似虎的盯着,神色无奈中略透了沉吟,凤眸凝着手中少师,怅然复杂。 他就知道,换了这身衣服模样,八成就会激起笛飞声克制许久的战意。 东海一战,因碧茶之故,对这个武痴来说,既是耻辱也是未了的执念。 若不如了他的愿,怕是日后他成了婚都要被粘着烦不胜烦。 楼内众人被笛飞声这当面下战书的操作,弄得有些一头雾水。但比起纠结原因,他们更关心李莲花会不会应。 傅时柒倒是有些了然笛飞声为何此时提了再战之事,不禁有些莞尔。 东海以后两人再见时,李莲花正深受碧茶荼毒,不仅容貌大改,那身子更是孱弱的好似不能自理一般的病娇模样。 对笛飞声来说,中毒和李莲花孱弱形象太过印象深刻,导致就算李莲花内力恢复,笛飞声也心有芥蒂的下不去手开不了口。 当然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怕就是他心里没底… 所以才在忘川花破了悲风白杨第八层的此时,开了口。 她正因想起李莲花当初孱弱模样而抿唇憋笑,就察觉到李莲花挑眉看了过来。傅时柒收了笑,扔过去一个“你自己看着处理”的眼神,就转身去抱了狐狸精。 李莲花无声叹息,对着神色有些不耐的笛飞声道: “笛盟主,打可以。但你也听到了,这李相夷...” 笛飞声一听到李莲花的“打可以”,星目顿时闪了亮光,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啰嗦,直接冷哼打断: “打便打!絮絮叨叨的。我管你是李相夷,李莲花还是李莲蓬,本尊要战的是你这个人,与那些破名字何干?” 李莲花被嘲讽名字破,顿时挑了眉: “这怎么就是破名字呢,那寓意...算了,跟你解释高雅作甚。 而且跟这名字的关系可大了,当初应战的是李相夷,可不是李莲花。” 笛飞声不在意被嘲不懂风雅,只斜睨了他一眼,戏谑冷哼: “你现在不就是李相夷的脸和行头?本尊此时找你一战,有问题?” 李莲花故作一怔,随即一脸欲言又止,再又是一副你赢了的表情,抬手拂了拂鼻翼,掩住微勾的唇角,哼笑道: “没问题,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笛盟主向来重诺,有理有据的,我能说什么呢?” 笛飞声冷哼审视了他几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到底是心急打架,便催促道: “说完没有?说完了,拔剑!” 李莲花刚欲开口提醒笛飞声此时还在楼里,便听得一边抱着狐狸精的傅时柒先声道; “你们两个点到为止,别搞出太大动静。还有,这莲花楼可经不住被拆第二回。” 建莲花楼的木板,可就是当初两人打架拆掉的那艘船,再被波及一次,估计就要稀巴烂了。 笛飞声闻言先行出去找适合动手的位置去了,确定他走远了之后,傅时柒才没好气儿的瞥了李莲花一眼,低声轻嗤: “你又诓他做什么。” 李莲花脸带委屈: “我可没诓他,是他自己提的。” 傅时柒轻嗤继续: “还不是你刻意去提什么李相夷,李莲花,故意让他抓你把柄,提了跟李相夷之约,而后你借着李莲花之名回绝他的约战?” 李莲花也不解释,反是一脸无奈道: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粘人,我可不想解决了那些破乱事儿后,还要被他追着每天打来打去的。” 他得为了羁绊努力,而且,莲花楼以后也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他住! 傅时柒倒也是认同这一点,就没再说这个话题,忽而想到什么,可没等开口,就见着笛飞声已经返了回来。 漆木山芩婆其实早瞧得出李莲花恢复如何,加之并不在意他是不是天下第一,故而并没有观战的想法。 时墨更是无意关注除傅时柒之外的事,也就没凑热闹。 银风本想跟着,但又见连泉青尊无颜他们意味深长的使了眼色,便悻悻的打消了念头。 最终只有傅时柒带着方多病,一起跟着李莲花和笛飞声到了城郊不远的小山头观战。 傅时柒倒不是担心介意结果,只是多少受原剧情影响,加之觉得让方多病多见见实战,也会有所受益。 小山头顶,李相夷模样的李莲花迎风而立,红白条纹绸巾束发,衣衫雪白,纹绣红带束腰。 与东海同样的装束,此时他的眸色却是故作严肃的散漫。 笛飞声静立于对侧,星目沉凝,神情亦是严肃而复杂。 三年多前,他一心想击败李相夷,东海酣战,他狂他恨! 九死一生后得知李相夷中毒真相时,他几番不甘,却无法忽视那如铁般的事实。 他引以为傲,毫厘之差的胜,却是带着阴谋的算计,让他赢的可笑,胜的耻辱! 杀人如麻的他,不在乎外人评头论足,却不愿被认可的对手看轻。 彼此大难不死再度重逢,从起初亦敌亦友的互利协商,到如今明心知品的好友,早已没了功利。 此番一战,不在输赢,只在尊重公平! “拔剑!” 笛飞声运力低喝,他内心的公平,便是竭尽全力! 李莲花凝了他几眼,心下叹息间,凤眸敛尽了散漫,带了怅然的正色。 高手之间惺惺相惜,他如何不懂笛飞声的心结? 今日,虽有他百般小心思,但亦是想让这个好友走出迷雾。 漆木山曾训诫于他,习武之人,在于心诚。看轻对手,不仅是看轻自己,已是对别人的羞辱! 是以,既然应了要战,他也没有扯皮打赖,抬手轻抚少师,李莲花凤眸微闪。 三年,他的韬光养晦,暗自筹谋,倒是让自己的剑友受尽委屈,覆灰蒙尘了… 忽而想起少女预知中少师的结局,他凤眸紧凛间,却是勾了唇角。 一如少女所说,如今好似重生,知晓所有剧情的他… 便再不会让好友遗憾,更不会容少师剑断! 李莲花凤眸灿亮,勾唇间尽显青年沉稳的桀骜,素手轻抬,尘封已久的少师,终是在他手中,豁然出鞘! 第261章 啊,是又悟了些。 莲花楼外小山丘。 在少师出鞘前,密林某处的几棵树上,银风,无颜,连泉,青尊静立遥望。 银风面上激动掩不过傲骄,唇角勾了又压,到底想起自家主子“沉默是金”的训诫,没嘚瑟开口。 无颜面色沉凝,习惯性的无言。 青尊神情纠结复杂,他既是笛飞声的兄弟下属,又是李莲花李相夷南胤皇族身份的家臣。好似夹心饼干一样,不管哪方赢哪方输都是半喜半忧的。 最无拘束自在的,怕就是连泉了。 “我说,不就比个武,怎么一个个都跟主子上刑场似的!他们第一第二之间的切磋,这旷世难得的体悟机缘,搞得这么沉闷!” 连泉轻松,那是因为他与李相夷和笛飞声都交过手,所以心中有数。 那种差距…即便不确定李相夷恢复如何,即便深知笛飞声破了悲风白杨第八层,也让连泉对结果有一种盲目的坚信。 其余三人听得他这一番话,神色古怪,觉得这人鸡贼的很,不管第一第二如何变,他都稳坐小三儿… 见无人应答,连泉哼笑一声,提议: “不若我们打个赌?” 闻言,无言嫌弃的看了连泉一眼,觉得银风在连泉面前都是文静的了,他也就更懒得搭理。 青尊则是看傻子似的看了眼连泉,觉得他就是在故意卖自己,心下冷哼,随即无视。 连泉见状悻悻的撇了撇嘴,又看向银风,开口: “风老弟,咱俩赌一下如何?” 银风本还想给他留点面子搭个话,结果被他这么一问,立马尊主子训,“沉默是金”。 这人看着挺正常,可脑子明显有泡! 跟他赌?赌什么?怎么赌?他还能选笛飞声不成? 银风忽而开窍的想到了什么,开了口: “三哥,我自是要选主子,三哥要压笛盟主?” 连泉一挑眉,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输赢有什么好赌的,我们赌多少招结束不是更有悬念?” 银风闻言一怔,觉得连泉不是脑子有泡,是脑子有矿! 见银风面露沉吟,连泉嘿嘿一笑,趁热打铁: “单注一百两,我赌三十招,十注。” 银风挑眉,刚想说二十招,却听得青尊开口: “开始了。” 连泉闻言,深觉可惜的叹了口气,但也十分诚实的看向不远处的小山头。 尘封已久的少师再度出鞘,剑身嗡鸣,空气震荡。而随着剑主内力的注入,原本未开刃的少师,霎时便泛起了月白光晕,饶是在艳阳之下,亦能感受得到那冷刃的磅礴剑气! 李莲花极仔细的抚过少师剑身,像是在与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随着注入的内力渐增,少师剑身震动光华愈盛,而后李莲花凤眸沉凝微凛,盛极的少师便瞬间收尽了华彩,再度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有眼力内力深厚的,才知道那少师复归幽光无华,却是内力剑气凝练到极致所致。 笛飞声剑眉微挑,星目在这一刻猛然一眯,长刀带着破空气劲,随着他的身形急跃,扫向持剑静立的李莲花。 “叮铛”之声响起,继而便是更细密的叮叮铛铛。只一眨眼,两人已是快如虚影的近身过了数招。 剑光幽幽,刀影重重。看似普通的你来我往,毫无内力气劲震荡,但明眼人却能看得出,那长刀与少师上流转的暗涌。 刀剑之声骤然停歇,笛飞声也没去看到底谁退的更多,冷峻的脸上染了酣畅,大喝一声“再来!”后,便瞬掠而起。 李莲花凤眸极快的扫了眼落身劈砍的笛飞声表情,见着他眸中浓郁战意,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身形一扭,便以婆娑步避开了他蛮莽一砍,收了下意识想要反手击笛飞声背门的念头,只落在一边,看着地上被笛飞声劈出来的一道沟痕,摇头“啧”了一声。 笛飞声见他躲,星目一凛,再度欺身而上。却不似先前敛着内力,劲风呼呼的长刀急落,只短瞬就又劈出几道更深的沟痕。 “李相夷!” 笛飞声见他只闪不接,怒急大喝,再度横刀劈砍时已是用了大半内力。 李莲花挑眉,暗骂这人是要将山移平,又见笛飞声气劲全出,他凤眸微闪,持剑轻跃,也不见他内力涌动,只刀剑相接的一瞬,便将笛飞声的刀势在半空卸了个干净。 笛飞声剑眉猛地一挑,回落间审视李莲花好几眼。 他的攻势他最清楚,虽知会被李莲花接住,但方才那种好似大力击在海绵上,继而尽数卸掉的感觉,实在怪异! 心下疑惑,笛飞声刚一落地,便再度借力跃起,却没有如刚刚那般蓄力劈斩,而是运了内力的过起了招式。 李莲花见他发现了端倪故意试探,索性也不再收着,内力注剑与他认真的比斗起来。 黑影猛悍刀刀生风,白影轻巧却剑气磅礴,几番闻声不见身形的交锋下,小山头劲力呼啸,震的树颤鸟惊,地上却是再未见一处沟痕。 笛飞声或劈或砍或扫出的凛冽刀气,竟是尽数被李莲花卸到无影无踪。 见着笛飞声越打越起劲,那内力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扔,李莲花暗自腹诽他铺张浪费间,便又眼看着长刀带着破空之势横劈而来。 李莲花俊眉一挑,再度跃身,终是在少师幽光暗涌接刃的一瞬间,滑剑卸力,斜剑下压。又在两人下落时极快的扭身反扫,那凝练仿若月华的剑气,直震的笛飞声气血翻涌,拉开了距离。 “你的内力,为何如此怪异?” 以往,李相夷因轻功极好,婆娑步又诡妙奇巧,对战过招时,就显得身法轻快潇洒。但只要跟他交过手的,都知道李相夷剑招凌厉,内力更是雄浑。 可刚刚一番酣战,笛飞声却发现他剑法不再似以往招招凌厉,时缓时疾间,让人防不胜防。 而那内力…若说从前的他内力如钢如海,现在的他,内力却像棉团,似黑洞。 可吸收卸掉气劲,亦能将对手吞灭于无形。 李莲花听得笛飞声终于是停手询问,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 “啊,是又悟了些。” 笛飞声挑眉,刚要开口,却又听他哼笑道: “笛盟主知道了也没用,不若你我认真些,再过两招。” 他可不想说…他是在每日耕耘中悟的… 第262章 小孔雀又开大屏!这下手也太狠了… 小山头。 笛飞声见着李莲花提剑欲起,根本一句不愿多说的心虚样,那本就挑着的剑眉再度拔高,明显不满。 悟? 他们两个这种境界,想要开悟,何其难!?而且李莲花的这种悟,可不是简简单单改善剑招打法,更像是对武道理解和心境上的突破。 笛飞声一个武痴,若不问个究竟,怕是就要夜不能寐,连白饭都得少吃两碗了。 故而,在李莲花话音刚落时,笛飞声已然心念百转的冷哼开口: “什么叫问也没用? 遮遮掩掩的你心虚什么!?” 心确实虚的李莲花被笛飞声点破了心虚,心里就更虚,但面上反是嫌弃: “笛盟主,我这不是心虚,是为你考虑呀。” 深知笛飞声的难缠,李莲花不禁懊恼了一下,刚刚他心血来潮,想要验证一番新体悟,竟是用笛飞声当靶子练起了手。 但作为自家夫人盖章的老狐狸,不过短瞬,他已然想好了解释,只等笛飞声慢慢踩进来。 笛飞声被他那个“为你考虑”气爽了,实在受不了他顶着李相夷的面皮,露出一张李莲花的狐狸相。 万分嫌弃下,哼道: “你我功法相同,近日又没有大机缘,你这感悟,难不成就是在平日里吃饭睡觉中突破的?” 李莲花被踩了尾巴,抬手掩唇轻咳一声: “啊,笛盟主有进步噢,这确实是在睡时,恍恍惚惚的就悟了。” 笛飞声嗤笑出声: “我信你,我就是个傻子。” 李莲花见他不信也不慌,可刚想道出准备好的说辞,就又听笛飞声哼声更甚: “噢,我懂了。是从你大舅子那…” 李莲花凤眸一立,对天甩了个国粹,无情哼斥: “舅你个头啊!我是那样的人吗?这单从天才傲骨上讲,我也做不出那等投机取巧厚脸皮的事嘛。” 笛飞声扯了下嘴角,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斜睨了李莲花一眼。 李相夷自不是那样的人,李莲花… 李莲花受不了被这人曲解,见时机合适,就状似十分为难的开了口: “行吧,也没什么不好遮掩的。 这之所以说你知道了也没用,那是因为,笛盟主你没有个好夫人呀。” 笛飞声整个人都是一怔,表情都做不出来的怔愣反问: “夫人?” 李莲花一脸傲骄认真: “啊。” 笛飞声愕然回神,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觉得李莲花就是在往凶兽身上敷衍。 李莲花见状,抬手抵唇轻咳一声: “咳,是这样子。 那日我趁着我家夫人睡时,就探了探她体内扬州慢修习到何种程度。 可谁曾想,我的内力刚一探出,就感觉被一股子莫名的吸力“唰”的一下扯住。 细探之下,发现我与我夫人的扬州慢,竟然自行融了起来。 这深感玄妙之时,又觉脑海中灵光一闪,就有了颇多感悟。” 笛飞声听的懵逼愕然,星目狐疑的盯着李莲花,见他一脸嘚瑟样不似作伪,就蹙眉琢磨起他所说的可信程度。 李莲花见他半信半疑,就又哼笑着继续道: “扬州慢你也了解,我本以为是至纯至阳,认为时柒能练而没有反噬,是因初始内力深厚。 但现在看来,或许扬州慢是至纯。但至于是至阴还是至阳,则在于修习之人。” 李莲花说完,垂眸用余光瞄着笛飞声,见到他神色上又信了几分,不禁暗赞自己的应变能力。 下意识抬手扫了扫鼻梁,掩住唇角不再说话。 其实他没全忽悠,但他目的不纯。当时他并非是去探傅时柒扬州慢程度,而是故意想去融,借此加深羁绊。 过程中,或许扬州慢因修炼者男女之别和各人理解不同,倒确实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不少提升。 而他与笛飞声讲的这么细,也是刚刚灵光一闪后的目的不纯。所以在看到笛飞声消化认同了他的观点之后,再度哼笑开口: “笛盟主,我知道你突破了悲风白杨第八层,这若我没有感悟提升,或许难分胜负…” 说到这,李莲花扫了下笛飞声面色,见他蹙眉抿着嘴角,他自己也勾了勾唇。 毕竟不再似以往亦敌亦友,总不能太打击人自信心。若他放水太过明显就太瞧不起人了,所以找个笛飞声能接受的理由,既能解决胜负的问题,这没准儿还能… 他如今是个有归宿的,这瞧着笛飞声还是老咕噜棒子一个人,总不是那么回事儿… 若无原无由的让他铁树开花,简直比登天还难,可若以武道巅峰利诱这个武痴… 正在那儿暗中感慨的李莲花,忽而听得笛飞声哼了一声不冷的冷哼,就再度以轻咳遮掩忍不住上翘的唇角,抬眸哼笑: “老笛啊,你看,有个情投意合的夫人多好。不是我说你…” “少废话,你我再打一场!” *** 小山头远处的密林里,方多病一脸疑惑的问向傅时柒: “师娘,师父和笛飞声是打完了吗?” 傅时柒闻言挑眉,对着方多病柔柔一笑: “没,他俩现在斗智斗勇的斗嘴皮子呢。” 她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瞧着李莲花那叭叭叭叭的模样,也能猜得到个大概。 以他的性子,无非就是不想笛飞声输得难看,给他找补一下。 方多病闻言刚想问师父与那憨傻有什么斗嘴皮子的必要,这嘴还没张开,就突然被两股极强的内力波动震慑到,一双大眼朝着小山头望去的瞬间,顿时瞠目结舌! 他只见自己师父手持少师,周身好似有强劲到实化的内力涌动,一身白衣红带更是被气流带的鼓动飞扬,好不潇洒! 而更令他兴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是,那先前只见幽光的少师,似也因内力充盈到极致,整个剑身都被如月般的冷光遮蔽,那嗡嗡剑意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都清晰可闻! 这才是他的师父!天下第一的师父! 方多病还来不及回神惊呼赞叹,便见黑影笛飞声和白影师父再度碰撞起来! “哇!师娘!是小楼昨夜又东风!” 熟习剑招的方多病兴奋难抑,话音刚落,就又惊叹: “啊是游龙踏雪!太…” 一个太字还没说完,方多病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随即发出“咯咯”的声音。 只两招!他就见到黑影倒飞而出…! 这也太… 感慨未尽的下一秒,黑影再度一跃而上,方多病提着一口气,激动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醉!醉如狂…” “嗖”黑影再度倒飞… “!!明月沉……” “嗖” 方多病目瞪口呆的见着黑影没再出现,这才狠狠的,将刚刚提起的一口气呼了出来,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也太帅了!” 在方多病终于感慨出来这句话时,傅时柒却是敛了面上的震惊,轻嗤: “小孔雀又开大屏了!这下手也太狠了…” 第263章 呵呵了。 小山丘旁密林里的某处灌丛中,笛飞声咽下口中腥甜,一动不动的仰面望天。 半晌,他星目中的怅然渐隐,复归明亮,却依旧一动不动。 李莲花留了手,他伤的并不重,只是… 他其实早就知道结果…不管是李相夷中毒的三年前,还是现在… 但差的这么多,就多多少少有点… 这狐狸孙子!下手也太狠了… 他的面子… 受了刺激的笛飞声右思左想一番后,忽然又恢复了正常,躺在原处朗声大笑起来… 在笛飞声倒飞却没再继续冲上来时,李莲花已是收了内力,却故意给他留了缓冲时间。此时闪身而落,就见到了笛飞声从怅然到失声大笑的突兀转变。 李莲花神色一滞,面露局促。 长久未活动筋骨,他又担心不让笛飞声知道差距,他会有点儿进步就时不时的来约战,心急之下,刚刚多少有点没控制好… 该不是,把这人打的精神错乱了吧…? 笛飞声原本望着天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李莲花欲言又止的一张脸,他便收了笑,习惯性的冷哼一声: “我,不如你。” 李莲花神色一怔,凤眸微闪了一下,继而不置可否的勾了唇角,伸出了手,声音傲娇调侃: “是的呀,你不如我富有。我有夫人,你没有,你穷。穷得都成天到我这儿蹭饭了,没眼看,没眼看。” 笛飞声懒的与他扯嘴皮子,万分嫌弃的冷哼一声,却是抬手搭上了李莲花伸至半空的掌心,借力起身。 这一起身,笛飞声又觉得不搭理李莲花有些尴尬,星目一转,冷声道: “七日一次。” 李莲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神色郑然: “啊?” 笛飞声只觉他在故意敷衍,再度冷哼: “约架,与李莲花约架。” 李莲花:“……” 这人…受刺激长脑子了?还是傻了,挨打没够儿? 李莲花自然不会吃亏,哼笑拒绝: “不约。” 笛飞声星目戏谑: “你都说本尊每日在你这儿蹭饭了…” 真当他是傻子,看不懂他李莲花的小心思?! 李莲花暗骂他十八遍,又送了个白眼,咬牙切齿: “你行!三月一次!” 笛飞声挑眉冷哼: “十日。” 李莲花被气爽了,但又强压下去了,板着脸,挤了个: “两月!” 笛飞声见状星目一凝,冷哼一声: “罢了,本尊蹭饭。” 李莲花:“……!” 造孽啊…! 见着笛飞声抬步要走,他被气的唇角抽动,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眯眼开口: “一月!爱打不打!” 笛飞声顿步,挑眉,回眸冷声: “成交。” 李莲花见状松了口气,先行抬步往自家夫人那里走,心情又好了起来的扔了句: “日子我来定,提前通知你。” 跟着一起回走的笛飞声猜不透他又在打什么小九九,疑惑开口: “为何?” 李莲花懒的与他再废话,便没回。 主要也不大好解释,他家夫人每月不方便耕耘的日子不大稳… 用打架来分散精力,也不错。 傅时柒老远见着李莲花一脸嘚瑟的闪回来,就嗔怪的瞥了他一眼。 再怎么给笛飞声找补了,也用不着下手那么狠呐… 李莲花接收到自家夫人责备的一瞥,原本的嘚瑟立马一收,憋闷开口: “夫人不能怪我,你也瞧见了,我开始根本没想弄那么大动静,是他!” 李莲花说完,还抬手指了指明显出着神走得慢的笛飞声,又在笛飞声回神抬眸看他前,顺势抬手做出一副抵唇轻咳的模样。 傅时柒哭笑不得,抿着唇角没搭理他,转而看向笛飞声,查探到并未受什么伤,也没有什么受伤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刚松,她就发现笛飞声正直男似的,在审视查探她? ???他们两个大男人打架,笛飞声探她作甚?? 傅时柒只疑惑了一瞬,便只当未觉的看向了刚轻咳完的李莲花。 笛飞声是个直男,刚才李莲花跟他一顿叭叭叭儿的,定然是说了什么与她有关的! 李莲花自然早就料到笛飞声会如此,他心里有数,也不怒,就是直接挪了步子挡住了某笛视线,又对着傅时柒哼哼一笑: “夫人,现下不方便,我晚上跟你解释。” 傅时柒挑眉,杏眸半眯的盯了他好几眼,轻哼一声,给他留了面子。 李莲花凤眸微不可察的闪了笑,一点不心虚的轻咳了一下,便听到方多病夸夸的声音: “师父,你真的是太帅了!” 李莲花闻言,还不等开口,却又听见身侧笛飞声沉凝的声音: “打一架!” 李莲花都不用看,就知道笛飞声是对傅时柒说的!只后悔刚刚没把他直接敲晕了,直言开口: “我说笛盟主,少打时柒主意,不然…” 傅时柒短瞬的怔愣后秀眉一挑,瞥了一眼要放狠话的李莲花,转而对笛飞声柔柔一笑,打断了某人: “笛盟主,这天色不早了,不若先回楼用饭?打架也不急于一时,饿着肚子也总分神,打不过瘾的。” 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才不会脑袋一热就打什么架,若李莲花当真又忽悠了笛飞声什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配合着圆。 笛飞声闻言也没纠结,左右有的是时间,也确实饿了,就点头嗯了一声。 李莲花凤眸微眯,也没多说什么,几人便一起回了楼。 对于两人比武的结果,没人多提多问,众人饭后简单的饮了会儿茶,讨论了一下正事儿,就回了客栈。 正洗漱的傅时柒,回头瞧着送走众人的李莲花进屋架了门栓,又扫了眼未见狐狸精身影的屋内,不由暗叹。 为了狐狸委屈了狗子,总是有点负罪感的。好在狗子并不懂每天把他关在外面,是因为什么… 她心绪复杂的洗漱完,一抬头就瞧见李莲花并未换衣衫的坐在床边,她不禁下意识的蹙了下眉,以往他可是比猴都急… 怎么的,今日这是赶上初一十五,狐狸装成佛子吃素了? 傅时柒自己瞬间否定这个想法的时候,另外一个想法就瞬闪而过,然后她就愣在了走向床榻的半路上… 妹的,这人不会是要用这幅模样跟她… 呵呵了! 第264章 作精! 莲花楼。 在傅时柒灵光一闪,被惊到愕然停步的时候,床榻边安静坐着的李莲花像是突然回神的看了过来。 俊眉微挑,而后一脸疑惑: “怎么这副表情。” 傅时柒对他好似刚回神这事儿存疑,但绝不想被他瞧出自己想“歪”了,就收敛了表情,淡道: “啊,就是突然想到笛盟主该不会打不过你,然后每日来寻我打架吧?他这武痴属性,太可怕了!”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 “他没那个机会,除非想再闭关个几年。” 傅时柒瞧着他那暗戳戳的自信表情,莫名的就有些恍惚,敛眸轻嗤: “孔雀开屏这么久,都不累的?” 李莲花闻言凝了她一眼,凤眸微闪,语调带了些遗憾: “喔,我还以为…我这样会让夫人十分有成就感…看来是不喜。” 傅时柒神情微顿,敛住的眸眼垂了垂,抿唇回了句: “不必考虑我如何,你自在随性就好。” 成就感…是有的吧。毕竟救了小猫小鸟都会有成就感,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不可能没有。 不过于她来讲,满足感要远远比单纯的成就感多些。 李莲花见她依旧站在远处,像是有些出神,眯了眯眼,刚想说什么,却见少女先瞥了他一眼,开了口: “你怎么还不洗漱?” 傅时柒说完,就朝着一边书案走了过去,轻身坐下,拿了纸墨就开始落笔,好似刚刚只是随意的提醒他去洗漱更衣。 李莲花扫了眼安静写着字的傅时柒,视线在她微红的耳尖顿了顿,饶有兴致的勾了下唇角,无声起身。 “不是昨日才给碧凰捎信儿?” 傅时柒笔尖顿了顿,余光见他去洗了漱,才松了口气淡淡回了句: “突然想起一些要叮嘱的,装修临近尾声,琐事多。” 其实她哪里有要叮嘱的,这么半天才绞尽脑汁的写了两句话,她不过是想拖时间,不想…也不是不想,但又不是紧张或者不喜欢,就是很难明的一种怪异感觉。 大概是她穿越的时间点卡的很尴尬,既不是他变成李莲花之后,又未与李相夷相熟,只堪堪见过两面,所以大部分的情感,都是基于原剧,那种真实又不真实的惋惜心疼。 而她一直又觉得自己是为了李莲花而来,就算知道哪个都是他,但看惯了他李莲花的模样,再突然变回只见过两面的李相夷,就难免… 傅时柒正全神贯注的出神,就突然瞧见了在书案对面坐下来的白影红带。 她一惊,瞥了一眼后又是蹙了下眉,抿唇开口: “洗了漱却不换衣衫?” 李莲花神情自然: “啊,夫人给穿上的,自然也是要夫人亲手脱下来。” 傅时柒有些无语,左右迟疑时又见李莲花随手拿了本医书,一边翻看一边道: “你忙你的,不急,不急。” 傅时柒:“……” 嘚,这狐狸是又把脑子用在那个方面了! 柒柒叹气,却又不可否认的,李莲花在取悦她这方面,是真的很… 猛然发现自己思路跑偏,傅时柒回神时心虚的瞄了眼李莲花,发现他正垂眸专注的盯着手上医书,并未察觉她的歪歪,就松了口气,再度低头去绞尽脑汁的写传信儿。 但傅时柒低头是低头了,可那纸上出现的,却是李莲花一副李相夷的模样,在安静的翻着医书的画面… 李相夷的模样,以李莲花堪称恬静的表情,看李莲花的医书… 傅时柒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但是又没有证据! 在傅时柒努力忽视李莲花,绞尽脑汁去想写什么的时候,看着医书的李莲花,垂着的凤眸幽凝,余光扫了下少女已经红到一半的耳尖,微不可察的扯了下唇角,继续看医书。 楼内安静无声,看书的气息绵长,写字的却呼吸渐促。 堪堪十分钟不到,傅时柒就把笔甩到了一边儿,直直的走到装模作样看书的人身旁,声音也不知是不满还是娇哼,左右是带了些莫名的情绪: “不是要更衣?” 都见着她过来了,还不起身,那医书十分钟就翻了一页!还特喵的是个序! 李莲花见状也不去扫她只写了几个字儿的纸,悻悻的哼笑了下,声音淡淡的起了身: “哦。” 傅时柒方才本想没好气儿的瞥他一眼,却被他这一起身弄丢了视线,回眸就只瞧得见他胸膛,鼻尖儿都快贴到他那红白相间的衣襟上了。 这般瞬间拉近的距离,让傅时柒下意识的就往后挪了一小步。 李莲花看着清秀俊雅,坐着的时候团在一起感觉不出什么,实际上这人大只的很,宽肩窄腰腿又长...每每贴近了,那种遮蔽视线的男人压迫感就十分强烈。 她这般一退,某人倒是没拦着,也没得寸进尺的往前,只在她头顶哼笑了一下: “夫人慌什么。” 傅时柒气极,明明就是他故意起身成这么近的! “谁慌了!那么近,根本低不了头,看不到腰封。”傅时柒没仰脸去看他,一边心里唱着不怕不怕,一边硬着头皮伸手去解他腰封。 李莲花她都敢撩到色欲熏天,李相夷不就是个装扮? 脱了衣服,松了束发,都一样! 打定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傅时柒就专注去解腰封上的系带。 眼看着那系带就差一个扣儿,头顶就传来万恶的哼笑: “紧张?” 傅时柒被踩了尾巴,那本就不大好使的手就猛地一抖,活扣就成了死扣... !!! 傅时柒心里万马奔腾!面上写满了国粹的仰脸瞪向李莲花,无视了他眸中的幽色,直接将系带一撂,怒道: “紧张你妹!这下好了,成死扣儿了! 要我怎么解?你自己更衣吧!” 她一顿怼完,转身就走,本都做好了闪开李莲花拦着的准备,却没见他有任何动作... ......? 傅时柒心下腹诽间,脚下慢悠的朝着床榻走到一半,就听到身后一声长叹... 她唇角抿了又抿,到底还是一蹙眉,顿身转头狐疑的看向了李莲花。 不看还好,一看就瞧见他刚叹完气,就垂头自己去解那系带,安安静静的,随即又嘟嘟囔囔的继续叹气: “李相夷阿李相夷,你也有失恋的这一天...” 傅时柒:“......” “自家夫人都不喜不爱的,她就没凶过,更没扔下不管过李莲花...” 傅时柒:“......” 行,真行! 一人分饰两角儿,玩儿的挺作啊! 第265章 弟弟,男人。 莲花楼。 傅时柒被眼前这一幕气的哭笑不得,却也心下莫名有些空落。 她确实...对李莲花的情爱多,对李相夷就有一层隔膜... 或许李莲花也是发觉了这一点,才会这么隐隐的在意。 就如同她当初,介意李莲花如何看待送信的傅姑娘和小师妹傅姑娘一样... 叹了口气,傅时柒到底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心结不能留在心里,总要解决了才是。不相处,又怎会明白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女子大多慕强,其实若说在爱屋及乌之下,她对李相夷一点不单纯的想法都没有,她自己都不信。 所以她也很想搞清楚,自己在面对今日的他时,为何会有那种紧张和不敢靠近的感觉。 走过去的傅时柒没说话,直接拍开了李莲花解那死扣儿的手,垂着头研究怎么解开。 察觉到头顶李莲花的视线,又在余光里见着他欲抬又落的手,傅时柒刚压下的莫名紧张又有了止不住的苗头。 为了缓解紧张,傅时柒抿了唇后,垂眸一边解着死扣儿一边淡淡开口: “笛飞声下午探了我内力。” 她不是没察觉到内力的变化,只不过近几日虽然局势已定,但李莲花白日里需要布局的琐事依旧很多,夜里… 所以她就没来得及多问自身的变化,但今日,明显有不同。此时问,刚好。 李莲花也无意隐瞒,甚至就等着她开口,就敛了敛眸中幽色,声音淡淡: “啊,这个啊。咳,夫人没感觉你的内力有变?” 傅时柒忍住了想仰脸给他个白眼的冲动,哼道: “没问你原由,少说那些废话,说重点。” 李莲花被怼,神色悻悻,垂眸盯着她红透了的耳尖,勾了勾唇道: “喔,有一日为夫心血来潮想探一探夫人扬州慢,结果内力一动,就自动融合了。所以你的内力提升了,笛盟主打不过我,就打起了你的主意。” 傅时柒冷笑,杏眸扫了一眼他束腰之下,继续解扣,轻嗤: “我问的是,内力提升也不会有招式的感悟!也不至于让钢铁直男的笛飞声去探我的内力!” 她是个现代人,李莲花当时的打法,旁人分辨不出,但在她眼里就类似于太极。 张三丰年近百岁才悟出的精华,李莲花他年纪轻轻又是如何悟出来的? 还与她有关! 李莲花再度轻咳两声,他明明有意让她问,但此时解释又觉得没由来的局促,所以为了模糊自家夫人的聪慧,他那原本欲抬未抬的手,就抚上了少女红透了的耳鬓,又在察觉到她手抖身颤时,才淡声道: “时柒觉着剑法招式有何变化。” 傅时柒:“......” 被提到招式,她脑海里就瞬间闪过百炼钢化绕指柔,太极阴阳,刚柔并济,以柔克刚,包罗万象... 闪过之后又暗骂自己一句“卧槽”,再下一秒,就被李莲花抚着自己耳鬓的手扰的没了任何想法。 李莲花自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原本幽色密布,沉吟着的凤眸黯然一凛,那抚着少女耳鬓的手,就揽向了她的腰。掌上猛然一缩间,就迫的她落在了怀里。 傅时柒被这突然间转变,惊的神色一片慌乱。她下意识抬眸看向那张李相夷的脸,在对上那双幽幽的凤眸时,口中责备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夫人聪慧...但你好像又误会了什么。” 傅时柒杏眼闪烁,抵在他胸口的手用力推了推却没有任何效果,反惹得他揽在腰上的素手更紧,一人仰脸一人垂眸间,鼻尖相触,直让她身子紧绷,脑中浑浊如浆糊。 她想躲躲不开,只得别开脸,泄气出声: “....误会什么?” 李莲花凤眸更幽,故意俯了俯身子,贴在她侧过脸的耳边低声哼笑: “误会...我还是你预知里,十四五,十七八...二十不到的李相夷。” 傅时柒侧着的脸神色蓦然凝滞,连杏眼的瞳孔都瞬间缩到了极致!思绪被冲的浑浑噩噩间,又模模糊糊的听见沾染了欲念的清冽嗓音在耳边响起: “夫人拿李相夷当弟弟疼惜,却好似忘了,你我相伴三年,弟弟已然长成了...男人。” 傅时柒脑袋被弟弟和男人两个词充斥的一片空白,连身子都是软了一下,却又被腰间大掌撑住,心神震慑,避无可避! 她确实...因为原剧情描述甚少,穿越后又只见过李相夷两面,所以一直模糊的当李相夷是弟弟,惋惜他天才的陨落,心疼他的命运多舛。 又因与李莲花的情爱,既清醒的知道是同一人,又被既定印象锁在了原地,在弟弟和爱人之间反复跳转,既紧张心动又被姐弟心理束缚的止步不前... 突然间的茅塞顿开,不但没让紧张缓解半分,反而愈加心跳如鼓,就连抵在李莲花胸口的手都是瘫软了下去。 李莲花一击即中,又见她这般模样,自然就明白了该趁热打铁,将她脑海中弟弟的印象尽数抹去! 想要羁绊更深,就要用情更深,分了一部分不明心意的情给了李相夷,那李莲花就不会是全部。 更何况,身为男人,如何不会希望心爱之人,爱的是完完整整的自己? 他一直想的透彻,不过是借着短暂恢复李相夷模样的此时,顺理成章,不惹她排斥厌恶的提出来而已。 傅时柒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视线怔怔的落在他腰间的白衣红带上,似是受彼此身子紧贴传来的如雷心跳影响,只觉炫目又不真实。 但下一秒,耳边的声音又真实到让她身子紧绷,仿若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夫人预知里,李相夷李莲花转变的十年未曾描述。 二十岁到三十岁,总需要过程的。 时柒卡在少年的我和沉淀后的我之间并不难以理解... 算得我矫情贪心,不愿李相夷被当做后辈,看做弟弟,只想…” 早已想得透彻的傅时柒听到这儿蓦然挑眉,侧着避开的脸转而正视李莲花俊颜,见他眸色幽深,她饶有兴致的勾唇反问: “只想什么?” 李莲花:“……” 见着他突然语塞,傅时柒眯眼,心下轻嗤他不扛撩。 勾唇抬了双臂环住他脖颈,借力垫脚凑近了些,在他耳边吹气: “弟弟就是弟弟,李相夷李莲花,都…” 话没说完,就感觉身子一轻,就被受了刺激的某人横抱了起来。 傅时柒下意识环紧李莲花脖颈,视线落在他束发的侧颜,还不等去欣赏他男人气劲儿满溢的幽深凤眸,就见李莲花一边抱着她往床榻大步快走,一边侧过脸,先行覆了唇… 嗯…确实不是弟弟。 第265章 撩,融。 莲花楼。 书案到床榻不过堪堪几步,但本就日日耕耘一点就着的两人,在这几步之间,已是气息滚热。 似是被傅时柒又撩又讽的刺激到,李莲花在垂首覆上她唇的那一刻,横抱在少女腋下的大手就顺势隔衣折磨软白。 傅时柒轻嘤带着娇笑,瞧着到了床榻边,就配合着松了李莲花脖颈,方便他把自己放下去,却没想到李莲花连唇齿都没松,竟就直接噙着吻,上了榻。 傅时柒挑眉,觉得此时的李莲花与前几天格外不同,往日都是要她撩到他受不住,李莲花才会失控似的反手主动。 但今天上来就这么强势,她估计连撩火都不用撩了,怕是也不用睡了... 似是察觉到她出神,就惩罚似的…………傅时柒惊呼一声,微痛后又难耐的仰起了雪颈,刚想趁着逃离唇齿纠缠的时机抱怨两句,就又被颈间细密灼热的轻吮慢吻,折磨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证明,也不用这般...唔!” 李莲花是知道她敏感点的,温热的轻吮落在耳下,加之………………,直接让她噤了声。 待麻痒褪去,傅时柒视线恢复时,就迎面对上了饶有兴致,欣赏着她“失态”模样的幽深凤眸。 傅时柒被他瞧的局促,想开口嗔怪却先听到了李莲花哼笑: “证明?证明什么。” 傅时柒语塞,正迟疑着要不要说 “证明李相夷不是弟弟,才不用撩就这么主动...” 刺激他时,便察觉到凝着自己的凤眸赤色又浓了几分,不等她开口,就又哼笑道: “时柒就没想过,或许我本就是这样。” 傅时柒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愕然的盯着他: “你...” 李莲花素手理了理少女的碎发,温情驱散了些许欲念,声音淡淡: “怕吓到你。” 傅时柒心下微暖后又半信半疑,但她也懒的思考其他,眉头一挑,抬手抚上他因束发而未被青丝遮蔽的俊脸,描绘着那极致熟悉又淡淡陌生的面容,心中疑虑减去,只觉情愫满溢。 直至察觉李莲花凤忍到眸幽色极暗,她才淡淡开口点火: “吓着我?夫君似是忘了合欢时…” 傅时柒“手把手教他”的话没说出来,就被封了声音,她甘之如饴的品着唇齿间强势的掠夺,又在临近缺氧迷蒙时,略微抬膝……………… 李莲花一声闷哼,放了软白。 继而素指轻挑,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轻车熟路的将她几道衣带解了个彻底,又在傅时柒惊呼间,直接带着内力嘶啦一声,碎了肚兜... !!! “你干嘛!”再急,也不至于毁她衣衫呀! 傅时柒看着那被挑起甩到一边的肚兜碎布,哭笑不得,转眸嗔怪的看向李莲花,又被他毫不知错的神情和哼笑气的一滞: “挡着我欣赏夫人了,碍眼又碍事的。” 傅时柒语塞,抬手想去捏一下李莲花的腰解恨。又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将手环在胸前,护着那最后一层胸衣,一脸戒备的盯着李莲花,警告: “这个不可以撕!” 那可是她定制的!料子也是小裁缝特意给选的! 李莲花看着她像防贼似的盯着自己,视线在她因环胸,而被挤到半露的软白上扫了下,凤眸更幽。喉结滚动间,声音已是带了些蛊惑的低哑: “嗯,我不撕,夫人自己解。” 傅时柒:“......” 一定是她的脑子被带歪了,只觉得这话实在虎狼之词的很! 李莲花见她本就泛着微粉的脸瞬间红透,又目光躲闪不敢看他,俊眉不自觉的挑了下,听见少女声音低的好似呢喃: “你总要先放开我才能解...” 李莲花闻言眯眸,以为她又在打什么旁的主意,就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傅时柒再度语塞,胸衣是她根据现代改良的无肩带罩罩,扣带在背部。 若想解开就要曲起腰身再反手去解,但她被李莲花这么困着,那姿势就好像...好像在往他面前... 可这要跟他解释明白,怕是更尴尬。 但她又不想胸衣落得跟肚兜一样的下场,也只得深呼了口气,别过脸抿着唇,极小心的挺起腰背,将手伸到后面去解扣带… 李莲花自上而下的盯着她,自然是将她红脸娇羞的模样看了个彻底。又见着近在眼前,被胸衣半遮半掩的软白,他只觉体内邪火四溢,凤眸亦是幽暗如墨。 “啪”的一道微弱细响,紧裹着软白的胸衣应声而开,两朵小白花就盛开在了面前… 察觉到李莲花呼吸一滞,继而急促,傅时柒被李莲花喷洒在软白上的热气,烧的浑身燥热,胸口起伏。下一瞬,就猛然感觉到一只灼热的大手揽在了她的后腰上……………… “别…唔!” 傅时柒惊呼一声,想开口让他轻些,已是晚了一步………………,她杏眸中就染了雾气,难耐的……………… “嗯…” 李莲花一声闷哼下,那噙着………………, 她委屈痛呼,却又因更加难耐,下意识就抬手抚上了李莲花束着的墨发。 傅时柒垂着雾气蒙蒙的眼,凝着怀里李相夷模样的李莲花,神情有一丝丝的恍惚,忍着他明显比之前更疯的汲取,断断续续的娇声嗔怪: “还说,不是在…证明李相夷…不是弟弟…嗯…” 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李莲花再度用唇和素手惩罚了她好一会儿,才在她求饶中,算是放她一马。 傅时柒气极的看着李莲花那盛满了欲色的凤眸,见着他好似锁定了猎物似的,盯着她毫无遮拦的身子,而他自己却衣着板正儿,只觉心下不平衡,闷声轻嗤: “你的腰封,可还没解得开…” 傅时柒本以为会看到李莲花局促尴尬,却不想,只见到他眯眼勾唇的哼笑了一下,随即素手在他自己腰间轻轻一挑,那原本是死扣儿的系带,就应声而解… “你...!!你故意的...!” 李莲花对她嗔怪的表情恍若未见,唇间笑意更浓,声音暗哑: “夫人冤枉,我也不知它怎就这么轻易的开了。” 傅时柒被他顶着李相夷的束发模样,却一脸狐狸相气爽了,就再度撩向他衣摆某处。 如愿的听到了李莲花闷哼,就在他失神之时,傅时柒又故技重施,翻身换了个对调的姿势。 被她调教习惯的李莲花见状也不挣扎,瞧着她杏眼含雾情欲迷离的娇羞,他眯了凤眸,饶有兴致的凝着少女故作嗔怪的神色,勾了唇角。 傅时柒瞧他这模样,亦眯了眉眼,一边隔着她仍半挂在身上的衣裙,和他们板正儿的衣摆与他好友叙旧,一边抬手抚上他束发后更加明晰的俊脸。 在察觉到他身子绷到连下颌线都紧致时,才慢条斯理的扯开他外衫的系带,短短的过程愣是被她挑弄到如万年,一如她故意放缓了的挑弄音色,极致勾人又极致折磨: “夫君,你好似…也误会了什么。” 李莲花被她的声音勾回了一丝丝难耐的清明,凝着少女面色绯红媚眼如丝,勾着唇角对他盈盈浅笑,他喉间难耐的闷哼混着艰涩的回应: “嗯…?” 傅时柒打开了他下意识想要抚上来的素手,又去扯他中衣系带,依旧动作缓慢,声音调侃: “孱弱小花好撩易推倒,傲娇小孔雀…撩起来更…” 她话没说完………………,她就瘫软了下去,双臂撑在他俊颜边,一面一面…… “夫人,小看了…”李莲花没说出来的转成了难以克制的低哼,凤眸紧锁的凝着她狡黠的笑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时柒止了隔衣挟持他好友的动作,低声娇笑: “嗯?夫君要说什么?小看了什么?” 李莲花倒吸一口凉气,哭笑不得的忍住最原始的冲动,艰涩回话: “…小看了夫人…” 傅时柒挑眉轻哼,既满意于他的回答,又不满于他还留有清明的状态,一边加快了解他衣衫的动作,一边在李莲花额间青筋时隐时现时,试探着娇声道: “李莲花,今日…我不以发带缚眼可好?” 李莲花瞬间回神,幽红的凤眸中带了局促,结舌不语。 傅时柒垂眸,从他胸膛抚至亵裤边缘,用手指勾了一下,察觉到他身神紧绷,便又将亵裤缓缓松了下去,转而描绘起人鱼线,轻声道: “七日了,夫君。时柒的手都已知晓了所有细节,并不觉害怕。 此时坦诚相见…一如你我在四顾门门前的初识,可好? 夫君不也想给小孔雀李相夷…留个认可?” 李莲花:“……” 他这个夫人,算得上每一步都温和拿捏了他的心念…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虽然身子绷到极致,但却未有排斥的细微反应,更未出言拒绝,她便知他算是放了心中界限。 她唇角勾了个浅笑,抬手再度勾了李莲花仅剩的亵裤,而后在他对视后微微别过脸时,如他刚刚那般,运了内力… “嘶啦。” 被撑到鼓鼓的亵裤应声碎裂,夹杂着李莲花轻微的吸气声: “夫…” 他的声音被傅时柒的娇笑打断: “嘘,别吵。” 李莲花:“…是不是…” 傅时柒毕竟没真实见过,但此时只能压下心间惊愕,继续打断他说不出来的话: “没有,不难看。…可爱的很。” 她说完,也没注意李莲花有没有说话回应,就抬了手。 七日的熟悉,就算不看,她也知晓如何取悦,但今日为了不让李莲花太局促,她便一边………………,一边进了他怀里,在他由轻颤到渐近疯狂的亲吻下,送他先上了山顶。 傅时柒这般不覆着眼,便完完整整的见了他每一秒的细微反应。 此时他李相夷的动情模样深刻于脑海,甚至直到他细致的处理完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见着他隐隐勾着的嘴角,傅时柒亦抿了唇,心下叹息。 狐狸呀!狐狸多算计! 但爱着她的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是想让她除了李莲花之外,在李相夷的层面上,接受完整的他,多爱一分罢了! 李莲花细致的清理完,余光瞄见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 他也不解释,更不忍她多难耐一分,直接低声哼笑着覆身,反手极致疼爱。 直至少女杏眸含雾,躬身邀请,李莲花才凝着她动情微红的脸,轻声开口: “夫人就不好奇,我是如何悟的?” 傅时柒恢复一丝清明,媚眼如丝嗤笑了下,却又无可避免的,因为脑海中闪过的阴阳…以柔克刚,而心下萌动,难耐更甚… 迷蒙间,她好似听到了李莲花低哑声线: “时柒,自然而然的运内力。” 傅时柒挑眉,含着雾的杏眼,半央求半疑惑的凝着他幽红的凤眸。模糊见着他勾了唇角,低声哄劝: “嗯,乖。” 傅时柒整个人瞬间软化,也没有心思去问为何,就下意识的按着李莲花的话,运起了内力。 她这边刚一运力,原本迷蒙不清的五感就更加清晰,也就察觉到了李莲花也运了力,而后不等她开口,便被……………… 内力穿透的震荡间,极致的五感,让她忍不住娇吟着仰起了雪颈,指尖亦陷入了李莲花结实的肩背,下意识的环紧,声音喃喃: “李…莲花…” “嗯…内力不要断。” 傅时柒努力回神照做,然而她每每刚一回神,就瞬间又被迷蒙淹没。 “…李莲花,嗯我…” 傅时柒感觉她整个人都快碎了,试图央求他。 李莲花凤眸幽红,亦蹙着眉,俯身吮干了她眼角的薄泪,低声诱哄: “时柒乖,运力放松,信我…” “嗯。” 傅时柒迷蒙轻嗯,将环着他脖颈的手锁的更紧,听话的一次次打散后回神重组… 也不知是哪一刻,两股原本只是细微融合的内力,就开始自行的融合运转起来,并随着两人愈发动情的声音,一点点的更加凝练… 啊啊啊 第266章 早安。 莲花楼。 一夜骤雨渐歇,累极的傅时柒在李莲花释放完还没离开小柒前,就已然勾着唇角昏睡了过去。 李莲花心下责怪自己太过沉溺,竟又这般累着她,但见她睡颜恬静柔和,又不自觉勾了唇。 在少女额间落了吻,他便上楼备了水,而后一路抱着昏睡的少女净了身,又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衫,抱着返回了一楼。 李莲花本想先把她放在一边再收拾床榻,可迟疑一瞬后到底不愿离怀,就那么单手抱着,换了床褥才将她放了下去。 刚欲抽身去清洗换下的衣褥,却又被熟睡中的少女蹙着眉环着不放。李莲花凤眸在衣褥和少女间来回游离,像是经历了思想斗争后,终是叹了口气,轻身躺了下去。 将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的少女揽在怀里,李莲花擒了她手腕,内力轻转间,他勾了下唇。随即又是俊眉微挑,凤眸半垂露了沉吟和迟疑,可最终还是清明了下来,收了内力,闭了眼。 他是可以略微干预落地开花,但还是想一切随缘… 翌日。 傅时柒睁眼时都已日上三竿,睡眼惺忪的意识回笼下,本想如以往那般起身,却察觉到自己腰间搭着的素手。 她挑眉勾唇,李莲花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竟也睡至此时。 傅时柒心下也不去乱猜,不想扰醒他,就按耐住想翻身抱李莲花的冲动,再次闭了眼。 迷迷糊糊的好像又睡了一觉儿,在感觉到李莲花有醒的迹象后她才睁眼。 “醒了?”耳后传来低沉微哑的声音。 傅时柒轻嗯了下,刚想回身,却先被大掌捞到了温热的怀里,她也没执着于翻身,就顺着力道想贴的更紧密些,可又被刚睡醒的小花隔住。 听到耳后某人一滞的呼吸,傅时柒抿唇轻笑了下,算是见识到了李莲花可怕的精力。昨夜那般用内力疯了一宿,竟还… “别乱动。”李莲花已是知道她在笑什么,对此他也深感无奈,只能憋闷吸气去压。 傅时柒挑眉,“哦”了一声,知晓李莲花不会任他自己白日宣淫,就当真一动不动。 但即使两人都小心翼翼,亦阻止不了越来越热的呼吸,傅时柒被他喷洒在颈间的火气,和背部传来的心跳折磨的不行,索性就在李莲花闷哼间翻过了身。 转头见着他蹙着眉,敛着幽幽凤眸的模样,傅时柒只得叹气打消了去摸他俊脸的念头,轻声道: “起吧。” 这么下去简直就是互相折磨… 傅时柒心下对无法亲亲抱抱说早安深感遗憾,垂眸准备起身时,却被李莲花抬手环在了怀里,随即额间落了温热一点。 “早,夫人。” 傅时柒神色一怔,继而眉眼弯弯,仰脸极快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早安,夫君。” 说完,她就在李莲花身子一紧,又下意识想抱紧之前,坐起了身。 李莲花怀里空空,不禁垂眸白了一眼某兄弟,怪他太能嘚瑟,连早间跟自家夫人亲密一下,都要这么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傅时柒是睡在内侧的,她坐起身揽了衣衫也没见李莲花起来,她被挡着下不了床,就挑眉抬脚轻踹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快起。” 李莲花悻悻,扯了下唇角只得起身下床,唉声叹气的去备了洗漱的水。 傅时柒见他这模样心下觉着好笑,垂眸抬手探了下自己的内力,随即她秀眉一挑,收力走到李莲花身边,又擒了他的手腕探了起来。 李莲花见状也不反抗,任她探完了收力后一脸惊讶沉思的看着自己,哼笑: “如何?” 傅时柒甩了他手腕,“切”了一声,一边转身去洗漱,一边嘟囔: “天才果然非同寻常,竟还能在那种事上开悟突破,唉~” 她昨天被李莲花趁着动情蛊惑运力做酱酱酿酿的事,虽然相信他不会不理智,但总归是担心李莲花为了给她提升,损害他自己的根基。 这一探之下发现他不但没损耗半分,还提升了不少,才算放心。至于她自己的,她并不在意,不给他拖后腿就好。 李莲花抬手拂了拂鼻翼,跟着走了过去继续哼笑: “这可多得天才有个好夫人呀!光扬州慢因男女分阴阳这一点…” 傅时柒挑眉,突然想到什么,打断了李莲花的夸夸: “你说…要不要收个女徒弟?” 李莲花一时怔愣,秒懂后又神色怪异,声音试探: “夫人…这…这不好吧。毕竟、毕竟那种融合的方式…需要全身心的投入和信任…” 傅时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觉得恋爱降智大概是真的,八成李莲花也逃不过。 李莲花被自家夫人那种眼神一看,立马就知道自己关注点跑偏了,讪讪一笑又问: “难不成,夫人预知里,有小宝的归宿?” 傅时柒“啊”了一声,又蹙了眉,觉得自己大概也是降智了。 昭翎公主不会武,如今没了女宅,方多病和昭翎公主能不能相识都是未知数… 而在皇位更替之下,顾锦南会如何对待昭翎公主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也无法确定。 思维跑偏到这儿,傅时柒忽而抬眸瞄了一眼李莲花,心下叹气。 就以李莲花对顾锦南的介意程度,她也不能动昭翎公主的心思… 但方多病因为她没了官配,总得再寻个合适的… 傅时柒为了方多病良缘被断之事犯愁时,李莲花却正因她表情复杂而认真,也面露了沉吟。 他还以为只是随口一提的打趣,可瞧她这模样,明显就是上心了,不光是上心了,还犯难了… 李莲花正犹豫要不要宽慰一下时,忽而见着傅时柒神色一滞,而后眸光闪亮的看向他,欣喜开口: “小慵如何?” “啊?” 傅时柒明显在兴奋当中,对李莲花的懵懵很是不满: “啊什么?我说苏小慵那孩子不错,性格好,年龄合适。而且预知里若不是被你这个大叔截胡,与小宝做个欢喜冤家也不错。” 李莲花无端被自家夫人说成大叔,面上神色当真是怪异委屈,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却又被傅时柒挑着眉审视,意有所指的哼斥: “你支吾什么?喔~该不会…是还打算留着迷妹…” 李莲花哭笑不得: “夫人…” 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第267章 刎颈。 傅时柒瞧着李莲花那语塞委屈的模样,撇了撇嘴,又哼了声: “谅你也不敢!这事儿就先这么暂定,等寻了小姑娘问了她愿不愿入门再议。” 她是真的很喜欢苏小慵,现世时她还看过苏小慵和李莲花的同人文,是cp粉来的。 现在李莲花是不能拱手了,撮合一下方多病和苏小慵还是不错的。两人都喜欢外出闯荡,斗嘴又很欢乐,就算成不了情侣,成为同门师兄妹也挺好! 加上她一直介意苏小慵在原着里,被关河梦的倾慕者暗害惨死的结局。若是能将小姑娘带在身边,好好培养,总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危机。 思及此,傅时柒已算是打定了主意,就一边哼哼着小调儿,一边整理好了衣衫。 李莲花见她这模样,摇头浅笑。 他为笛飞声终身大事操心,他这夫人竟也要给小宝牵红线… 他们两个到底就是绝配!绝配! 两人各有小心思的收拾完,一打开楼门,就对上了不远处抱刀靠树的笛飞声,那一张冷凝阴沉的黑脸… 临近收尾,剩下这两日时墨都会在客栈护着漆木山芩婆和方多病,连泉青尊他们几个也被分派各个任务去忙碌。 所以她与李莲花笛飞声反倒成了看起来最闲的,所以笛飞声守在楼门口,八成就是为了打架这事儿… 李莲花一见着笛飞声,原本噙着笑的俊脸也跟着黑了下来,心下犹豫是不是当真该“失误”一下,让笛飞声躺上个几月… 笛飞声星目斜睨了眼李莲花,剑眉挑了挑,又转而去审视傅时柒,那眉眼就更加沉凝起来。不用探,他都能瞧得出来,两人又有了不少提升,尤其是凶兽… 他脑海里,突然就浮现李莲花昨日比武时说的话。此时他再半信半疑,就是自欺欺人的傻子了! 李莲花侧身挡住笛飞声落在傅时柒身上的视线,神情不满的对着他故作大声的轻嗤: “树上的老哥,这蹲人家楼门口儿,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笛飞声冷哼一声,抱刀姿势不变,直接闪身到了两人面前,没去搭理李莲花,转而对傅时柒道: “今日无事,打一架。” 傅时柒失笑间,李莲花已是再度挡了笛飞声,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这可不行,我家夫人身子矜贵的很,与你这不懂怜香惜玉的蛮牛打架,我怕她震的手疼。你要打,我勉为其难陪你便是。” 笛飞声嫌弃的斜睨了李莲花一眼,对他顶着李相夷的脸,说着李莲花的狐言狐语十分不适。皱着眉,继续不理。 李莲花悻悻的勾了下唇,凤眸微闪间继续开口: “啧,真是个死脑筋!这探都探过了,打与不打又有什么区别呢?” 笛飞声闻言,冷瞥了他一眼,却见他还在继续叨叨: “我要是你,还不如抓紧去寻个好夫人。 用心对人家好点儿,培养培养感情。 啊,最好还得找个身体素指不错的,又没有其他路数的内力做干扰的。 不然以我家夫人的聪慧,用不多时,你怕是…” 傅时柒被他这叭叭叭的嘴说的憋笑不止,笛飞声却是拧紧了眉头,恨不能将他嘴封住的模样,冷声打断他的说教: “聒噪的像个娘们儿!” 李莲花被气的一滞,愤愤又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指着他转而对憋笑的傅时柒道: “哦嚯,瞧见没,狗咬吕洞宾!” 傅时柒自是知道李莲花用意,他若不装模作样拦着,对笛飞声来说,就等于是被李莲花下了套儿。 是以,傅时柒适时的抬手,压下了李莲花痛指着笛飞声的素手,浅笑开口: “不就是打一架,笛盟主想要验证女子练的扬州慢,也是情理之中。” 李莲花背着笛飞声给了她一个“夫人懂我”的表情,面儿上却又做出欲言又止,欲拦又不敢拦傅时柒的模样。 傅时柒见状,就哼笑着从他身后挪了步子,对着笛飞声道: “笛盟主,我们点到为止。” 笛飞声星目在两人身上视线回转,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他欠傅时柒人情,缠着要打架也是有些理亏,这态度就远不似对李莲花那般冷淡。 李莲花见着笛飞声这模样,机警的挑了下眉,随即又对自己杯弓蛇影满是感慨自嘲。凤眸沉吟间,他抬袖抽出一物,递给了自家夫人。 “夫人招式路数,更适合用刎颈。” 傅时柒闻言先是一怔,垂眸盯着李莲花素手持着的刎颈,也没迟疑,接了过来。 李莲花既然说了做了,那就是心里没有芥蒂了,她再去替他纠结便没有意义。 原剧里刎颈被弃,少师被断。 两把名剑归宿令人唏嘘遗憾,皆因恩怨算计。 可剑又有什么错呢? 想来李莲花也是明白透彻,不愿让它们蒙尘。 刎颈被锻造的初衷他们无法改变,只能用新的意义去覆盖诠释。 出世是为无情阴谋,便以有情挚爱与少师相配,延续下去。 笛飞声自是也能看透李莲花赠刎颈的用意,也不知是不是被扬州慢功法理论的诱惑影响,竟也不觉得矫情碍眼,只淡淡冷哼一声,闪身到了昨日的小山丘。 傅时柒和李莲花见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有戏”两字,纷纷莞尔,一前一后的闪身而至。 几人心里有数,也没多废话,傅时柒有意让笛飞声心生意动,打起来是一点儿没留手。 内力被李莲花带着提升凝练有了质的飞跃,加之昨日见过这两大高手比武,亦有所感悟,倒也没落太多下风。 反而因她本就比男子更加轻巧的身法,和刁钻的剑招,又有趁手的刎颈加持,倒是时不时的让笛飞声有些措手不及。 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愣是打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在下面观战的李莲花蹙眉闪身将两人分开,才算结束。 笛飞声明显有些意犹未尽,刚要开口哼嗤,就听到了李莲花不满道: “都不饿吗?我饿了,去吃饭!” 说完,就带着一脸调笑的傅时柒先行闪离,留着笛飞声对着空气冷嘲热讽。 “李莲花!你这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 第268章 因果。 莲花楼。 因着李莲花如今这模样实在不适合进城,所以两人就先行回楼生火,打算煮快面。 李莲花再一次的瞥向抱着刀,靠在一边,时不时盯着傅时柒看的笛飞声。俊眉拧了又拧,终是将手中的菜叶往竹篮里一甩,开口: “笛盟主,这架也打了,验证也验证了,你怎么还不走?留这儿等着跟我们两口子蹭饭呐?” 笛飞声神色不变,冷哼一声: “不就是碗面!这也这么小气!” 李莲花一边清洗菜叶,一边斜眸白了他一眼,撇嘴轻嗤: “终点是面吗!?就算是面又怎么了,我可没收你面钱!” 笛飞声见状挑眉反嘲: “喔,重点是面钱。先欠着,无颜回来还。” 李莲花被气笑了,也烦得去琢磨他是故意不懂,还是真不懂,嗤笑一声: “我懒得跟你说!蹭一顿饭,就抵一月的约架。” 笛飞声闻言扯了嘴角,星目暗藏戏谑的哼笑一声: “行啊。” 李莲花饶有意味的看了眼笛飞声得意的模样,不置可否无声勾了下唇角。果然,笛飞声见他不接话,就补充了句: “不找李相夷,不找李莲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边切着配菜的傅时柒含笑接了过去: “笛盟主,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可莫把心思打到我身上。不过,若是与兄嫂切磋,我倒是很有兴趣。” 笛飞声神色一滞,觉得自己孤身对两个狐狸实在捉襟见肘。就淡淡的哼了一声,星目游离的不知在想什么。 李莲花一边下面,一边抬手暗戳戳的给自家夫人竖了个大拇指,两人都是抿着唇角窃笑,不再言语。 一顿面吃的两口子心情大好,一人食不知味。饭后笛飞声在神色凝重的又凝了傅时柒好几眼,又察觉到刷着碗的李莲花面色不善又要叨叨后,便没再多留。 傅时柒见着笛飞声气息消失,才靠在灶台前,侧眸看着安静收拾的李莲花道: “我怎么感觉有点…”逼上梁山,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交心相处这般久,不用傅时柒说的明白,李莲花就已然猜到她的意思。他将刷完的碗筷收整好,不置可否的轻笑着道: “铁汉柔情,老笛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本就有了苗头的事儿,你我不过是点把火儿,算不得难为了他。” 傅时柒挑眉,避重就轻的附和: “也是,我预知里笛盟主虽亲手了断了角丽谯,但也是暗自落了泪的,若说一点感情没有,怕是也不会如此。” 她说的,是片场剪辑。也是因为这个场外的片段,让她坚信了笛飞声对角丽谯并不是冷情毫不动容。 毕竟一个角色情感基调如何,演员是分析了解最深的,笛飞声扮演者肖顺尧能在杀死角丽谯的那场戏里落泪,就代表了他的理解诠释。 而她说的模糊,是不想让李莲花知道他只是一个电视剧中的人物。比起预知,那个事实有点伤人…颠覆三观的那种伤人,甚至会让人觉得自己的人生和存在感都不真实… 李莲花凤眸闪了闪,没有接话,只净了手,走到正在出神的少女面前,拉了她的手捏玩。 傅时柒回神,扫了眼李莲花垂着的眸眼,抿唇开口: “你不怨角丽谯?” 李莲花手上捏玩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淡淡: “怨,怨过。”短瞬的沉吟,在察觉到少女手指微紧时,他又继续道: “在未知真相全貌前,谁都恨,谁都怨。 但知道了所有,也就不那么怨了。 就算没有她的碧茶,单孤刀和朝廷也会对我下别的毒…” 傅时柒蹙眉,但不可否认,李莲花说的没错。没有角丽谯的碧茶,也会有周星驰的含笑半步癫,还有会华夫人的一日丧命散。没有金鸳盟笛飞声的东海,也会有万圣道封磬的西海… 只要当时的李相夷还活着,阴谋算计就会一轮一轮的,直到… 见她蹙眉沉默,李莲花却是勾了下唇,继续淡淡: “角丽谯她国破家亡在先,受凌辱处于低谷时遇到老笛,难免对他有些偏执。再加上她那邪术功法… 她虽有私心,但一心一意为老笛谋划也是不可否认的。 老笛不是不懂,不然也不会容她这般久。若当真无情,早在知道她下毒毁他自尊时就处理了。 哪里又会在她掳劫乔婉娩后,只废了她一身内力,养在盟里而不驱逐任她自生自灭?” 傅时柒木然点头,除了云彼丘,她其实没什么必须要给谁什么结局的想法,李莲花他自己想开就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角丽谯和笛飞声,此时并未如原剧情发生后来那么多事,角丽谯在笛飞声眼里,最大的错误就是给李莲花下了毒。 如今她被废了“画皮”,又被李莲花借着扬州慢功法利诱,笛飞声意动之下,他们日后究竟会如何,便全是他们自己的因果造化。 至于扬州慢,她也深感玄奥。但原剧里只有李莲花李相夷修炼,并未有其他参照,如今看来,倒有些武侠小说里类似双修功法的感觉,脑海里突然冒出来杨过小龙女双修,她既觉荒谬又觉按年龄来说倒也算符合,毕竟她确实年长。 李莲花这个武学奇才所创的内功,果然也只有他才最能参透其中神妙。 在傅时柒感慨之时,李莲花亦垂着眸眼出神,对角丽谯,他并非是单纯的原谅。 而是反思了己身。 身处泥泞时被救,那种偏执足以让人失去理智。他幸运,傅时柒对他亦有情且从未离弃。 但倘若一开始,或者过程中,亦或者现在一想到会失去会分离,他都会不安,就更不要说角丽谯一直在追逐,却从未真正见到过希望… 若换成他… 思及此,李莲花突然回神,抬眸看向静默不语的少女,开口: “时柒在你们那个世界,是何模样。” 傅时柒猛然怔愣,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想到年长的事,他就问了出来,心下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毕竟她先前还用弟弟大侄子调戏过他。 傅时柒挑了眉眼,饶有兴致的盯着李莲花轻笑道: “年过三十,模样普通,落在人堆里瞧不见的那种。” 她意料中的惊讶表情没看到,却只见到了李莲花一脸迷茫沉吟,又在她开口转移话题前,出了声: “夫人这描述的实在敷衍,不若落在纸上,方才公平。” 傅时柒猜他是介意自己见过他所有模样,而他却只见过穿越后的她… “李莲花…我不会画画…” 一想起最开始她绞尽脑汁画的印象派佛彼白石和碧茶角丽谯…很尴尬好吧? 她丝毫不怀疑,就自己那手残的程度,绝对会把自己画成阿凡达… 李莲花被她这一脸局促的提醒,忽而就想起来那几张纸… 嗯…他这夫人确实不善笔墨… 忍不住莞尔的勾了唇角,李莲花在她马上就尴尬的准备开口拒绝时,低声哼笑了下: “无事无事,时柒描述,我来画。” 说完,就带着她几步走到了书案边,垂眸研磨。 傅时柒:“……” 见着李莲花这么感兴趣,傅时柒也没拒绝,就大概形容了下自己现世的模样,其实时间久了,她都有些模糊了,直到李莲花当真画出来了个八九分,她才有些恍惚又有些难言的感慨。 看过许多穿越小说,当中有不少结局,都是女主过完界面里的人生后,回到原世界的。 也不知道她会如何… 八成也会回去吧,毕竟那里还有未尽完义务的亲情。 果然因果循环啊,她在这儿受尽了宠爱,回去怕是要抱着回忆过一生了… 傅时柒怕李莲花瞧出不对劲,就收敛了思绪,回神时看到他正极为认真的盯着那纸上的画像,她刚想开口调笑,却见着李莲花又拿了张纸,重新描画了一张。 傅时柒失笑: “画那么多做什么,又没什么用。” 想当初她让画师画那么多他的画像,不也没有用武之地? 李莲花头不抬,笔不顿的画着第三张,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啊,这用处可非同一般。” 不等她问,便听到了李莲花隐带笑意的清冽声线: “待日后有了儿女,总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娘亲…嘶…” 李莲花被捏了下腰,也不躲,哼笑一声继续边画边道: “大宝一幅,小宝一幅,为夫自然也要有一幅。” 傅时柒:“……” 傅时柒因为刚刚突然想到现世,此时听着李莲花厚脸皮的絮絮叨叨,复杂难明的心绪大于羞赧,也就没与他斗嘴。 李莲花未听到她声音,垂着的凤眸敛了下,执着笔的指尖略一泛白就恢复原状,落完了最后一笔。 满意的点了点头,李莲花小心的将最后一幅笔墨未干的画像拿了起来,先是平移到一边憋笑的傅时柒脸旁边,而后又用画像遮住了她的脸。 傅时柒:“……” 她对李莲花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懵,刚要开口轻嗤,又见他更离谱的将画像从她面前拎开,继而贴近了他的俊脸… 傅时柒受不了了,在他做出更颠覆她三观的事情来之前,哼斥: “李莲花,你在搞什么!?咱能正常点不?” 李莲花见她终于舍得开口了,才悻悻惋惜的将画像重新放在书案上,一边与刚刚两张一起平平整整的放到抽屉里,一边习惯性的哼笑道: “噢,自然是在脑海里,将画像的模样记得深刻些。” 傅时柒深感无语,声音里就带了些嗔怪: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这做些无聊的,大粒盐都没你闲!” 李莲花这才转眸看向她,眉目含笑的反驳: “怎就无聊呢!这万一你我情动天地,有缘来生再聚,我总要记得夫人模样,才能找到你不是。” 傅时柒神色一怔,随即用眉眼弯弯遮了眸底黯然,轻嗤: “还情动天地!你这是感动了你自己还差不多。” 李莲花是剧中人,而她是现世年过三十的,若当真有轮回,他也不可能与她再遇。 能了了执念已是不易,哪里还会奢望更多? 傅时柒想到这儿,突然觉得今日自己怪怪的,大概是明天就要解决最后一件大事,所以总爱想东想西。 她挥退了那些扰人的思绪,回神时就对上李莲花饶有兴致盯着她的凤眸,她秀眉一挑,狐疑开口: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李莲花神色上带了点儿暗戳戳的嘚瑟: “时柒担忧不能与我再续前缘而伤感至此…” 他话没说完,就被傅时柒无情打断: “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李莲花刚欲再说几句缓解她情绪,却见一信鸽落在花台,他无视了回眸去看傅时柒,又瞧到她已作势起身,温温浅笑: “行了,可别皮了,先处理正事。” 她说完,就朝着狐狸精走了过去。 李莲花凝着垂眸给狐狸精梳毛的傅时柒背影,凤眸闪了闪。他大致是不该提她世界的事,或是想起了家人,惹得她心绪难平… 他终究是心急了些… 知道此时再说什么只会让她更难平复,李莲花就去拆了传信,又写了封回书,重新放飞了信鸽。 做完这些,李莲花回身时便被傅时柒抱了个满怀。他身子一僵,垂眸抬手将人环住。 傅时柒又紧了紧手臂,埋脸闷声: “李莲花…你不用自责。我并非是想家才感伤…我是有些…” 她是因为自己一瞬间的贪,钻了牛角尖。她明明清楚两个世界分隔对立,也知道她已经万分幸运的,或许在与他过完此世后,还能回去陪伴家人… 却依旧在想到要独自抱着回忆,过完现世没有李莲花的一生时,觉得心里恐惧失落。 她不是无情无欲没有贪嗔痴的圣人,但也不想因她表现出来的不知足,让李莲花将她此时的失落归咎在他提了现世上… 可这事儿她没法解释,她并不想让李莲花知道她可能会回到现代,空守一世记忆。 他知道了,也只会平添烦恼压力… 李莲花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但他同样没多说现世,也没追问。如果此时说了他去找她的打算,以傅时柒的性子,定然会担忧穿世过程中的危险。 若他成功了还好…若她知道此事,却未在现世见到自己,怕是只会认为他在过程中遭遇不测… 那么不仅此世的圆满会被打破,她还要无端的承受更多的愧疚自责。 所以比起希望破灭后的无边黑暗,把一丝可能的惊喜留到重逢时,似乎更好些… 两人短瞬间心思百转,随即不约而同的收敛了小秘密,不管下辈子如何,今生总要先幸福的过完。 察觉到傅时柒心思的变化,李莲花适时哼笑开口: “有些什么?喔,夫人面皮儿薄,羞于承认贪恋为夫男色,想与我…” 傅时柒微怔后哑然失笑,一边点头一边看了眼通亮的天色,勾唇轻嗤: “对对对!你脸皮厚,你说的都对。男色…嗯,此言非虚…确实挺有姿色一男的。” 李莲花:“……” *** 果:这章里提到角丽谯,只是李莲花站在他立场上的想法,不代表角丽谯的结局额。 毕竟角丽谯人生结局,完全取决于她自己的选择,提角丽谯也只是为了阿飞的未来哈。 第269章 谁是谁的。 莲花楼。 李莲花因傅时柒突然由阴转晴,继而急转至调侃他,心下微松。瞧着她面上得逞的表情,就起了逗她的兴致。 他凤眸微眯,故意压低了声音: “啧,我那般多优点,时柒当真只看上了这俊俏模样?” 傅时柒察觉到略微危险的气息也不怕,大白天的,她还真不觉得李莲花会把她如何,就直白的道: “视觉感观是第一印象嘛,男女不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说完,就听到李莲花低低的哼了声,随即闷闷道: “噢,弄半天还是借了你家淇淇的光。” 傅时柒杏眸瞬间睁大,松了环着他腰的手,想去看看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是什么表情说出“你家淇淇”的! 简直离谱好吧… 结果前一句表情没看到,却见李莲花明显对她反应不满,一脸装模作样的憋气相: “哦豁!只提个名字,就不抱我了! 夫人这么厚此薄彼的,若有幸相见,我必要与他一较高低。” 傅时柒哭笑不得,干脆在他雷区蹦迪,故作沉吟的轻言浅笑: “嗯…按照我们现世没有内力的情况下,单论招式,我家淇淇倒也未必不如…” 话没落地,她就先被悬空横抱起来,见着某人侧颜上那凛着的凤眸和抿着的唇角,傅时柒悻悻撇了嘴: “啧,只许官洲放火?” 李莲花大步停在床榻前,垂眸认真: “对!只许我提,却听不得时柒唤“我家淇淇”。” 傅时柒蹙眉不满: “不光厚脸皮,还不讲理…” 李莲花抿唇,他也本以为自己反应不会这么…但事实上,接受了也还是在意。 傅时柒瞧他这模样,叹了口气: “我收回,改成我们大家的淇淇行吧? 淇淇不是我家的,你是我家的。” 李莲花神色这才缓了过来,转而挑了俊眉,全然不见刚刚凛着眸眼的模样,一边将怀中人放到榻上,一边低声诱哄: “时柒把家去掉,再说一句。” 傅时柒神色微怔,随即抿唇。李莲花现在这状态已经很危险了,她不敢保证,若她当真说了“你是我的”,他还能不能守得住“白日不宣淫”的规矩… 是以她蹙眉提醒: “大白天的,我说不出口…” 李莲花自是听得明白她的提醒,却是勾了下唇角,继续低声哄糖: “夫人闭上眼,天就黑了。” 傅时柒:“……” 她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什么都不说! 李莲花见她憋红着脸,抵死不开口,凤眸不禁又眯了眯,挑眉轻笑: “夫人这是要我帮忙?” 傅时柒被他这明显意有所指的话,弄得心下一惊,下意识就将手抵在他胸膛之上,却换得李莲花意味深长的低声哼笑: 傅时柒被他笑着盯的脸上燥热,气极开口: “笑什么!” 李莲花见状,收了笑声,却是垂眸看了眼她推在他胸口的手,回眸意味不明的叹道: “噢,没什么,就是觉着时柒误会了什么。” 傅时柒挑眉,她误会?! 她能误会他这狐狸什么!? 心眼子能装满一火车皮!如今脸皮厚的她都治不了了… 在她心下腹诽暗骂时,就又听到一声熟悉的哼笑。傅时柒差点炸庙儿,回眸就惊愕的见着李莲花勾着唇,抬起素手遮住了她眼前的视线。 !!! “你还说误会…!” “啊,闭着眼有光亮不像黑天,我帮夫人覆着眼而已。” 傅时柒:“……” 她被气爽了,压住想一巴掌扇飞的冲动,在心里将这狐里狐气的人嗤骂了好几轮,就是不开口。 “误会冤枉我也就罢了,还在心里骂那么难听…” 傅时柒:“……”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更不想搭理这狐狸! 说多错多!一步一个坑!!! …能…退货吗?退不了,换也行… 李莲花垂眸凝着她欲言又止的唇,又察觉到喷洒在他掌心的汩汩热气,凤眸渐幽幽,不自觉的就轻俯了身贴近了些。 傅时柒被他大掌覆着眼,感观就比李莲花更清晰,在他靠近的那一瞬,抵在他胸口的手就下意识的推了推,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口嫌体正直的仰起下巴… 她心下认命的感叹,不得不承认最近亲近太多,导致自己身体好像形成了肌肉记忆。 微弱的尴尬抵不过唇间细微的触碰,因为光天白日彼此本都没打算逾矩,所以这般极细微的一触即分,反倒是让两人瞬间一怔,不知该进该退… 就在这两道故意渐热的空档,“铛铛铛”的细微敲门声响了起来,紧绷的气氛瞬间瓦解… 李莲花凤眸渐清,扫了眼原本抵在自己胸前,此时却转而攥着他衣襟的小手,挑了下眉。 “银风来了定是要事,还不快去开门!”傅时柒回过神时,刚一松口气,就欲抽回手去扒开李莲花的手掌,却不想还不等她收手,就感觉到唇间一点温润,一触即分! “夫人面皮儿薄,便我先说…” 傅时柒一时心急于楼外有银风在等,根本没将全部心思用在李莲花的话上,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是我的。” 傅时柒:“……” 她被一种叫头晕目眩的情感冲的头晕眼花时,又觉唇间一点温热,继而又听到了平地炸雷的低喃: “我是你的…” 傅时柒:“……” …… …… 刚恢复一丝清明的脑海中,一句“卧槽,会玩儿。”还没来得及闪出,她有听到熟悉的低声哼笑: “时柒再不松手,我怕是要在银风面前…” 傅时柒瞬间惊呼一声,“唰”的一下收回了下意识攥紧他衣襟的双手,转而狠狠拍开了覆着她双眼的大掌,侧身将头埋到抽过来的被子里,烧着一张脸,闷着呼呼喘气! 狐狸进化了啊!超级赛亚会撩版了! 还是说…她被带坏了!? 明明不是什么赤果果调戏的虎狼之词,她都觉得好像… 啊啊啊啊! 傅时柒没几息就被自己呼出来的热气憋到,刚暗戳戳的透出半张脸,就瞄到了现在床边整理衣衫的李莲花,勾着唇角抬眸看了过来。 …… 傅时柒再度躲到被子里时,又模模糊糊的听到他欠欠儿的低笑: “夫人…公平。晚上…” 李莲花的话,被傅时柒定制的软枕飞掷打断,他也不再捉弄。俯身将软枕放到床头,顿身间,他又抬手揉了揉少女露在外面的脑袋,这才转身去开了门。 傅时柒:“……” 她这一张老脸啊…! 第270章 夷门。 莲花楼。 门外的银风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懂事的闭了五感,不是他不小心的犯过错,而是他可知道自家主子,那可算是铁树开花儿,茂盛着呢! 若非有急事,他打死也不想来干扰他家主子和傅姑娘的二人生活。 但饶是他懂事儿,心里也不免十分忐忑。见着半天没开门,他更是皱巴着一张脸,将身子躬的更低,生怕又见着他那张三年前的冷脸。 “嘎吱”余光见着门开了,银风自动给门配了音,这才又竖起了耳朵。 察觉到没有什么低气压,银风暗自挑了眉,又直起了身,见着李莲花衣着板正儿的转身回走,他才也跟着进了楼,关了门。 他转身时,余光扫到在床榻边俯身给狐狸精梳毛的女主子,不禁有些疑惑。傅姑娘以往可都是会跟着一起处理正事儿… “何事?” 银风被李莲花一句话炸回神儿,下意识瞄向他神色,忽而就发现自家主子面上隐隐带了春风得意之感… 银风感慨了句花开正好,就急忙勾着唇角收敛了表情,沉声道: “大熙帝,驾崩了。” 傅时柒给狐狸精梳毛的动作微顿,随即恢复正常,而李莲花却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连倒茶的声音都未波动一下,只语气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抬手饮茶。 银风见状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道: “留了遗诏,恢复了顾锦南皇子身份,传予帝位。” 李莲花放了茶杯,扫了眼床榻边抱着狐狸精的傅时柒,又继续淡淡嗯了一声。 银风继续无声叹息,蹙眉道: “消息是半个时辰前顾锦南送来的,与我们的人所掌握的信息吻合。” 见着银风停了下来,这回叹气的却是李莲花,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他一眼,淡声问: “那所以呢?” 银风闻言嘿嘿一笑,一扫刚刚蹦豆儿似的模样,七里咔嚓的开始叭叭。 “所以我刚刚命人将消息递给了单孤刀,又与顾锦南欲擒故纵的让顾庭远藏身于京都,暗中谋划明日之事。又又吩咐人将粉饰顾锦南身世的言论散播出去,把脏水尽数泼到了顾庭远身上。” 李莲花闻言蹙了下眉,却没多说什么。银风作为下属,尽职尽责已成习惯,但想独当一面,还是差了些火候。 银风自是瞧出了自家主子神色的变化,知道他是在有意培养,就眉头一挑,现场一边以李莲花神情为指引,一边沉吟反思道: “顾庭远老奸巨猾,我这就让人将顾庭远的藏身之地告知单孤刀。至于粉饰顾锦南身世的言论,也会好坏掺半的多编几个版本。再有…再有,将石寿村那些高手,是被单孤刀和顾庭远联手坑害的说法传播出去。” 银风说时,大气也不换,就直勾勾的盯着李莲花。见他神色不似先前,越来越缓和,他才嘿嘿一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李莲花见他这模样,勾了下唇角,倒也不吝啬夸奖,放了茶杯点头淡笑道: “嗯,有进步啊。” 银风闻言,嘴角就挒的大了些: “嘿嘿,教得好,教得好。我这哪比得上主子十成一的…” 银风话没说完,就被李莲花一个斜睨扫的噤了声,心中默念了两句“沉默是金”。 瞧瞧他家主子,这两年,与他扯皮话明显没有以往多,却更显沉稳有气质。他也得照葫芦画瓢的学学… 这般一安静下来,银风又突然想起个事儿来,瞄了眼李莲花,压下迟疑道: “明日后,万圣道似乎就不大适合再存在。角丽谯被废了内力,金鸳盟的那些兄弟也需要重新安置…所以…” 银风说到最后,到底是没问出来。四顾门已经没有重组的必要,但那些一直追随的人不能不管。 他们一直仰慕的是当初的门主,明日李相夷一现身,便该是散落于江湖各处兄弟们该回家的时刻。 对于他们来说,李相夷在哪,家就在哪。 李莲花意味深长的瞥了银风一眼,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银风见状扭曲着脸欲言又止时,忽然就听到了救星的声音: “自然是要让兄弟们回家的,我先前不是让你寻了个好位置?待明日事了,再建一门就好。” 李莲花听得傅时柒的话,只饮茶时余光瞄了她表情,抿唇未语。 银风压下心中激动,努力让声音不抖: “傅姑娘交代的位置早就找好了,那个名字…” 傅时柒侧眸看了眼不打算发言的李莲花,勾了下唇角,随意问了句: “银风说名字呢。” 李莲花嘴角抽了一下,她地方都给找好了,又在银风提及此事时将话接了过去,怕是名字也是给想好了的。他刚刚捉弄完她,哪里敢胡乱说话… 若是说的不对了,以傅时柒那性子,估计他在银风那儿仅剩的那点儿颜面,也是要丢个精光… 是以,他只轻咳了一声,谦虚道: “我不大擅长,你来决定就好。” 傅时柒挑眉,觉得银风今日提的十分是时候,她心下窃笑,面上却是又重申了一遍: “当真由我来定?” 李莲花神色一滞,总有不好的预感。但话都说出去了,也只能点头“啊”了一声,抬手饮茶。 傅时柒哼哼的笑了下,直言: “哦,那就叫夷门。” “噗!” 李莲花一满口茶喷了大半,一脸惊愕的看向自家夫人,刚想说话,又被呛到咳了起来。 银风也是有些怔愣,又被李莲花的反应弄得只敢垂头憋笑,不敢出声插话。 “咳咳…夷门咳…这…” 傅时柒心下也是憋笑到内伤,可面上只忍着,对着眯了眯眼,“嗯?”了一声。 李莲花:“……” 傅时柒憋的哼哼两声,暗自深呼了口气,给了两人一个解释: “李相夷在江湖人心里算是一种凝聚力,你既然打算隐于幕后,时间久了,难免就会削弱良性影响。 以你之名开门立派,一是为弥补这一点。这二嘛…既是追随李相夷的,在入门之前,入门以后,就要明晰自己初衷,摆正自己位置。 以往四顾门没了谁都可以,没了李相夷不行。 这夷门,更是。” 银风觉得甚是有道理,竟不自主的点起头来。 李莲花好不容易止了咳,心下哭笑不得,面上狐疑的看着莫名脸红的傅时柒,只觉她可疑的很… 但他又没有证据,更没法反驳… 名字是他让取的。 没谁都可以,没李相夷不行也是他说过的… 他还能说什么? 傅时柒见李莲花无言以对,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狐狸精按摩。 她不能让李莲花抓到把柄,知道那个现世的绝代名言: 入我夷门,睡我夷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71章 夷神。 莲花楼。 傅时柒逗着狐狸精也压不住心里憋笑,索性瞥了一眼正商讨琐事的李莲花和银风,就带着狗子出了楼去。 借着狐狸精玩闹时欢快的叫声,她嘻嘻哈哈半天,才抒发完对“入我夷门,睡我夷神”的笑意。因为太了解李莲花,她还以防万一的想了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楼内。 李莲花凤眸微敛的饮茶,时不时的提点一下银风略有疏漏之处,但大半心思明显都是在听着楼外的笑声,偶尔指尖摩挲。 银风见自家主子这模样,也就懂事儿的不再提那些琐事,反是压低声音,嬉皮笑脸道: “你让我寻的那些人,已都在路上了。因有年岁大的不便赶路,大致半月后能聚在一处。” 李莲花这才回神,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面上带了些许怅然的笑意,淡道: “嗯,将人都安置在新门附近,好生招待着。” 银风挑眉,猜到了自家主子用意,窃笑试探: “是要在开门大典后…?” 李莲花淡淡瞥了他一眼,勾唇没答。 银风秒懂,神情中带了浓浓的喜色,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会在最恰当的时机,昭告天下似的办这喜事儿! 银风甚至觉得,这大典,都是为了给婚宴做铺垫的,就是要那万人敬仰的艳羡祝福… 正满心歪歪的银风,忽就察觉某人扫过来的眼神,而后就是别有深意的淡淡轻哼: “还有事?” 银风:“……” 他是个懂事儿的!立马就回了声出了楼,又特意屁颠屁颠的闪到傅时柒面前,做了个礼才走。 傅时柒:“……” 她一脸懵逼的瞧了眼神操作的银风背影,又好气好笑的白了莲花楼一眼。 这…这主子没正形儿,银风都跟着不正常了! 正心下嗤笑着,就听到楼内传来某人的声音: “狐狸精。” 傅时柒:“……” 因为傅时柒怔愣而停下来疯闹的狐狸精,听得李莲花这一声唤,立马欢呼雀跃的冲了回去。 …… 傅时柒一脸懵逼x2!!!! 卧龙凤雏啊!? 她真的服死了… 气笑的傅时柒看了眼天色,叹着气进了屋。 瞥了眼正喂着狐狸精的李莲花,傅时柒心下哼了一声,去洗了手。 回身时见着同样走过来净手的李莲花,傅时柒秀眉挑了下,脑子突然就回放起来先前关于谁是谁的的画面… 傅时柒想也不想就侧身让开了位置,为了避免尴尬,说了句:“洗完手过来生火,我饿了。” 李莲花扫了眼她脸颊,收了现在开口询问的念头,点头淡声:“嗯,我也饿了。” 傅时柒神色一顿,随即暗骂了自己一声,转身先行去了小厨房。 两人看似安静又默契的做完饭,傅时柒却感觉自己不大对劲。李莲花明明除了意味不明的看她几眼之外,并无其他言语,更没什么刻意的动作,她就觉得心慌耳热的怪异。 狐狸果然不只是头脑过人的属性啊,这打通了任督二脉后,一举一动惑人于无形的能耐,当真是名副其实。 李莲花抬眸瞧了眼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饭的傅时柒,暗自勾了下唇角,放了竹筷抬手倒茶。 傅时柒被水声扯回神,蹙了下眉,瞄了眼垂眸饮茶的某人,叹口气继续扒饭。 如此美色当前,她变得不正经也不算奇怪吧? 嗯!不奇怪!谁要是能对李莲花不为所动,她就跟她姓! 在她放下碗筷时,一直安静的李莲花方才出声: “吃饱了?” 傅时柒一怔,啊了一声。 李莲花见状起身收拾碗筷,哼笑着道: “吃饱了就早些洗漱休息吧,明日怕是要累。” 傅时柒愕然瞧了瞧外面刚黑的天儿,再回眸去看李莲花时,只瞧见了他端着碗筷,走向小厨房的背影。她忽而就眯了下眼,心里轻哼一声,当真就去洗了漱上了榻。 因为猜到了李莲花心思,故而在他也躺下后就用狐狸爪子搞事情时,傅时柒一点儿也不意外,更没拒绝。 用明天有大事拒绝也没用,他准准会说酱酱酿酿是在练功提升… 几番内力的交流沟通后,在傅时柒迷离间,果然就听到了李莲花诱哄询问夷门的事。 傅时柒挑眉轻笑,一边抬手缕他略微汗湿的碎发,一边故作疑惑: “不都解释过了。” 李莲花眯了幽红的凤眸,运了内力,慢条斯理的消磨她的清明: “嗯?可我感觉…另有深意…” 傅时柒忍着腰椎的酸麻,故意没压抑自己的声音,引得他闷哼后,又迷离凝着李莲花同样蹙眉难忍的俊脸,指尖自他脸侧滑至脖颈,在那颗小痣上勾画。 直至察觉到满溢感,才轻笑出声: “啊,当真…想知道?” 李莲花被傅时柒故意紧绷的身子,惹得眼神游离了一下,没回问。却惩罚似的带足了内力,继续慢条斯理。 傅时柒受不了他这般折磨,左右都是想好了的,就如他愿先开了口: “嗯…关于你的,预知里…有句话, 叫,入我夷门…睡我夷神…” 不知是被这句话震慑到,还是李莲花故意的,那慢条斯理,就由狠转静… “额…你要点…!” 傅时柒心中万马奔腾!咬牙切齿的瞪了眯着凤眸的李莲花一眼!但这一瞪,在男人眼里却成了不满,意味深长的低哑哼笑一声,又慢条斯理起来,那个“脸”就变成了娇吟。 傅时柒万马奔腾x2!!! 她迷蒙间恨不得尥蹶子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某人带了勾子的声音: “夫人…名字起的极好。 可这夷门易进, 夷神…只有你能睡得。” 傅时柒本是想反撩他,却被李莲花撩的心下震荡,脑袋一热,就忘了什么面皮儿不面皮儿的问题,娇声喃喃: “嗯…你是我的。” 一声动情闷哼,慢条斯理应声结束下,又有低哑询问: “然后呢。” 傅时柒费力抬手,环的李莲花俯身贴耳,喃喃之声更低: “我是你的…” 她话音未落,带着哼笑的温唇就顺着她耳侧,将她的娇声封了个彻底。 床榻上极致的内力流转直至月升半空才渐歇,以往还多能保持清醒的傅时柒,再度在睡梦中被李莲花照顾的很好。 李莲花转眸,看了挂在墙上的少师和刎颈许久,最终勾了下唇角,侧身将人怀中搂的更紧,闭眼安眠… 第272章 是吗? 大熙217年。 京都。 原本熙攘的街市不见声影,旷的好似空了许久的荒城。 一排排的商铺尽数闭门,只隐隐的偶尔又木窗半开,就极迅速的无声紧合… 满城,满市,只有匆匆踏过的马蹄声,和压低了呵斥孩童不要外出的焦吼。 大熙帝驾崩,皇朝更替的敏感时刻。 流落在外的皇子顾锦南与芳玑王遗孤的舆论相争不下,加之江湖风波四起,让以往喧闹的京都成了漩涡中心,好似紧悬着的一根发丝,不知哪一刻就会戛然崩断! 按理说,朝堂江湖再如何风雨飘摇,也不会导致这般。 而事实上,这局面确实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混乱,有意而为之。 隐蔽的街市角落,一扇木窗隐开隐闭,传出低低的叹息: “唉~这世道,也不知要如何变…” 白日里因门窗紧闭尽显昏暗的屋内,只余幽幽烛火,映出数道身影,皆面容沉凝,神色难明。 “哼,单单一个王朝就够折磨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掺乎进来个江湖!打打杀杀的,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 几声深叹,又是长久的沉默。忽而就有低低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一个老哥问向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抱剑男人: “诶?杨老弟,你先前不是说,那些江湖人在搞什么“寻剑诛刀”?你那成日挂在嘴上,仰慕在心里的剑神李相夷,可有踪迹?又可会如你所盼力挽狂澜?” 王朝更替与他们这些百姓并无多大关系,日子该如何过便还如何过。 可江湖牵扯进来,那些个高手横剑一扫,就不知有多少人命如草芥! 官兵铁蹄他们还能躲,还逃得了,再不济也能抛家舍业苟活于世。却不会如这般,不知何时就丢了性命! 所以比起朝堂变动,他们更忧心江湖… 那被提及心中痛处的杨波眉心紧蹙,半晌无声。却在屋内几道轻嗤冷哼响起后,低低开口: “他若活着…便定会出现解这死局!他若…我便是拼了这条贱命,也会先护大家周全!” 他只是江湖边缘小卒,有妻女要护。并不知晓各大派寻找李相夷,和追杀单孤刀的具体境况如何。只知他心底那种近乎盲目的坚信! 李相夷如果还活着,定是在暗中谋划,一击揽潮!李相夷若身殒了,他也不会让世人看轻了鄙夷了江湖! 杨波低低的一句话,让屋内再度响起了几声微不可闻的暗哼长叹,却是再无人说话。 同样的情景,在京都乃至整个大熙各处重复着,循环着。一声声毫无底气,却没有分毫质疑的微弱坚信,却成了身弱百姓和边缘江湖人士心里最后的光亮… *** 炙阳烘烤的宫墙和街道好似有了微微幻影,京都依旧沉寂到诡异。 直至某刻,无数道破空声穿破死寂,无数道分不清是整齐还是杂乱的奔踏声,践碎了京都安宁! 原本时开时闭的木窗再无隐动,只有离破空声,奔踏声汇集的宫门外近些的木窗缝隙中,偶尔能透见一双双惊惧的眼… 被黑压压兵马,和无数玄服江湖人士,围的水泄不通的宫门城墙之上,站满了身着素衣丧服的皇城司近卫。 半身丧服的顾锦南静立中央,垂眸低睨,唇角似抿似勾的,与城下一脸肃杀的顾庭远遥遥对望。 半晌无声间,顾庭远身侧一黑袍遮面男子冷嗤: “怎么?阵前还要叙个父子情深?!” 顾庭远精亮的眸底闪了一丝冷屑,视线转都未转,只凝着顾锦南半身丧服下的明黄衣袍。 顾锦南转眸淡扫了眼黑袍,唇角戏谑的勾了勾,同样未理。却是对着顾庭远,开了口: “本宫倒是不知,堂堂顾宰,竟沦至与无颜之辈为伍。” 顾庭远神色不明间,那被当做空气无视的无颜之辈,再度携着怒气冷喝: “哼!黄毛小儿,净逞口舌之快!不过是欺世盗名,谋篡皇位之辈,有何资格自称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锦南冷哼打断: “本宫没资格,难不成你这不敢见人的无名宵小有资格?” 一句话处处戳他痛点,黑袍内力鼓动间又极速收敛垂落,嘶哑的声音满含冰冷杀意: “也罢!时至此刻,确实不必隐藏。今日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说完,黑袍人缓缓抬起了手,露出了一张堪称狰狞的脸。 只见他不过三十的面容,却布满了紫黑猩红的暗纹,顺着脖颈隐入衣衫。那双阴翳的眼亦透着诡异的血色,看起来十分可怖。 两方对峙,所有人的关注点自然都是在他身上。此番露出真容,在阵阵倒吸冷气声中,突然传出一道惊喝: “单!单孤刀!!” 惊喝响起,便激起了更多的惊喝! 还不等单孤刀扯出诡异笑容,便被四面八方嗖嗖的破空声打断,随即一道女声厉喝传来: “单孤刀,你果然没死!” 话音未落,鞭影先至,却是石水的青雀鞭,带着内力劲风狠狠甩来! 单孤刀见状丝毫不惊,满面戏谑的抬手空扫,就将青雀鞭扇了开来。石水攻势被阻,只得折身落地,愤恨怒瞪。 此间,众多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各派人士,也都纷纷稳了身子看清了黑袍面容。 “当真是他单孤刀!” “东海果然就是他的阴谋!” “欺师叛祖!残害同门!祸乱江湖的卑鄙小人,竟还有颜面现身于此!” “此等败类,百死不足以泄愤!我们今日便替天行道,还江湖一个安稳太平!” 一句句的口诛此起彼伏,声音中的鄙夷宛如实质。 单孤刀听着周边越来越多的咒骂斥责,可怖的脸在狞笑下更加瘆人,嘶哑的声音格外刺耳: “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别说你们一起上,就是李相夷在此,于现在的我来说,也不过是多几个废物!” 单孤刀说话间,面上暗纹抽动,宛如活物在皮下蠕动,却依旧能瞧得出他神色嚣狂。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一道清冽的声音,也不知是自哪个方向,淡淡传来: “是吗?” 第273章 笑话。1 “是吗?” 语气淡淡,声音亦淡淡,像是响在每个人的心底,闻声不见影。 无数人举目四望,却半点寻不到踪迹。他们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只判断的出绝对是个顶尖的高手。 而能在单孤刀露面的此时与他质问对立的,又能将内力传音运用到如此地步… 不管是被有意引来的江湖各派,还是单孤刀身后玄衣手下,就连未涉足江湖的那些士兵,心中脑海,都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同一个名字… 而曾经与那人有过交道的,此时神情早已抑制不住的激动,脸色涨红,口中喃喃只声不断,却是呼喊不出! 单孤刀在那声音响起时,原本嚣狂瞬间僵硬,就连面上那蠕动的猩红暗纹,也好似凝滞了一般。随即他再度狞笑起来,嘶哑的声音里竟带了莫名的激荡: “我倒是不知,三年不见,自诩光明磊落的李相夷,怎也变得藏头露尾,装神弄鬼!?” 单孤刀冷嘲声刚一落,一声哼笑就在无数道惊呼中,低低响起: “师兄,三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弱啊。” 这一句并非传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宫门之下,一人白衣红带,手持少师静身而立。好似无声凭空出现,又好似他本就是站在那处… 在看清那人面容时,乌乌压压人头攒动的宫门前,瞬间落针可闻,只余一道道粗重的喘息声! “李相夷!” “门主!是门主!!” “李门主!” “李相夷还活着!!他还活着!” 不知是谁突然回神惊呼,声音中的激动仿若巨石落海,带起滔天声浪! 原本满是肃杀之气的宫门街道,被这一声声颤抖的呼喊充斥,竟好似变成了线下粉丝见面会一般的热烈… 画风突变中,最受刺激的就属刚刚撂了大话的单孤刀了! 这一幕直接让他回想起无数次的从前…不管他如何努力,不管他做的多好,只要李相夷一出现,他便如低贱的尘泥,无人在意! 强烈的不甘让单孤刀目眦欲裂,黑袍无风自动,一股阴邪冷气四溢,瞬间让周围火热降至冰点! 离得近些的人,直接被这邪气震得气血翻涌,纷纷忌惮的后退了数步。 “哼!弱?” 单孤刀缓缓抬起满布紫黑血纹的手,像是在欣赏杰作一般,下一秒,又斜睨着阴翳的眼死死盯着李莲花,语带戏谑的感慨: “相夷,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在你身边黯淡无光的我了! 如今的单孤刀,拥有芳玑王和龙萱公主的血脉! 是这大熙和南胤,两朝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有追随者无数,更有可毁天灭地的能力! 皇朝,江湖!皆将是我单孤刀的! 呵呵,弱…? 师弟怕是还活在三年前的泡沫里!” 单孤刀的这一番话,让周围唏嘘凉气声四起。却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落在那依旧净身独立的白衣少年身上。 只见他眸眼幽幽的盯着单孤刀许久,随即像是微叹了一下,开口: “哦。” 众人以为他还有后话反驳,结果并没有… 单孤刀被他这般无视羞辱,面上杀意凛冽,刚要出声冷喝,却又听李莲花语音不明的道了句: “师兄…我只问你,三年前你数次回云隐山…目的为何?” 单孤刀被问此,神色怔然一瞬,随即惋惜戏谑: “师弟不是自诩聪明? 师父师娘拿你当宝贝一样疼,若得知你死讯下了山,我岂不是很被动? 啧,可惜啊!那两个偏心的竟如此命大,我寻了三年依旧察无所踪! 不过这云隐山封存的功法…倒是甚合我意。” 李莲花闻言垂眸,长睫轻颤两下,提气再问: “师父师娘救你我性命,抚育培养,恩重如山。你当真…存了谋害之心?!” 他是对这个家兄有侥幸期盼的,期盼因少女的到来,预知被打乱之下,单孤刀或许如他这般,有一丝丝转好的不同… 单孤刀勾唇戏谑,面上血纹因说话间的面皮扯动,说不尽的阴狞: “哼!师父对你是恩重如山,可对我那?他眼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徒弟?! 我把他当亲人看,每日拼了命一样练功!就是想赢了你证明给他看! 可师父不是责骂就是责骂!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 谋害!? 他们要救的明明是我这个皇族后裔! 是他们当初欠李家的因果人情! 我只不过想让他们二老以毕生内力,更好的还清而已! 那是我应得的!” 带着内力的嘶吼之声,震的宫门嗡嗡作响,不甘愤恨之意好似吞灭了心智,让单孤刀看起来面容扭曲。 李莲花神色似有些怅然,凤眸幽幽的凝了昔日师兄好一会儿,眼尾带了红。 微微的长叹一声,他神色复归淡淡: “我不杀你。你自逐师门,自废武功,收手吧。” 单孤刀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狂笑不止,刺耳的嘶哑声满是嚣狂不屑: “不杀我? 李相夷,你还是这么狂妄自大! 当初东海,你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跌落的像个笑话! 如今又有何资格让我收手!?” 李莲花俊眉微蹙微挑,先前的迟疑不再,却是忽而自嘲的叹笑了声: “呵,这三年前的李相夷,确实是个笑话…” 单孤刀闻言得意之色刚显,却又听得李莲花声音由自嘲转为戏谑: “可这三年后的今天… 最后一次叫你师兄,我不想你沦为笑话,所以收手吧。” 单孤刀依旧狂笑冷嗤: “笑话?哈哈哈哈,你这话才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不是立志维护公平正义吗?不是要做大英雄?何必惺惺作态! 拔剑! 今日我就证明给天下人看,我单孤刀,强于你李相夷百倍!” 李莲花见他这般执迷不悟,凤眸闪动后,突然敛了神色哼笑了下: “要打架,清个场先?” 单孤刀面容冷凝,沉吟一瞬,对着身后数不尽的玄衣手下,做了个手势道: “退下。” ……身后寂静无脚步声,甚至还有戏谑的轻嗤冷哼。 单孤刀斜眉猛挑,转身厉喝: “耳朵都聋了吗!?退下!” 单孤刀这么转身对面而立,回应他的,便是一张张清晰可见,毫不遮掩的戏谑嘲讽的脸,竟是无一人动半分! 第274章 笑话。2 满场寂静,就连一边各门派人士和士兵们,都面露了看戏之色。 单孤刀横眉冷竖间,身后哼笑淡淡传来: “单孤刀,你也不用挣扎了。”一句话顿了顿,又道: “兄弟们辛苦了,先行寻个掩身之处吧。” 李莲花话音一落,数不尽的玄衣皆满面崇敬,目光锃亮的对着宫门统一躬礼: “是,门主!” 震天的声音未尽,场间已经空出大片! 单孤刀此时才目眦欲裂,刚欲愤然开口质问,却又听得魔鬼似的哼笑出来: “噢,想问他们不要解药了吗?” 单孤刀愤恨转身,一双阴翳的眼杀意肆虐,好似要吃人一般。却见对面之人神色淡淡,勾着唇角继续散漫开口: “啧,单孤刀啊单孤刀,你怕不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 本就不大聪明,此时…也只剩蠢了。” 单孤刀面容阴鸷,半天才自喉间憋出一句话: “你!…哼,不过是群充数的废物,杀了你,他们自然还得归顺于我!” 李莲花叹气,素手扫了扫鼻梁,勾起一边的唇角: “哦,如今你身后无人,这想得倒是真美。狂妄自大,诠释的不错。” 被他提及身后无人,单孤刀瞬间挑了眉,作势就要侧头去寻。却又听到他恨死的哼笑: “这是想起来,找封磬了?” 单孤刀一张脸沉到极致,李相夷话里的意思他如何不懂!?但他不相信封磬会反他的水!一定是被李相夷奸计所困!一定是… 在单孤刀憋着脸抿着唇迟疑的瞬间,李莲花俊眉一挑,扫了一眼自远而近的几道身影,眉目缓柔。继而再度收敛神色,对着单孤刀淡道: “哟,巧了。刚好赶回来…” 李莲花话音刚落,几道身影已闪掠而至。 赫然就是刚刚自极乐塔取回母痋的漆木山芩婆,与抱着方多病的时墨,和封磬与傅时柒。 傅时柒带着封磬去极乐塔,自然就是让他知晓顾锦南是南胤之后,免除朝堂风波,而方多病就更不用说了,机关在他手里,信手拈来省时间。 傅时柒与李莲花对视了一眼,就不用说再多的话,只静静站在他身边,勾着唇角看笑话。 而因为几人的出现,原本就议论纷纷的宫门前,更是热闹异常。 对于傅时柒就不用说了,早在真相一步步浮出水面时,就有人猜测这个莫名消失踪迹的李相夷师妹,定是与李相夷在一处。 所以此时她出现在李相夷的身边,众人除了感慨,倒并不惊讶。 也不乏眼尖目明之人,从她与李相夷的表情眼神中窥出了两人关系的端倪。 说得上让一众人惊讶的,就属漆木山芩婆和封磬了… 这么久的“全民寻找李相夷,诛杀单孤刀”,也是让有些人抓到了一些线索,发现万圣道封磬或与单孤刀有关。 是以此时封磬出现在李相夷那边,所有人都是有些狐疑。但他们丝毫没有怀疑李相夷,却是联系到刚刚玄衣人的反水,猜到了些可能的内幕,那看单孤刀笑话的眼里,就不禁又带了些戏谑可怜。 那边单孤刀见到漆木山芩婆,神色说不尽的复杂震惊,但瞬间就被对封磬的狐疑愤愤遮掩,怒声冷嗤: “封磬!” 封磬被他怒声,也只淡淡瞥了单孤刀一眼,神色嘲讽的冷哼一声,转身就对着李莲花恭敬行礼: “主上。” 封磬这般做法,直接让单孤刀近乎炸庙儿,从牙缝里挤出怒斥: “封磬!你敢叛主!” 封磬抬眸用眼神询问李莲花,见他淡淡点头,封磬就直起腰身,转头对着单孤刀讽笑: “呵,叛主?我封磬糊涂!倒真是做了七年叛主之徒! 更险些因你这个假货,害了我家主上,祸乱江湖朝堂,铸成大错!” 单孤刀神情猛然一滞,只觉封磬是贪生怕死: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我有萱妃的信物,这上面有南胤图腾的玉佩!” 说着他就自怀中掏出了玉佩,继续道: “你们看看!你们好好看看! 我才是萱妃的后裔! 大熙与南胤至尊!! 这才使你封磬,凭它认出了我! 还有我这腕上的疤痕,也是证据! 你敢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单孤刀努力辩解时,周围人群已是议论纷纷,满是戏谑的扫他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的看向李莲花。 他们听得明白,若…若所猜没错。李相夷,才是大熙和南胤的正统皇族! 正在他们疑惑间,芩婆的一声冷笑却是让众人瞬间回神: “可笑! 单孤刀,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南胤贵族啊!? 你,只不过是我跟漆木山,去救相夷时顺便捡回来的小乞丐罢了! 告诉你也无妨。 当初李家遭逢大难,相夷与他哥哥相显流落街头,便认识了你这个乞丐堆里的小乞丐。 相显重病身亡前,将此玉佩赠与你,托你照顾相夷。 而你那手腕上的伤,是你与乞丐们扭打所致,而后引起高烧,失了忆!” 芩婆说到此,瞧着单孤刀怅然若失却依旧梗着脸时,冷哼一声,刚想开口,却被一边的漆木山接过了话头: “孤刀,为师对你严苛,是不想你因歪心思走了偏路。 习武之人,在于心诚!若走了偏锋,便违背了初衷。 我与你师娘亦是念在你护了相夷一些时日,方才将你一同带回云隐山培养,本是想让他有个伴儿,却不曾想… 你能从乞丐堆到云隐山,再到四顾门二门主,皆因相夷… 如何反要害他? 时至此刻,你还不醒悟吗?” 一句话问出,全场目光均落在了单孤刀面上,或鄙夷,或看戏,亦有夹杂着叹息的。但见到他双眸充血,满脸不甘愤恨时,所有人都是嗤笑摇头。 “你们向来疼相夷,编个故事维护他!我如何能信!? 我是大熙南胤至尊! 不是因他李相夷而脱离乞丐堆的乞丐!” 见他这般模样,漆木山摇头长叹,对着李莲花淡声: “唉~相夷,代为师 清理门户吧。” 李莲花闻言,看向漆木山的俊颜上神色不明,收回视线抿了唇角时,就瞧见了傅时柒投过来的询问。李莲花微怔后,点了头。 傅时柒对他勾了个柔柔浅笑,回眸看向单孤刀时,清丽面容已是带了冷色,轻嗤出声: “不信?我便让你信!” 说完,她便对着时墨使了个眼色,时墨自是懂的,二话不说闪到了单孤刀身侧,抬手压在了没来得及反应的单孤刀肩膀。 单孤刀大骇,但他发现他半分都动不了,就连内力都调动不了一分! 傅时柒也不迟疑,同样闪身过去,随即在单孤刀杀人的目光里,打开了手中精致的木盒。 “单孤刀,这个你应是认得吧? 想来封磬也同你说过,这毁天灭地的母痋,可只有萱妃血脉可灭。 你说你不信…就亲眼瞧瞧?” 她嘴上说着,手上却一点不客气,直接弹了刎颈划破了单孤刀手指。 刎颈盈盈蓝光间,一滴血已是落在母痋上。而那母痋,在单孤刀快要睁到爆裂的血眸下,却是纹丝未变! 听到单孤刀喃喃的“不可能”,傅时柒勾唇冷笑: “喏,见到了?你可不是萱妃血脉!” 她说完,也懒的与单孤刀多言,再度对着时墨使了个眼色道: “时墨,走,办正事儿!” 所谓正事儿,自然就是用李莲花的血,毁了母痋! 两人心照不宣,再度闪身回李莲花面前,傅时柒同样不迟疑不客气,抬剑就轻轻的划了个小口。 一滴血落,母痋瞬间湮灭! 心中大石头悍然落下,傅时柒刚抬眸想与李莲花和时墨交换个眼神,就察觉身后一道阴冷邪气极速射来… 第275章 尸兄。 那道阴邪冷气射出时,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母痋上。待到有人反应过来打算出声提醒时,却只见到了十分怪异的一幕... 意料中的少女受伤惊呼并未出现,那带着血线倒飞而出的,反倒是那先手偷袭的单孤刀...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又听到了更为怪异的对话。 傅时柒看着那吐血倒飞落地的单孤刀,蹙了下眉,愕然出声: “啧,不是不杀吗,下手那么重...” 李莲花视线从自己落空的手上收回,暗叹了口气,看来让她内力进步太多也不好,这连想当个英雄的机会都是难弄了。 他回神时,忽而又察觉到城墙之上一道盯在少女身上的视线。李莲花俊眉微挑,淡淡开口: “他对你动了心思,没人间蒸发已算是收了的。” 傅时柒狐疑的看了李莲花好几眼,果然就又见他抬手拂了拂鼻翼,她轻哼一声,没说话。 当她没察觉到顾锦南视线?当她没听出来他那意有所指?办着正事儿呢,还整那些有的没的… 李莲花被抓了尾巴,素手抵唇轻咳了声,凤眸扫了下不远处挣扎起身的单孤刀,转而询问道: “要不要解解气。” 傅时柒侧眸再度看他,也没多说什么,轻嗯了一声就转身朝着单孤刀走去。 李莲花到底是心细的,她给他讲预知剧情时,再如何想不代入个人情绪,对单孤刀也难免咬牙切齿了些。 以李莲花性子,刚刚让单孤刀当众成笑话,必然不会再用武力戏耍羞辱。但几下解决单孤刀,在她眼里就太便宜这混蛋了! 周围看热闹的听到两人对话,又见着傅时柒朝单孤刀走,都是暗暗咋舌。 虽然他们更想看李相夷出手,但刚刚那一招之下就让单孤刀吐血倒飞,若当真由他来处理,怕也是一招两招就结束了。 而不光是傅时柒对单孤刀恨意难平,近乎所有江湖人都对单孤刀的恶行恨之入骨!所以有戏看,他们的兴致明显大了很多。 傅时柒就是在无数道闪亮亮的目光注视下,不急不缓的将刎颈收至腰间,走到了单孤刀的面前。 刚刚站起身的单孤刀见着傅时柒竟然收了剑,只觉她是在有意侮辱,那面上的神色就很是难看,一双阴鸷的眼透着杀意和算计,却是将傅时柒给逗笑了。 单孤刀被这般无声嘲讽,嘶哑怒问: “你笑什么!” 傅时柒挑眉眯眼,笑的齁甜: “笑你蠢啊。” 她故意顿了顿,在看到单孤刀满脸愤恨时,才开口又道: “尸兄,你不会还在合计着治服我,然后去威胁他吧? 啧,也是,连他收着大半内力的一招都接不下来,你除了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确实毫无挣扎的余地。” 傅时柒说话时,并未压低声音,李莲花不会去羞辱单孤刀,可不代表她不会! 单孤刀被她戳到痛点,怒极反笑: “呵呵,小师妹倒是牙尖嘴利,颇有...” 傅时柒被那小师妹惊的一怔,忍住恶心打断: “小师妹?尸兄好像误会了,我方才叫你尸兄,可是尸体的尸。 那么喜欢装尸体,如今又搞诈尸...想当本姑娘同门你还不配,倒是跟这尸兄的名字十分契合!” 傅时柒话刚说完,一边看热闹的众人在极静之后,瞬间大笑出来,甚至还有人十分调皮的跟着喊了几句“尸兄”,场面一度又变成了当街批斗,就差几个臭鸡蛋了。 单孤刀被众人看笑话,本就布满血纹的脸更是阴沉的可怕,似是知道傅时柒嘴毒,看那模样,竟是打算直接动手。 傅时柒再度笑出声:“尸兄,我劝你用尽全力,不然一拳两拳就不小心打死了,多没劲。” 单孤刀抬眼斜睨眼前少女,冷嗤一声:“清高狂妄!” 话音未落,他就猛地一闪身,带着暴涨的阴冷邪气,抽刀对着傅时柒横扫而去! 傅时柒也懒得再废话,运力于拳掌之间,凭着轻巧的身法和婆娑步,只短瞬就寻到了单孤刀的空门。一手钳住了他执刀的手腕卸力,另一掌就狠拍在了他肩头。 看热闹的众人只见两人刚一交手,单孤刀就闷哼着被击退了数步,不禁倒吸冷气的扫了一眼赤手空拳的少女,转眸再看向单孤刀时,又多了几分看耍猴的意味。 单孤刀也没想到会是这般,一脸不可置信的压下胸间气血,再度看向傅时柒时眼中已是带了忌惮。 傅时柒戏谑:“真是弱啊...就这,还满心不甘? 还觉得屈居于人下?还妄想取代李相夷?” 她一步步的走向单孤刀,嘴上却时不停: “人要脸树要皮!你若真有那能耐,还能让人敬你是条汉子! 屁本事没有,还愤世嫉才,便只像个跳梁老鼠!” 单孤刀不想听她羞辱,怒喝一声,再次提刀欺身而上。 这一次众人倒没有见着单孤刀短瞬就倒飞而出,却只见到青影身形几次扭闪,那拳拳到肉的闷击一下重过一下,而伴随着每一下的重击,少女带着愤恨的痛心质问便响彻宫门: “李相夷待你如兄长家人,自小就让着你单孤刀,不怪你比武手段下流!不怨你对他曲解冷脸!” “你单孤刀下山数年混的狗屁不是,借着相夷你才扶摇直上,得人尊一声二门主!” “你逃得乞丐堆是托相夷之福,你能得师父师娘培养是凭相夷之故,你能有那般江湖地位也是因相夷照拂!你大熙南胤至尊更是借了相夷之名!” “而你呢?!” 随着“噗”的喷血声,单孤刀才被一脚狠踹在胸口,倒飞倒地。 他面上神色似有些灰败,死死盯着依旧不急不缓走过来的傅时柒,眸中怨恨不甘,想挣扎起身,却是又先喷出一口血来。 傅时柒嗤笑一声,抬手自腰间缓缓抽出刎颈,走到单孤刀面前,居高临下,戏谑开口: “而你呢?不知感恩,不念手足之情! 年少时毁他好心相赠的物件儿,更是在箱底划满了他的名字!” “道貌岸然,想将四顾门变成你谋皇权的刀。李相夷一心维护江湖,你一计不成,便私下勾结朝廷! 贺家云铁欲算他声名狼藉,五年之约毁他苦心筹谋,东海之战更是毒他害他! 做足了让他李相夷身败名裂,尸骨无存的阴谋算计!” “你这样的败类,连乞丐堆都不配苟活!” 傅时柒说到这儿,情绪似又有些控制不住,怕自己一不小心了结了他,便长舒了口气,抬手抚上了刎颈。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说不尽的嘲讽: “这刎颈...当初,可是你单孤刀为了诬陷他残害同门,特意打造相赠的。 今日反用在你身上,算是天道昭彰了!” 单孤刀盯着她轻抚着的刎颈,抖着唇开口: “你要做...”什么两个字没说出来,他就先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傅时柒见状挑眉,勾唇轻笑: “想知道?” 第276章 清理门户。 宫门前。 因为今日动静实在闹的太大,那些还在附近观望的江湖人士,都因为李相夷出现的消息嗖嗖的赶来。 而京都街道两旁原本紧闭的商铺木窗,此时也都暗暗的抬起了缝隙,更有不少知道江湖八卦,或是胆子大的,竟是出了房门寻了个隐蔽的位置看热闹。 傅时柒的这一番连打带骂,让先前还没听明白原委的在场众人,算是从头到尾的捋顺了过来。 原来单孤刀从小就对李相夷存了嫉恨之心,从小就品行不端! 对他这样的一个人来说,李相夷的存在就是他的眼中钉! 有许多人就联想到了五年之约时,单孤刀私联漕帮针对金鸳盟,却被李相夷一人屏退之事。当时有不少不明内幕的各派人士,对李相夷口诛声讨。 想来,都是单孤刀故意所为! 这是知道的,那些暗戳戳内地里的腌臜心思小动作,不一定还有多少呢! 先前只是看热闹的众人,此时再看单孤刀,那眼神尽是浓到宛如实质的鄙夷! 而正因如此,他们就更加关注起傅时柒究竟想用刎颈做什么,也就刚好见到原本被踹倒在地的单孤刀,突然暴起!飞退间数十道暗器凌空飞射,直冲着少女而去! 傅时柒也没想到单孤刀还会垂死挣扎,直接冷哼一声,借着婆娑步和轻功身法将大半暗器躲了去,剩下为数不多的,也用软韧的刎颈扫到了别处。 正趁机偷袭的单孤刀,没想到打出的那么多暗器,短瞬间就被她化解。可此时他想再撤回身形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影极速掠来,又是一脚踹在了胸口。 一路血线喷洒,单孤刀再次倒地时,竟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是没有。 傅时柒紧随而至,垂眸睨着脸色苍白的单孤刀,戏谑开口: “差生暗器多呀尸兄!差生知道是何意吗? 就是弱流之辈,很弱很弱的那种!啧,不堪一击。” 说完,她手持着刎颈再不啰嗦,动作极快的剑尖轻扫间,就将无力反抗的单孤刀胸前衣衫划破。 周围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都以为这姑娘是要将人开膛破肚,但预料中血柱喷涌的场景没出现,却只见单孤刀胸前黑色衣袍之下,露出了明黄和银白。 傅时柒勾唇嘲讽:“哟,这是给自己先黄袍加身了呀?” 单孤刀此时早已没有还手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时柒羞辱嘲讽,就连想冷哼一下,都怕压不住喉间的腥甜。 傅时柒见状,用剑尖将黑袍挑开,将明黄的龙袍露于众人面前,挑眉冷嗤: “单孤刀,你这丧家犬的模样穿着这龙袍,实在是难看。 我记得有个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噢,这穿着龙袍都不像皇帝呀。” 单孤刀被如此刺激,愤恨张口,却连一个“你!”都没说出来,就先喷了血。 傅时柒嫌弃的躲开了四溅的脏血,哼笑一声,再度用剑尖挑开了那龙袍,将下面的银白露的明显起来。 周围有聪明的人立马出声提醒: “单孤刀身上的,就是他那以贺家云铁打造的,刀枪不入的宝甲吧!” 这人话音刚落,又是激起纷纷议论。 傅时柒剑尖自单孤刀胸前宝甲抽回,迟疑一瞬开口轻嗤: “你的血太脏了,不配刎颈。” 说完,她就抬手用指尖在刎颈剑锋上轻轻一划,几滴血落在了宝甲上。 同样沾了血的宝甲和刎颈瞬时发出盈盈蓝光,众人惊呼声四起间,却见一道白影闪掠至场中青衣少女身边,直直的抓起破了指尖的手,俊眉紧蹙。 傅时柒心思都在处理单孤刀上,倒当真是被李莲花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见他没说什么撒粮的话,只用内力的将那马上就愈合的小伤口愈合了,她也就抿了抿唇角,没出声。 “可解完气了?” 若非刚刚笛飞声突然冒出来调侃他分了神,他断不会容傅时柒自伤半分。 傅时柒扫了眼被李莲花握着抽不回来的手,暗叹了口气,仰脸对视,直言: “没。” 李莲花垂眸开口: “这最后一步,我来吧。” 他说完,见傅时柒淡淡勾了下唇,就抬手接过了她持着的刎颈,将人拉到身侧,才转眸看向单孤刀。 两人对视,片刻无言。随即在李莲花叹笑间,单孤刀却是嘶哑冷哼: “要杀便杀吧。” 李莲花看向手中刎颈,声音清淡: “十八岁时,你赠我此剑。我那时欣喜于刎颈之交,同生死共患难。 时至今日,我不杀你。但你我意念相悖,再难同途。便用这刎颈,断了恩怨,从此互不相干,两不亏欠。” 他说完,就抬起持着刎颈的手,几道轻划间,那泛着蓝光的宝甲就碎裂成片,零落四散。 整个宫门前寂静无声,任谁都能感受得到李相夷那淡淡声音里的决绝和隐伤。 傅时柒离他最近,自然感受更深,正拿不准李莲花会不会清理门户时,就察觉到他似是呼出了一口气,继而收敛了那微弱的情绪,凛眸出声: “单孤刀,云隐山不容祸乱江湖的宵小之辈,更不容欲欺师灭祖之徒!现在,我就代师父 清理门户!” 话音刚落,众人只见一道气劲,自白衣红带的李相夷指尖弹射而出,直直击在单孤刀的丹田气海处。 一声嘶哑的痛吼震得众人耳膜欲裂,但都抵不过内心里的唏嘘之意浓厚。 这三年多来,围绕在李相夷和单孤刀之间的恩怨,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李莲花淡淡扫了一眼满脸痛楚扭曲的单孤刀,只扔了一句“好自为之”后,就带着傅时柒走回了漆木山芩婆所在的位置。 二人恭敬的对着二老行了一礼,在听到漆木山“做的不错”的声音后,才直起身安静的站在一边。 单孤刀已再无力翻起什么大浪,那边一直暗中对峙的顾锦南和顾庭远,才进入众人的视线。 很有戏剧性的是,原本顾庭远带来的人马,竟也如同单孤刀身后的玄衣一般,全然听从顾锦南的命令,将顾庭远围堵的死死的。 顾庭远精亮的眼,深为复杂的凝了好一会儿城墙之上的顾锦南,随即朗声大笑。 那笑声像是怅然又像是畅快,长久不息。 直至笑到许多人蹙眉不解,却猛地发现那顾庭远竟趁着笑声戛然而止的一瞬,闪身拎起了浑身瘫软的单孤刀,就跃身朝着城墙之上的顾锦南而去! 就在所有人惊愕关注顾锦南的短瞬,却不曾想那顾庭远,竟在半空突然运足了内力一推,就将单孤刀射向了傅时柒所在的位置! 第277章 那两个字,他好像…说不出口。 穷途末路的顾庭远这一系列操作太过匪夷所思,傅时柒还没想明白顾庭远为何要带着单孤刀冲上宫墙时,单孤刀就被甩了过来! 但不论是漆木山芩婆还是时墨笛飞声,都不是身弱智残之辈,当下就护着方多病闪到了一边,李莲花也只是内心挣扎了半瞬,也与傅时柒避开了单孤刀身体的落点。 几人刚一落地,单孤刀的身体便在距地面半丈处炸了开来… 邦邦邦的乱响中,连血肉都瞬间湮灭,待众人看清时,那地上竟只剩几片云铁宝甲的碎片,依旧发着盈盈的蓝光… 周遭响起无数道唏嘘冷气,任谁都没想到,单孤刀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狂笑突然自城墙半空中传来,众人齐齐看去又是一惊。 只见顾锦南手中长剑已半数没进顾庭远的心口,可那顾庭远,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的笑着… 下一瞬,他的笑被突然喷出口的一股鲜血打断,红花四溅间,顾庭远死死凝着顾锦南沾了血的脸,扯着嘴角又笑了出来,声音缥缈: “真遗憾…” 话音刚落,顾庭远的身子便猛地一僵,直直落地,再无声息。 傅时柒此时才倒吸一口凉气的回过神,扫了一眼那怔愣在原地,神色被鲜血遮掩的顾锦南,半晌不语。 一声微叹扯回了她的视线,傅时柒回眸对着李莲花开了口: “这顾庭远…” 李莲花闻言轻点了下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怕是给顾锦南上的最后一课。” 傅时柒的猜想得到李莲花的印证,心下震惊感慨颇多。 先前顾庭远针对顾锦南的那些流言上,她就总隐隐感觉这人对顾锦南,应该不全然是表面所见的那般恨。 大致还是会愧疚吧,毕竟是因为他与大熙帝的欲望,才导致了顾锦南这般腌臜的身世。又折磨了一个孩子那么多年,但也更在同一处生活了那么多年… 人的情感总复杂难辨,爱恨交加之间,唯有最终的做法选择,方才能体现出本意… 顾锦南虽登基在望,但毕竟还未落实,加上今日得知李莲花才是两朝皇血,顾庭远怕是担心他帝位难保,想通过让顾锦南手刃他这个叛贼养父,巩固本就根基不弱的民心,才能多一些与李莲花周旋的筹码… 李莲花见她又在出神,俊眉挑了挑,开口: “单孤刀身上带了毒。” 傅时柒回神,随即错愕出声: “你的意思…顾庭远下的?” 李莲花蹙眉点头,凤眸扫了眼顾庭远的尸身,才淡淡道: “所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那雷火弹怕是他留给自己的。若顾锦南下不了手,他也可以找个时机,借着雷火爆炸让人认为是顾锦南杀的他。” 他说完,又看了眼傅时柒错愕的表情,不等她开口问,继续道: “这人脑子可比顾锦南灵多了。估计是瞧出了顾锦南对夫人你有情,便临时改了注意。 在冲向宫墙时,将雷火藏在单孤刀身上。我们看不到,但必然会让顾锦南看到。 顾锦南一怒之下对他出手,既能达到他最开始的目的,还能借顾锦南护你之心,卖我个人情… 啧,这老父亲的算盘打得,倒是又给那顾锦南贴了点儿金。” 傅时柒听完,又不禁看向顾庭远的尸身,暗叹了口气。 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 那句真遗憾,怕是再说遗憾他无论如何,都看不到顾锦南登基吧… 李莲花同样心下叹息,他没与她说,顾庭远选择去伤她而让顾锦南动杀心,也是有着算计的。 从顾锦南为顾庭远之死怔愣来看,这两父子感情复杂的很。顾锦南可能自始就分析过利弊,定然知道该亲手杀了顾庭远,可他迟迟未动手。 如今因为情爱之念,手刃了顾庭远,两项刺激之下,怕是会愈加断情绝爱… 才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 傅时柒与李莲花低声交谈的这短瞬,顾锦南已是恢复了神色,清理了面上的血渍,似与人交代了什么,便有人将顾庭远的尸身抬了下去。 而围观的众人也是又开始议论起来,石水站在一众四顾门留存和江湖人士前,踌躇不定,目光热切激动,却始终踏不出那一步… 她没脸去见门主…! 没护住家业,更是怕因为云彼丘的卑鄙行径被公开,污了李相夷四顾门的名声,宁可选择包庇… 因为顾庭远刚刚的位置与石水比较近,傅时柒收回视线时,就刚好看到了石水的迟疑自愧,她微微挑了下眉,对着李莲花使了个眼色。 李莲花蹙眉,倒是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的闪了过去。 石水见到他们过来,水灵的大眼里瞬间就含了泪光,声音颤颤的恭敬行礼: “门,门主!” 她身后的一行四顾门留存门徒同样躬身行礼,人数不算很多,可那激动的声音却异常洪亮! 李莲花微叹一声,让他们收了礼。随即又淡淡道: “四顾门,我不会再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石水和一众门人顿时急呼门主,李莲花被打断后话也是有些无奈,便勾了下唇角,继续道: “所以,若想继续叫我门主,就转投…” 他说到最后,突然就感觉那两个字,他…好像说不出口… 傅时柒突然就get到了他的窘迫,毕竟不光是这个名字略显桀骜张扬,就是他知道的那句“入我夷门,睡我夷神”,估计想起来也是尴尬的要死… 所以她也就没为难李莲花,轻笑一声,就声音清亮的接了过来: “夷门。李相夷的夷,夷门!” 李莲花没忍住轻咳了两声,只微微的点头,下意识的瞄了眼傅时柒,却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副坦然模样。 倒是他心思歪了…? 傅时柒清亮的“夷门”一出,周围立马响起一波接一波的“是,门主!”和“我加入!” 傅时柒欣赏着近距离的粉丝见面会盛况时,忽而就察觉到一道隐晦的视线… 她挑了下眉,对着李莲花用笑打了个招呼,就转身朝着顾锦南走去。 李莲花看着她背影,神色当真不是很好看。但他不能拦着,又不好跟着一起去,就只能立了立耳朵,盯着… 傅时柒:“……” 她看都不用看,她就知道… 第278章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为了避免一会儿李莲花当众,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出来,傅时柒只淡笑着,停在距顾锦南一米开外的地方。 她上次见顾锦南好像还是中秋?再上次是她回族之前?其实她印象并不深,之所以走过来,不过是有句话要说。 顾锦南自然看得出她淡笑之后隐带的疏离,兀自暗嘲了一下,倒也没显露太多表情,只如以往几次见面时那般,温言开口: “傅姑娘,好久不见。” 傅时柒微怔,对着固定式的打招呼倒是多了些亲切,笑容也就真了些,只声音还是淡淡: “好久不见。” 短瞬的安静,傅时柒又在他眸眼闪烁间,张口欲言前,继续淡淡: “今后,做个好皇帝。” 顾锦南欲说出口的话被止住,眸底微闪了落寞,随即收敛了神色,定定出声: “好。” 顿了顿,他又在少女轻笑转身前,补了一句: “不知傅姑娘婚宴,顾某可有幸讨杯喜酒。” 傅时柒莞尔: “自然,荣幸之至。” 顾锦南亦淡笑,便凝着她转身离去,回到那一直盯着他俩的人身边。又见她两人神情百变的轻聊,勾了勾唇角,转身处理剩下的事务。 做个好皇帝,怕是她对他唯一的期盼了… 那边傅时柒刚回到李莲花身边,就听见他长吁短叹的,一副矫揉造作模样。 她受不了他在外丢人,就轻嗤开口: “你家白月光说要参加,我可是欣然同意了的!” 李莲花:“……” 被怼了的李莲花随即一脸我不知情的无辜,又憋闷道: “这怎么就我家白月光,现在都拨云见日了,可没有月亮!” 傅时柒懒得搭理,干脆白了他一眼: “一比一,反驳无效!” 李莲花挑眉坚持: “……那就算一比一,也是我家没有白月光,你家也没有顾少爷!” 傅时柒快炸庙儿了,压低了音量哼了一声: “李莲花你正常点!周围那么多你粉丝,百姓也都出来看你这传奇人物。 你这样,容易偶像包袱碎一地,丢人!” 李莲花还要说什么,却被围上来的各派人士阻了下来,然后他就只得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与众人寒暄。 先前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傅时柒与顾锦南的对话并未遮掩,她那句“今后做个好皇帝”不仅仅是对顾锦南说的,也是对江湖人和周遭看热闹的百姓说的。 李莲花身份敏感,对大熙南胤皇血之事必然要有个交代。 而他现在并不喜欢那些官腔,也不大喜为这种事情出风头。这么一带而过的昭示,也算省却了不必要的麻烦琐事。 一直不失礼貌的寒暄好一会儿,李莲花才从热情激动中抽身而退。 众人避开了视线,好不容易才从后门,躲到了安置姑娘们的楼坊里。 傅时柒瞧着礼貌到一脸麻木的李莲花就觉得好笑,倒也没打趣他,转身让小厨娘准备了餐食。 忙乎了一大天,再怎么样,总是要吃饭的。 都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单孤刀这事儿,上至漆木山下至方多病,都没有人多谈多伤感。 就算没有顾庭远那雷火弹,单孤刀今日也必会死在顾庭远的毒下。 与虎谋皮,就单孤刀那不堪入目的智商,跟连李莲花都赞叹的顾庭远比起来,简直没眼看。 饭后,他们几人在前厅饮茶,傅时柒就去了后院。 白日里宫门前的消息传的很快,楼里从姑娘到侍女基本都在议论八卦,刚刚不好打扰他们用饭,此时傅时柒一现身,就享受到了李莲花刚刚被众人包围的待遇。 “傅姑娘,原来你竟是传说中的李相夷师妹啊!” “傅姑娘,原来李神医就是传说中的李相夷啊!” “傅姑娘,我就说你跟李神医感情那般好,原来是经历过这么多的曲折。” “傅姑娘,所以…李神医的模样是真容,还是李相夷的模样是真容呀?不过长得都俊俏呢,倒真是不好选…” 傅时柒:“……” 她刚开始还能回答几个问题,后面越问越离谱,连顾锦南和乔婉娩都被拎出来八卦了,她也就只能万金油似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微笑,再微笑… 直到脸都麻木了,她才有机会叮嘱众人,对李莲花和李相夷的身份与行踪保密。 在众人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中,她又叮嘱了下装修后细节的布置,才逃也似的回到了前厅。 天色还没暗下来,傅时柒与李莲花就回不了莲花楼,几人喝茶间,时不时有姑娘或侍女过来补茶水,那小眼神儿就止不住的往李莲花身上瞄,瞄完了就窃笑着看一眼傅时柒,然后逃跑… 傅时柒无能叹息: “…李莲花,要么你随我去后院,让她们一睹为快得了。她们可都是李相夷小迷妹,这么一趟一趟的搞下去,我总感觉,我像是把你这个唐僧拐进了盘丝洞…” 简直了,她先前是礼貌微笑的脸麻木,现在却是憋笑憋的脸上肌肉疼! 李莲花闻言神色古怪,他刚逃离一群老爷们儿,她反倒要把他扔进女人堆儿里! 光是想想,他就脸疼…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无声抗议,也就打消了念头,左右天也快黑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时而闲聊时而沉默间,一直安静的时墨却是开了口: “时柒,如今母痋已解决,二老也需回去受嘉封。” 傅时柒挑眉,见到时墨欲言又止,便知晓他是想问她愿不愿回去一趟。沉吟了片刻,她刚要开口却又瞧见了李莲花询问的看过来,抿了下唇,她终是点了头。 得了傅时柒的默许,李莲花便将话接了过去: “若兄长不急,可否等个半月。宴后次日启程,第三日或许…” 多了的话他没细说,便见到了时墨突然松下来的神色,甚至不仅仅是放松,而是有些难掩的惊喜,毁母痋时都没见他多激动… 时墨之所以“失态”,自然是因为李莲花所提的时间点… 三日回门!这个李莲花,是知道如何让人舒心! 见着时墨那少有的表情,李莲花抿唇放了茶杯,他知道傅时柒不会无缘无故决定回去。 而他同样,也有原因… 第279章 世界上最快的剑是李相夷的剑... 京都城,华灯初上。 与白日里肃杀萧条截然不同,此时的京都街道人山人海,看起来竟是比中秋灯会还要热闹几分。 以往甚少出现在京都的江湖人士,今夜却是占了京都街道的大半人数。 李相夷重出江湖已算惊天大事,更不要说他在极短的时间里,破灭了单孤刀勾结顾庭远欲篡夺皇权的阴谋! 不仅仅维护了朝堂和江湖的安危,更是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这么撼动朝纲和天下的大事,竟除了单孤刀和顾庭远再无一人受伤! 没有刻意的等到千钧一发之际,才现身力挽狂澜彰显能力。更没有在江湖至尊和两朝皇血上做文章,图谋唯我独尊的权势地位。 这样的李相夷,较之三年前,更加得人真心! 不仅仅是江湖人因为李相夷舍了朝堂,选择江湖而愈加崇敬。 就连朝廷和百姓,亦对这个心系天下,不愿动荡伤民生而选择禅让的传奇人物,生了满心的钦佩。 这两方的认可,就不只是能力,更是心性品质大格局的认可! 有三五成群,两两结伴,更有独来独往者,听到李相夷的消息匆匆而至,虽然已寻不到那人身影,但与京都街坊或江湖好友打探畅聊李相夷,亦能抒发心中激慨。 “不若你我一同去夷门,说不定,还能瞧见李门主如今风采!”一位与三五好友八卦半晌的男子忽而提议。 “杨兄,你我所见略同,我也正有此想法!” “那好,不如我们现在就动身。李门主开山立派,总要有个大典不是。” 两人一拍即合,便也毫不犹豫的带着微醺醉意动了身。亦有许许多多与这两人同样想法的,也一边打探着夷门地址,一边准备赶着去帮忙。 但也有一部分人仍留在京都,听着各家说书先生今日新编的段子,与或熟识或新交的好友,彻夜乐此不疲的聊着李相夷的话题。 就在整个京都成到处都充斥着李相夷名字的时候,正主此时,却被自家夫人要求披上黑斗篷… 傅时柒也是一脸无奈,对着满脸别扭的李莲花道: “别看我,谁叫你现在名气大破天!满世界,十个人里十个人都在找你… 你又不愿恢复李莲花的模样,就得穿这个!” 她也是被碧凰提醒才知道外面情况的,简直就是在逃顶级偶像,与满世界粉丝的斗智斗勇嘛! 这好在是武侠世界,他们还可以趁着夜色,用轻功脱身。这要是在现代,被这么一群狂热粉丝堵截,怕是只有被围观上热搜的份儿了… 李莲花也是懂的,一脸无奈的将那宽大的黑斗篷披在了身上,裹了个严严实实。 傅时柒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检查了好几眼,这才满意的点头。也将自己藏进斗篷,与他从后门背街一路溜回了莲花楼。 单孤刀和母痋两件大事一解决,她心情顿时轻松到飞起。 洗漱时本想哼个歌,却到底还是怕李莲花对单孤刀的死无全尸有伤感,就忍了下来。 瞥了一眼正自己宽衣解带的李莲花,她又突然有些恍惚。 如今除了夷门需要建立,和一些琐事,好像又不知以后的生活会怎样了。 那边李莲花解完外衫,就见到了洗完漱的傅时柒在出神。他略微一挑眉,将外衫放在一边,走了过去。 傅时柒瞧他走过来就回了神,本还犹豫要不要宽慰一下,却在见着李莲花饶有意味,含笑的凤眸时又闭了嘴。 “刚刚是在担心我?” 傅时柒挑眉看了他一眼,撇了下嘴: “啊,担心了一秒钟。” 李莲花哼笑一声,倒也没刻意调笑,一边抬手去帮她拿掉发上几处简单的珠钗,一边淡道: “伤感是有的,但不足以让你担心。单孤刀...他算是多行不义。就算没有顾庭远的毒和雷火弹,他不顾后果修炼的那些从云隐山偷走的邪功,也已是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傅时柒仰脸,安静听着李莲花对他自己的宽慰,抿唇不语。 李莲花垂眸看了她一眼,就又将注意力放在珠钗上,继续淡声: “且不管是你预知里,还是被更改了既定轨迹的今日,他都是对师父师娘动了谋害之心的。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该被原谅。” 傅时柒见他似是说完了,就抬手拿过他掌中拆下来的发饰,提醒李莲花他pua做的不够到位: “还有吗?重点可不是别人如何,而是你自己...” 说到后面,见着李莲花面上的别扭,她实在是憋不住想笑了,就没再继续。只仰脸盯着他俊脸从局促转为无奈,继而轻咳一声叹笑: “夫人想听,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 傅时柒撇嘴轻哼了一声: “少废话,说重点。” 李莲花见状,那脸上的别扭与嘚瑟转换的十分自然: “这追根溯源,不过就是那李相夷长得又好又是武学奇才,被平庸无奇的单孤刀羡慕嫉妒恨了而已。 可小孔雀的优秀又怎么是他的错呢,所以不用自责,不用愧疚。” 李莲花说完,扫了眼少女压不住的笑意,自己也勾了下唇角,开口询问: “如何,我可学到了夫人的七八分精髓?” 傅时柒抿着唇角,装模作样的点头: “嗯,还不错。” 李莲花被她这熟悉的,模仿乔婉娩的语气说的一愣,没来得及去探究到底是他多想了,还是她刻意的,就又听见傅时柒开口: “娃长大了,终于不用我这个妈粉操心又费心的开解,可以自我pua了。真好。” 李莲花被她笑的表情碎了一地,凤眸一眯就将人锁在怀里,声音不怀好意: “这可是你故意撩拨的。” 傅时柒也不挣扎,只一脸嫌弃的轻嗤了声: “切,说的好像我不撩,你就能老实似的!”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下,臂上略微一用力,就将人扛了起来,一边朝着楼上走,一边道: “那便如夫人所愿。” 傅时柒挑眉,却是紧闭着嘴不搭话。但饶是这样,也没能拦住李莲花那愈发那啥的嘴: “娃长大了?妈粉? 那就造娃,当妈。” 傅时柒:...... 完了,到底没跑了原剧设定: 世界上最快的剑是李相夷的剑... 第280章 好事将近。 莲花楼。 二楼浴房。 傅时柒大半身子沉在浴桶里,透过氤氲水气,盯着正垂着眸子,往她身上撩水的李莲花。 朦胧中,那张俊脸神色忽明忽暗的,她的思绪忽而就落在了刚刚那句“当妈”上。 现世她就是个被催婚的,对于成家和生娃虽不排斥,却也没抱什么期望,不咸不淡的只当是个必须要走的流程。 但此时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今日尘埃落定,她前一瞬还在迷茫日后的生活,下一秒李莲花就适时的提到这个,还真是… 傅时柒的出神,李莲花自然是察觉了的,但也没着急开口,只等她唇角微勾了下,他才问: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傅时柒微侧仰着脸,抬眸扫了眼李莲花神色,又将视线落在他腰间板正的里衣系带上。 觉得碍了眼,傅时柒也就自浴桶边的水里抬了手,指尖一挑就让男人胸膛袒露了大半。 李莲花哼笑到了一半,就被傅时柒顺势抚在腰间的动作打断。他身子一紧,凤眸急剧幽暗时,又听泠泠水声响起,少女一双细白的藕臂,就带着湿热水气攀上了脖颈… 惑人的暖香盈鼻,本就被压着的火气瞬时烧得喉咙干涩,素手就下意识的扔了舀水的物件儿,环紧了少女的腰。 傅时柒对李莲花这般反应早有预料,便在他贴心不让她点脚俯身时,附耳轻笑道: “在想…成个家,生个娃,当个妈,似是也不错。” 察觉到李莲花呼吸停滞,傅时柒也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先行主动的印了吻。 她在此处无家,李莲花亦没有亲眷家人。虽然知道他一直在准备着婚事,她也是默许的,但傅时柒也总觉得,她该直面的回应一番才能让敏感的李莲花安心。 总让做得多说的少的人主动,多少就有点矫情了不是。 小火苗一经点燃,便成了燎原之势。不算漫长的一吻暂分时,傅时柒已然将他身上的衣衫扯的只剩了单薄亵裤。 傅时柒扫了眼那架势,勾了下唇角就欲动手,却又被大掌止了下来。她挑眉,狐疑的抬眸看向李莲花,轻哼了声: “看都看过了,还害羞?” 李莲花闻言也不回话,手上一用力就将人从水里捞了上来,放到一边半身高的木台上,细密的唇印落下,直至撩火到她双目迷离含雾,动情的盘腿时,才褪了亵裤,渐入主题。 傅时柒对此深感无奈,本还打算趁着一番极致结束时寻个机会,却不想李莲花根本不给她空隙,直接弄到她再无余力才算渐缓了下来。 为了不在途中晕过去,傅时柒只得一边承受着,一边环着李莲花肩背,在断断续续的迟疑下,盯着那张微蹙着眉认真耕耘的俊脸,抿唇开口: “你…该不会,幼稚到…想趁着还是小孔雀的模样时,留下些念想吧?” 李莲花身子一顿,下一秒,又伴着闷哼声狠起来,直让她脑子再无思考的能力,迷蒙的眼里只印得出他此时同样动情的面容。 猜到了答案,她也就懒的追问,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傲骄属性虽然不再张扬,但也是傲骄的。 她是奔着李莲花的他来的,即便都知道是同一人,可他应该多多少少,都不会想让曾经的自己被忽略掉… 一路被扛着上了二楼浴房的傅时柒,再出来时,已然窝在李莲花怀里,一脸餍笑昏睡的深沉。 似是被她刺激到,一连数日,李莲花除了白日里以书信处理各种事务,一到晚上就开始做功课。 两人猫在莲花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不只是为了酱酱酿酿,而是根本出不去。 自打那日起,夷门的新门槛就近乎被踏平了。 江湖各派想要拜访李相夷的,慕名想要加入的夷门的,那人数每天都在增加。可不管是哪种目的去的夷门,却愣是没人再见过传说中的李相夷一眼… 但众人也能理解,毕竟江湖历经三年的散沙混乱,正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李相夷事务繁忙也属正常。 故而在大家的理解之下,那等在夷门附近的人就越来越多… 然后在明确传出三日后举办开门大典时,那如潮一样的人,就更越来越多… 又在传出李相夷与他师妹的婚宴将与大典同时举办时,整个儿江湖瞬间就炸了起来。 毕竟单一个李相夷就足够热闹了,如今再加上李相夷成家立业,且这成的家,不是乔婉娩,而是同门师妹,就很值得揣摩。 但时至今日,敢八卦李相夷的本就没几个,又有不少知道些内幕的,借着在夷门等吉日的无聊间,将两位准新人的爱情故事添油加醋的大肆渲染了一番。 在人云亦云中,硬是创造出来许多个版本,有青梅竹马的,有浪子回头的,有爱而不知的,更有患难见真情的,五花八门,天马行空… 也不知是有人刻意带了舆论风向,还是这两人名声实在太旺太好,倒没有一人对两人品行指指点点,只偶尔在暗地里会聊起乔婉娩,满是唏嘘却不惋惜。 毕竟都是有眼睛的,孰是孰非,铁证就一件件的摆在那里。 更主要的是,没人认为李相夷会是脚踏两只船的人,更没人觉得他是会移情别恋。 而能这般昭告天下一般,在万众瞩目时宣布成婚消息,便表明了他对此事的重视和态度。 基于众多人看清局势下的正确解读,就连刚开始还偶尔会有八卦非议乔婉娩的声音,也是沉静了下去。 满江湖充斥着的,尽是夷门和李相夷喜事的欢快。 而与此同时,银风封磬却是一脸苦逼,看着眼前堆成好几摞的拜贴和书信,面面相觑的欲哭无泪。 他们两个为了开门大典和婚宴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还要时时刻刻跟门人,跟江湖人士解释李相夷去向,那薄唇都被磨出了厚茧! 依着两人判断,他俩这主子,完完全全就是想做甩手的掌柜! 现在他们还能以李相夷在忙人生大事为借口搪塞众人,可等到三天后,大事落幕了,他们又该怎么应对哩!? 银风和封磬苦逼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就被一人猛地推开,连泉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就随之而来: “妈的,老子受够了!睁眼闭眼全是李门主在哪儿,门主在哪儿的!问的我脑袋瓜子疼!” 银风封磬苦涩对视:脑瓜子疼+2 第281章 又见小慵。 在银风连泉封磬三个,被无数人的“门主在哪儿”折磨到痛不欲生时。 那边的莲花楼,在近半月的二人生活后,总算是有了旁人的气息。 傅时柒瞧了眼站在门口一脸憋闷的方多病,不由觉得好笑,又觉得这大概就是缘分… 她转眸看了下还处于震惊中的苏小慵,便先朝着方多病走了过去,轻声淡笑道: “小宝,今日小慵来此,倒是解决了你师父与我的难题,算是件好事。” 方多病有些不解,看向傅时柒的目光里依旧有些歉意。 他不过是在客栈里憋了好几日,又觉得后日就是师父师娘的大日子,便趁着师祖找时墨商议的时机,偷偷跑来了莲花楼。 哪知道他刚进门话还没说两句,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那苏小慵询问李神医在不在的声音… 他当时猜到这无礼少女是顺着他找到的莲花楼,魂儿都吓出来了! 师父师娘现在可都恢复了原貌!而且明显不想被世人知道他们身处何处,若是因为他一时不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太要命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师父师娘听到苏小慵的声音,只是对视一笑,不但没有半点不悦愁容,反是直接将人请了进来,更是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身份… 听得傅时柒宽慰,方多病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仍是目瞪口呆的苏小慵,一丝身为李相夷和傅时柒宝贝徒弟的小傲骄,倒是冲淡了不少歉疚。 傅时柒见方多病面上隐隐浮现的嘚瑟,不由挑了下眉,这模样…哈哈哈哈与某人可真是,如出一辙! 她这边想着,就意有所指的瞥了李莲花一眼,刚放下茶杯的李莲花见状,也是一挑眉,扫了一眼方多病。了然后,叹笑着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不认同的神情。 他们两个眼神沟通时,那边苏小慵忽然一声轻呼间猛地回了神,下意识的就想抬手指向两人惊讶出声,又觉得太过失礼,就只能死死的攥着小拳头,颤声道: “原来,原来李神医就是李相夷!傅姐姐就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傅时柒!” 她前些日子忽然听到江湖上关于李相夷的传言,就软磨硬泡的赖着关河梦带她来了京都。她虽算不上是李相夷的迷妹,但热闹总是要凑一凑的。 刚与京都街坊打听完那日宫门前的盛况,又得知李相夷创立夷门的时间和与他师妹婚事的消息,她就又动了去凑热闹的心思。 谁知关河梦突然遇到了几位熟人,说是有病人要看,得耽搁一日才能动身。她百无聊赖的四处溜达时,就刚好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方多病,瞬间就想起了莲花楼。 上次漫山红匆匆初见,她便对莲花楼里的两位十分有好感,加上还没如愿的跟狐狸精玩闹,又寻思若关河梦忽悠她,或是没时间带她去夷门凑热闹,就拜托李神医捎她一程。便莫名其妙的一路尾随着方多病,果真就见他是来了莲花楼。 谁知...她热闹还没凑上呢,就先在半路上捡到了个惊天大瓜! 少女清亮的声音格外悦耳,小脸儿因为激动略微泛红,好看的不得了。傅时柒喜爱之情毫不遮掩的露在一脸淡笑上,温声道: “是的呀,但这是个秘密。若让外人知道了,我们这莲花楼怕是要被拆了。” 苏小慵闻言瞬间捂嘴点头,只露了水灵的眼睛在外面,仍带着激动惊奇之色,不断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方多病被她一声惊呼震的耳朵痒,瞥眼看去又见苏小慵那瞠目结舌的模样,心下傲骄更甚,就无意识的切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切”,立马将苏小慵的思绪拉扯了回来,她略微局促的放下了手,先是回瞥了一眼方多病,随即面露嫌弃: “哦~你就是那个满世界招摇自己是李相夷徒弟的,天机山庄少主 方多病啊。” 方多病自是听得出苏小慵语气中的戏谑,更是瞧得见她脸上那毫不遮掩的嫌弃,当下就用一双大眼回了个嫌弃,哼到: “正是本少爷! 本少爷招摇自己是李相夷徒弟怎么了?碍着你眼了? 你不也成天打着自己是苏文才的孙女,满江湖凑热闹!” 苏小慵被这般怼,哪里忍得了,俏丽的小脸瞬间带了三分怒气七分叹息的开口: “切,本姑娘又不关注你,碍不着我的眼。就是觉得有些惋惜,李相夷堂堂一个大英雄,正义神武。李神医温润如玉,亦是个正人君子。 怎滴你这个徒弟就这么... 啧,我劝你啊,还是轻点儿败坏你师父的名声吧!” 方多病顿时被气的火冒三丈!一张俊脸涨的通红,作势就要反驳,却又被苏小慵一声冷哼定在了原处: “怎么的?还要动手打女人不成?果然是败坏你师父名声!” “你!!” “你什么你,本姑娘说的有错?” 方多病一时语塞,本想针对苏小慵那句打女人反击,却是被李莲花的一声轻咳后的“小宝” 拦了下来,只得愤愤的闭了嘴,气的呼吸滚热! 还打女人!她哪里像个女人! 顶多就是个母的!牙尖嘴利的母老虎!! 苏小慵见着方多病那憋闷的气相,以胜利者的姿态挑眉轻哼了下。再次看向傅时柒和李莲花时,就又恢复了小女儿可人的模样。文文静静... 李莲花见状略微一怔,随即下意识的扫了眼傅时柒,欲言又止的抿着唇角憋笑。 傅时柒没瞧见李莲花的神色,只对方小宝和苏小慵这一见面就炸庙儿的情况有些头疼,但也觉得十分有趣。见两人终于是安静下来,她又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就轻咳一声,进入主题: “小慵,虽然说起来有些唐突,但我俩对你一见如故,就想着问问你,可愿做李相夷的徒弟?” 傅时柒话音刚落,两声惊呼就同时响起,傅时柒扫了眼方小宝面上的惊诧,转而又看向苏小慵惊讶后的沉吟,勾唇不语的等着答案。 苏小慵毕竟不是寻常的小姑娘,只片刻,就收敛了面上的惊讶,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那边由嫌弃变为嘚瑟的方多病,转而对傅时柒娇笑道: “李神医已经有徒弟了,公平起见,小慵拜入你门下如何?” 傅时柒:“......” 这丫头...... 傅时柒怔愣间,那边李莲花被茶水呛咳到的声音也是传了过来,一双凤眸满是笑意的瞧了眼一脸狡黠的苏小慵,又看向自家夫人,勾唇不语。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李莲花又转眸看了眼一脸狐疑的方多病,心下叹了一声,才开了口: “我觉着小慵的提议甚好,夫人就应下吧。” 就方多病那呆头呆脑跟个二愣子似的榆木脑袋,不找个聪明点儿的夫人罩着,以后怕是被人忽悠瘸了,还要反过来对人说声谢谢! 第282章 时柒收徒。 傅时柒被李莲花这么一说,也是下意识的去看了眼方多病,见着他那不明白苏小慵转拜她为师用意的神情,既无奈又好笑。 心下也如李莲花所想那般,觉得方多病实在需要个聪明点的媳妇儿。 苏小慵见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也没觉得多局促。 她若拜了李相夷为师,那先来后到之下,就会成为方多病的师妹!他俩本就不对付,才不想被那小子以此成日欠欠儿的调侃! 但是拜傅时柒就不一样啦,先不说没有师兄师妹之分,单以她从街坊那里听到的宫门前关于两人的描述,和李相夷决定开门大典和婚宴同办来判断,这莲花楼里谁说话好使还真不一定! 左右李相夷和傅时柒都是同门,练的功法也都一样,指不定李相夷因自家夫人,爱屋及乌的就对她指点教导的更用心些… 所以,拜傅时柒明显比拜李相夷更加诱人! 三个想的明白的,在一个云里雾里的方多病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完成了拜师敬茶的流程。 傅时柒既然看懂了自家徒弟的用心,就也直接笑着开口: “分着叫师父不大方便,所以平日里你们两个,还是称呼他为师父,唤我师娘便好。” 苏小慵闻言狡黠的对着傅时柒甜甜一笑应了声是,方多病则呆呆愣愣的有些不明就里,但师娘发了话,他也没多想,也点头应了下来。 傅时柒和李莲花见状,又是暗暗一叹,各自又抿了口茶,等着下面的环节。 苏小慵本就是个活泼不见外的性子,故而也没客气,直接对着方多病一扬下巴,爽声道: “你我同出一门,又分属两位师父,这称呼就不能按着先来后到了。嗯…我比你年长一些,以后就唤你小宝吧。” 方多病:“……”啥?! 啥情况!? 他不该是大师兄吗? 怎滴他就成了小~宝了!? 李莲花见着方多病那一脸懵懵疑惑不甘,又见傅时柒忍不住轻笑出声,便再度一声叹息间,却是勾了唇角。 方多病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苏小慵摆了一道,气到无奈的委屈巴巴看向李莲花和傅时柒: “师父…师娘…” 傅时柒见状,憋着的轻笑就有些收不住。 李莲花瞧了眼她这笑到眉眼弯弯的模样,这才缓声开口: “这一个称呼而已,小宝你是男子,就算年岁小些,日后也要多护着些小慵。” 方多病满面生无可恋,但又觉得自家师父说的没毛病。他是男子!让着点儿就让着点儿吧… 可苏小慵那明显一脸我还用他让的表情,又是让方多病险些炸庙儿。 傅时柒见两人又要杠起来,急忙收了笑。拜师这事儿非同儿戏,她便让苏小慵先去给她爷爷写了传信,而后又让两个小的回了城里与关河梦说明一下原委再回来。 见着少年少女虽两脸不情愿,却也依旧一同的离开,傅时柒这才松了口气。 李莲花见状,放了茶杯意有所指的哼笑一声: “大事上也不见你这么用心。” 傅时柒挑眉瞥了他一眼,心情大好之下也没与他杠,反是意味深长的笑道: “你懂什么,我可是预知里你跟苏小慵的拥护者。还满心期望过你这老铁树能开朵小花儿,知道人家姑娘的好来的。” 李莲花闻言微蹙了下眉,忽而就想起她初见苏小慵时那种戒备,而后侧眸意有所指的半眯了下眼,开口: “所以夫人坚持要收她为徒…” 傅时柒不等他说完,就“切”了下,回了个意有所指的眯眼淡笑: “所以你没反对收小慵,是有意做那老牛?” 李莲花:“……”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短瞬间的出神,李莲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若是他俩也是自小师出同门的话,估计也会如方小宝和苏小慵一般,成日里斗智斗勇斗嘴皮子的… 这想法刚冒出来,他就又嫌弃的挥散了去。 他可比方小宝那呆头呆脑的二愣子聪明多了! 现在说不过,也只是身为男子在让着…! 傅时柒察觉到李莲花出神,撇了撇嘴角,也没再调侃他,起身给狐狸精梳毛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两个小的和漆木山芩婆时墨就一同回到了莲花楼。 傅时柒瞧着苏小慵面色仍隐带着些怒气,猜着或许是与关河梦闹了些许别扭,本想开口宽慰下,却先听见了方多病的声音: “这有什么好气的,他们就是总爱拿人当小孩。待离家的时日久了,他们就认同接受了。”方多病到底还是个少年,加上有少爷包袱,这想宽慰不宽慰的两句话,听起来就格外别扭。 顿了顿,他竟又补充了句: “本少爷可是过来人!” 苏小慵本还对他说了前两句话有些诧异,唇角礼貌敷衍的弧度还没扯出一半,就又被最后一句止住,转而变成了一声“切”,扭头就跟狐狸精玩去了。 方多病:“……” 傅时柒莞尔不语,转头瞧见时墨在喂马,就也回了楼准备动身事宜了。 对于夷门建立,除了李莲花有时询问些意见外,她就很少过问,也不担心。 李莲花他年少时就能很好的处理江湖事,如今成长沉淀下,手下得力之人众多,又有意放权不再事事亲为,便更不需要她去为他的事业操心。 至于大婚…她性子本就比较淡,加上她瞧得出来李莲花有他自己的想法。她也就顺了他的心思,任他去安排了。 不到晌午,在京都外郊停了许久的莲花楼,便扬鞭启程。与无数自四面八方赶往同一处的人潮汇聚,直奔夷门所在。 第283章 如梦如幻。 夷门的位置离京都并不远,是以刚入黄昏,莲花楼便停在了山脚下的城郊密林。 刚停稳,就有两辆马车行来,众人便又换乘马车以此掩密行踪进城。 傅时柒上了马车,视线就落在了一眼能看清外间的车窗上,挑了下眉看了眼李莲花。 “咳,你们家小绣女的手笔。外面看不到车内,倒可以方便夫人看清那一路场景。” 傅时柒抿了下唇角,不置可否的嗯了声,就转眸顺着车窗看向了外面。 李莲花凤眸落了眼少女微颤的睫毛,亦抿了下唇角,并不多言语。 苏小慵和方多病两个小的上来后,马车就朝着城门行去,苏小慵毕竟是和活泼的小姑娘,见着这别出心裁的车窗,顿时就好奇起来,声音都带着喜意。 “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绣工。” 傅时柒本还担心李莲花不会搭话,侧眸想附和小姑娘两句时,却意外的又先听到了方多病十分嘚瑟的声音: “那是,师娘救的那些姐姐各个儿身怀绝技!你刚入门,怕是还没吃到过厨娘姐姐做的松鼠鱼,那简直就是...” 听见方多病这显摆的话,傅时柒直接哼笑了出来,果然他根本没机会叭叭完,就被苏小慵轻嗤着打断: “用你显摆!”顿了顿,苏小慵又挑了眉眼,一脸狡黠的侧眸睨着方多病,道: “小宝,你若叫我一声师姐或者小慵姐,我就不与那些姐姐告你的状。” 方多病闻言,一双大眼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小慵。他哪里听不出来,这人就是在威胁他! 楼里的姐姐都是听师娘的,她苏小慵又是个女子,若她有意添油加醋的告状,姐姐们自然是更护着她的! 他就是显摆一下,怎么就这么恶毒呢! 方多病气的口唇直颤,却半点不敢发作,本想对着傅时柒委屈求救,又想起自家师娘是人家的师父,而他的师父... 他师父还是算了吧,在师娘面前,他师父就是天下第一好夫君,哪里又会为他说话... 方多病心下长叹一声,苏小慵一来,他这个宝贝徒弟,瞬间就沦落成了师傅不疼师娘不爱的那一个了! 没天理,没天理! 苏小慵见着方多病一脸憋闷,却咬死不喊师姐,不禁撇了撇嘴,无趣的勾着唇角,将视线落在窗外。 傅时柒将两小只的你来我往看在眼里,心里突然脑补起姐弟之间的感情纠葛,然后补着补着,就突然将注意力放在了方多病刚刚一句一个“姐姐”上。 她秀眉一挑,侧眸看向李莲花想调侃他时,刚好对上了神色不明的一双凤眸... 傅时柒无视了四目相对那一刻的奇妙感,将挑着的眉眼转而半眯,勾唇意有所指的淡笑: “姐姐...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人,年少时为得美人青睐,跟在人家身后一句一个姐姐的,叫的可欢了。就是不大记得叫什么名字,李神医可记得?” 李莲花听到她开口的两个字,就猜到了傅时柒又是想拿他黑历史打趣。 交心到他与傅时柒这种程度,对这种调侃自然不会有偏离本意的曲解和不满,故而他面上连半点儿局促都没有,眯眸哼笑道: “啊,记得。好像那位最后因为姐姐叫的太多了,就当真将人当成了姐姐。” 傅时柒微怔后无趣的啧了一声,便不去看他也不再打趣。 本还想瞧见局促模样,却给了他机会借此洗白... 傅时柒再度看向窗外时,便见到了城门处那一片壮观的景象。长长的入城队伍排的老远,就有种万人演唱会入场的既视感... 李相夷的名头,果然是比剧中还要夸张一些啊。那天的宫门前就已经人山人海了,可与眼下相比竟显得有些不够看。 他们的马车明显是有特殊待遇的,并不需要等待和走流程,就直接入了城。 这一入城就更加唏嘘,满街满道的全都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游街呢。傅时柒瞧瞠目结舌的瞧着那些人面上带着的希冀和激动,听着一走一过间无数道的议论声,心下又是感慨了几分。 她莫名的就有些明白为啥大熙皇帝对李相夷如此忌惮了,她若是统治者,怕是也会为李相夷的能力和凝聚力担忧的彻夜难眠... 但还是那句话,李相夷再优秀,也不是他手段下流的理由。自己能力不够,就妄图用阴谋灭掉威胁,说到底就是卑鄙无耻,该死! 左七右八的想这想那间,马车已是停在了背街小巷里。众人在近夜的昏暗光线下,极快的由后门进入了一处庭院。 与外面喧闹不同,庭院内倒是安静舒心的很,这让在莲花楼呆的久了,愈加喜静的傅时柒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忽而感觉袖中探进了温热的手掌,傅时柒微微一怔,本想提醒李莲花师父师娘和两个徒弟都在一边,却到底是没开口。 李莲花察觉到她手心微潮润,不由勾了唇角,哼笑开口: “夫人果然...” 傅时柒挑眉白了他一眼:“闭嘴。” 李莲花闻言面上笑意更浓,倒也听话的没再说什么让她局促的话来。 面上看着淡淡的,果然心里还是为终身大事紧张的嘛。 李莲花的好心情维持不了一秒,便被银风的一句:“主子!”打断。他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疯也似的闪掠过来的银风,不等他再开口,就先直言: “闭嘴。” 银风面上重获新生的狂喜瞬间凝固!暗暗扫了眼两个主子牵着的手,惜命的憨笑憋闷道: “好嘞!” 李莲花见他这般,也没再说话,由银风引着几人进了前厅。 刚一进屋,就听到几声熟悉的女子娇笑,傅时柒抬眼见着多日未见的西妃清韵等几人走过来,面上的神色也是欢快了不少。 想迎身上去聊几句,又被手上力道扯住,她只得侧眸先对李莲花开了口: “银风还在等,你不用先去忙?” 虽说大部分事都以传信布置安排,但如此重大的事,还是有不少需要李莲花亲自去处理的。 李莲花微蹙了下眉,似是想说什么但又顾及到周围人实在太多,也就只淡淡颔了首,轻声道了句:“等我。” 傅时柒不置可否的嗯了声,就将人打发走了,按着她的估计,这两日内李莲花绝对会忙到脚打后脑勺! 傅时柒这一秒还在腹诽,下一秒就如李莲花一样,开始忙起来。不过与李莲花的忙不一样,她的忙,完全是被动的。 被姑娘们拉着去试珠钗,鞋袜,新衣。更被清韵和几个心思活络的姐妹拉去护肤… 她被左一句叮嘱,右一句祝福,前一句夸赞,后一句羡慕包围,附和回笑到脸颊麻木,直到月挂中天,才算逃离毒圈似的安静躺在床榻上。 她的这间屋子很大,床也很大,庭院里依旧有偶尔路过的侍女姑娘们巧笑的声音,傅时柒的注意力却只在身边是空的。 也不知是究竟是因为刚刚被簇拥的极动突然转为极静,还是因为心底那无法忽视的,对即将与李莲花成婚的复杂情绪导致,她怔愣的盯着房梁许久,直至眼睛干涩,才好似有了些许睡意… 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的,觉得如梦如幻的不真实了… 第284章 无你难眠。 在傅时柒瞪眼数绵阳时, 夷门内灯火通明,似与白昼并无半点不同,更与山下庭院里的安静天差地别。 虽已月斜西山,但一波波匆忙穿行在各院的门徒面上,却满是激动亢奋。 能让众多历经江湖风雨的汉子如此“失态”,除了他们心中的神只复归夷门以外,怕是再无其他原因能让他们这般雀跃了! 那可是李相夷啊!神一样的传奇人物! 以往单单是听到这个名字,都能令江湖震动!如今他涅盘重生,却是带着江湖和朝堂加之民间百姓的万千崇拜,以更加尊贵的地位,重新以身为柱,开门立派维护一方安定和平! 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心生向往,如何不… 而在无数门徒打鸡血似的忙来忙去时,银风却苦逼的站在书房里,一声长叹的,再度拦下想要越窗而逃的…神一样的男人! 察觉到李莲花那近乎要秒了他的目光,银风擦了下额间不存在的冷汗,苦着脸,出了杀手锏: “主子…夷门安排完了,可这婚宴还有一些…” “说。” 银风长舒一口气,直到见着自家主子老老实实的坐回书案后,他才放心的开口: “比如…咳,乔姑娘…比如,比如那个已经登基了的顾锦南…比如纪汉佛,白江鹑…还有肖紫衿…” 李莲花闻言,略微挑眉,随即面无表情的淡道: “前面两个好生招待,放到流程里。后面几个,你看着办。” 银风自是懂自家主子的,让他看着办就代表他对那几人已经不在乎。但主子不在乎,他却是在乎的!不仅在乎,甚至是恨极! 当初四顾门分崩离析,若没有这几人在背后各谋其利的不阻拦,绝不会那般难堪! 同甘苦共患难?同心同路? 他们那群白眼狼,在同甘时都会背后插刀,他们不配再受李相夷光环庇护! 夷门建立后,四顾门便与李相夷彻底切割。纪汉佛和江白鹑根本撑不起来,更挽回不了流失的门徒,最后只能成为江湖百家嫌的存在。 而那肖紫衿…他呵呵了!他早看不顺眼了,若非当初李相夷拦着,他不把肖紫衿挫骨扬灰,都对不起那白眼狼做的那些事! 但也正因为自家主子拦着睁只眼闭一只眼,他在后面才懂,是何缘故。 别说与其他男子私下互倾心事了,傅姑娘那么把握着分寸,他这主子都几次险些对人家下了杀心… 这刚半日不到,他刚刚连爬窗逃跑的事儿都办的出来,就知道差别了… 银风腹诽时,李莲花的脸色已经着实说不上好看了。嗖嗖冷气让银风瞬间回神,秒懂急忙道: “今日暂时…”他话说到这儿时,李莲花已然起身,银风连叹气的时间都没有,补充道: “明日一早还有要事需要…” 话没说完,屋内除了他就再无旁人… 银风这才叹出气来,叹完气,又摇头憨笑了出来。 他这兄弟,总算活出了自我… 东海之前的李相夷,除了江湖事就是江湖事。尽心尽力却舍弃了太多,以江湖稳定为喜,以天下隐患为忧。摒弃 如今… 方才算是个有七情六欲的神人。 *** 一道白影翻窗而入时,屋内烛火早已燃尽。昏暗之下,只余未散的月光混着微亮的天光让视线模糊不清。 探到那均匀的呼吸,李莲花将掠到床边的身形控制的极轻。暗色中的他俊脸微垂,凤眸落在少女骑抱着被子,眉心微蹙的睡颜时,亦微蹙了下眉。 果然啊… 她是个面儿上强,却又缺乏安全感的。 他不知这份安全感的缺乏,是因为穿越到异世所致,还是她现世也是如此。只知他自己看到她这般模样,就会觉得刺目扎眼。 很久之前是如此,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今日换了住所,又换了床榻,既没有狐狸精又没有他,不用想都知道她入睡前的不安。 李莲花似笑似叹的呼了口气,也没有那般诸多迟疑,便轻身躺在了她另一侧。 方不过几息,原本抱着被子的少女就狠心抛弃了被子团,转身又以同样的姿势,八爪鱼似的锁到了熟悉的怀里。 李莲花生怕惹醒怀中人,忍住了习惯性揽腰的念头,一动未动。脑海里忽而就想起第一次同床时的场景… 紧抿的唇角微勾,当初不知何时而起的一念心动,走至如今的大婚在即…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感慨,在某人不老实的锁紧下戛然而止。李莲花忍着凤眸中爬上来的赤念,对这百分百的情景重现有些哭笑不得。 察觉到少女身子一顿,李莲花叹了口气,垂眸就对上了半睁着的惺忪睡眼… 傅时柒还未回过神来,只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有些微醒,又迷迷蒙蒙的好像看到了李莲花放大的脸,才算意识到他趁夜回来了。 “惹醒你了。” 傅时柒无视了李莲花语气中的歉意,撇了下嘴,又埋头在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咕哝道: “嗯,吵醒我了。明日不许再来扰我清梦。” 她单单被动的试那些首饰衣衫都觉得累,他要处理的事情多她百倍,这么山上山下往返,还哪里有休息的时间!? 李莲花抬手将人揽在怀里,声音带了些暗哑的微哼笑了下: “明日我早些回来。” 傅时柒:“……别闹,难不成你要顶着两个黑眼圈开山立派?”顿了顿,她又补了句: “我可不想跟个熊猫眼成亲…” 李莲花叹笑浓了些: “身边无夫人,难以入眠呀。届时怕是当真要顶着黑眼圈,迎你过门了。” 傅时柒“……” 说不过他,傅时柒只得叹了口气,闷声:“随你。” 李莲花轻哼了声,抬手揉了下怀里的脑袋,又将揉乱的碎发理了理,淡声: “睡吧。” 傅时柒闻言也不再去消耗他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听话的闭了眼,借着刚刚未褪尽的睡意,没过一会儿就眉目舒展的呼吸均匀起来。 李莲花直至此时,方才也闭了眼,入了眠。 第285章 大婚1:世俗众生之礼。 隔日。 夷门山下永安城自晨间城门一开,就再度涌进了大批前来观礼的百姓。 若非永安城距京都不远,且规模不小,怕是早被近几日络绎不绝的人流挤爆了去。 但饶是这般大城,此时也被江湖人士和周边百姓填了个水泄不通。 江湖人士自然大多都是冲着李相夷和夷门开山大典来的,顺道参加个婚宴。 而百姓则刚好相反,他们不关心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他们好奇的,却是这两日广为流传的爱情故事的男女主人公。 什么救同门师兄于危难之中,什么修复三经让跌落神坛的天之骄子重回巅峰,什么揭开阴谋真相,还之清白公平… 更是让大熙新帝破越了自古以来江湖与朝堂的敏感,送了神秘贺礼不够,竟是亲自到场祝福。 这等盛况之下,永安城内皆是翘首以望的百姓,而通往夷门的山道上,则是倾巢而出的江湖人士。 永安城某处临街庭院。 傅时柒已身着嫁衣,端坐在镜前由碧凰等人梳妆的梳妆,带钗的带钗。与姑娘们的神情雀跃不同,听得姑娘们七嘴八舌对外面盛况的描述,她面上却是感慨更多,因着李莲花的用心,竟让她显得有些难得的紧张。 昨夜李莲花果真如他所言,回来的极早。若在平日里,两人必定要聊聊夷门之事,可昨日也不知是不是李莲花瞧出了她按耐的局促,竟就那么相对无言的相拥而眠… 唯一的一句话,便是天光微亮他起身离去前,落吻于她额间时淡淡的: “时柒…三年前的寻,三年间的伴,夫人一路辛苦。 三年后的今日…等我 来娶你。” 傅时柒怔怔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如晨间望着那人腰脊挺直的背影时,忽而就展了颜… “傅姑娘,可算是见你笑的入心了。”碧凰将最后一支珠钗给她带好,温笑道。 傅时柒面上闪了局促歉意: “让碧凰姐担心了。” 碧凰闻言神色嫣然温和,笑意更浓了些: “女子出嫁,紧张是正常的。更何况,傅姑娘嫁的,还是如李神医这般的传奇人物。这若是换成寻常女子,怕是早就先哭成了泪人儿。” 傅时柒含笑抿唇,思绪刚落在哭成泪人儿上,就见清韵急吼吼的跑进屋内,娇笑着大声道: “吉时到了,吉时到了!李…李李…” 碧凰被清韵这结结巴巴弄的一脸无奈,轻嗤了句: “瞧你这点出息!都快过来帮忙吧,可莫要让新郎官久等了。” 碧凰声音一落,屋内众姑娘便娇笑着齐齐应是,又为傅时柒整理了凤冠婚裳,戴了薄纱遮面后,簇拥着一路行到了庭院门前。 凤冠嫁衣皆出自女宅姑娘们之手,样式极为精美却不沉重,衣裙材质更是漫山红中那令人惊艳的锦云纱。 锦云纱薄而不失华丽,炙阳白光映射之下,红裳裙摆随着步子迈动而摇曳轻扬,层层银纱暗绣的山水云纹间,仿似有扶摇金凤时隐时现,远远看去,竟有仙雾盈裙之感。 傅时柒遮面的薄纱亦凝结了姑娘们的心意,既未遮挡她的视线,亦能让观礼之人瞧得出她七八分容颜,却看不明神情。 在这般用心之下,一身红裳的傅时柒方一出现在庭院大门,街边翘首以望的百姓间,便响起了惊呼赞叹之声。更有此起彼伏的稚嫩童音穿透: “哇!好漂亮的新娘子,好像仙女一样!” “娘亲,那新娘子是踩着云朵呢吗?我也想试试诶!好美啊!” 傅时柒静立在庭院门前,却是无视了满街喧闹,红绸满树,就连那锣鼓震天的乐鸣声都听不进半分。 只静静的凝着那白马之上,一身大红劲装的人。她杏眸瞧着他那身虽材质同为锦云纱,但样式却是熟悉至极,原剧中李相夷的红衣,脑海里忽地就闪现出她穿越之始,在四顾门前,见到那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场景… 而此时的他,面容依旧俊美无双,眸眼璨若繁星,没有了当初的桀骜,却在自信不减中,透着说不尽的柔情。 四目相对的短瞬凝视后,一人于白马之上狡黠勾唇,一人于门前轻嗤浅笑。 傅时柒对他这般狐狸性子又爱又无奈,这人怕是打定了心思要给小孔雀留下难以磨灭的回忆,她又能如何? 两人深情对望的这一幕,又是让周遭无数观礼百姓欢呼震天。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勾起人心底的向往,爱情更是。 满城的欢呼声,乐鸣声和艳羡祝福声中,鲜衣少年自白马之上一跃而下,一步一步的行至大门前,缓而慎重的伸出了素手。俊脸上唇角似抿似勾,一双闪亮的眸子紧盯着少女容颜,只等她与他携手… 傅时柒视线自李莲花脸上转落于面前摊开的手掌,也没什么好迟疑的就抬手搭了上去。 两处掌心方一触碰,那大手便如钳一般将她锁的柔紧。察觉到李莲花手中如她一样的潮热,傅时柒垂眸勾了唇角。 看来紧张的不止她自己嘛… 由着他牵手走到轿前,而后掀帘,傅时柒全程乖顺的进了轿。轿子宽敞,视角更是开阔。她瞧得见他再度翻身上马的飒爽英姿,亦瞧得见他驾马缓绕喜轿三圈时俊颜的柔情。 礼程结束,乐鸣声欢呼声更加震天中,喜轿轻起,跟在鲜衣白马的少年身后,缓缓朝着夷门山路而去… 傅时柒一路看着街道两边,红绸繁花间的无数张笑脸,听着此起彼伏的赞叹祝福,心下说不尽的思绪翻涌,只在透过车帘望向李莲花挺直的背影时,方才觉得心安。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城门,那喜轿突然在山路前停了下来。傅时柒挑眉间,车帘已被李莲花噙着笑意的掀开,再度伸了手掌。 傅时柒虽狐疑,却也配合的出了轿子。她本还想询问李莲花他要搞什么花样,却在刚一站稳时,只觉身子一轻便被揽腰带到了那白马之上。 傅时柒:“……” 第286章 大婚2:策马江湖之礼。 她定神后看向那山路两边围着的,与城内百姓不同的江湖人士,有些了然时,便听到了耳后熟悉的低声哼笑: “世俗众生之礼要有,策马江湖的礼,自然也要有。” 傅时柒:“……” 她腹诽用了心的狐狸果然会玩儿时,便觉身后男人双臂环过她牵稳了马绳,继而双腿一夹马腹,哒哒蹄声响起,就踏上了同往夷门的山路… 白马之上二人红衣交映翻飞,在李莲花有意控制马速下,既不会让她的凤冠发髻凌乱,亦能看得明听得清两边江湖人的祝福。 在近两日李莲花有意操作之下,他与傅时柒一路相携的爱情故事早已被世人所知。 是以不仅在百姓心中两人是神仙眷侣,在江湖人心中,这位李相夷的小师妹,更是成了值得敬佩感恩的存在。 若不是她,李相夷就算能涅盘重生,怕是也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也因此之故,倒是无一人觉得李相夷将婚宴摆在大典之前有何不妥。那一声声的祝福,一道道的艳羡目光,亦真挚由心。 “李门主傅姑娘,新婚大喜!” “李门主傅姑娘,百年好合!” “二位相濡以沫,天长地久!” “祝并蒂莲开,连理枝靠!” 一张张笑脸呼喊着祝福,回荡在林间,待行至半山时,贺词已被前人说的七七八八,竟就有那憨笑声中的高音传来: “李门主傅姑娘,早生贵子!” 一语落毕,便又有调笑那人憨傻的轻嗤声,亦有跟着附和早生贵子之言。 傅时柒原本还以笑回礼,这般言论一出,她隐于薄纱之下的脸瞬间涨红,好在还有个遮挡,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 她正羞赧垂脸时,耳后再度传来意味深长的哼笑,感觉到某人身子贴紧了似要开口,傅时柒急忙用后肘怼了一下李莲花肋下,止了他的话头儿。 李莲花吃痛的扯了下唇角,老实的没开口,倒是十分贴心的加快了马速。 路两边的众人见他俩逃也似的飞奔而去,立马哄笑一片! 山下半山欢乐间,行至山上时,因贺词被说尽,竟有人不甘祝福平庸,玩起了接龙,一人一句的气氛更加热烈欢快: “我先来一句,后面的兄弟接上! 一人策马,两相永!” 欢笑声中立马有人接道: “三生石映,四目浓!” 短瞬的沉吟声中,一明显粗犷的大汉高声接道: “五湖来朝,六合拜!” 果然江湖人不善情情爱爱,却对豪放之言信手拈来: “七山皆庆,八荒共!” 越到后面越难之下,倒是有位看着仙风道骨的半老长者,捋着胡子,笑声中已是带了些内力: “九天同贺,十方情动!” 此句一出,叫好声附和声震耳欲聋,白马之上的两道红影也已是行到了夷门前。李莲花带着怀中少女勒马回望,傅时柒只觉背后男人胸腔起伏震动,一声“多谢各位。”已响彻了山间。 而在又一波高声祝福传来时,他们二人已下马于数丈高的院门处。简单的整理了衣衫,傅时柒再度落掌于李莲花摊开的素手之上,抬步迈入院门时,似隐隐听到他压低了的声音: “夫人一会儿若感动了,想哭便哭,他们瞧不见。” ??? 她这一路欢乐着呢!哭什么?! 她除了与他分开的那段时日哭了,何曾流过泪!? 傅时柒刚欲侧眸狐疑的看他,视线扫过时,突然在夷门内院长长的阶梯边,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身子猛地一顿,愕然又木讷的转头看了眼李莲花的侧颜,却见他并未回视,只半边唇角微勾,眸眼柔色愈浓… 傅时柒深呼了口气,整理好了表情,这才转头再度看向那一道道人影,缓步慢行间微笑回礼… 那些人… 有一开始她赶往四顾门时的车夫江叔,黑一,黑七… 有当时她给李相夷留信的店小二… 有无他东海之滨居住数月结识的画师,有工坊吴掌柜和他裁衣铺的老妻王婶子,还有他们的憨厚儿子吴咏… 画师依旧一脸欣慰又隐带得意洋洋的模样,捋着胡子微笑点头。吴掌柜与婶子则是一脸感慨的慈爱。 有一品坟前因破阵结识的江青夫妇,还有古风辛于婉婉两兄妹… 如今的他们,瞧着衣着打扮明显不再似以往穷困,也不知是不是江青想开了? 有…有露天小夜市的红娘姜嫂… 傅时柒:…… 有她回族之前住了几日的客栈小二… 亦有神兵谷掌门施百川,和施文绝… 那老头儿见她看过去,还得意的拍了拍施文绝怀里抱着的长木盒。 傅时柒怔愣了一下,方才了然。 这老头儿!竟是拿着她当初定制的高仿刎颈当贺礼…!死抠死抠的! 一声轻笑间,她到底还是不小心的将眼中早已浸满了的清泪挤了出来… 但她步子没停,亦没抬手去擦,只任由一路至今的回忆侵占思绪。 再度路过了天机堂何晓惠方则仕,与何晓凤与展云飞…瞧那相依偎的模样,明显就是定了情的。 两人分别对着她与李莲花点头微笑,脸上幸福的一点儿都不值钱! 而后便是女宅的姑娘们,一个个笑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饶是碧凰西妃亦是红了眼眶。赤龙则靠在慕容腰的怀里,笑的比花儿还娇上几分… 再而后,是一身粉裳的乔婉娩…她眉目柔和,脸上淡淡微笑,却再不见以往柔弱。自带了一股子英爽之气,腰身婷立。 傅时柒回了个淡笑,便转眸落在了一边身着常服的顾锦南面上。 察觉到交握的掌间李莲花手指不自觉的微缩,傅时柒便也只是对着顾锦南淡淡点头微笑,就转了视线。 再再而后,便是银风 封磬 连泉 无颜 青尊。银风一脸老父亲的模样眼眶都红红的,似是被李莲花瞪了一眼,才收敛了造次表情,转而同封磬一般憨傻呆笑。 再再再而后,就是一脸柔色的时墨与一脸别扭古怪的笛飞声,傅时柒眼前模糊的已经看不清笛飞声表情到底是如何古怪,只觉好笑的很… 视线突然落在一边含笑静立的无了和尚,傅时柒微微一怔,忽而就想起他当初问的那些十八转的佛言佛语来。如今再去回看,倒也是明白了这和尚的用意... 其实比起姜嫂,这无了才算是她与李莲花的媒人了。 似是有相同的感慨,傅时柒便随着李莲花的细微动作,对着无了和尚盈盈一拜,见着无了和尚点头间笑意更有深意,她也将唇角勾的更翘了些。 行至高台,便见到了漆木山芩婆,与分立于二人身侧的方多病和苏小慵。 一直紧握的手掌这才分开,各自对着高座之上的师父师娘行了礼。 而后随着银风一声高唱,这场穿越时空之恋的大婚,方正式启幕! 第287章 大婚3:三拜三礼。 在二人对漆木山芩婆行完礼,转身面向台下长阶时,银风已然收敛了情绪,迈步而出,腰身挺立,用带着内力的声音高唱: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凤卜。” “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鸯和。 --此证!” 语毕,夷门上下齐声欢呼,傅时柒挤干了婆娑泪眼,望着高台下长阶两边的熟人和门徒及江湖众人的祝福笑颜,忍住了想去侧头看李莲花的冲动,深呼了口气平定心绪。 银风的声音还在继续: “新人行三拜!” “一拜天地!” 银风唱落,李莲花与傅时柒二人便齐齐对着天地,对着高台下的江湖行了一礼。 “二拜高堂!” 台下震耳欢声中,二人齐齐转身。各自凝着二老面上的欣慰,四人映着微红的眼 良久,方才在两人默契中对着师父师娘行了大礼。 “夫妻对拜!” 银风此句,让李莲花和傅时柒身子同时一顿,随即对向转身。那微微的侧步,却好似有千斤重,万丈遥,又在两人四目相对时,湮灭于无形… 并不需多言一字,便知这一拜的意义。二人各自收了落于对方微红眼尾的视线,在一众人或笑或泪的注视下,李莲花与傅时柒极为郑重的成了礼。 欢声祝福再度响起间,银风深呼了口气,继续高声: “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 “新人行三礼!” 他话音刚落,方多病和苏小慵便一人端着食盘,一人执了玉箸走到两人跟前。 “一礼同牢!” 这个流程,俗名“同食一牲”。是新人同时食用一个牲畜身上的肉,誉为一生。 碧凰先前是有教过傅时柒的,是以在银风话落时,二人便手执了玉箸,在方多病手上食盘中各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两小只见状各自抿唇一笑,又欢快的走到边处,换了物件儿等着银风开口。 银风直至见到两个主子的唇角不再微动,方才带着笑意继续高唱: “二礼合卺!” 听得银风音落,两小只又欢欢喜喜的一人端着竹盘,一人手持酒壶到了二人面前。 方多病极为小心的,在苏小慵端着的竹盘之上,那被一分为二又用红绳系着的葫芦里(实为匏瓜,类似葫芦),各斟了一口酒。 李莲花和傅时柒瞧着两人配合默契,不禁都勾了下唇角,各自拿了一半葫芦,把酒饮尽,又将空了的葫芦合起以红绳相系,重新放在竹盘上。 两小只又去换了物件儿,再次回来时,却是各自手端托盘,分立在了李莲花和傅时柒身侧。 银风见着漆木山芩婆二老起身,便用最大的音量高唱: “三礼合髻!” 此句一落,原本喧闹的夷门大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盯着漆木山与芩婆各自剪下李莲花和傅时柒的两缕青丝,交换了一半后,以红绳相系,放入了香囊之中。 而后又由两小只将结发香囊系在李莲花和傅时柒腰间。 傅时柒盯着那每人一份的结发,含笑的勾了下唇角。 她看过辣么多古剧,都是只剪一缕由女子保管的,也没见着夫妻各一份的! 八成又是李莲花的特立独行… 不过从整个流程来看,他确实是用了心的。 没有那些累人繁琐的什么跨火盆,撒五谷,更没什么转席,却扇。只选了最有意义,又能吃能喝的。 她这般一勾唇角,李莲花的神色也立马松缓了下来。毕竟他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研究婚事,唯一的考量标准,便是他想给的,和她的喜好… 察觉到两位主子都出了神,银风感慨间,在结发香囊系好的那一瞬间,声音高亢: “礼成!” 被银风的喝声和台下满院满山的恭贺声扯回思绪,李莲花便凑近了傅时柒一步,牵了手连衣对着众人回礼。 婚宴的三拜三礼一结束,便开始了众人更加期待的开山大典。 在两位新人回礼之时,银风早已命人将红绸覆着的门匾移到了高台之上。台下的众多门徒和江湖各派人士一见如此,顿时肃静了下来,个个儿眼里带着光亮,翘首以盼。 都说天妒英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以往的李相夷确实如此,追随的人不少,可不服,暗自嫉恨希望他陨落的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那些有点儿能力的,更是觉得就算没有李相夷,他们也可撑起这江湖,甚至完全能够成为下一个李相夷! 但事实证明,三年前的江湖之所以能和平稳定,那都是因为有人在做支柱! 没有李相夷的这三年多,那些原本觉得自己有些能力的人,不是没试过一鸣惊人取而代之。但在几番努力之下,却也只能认清现实。 不是谁都能成为李相夷,也不是谁都能站在那个位置! 他们引以为傲的那一点点能力,不但不能达到那人的半分高度,就连想维稳李相夷的劳动成果都是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湖一点一点的分散如沙,甚至险些沦为单孤刀和朝廷阴谋中的杀人刀! 时至今日,那些以往还傲骨丛生不服不甘的人,也已再无其他的心思,更是对李相夷和夷门的建立认可至极。 见着银风将准备工作做好,台下众人又各个儿目光灼灼,李莲花在与傅时柒对视一眼后,便走到了那覆着红绸的门匾旁。 他面上因婚宴而布满的柔色敛去,转而透出了高位者的淡淡威严,不似以往那般凌厉压迫,却让人没由来的多信服了几分。 李莲花凤眸澄净,一如他对江湖那从未变过的赤子之心,在扫视了大院内的每一处后,他面容沉静的淡淡开口: “诸位。”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出,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就肃静下来的大院,此时更是落针可闻,只能听得见一道道屏气敛息的声音。 李莲花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继而恢复神色,敛眸道: “承蒙诸位信任厚爱,赏脸观礼。 江湖浩远,独木难成林,各有所长各自欣荣方能长久兴旺。 武林熙来攘往,总有幼芽生枝,新木长成。没有谁就是终点,亦总会有新的传奇延续下去。夷门也好,李相夷也罢,都是这浩瀚江湖中的一滴水,一棵树.. 夷门创立,一为过往手足兄弟重建归宿。二为江湖添树增荫,与众门各派一同,担一分责任尽一分薄力!” 他这些话说的真挚,台下众人看向那一身红衣的少年,眼中都是露出了怅然激动之色。明明是一样的容颜装束,可眼前的李相夷,明显不再如以往那般灼眼。 三年的打磨,到底是让炙阳沉淀成了煦日,虽依旧强的难以逾越,却更加温和。 李莲花只是顿了顿,便又在台下众人出声附和前开口道: “今日夷门成立!掀红绸,添喜气! 江湖,有你们,有夷门,定会欣荣向阳,长盛久安!” 李莲花话音未落,就抬手将那覆在门匾之上的红绸掀了开来,而在那大大的夷门展露于众人面前时,台下门徒那齐刷刷的誓死追随门主的呼声就响彻了山巅。 而后又有人带头改了口号,喊起了他觉得更符合李相夷大格局的“匡扶正义,长盛久安。” 一波激起千层浪,夷门大院内江湖人的呼声带起院外的山顶的人,又自上而下的一路卷至山下城郊,那无数汉子的齐声附和汇聚到一起,直冲云霄的震耳欲聋。 李莲花被这架势惊的不自主缩了缩脖子,他都刻意压着,没带气氛了,怎么还... 小孔雀这该死的人格魅力,实在是太要命了...! 第288章 大婚4:洞房花烛? 在那震耳的呼声长久的回荡在夷门山上山下时,永安城里亦能听得清晰。城内百姓还在回味先前那迎亲的盛况,热闹的好似过年。 而就在这满城热闹间,两处酒楼的角落里,却有人在唉声叹气的喝着闷酒。 纪汉佛与白江鹑相对无言,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垂着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唇角眼皮也都耷拉着,看起来颓丧至极。 李相夷现身的那日他们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们既侥幸于说不定李相夷还会重建四顾门,又深知他们自己没脸去见那人… 可没曾想,他们得到的消息,却是李相夷要建立夷门! 这一决定,就意味着他与四顾门完全切割!这消息一出,原本还留守在四顾门的那些门徒,竟是连夜收拾了包袱直奔了夷门。 任他们如何拦,得到的,却只是唾弃和不屑。 看着人去院空,只剩了他们两个光头司令的四顾门,纪汉佛和白江鹑迟疑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动身来了夷门。 他们是知道李相夷重情义,石水都能在夷门担任要职,所以他俩也寻思只要他们来见他,就算看在以往交情上,他也会妥善安置了他们两人,即使不能像曾经那样成为院主,但最起码…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连夷门的大院都没能进得去…! 从通报的门卫,到出来见他们的银风,那面上的鄙夷和戏谑直让两人脸皮丢尽! 两人不甘之下本想趁着今日大典混进去,找李相夷当面解释,可又不曾想,他们一出现在山脚,就被两边等着观礼的江湖人士讽刺的无地自容,只能灰溜的返回了城中。 “老哥,我们…我们当初是不是…” 纪汉佛抬起耷拉的眼皮淡淡扫了白江鹑一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半晌无言。 白江鹑叹气间,突然听得纪汉佛道: “说那些还有什么用?你我回去收拾东西,离开大熙吧。” 白江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如今四顾门已无人,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臭的无地自容,除了离开,似乎别无退路… 另一处酒楼角落,肖紫衿神色灰败的饮着酒,酒楼里热闹非常,却独独他那一处空出来两张桌子。 一边的小二上酒菜时都要避开他方圆三米,心下腹诽这人衣料瞧着是个不差钱的,但那模样气味…却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股子馊臭酸味儿! 若非在他提前要求结了酒菜钱,他都担心这人是偷了旁人衣裳,来吃霸王餐的。 肖紫衿对周遭人的嫌弃眼光恍若未见,只自顾自的喝闷酒。自从那次合欢之事后,乔婉娩就从未见过他。他几次蹲到她出门,又都被她冷冷的拒之千里… 他知道自己不如李相夷!可是李相夷都成婚了,都另有所爱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阿娩,却比李相夷生死不明时,还要冷漠,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他…? 都是李相夷!若非他没死在东海,他早已能日日陪在阿娩身边!只要年岁久了,她总能看到他的好…如果不是他李相夷突然回来,阿娩又怎会如此对他! 一股怨火中烧,肖紫衿红着眼,最后闷下一大口酒,颤颤巍巍的出了酒楼。 *** 夷门。 李莲花先前被那漫山上下的呼声吓到,好不容易等众人消停下来,半句话也不敢再多说,直接在宣布夷门将会大宴三天后,就带着自家夫人下了高台。 傅时柒瞧着他跟逃似的模样,不由好笑道: “怎么?又不是你万人空巷红绸舞剑时候的你了?” 李莲花神色一滞,暗骂了一声中二的李相夷坑他!又对自己那些黑历史实在有些无力反驳,为了不让她继续调侃出更多的黑料,也只得先把马那啥拍出去: “这不是受了夫人熏陶,高雅久了,就忍不了这俗套的场面。嗯俗得很!” 傅时柒抬了半边眉眼,倒也没继续调侃,只意有所指的道了句: “你一会儿还是少说话的好。” 他现在完全就是披了个以前李相夷的皮,狐狸欠欠儿的性子,对那些有刻板印象的熟人来说,简直太过突兀了… 她都怕四顾门以往的门徒,对李相夷的偶像滤镜碎一地! 李莲花自是懂她话里的意思,本还想问一下她喜欢哪种性格,但又见已经走近的诸多熟人,就闭了口。只心下暗叹“沉默是金”… 二人所下高台的方向,便是先前路过的那些人处,时墨笛飞声他们自是不用打招呼,所以两人便执了小酒杯,先与身份敏感不益久待的顾锦南回了新人礼。 那些本想冲过来与李相夷叙旧攀谈的人,在见到两人与大熙新帝谈话,都是知趣的没有打扰。亦是从三人面上的神情,印证了传闻中的描述… 他们不瞎,就算有人离得老远,也是能瞧得见新帝看向新娘子时,眼底那不可言喻的柔情。 更是能瞧得见传言中,一向对感情之事十分大度的李相夷,竟面露了戒备警告的神色,也不知他对新帝说了什么,又被新娘子怼了什么,只知三人最后倒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新帝转身离去… 众人见状刚要抢着涌上去,又见两位新人与另一位重要人物交谈起来,赫然就是乔婉娩! 这现场吃瓜吃到饱的众人,都以为能见到与刚刚截然相反的局面,该轮到李相夷看着乔婉娩时满眼柔情,而傅时柒戒备吃醋的模样。结果… 一直在聊天的反倒是傅时柒与乔婉娩,而且二人面上也丝毫不见情敌之间的酸妒不甘,坦然的好像根本没有李相夷这么一号人物…而那李相夷,也当真全程跟空气一样的候着,只在最后神色自然的说了句什么,而后乔婉娩亦是淡笑点头,饮尽了杯中酒后转身离开… 吃瓜群众懵逼树下懵逼的瞬间,就又见两位新人与天机堂和神兵谷交谈起来,而他们了然自己今日怕是排不上号时,就刚巧被安排好的夷门门徒引去了喜宴。 那边李莲花与傅时柒招呼完天机堂和神兵谷,转手就将施百川带来的高仿刎颈送给了苏小慵。而李莲花也是十分“大方”的,将顾锦南送来的宝剑给了方多病… 这一举动立马让周边众人满脸怔愣,有知道那剑的来历的,都是艳羡的看向方多病,而方则仕更是满心感激。 “此剑名为“赤霄”,据说出世于西孛国。当时西孛各大高手,可是为了此剑挣的头破血流。 剑已是极好的剑,更不要说新帝赠剑为贺时,已明言昭示,此剑上可斩昏君,下可处佞臣!亦可当免死令,保一族永安!” 这一番解释,又是让无数道冷气声艳羡声彼此起伏的传来。 李莲花对此却神色淡淡,只将那深知此剑含义,欲躬身做拜的方则仕扶住。 “方大人无需这般,小宝既拜我为师,自应是如此。” 方则仕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只面上感激之色愈浓,抬手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心下狠狠的松了口气。 李莲花见状勾唇,这顾锦南倒是个聪明的。就算他今日不赋予这剑额外的含义,他亦会要求顾锦南保方家不受牵连。 他身份敏感,方多病是他徒弟,顾锦南不会动歪心思,但难保他的子嗣不会因忌惮,而以方家为要挟欲除他的血脉。 是以顾锦南不禁赠了免死的宝剑,更是表态一般,以一内容空白带了圣玉印的圣旨为贺…若日后当真生了变故,亦可随时无伤的拿回皇位! 这般心性格局,饶是他,也是认可了的。 这般小插曲之后,李莲花和傅时柒又与东海之滨的几人聊了几句,便在旁人未注意时脱了身,与漆木山芩婆等亲近之人猫到了后院。 累了一整天,傅时柒一见到备好的满桌菜肴顿时胃口大开,几番推杯换盏之下,风卷残云的填饱了肚子。 李莲花见她放了竹筷,刚欲开口,却又见她与女宅姑娘们饮聊了起来,也只得悻悻的止了话头。 本以为她只是聊几句就作罢,结果这一聊就聊了将近半个时辰! 最终在李莲花忍无可忍之下,只得一脸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将已经喝到脸颊泛了红的新娘子,从姐妹堆儿里捞了出来。 随即极为简单的与屋内众人打了招呼,就带着人走了。 女宅姑娘们见状都是低声笑了起来,有脾性率真的,直言开口调笑: “李神医可真能忍呐,早些来将傅姑娘拉走不就得了?这洞房花烛哪有姑娘主动配合的道理…” 她这话一出,立马引得清韵娇笑: “李神医毕竟是男子嘛,哪懂的女儿家的心思。忍的久,倒是他对傅姑娘的尊重了。我瞧着啊,若非是见傅姑娘有了酒意,他都能忍到明儿个一早!” 众姑娘闻言皆是一怔,似是都想起刚刚李莲花那憋闷的神情,便止不住的捂肚笑了起来。 她们这边的欢乐,自是也影响到了漆木山时墨银风等几人,倒也没散了酒局儿,直到月上中天,才都伴着醉意各自歇息… 那边,李莲花带着喝的微醺的傅时柒出了屋,却没回夷门备好的婚房,而是身形一掠,冲着隐蔽在半山腰的莲花楼飞去… 傅时柒迷迷瞪瞪的被人揽在怀里,只觉脑门子被夜风呼呼的吹着,身如悬空…那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的… “等等等…停停!不行了,放我下去…” 李莲花:“……” 傅时柒此时已经被风吹的天旋地转,死死抓着李莲花的肩膀,咬牙切齿: “放我…下去,我要吐了…” 李莲花:“……” …… …… 他的洞房花烛呢!!? 第289章 大婚5:洞房花烛? 夷门大院内灯火通明,不管是以往四顾门的门徒,还是新入夷门的门徒,在今日这等开心的大事下,都是激动异常的千杯不醉。 亦有众多各门派的宾客互相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而与这般热闹场面截然相反的,却是飞掠在昏暗后山的两位大婚的主角… 傅时柒先前在屋内等着李莲花开口拉她走时,就与姑娘们多喝了几杯。 本意是想借着微醺遮掩对大婚的紧张情绪,却怎么也没想到,李莲花竟然没带她回夷门备好的婚房,反倒是大晚上的揽着她在后山飞… 那晚风呼呼的打着脑门儿,微醺的酒气就瞬间变成醉意的眩晕,忍了几次胃里的翻江倒海,她才咬牙开口让他把自己放下去。 但李莲花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轻功带着她飞的速度是慢了,可他手上揽着她的力道也跟着大了起来… 傅时柒心里已经妈妈批了,强压天女散花的冲动间,口齿亦是有些模糊不清: “真的,要吐了…你放我,下去!” 李莲花也是要哭了,抬眸看了眼还有半程的莲花楼,耷拉个唇角带着人落了地。 傅时柒方一落地,还不等站稳,就一把将自己新婚夫君推出了三米远,而后胡乱抱着个大树就一顿吐槽… 啊玛德! 新婚之夜吐到怀疑人生的,怕是也没有几个了!! 傅时柒模糊余光里见到某人的衣角,察觉到李莲花欲抬起去抚她后背的手,她便心下叹了口气,起身晃晃悠悠的,就拉着他远离了那棵被吐槽的大树。 止了李莲花又要抬手给她擦拭唇角的动作,傅时柒尴尬的只得开口: “你…你不带我回婚房,大晚上的,飞到这后山…是要干嘛?” 李莲花被傅时柒三番两次的止了想照顾的动作,饶是知晓她是怕他嫌弃,但他面上也已是带了些细微破碎。 “好些没。” 傅时柒听得这低低问话,挑了下眉,心下更疑惑李莲花为何来后山,又为何不解释原因。酒意之下,嘴比脑子快的嘟囔: “本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刚吃的太急,又灌了风…还不是你,洞房花烛你不急,非要月黑风高,来这僻静之地飞来飞去…”说着说着,她的思路就偏到了不可描述之处… 该不会…他要搞什么露天席地… 呸呸呸!李莲花再会,也干不出这么… 她这边想法乱飞,李莲花虽万分猜不到她想到了什么离谱之处,也看得出她是想歪了,莲花楼是他私下吩咐银风暗中挪到后山的,所以他也只得解释: “夷门人多不便,保不齐他们谁借了醉意趴门角…” 傅时柒一听他说什么人多不便,脑子就自动对应了眼前这荒山野岭,心下一个咯噔,一边打断他的话,一边拉着李莲花的手就欲往回走: “人再多也总比这里强!” 李莲花身子一顿,自是在她话里听出了些端倪,一张俊脸顿时五颜六色的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局促,杵在原地讷讷开口: “这里…?” 傅时柒拉不动人,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也是瞬间石化! 这… 是她想歪了?还是他有意带歪的…? 腹诽不过一秒,她原本就晃晃悠悠的身子就被手间力道一扯,直直撞回了低声哼笑的某人怀里。 傅时柒撞的脑袋发晕,鼻尖儿酸疼,想抱怨却先听到李莲花压低的声音: “夫人倒是将我一片好心,想歪了…” 傅时柒头不抬眼不睁,避重就轻反驳: “你个狐狸能有什么好心!” 这不就锁紧了她,开撩了? 离的近,李莲花一垂眸就能看清她红透了的耳尖,确定她身子无大碍,他唇角就勾了玩味的附耳轻笑: “夷门人多,洞房花烛夜我可不想夫人压抑克制,又更不愿旁人听见…” ……!!! “闭嘴!” 她嘴上喊的凶,可被李莲花这么一提,那原本还推着他的身子,就瞬间不争气的软了下去。 这两日宿在城内庭院,便就是因着人多方才断了耕耘,此时谈及这般敏感话题,又被腰间固着她身子不往下滑落的手用力一搂,傅时柒只觉原本的酒意都变了质! 她怕一说话就被听出声音奇怪,只能给李莲花继续附耳解释的机会: “所以为夫好心的带夫人回莲花楼共度良宵,却不曾想…” 傅时柒瞬间炸毛,也顾不得他听不听得出来自己声音怪异,直接打断: “…不曾想什么!我可没那个意思,是你想歪了!” 李莲花自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娇意,身子一紧,另一只素手便抬了她下巴就欲覆唇。 傅时柒一惊,下意识的就往后仰,她刚吐槽完啊!她自己都嫌弃! 可心下腹诽却在身子后仰时,感受到他那明显的反应戛然而止…下一瞬已是被人闷声哼笑中扣住脑袋,按了回来… 避嫌了两日,又处于大婚之时的唇瓣刚一接触,便带起了压不住的火势。 傅时柒的蒙蒙酒意被勾起的火蒸腾着,冲晕了头脑。一时间竟也忘了身处何处,只下意识环了李莲花脖颈,将整个软下来的身子嵌入他怀里,想要汲取更多清凉。 紧密相拥间,使得某处空隙被挤压,李莲花蹙眉闷哼,终是半睁了幽红凤眸。 一丝清明回笼,他本想开口说先回家,却又被烧到近乎失智的傅时柒封了唇… 李莲花无奈哼笑,只得一边迎合她的索取,一边俯身用素手担住了少女双腿架在腰上,抬了步子。 婚宴上他亦多饮了不少,加之此时被欲火中烧,又经不住怀中娇花般的少女撩拨,哪里还敢动用根本稳不住内力,只能那般面对面的抱着往莲花楼走。 傅时柒即便被如树袋熊一样抱着,也是勾着狐狸的花唇不放,双腿无力行走,却是将人锁的死紧。 李莲花落在腿根担着她身子重量的素手滚热,带起一阵阵难耐,不由将他的唇舌吸紧,闷声娇哼。 墨眸早已被红光侵染,随着一步一步往回走,腰间的摩擦让本就有了反应的某处胀痛欲裂,不过堪堪几步,额间碎发已是被汗浸湿。 傅时柒因他那下意识收紧的手,和时不时触碰到的某处清明尽失,唇齿纠缠时喉间的轻喘已是带了催促之意,微弱的响在月色林中格外勾人。 李莲花身子紧了又紧,只得忍着胀痛加快了步伐。却不想步子一快,又引得她娇身一顿,双目迷离的松了唇,脖颈微仰间近乎轻吟的哼出了声。 “你…飞 飞回去!” 再这么一步一步走,她怕是真就忍不住露天席地的先办了他! 李莲花欲哭无泪,深呼了口气才维持声音: “夫人…飞不了一点儿…” 傅时柒:“……” 她的洞房花烛呢…!? 第290章 大婚6:洞房花烛! 傅时柒听得李莲花这一句飞不了一点儿,只觉世界都崩塌了… 难道就这么一步一步撩拨煎熬着回去? 她想屎!!! 现在这情况不是内力驱散酒意就能解决的问题,是…是心火烧到腿软! 省略…… 露天席地肯定是不行!她也只能将希望落在李莲花身上,那唇角抿了又抿后,强忍住难耐的感觉,还是开了口: “李莲花…” 李莲花身子一顿,步子也就跟着停了下来,这一变化直让两人皆更加难忍起来,他连她的表情都来不及琢磨,更忘了回应,就又抬步往前走… 难耐间,他意识忽而就飘回两年前,她带他去了神兵谷,得知贺家云铁之事。而后月下对饮,亦如今日这般,互相醉着…又树袋熊似的抱着她一步一步往莲花楼走… 只不过当时她醉的彻底,受折磨的,只有他一人… 傅时柒见他只是顿了一下也不回话,就又缓步而行,心里简直万马奔腾! 省略…… 委屈的怒气冲脑,傅时柒再度咬牙切齿: “李相夷…!你不是天下第一吗?天下第一怎么这点儿定力都没有?! 就飞一下…半下也够了…” 李莲花这才回神,抬了幽红的眸子,面露委屈: “夫人,李莲花李相夷都是个正常男人,天下第一…在夫人面前也无能为力呀…” 傅时柒被气笑了,李莲花说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 以前他俩都到那种地步了,他都能忍的住!怎么现在她没撩,他就飞都飞不了了?! 酒意被火气蒸腾的渐清,她怒极之下,突然就勾了嘴角凑近,鼻尖相抵,唇瓣似触似分的撩拨起来。 她就不信李莲花当真会露天席地! 李莲花感觉着那近在咫尺,却每每都逃脱他迎合的樱唇,凤眸幽色又暗了几分,声音里的清明所剩无几: “夫人…” 傅时柒见状也不搭话,挂在他身上的腿用力一盘,直接换得他一声闷哼。还不等她得逞的笑出来,就觉那炙热的手掌紧缩间似又离近了几分… 傅时柒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的脑袋一蒙,嘤咛出声: “你!” 李莲花亦是一怔,解释的声音却带了嘶哑蛊惑: “衣料太滑…并非…” 他话未说完,便被指尖温热打断… 少女带着惊呼的娇吟溢出,两人身子绷紧间,李莲花凤眸已然不见了墨色,他低低哼了一声,那轻启的唇便落在了微仰的颈上… 傅时柒敏感处被灵巧吸吮,顿时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甚至除了克制不住的轻吟,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他胡乱放火。 月下林间静谧,只有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喘息混在一起。 直至察觉到少女身子整个软了下来,李莲花才放了她那已被啄到绯红的颈窝。凝了眼少女迷蒙含雾的杏眸,知她已是忍到极致。 李莲花俊眉略蹙,微一沉吟便将邪火强压了下去。低哼一声强运了内力,带着人朝着莲花楼闪掠而去。 傅时柒迷蒙回神,见着他竟用的婆娑步,倒也就信了他真是飞不了一点儿…不用想都知道,以他俩这状态,就算能飞,估计也会因稳不住而掉下来… 她突然就有些哭笑不得,谁家洞房花烛会这么曲折!?搞得好像万里长征似的! 傅时柒这般左想右想分散难耐的注意力时,李莲花也总算是在莲花楼门前停了下来,只淡扫了一眼楼旁的温泉,他便抱着人进了屋内。 傅时柒自是也看到了那温泉,秀眉一挑还不待开口调侃银风,就被李莲花一路抱着开门关门遮蔽了视线… 方一关好门,还不等她看清莲花楼内婚房的布置,整个人就被按在门上。 火热的气息覆下,只短瞬间就掠夺了她所有的氧气。 然而,就在傅时柒以为会这般一路火烧,甘之如饴的配合时,却又被李莲花轻喘着松开了唇齿的纠缠... ??? 傅时柒抬了含雾的眼,一脸狐疑的就对上了李莲花那微蹙的俊眉下,尽是幽红却又饶有意味盯着她的凤眸。 她神色蓦地一怔,随即脸如火烧。李莲花这狐狸也不知为何,好像总喜欢在亲密时眯弯了那一贯淡然的凤眸,“欣赏”她动情的模样... 傅时柒被盯的心慌,又不好开口问他为啥停下来,本想抬手覆上那双让她窘迫的眼,再直接点去吻他继续,却见“欣赏”够了的李莲花先行勾了唇角,转身将她放到了桌边,而他自己竟是坐到了对面... “先吃些东西。” 她一脸懵逼的看了眼桌上备的吃食,了然李莲花是怕她刚刚将肚子里的食儿都吐出去了会饿,这才...她心下微暖间又有些无奈,她是饿这个吗? 但是为了不驳了他的一番好意,傅时柒当真就二话不说的开始炫。左右多补充些体力总是没毛病的,不然一会儿半途突然饿了,那才尴尬... 乖乖吃东西的傅时柒,暗戳戳的抬眼看了下只是在喝茶的李莲花,又收了视线,打消了问他吃不吃东西的念头。 不过片刻,傅时柒已然放下了筷子,装模作样的饮了茶漱口时,果真就听到了李莲花贴心的问话: “吃饱了?” 傅时柒见状抿了抿唇角,又故作娇羞的垂脸,低眸轻轻点头嗯了声。 李莲花面色微滞了一瞬,随即饶有意味的看了眼故作姿态的某人,淡淡撇了下唇角,放了茶杯起了身,配合着调笑开口: “夫人饱了,该我了。” 傅时柒本来还想装一下现言小说里,那些懵懂的小白花,说两句傻白甜没听懂的台词。但无奈她实在装不出,反倒十分尴尬的,在李莲花将她横抱起来的时候,一个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你刚刚辛苦一路,确定不用吃些东西?”压着忍着,加上强提内力带着她回来,可不比那运动省多少气力… 李莲花垂了眸子,俊脸含笑的凝着一脸坏笑的少女,挑了眉眼,语意“不详”: “我有你便够了。” 傅时柒:“……” 第291章 大婚7:洞房花烛! 莲花楼。 红烛熠熠,大大的喜字贴在床榻边的木墙上,被暖黄烛光映的暧昧旖旎。 并蒂莲理的锦被之上,两身锦云纱裁制成的婚裳在盈盈月光之下,仿似带了云雾朦胧,直衬的两张大红的脸格外显眼... 傅时柒面如火烧,瘪着嘴,欲言又止。却终究是乖顺的任由李莲花一点一点,细致的解着她的嫁衣... 她不过就是怕他忍了两日,又被撩拨了一路。万一没忍住的失控到连嫁衣都给撕了,就出言提醒了一下李莲花嫁衣是姑娘们的心意... 结果,就变成了此时这种又紧张又心急,却也只能强忍的局面! 嫁衣繁复,她自己根本无法解的开,偏生李莲花他好似故意似的,这宽衣解带的速度就尤为折磨人。 傅时柒羞于被李莲花看出自己的急切,所以那带了慌乱的视线,便既不敢去欣赏他明显泛红的俊颜,亦不敢垂落在他的手上... 刚刚林间小路上那不小心的探入,她可是还心有余悸! 可她本意是想减少紧张,才去想东想西的分散注意力。但这脑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顺着思路就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合欢上... 她再如何能撩李莲花,也都是为了减少他的拘谨。但事情放在她自己身上,又并非完全的放得开。 就比如...她一想到合欢时自己毫无意识,半点节制没有的被神志清醒的李莲花看了个彻底,就有些... 若她一点记忆没有或许倒也不至于在意,可问题就出在那个亦幻亦真的春梦...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那边李莲花虽是在解着嫁衣,但那注意力却一直都在傅时柒的神情上。自是也瞧出了她莫名回避的视线,只一联想,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凤眸暗闪间,就极为隐晦的勾了下唇角,倒也没再刻意放缓手上的速度,三下两下就将那繁复的嫁衣挑了开来。 系带一开,傅时柒瞬间回神!下意识的就垂眸看向那继续解她里衣的素手,只一瞬停留便又像是烫眼睛一般的转移了视线。心下也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认为只有她局促着不甘,就脑瓜子一抽,下一秒已然所思变行动的抬手伸向了李莲花的腰封! ...... 她这般“心虚又诚实”的举动,直接让两人的身子都是微微一顿,而后又极为默契自然的继续彼此手上的动作... 傅时柒快在心里将自己骂死了!但是现在腰封都给解了,说什么都没用了。索性就干脆头不抬眼不睁的直接给李莲花扒到了只剩一个下身的亵裤... 她这一急切的扒完停手时,就发现场面更加尴尬了... 以往都是边亲密边脱衣衫,倒也没觉得如何。可眼下她这么虎个朝的一搞,此时的两人,除了薄薄的亵裤,外加她还要个特制的文胸在,基本就是袒露着上身,红脸对红脸的...干瞪眼... 屋内一时静的脚趾扣地,傅时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碎了! 卧槽啊~ 谁来救救她,也不是没亲密过,平时撩到起飞也没这么局促,不就成个婚,咋就紧张成这熊奶奶样儿! 简直就是一朝回到了解放前,弄得她现在连想扑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而,也不知是真的太过紧张了,还是不相等李莲花反应过来更加尴尬,亦或者她本就是个口嫌体正直的。明明脸上还带着满满的局促不安,但就因为脑袋里突然闪出了扑上去三个字,她就当真...二话不说的,扑了上去... 这一扑,倒是成功的将似有些怔愣的李莲花扑在了身下。但傅时柒扑完了,似乎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待看清两人只隔着大红的亵裤一上一下时,那嗡嗡的脑子就又有一瞬的卡顿。 强扯回思绪,她才想起下一步应该要对李莲花的唇瓣或者喉结下口,可还不等动作,先听到的,却是李莲花的笑声... 不是平日里的那种淡淡的哼笑!是真的在笑!笑到眉眼都弯成弧线的那种...! 傅时柒:“......” 她脑子很生自己的气,可眼睛又很不争气的在欣赏盛世美颜,心里更是在赞叹自家夫君笑起来可真好看... 呵,人家一孕傻三年,她这是一婚傻了一宿! 傅时柒愣愣的知道李莲花的笑声渐歇,才对着他那依旧眉眼弯弯的俊脸有些泄气的咕哝: “你笑什么...” 李莲花听出她语气里的闷,收敛了神色,却收不住唇角。只趁着傅时柒心绪不明的一瞬,抬手在她背上一挑,在那文胸应声散落让她微怔的间隙,反客为主的将人困在了身下。 “笑夫人可爱。” 傅时柒:“......” 鬼信!明明就是笑她今日好像傻了一样,窘态频出! 傅时柒本想反驳,可抬眼就又对上了李莲花眸中依旧带着笑意的柔情,她瞬间就半个字都不想说了。甚至还有些食髓知味的臆想着,若是多傻几次,是不是也就可以多见着几回他这般开怀的笑颜... 这般短瞬的沉默不语,那原本被压到极点的欲念就顺硝而上。随着一吻而落,火势瞬间极速蔓延,这曲折的洞房花烛才总算是进入了正轨... 而就在傅时柒因几番餍足双目迷离时,模模糊糊间,却愕然的见到了她万万没想到的场面...! 李莲花这个狐狸!竟然学她对他动手时那般,拿着嫁衣上的红色系带蒙上了他自己的眼睛,而后勾了唇角,贴近了附耳蛊惑诱哄: “夫人面皮薄,我不看便是。” 傅时柒:“......” 她一脸懵逼的想屎!自己的招数被反用到自己身上,这感觉... 而就是这么一怔的迟疑,又被李莲花学着抓了尾巴,以默认将了她一军! 傅时柒被气爽了,李莲花选在这大婚之日的洞房花烛提这个,明显就是势在必得... 她心下也只能叹气,左右今天节目已经够多了,好像也不差这一个!思及此,她索性抬手扯掉了李莲花眼上的红带,故作憋闷的轻哼: “你也不用戴这个了...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至理名言:这出来混,欠了人情总是要还的!” 还是一比一的还回来的! 李莲花被她的话和动作弄得一怔,继而又是笑了两声。倒也没再说什么让她尴尬的话,便收了笑再度落了吻。直至察觉到少女身子又动了情,他方才如合欢时那般,让这朵如今彻底属于自己的娇花,在他的手中肆意绽放... 月至半空,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两人才因折腾的汗湿难耐,各披了里衣入了楼旁的温泉内净身。傅时柒满脸愧疚的抬眼瞄了下又被关在楼里的狐狸精,叹了口气。而她也只有叹口气的时间,便又在泠泠水声中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月影渐隐时狐狸精方才又被关回了楼外,屋内花烛已燃尽,洞房却... 何时入了睡的傅时柒早就不记得了,只知道每每迷蒙渐晕的相拥而卧,那彼此的触碰总能撩起火势,继而... 也不知是她内力涨的快,还是打定了心思要跟李莲花一战到底,竟当真坚持到了最后都没如以往那般晕过去。 却也是累极的在睡着之前,不过脑子的调侃了李莲花一句: “李莲花,这要是折腾出个娃来,到底是李相夷的还是李莲花的...” 李莲花:“......” 听得李莲花无言,傅时柒轻哼了一声,他这点小心思,简直了!不故意刺激刺激他,她都不姓傅...! 似是过了有一会儿,在她都见到周公招手时,耳边才传来某人低声哼笑: “都是我的。” ...... 第292章 回门有喜。 翌日,夷门之内依旧一派热闹景象,许多前一日没能与李相夷说上话的旧时熟人,今日一大早便来到了喜宴大院。寻思昨天排不上号,今日怎滴也能得空一叙。 可从晌午一直到日落,他们愣是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第三日,依旧如此… 众宾客本还想去询问一下夷门的门徒李门主何在,却听见不少夷门的门徒竟都在暗地里互相询问: “兄弟,你见着门主了吗?” 宾客愕然,连夷门门徒都都没见到李相夷? 他们满心狐疑,起先还以为是故意做戏,但在有心留意之下,竟瞧见了众多门徒拉帮结伙的,寻到了银风去询问门主去向,也就信了大半李相夷或许真的不在夷门之内。 而被一波波门徒问的生无可恋的银风,最后不得已只得放出门主陪门主夫人回门了的消息。 众门徒怔愣后又恍然大悟,他们门主成亲了,与门主夫人回门也算情理之中。李相夷再如何神之骄子,也毕竟是个人,哪里就该放弃自己的生活,毫无保留的献身于江湖? 这般理解之下,倒是起到了安抚的效果。门徒们就又去安抚那些打算一直等下去的宾客,将之一一送走。他们自己则不免有些傲骄,自家门主这么高的威望,而他们只要等上一等,便能第一时间迎接门主回归,这心里就美到不行。 而在满夷门门徒苦哈哈又心美美的等待时,他们心心念念的门主,却已是恢复了李莲花的身份,驾着莲花楼,带着自家夫人和两个徒弟,悠哉悠哉的朝着东海之滨而去。 傅时柒悠悠的半靠在床榻上,视线茫然的落在李莲花背影上,思绪飘忽。 那七日的回门,发生的事实在太过于离谱,让她这个经历两世的人都有些接受不过来… 她本以为回族里是要再进行一次谈判,毕竟原主的事她当初是落了承诺的。 如今母痋已毁,外间的事情也已有了着落。两年的时间,以鸾青的能力,想来不会对救自己女儿的方法毫无头绪。此时正是该直面商议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所以在时墨提出来回去时,她亦没有反对。 至于李莲花将时间定在三日回门…他这人惯是知道该如何占据主导的,既然要回族,定在这个颇具含义的日子,无形中就收了人心人情… 傅时柒一路开解李莲花这么多年,其实自己也逐渐看开了许多。 对于鸾青和时墨也没了当初那种对立的情绪,抛开已经被局势弱化的利益关系来说,他们不过就是一个母亲一个兄长。若是不影响她与李莲花的正常生活,她亦是想帮他们了了心结的。 但她想的坦然,不代表鸾青的态度,所以她依旧是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回去的。结果… 傅时柒以为她的转变就够大了,却不想族内的转变更是大的堪称戏剧性… 比起她来时的沉重冷情,此番她与李莲花和漆木山芩婆,简直就是一路被拥簇着,一路红毯,散花… 待顺着她当初被质疑验血的路,行至广场,见到高台之上面色虽依旧冷凝,但眼底却温和慈爱的鸾青时,傅时柒当真有些摸不到头绪。 直至漆木山芩婆的嘉封礼结束,一行几人再度回到鸾青的大殿时,傅时柒才又愕然的从鸾青口中的预知中听到… 她特喵的有了身孕…! 还是龙凤胎!且女娃还是原主的选择性轮回… 傅时柒都忘了她当时是何种表情和心情,只下意识去看了李莲花,见他也是一脸说不尽的复杂震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满目喜色柔情。 傅时柒只觉整个人踩在云朵上,既有些飘飘然又有些不大真实…以至于后面鸾青说了什么她都没怎么留意,一股脑儿的将与鸾青沟通协商的重任,全都扔给了明显比她接受能力更强的李莲花… 直到回了安排好的住处,她才有些回神。这一回神就有些焦虑,大婚时她饮了酒,古时或许没这么多说法,但她生于现代,就不免担心会有影响。 她与李莲花说了此事,李莲花却勾唇笑着安慰无须担心。在她不解之下,李莲花才道出他每日都会在她睡了之后,用内力探她身子…只大婚那日折腾太过,就落下了。 所以这身孕,怕就是当天种下的。而婚宴上饮的酒,早在林间路上就被火气蒸腾的所剩无几,再加上温泉… 心中顾虑被消了大半,傅时柒却仍旧难以入睡。虽然她也有意与李莲花组成一个完整的家,更觉得开心,但身份的转变并非一时半刻能顺的过来。所以每日基本都是在李莲花柔声讲小话本下,她才能入梦。 七日里,她算是享尽了被众人照顾的福,时墨几乎每日都会拿来一些天材地宝。她也没客气,均照单全收。左右肚子里有依仗,鸾青总不会害原主,她也没必要再设防。 鸾青本是想留人一直到生娃,但她却不想一直圈在一处,所以只协商了七日,又定了会回族生娃,便离开了。 漆木山芩婆还有些事务没忙完,就暂且留在了族中。 她与李莲花回了楼,又带着两小只去了趟京都,趁夜入城与姑娘们交代了一番开业事宜,这才又踏上了回东海的路程。 许是担心她一肚里两个崽落胎不稳,李莲花将车速控制的十分缓慢。加之一日三餐,十日的路愣是用了二十多天还未到。 不过这一路走走停停,有心情时看日出赏日落,遇到美景就留下游玩一番,倒也不算的无聊。 傅时柒想着想着,就突然想到原剧里李莲花那句:我有一座小楼,想去哪就去哪。这晴空万里,碧海蓝天,我可以去出海,也可以去登山,家中有存银,床下养条狗… 现在…倒是可以再加上她与未出生的娃,还有两个宝贝徒弟… 这样的生活,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圆满… 第293章 大名小名。 察觉到莲花楼放缓的速度,傅时柒也就收了思绪,杏眸瞧着落了马鞭的李莲花起身而来,不禁勾了下唇角。 也不知是恢复了李莲花装束的缘故,还是如她一样因身份转变所致,她总感觉李莲花身上多了一份柔和舒展的气质,整个人都透着那种温润的人夫模样,十分养眼。 李莲花自是一直都感觉的到傅时柒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就猜到自家夫人又是在感慨。但他担心笛飞声在这跟方多病时不时的抬杠太吵,便将人打发了去,就不得不小心驾车。 此时临近日暮,才停车直奔自家夫人,轻身坐在床边,李莲花素手习惯性的覆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温声: “夫人可想好名字了?” 傅时柒微怔,知道李莲花暗指她有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多想想名字。 而这一想到名字,傅时柒就面露愁容。她是个重度选择犹豫症患者,对于名字更是跟手残一样,根本毫无思路。只能搜肠刮肚的回想现世背过的诗词,凑个灵感… 男宝的倒还好,她一直喜欢滕王阁序里面那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应照此时生活拨云见日,雨后初晴,既有男子恢宏壮阔,又含了宁静致远。 不想被李莲花知晓她一直思绪飘忽担心,傅时柒也就只得先将想出来的这一个拿来充数,略带了忐忑抿唇开口: “男宝倒是想了一个秋水,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女宝…”顿了顿,傅时柒硬着头皮讷讷出声:“女宝只有意在你名字出处那句一念心清静,莲花处处开里组一个。却没有头绪…” 李莲花:“……” 李莲花瞧着她这说了好几句,感情儿一个都没拍板儿。心下无奈,但也不想她局促,便在面上做了沉吟状,口中念叨了两句秋水,似在思索。 那边方多病苏小慵自也是听到了师父师娘的对话,一前一后的小步跑过来,满脸兴致。 方多病是个欠儿的,也跟着念叨了两句秋水,而后神色故作老成的傲骄开口: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好名字呀!” 苏小慵淡瞥了一眼少爷得意做派的方多病,切了一声不甘示弱: “我倒是觉得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也比较符合。” 方多病一挑眉,也不气,倒是又搜罗出来两句: “那还有 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他话音刚落,苏小慵也不愧是百晓生苏文才的孙女,对的信手拈来: “你那不是愁思,就是冰寒的,可不会是师娘取名的意境。 秋水清无底,萧然静客心。 春风拂拂横秋水,掩映遥相对。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 这种有情有内涵又优美的,方才靠谱些。” 方多病听得苏小慵之言,面上闪了急色,瞧那模样明显就是又要绞尽脑汁的去想诗词。 傅时柒有些怔愣,两小只现在换了较劲的模式,愣是从以往抬杠争吵,变成如今在练武,和生活各处上的各不认输。 现下竟又是对这名字的出处争起了高下,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为了不让两人因输赢为难,傅时柒不得不又搜罗了一个打趣的宋词出来缓和,轻笑出声: “秋水竟这么多意境立意好的诗句呢?我这倒显的有些随意了,不过是选了故家小调 蝶恋花·越女采莲秋水畔 的秋水。” 她的话一出,两小只皆面露微讶,还不等他们想明白傅时柒这词中深意,却是先被李莲花的哼笑打断了沉吟。 “这秋水不错,便就这么定了吧。” 傅时柒回眸去看他,瞧出了那一脸餍足的嘚瑟,她也懒的解释。他爱认为出在哪儿,就出在哪儿吧。 左右越女采莲秋水畔意境不错,还挺符合她与李莲花的… 大抵,嗯…就是 穿越女采莲东海岸… 忽而就心情大好,傅时柒又不想两小只被她带跑偏,便笑着将下一个重任抛了出去: “男宝定了,女宝呢?” 一大两小闻言,两小只再度沉吟。傅时柒听着苏小慵念叨一念心清静时,便见着李莲花勾了唇角,她秀眉一挑,狐疑他这就想好了? 李莲花收到自家夫人惊赞之色,甚是满意,也就没迟疑,淡笑出声: “清念如何。” 傅时柒一怔,默念了下: “李清念…清除杂念?倒也是符合那句禅语,又好听的适合女儿家。” 李莲花大概真的是逆向思维,她想过念心,念清,却没反过来试过…不过也可能是一孕傻三年,脑子有些轴了。 其实什么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或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也不错,都可以用来取名字。 但她就想让小棉袄,取自与李莲花同一出处的那句禅语… 那边两小只听得李莲花说的名字,也都是面露赞同,苏小慵还娇笑着眯弯了眉眼: “清念,小名念念。哇喔,好可爱啊!这么一唤小名儿,就好想现在就能把奶呼呼的小念念抱在怀里~” 那边方多病见状,却是感同身受的为男宝打起了不平,提醒道: “妹妹有了小名,那秋水弟弟的小名儿呢?” 他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是一怔,随即好笑。方多病这是跟苏小慵杠的久了,都快出条件反射了… 傅时柒笑完也思索起来,其实她倒是…倒是…想起个果果当小名儿…但… 她偷瞄了下李莲花,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把那心思压了下去。 男孩的小名儿大多不怎么好起,思考问题时喜欢念叨的苏小慵拧着小眉头糯声: “清念取了念字叠音,秋水总不能叫秋秋,水水…水…水天,天天太俗了。水火,火火又太怪。水滴,滴滴就更离谱了…水…” 那边方多病见苏小慵开始组词儿,就下意识的跟着思路走,女宝的小名儿已经被苏小慵占了先,他心下一急,就直接顺着组词开口: “水果!果果…” 傅时柒:“……”这… 世界是个轮回圈儿啊!哈哈哈哈,这都能跟着绕回到原点?倘若被李莲花知道,他的娃的小名儿都没能逃过淇淇…怕是要炸庙儿了… 她心下想狂笑,但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垂着脸,盯着自己肚子放空… 那边苏小慵先是轻嗤了声方多病是个就知道吃的,但却也点着头开始念叨: “水果,果果,秋水,秋天的果实。倒也适合做男孩子乳名…又可爱还不女气。不错嘛。” 方多病得了赞,心下为总算扳回一城松了口气,已显俊俏的脸上也是浮现了得意。 李莲花淡笑了一下没有异议,回头定定的瞧着傅时柒垂着的脸时,却扫到她压着的唇角。 他俊眉挑了下,随即将两个小的打发去生火,自己则是眯了眸子对着自家夫人开口: “夫人?” 傅时柒故作淡定,狐疑抬头: “啊?” 李莲花二度挑眉,刚想询问果果这小名儿的问题,却又被傅时柒先打了岔: “清念…另有含义吧?” 李莲花:“……” 他意味不明的凝了眼傅时柒神色,倒也没去细究,反是勾了唇角: “啊,夫人秋水取的有深意,我自也是要还一个的。” 傅时柒愕然,突然觉得他也收了两小只影响,非要弄个有来有回的十分幼稚。不过为了转移话题,她倒也是有些好奇。 李莲花见状,抬手拂了拂鼻翼,轻咳道: “清为三水青…这与夫人四顾门初见你便一身青衣,初识是在东海…” 傅时柒挑眉,是巧合吗?男宝女宝的名字都能扯到初时初见上来…她忍住笑意,饶有意味的明知故问: “那念呢?” 李莲花见她这般,俊脸有一闪而过的局促,又带了些感慨,倒也没多别扭,言简意赅的柔和: “初见算是有缘由的念念不忘,而东海以后,便是不知从何而起的心心念念…” 傅时柒虽在他解释清时就猜到了念的含义,但听李莲花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而傅时柒笑不过两秒,就又在李莲花那凤眸里读懂了旁的心思。她神色一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随即轻嗤的哼了一声,暗自扯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以此为告诫! 李莲花见状,眸色深深的盯着两个坑爹的好一会儿,才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傅时柒瞧他那故作委屈的表情,不禁眯了杏眸,压低了声音开口: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是你非要给小孔雀留念想的?!” 李莲花:“……” 傅时柒见着他语塞,没忍住笑出了声,倒也没再揶揄,而是瞧了眼两小只生好的火,便将李莲花赶去做饭,自己则是下了榻,带着狐狸精出去透气。 日暮之下,入眼皆是暖黄一片,煦日不再如白日里灼眼,在山间烧的火红。静谧的林间时不时传来鸟啼,又隐隐带着潺潺水声,说不尽的静远… 傅时柒寻了块大石蹲身而坐,狐狸精就也安静的蹲坐在一边。都说狗狗通灵性,她倒是在狐狸精身上得到了验证。 以往它都是跳脱欢快的喜欢玩闹,可最近不管她如何逗,狐狸精也只是做做样子,大多时间却像是个长大了的孩子,安静的随着她走哪跟哪儿。 一人一狗赏了许久落日美景,才在莲花楼炊烟袅袅,香气四溢时回了楼。 傅时柒靠在门边,就那么看着两小只给李莲花打下手,时而互相嘟囔,时而因默契撇嘴,不禁勾了唇角。 脑子就跳脱的浮现出两小只一人抱一个奶团子的场景…又或者,李莲花一手抱一个…?然后奶爸模样的哄着:“念念乖,果果…” 哈哈哈哈不行了,这小名儿实在… 笑意来的凶猛,傅时柒只得立马转身,借着给狐狸精梳毛遮掩。 那边李莲花转眸看向她微颤的肩膀,不由挑眉眯眼,觉得甚是可疑… 晚饭结束后,四人照例出了楼,在蒙蒙月色里傅时柒跟狐狸精依旧安静坐在一边,看着李莲花教方多病和苏小慵练剑招。 两个小的都是聪慧的,加上互相较劲儿的努力,只这一个月不到,竟已学的有模有样。 尤其是苏小慵,因着她现在带着身孕,李莲花又看的紧,所以只能偶尔演示指点适用刎颈的路数。 可这丫头便是极快的瞧出了精髓,身子又灵巧,那一招一式的刁钻轻盈,竟丝毫不弱于她这个师父。 直至月挂半天,每日的例行教学才算结束。两小只便回了二楼各自打坐修习内功,傅时柒询问了下李莲花路程,得知还有三日便能到东海时,也算是呼了口气。 因为时间赶,二楼的两张床之间,只做了简易的隔断。虽说两个小的刻苦,夜里基本都是打坐入定,但时日长了总不是那么回事。 她本想不过十天的路,待到了东海再拖吴掌柜将莲花楼改造一番,却不想这一走就是近一个月… 再怎么想撮合方多病和苏小慵,也不至于无视了礼数。而且感情这事儿,还是得看他们自己… 傅时柒正左想右想的时候,李莲花已然将煎好的补药端了过来。 傅时柒蹙眉委屈: “就不能不喝吗?我身体好着呢!” 李莲花瞧着她扭成一团的小脸儿亦蹙眉,声音多少带了些无奈的哄劝: “来自族母和兄长的爱,还有师父师娘的叮嘱…夫人女中豪杰,这马上就坚持到一月之期了。” 傅时柒顿时泄了气,也不再为难李莲花,抬手接了药碗,又摊开手伸向了李莲花。 李莲花挑眉,一边自腰间荷包中取了块糖,细细剥好却在放到她手心前,勾唇缓解情绪: “不用我帮…” 傅时柒闻言瞬间打断:“不用!” 又急忙将他手中糖块抢了过来,塞到嘴里,在甜意蔓延时瞥了眼李莲花,二话不说就将药干了下去。 随即将空碗一撂,没好气的对着李莲花一扬下巴,起身就去洗漱了。 她可还记得上次他“帮”她吃药,最后变成控制不住的火势,却只能干忍着! 还帮忙!那明明就是互相折磨!她就是被药苦死,也打死都不能再来一次! 第294章 东海孕期。 李莲花瞧着她“决绝”去洗漱的背影,悻悻勾了下唇角,随即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近一个月是咋过来的,他竟又差点儿忘了! 傅时柒洗漱完,回头见着李莲花还杵在原地发怔,也是不由挑了下眉,心下软了一瞬却是又打消了去安抚的念头,先上了榻。 不是不想不愿,是不敢! 他俩都是初尝禁果,又情谊深厚,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婚,更是在大婚当日就有了娃… 人家结婚还有个蜜月期,他俩这完全就是断崖式的,直接带了球准备当爹妈! 正常一个宝就得三个月才能适当放开些,可她这又是一胎龙凤… 所以在不撩都着火的情况下,哪里还敢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一旦控制不住,再压下去就更难受。 加上两小只住在楼上,李莲花就更不可能去频繁的泡冷水澡,而动用内力压制,又怕被两个小大人察觉… 所以在几次险些擦枪走火有了刻骨铭心教训后,她与李莲花也只能接受现实。 傅时柒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那落寞又可怜的某人安静的洗漱换衣,又轻身小心的躺在床边,撇了下嘴。 犹豫了再三,她到底还是缓缓仰起头,低声询问: “李莲花,要不…那个…我可以帮你…” 李莲花俊脸一滞,随即皱眉打断: “不用。夫人已经够辛苦了…” 傅时柒微挑了下眉眼,想到了他会拒绝,倒是没想到李莲花会以这个理由。 男德很不错嘛!她可是看过许多那种孕期里,还让大着肚子的老婆解决生理需求的! 虽说她此时也多少理解些女子不忍男的煎熬,但与那些道德绑架半强迫式的还是不同。 察觉到傅时柒又出了神,李莲花深呼了口气,将人小心的搂的紧了些。而后一手搭在她的小腹,一手抽出一边备好的小画本,轻声念起了故事。借此转移彼此注意力,哄她入睡。 待到怀中人呼吸均匀,他才将提着的一口气送出来。凤眸在跳动的烛火映照下,时而幽深时而璀亮。 时柒早孕,他是有心理准备的,甚至可以说是有意而为之。 一方面是如她所想,不愿她将李相夷和李莲花分开来看待,想让她接受完整的自己。 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回门考虑。 从与时墨的接触来看,他也能判断出来他们并无多大恶意,甚至极有可能会将对那个原主的情感,寄托在她身上。 成了婚有了身孕,便更能激发那种隐晦的亲情牵绊。 虽说不这般做也能安然抽身,但总归是会多许多麻烦… 而也不知是因果还是上天垂怜,不但当真有了身孕,那女宝竟还是原主的选择。 介于此,回门的那七日里,他便与鸾青时墨直面沟通了现世之事。似是因为外间局势解决的滴水不漏,又因其他心照不宣的缘故,两人亦承诺会尽力配合。 他心下大石落地了七八分,对这两个还未落地就堪称功臣的娃,就更多了十二分的期待。 虽说有些难忍… 不知想了多久,凤眸终是在勾起的唇角映衬下,缓缓阖上。 *** 似是因为猜到了傅时柒担忧两小只的心思,李莲花将行进的速度略微提了提。不到两日,师徒四人就抵达了东海。 两人还是决定再度回到一切开始的那个小山头暂居,毕竟虽然东海小渔村鲜有外人,虽然李莲花不会被认出来是李相夷,但傅时柒和两小只,却是难免会有参加过大婚的江湖人会觉得眼熟。 吴掌柜他们自是不用担心,李莲花在邀请他们参加婚宴之前定然已经做好了交涉。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刻意回避,在到达东海之时,就与几个熟人在小山头聚了一番。 吴掌柜是个热心又有效率的,第二日,就按照傅时柒的想法,又将莲花楼做了修缮改制。 而在莲花楼升级的过程中,师徒四人则是齐齐动手,又将当时被拆了的小菜园恢复如初。又养了一地的小鸡崽,狐狸精似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成日不知疲倦的追着鸡崽满院子跑… 白日里,傅时柒就半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看着师徒三人在院子里过招练剑。 入了夜,她与李莲花就各自以书信忙着自己的事业。 时不时在吴掌柜和王婶口中,或是银风信里抱怨中得知外面“二度全民寻找李相夷”的盛况,傅时柒只觉有趣又无奈的很。 大概没有人会想得到,曾经如艳阳一般不知疲倦,为江湖日夜奔波的李相夷,会有一日隐于浮华背后,成了依旧强大却更显温柔的月亮。 好生调侃了一番被夷门门徒满世界找的李莲花,傅时柒便开始看碧凰西妃她们差人送来的信。 早在他们赶往东海的路上,姑娘们便以她想好的“女子十二艺坊”为名,在京都挂牌开业。 而因着她与李莲花大婚时穿的那套锦云纱婚裳太过夺目,又做足了宣传。不仅江湖上对锦云纱盛赞不止,当时前往永安城观礼的京都周边大户,亦对锦云纱趋之若鹜。 加上傅时柒出的那些走秀,竞技的点子,又有之前就名动京城的异域舞姬赤龙助阵。艺坊一经营业,便打响了招牌,门庭若市。 艺坊属良性闭环的产业链,一环两环带动的情况下,整个儿舞乐 餐饮 茶点 酒酿均在收益后,又各自发力。 其实她最开始打算与姑娘们合作做生意,并未想到会如此顺利。也算得她运气好,碰到了一群有才艺又肯努力的姑娘们。 更有在背后默默用心筹划婚宴事宜的李莲花,锦云纱能一举成名,八成就是他的手笔。 再有嘛,一来世人也都不是傻子。李相夷大婚所穿婚服,必然不会出自毫无交情的人之手。这般一来二去,便会猜到这艺坊背后的靠山… 更加之江湖涉及不到的地方,还有户部的方家,甚至是顾锦南的照拂。 这白花花如流水般的银子,她与姑娘们不赚,谁赚?! 闲散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春去秋来,在第二茬萝卜鼓出地面后,李莲花终究是对怎么吃都吃不完的白萝卜放了手,转而种起了花。 经过半年的悉心教导,小宝和小慵现在已然不需要他去指点,只他们两个每日切磋更有利于自行参悟。 傅时柒起先还以为这般相处,两人能少较些劲,却不想两个小的依旧还是谁都不想输了谁。只不过又从无聊互杠,转为了对内功和剑法上的争论… 躺椅上的傅时柒,抚着愈发显怀的肚子,一边瞧着那从小鸡崽追成母鸡的狐狸精弄得满院鸡毛,一边又瞧着又要因剑招争论到面红的两小只,在笑叹着不知这俩啥时候能开窍中,忽忽悠悠的又睡了过去。 她刚一闭眼入睡,那边忙着种花的李莲花就直起了身,抬眸瞅了眼打嘴仗的两个徒弟,蹙了眉,随即一个闪身就将两人打断,满是无奈的低声轻斥: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小声点,尤其是你方小宝,就不能少说两句。整天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的…” 两人被突然闪过来的李莲花低声絮叨,却都是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树荫下睡着的师娘。随即面露嬉笑之色,安静噤了声。 相处半年,他们这个天下第一的师父平日里温和的很,但凡开口絮叨了,那准准就是因为师娘… 李莲花瞧见两个小的这般,也不觉如何,轻咳一声,又闪到了追的满脑袋鸡毛的狐狸精旁边,再度低声絮叨: “还有你 狐狸精,肃静。整日追来追去,也不嫌累挺…” 狐狸精被絮叨,甩了甩脑袋上的鸡毛,看也不看李莲花一眼,转身就吧嗒到傅时柒躺椅边,安静了盘了身子闭眼假寐… 李莲花见得一院子寂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忙乎他的花园,而是坐到了傅时柒身边,将手轻放在了她圆圆的肚子上。 那边噤了声的方多病抱着剑,饶有意味的看着李莲花的背影,斜了身子对苏小慵低声蛐蛐: “你说师父…” 苏小慵不用听都能猜着他要蛐蛐啥,斜眼瞥了方多病一下,轻哼打断: “师父那是疼师娘,你不懂就别瞎叭叭。” 方多病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眼反问: “我这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断定我不懂?还有谁瞎叭叭…”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着苏小慵一脸嫌弃的“切”了一声,扔下一句“就你?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来…”转身就朝着楼内走去。 方多病无故被怼,也是来了气性,快步跟在后面打算挽回些面子,却不想还不等他追上人,就被怦然关上的楼门阻在了外面… 他对着楼门,呼吸着自己喷出来的热气,好一会儿才回了神。抱着剑,兀自掠到楼边的树上,嘟囔着“谁不懂了”就躺在树杈上透过树影看天。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眯着的时候,一边二楼的小窗突然发出“嘎吱”一声,随即一枚暗器破空急射而来… 方多病瞬间炸毛,随手接了那小飞镖,刚欲对着那窗发飙,却先听到屋内人的清亮话声: “去拾柴,晚饭你来做。” 话音还未落,那只开了一道缝儿的木窗,再度“吱嘎”一声,已然关上… 方多病:“……” 他招谁惹谁了,一个两个的都拿他当受气包! 话也不让说,还让他干活… 方多病呆愣在树上好半晌,直至某一刻似又隐约意识到那又要开启的小窗,才生无可恋的起了身,一路嘟嘟囔囔的去拾了柴。 傅时柒是被香味勾醒的,但饶是五脏庙叫嚣的厉害,她仍迷迷糊糊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睁开眼。 大概是一胎两个球的缘故,前几个月还好,除了能吃倒也没什么其他感觉。但自从五个月开始,这肚子就一日一日的明显起来。 身子一沉,就比较嗜睡,一日里总是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养精蓄锐,剩余时间不是吃就是吃,这肚子增长的速度,都赶不上她圆润起来的速度… 思绪回笼,视线渐明间,傅时柒便毫不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凤眸。瞧着李莲花那张越来越有人夫相的脸,她柔柔的勾了个浅笑。 “饿了?” 李莲花看到她刚刚在睡梦中微动的鼻子,就猜到了这又是被饿醒了。起身抬手将人扶坐起来,就又去揉捏她可能酸胀的小腿。 傅时柒对此略有些无奈,实在很想说她又不是瘫了残了,大可不必将养的这么娇气。但之前拒绝过多次无果,她也就懒的说了。 瞥了眼冒着炊烟的小厨房,傅时柒哼笑了下: “又让小宝做饭。”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一脸事不关己的开口: “小慵让的,怕是又惹着了。” 傅时柒挑眉,无奈摇头。方多病大抵是一根筋,与那笛飞声都有的一拼了。 跟着李莲花也不算短了,他这师父在他那个年纪,都知道跟在乔婉娩身后一句一个姐姐的叫着哄着,他却只知道打嘴仗。 还真是… 揉完了腿再度将手落在傅时柒肚子上的李莲花,自她表情里察觉到细微的危险,急忙挑眉转移了话题: “我刚瞧着这小子又不老实了,肚子里就这般不知心疼娘亲,出来了估计也是个让人操心的。” 傅时柒侧眸看了他一眼,知道李莲花是在说她肚子的胎动。 她这两个球,简直就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一个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只在她兴奋开心的时候会有微弱的反应。 这另一个…基本就没有老实的时候,不是一会儿怼出来个拳头,就是顶出老高的一只脚。 她不吃饭时还好,有几次吃的多了,那一拳一脚的直怼的她胃疼… 这么几次弄下来,李莲花也是察觉到不对劲,也就养成了每每她一睡,他就用手抚肚“威胁”那个不老实的,防止拳打脚踢的扰了清梦。 所以不光李莲花这般觉得,傅时柒也是深有同感,便不置可否的撇嘴轻笑: “虎父无犬子。” 李莲花:“……” 这话儿是在夸他吧…?是吧… 可他怎么记得,她总无奈的叹气说方小宝这孩子太虎了呢… 第295章 打是不打。 李莲花带着傅时柒刚走到楼门口,就听到了远处的传来的车轮声和脚步声。猜着又是吴掌柜的来送东西,也就定了身子。 不多时,果真就见到了一脸笑意的吴掌柜的和他憨儿子吴咏,拉着半车物件儿出现在小山头。 傅时柒面上亦带了笑,言语却是带了些埋怨: “吴叔,不是前日才来送过。这山路难走,您就是身子骨再好,也得考虑考虑那车轮子受不受得住呀。” 吴掌柜的被傅时柒“关心”,本就笑着的脸就更加喜庆。停下了拉着东西的车,他先是对着李莲花打了个招呼,才与傅时柒道: “这车东西,可是从京都来的。我瞧着贵重,怕耽搁了。加上你婶子担心你月份大了,这吃食得跟得上,刚巧今儿刘大家杀了猪,就带了些鲜肉上来。” 傅时柒闻言挑眉,只扫了眼吴咏正往楼里搬的那几个箱子,便与吴掌柜道了谢。客套的留了下二人用饭,但吴掌柜却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只叮嘱了几句话就又带着自家儿子下山去了。 这李神医和傅姑娘看似隐居,可实际上,却是比皇帝和那江湖上的大派门主更要尊贵的身份。虽说已然十分熟络,但这点儿分寸,他还是懂的。 傅时柒从吴掌柜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侧眸就见李莲花一直盯着那几个从京都来的精致箱子,不由暗嗤了一声。 一孕傻三年的,怕不就是李莲花吧! 那箱子九成九都会是姑娘们送来的,这人还对那百分之一心生了戒备…? 傅时柒刚欲进屋直接打开箱子让李莲花瞧个明白,就又察觉到了笛飞声的气息接近。 她挑眉看了眼李莲花,见他也是一脸无奈,不由勾了勾唇角,笑道: “这笛盟主也是个有口福的。” 李莲花面皮扯了扯,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我瞧着他就是来蹭饭的。” 两人话间,一黑影已然落在楼前,赫然就是两月未见的笛飞声。 傅时柒愕然的扫了眼他手上拎着的好几条鱼,面上哭笑不得时,便听到笛飞声那熟悉的冷哼声: “我带了食材,便算不得蹭饭。” 他说完,星目就落在了傅时柒的肚子上,随即又有些怔愣的看了看手中的鱼,面上少见的露了些别扭。 他两个月前来时,明明就没这般大... 傅时柒见状倒是猜到了个七七八八,笛飞声怕是印象还停留在她未显怀之前。 当时她身子灵巧,又没有什么孕吐,每每笛飞声来,她都会做他比较爱吃的鱼。 现下她肚子大了,小厨房的灶台又比较低,这做饭时,这肚子可能就有些碍事儿。 笛飞声不懂这个也属正常,可李莲花现在护犊子护的紧,他就算明白理解笛飞声,估计也... 傅时柒扫了眼微蹙着眉的李莲花,在他开口前先对着笛飞声笑了笑: “难得一聚,笛盟主人来便好,我们进楼说。” 李莲花看出傅时柒有意堵他对笛飞声的埋怨,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竟是当真连话都不说,直接转身进了楼。 傅时柒见状,无奈的勾了下唇角。笛飞声是无意难为她,而李莲花又是好意心疼她,她又能怎么样呢? 好在李莲花和笛飞声两人不是那种简单的情意,倒也无伤大雅。 方多病见着笛飞声进了屋,那原本受气包一样的炒菜动作,就好似带了火气。不论别的,单就笛飞声那饭量,他就得再多做两个菜!若非今日刚被李莲花叨叨完,怕是在见到笛飞声的那一瞬就要撂挑子了。 笛飞声却对方多病那吃了枪药一样的表情恍若未见,兀自拿了容器十分自觉的又出了楼去收拾鱼。 傅时柒则是将吴掌柜刚刚送上来的鲜肉拎到了李莲花的面前,李莲花只迟疑了一瞬,倒是放了茶杯起身去炖肉了。 瞧着他那模样,傅时柒只觉好笑,明明笛飞声来了还是很高兴的嘛。 因为笛飞声这一来,整个莲花楼都开始各自分工的忙碌起来,就连楼上的苏小慵都下楼来打起了下手,一时间显得十分热闹。 几条鱼在傅时柒的坚持下,还是由她下的厨,左右总躺着坐着也实在难受,这么一活动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秋日的初夜,晚风微暖微凉,若隐若现的星空之下,五人或酒或茶的一同用餐。 傅时柒被肚子里那个淘的踹出了阴影,再馋也不敢多吃。苏小慵和李莲花本身就吃的浅,所以这消灭满桌美味的主力军就成了笛飞声和方小宝。 这两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吃的跟有人抢似的,傅时柒感觉他俩的筷子都快冒火星子了... 一顿风卷残云之下,两人总算是一前一后的放了筷子。傅时柒扫了眼盘中所剩无几的菜,不禁撇嘴咋舌。不愧是大胃王笛飞声,和长身体的方小宝,这要是在现代,估计吃播界要重新洗牌了都... 笛飞声豪饮了一碗酒溜缝儿后,这才抬起星目看了眼淡然饮茶的李莲花,眸光转闪间,开了口: “外面的事你当真不打算管管?” 李莲花挑眉侧眸,似是有些狐疑: “何事?” 笛飞声睨了他一眼,无声哼了下,扯着嘴角戏谑道: “全民寻找李相夷。” 李莲花闻言将视线落在手中的茶杯上,一边转着把玩,声音淡淡: “管了一次便还会有下一次,李相夷已功成身退,今后只想过李莲花的生活。” 笛飞声抬眼审视了李莲花好几息,这回连语气里都带了戏谑: “那就让银风好好管管!你的那些门徒,都找上本尊的金鸳盟了。一群卧龙凤雏!若非看在你的面子,本尊可不会忍那聒噪!” 李莲花一怔,随即挑眉故作惊讶的淡笑: “噢,这么厉害呐,都找上你笛盟主了。这都能忍,看来你这大魔头的名头不保了呀...” 笛飞声见李莲花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承了人情,抽了下嘴角,冷哼: “哦,回去就一刀一个的砍了便是。” 李莲花抿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反笑: “一刀一个多累,用内劲一横扫,瞬间清净。” 笛飞声被他气笑了,也懒的跟他弯弯绕绕的,索性冷哼着直言: “打一架。” 李莲花见他果然忍不住了,不由哼笑了下,慢悠悠的饮了口茶,回眸道: “噢,不打。” 顿了顿,李莲花贴心提醒道:“笛盟主,三个月前,你在我这楼里蹭了三天的饭。按照约定,这下个月才算。” 笛飞声闻言冷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下个月还能找着你人?今儿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李莲花刚不可置否的哼笑一声,便又听到笛飞声的冷哼: “呵。你若不打,我现在就告诉你的那些门徒,他们心心念念的,苦苦寻找的李相夷在何处!” 李莲花:“......” 第296章 礼尚往来。 莲花楼外。 因为笛飞声那不打架就暴露李莲花行踪的话,一桌师徒四人,八只眼睛,皆是齐刷刷的看向笛飞声... 傅时柒要笑死了,她就说今儿笛飞声破天荒的带了食材来,八成就是为了防止李莲花又以蹭饭做借口往后推。 下个月就要进入待产期了,按照当时的约定,她与李莲花是要回到族里的。到时候,笛飞声可不就是找不到人了嘛... 但饶是她,也没想到笛飞声会以行踪这事儿来“威胁”李莲花打架!哈哈哈哈笛盟主长脑子了啊! 就是这脑子...是为了挨揍而长的吗? 那边笛飞声见着一桌子人都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神色丝毫不变,反而又冷哼着加了两句杠: “内力横扫多麻烦,想要瞬间清净,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李莲花先是一怔,随即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笛飞声两眼,又转而一边点头笑了出来,一边对着笛飞声竖了个大拇指: “你行。你可以。” 笛飞声见状,剑眉一挑,略显得意的勾了嘴角: “现在,打还是不打?” 李莲花被他这模样气笑了,似有些颓然: “打~当然打!笛盟主都费心至此,我还哪有不打的余地。” 笛飞声面上不置可否,却是已然站起身,声音定定: “那便走。” 李莲花放了手中茶杯,像是突然有了疑惑,拦住笛飞声开口: “诶,等等。” 见着笛飞声顿身侧头狐疑的看过来,李莲花面上的狐疑比笛飞声更重,哼笑道: “我说笛盟主,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你这老找我打架是为了什么?” 笛飞声一怔,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李莲花,冷哼: “自然是为了赢你。” 李莲花蹙眉,又恍然大悟似的道: “噢,这么说,笛盟主你每每有突破,就会来打架想要赢我。” 笛飞声觉得李莲花就是在说废话拖时间,神情就带了些不耐,哼道: “絮絮叨叨,废话真多。” 李莲花见状,蹙着的俊眉又是一挑,倒是起了身,叹道: “既是为了赢,那便走吧。” 笛飞声闻言蹙眉,却也没再说话,待到李莲花整理完衣衫取了少师,就先行闪身到了以往打架的地点。 李莲花淡扫了眼傅时柒,见着她竟然已经开始收拾餐桌,不禁轻笑着勾了下唇角,也闪身而去。 方多病下意识的起身,却见自家师娘和苏小慵都没有去观战的意思,满脸狐疑: “不去看看吗?” 傅时柒闻言刚想停下收拾的动作与他解答,却先听到了苏小慵的声音: “啧,跟了师父这么久,还是个二愣子。” 方多病:“......” 傅时柒被苏小慵的吐槽惹的一阵笑意,但也不好当着方多病面儿让他尴尬,就先行端着餐盘进了楼。 那边方多病见着师娘转身进屋,就欲质问苏小慵为啥无故说他是二愣子!结果刚偏过头,就见着苏小慵也端着餐盘转身进了楼。 ...... 他正疑惑着,就忽而听到自家师父在半空中的一句“哦呦”,而后就是笛飞声的一句震天怒吼: “李相夷!你羞辱我!” 然后,在被笛飞声怒喝震的鸟惊声中,方多病又听到了自家师父渐近的哼笑: “笛盟主啊,这打也打了,赢也赢了。都遂了你的愿,总不至于倒打一耙的冤枉好人呐。” 话音落下的时候,方多病只见着自家师父已然闪了回来,悠哉悠哉的就往楼内走。 方多病此时才反应过来,笛飞声大概又是被摆了一道。他咋就忘了以师父的性子,笛飞声那般强迫他打架,他必然不会顺了他的心思。 左右只说打架,又没说认不认真打,这敷衍着打也是打,敷衍着打输了也是输... 那边李莲花一脚刚榻上台阶,就被随后闪至的笛飞声拦住。李莲花侧眸瞧了眼笛飞声那张冷脸,十分礼貌敷衍的摊手笑了笑: “笛盟主,不是我说。这你也看得出来,与你醉心武道不同,我现在对打来打去的实在用不上心思。这般此消彼长之下,输是迟早的事。” 笛飞声冷哼,他对李莲花说的话半分都不信。 李莲花见他这般,不禁有些头疼: “这第一不第一的,有什么用呢?李相夷已经退休了,李莲花对那所谓的高处没兴趣。这人吧,得往前看...” 顿了顿,李莲花又勾了下唇角,意味深长道: “唉~今日你就当做礼尚往来吧。若当真想赢我,笛盟主怕还是要先有个夫人。” 笛飞声:“......” 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李莲花瞧的笛飞声面色带了古怪,满意的哼笑了一声,抬步悠哉的进了楼。 他这一进楼,就见到了傅时柒正看着那一箱箱的衣物出神。他垂眸一看,那竟像是姑娘们提前给两个宝准备出来的小衣。左一箱女宝的,右一箱男宝的... 察觉到李莲花走了过来,傅时柒也是回了神,收起了那种因为见到宝宝衣衫,而勾起的期盼和复杂心绪,两人便开始整理起来。 笛飞声站在莲花楼的台阶之下,透过半敞的门,看着李莲花两人默契的理着箱内衣物,好一会儿才带着莫名复杂的神色转身离去。 傅诗淇抬眸扫了眼笛飞声消失的方向,对着李莲花道: “你这么整,是不是太狠了。” 李莲花闻言意有所指的哼笑出声: “不下点猛药,这铁疙瘩轴的很...” 傅时柒无奈的勾了勾唇,深有同感... 第297章 是个姐儿。 金秋十月,东海之滨的小山头各色娇花盛放。春时素雅的琼花,在此刻却已结了艳红的果实,缀在繁茂的绿叶中,尽显俏媚。 微风拂过,带起一片簌簌微响,静谧的幽香中,却是再不见花丛里追鸡的狐狸精,亦不见那会移动的莲花楼。 而在不为人知的深山某处,莲花楼正静然的停在竹苑中,楼前木桌上,两杯半盏的茶水已凉透,更有两个斜倒的小茶杯被风吹的微晃,却无人收拾。 与木桌的萧寂截然相反的,是莲花楼后某间房前。鸾青时墨,漆木山芩婆,方多病苏小慵都是一脸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房门。 就连狐狸精,都是连尾巴都不动一下的蹲坐在两小只旁边,偶尔因为屋内传出的细微声音站起身子,吧嗒几下爪子,又再度蹲坐,喉中发出焦急的吭叽声。 屋内。 五个稳婆神色沉凝的做着准备事宜,彼此配合默契间,眼底又隐隐的透着紧张。 七姑娘这身份,连一向冷情的族长和时墨都候在了外头,加之又怀的双胎… 就算经过一个月多的打底子,就算族内奇术妙法再多,她们这精神压力也是不小。 床榻上,傅时柒抿着唇将宫缩的痛楚困在喉咙里,只静静的看着李莲花垂着脸,将一颗颗糖豆的糖纸剥开,放到碟中。 瞧到他额鬓中比她还要多上一些的细汗,又见他同样抿着的唇角,和那因无端用力捏着糖块导致泛白的指尖。 傅时柒刚想叹笑着调侃他两句,那刚平息了没一会儿的宫缩就又让她闭了嘴。 察觉到她呼吸变化,李莲花立马止了剥糖,将傅时柒攥紧的手包在掌中。一双凤眸此时全然不见喜色,却满是恼悔担忧。 见过她孕期过程中被胎动扰到不敢多吃,夜不能寐的折磨,又见了她从体态轻盈的少女,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母性包裹,李莲花已是有些悔于心急。 此时真切的面对生产这一遭鬼门关,一脚还未踏入,他已然见不得她蹙眉痛苦的模样。 他本就通医理,又提前了解过…一想到过会儿… “李莲花,你该出去了。” 傅时柒自是看出李莲花面上神色的担忧,不想他看到撕心裂肺的场面,只得出声赶人。 李莲花闻言掌上力道紧了又紧,几番欲言又止就是迟迟不愿起身。 傅时柒无奈勾了个浅笑,赶在下一次宫缩前再度开口时故意蹙了眉: “你在这儿,我会分神…放心吧,两个小家伙都很乖,不会有问题的。” 李莲花沉默看着她好一会儿,终究是在她欲再开口前,垂眸,起了身。 颤着唇在傅时柒额间落了个吻,李莲花声音微哑: “夫人受苦了,我等你。” 傅时柒挑眉,只点了头没回话。 知道她一直在忍着,李莲花也没再多留,理了理额间湿发就转了身,朝外走时,他凤眸扫在了几个稳婆面上,几个稳婆立马紧了肩背,个个儿敛了神色,微不可察的垂了眼。 李莲花先前私下叮嘱她们但凡有一丝异常,不需浪费时间询问直接保大不保小的话,可还尤闻在耳… 她们虽是族中人,该询问族长意见,但…小的没保住,她们或许还能在惩罚中苟活一番。可若大的出了问题,那看着温温和和的李莲花,绝对会要了她们的命… 直至房门开了又关,稳婆们才互相交换了眼神,再度忙了起来。 傅时柒对几人的表情恍若未见,李莲花的性子她太清楚,意料之中毫不惊讶的暖心。 “几位婆婆,辛苦了。” 稳婆们纷纷看向床榻上的七姑娘,接收到她眼中传递的信息,又不禁叹了口气。 姑爷保大不保小,这七姑娘又叮嘱不要出出进进的端血水,还要收拾差不多了再叫人进来… 稳婆们忐忑又感慨的点头应是,便七手八脚的上前,床上榻边地下的准备着。 傅时柒拿了提前备好的巾帕塞到嘴里,茫然的盯着床顶。 怕肯定是怕的,古代医疗水平本就不高,若遇难产,基本无法两全。 而她肚子里不仅是两胎,更还有一个是不老实的。以她的了解,这种极容易胎位不正,脐带绕颈… 稳婆一遍一遍的用热水擦着她的身子,又不停的指导呼吸和用力的方法。没过一会儿,宫缩就渐渐频繁了起来,一波一波的疼痛让她无心再想,只在稳婆一声提醒下,急忙屏气敛神! 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连牙齿死咬在巾帕上的疼都被模糊。傅时柒双手紧紧攥着垂下来的绸布,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有事!好不容易…才让李莲花走了出来,绝不可以再让他陷入另一个黑暗中…! 屋外。 七人一狗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连呼吸都轻之又轻。满院,耳边,尽是屋内稳婆一声声“用力”,“屏气”,“歇一歇歇一歇”,“热水”,“七姑娘用力”… 李莲花一贯淡然的神色沉凝如冰,眉头紧蹙如山。一双凤眸泛红,好似能透过紧闭的门窗,看得到听得见床榻上那人强忍着压抑的呜咽… 从艳阳到日暮,傅时柒浑身浸满的汗,被稳婆擦拭了又浸…一遍遍的努力,吃糖补体力,又再一次用力。 好几次她都险些失去意识,却因为脑袋里那个关于李莲花的念头,生生的拉了回来。 直至她只身体条件反射的照着稳婆的声音反应,直至她似乎已经疼到麻木,才模模糊糊的听到稳婆惊呼: “看到头了,看到头了!” 脑中白光一闪,傅时柒下意识朝着被遮挡的腿间看去,一股莫名的情绪似让她看到了光亮… “七姑娘用力,向下用力!” 几个稳婆声音里也带了急切,不断的出声打气。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姐儿!” 稳婆接了红彤彤的婴孩,在听到那嘹亮的哭声时,面上喜色溢于言表! 屏风隔断的另一间屋内,一直不停烧着热水的丫头鸢花,一脸连哭带笑的冲过来。 却一时竟不知是想去看自家歇息中的姑娘,还是去看小小姐。那手脚不听使唤的无措模样,直让松了口气的傅时柒好笑的勾了下唇角。 稳婆重新用热水给她擦拭了身子,又喂了颗糖。她喘息间,只盯着那清洁完,被抱到自己面前的小红孩儿,眸眼如水… 李清念,是姐姐… 第298章 幸不辱命。 口中糖豆甜意四散,傅时柒扯了个笑,那想去摸摸的手刚伸到一半,就突然被熟悉又深刻入骨的疼痛打断。 傅时柒心下大石落了大半,此时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一直不老实的那一个。 就不能让她多休息会儿吗!? 她这边刚想完,竟感觉那痛感似乎弱了几分…她也来不及去胡七八想,只对抱着念念的稳婆使了个眼色,那稳婆得了授意,便点头抱着小小姐出了房门。 外面几人早在先前听到稳婆那句“出来了,是个姐儿”时,就纷纷松了口气。面上的焦急转为笑意,那看着紧闭房门的视线,就变得望眼欲穿… 稳婆一出屋,只迟疑了一下,就先抱着小小姐到了李莲花面前。本以为他会欣喜急切的接过去抱,可没想到他从头到尾连视线都没转一下,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屋内… 稳婆一怔后想起他先前的叮嘱,也就了然了大半。只将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将娃抱到了鸾青时墨面前。 对于李莲花这般,倒也没人觉得他的做法有何不妥。都是知道他与傅时柒情况的,又瞧得出他眸色中的恼悔,便也就知晓他并非对骨肉冷漠,只是更在意还未脱离危险的傅时柒而已… 鸾青淡扫了一眼李莲花,身为女子,她的体会自然要更深一些,倒是对这半个姑爷又多了分认可。极为珍视的自稳婆手中接过还在啼哭的婴孩,她长久冷情的面容上,也是露出了柔色… 屋内,傅时柒的二度折磨还在继续。但因为有了先前的基础,所以并不似刚刚那般难熬。 “出来了出来了!带把儿的!” 随着一声震耳的号哭,紧张了大半天的产房内顿时欢快起来。几个稳婆面上再无忧色,连手脚都麻利了八分。 傅时柒侧头用眼神示意了一番,几人顿时会意。急忙趁着一人给小主子清洁时,将屋内的战场收拾了一番,这才又带着娃出去报喜。 出门的依旧是先前那个稳婆,她干脆直接忽略了李莲花,将怀中红孩儿抱到漆木山芩婆面前。 还不待她开口,余光已见那杵在原地的李莲花身子一震,继而二话不说的就进了屋。 屋外众人皆抿唇含笑,倒也十分贴心的没急着跟进去。 李莲花一脚迈入屋内时,便被浓重的血腥气惹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但在屋内一扫之下又瞧出了些端倪,也就只当不知的大步走到了床边。 凝着傅时柒那张又红又透着苍白的脸,又对上她柔到渗水的杏眸,李莲花张了张嘴,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傅时柒无奈浅笑: “幸不辱命。” 李莲花抿唇,抬手拧了温热的帕子,一点一点的给她清理。 傅时柒此时只剩说话的力气,也懒的阻止。待缓了些体力,才抬手点在了李莲花蹙成小山的眉心,轻嗤开口: “都当爹的人了,就得时刻言传身教。皱眉头是负能量,我可不想那姐弟俩小小年纪,就学着愁眉苦脸的。” 她是瞧得出李莲花的愧歉,只觉得他现在十分像那种认为自己犯了错的三好学生,别扭的很。 傅时柒心情很好,她身体素质本就不错,现下卸了货,没了压力。连那仅剩的一点疼都忽略了,调侃起李莲花那是毫不留情: “两个小崽子是我怀的,我生的,你觉得愧歉也情有可原。嗯…以示公平,以后带娃的重任就由你来承担,不接受反驳。” 李莲花闻言一怔,知晓她是在宽慰,忽而就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矫情,竟让刚生完的她来安抚。面上一红,他就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叹笑: “夫人之命,莫敢不从。” 傅时柒满意的勾了下唇角,突然想到什么,眯了眉眼凝着那俊脸问: “你看过姐弟俩了没?” 李莲花脸上笑意一滞,略带支吾: “没…” 傅时柒心下暗叹一句果然啊,面上故作了失落不满,轻嗤: “吼,就是这么对待我劳动成果的。” 李莲花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齐齐进屋的几人笑声打断。时墨更是难得的出言调笑: “他那不是一心记挂着你么,当了大半天望妻石,一见着两姐弟出来,跑的比啥都快。” 傅时柒闻言微怔,随即低笑了两声。扫了眼分别抱在鸾青和漆木山怀里的两个宝,眉眼一挑。 她还以为鸾青会只抱姐姐呢,没想到竟是抱着弟弟进来的… 几人虽不舍怀里的姐弟,但又知道人家爹娘还没来得及仔细瞧,就恋恋的将两个宝贝放到了两人身边,又恋恋的出了屋。 屋内只剩俩人俩宝,这气氛就莫名怪异的安静了下来。 刚刚还在打情骂俏的俩人,此时大眼瞪小眼的盯着两个襁褓里的娃,突然就有些无措… 傅时柒是见到过刚刚他们出生时,那皱巴巴,又红又黄,像个小老头儿似的丑模样的。此时两个都被清洁干净,又稍稍褪了点红,也就没觉得如何。 只感慨不愧是李莲花的崽,又可能是孕期里营养足够。这两个,刚一出生就睁了乌溜溜的眼,可爱的紧。 但李莲花明显是没见过…那俊脸上的表情就十分精彩…像是那种带着嫌弃的父爱…? 傅时柒觉得好笑,好心解释: “有点丑是不?宝宝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两天就好了。” 李莲花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轻咳了声。按照提前了解过的姿势,抱起了一个来,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动作,又让傅时柒勾了勾唇角。 她余光扫过李莲花唇角的弧度,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忽而就听到了“哇”的一声哭嚎! 傅时柒愕然看过去,就刚好看到了李莲花手上一抖,肩膀一缩,连表情都瞬间凝滞,甚至整个人好像都颤了颤。明显是被怀里某宝突然的嚎啕,吓了一大跳。 李莲花这么一吓,傅时柒也跟着心下狠狠一抽。 不能怪傅时柒不信李莲花,主要他这一系列反应,实在… 她真的生怕李莲花也继承了淇淇那易惊体质,再顺手把孩子给扔了…! 第299章 情人情郎。 产房内。 婴孩的嚎啕因为李莲花手间的慌乱愈发震天,直让某人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堆成了小山。 新生的宝宝娇嫩,李莲花又是个练武的,他只觉手间这软软的一团,就好像那湖面搅起的水泡,轻轻一触就会碎掉… 可弱了手上力道,又生怕抱不住。这般几番调整到他觉得尚妥的力道姿势后,却依旧没能止住哭声。 蹙着的俊眉微挑,李莲花又试着将自己无意间会透出的内劲气压尽数收敛,但结果… 听着那短瞬间就变得气势逼人的哭嚎,李莲花一时竟有些无措… 傅时柒瞧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怔愣。她现世虽没生过孩子,但曾经去探望过刚生完的堂姐。 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常识,见着弟弟哭的中气十足,又没面色紫红缺氧就没担心。总归多哭哭,也有利于肺部功能。 但这无故的嚎啕大哭…她记得…新生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饿的呀。而没有奶水消化代谢,也就不会有尿才是… 瞧着李莲花面上的无措,傅时柒好笑间,又察觉到念念似乎被弟弟的哭声影响,竟也是有了要嚎的架势,她只得扯个由头开口: “给我看看吧,没准是饿了尿了。” 李莲花闻言动作一顿,凤眸瞥了眼怀里哭的六亲不认的娃,又扫了眼娃的的饭碗…神色古怪之下,到底是极不情愿,又有些颓然的将高音炮小心的放到了傅时柒怀里。 这边弟弟刚入了傅时柒的怀,那边姐姐已是嚎起了高音二重奏! 傅时柒被震的头晕眼花,只得一边伸手去探弟弟尿没尿,一边再度对着李莲花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莲花,你抱一下念念…” 李莲花神色一滞,似乎被先前的努力无果打击到,有些不太敢动手。 傅时柒见着这一向运筹帷幄的天下第一一脸颓然纠结,突然就笑了: “左右她现在已经开始嚎了,万一你一抱就好了呢?” 说完她就将探入襁褓的手收了回来,没尿啊也… 难不成是个天生的吃过,饿了? 在她犹豫是不是要交给奶娘时,却见怀里的男高音竟是收了嗓子… 傅时柒被这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的操作弄得一怔,低头见怀里弟弟一张小脸儿依旧红通通,皱皱巴巴的,只一双滴溜溜的乌眼沾了点儿水气,直勾勾却又像没有焦距一样的盯着她。 心下怪异又温温的情愫极速攀升,不禁将那小小软软的身体抱的近了些,对着那双带了懵懂失焦却又专注不移的黑眸,傅时柒不自觉的就勾了唇角。 忽而想起交给李莲花的姐姐,傅时柒紧忙回神,这一抬头,就见着李莲花正抱着已然一声不哭的姐姐,满脸不值钱的温柔浅笑… 傅时柒:“……” 被眼前画面闪瞎了眼,傅时柒一时又有些恍惚。其实她最近已经很少再感慨起李莲花与原剧的变化了… 因为她所处的这个界面,就真真实实是莲花楼里。而不管剧情的改变,让李莲花性格轨迹有何不同,他终究还是那么一个人,他也就本该拥有正常的人生… 亲友爱人,儿女承欢,海阔天空潇洒恣意的人生。 那边李莲花察觉到自家夫人的注视,便眉眼含笑抬了头,这一抬头,就见她怔愣的看着自己抱着姐姐… 他不自觉的扫了眼那区别对待的臭小子,突然就似懂未懂的啊了一声。随即就轻咳一声,单手将怀里的姐姐送到傅时柒面前,又用另一只手去抱弟弟。淡声: “是该换一下…” ??? 傅时柒回神见着他这操作,不禁有些懵,但也没多想的就将姐弟俩换了过来。 其实她是喜欢女孩儿的,可还不等她仔细去看怀里的姐姐,就又听那边“哇”的一声嚎了起来… 傅时柒愕然抬头,便也见着了李莲花的懵逼脸…刚被女儿哄起来的那点儿自信,就又碎了一地! 似是被那不给面子的小子激起了胜负欲,李莲花不等傅时柒开口,就垂下脸,对着再度闭眼哭的六亲不认的弟弟,故作温声: “果…果 果乖…” 本就一脸懵逼的傅时柒,听着李莲花那别扭的声音,又见着他与淇淇一样的脸哄果果乖,顿时笑喷。 她也是果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尴尬了! 李莲花见她笑的欢,面上不由泛了点局促的红,又被怀里不给面子的哭声牵扯,只得再度垂脸,换了哄的模式: “身为男子…” 他话刚开了个头儿,那边傅时柒已经笑的乐不可支。李莲花面对着儿子在闹,夫人在笑着场面,顿时哑口无言… 傅时柒笑的下身疼到冒汗,这才不得已收敛了表情,清了清嗓子: “李莲花,他才多大!你跟他说什么身为男子…” 李莲花:“……” 傅时柒也没再笑他,只扫了眼那依旧在哭的弟弟,和同样唱起女高音的姐姐,不禁头疼。无奈之下,又试着将两个孩子换了回来。 这一换,果果瞬间就不哭了。傅时柒又瞄着李莲花怀里的也止了哭声的念念,叹了口气: “果然啊…” 女儿是爹上辈子的小情人儿,儿子就是娘上辈子的情郎… 那边李莲花听见傅时柒这一声叹,不禁抬了头,狐疑出声: “果然什么?” 傅时柒闻言讪笑:“没什么。” 李莲花挑眉,想继续问却又被房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他回身见着两个稳婆走了进来,躬身道: “七姑娘,小小姐跟小小少爷该喂奶了。” 傅时柒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稳婆见状一人先将她怀里的果果接了过去,另一人就接过了李莲花怀里的念念,而后就转过了屏风,进到了隔壁的屋中。 收回了视线的傅时柒,余光一扫就见到了李莲花也刚好看过来。她刚想说话,又被他眼睛的落点弄得秀眉一挑… 傅时柒轻咳一声,一边借着整理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一边解释: “那个,稳婆说头两天我暂时喂不了,就得用奶娘…” 刚生完,她得两三天才能下奶,虽然不想经她人之手,但古代又没有奶粉之类的… 李莲花是男子,稳婆自然不会与他说这些,会那种表情看着娃的饭碗也情有可原… 就在傅时柒话音刚落时,却听见熟悉的轻咳,而后… “奶娘挺好,以后…便也都用奶娘喂吧。” 傅时柒:“……” 第300章 吃喝拉撒。 李莲花的提议,自然是被傅时柒果断否决,她以往对成家生娃这事儿没有太大概念。 但如今亲身经历过了十月怀胎,又见到了两个小可爱,就产生了一些难言的执念。 若非生理原因得两三天才能哺乳,她是一天都不想错过的。 哪里会因为李莲花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就改变想法的。 见她坚持,李莲花也根本没办法,只能顺着。 傅时柒谈判得胜,心情也是不错,但紧接着就犯了愁。因为不管她怎么赶人,李莲花就是坚持不回莲花楼睡… 她刚生完,这恶露比月事都多,李莲花又是个极爱干净的,她哪能让他同自己一起睡!? 但她又拗不过,最后只得吩咐人又搬来了一张床… 两姐弟太小,夜里吃奶的频率高,便干脆在她未下奶之前,都留在奶娘那里照顾。 傅时柒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刚好她生了两个也怪累的,就趁着这两天夜里,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两天后,那堪称鸡飞蛋打的带娃生活,才算露出了冰山一角… 先是喂奶就弄得手忙脚乱,秋水弟弟虽说不再如开始那样李莲花一抱就哭,但时间长了就十分不给面子。 因为头两天俩宝被奶娘带的基本同时吃同时睡,所以到傅时柒接手时,面对俩宝一起要饭儿就十分头疼。 一个先吃另一个哭的就撕心裂肺,她又艮的不想妥协去用奶娘,就只得跟稳婆学了两个一起喂的办法… 可娃是解决了,那个大的又成了她头疼的根源! 喂一个还能遮遮掩掩的,这两个一起喂,她就得将衣衫褪掉一半… 然后…她就得一边低头关注着俩宝的吞咽,防止堵到呼吸。一边又要顶着某人的视线… 一天下来,傅时柒只觉筋疲力尽。本以为到了晚上能好一些,却不想… 她刚迷迷糊糊的睡着,那边小床上就“哇”的一声,愣是将她从周公的怀里扯了回来。 李莲花明显是没睡的,不等她半坐起身,他已然抱着两个吃货走了过来。 傅时柒睡意惺忪,便二话不说的将里衣半褪,垫好了软垫就一边夹着一个喂起来。 屋内安静,俩宝那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就十分明显。听在傅时柒的耳朵里,就好似成为催眠曲。没一会儿,她手上的力道就因瞌睡松了一分。 啵唧一声轻响,被迫与饭碗分离的一个吃货就“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吓得傅时柒一个激灵,刚欲低头查看调整,却见原本安静坐在一边的李莲花伸了素手,托着吃货的小脑袋,将小嘴儿重新抬回了饭碗边… 似又为了防止类似情况再度发生,李莲花并未将手收回去,就那么一直托着… 傅时柒怔怔的低头看着那烛光下离自己极近的大手,心神就有一瞬间的晃动。察觉到热起来的脸,她又紧忙收了心绪,却是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不多会儿,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渐渐停息,傅时柒刚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却忽而又听一宝“哇”的一声震天吼。 她头皮都被嚎麻了,低头去看时,另外一个也好巧不巧的跟着哭起来。 “吃那么多还嚎,怕不是…” 李莲花聪明是聪明的,但是猜到了原因,却好像又被话卡住了… 傅时柒无奈叹笑:“你去拿尿布吧。” 见着李莲花转身去拿尿布,傅时柒便先将果果放到了一边儿。李莲花是个爱干净到近乎洁癖的,她无法想象李莲花给孩子换尿布的情景… 所以只能尽量节省时间,一个一个来。秋水他一个男子汉,忍一会儿就忍一会儿吧。 极快的打开了念念的襁褓,发现果然是尿了。傅时柒抬手接过李莲花递过来的尿布,正回忆着白日里稳婆更换的手法,却见李莲花已经蹙着眉,将哭嚎不止的果果抱了过去… ??? 傅时柒心中一句哇滴天呐还没感慨出来,就听见被抱过去的果果又猛哭了两声,随即李莲花像是受了惊似的“啊”了一下…傅时柒仔细一看,就见着果果还被抱在怀里,可李莲花明显是石化了… 下一秒,他那凤眸好似动了动,随即愕然的低头看向自己托着小崽子屁股的手。似是确定了上面沾了湿漉漉的温热,整个人又愣了下… 傅时柒一脸懵逼啊,这小子也太能尿了…她感慨间,急忙解决了念念,抬手就伸向李莲花怀里的果果,却是被突然回神的李莲花躲了开… “我…可以。” 傅时柒一怔,刚想笑着说他不可以,就见李莲花怀里的那个祖宗,突然止了哭。 而后那小嘴抿了又嘟,紧接着,在父子俩身子同时明显紧绷下,果果那张小脸又变得通红,本就像是小老头一样的五官瞬间扭在一起… 傅时柒猜到了什么,心下暗叫不好时,只听李莲花好像又“啊”了一声,随即再度石化… 傅时柒:“……” 一股酸腐的气味儿透过已然湿透的襁褓散出,傅时柒哭笑不得。 好家伙,这是屎尿一起来啊! 淡扫了一眼那快碎了的某人,傅时柒抬手就欲趁着他失神,将小祖宗抱过来,却又被李莲花躲开… 傅时柒:“……” 她话还没等说,就见李莲花已然抱着果果腾的一下直直的站起来,而后转身就闪到了角落的木柜边… 傅时柒一顿愕然,又好笑又暖心又心疼的,看着背对她的李莲花动作十分僵硬的,一点一点将那黄金襁褓打开… 好一会儿…直到李莲花反反复复,给小崽子擦了不知道多少遍以后,才净了手。 将处理干净的弟弟拎回了傅时柒怀里,李莲花又闪到了一边,只淡扔了句“我很快回来。”,就又拎着被腌入味的襁褓,瞬间消失在屋内… 傅时柒无奈抿唇,知道他肯定是回莲花楼沐浴更衣去了。 她叹了口气,低头刚想叮嘱一下弟弟以后别为难李莲花,却见着小家伙又像是奔着饭碗的方向,在咕哝着小嘴儿… 傅时柒:“……” 好家伙,这小子…能吃能那啥的…! 第301章 不行了和太行了。 傅时柒坚持自己带娃的决定,并未撑的了多久。 主要秋水弟弟不知怎么回事,白日里在众人面前乖乖巧巧,一到夜里就又哭又嚎,不是饿了就是拉尿! 李莲花又是个心疼自家夫人的,再怎么洁癖,他也都是将娃拎到老远去处理,而后沐浴换衣… 而秋水弟弟那简直就是吃货本货,每每空出了肚子,总要再补一顿饭儿… 傅时柒不忍饿着他,又受不了他嚎,就只能喂奶。然后…就总能看到刚沐浴回来的李莲花,见着臭小子又在吃吃吃时,那抽动的嘴角… 起初傅时柒还不解,直到有时候李莲花一晚上要去沐浴两三次,她方才知晓李莲花为啥反应那么大。 还不到半个月时,她是被没有滋味儿的“营养餐”养的珠圆玉润了,可李莲花却整整瘦了一圈儿… 再加上她没出月子洗不了澡…自己都嫌弃自己,更是心疼李莲花的情况下,也就打消了自己带的念头,晚上又把娃扔给了奶娘。 这一扔,是能睡整夜的觉了,可奶却渐渐的少了…! 搞到最后,白日里,她竟然连一个娃都喂不饱… 这心情一上火沮丧,就恶性循环的回奶严重,最后只能接受现实,早早的就结束了亲自哺乳。 也不知是不是不再忙乎孩子,傅时柒这才察觉到李莲花的不对劲。 不仅仅是身上那越来越明显的中药味,她更是总感觉,李莲花平时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她… 几番观察确定了以后,傅时柒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后只能将问题归结于她一个月没出屋没洗漱?可是那中药味儿又是咋回事儿!? 直至出了月子,李莲花依旧是这个状态,傅时柒就愈发觉得不对劲。 依着狐狸那性子,就算不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会在毫无影响的情况下,连亲近都回避! 心下泛了嘀咕,又知道但凡李莲花不想说,她咋问都没用。她跟踪肯定会被发现,就只能趁着他每天出去的时候,吩咐鸢花借着抱娃晒太阳,去瞄他做了什么。 “姑娘,姑爷他…又去了少主那里。” 傅时柒挑眉点头,将两姐弟给了鸢花。她练武的身子恢复的奇快,只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屋内。 她本还犹豫要不要私下问时墨,但又了解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艮!问也只会被忽悠,说不定还打草惊蛇。 所以,想知道真相,就必须快刀斩乱麻! 时墨的院子就在隔壁,傅时柒瞄准了时间,又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的一脚踹开房门时,就见到了两人无奈又尴尬的“笑”脸… 而傅时柒…在看到被银针扎的像个刺猬一样的李莲花时,也是愣在了原地… 搞什么???! 视线扫到李莲花的某处竟也扎了不少银针,她满脑子疑问,就变成灵光一闪! 这…该不会…是因为刚结婚就有了娃,过山车太猛了…所以,那方面出了问题,才回避?才来找时墨扎针调理? 卧槽! 那她是不是太…太鲁莽了? 毕竟这种难以启齿的…当面揭穿好像不大有面子… 傅时柒短瞬间想了个七七八八,但为了不让李莲花尴尬,只得为自己以脚硬闯找个理由,硬扯嘴角讪笑: “啊哈哈,那个…一年没用轻功,一下子没刹住车…” 时墨\/李莲花:“……” 踹的门都快碎了,当他俩瞎,看不出来那憋着的情绪? 傅时柒被两双眼睛盯得脚趾扣地,她没进屋,只再度开口: “这大热天儿的还关个门,带娃熬夜累着了需要调理多正常个事儿…你们忙,我回了。” 说完也不等那刚交换完眼神的两人出声,又瞬间闪回了自己院子… 李莲花见状叹气,抬眼询问时墨: “还有几日?” 时墨瞥了他一眼,淡笑: “七天,瞒不过的。” 李莲花耷拉着个眼皮,他也没想瞒,就是怕她反对才先斩后奏…可刚刚瞧着自家夫人那反应,明显是觉得他不行了才… 这简直就是乌龙了个离谱…! 时墨见他不出声,也没追问,反是探了周围没有傅时柒的气息,才道: “我建议你还是到今日为止,这种程度已经足够压制了。不然等过去她那边,你都有可能受影响。”顿了顿,时墨又将话说的明白了些: “总不能,到那边连孩子都不打算要吧?” 李莲花敛着眸色,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 他是打听到傅时柒在现世有父母的,若没有孩子总是无法交代。加上月子里也听过她抱怨这里没有剖腹产,又没有无痛分娩。还因为半夜喂奶防止打瞌睡,描述过那边世界的生娃安全,带娃有什么尿不湿十分方便… 思及此,李莲花长舒了口气,终是点了头。 那边傅时柒回了院子,脸上五官就更抽抽了。忍不住的懊恼着她孕期里,就该强制的给李莲花绑了释放! 若不是憋的太久,哪里会弄成现在这样?那么傲骄的一个男人…才二十多岁就突然发现自己不行了…得受多大的打击!? 傅时柒刚进了屋,那边鸢花怀里的果果喉咙里就发出微弱的声音,傅时柒知道这小子粘她,就顺手接了过来。 两个娃早就褪了红,皮肤白的不像话,加上能吃能睡的奶膘,活脱脱的就是雪团子,更不用说那占了半张脸的乌黑大眼,和天生就优越的鼻梁… 可傅时柒此时看着与李莲花有八九分相似的果果,却是感慨叹气。 好在生的这个堪称q版,不然多遗憾… 她这边琢磨着怎么隐晦的安抚李莲花,那边一口干完汤药的李莲花已是匆匆进了屋。 只扫了一眼出神的傅时柒,便蹙着眉头将小家伙抱给了鸢花,又唤了奶娘一起带着俩娃出去晒太阳。 傅时柒:“……” 喔,这是要坦白了…可她安慰的话还没想好呢! 看着大白天关了房门,一脸凝重走过来的李莲花,傅时柒瞬间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本就心绪不宁的她此时脑袋一抽,就机关枪似的脱口而出: “李莲花,这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放宽心,其实也没什么的。这事儿怪我,所以你你也不用勉强自己证明那个…” 一箩筐的话刚说到这儿,李莲花已是闪到了床边,似因为她的话有一瞬间的微顿,继而便像是无声哼笑了下,也不给她躲闪的机会,直接俯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这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他明明就是不想她再经历怀孕生子的痛苦,又不想她吃那些避子药伤身。才拜托时墨找了个不影响日常生活的避子方法… 怎滴就被当成是他不行了? 傅时柒气息被锁,只有嘴还好使,急忙又道: “李莲花,调理时不是需要回避的?别影响了…” 李莲花自上而下盯着自家夫人的一脸慌乱,不禁半眯了凤眸,扯了了笑,声音却带了些无奈: “夫人想反了。” 傅时柒:“???” 傅时柒一脸疑惑时,李莲花已然轻笑着俯身贴耳解释了原因。她这一听完,瞬间满脸通红! 好家伙,不是李莲花他不行了,是他怕自己太行了… 第302章 故地重游。 傅时柒对李莲花的解释,好一会儿才接受过来。 这事儿她之前不是没犯过愁,以李莲花的能耐,她都怕三年生两回… 但这问题又不好解决,她只知道古代女子避孕都是要喝什么避子汤,却从未听过男人也能那啥的。 明白了李莲花的用心,傅时柒百感交集中也只是在惊愕后,勾了个浅笑。 李莲花会跟她坦白,便就证明这事儿已经成了定局,她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傅时柒本就是忍着李莲花在耳边低声细语的悸动,此番硬着头皮想完正事儿,就有些条件反射的想去… 她这想亲近一下的念头刚生出来,就愕然的,特喵的,见到了…见到了越来越远的俊脸…! 傅时柒顿时石化,控制不住的死死盯着李莲花那唇角的弧度! 若是她刚刚没理解错,他应该已经… 啊麻蛋!纯纯吊着她是不!? 李莲花瞧着她那错愕又憋屈,像是要吃人(他)一样的眼神,哼笑了一声,随即一边垂眸整理衣衫,一边道: “族里能人太多…万一被探到了,不大好。” 傅时柒:“…!!!” 神他妹的不大好!露天都差点走火!现在房门关着,又是合法夫妻,哪里就不方便!?? 而且他那整理衣衫是什么鬼?明明连碰都没碰到,却好像是办完了那事儿似的!勾得她心里又气又如猫爪… 狐狸!故意的! 傅时柒泄气的死躺在床上,也不去看他那张脸,果然就听到了李莲花又哼笑出声: “展云飞半月后成婚。” 傅时柒挑眉,心下将李莲花骂了好几遍! 呵呵了! 搞这么多小动作,弄得她不上不下心里长草,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她继续躺床上沉默,心里却挣扎的要命。展云飞和何小凤的红线是她牵的,展云飞又是李莲花好友,既给了请帖,以他的性子是必然是想去的… 可俩宝才满月几天… “来回半个月路程…” 傅时柒:“……” 啊啊啊,老公和娃…太难了! *** 三日后,莲花楼嘎吱嘎吱的行驶在去往天机山庄的路上… 傅时柒抱着狐狸精坐在驾马台上,一脸好笑的用余光瞥向神色淡淡,却明显在盘算着的李莲花。 这盘算啥? 自然是盘算着怎么甩了方多病和苏小慵…! 可这事儿还真不大好开口,毕竟是去天机堂参加婚宴的。用啥借口都会显得牵强,过于丢师父的体面… 傅时柒看破不说破,就坐在台上一会儿看看风景,一会儿想想娃。 她会选择出来,也是想给鸾青时墨一些稀罕姐弟俩的空间。总归她现在奶也回的差不多了,族里又有奶娘和那么多人前呼后拥的照顾着… 嗯…好吧,她就是憋着了!孕期养胎不能到处走,生了娃更是在屋里闷了一个月! 总是要出来透透气的…咳。 这般想东想西的,莲花楼也已是驶进了她的“穿越地”洛山镇。 见着他停在了一处客栈门前,傅时柒不由侧头看了李莲花一眼。 “这…” 这不是她当初回族之前,跟时墨留宿过几日的那间客栈? 李莲花回眸看向她狐疑的脸,扯了下嘴角,意带感慨的哼笑: “噢,故地重游。” 说完,就落地去栓了马。 傅时柒:“……” 故地?难道… 李莲花在他俩分开的那段时间,来找过她?还找到了这儿? 哇滴天呐! 以狐狸的性子,必然会打听她住了多久,身边可有旁人,又去了哪里… 当时他又不知道时墨是啥身份… 不用想都能猜到他准准儿的泡醋里了…! 刚离开身边数月的女人,就跟不知名的异性消失在大山里寻不到踪迹。 想想李莲花当时的状态,她就很爽是咋回事儿?哈哈哈哈 她这边意淫着,那边李莲花的轻咳就传了过来: “咳,夫人。你笑的太明显了…” 傅时柒挑眉,看了过去,一点儿不收敛: “啊,有吗?我都够憋着了,可惜我当时走的急,不然就能猫起来瞧瞧你当时…” 李莲花栓完马,就朝还坐在台上的她走了过去,挑眉开口: “这若非来晚了一步,夫人觉得你还跑得了?” 傅时柒一怔,随即嘴硬: “那不是还有时墨嘛,你又打不过…” 李莲花站到满脸嘚瑟的傅时柒面前,忽而就勾了下唇角,又抬手拂了拂鼻翼,反笑: “打得过,打不过,你都走不了。” 傅时柒闻言,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 “脸皮真厚!” 就他最滑!不过说的也没错,先不说她肯定会阻止时墨伤他。若李莲花当真拦着的时候受了伤,她又哪里下得了狠心将他扔在这儿,转身跟时墨回族里… 本身他俩当时分开就不是因为没感情,只是需要冷静下来想明白而已。 傅时柒思绪飘忽的空档,就察觉到李莲花抬手把她怀里的狐狸精拎到了一边,随即顺势架着将她抱了下来。 傅时柒:“……” 这怎么,感觉像是在抱女儿…!? 她刚要埋怨两句,却在看到下了楼的两个徒弟时,收了话头儿。 几人一同进了客栈,寻了个桌子坐下。 小二上前点菜时,先是被四人俊的俊美的美惊艳了一下,随即又是一怔。打量了李莲花和傅时柒好一会儿,突然呀了一声。 “这…傅姑娘,李公子…你们…嘿嘿。” 不是他记性好,是这洛山镇实在偏僻,少见外人。而这俩人又极为好看,加上当时那微妙的关系…他想记不住都难!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点头回了个礼貌微笑,傅时柒则被小二那个意味深长的嘿嘿笑的有些尴尬,只道: “老规矩吧,招牌都来一份,再随意两个素菜。” 小二闻言笑着诶了一声,随即身子一顿,似是看了眼李莲花欲言又止,却到底没问,转身去了厨房。 不多时,那一桌菜就尽数端了上来,而同样端上来的,还有一碗…阳春面…? 李莲花在那碗面上来的时候,险些喷了口中的茶水…随即见着三人齐齐怔愣的盯着面,他一向淡然的神情也是有些绷不住的尴尬… “咳,这个面…” 傅时柒猜到了大概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老规矩,小二误会了。也就将李莲花以前的老规矩阳春面也上了桌… 见李莲花局促的想忽悠解释,不由扯了下嘴角,将话接了过来: “哦,我忘了以前也总要点碗面来的,吃饭吧。” 两个小的不明所以,就安静的开始干饭。 傅时柒瞥了眼喝茶压惊的李莲花,没说话,脑子里却浮现了他当时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桌上,吃阳春面的场景… 刚刚还觉得心里爽的很,此时就突然感觉是个刀… 饭后饮茶时,李莲花见着苏小慵给方多病使眼色,那隐在茶杯后的唇角就勾了起来。 他家夫人这宝贝徒弟,没白收… 那边方多病接收到指示,面上满是被支配的无奈。却也只能按照先前苏小慵交代好的,将收到方家传信,想要驾马提前回山庄的话说了出来。 傅时柒微怔,暗戳戳的扫了眼李莲花,见他回过来的冤枉眼神不似作假,倒也就点了头。 莲花楼到天机山庄怎么也得四五天,驾马则最多两天。而且瞧两个小的那模样,明显是要一起走的,她觉得这样甚好… 简单的叮嘱了一番,就将两人送走了去。 李莲花见着她一直看着两小只离去的方向,不由开口: “夫人可不用担心那两个,只要不分开,他俩配合起来怕是只有别人遭殃的份儿。” 傅时柒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我是怕他俩干起来!” 李莲花:“……”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家夫人,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哼笑道: “这小宝被打的可能性倒是很大。”顿了顿,他又转移了话题: “夫人要不要去二楼看看。” 傅时柒:“……” 她侧眸怪异的看了眼李莲花,自是猜到了他当时估计是住了她的房间。挑了下眉,也没回话,直接转身又进了客栈。 李莲花见状,勾了下唇角,跟了进去… 第303章 逗弄成全。 两人再度进了客栈时,就正好对上了满脸笑容的小二。 傅时柒见状也回了个浅笑,那边李莲花已是开了口: “小哥,那间房可空着?” 小二闻言,看向李莲花,见他面上温和礼貌的淡笑,忽而有些怔愣。 先前他们四人用餐时他就一直在时不时的瞄着,但几人吃饭都比较安静,极少说话。李莲花又像是在思考,神色算不得放松。 此时再这般近的去看,觉得他如今模样简直与当时判若两人。 虽还是那张俊俏的脸,但明显更有生气儿,再不似那时的冷清疏离,温和的让人瞧着就舒服。 他虽被邀请参加了婚宴,也知眼前两人就是名动天下的李相夷跟傅时柒,但对于他这个偏远小镇,又不接触江湖的人来说,眼前的两人,就单纯的是当初那个傅姑娘,和那风尘仆仆来寻人的李莲花… 李莲花见小二神游,也未有愠色,更没催促。只等小二啊的一声回神,才又对他笑了笑。 小二面上带了些窘迫,但他是个懂事儿的,自然明白李莲花问的是哪间,急忙笑道: “空着,空着!我这就带二位上楼。” 李莲花掏了碎银放在台上,却是开口拒绝了带路: “不必劳烦,我与夫人自行上楼便好。” 小二一怔,下意识回看了一下正没好气儿瞥了一眼李莲花的傅时柒,秒懂后感慨的嘿嘿一笑,随即低头开始假忙。 小二这般,傅时柒也不好说什么,便先行朝着后院二楼走。 李莲花见状也不觉如何,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待二人同站在熟悉的房门前时,神色又有些难掩的怅然。 当时的彼此,若非心意明晰坚定,怕是就要分道扬镳… 同一间屋子,与此时的双宿双飞截然不同,那几夜,大概都是辗转反侧的难眠… 傅时柒感慨的短瞬,李莲花已是轻笑一声推开了房门。 依旧是“吱嘎”一声,两人便将各自心绪压下,抬步入内。 方进了两步,傅时柒便觉李莲花大掌探入她袖中,挑眉侧眸间,已是被人拉着走向那曾经睡过几日的床榻。 傅时柒:“……” 杏眸审视的看着某人侧颜,但见那唇角弧度,她只觉无奈。调侃开口: “李莲花,你该不会是要…” 话还没说全,她就先收了声。近一年没互相撩火,此时竟生了些紧张尴尬。 李莲花将人拉到榻边,垂眼反笑: “要什么。” 傅时柒:“……” 她羞于开口,这人还非要问,傅时柒也是被激起了久违的好胜心。 凭着她的了解,李莲花不过就是想抹灭当初心疼的回忆。但他这人又比她还拗,万不会在客栈里如何,尽喜欢在楼里… 心下有底气,傅时柒便扬了红脸,轻嗤: “李莲花,你确定?” 不置可否的“啊”了一声,李莲花已是先行慢条斯理的褪靴盘坐在了榻上。 傅时柒挑眉,心里暗哼左右受折磨的不是她一人。正欲有所动作时,却瞧到李莲花似见她迟疑,竟就抬了素手,拍了拍床褥… 傅时柒:“……!!” 她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就被李莲花这动作弄得瞬间崩塌。本只觉得八分尴尬,此时却是直直翻了好几倍! 脸上热度暴涨,傅时柒连埋怨看向李莲花都不敢。只垂着面,硬着头皮一屁股坐在床边。 李莲花自是全程凝着她的羞赧,唇角弧度忍不住扬了扬,哼笑一声,就在傅时柒惊呼下一把将人揽在了怀里。 傅时柒整个人都是僵的,只猫在李莲花胸膛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片刻怔愣。 这一年为了不擦枪走火,他俩连站着抱抱都很少,更遑论搂着或是更亲密的接触。所以她才这般好似回到原点一样,悸动紧张。 好在李莲花除了紧搂着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不然她怕是得红成个番茄… 屋内寂静,只有两道刻意压制的呼吸,和两方同频的心跳。 好一会儿,李莲花轻阖的凤眸才微睁,视线垂落在某人头顶,见她依旧绷着身子,他不由轻笑了声: “夫人紧张什么。” 傅时柒蓦然听到他胸腔震动,竟有些失神。反应过来李莲花的调侃,只觉脸上烧的更旺,依旧埋在怀里,咕哝道: “谁紧张了…” 李莲花听着那闷闷的声音,凤眸一眯眼尾,无声哼了口气儿: “噢,是我紧张了。” 傅时柒微讶,却到底忍住了下意识想抬头的意图,可又被李莲花抬手抵了额头,硬生生将她从怀里怼了出去。 傅时柒打开的手,吸了两口氧气,揉着自己脑门儿蹙眉抱怨: “你干嘛!?” “怕你憋着。” “……” 傅时柒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无言。似是为了缓解掩饰紧张,一边继续揉脑门,一边撇了下嘴,心里咕哝:狐狸能有什么好心… 再多的腹诽她自己没听到,却只听到低声哼笑:“夫人聪慧,猜的没错。” 她愕然抬眼间,就对上了带着笑意的凤眸。下一瞬,凤眸急剧放大,长久未相触过的微凉唇瓣便印了上来… 四目相对的浅吻,让傅时柒心口顿时泛起了又木又麻的慌乱。竟没下意识的闭眼,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李莲花渐覆温情的眸子,任他轻啄慢吮… 李莲花这般清浅的温存,只短瞬便让傅时柒那种微妙的心慌尽数变成了悸动,身子就忍不住更僵了些。 似是瞧出了她紧张的端倪,她只见李莲花凤眸里的笑意更浓。一边继续细致品尝久违的甜润,一边抓着她依旧捂着脑门儿的手,放到了自己腰背上。 傅时柒在手掌触碰到男人结实脊背的一瞬间,就条件反射的环紧了李莲花,一直僵硬的腿竟也蠢蠢欲动的挪向他的腰… 缱绻与失控的边缘,傅时柒忽而察觉到李莲花凤眸里跳动的小火苗儿,心下蓦地一惊,立马回神! 可还不待她抽身将李莲花推开,那边就突然感觉唇间的甜润消失…继而就是李莲花的哼笑声… 傅时柒被气爽了,李莲花就是存心在逗弄!她却差点儿… 她想要纷纷起身的念头刚生,便又被圈在了怀里,那勾人的胸腔震动再度响起: “多谢夫人成全。” 傅时柒闻言微怔,除了轻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抱怨的话。 她永远不会知道,对于当初数月不眠不休,练功度日的李莲花来说,在这间客栈中抱着被子的那久违的入梦,是多铭心的痛楚… 但凡二人缘浅情淡一丝… 第304章 无暇再想。 两人的相拥静卧并未持续多久,本就一直压抑克制。刚刚那撩拨心弦似的逗弄,就好像草堆上燃着的火烛,随时都有被风吹倒反烧一片的危险… 傅时柒虽不知李莲花当时住在这里具体是何种心境,但从他执意来此也能猜个七八分。 既慰藉又心疼之下,也就顺着他由着他了。 只在察觉到李莲花竟欲抱着她回楼时,一个没好气儿的眼神甩过去,果断拒绝了 她都当妈的人了,哪还能娇气成那样儿?这让小二看到他堂堂李相夷…成何体统? 李莲花被拒,只瞧着她依旧泛着明显红晕的脸,面上神色古怪,几番欲言又止,却到底没再勉强。 那边傅时柒下了楼,对上小二那秒懂又回避的欣慰笑容时,方才意识到李莲花为何要抱她走… 大概就是她现在八成是顶着个番茄脸… 那小二又是个机灵的,自然一看就懂… 傅时柒飞也似地逃到了楼里,李莲花见状只能无奈摇头,对着小二轻轻颔了首,便也大步行出客栈。 解了栓马的绳,他轻身一跃,素手一扬马鞭就驾着莲花楼朝着镇外行去。 小二静立在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楼影,笑着回了屋内。他还以为两人会留宿,结果只是来故地重游一时半刻的… 不过对比当初分开时和如今,倒也确实值得同来一趟。 莲花楼。 傅时柒一边胡乱吃着镇上买的糕点,一边时不时的侧眸看向李莲花驾马的背影,心里却是在想着俩宝。 这刚出来不到一日,起初透气儿散心的兴奋劲儿,就被习惯和母性的依赖牵扯的心若悬空。 就算知道姐弟俩会被照顾的无微不至,更明白俩宝现在根本不懂什么爹妈不在身边,但… 李莲花将身后频率渐高的隐隐叹息听在心里,不禁敛眸半眯,继而抬手扯了马绳,带着莲花楼驶向林间。 傅时柒回神时李莲花已拴好了马,她看了看依旧亮着的天色,又见他极快的将门窗关了,不禁有些狐疑,现在还不到黄昏,总会不…? 可还不待她放下手中拿了许久的糕点询问,就觉身子悬空,竟被闪身而至的李莲花架着腋下,抱在了身上… 傅时柒惊疑中条件反射的就将腿挂在了他腰间,瞧着李莲花抬步往床榻走,心中一惊,脸却忍不住先热了起来。 微微自上而下的对着李莲花俊脸,只他的长睫就让傅时柒那该死的紧张又冒了头,支吾着嘟囔: “天还亮着,晚饭也…” 她是吃了一路的糕点,并不觉得饿… 李莲花抱着人坐在床榻边,略微抬眼凝了瞬她面上的绯红,不置可否的噢了一声。随即便抬手擒了傅时柒手腕,将她没来得及放下的糕点送到了自己口中。 傅时柒一惊,想抽手却没成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莲花将糕点吃了下去… 那可是她咬过的…! 寻常夫妻都会嫌弃,更不要说李莲花还是个洁癖。 “刚刚在想什么。” 傅时柒的惊愕被李莲花淡淡的声音打断,她看着他那未带多少异色的脸,突然就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好心带她出来散心,一日未到她却生了想回去陪娃的念头… “在想晚上让你做什么好吃的。族里喝了一个月没咸淡的油汤,镇子上的手艺又满足不了我的胃口,就…” 话没说完,她就感觉揽在腰上的大手一收,她就被这力道紧的好像微微一呼吸,唇瓣便会贴上李莲花的鼻尖儿… 她动不了,可偏生李莲花却像是故意似的,既不进一步,也不拉开距离。就那么似触未触的将热气喷到她颈上,声音暗哑: “夫人莫要敷衍。” 傅时柒顿时抿了唇,条件反射的吞咽了下。或许是因为心虚,她以往那种反撩的气焰也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只觉得被李莲花撩到头晕眼花,心跳如鼓。 “我没敷…呃…” 颈间敏感处被吸咬带起的酥麻,让傅时柒身子猛地一缩。那原本抓在李莲花肩膀的手,就忍不住环紧了他脖颈,气息瞬间乱成了一团。 李莲花呼出来的滚烫热气顺着她衣襟钻入,烧了一片。加上两人此时面对面抱着而坐,傅时柒清晰感觉到那愈发明显的异物感… 欲念一生便有了控制不住的架势,竟让她顶得住颈窝里的酸麻,抽了一只手就去解李莲花衣衫。 熟悉的低低哼笑,在乱掉的呼吸中不是很明显。傅时柒却是被李莲花拦住她解系带腰封的动作,弄得微愣。紧接着又因颈间断掉的酥麻,心下莫名一空。 “夫人还未说 你刚刚在想什么。” 傅时柒被他故意弄得心急意乱,想要叼唇舒缓却又被微微躲开… 她气的紧,索性盯着李莲花的唇,哼道: “在想两个孩子!行了吧?” 傅时柒注意力都在他诱人好吃的唇上,并没有去研究李莲花神色。说完也不做二想,又要凑上去,也就又毫无例外的被微微躲了开… !!! 她不满质问还没抱怨出口,就先听到了李莲花的叹气: “啊,倒是我考虑的少了。既夫人想回了,我们这就启程,晚上便能见到两个小家伙了。” 傅时柒:“……” 两度撩起的欲火难灭,李莲花这话直接给傅时柒气爽了!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她除了…根本无暇再想其他好吗? 气出了拗劲儿,她干脆顺着抱坐的姿势,就往前挪了挪身子,直将李莲花那处压了下去… 如愿听到某人闷哼,傅时柒趁着李莲花凤眸微闪着半眯的空档,直接倾身推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到了榻上。随即连调戏都懒的调戏,二话不说就吻上了李莲花的唇。 她索取的急切,李莲花却是一边半眯着眸子,一边浅浅迎合,全然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傅时柒见他这般,心下气性更大,狠咬了一下李莲花的唇瓣,又在他嘶声中顺手向下,去擒他七寸。 哼笑响起,不等她抓到东西,已是被翻身困在了下面。傅时柒气不过又动不了间,只听李莲花那带了蛊惑微喘的声音: “夫人这是决定不回去了?” 傅时柒:“……” 第305章 爱屋及乌。 傅时柒抿唇不语,抬手便环了李莲花脖颈,将人圈了下来,却仍旧未能如愿的尝到他唇齿间的那丝甜意。 她蹙眉不满,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轻嗤: “李莲花…你到底要干嘛?!” 瞧出她的急怒,又见她眼底尽是自己模样,李莲花凤眸转幽。他理了理怀中人的额间碎发,在傅时柒又欲开口时,这才勾了唇角弧度,俯身将她的不满尽数封在了吻中。 只一触,即火烧中天。不过几息纠缠,两人已是有些微喘,温度灼热的吓人。 感觉到李莲花再不似先前那般只是予取予求,反像是比她还急,在亲吻时就已解了她衣衫。 傅时柒虽满心疑惑,但因许久未曾亲密,加上刚刚几番索取无果,此刻早已无心再想其他。 短瞬间,即使不用眼去看,两人已是轻车熟路的挑了彼此系带腰封。里衣尽开,单剩了个傅时柒的文胸还在故作矜持。 肌肤刚一触碰,便让傅时柒忍不住轻哼了声,唇间就下意识的咬了下男人舌尖。 她迷蒙中也听不清李莲花是闷哼还是哼笑,只觉随着他手心的移动,那炙热火线就一路烧到了胸前… 嘤咛声还未吟出喉间,傅时柒却蓦地察觉李莲花身子一顿,随即竟是松了唇…就在她迷离的愕然中,撑着双臂凤眸幽红的盯在文胸上… 傅时柒怔愣一瞬,紧接着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有些无措… 她奶水尚算不错,月子里又被两个吃货不断拉练就更…就算后期断了母乳,这回奶的时间就有些长。虽已过了疼的那几日,可仍避免不了往外溢… 她平时为了防止衣衫湿透尴尬,都会垫一些东西。所以李莲花刚刚碰到的,怕就是被浸湿的文胸… 尴尬来的如此突然,可此时想遮挡,根本就没可能… 傅时柒不敢去看李莲花神色,只别过脸,糯声: “李莲花…别这么看着…” 他这样盯着,总让她想起来每每喂孩子奶时,他那复杂又古怪的眼神。 几息无声的,傅时柒的脸已烧的火热,感觉心跳都蹦到舌根底时,才听到李莲花低哑询问: “夫人方才不是问我到底想做什么?” 傅时柒微怔,这才恍惚想起来李莲花几番吊她胃口… 她心下疑惑李莲花为何此时问这个,却依旧别着脸,羞于与他对视,只低声咕哝: “还能是为啥,不就是让我打消想回去的念头!” 李莲花像是低声哼笑了下,大手在她脸上摩挲着,语带调侃: “那又是为何不愿你回去。” 傅时柒一时语塞,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李莲花。见着他面上那如同看她奶孩子时一般的古怪神色,她片刻疑惑,继而便是错愕。猜到了什么,却依旧狐疑出声: “你…该不会…” 李莲花被看破心思只不置可否的哼了下,摩挲她脸颊的手,转落在因刚刚纠缠而略显红肿的唇上。 傅时柒见他这般,才算明白过来,李莲花刚刚欲拒还迎,撩到飞起又不让她如愿是为的啥! 呵呵了… 现代手机上总能看到些文章,说什么老婆生了孩子后,丈夫就心里不平衡的觉得老婆只管孩子,而自己却被忽略,堪称“吃醋”。 又说男人对孩子的感情,与怀胎十月生子的女人不同。大多都是在陪伴成长的过程中,慢慢建立,逐渐深厚。而且还得有个爱屋及乌的前提,不然男人天性对孩子是没有什么特殊感情的…现代那么多“丧偶式”带娃… 她当时还觉得离谱,现在看看李莲花这一顿神操作,她竟有些无言以对… 能反驳什么呢? 以往他们俩天天住一起,也未觉得厌倦腻烦,各自都满心在对方身上,就算无事在楼里呆个数月也乐在其中。 但今日她确实…因为记挂两姐弟,竟头一次觉得与李莲花出门时间过得太慢… 想来是被他听到自己唉声叹气,猜透了她的心境,才这般委屈无奈的想让她“收收心”… 察觉到李莲花摩挲她唇的力道带了些危险意味,傅时柒只得扯回思绪,半安抚半掩心虚的轻嗤: “跟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李莲花…你也真是幼稚的可以。” 李莲花微挑了下眉,却是神色认真的调侃: “有何不可?” 傅时柒语塞,一时也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争风吃醋有何不可,还是幼稚… 但不管哪个,似乎… 似是瞧出了她的纠结困惑,李莲花眉心微蹙。继而收了调侃,神色复杂了一瞬,还是一边理了她碎发,一边更认真又无奈的开了口: “夫人,想要孩子…是想与你牵绊更深,更是想你爱我更多。可哪曾想,反是分走了夫人的注意力…” 傅时柒:“……” 她总觉得,应该在李莲花的话后面加个:因为那俩小家伙,他失宠了… 李莲花这么坦白,倒是让傅时柒措手不及。 她是知道李莲花在感情上十分果决,发现了问题就会解决。就如同他当初为了让她松口,直接与乔婉娩断的干净一般… 她也是明白李莲花他对姐弟俩十分爱护,毕竟他是个实打实爱干净的,能每天忍着去处理俩宝的屎尿,而不是如她所想会因为洁癖逃的老远,就尤为难得。 可孩子已经生完了,总不能… 纷乱的思绪被李莲花那幽深的视线打断,傅时柒凝神抬眼间,便见着了他微蹙着的眉心,忍的额间青筋细汗愈发明显… 她神色一滞,暗叹自己又是当着他的面走了神,竟忘记回话,更忘了他俩现在是在做什么… 羞赧抵不过心疼,傅时柒抬手将他鬓间的细汗敛去,顺势抚了脸颊。轻声: “李莲花,记挂孩子,是因他们是与你所生,爱屋及乌。他们现在还小…”她顿了顿,又转了话风: “我保证,日后与夫君一起时,我便满心满眼皆是你,可好?” 她是边说边贴近,话音刚落时,傅时柒已然被那一年未体会到的熟悉感觉,惹的咬紧了唇。 听得李莲花喉间溢出吸气声,又见他像是克制着。傅时柒眉头蹙了又松,而后拧的更紧… 她觉着不够,却又抵不过李莲花小心翼翼。傅时柒刚欲不满抱怨,就听得李莲花忍着的低哑声线: “夫人先前的话可当真?” 傅时柒被李莲花那带着情欲的声音,蛊惑的根本没心思细想,只胡乱的嗯了一声。 只想他别这般慢条斯理的… 偏生她的敷衍,又使得李莲花更加慢条斯理… 傅时柒被那折磨人的感觉吊着,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李莲花! !!! 偏生某人又像是比她还委屈的低唤了声: “夫人…” 傅时柒心急的要气死了!愤愤的瞪着半迷离的杏眼,抬手就掐在李莲花脖颈上做摇晃状,低声咬牙切齿奶凶: “啊啊啊李莲花你个混蛋玩意儿!当真!当真行了吧!?” 她这般掐李莲花脖颈摇晃,身子绷紧下,就带起李莲花夹杂着低喘的哼笑。 傅时柒怒急的刚想打断他欲开口说的话,却突然听见一个微弱的“啪”声… 下一秒,就愕然的见到,她身上那还幸存着的文胸…竟是因为她的乱动,自己崩开了…! 溢乳导致的湿润,在文胸蹦开的一瞬带起了微凉…裹着的时候闻不到的母乳甜香,在此时却尤为明显… 似是因为没了文胸的束缚,就算不刻意去看,都能瞧得见那一点一点冒出来的… 察觉到李莲花下意识盯着饭碗的身子蓦地一顿,继而是微弱的喉结滚动…傅时柒简直要脚趾扣地了…! 以往李莲花尤其喜欢这俩,但刚刚他明显是刻意避开这两个娃儿的饭碗来的。现在这特喵的…该如何是好? 水流滑落,微痒中又仿若火线烧的她身热脸臊。饭碗被李莲花那幽深到极致的凤眸盯着,简直比那啥还尴尬… 难耐间,傅时柒咬着牙忽悠: “涨着就会淤结成疾…夫君帮下忙可好?” 她就不信他还能克制的住!李莲花再慢条斯理下去…她都快自燃了! 感觉到李莲花身子一顿,继而迟疑的仿若木头,傅时柒局促的抿了抿唇。 但见他除了犹豫并无嫌弃,她沉吟之下竟是脑袋一抽,心一狠。那原本箍着他脖颈的手猛地一用劲,就将… “唔…” 李莲花微惊的哼声中,略抖的唇瓣便已印在上面。 省略…… 而似是受到动情影响,竟… 竟牵扯出来奶阵… 那原本还只是缓缓溢出的,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傅时柒无语了,她完全没想到还会有奶阵。这下好了,古代又没有吸奶器,要是真憋里头,说不准就得乳腺炎疼到怀疑人生! 她骑虎难下,只能对着也发现不对劲的李莲花再度委屈开口: “…这回是真的…呃。” 省略…… 完全不同于奶娃的感觉,让傅时柒顿时整个人像浮在了棉花上。 下一瞬,又被李莲花慢条斯理牵扯的落了地… 两相刺激之下,她早已没了对慢条斯理不满的余地。只任由李莲花在小心翼翼的确定她并无异常后,才复归往日那般… 几番下来,李莲花便照例将她抱到了二楼浴房。傅时柒见状也没多言,却是在净身时又撩到他失控。 听着李莲花强忍着哄劝“夫人身子要紧。”傅时柒只轻嗤的勾了唇角: “我身子好着呢,族里那些个补品可不是白吃的。这说不定,先坚持不住的 是你…” 被傅时柒这么调侃,李莲花凤眸顿时半眯了起来。两人内力相融,自是能探得出一二,知道她并未刻意逞强。 想到白日里她那一声声的叹息,李莲花便在抿唇后顺了她的意愿。 待到从二楼浴房回了一楼,李莲花又被某个没了体力,喊着饿了的人赶着去煮了面。 忙乎着锅中面的李莲花,余光扫到靠在一边的自家夫人那如狼似虎的模样,微不可察的勾了另一边的唇角。 好看的凤眸流转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却是在两人吃饱喝足后,傅时柒再度撩拨时,没半分婉拒的继续… 这般阔别一年的亲密,直至第二日天光大亮,才算平歇。 傅时柒一觉睡得深沉,待悠悠转醒时发现已是到了黄昏。她仰脸看着李莲花睡颜,怔愣许久,又回神勾唇欣赏了半天。 察觉到他那卷翘的睫毛微颤,傅时柒面上带了狡黠,伸手进李莲花半敞的里衣,挑起了亵裤。 而后在某人惺忪的睡眼微睁的一瞬… “夫…” 傅时柒对着李莲花那惊愕又闷哼着扭到一起的俊脸,笑的清甜。声音却带了意有所指: “李莲花,黑天了…我饿了。” 李莲花倒吸了一口气,却不但没阻了她,反是在她腰上一揽,将人箍在怀里,轻喘淡哼: “噢,巧了。我也饿了…” 傅时柒的轻笑被封住,莲花楼又陷入了旖旎之中。 而像是礼尚往来一般,在傅时柒又一次悠悠转醒时,就对上了意味深长的凤眸浅笑… 她心下猜想刚冒出,就果然被李莲花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了… 她睡意未消,身子却是先敏感起来,顶着惺忪杏眼哑着嗓子轻哼: “幼稚。” 李莲花闻言凤眸半眯,继而慢条斯理… 后又带着闷声的哼笑: “嗯…?” 傅时柒心里顿时万马奔腾!面上却只能眉眼弯弯: “夫君没听见?我刚说你最好了…” “啊,这方听见了。” 傅时柒:“……” *** 莲花楼在林间停了三日后,重新驶在了去往天机山庄的路上。 楼内傅时柒依旧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时不时的看向驾车的李莲花背影。 但与先前的不断叹气不同,此时的她却是莫名的脸颊泛红… 不能怪她没有深沉,一连三日的放肆,导致她不仅一看到李莲花就…就连看着楼里的某些地方,都会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回忆碎片… 这般触景生情之下,哪还能沉浸在对娃的惦念里…? 唉~爱屋及乌…好像她这个九零后的妈,并不合格呀… 第306章 美男普女。 四日后。 清河镇某人声嚷嚷的酒楼内。 傅时柒再度无视了一边两个妙龄少女投来的怪异目光,转眸看向神色淡淡却勾着唇角的李莲花,撇了撇嘴,低声轻嗤: “瞧吧,我就说这样不成。搞得好像我像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似的!” 李莲花闻言,却是挑了眉,眉眼含笑: “我倒是觉着甚好。” 傅时柒:“……” 好个屁! 但她也只能叹气,与时墨临时学的易容术还太浅显,短时间里没办法再改其他模样。 一口塞进一大块儿牛肉,傅时柒只觉她大概是被李莲花蛊惑了,才脑袋抽筋似的同意易容改成她现世的样子! 展云飞跟何小凤成亲,必然会有大把大把的江湖人士参加。 除了那些靠谱的好友,没人能认出李莲花就是李相夷。可她却在大婚时被人看见了八分容貌。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必然不能以当时的模样出现在人前。 傅时柒当时是想改成陆云的,但李莲花却说陆云模样太过招摇,又莫名其妙建议她用现世的容貌…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竟就迷迷糊糊的应了下来。 结果,他俩一进城,她就毫不意外的受到了各种少女目光洗礼… 不过也不怪她们那种眼神看她。她现世生的并不好看…一张算不上瓜子的圆脸,一个算不上高算不上小巧的鼻子,一张普通大众的嘴巴…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怕就是略微大一些的眼睛。 唉~她以前是不在意皮囊的,可美女当习惯了,突然直面自己普通的模样,真真是有些梦碎啊…! 再加上有李莲花这个好看到惨绝人寰的人在身边衬着,她就… 然而,其实最要命的不是这个!最要命的,是她特喵儿的忘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具体长啥样儿!555 结果…呵呵了,她现在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少女少妇!而是现代都能称得上老阿姨的…普女! 啊啊啊啊啊!她想屎!! 按照莲花楼这个界面儿,三十岁… 凑!越想越闹心,她还想个毛! “哼…咳。” 李莲花不合时宜的哼笑轻咳传来,傅时柒顿时濒临炸庙儿的边缘! “笑什么笑!都你出的好主意!” 见着她当真又恼又怒,李莲花立马收了笑,故作认真道: “这皮相是给外人看的,夫人不也经历过我平平无奇的那个阶段?” 傅时柒一怔,欲言又止… 她没啊,她从穿越来了,就一直面对着同样的一张脸。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比剧里年轻些… 蓦然想起刚刚到东海时,当铺老板 吴掌柜和画师对李莲花的评价… 咳…好吧,李莲花是会安慰人的。 当时她被扬州慢养的算是容貌不错,而李莲花却是被梵术金针弄得平平无奇… 现在算是反过来了,而已。 “夫人?诶?那小公子叫那阿婶夫人…” “嘘…你小点声儿!没准儿是官家受封的主母夫人,那小公子看着还不及弱冠,哪里能…” …… …… 傅时柒听着那边压低了声音的议论,顿时呵呵了!她三十!在古代已算得上是半老徐娘,被叫阿婶…也不奇怪… 而李莲花,被扬州慢养的,明显比实际年龄小上许多。这此消彼长…在古人眼里,可不就跟母子姑侄似的! 她垂眸,用筷子在牛肉上狠插了几下! 李莲花扫了眼她那瘪着的嘴,凤眸流转间放了茶杯,淡声: “夫人吃饱了?” “昂。” “那便走吧。” “哦。” 傅时柒神色恹恹的起了身,还不待整理衣衫,便被探入袖中的大手牵住。 她一怔,抬眼看了下李莲花侧颜,见他神色敛着她也就没抽回手,跟在身侧缓步朝着门外走。 在瞧见李莲花牵了那“夫人”手的一瞬,先前几个议论纷纷的少女顿时噤了声。满脸惊愕的盯着极不协调的两人,朱唇微张。 这么俊俏的少年,怎就会找了这么个平平无奇夫人…? 白瞎了… 傅时柒微垂着脸,心下感觉复杂。李莲花私下再如何,他也是个重礼数的,极少在外人面前过于亲密。更只是在大婚和慕娩山庄时,暗中牵过手而已… 现在会这般,怕就是因为看出她受了影响。唉,看来又得重操旧业,给自己好好pua一番! 她长的丑还有这么好看的爷们儿,那是她能耐!不然普通的人千千万,怎就她中了500万? 她们的议论,错愕和吃屎一样的表情,都是羡慕嫉妒恨!! 对,就是羡慕嫉妒恨! 人家越羡慕,她就该越得意不是? 李莲花步调不急不缓,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只在刚刚脱口而出阿婶的那少女桌前,微不可察的慢了两下步子,凤眸垂扫了一眼,而后继续带着正pua自己到起飞的傅时柒出了酒楼大门。 直至两人身影消失好一会儿,酒楼里才又渐渐恢复了热闹。可这热闹,却并不包括被李莲花“青睐”过的某位少女… 煦日下熙攘的街道上,旁若无人牵手而行的两人似乎自成结界。李莲花余光留意着傅时柒面上堪称精彩的神色变幻,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他这夫人安慰开解人的本事一流,自己疏导自己起来更是狠的一批。对于样貌这个问题,他说再多无用,只能靠她自己想开。 正当李莲花察觉到掌间她的手指微动时,忽地就听见前方频率颇快的马蹄声,和几声厉喝: “让开!都让开!我看谁敢挡了九小姐的道儿!” 这几声扯脖子呼喊下,街道上顿时乱成了粥。 原本缓步逛着的行人,短瞬间便疾步闪到了一边,空出了整个儿街道,敢怒不敢言的垂着头,甚至连面上不满的神色都藏了起来。 傅时柒也被这几声嘶吼喊回了神,抬眼时,就见整个街道好似皇帝出巡似的,被肃清了个彻底。 她与李莲花静立在一摊铺旁,蹙眉间便听马蹄声极速接近,马上人影渐渐清晰,却是个一身枚红裙裳的少女。 傅时柒只淡扫了眼便收了视线,待马蹄声疾掠过身侧,二人方再度抬步。 “咦?” 身后轻咦伴着勒马声同至,继而回传的哒哒蹄声渐近。傅时柒挑眉间,就见那少女高坐于马上,拦在了她与李莲花面前。 傅时柒略微抬眼,瞧出那少女视线落点和眸中惊艳闪亮时,就在心下叹息。 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半瞬打量,马上少女便娇笑出声: “呵,竟有生得如此俊俏的!” 被将去路挡了个严实,傅时柒敛眸未言。只觉这女娃也不知是哪个官家世家小姐,竟能嚣张到当街强抢美男… 那少女只确定了李莲花模样,又见两人似并不知晓她身份,便来了兴致。勾唇出声: “阿大!” 一声轻唤,随后赶至的人中立马有躬身上前的,堆着一脸谄媚,笑应: “小的在!九小姐放心,小的这就请这位公子回府。” 那少女满意颔首,视线自李莲花面上流转间,忽就瞧到那二人隐隐连在一起的衣袖。她柳眉一挑,止了欲扬马先行的动作,回眸看了眼傅时柒,眼露鄙夷不屑。随即又对那阿大道: “本小姐等不急了,阿大你便请公子上马,本小姐与他同骑而回。” 那阿大闻言依旧谄媚俯身应是,待行礼回身朝两人走去时,却是换了一副嘴脸。瞧那嚣张模样,好像天王老子都没他威风似的。 阿大行至两人跟前,明明身材矮小,却扬着下巴,半眯着眼施恩一般的哼唧道: “我们家小姐看上你了,走吧。” 傅时柒听着他那乖张到宛如太监的夹子音,心里胃里一阵翻腾。余光扫了眼李莲花,见他敛了气息,只将那股子散漫劲儿露的明显。 她心下暗笑,面上却是侧上一步,将李莲花“护”在身后,对着阿大怒道: “何人如此猖狂,竟当街强抢良家妇男!?” 傅时柒此话一出,身后立马传来李莲花的轻咳哼笑。那阿大似也被“良家妇男”说的一怔,随即审视的看了两人几眼,却完全没将傅时柒放在眼里,只对着李莲花加重了施恩的语气道: “公子,请吧?” 原来这小子是个成了亲的,还八成是有所图,才会娶了这么一个老妇… 傅时柒被无视,刚想哟呵一声,却听李莲花狐疑出声: “这不知你家小姐是哪家贵女,又意欲何为?” 阿大闻言傲娇中带了点讥诮,只觉眼前这公子单生得一副好皮囊,脑子却不大灵光: “我家小姐,乃是吏部尚书独女,兼镇远大将军外孙,亦是合欢宫宫主的爱徒!” 一大长串的名头背书似的说完,阿大面上傲娇之色愈加明显。像是梗了梗脖子,他又对着李莲花艳羡施恩道: “至于意欲为何?呵呵,公子命好,被我家小姐看上,自然是要做填房的。” 他顿了顿,又毫不遮掩的扫了下两人身上不算华丽的衣衫,满是嫌弃: “虽是填房,那荣华也远不是你如今夫人能给的了的!” 这话说的极具侮辱性,何为填房?那不跟女子的小妾,通房一般的地位? 傅时柒挑眉,快被气笑了。让李莲花做通房?脑瓜子被驴踢了吧?! 她这边刚想开口回怼,那边李莲花却是拉了拉她的手,继而神情语气愈发散漫: “啊,这 这么厉害呐。” 李莲花微顿间,那阿大已是得意之色尽显。若在平常,他早将人直接掳劫,可今日九小姐说了要与这人同骑,自是不能太过鲁莽。正好借这机会,拍个马屁也是不错。 “那敢问这位阿大小哥,若我做了填房,可会有锦衣玉食?” 阿大瞥了他一眼,声音戏谑:“自然。” 李莲花闻言抚了抚鼻翼,像是不大好意思般的扭捏开口: “那…可否谋个仕途,得个一官半职的?” 阿大见状,继续拍马: “呵,若是得了小姐怜爱,自然也不是问题。” 李莲花做惊讶状,随即抱着胳膊沉吟起来。他本就看着散漫,如今问了几个世俗至极的问题后,阿大再见着他这模样,只当李莲花是在分析利弊。 那边马上的少女看似一直把玩青丝,却一直留意着那边情况。见着李莲花如此,原本的兴致已是少了大半。 她还以为是个长了骨头的,强制起来才算有趣。却不想,也是个会为了权势利益卑躬屈膝的! 若非瞧着长得实在俊朗,那衣衫下身板又好,想来… 她刚想到此处,就见李莲花被阿大催着回了神,随即面带万分歉疚的对着自家夫人道: “我知夫人对我恩重如山,但常言道人往高处走。身为男子自当志向深远,心怀家国。此番虽是我抛妻弃子不忠不义,但我保证,待到我平步青云时必会十倍报答夫人。” 李莲花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听得阿大戏谑展颜,刚想对着自家小姐邀功,却见马上少女一脸嫌恶的撇了撇嘴角,竟是冷嗤开口: “生的白净却黑心冷情,一副市侩嘴脸令人讨厌。无趣!阿大,我们走!” 说完,便扯了马绳,扬长而去… 阿大见状不由一怔,以往也不是没遇到过李莲花这般市侩的,怎滴今日就不要了呢? 忙活半天搞了个空差,阿大对着李莲花悻悻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傅时柒还不待配合李莲花演戏码,这小插曲已然落幕,不由有些意兴阑珊。侧眸瞥了眼唇角勾了意味不明弧度的李莲花,她也轻哼了声: “抛妻弃子…” 李莲花见状素手抵唇轻咳,收了面上散漫,再度牵了手往回走,淡声: “噢,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傅时柒挑眉:“演技不错。”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下,闲来无事的解释道: “此女娇纵,必是受尽了恭维,见多了市侩嘴脸。这越是逆着她便越觉着有趣,顺着反倒是会有奇效。” 傅时柒胡乱点头,配合着笑问: “那你那权宜之计呢?” 李莲花闻言不自觉的又轻咳了下,言简意赅的哼道: “合欢宫,填房…” 傅时柒挑眉,果然李莲花从不说没用的废话… 在街上行人公认的美男普女往莲花楼走的时候,先前闹剧附近的某个角落,却是有少女饶有兴致的轻笑传出,笑声还未散,人却已是凭空消失在原地… 第307章 女主控控。 清河镇。 虽是个镇子,但繁华程度堪比大城。傅时柒与李莲花往回走的时候,就顺道儿去了糕点铺子,打算买些零食赶路时吃。 月子里亏嘴亏的太狠,傅时柒如今简直就是见啥都想吃。以往觉得腻的甜食更是一口一块,能吃上一天。 “荷花酥,松子百合酥,茯苓糕,每样三份,其余的各一份。” 傅时柒眼馋的扫完糕点后,十分利落的对着店家道。 那年约四十的妇人见来人一口气买这些点心,又不像是礼节所用,本想开口提醒却还是阻了话头。 买的多,这包起来就费了些时间。待满脸笑意的目送两人离开,妇人却是既点头又摇头的叹笑了下。 这女子是个有福气的… 出了城,见着人少了,傅时柒便侧眸看了眼沉吟着的李莲花,淡道: “在想刚刚那个九小姐?” 李莲花回神,眉心微蹙,敛了眸子: “嗯。此女牵连的问题不少。” 傅时柒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方才出言试探,单就吏部尚书或乱任官员一项,便算不得简单。 而那九小姐明显是在听到抛妻弃子后,方才罢手,生了去意。 联系她那个什么合欢宫宫主爱徒的身份,怕是这九小姐的填房之举,就不是什么正常单纯的倾慕男子美色…” 合欢宫,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而且当时那九小姐打量李莲花,明显不只是看了脸,还十分仔细的看了她爷们儿的身子! 那眼神儿,大有当街就那啥一番的意味! 但明明垂涎至此,却在得知李莲花成亲有子后扬长而去。八成就是因为那合欢宫,有什么采阳补阴的歪门邪道之术…! 李莲花听出了她无意识的哼气声,敛着的神色微松,挑眉试探: “此事还需调查仔细…若当真有蹊跷,待展云飞婚事结束,你我去会一会那合欢宫?” 傅时柒正气着,听见李莲花的提议顿时点头就欲附和,却是在张口的瞬间又勒住了声音。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淡淡扔了个: “交给银风封磬他们去解决,说好的半月呢。” 李莲花悻悻的垂头摸了摸鼻子,抬眼瞄着她神色哼笑: “噢,他这个吧…银风和封磬都未成亲,他们去不就是羊入狼圈,有来无回了。” 傅时柒一时语塞,随即挑眉哼道: “连泉呢?他总不能还是个那啥吧?实在不行让笛盟主去!” 李莲花见她态度坚决,就打算转移话题,刚欲开口,却是突然微蹙了下眉,随即哼笑着收了声,转而用了腹语: “有人跟着我们。” 傅时柒一怔,也没去贸然试探。李莲花都现在才察觉,那就代表这人要么身法轻功极好,要么敛息之术出神入化! 眼下已然出了城,再折回去就容易打草惊蛇。两人心照不宣,继续佯装无事的朝莲花楼走。 还没走多远,李莲花的哼笑再度传来: “哦豁,单是个灵巧的。” 傅时柒见他没再用腹语,又形容的如此散漫,也就松了口气。 以李莲花的能耐,不可能被人跟着许久却毫无所觉。所以那人八成是从清河镇才出现,九成就是因为她与李莲花这美男普女的组合太过醒目离谱,吃瓜来的… 正想着,身后又忽而又渐近的马蹄声。傅时柒挑眉间,便又见着了那九小姐…的狗——阿大。 傅时柒:“……” 还真是… “公子生的俊俏皮相,命好得很呐!走吧,九小姐点了你。” 李莲花淡扫了眼阿大那施恩的太监模样,无声冷哼了一下,却是未再同先前那般演戏试探,带着傅时柒抬步便走。 阿大见他这般,只觉李莲花是在有意折辱他。他顿时来了火气,对着身后几人狠声道: “把人给爷绑了!” 话音落,那几个身形健硕的汉子便齐声应是,纷纷落马就欲动手。 傅时柒见状冷哼: “好马不吃回头草,看来你们这九小姐,并非好马呀。” 阿大闻言怒极:“你!” “你什么你!噢,你也没好哪去!生的矮挫,却非要故作仰脸垂眼模样,你知道像什么?” 阿大自是懒的与这女子废话,但傅时柒哪里需要他回应,直接冷嗤道: “啧,这都答不上来!喜欢将人看低来抬高自己,自然是因为狗眼看人低喽。跟你家那九小姐一样,都是畜生道…的败类。”说完她又嘀咕了一声“狗狗跟马多可爱,这比喻简直就是折辱了它们。” 她的这番话,直接将阿大激的气结,就连那几个大汉都是愣了愣。他们还没见过有人敢这般辱骂九小姐的… 傅时柒见状,眉头一挑,拉了李莲花撒丫子就跑,大有百米冲刺的架势,却是半点内力身法未用。 李莲花自是瞬间明白她用意,也就顺着来,故作了跑的慌张模样。 阿大几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在阿大一声厉喝“抓住他们!”之下,几人几个闪掠便又将两人围住,更有人作势就朝着李莲花抓去! 而就在几人马上得逞的瞬间,突然自不远的林间传出一声清喝: “住手!” 话音刚出,一道鹅黄身影,已是突兀出现在被包围的李莲花和傅时柒身侧!众大汉面面相觑,都看得出彼此眼中的惊惧! 他们围的这般紧,竟无人察觉出这女子是如何闪过他们,出现在圈内的!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傅时柒与李莲花则是各自挑了眉,暗自打量这个被炸出来的小尾巴。 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年岁不大,约摸也就十七八的样子。生的算不上国色天香,却看着十分舒服养眼,灵气中又带了江湖儿女特有的英侠劲儿,不禁让傅时柒见识到了武侠小说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场面。 见着阿大和几人被吓住,那少女柳眉一挑,肃颜冷哼: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狗仗人势,当街强抢民…良家妇男!今日本女侠就替天行道,除了你们这些人渣!” 说着,她就抽出了腰间长鞭,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 那边阿大几人还处在对眼前少女凭空出现的惊惧中,这般身法意味着什么他们哪里不知? 又听她气势恢宏的冷喝,只觉这少女怕不是师出哪位隐世高手! 权衡之下都认为毫无胜算,小命儿与责罚并不难选,竟是齐刷刷的掉头就跑… …… 看着几人驾马而逃溅起的烟尘,三人都是有些怔愣… 傅时柒暗自瞄了眼那少女额间隐着的细汗,想起李莲花那句“单是个灵巧的”不由心下好笑。 她与李莲花是扮猫吃虎,这姑娘…却是反过来用绝佳的轻功身法,将人给吓到屁滚尿流的跑了… 李莲花亦勾了唇角,对着那少女作了个揖,淡笑: “多谢姑娘路见不平。” 少女回神,故作淡然的清了清嗓子道: “咳嗯,小事小事。顺手而已,不必如此大礼。” 李莲花闻言脸上依旧礼貌淡笑,瞧见那少女视线落在傅时柒手中糕点上,便向着自家夫人投去了询问目光。 傅时柒秒懂浅笑,对着那少女道: “姑娘出手相助,我二人也不知如何报答。若姑娘不嫌弃,想以粗茶淡饭聊表谢意。” 少女闻言似思虑了下,便笑着点了头。 三人抬步而行时,傅时柒问了她名字,待听到少女说自己叫女主控控时,她差点楞在原地。 女主…控控…? 这姑娘莫不也是个穿越的?不然为何名字奇怪,还有个现代小说里的“女主”… 傅时柒毕竟是有了经历的,心下的疑惑并未表现出来。只暗自盘算着是不是要找机会试探一下… 她也看过一个界面里出现两个穿越者的小说,可穿越者必然是有特定的执念或是任务的… 若真是穿越的,这少女又是为了拯救谁?或者攻略谁? 她穿越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光杆司令,除了剧情半点助力没有!唯一一个原主神秘的身份,在开始的时候也毫无作用,后面险些成为她魂飞魄散的威胁… 可她是这样不代表别人也是…万一,其他穿越者有个什么金手指,什么万能系统,什么空间,什么修仙,什么万人迷体质… 哇槽! 她跟开挂的人怎么玩儿? 思及此,傅时柒不禁暗暗叫苦! 这破天道!该不会见着她完成了主线任务,过得顺心起来,怕她“无聊”,所以又加大难度了吧?! 造孽啊~ 若真是如此,她只能期盼新穿越者跟她一样,都不是天道的亲闺女!可千万别有那些夸张又无趣的系统空间… 咱就凭脑子能力硬磕不行吗?成就感满满的好伐… 想到这儿,傅时柒突然又觉得自己确实无聊的很…有系统空间金手指又如何?她有李莲花呀!哈哈哈哈! 天道的亲闺女当不上,但是她现在可是天道的亲儿媳妇!有李莲花,她怕个毛! 傅时柒这边细思极恐的各种脑洞,那边女主控控也是在头脑风暴… 她会跟着二人,其实也有些莫名其妙… 清河镇酒楼里,她刚好就在角落素然无味的吃着东西。自然也听到了几桌女子的议论,就好奇的看了几眼用餐的傅时柒跟李莲花。 当时她还觉得李莲花最后牵着自己夫人手大步离去,特别有男子气概来的。 尤其是那冷冷淡淡的一瞥!她可是瞧见了那多嘴的少女简直被吓得身颤腿软… 结果她这边夸赞着,转眼又见到了街上的闹剧… 先前还男子气概爆棚的李莲花,竟就成了为荣华权势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浪荡子! 她一时分不清这人是暴露本性,还是装的,竟生了好奇之心。这好奇心之大,竟又将寻找李相夷的念头先搁置在了一边,莫名其妙的跟在了两人后面… 想到李相夷,她又第无数次的叹了口气… 这人怎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她好不容易学成了保命的本事,结果下山快一年了,愣是没找到人! 泄气中的少女忽而听到唤声,她回神间就瞧见了面前一整个儿木制的大房子,不由有些怔愣。 待到看见那房前的四匹马,少女面上的惊讶更甚,瞪大了的眼不停打量着莲花楼,看起来十分灵动。 这…会动的大房子! “这 这也太神奇了吧?!” 傅时柒听到少女的惊呼,扫了眼她不似作伪的神情,却是松了口气。 不认识莲花楼,那便不是淇淇和原剧的剧粉。但也不排除是其他类型的… 整理了表情,傅时柒笑着回道: “进楼喝杯茶先。” 少女闻言,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反应大了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脸侧碎发,便进了屋。 李莲花放下手里一大堆甜点就去烧了水,他是察觉到傅时柒似有心事。但此时有外人在,总不好问,便在烧水时胡乱猜着原由。 那边傅时柒与少女坐在桌边,她一边拆着糕点入盘,一边像是唠家常似的笑着开口: “女主控控姑娘…好奇的冒昧问一下,你这名字,可有特殊含义?” 少女一怔,随即哈哈干笑两声,面上没有丝毫愠怒,却满是局促: “我也不知…记事起就是这名字了。有些奇怪对不对?” 傅时柒闻言淡笑点头,将摆好盘的荷花酥往她面前推了推,道: “啊。倒也不奇怪,就是唤起来显得生疏。嗯…不若唤两字,女主或是控控?先尝尝这家铺子的荷花酥,看着还不错。” 见着少女拿起了糕点,面露沉思,傅时柒也拿了块塞到了嘴里。 “那便控控吧,还挺特别的。” 傅时柒莞尔轻嗯,见着少女边吃荷花酥边打量楼内,她便微不可察的留意这少女面上的神色。 忽而见她微蹙了眉,继而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傅时柒不自觉的挑了眉眼,也没有打扰,心下暗自留意着各种细节。 楼内片刻安静,却在某一刻被少女低声咕哝打破: “会动的房子…楼内药厨…” 少女视线突然落在先前未留意到的窗前挂牌上,盯着那莲花楼三个字怔愣了一瞬。随即便在傅时柒蹙眉间,突然惊呼: “莲花楼?啊~就是江湖传闻中那个神医李莲花呀!” 傅时柒蹙着的眉微舒,刚想开口,却又听那少女惊喜道: “是了是了!就是李神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似是有些意外的惊喜,小姑娘突然像是忍着兴奋的咯笑,竟连话都有些说的含糊不清: “李神医…认得,李相夷…” 李莲花:“……” 傅时柒:“……” 第308章 真会玩儿。 因为女主控控的一句话,傅时柒和李莲花都不自觉的顿了手上动作。但两人毕竟心性非常,只暗中思虑一瞬便又恢复常态。 少女仍在强忍着激动,傅时柒也不好开口,揣度着如何应对时,李莲花已然提着烧好的水缓步走了过来。 他垂眸倒茶间,似是扫了下少女神色,淡声开口: “姑娘认得李某?” 傅时柒暗叹不愧是狐狸啊,一句话问的比控控那半拉嗑唧的惊呼还要含糊。进可攻退可守的… 那边小姑娘也终于是平复了激动的心,对着李莲花眸光潋滟的笑道: “听说过,活死人肉白骨的江湖神医李莲花嘛!”她似乎还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的稳了稳。 总不能太失礼唐突了,要稳当儿一些,万不能给李相夷丢脸! 两人听得少女这般说,心中都是有了数。神色也就松缓了下来,李莲花面上再度挂了散漫,礼貌淡笑: “尽是些虚名罢了,哪有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之术。” 傅时柒闻言埋怨的看了下李莲花,人家姑娘刚刚都提了李相夷,他也不问一下。非要人欲言又止半天,也不露半点马脚! 李莲花自是看出了傅时柒眼神含义,回了个安抚,兀自给三人各倒了茶。 傅时柒无奈,知他是如何想的也就收了视线。 此间少女终是忍不住,试探的轻声问道: “李神医,我听说你有参加李相夷的大婚,所以你应是认识他的吧?” 李莲花闻言一怔,随即轻咳出声,神色看起来无异,但傅时柒却是瞧出了他暗地里的无奈。 当初为了让江湖人士更好的分离李相夷和李莲花,便让时墨将刘如京易容成了李莲花的模样,参加了大婚... 谁曾想,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傅时柒勾唇不语间,李莲花轻咳完也是淡淡的啊了一声,随即又抬眸问向少女: “认识,不知...” 他故意拉长音的空隙,那边少女已是再度惊喜出声: “果然是认识的!那李神医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傅时柒要憋笑憋出内伤了,借着饮茶的遮掩瞄向李莲花那故作为难,实际尴尬的神色,内心哈哈哈哈的等着瞧他如何回。 李莲花略扫了眼自家夫人,放了茶杯抬手拂了拂鼻翼,哼笑: “不知...姑娘找李相夷是为何事?” 少女一怔,随即眉心微蹙。一时没理解他前面那个不知,到底是不知李相夷在何处,还是不知她找李相夷的目的... 傅时柒没好气儿的瞥了眼李莲花,暗嗔他狐言狐语的为难人家小姑娘。虽结识不过半个时辰,但她都能瞧得出来这姑娘并无恶意,八成就是李相夷的粉丝...她不信李莲花他看不出来! 那边少女在短暂纠结后,索性先回答了自己能确定的问题,一直明媚的脸上,却是带了些女儿的娇羞: “那个,不瞒李神医。我其实...一直很仰慕他。就...就是想当面看看他现在如何了...伤可好全了?碧茶之毒又可曾解了?” 李莲花与傅时柒闻言皆是一怔,随即都是暗自勾了下唇角。被粉丝当面表露仰慕之情,多多少少是多一些触动,又有点尴尬的... 两人微怔间,少女却像是陷入了回忆般,羞红着小脸儿继续糯声: “其实当年,我有去过东海找他的...” 傅时柒闻言眉眼一挑,有些意外的扫了眼李莲花,继而看向少女。见少女神色不似作伪,她不由心下唏嘘。 若不是她穿越来,没准...? 思及此,傅时柒便惊讶的开了口: “控控你去过东海找李相夷?你...何时去的?” 少女被问及此,根本没用去回想,答得飞快: “东海大战后第七日,嗯...我当时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百姓之女。虽一路赶着,但等我到东海时,已经过去许久了。” 傅时柒闻言,眉心松了又蹙,蹙了又松。她记得,当时她在东海盯了李莲花三天,又跟着他回了四顾门再折返,又又等了两日的无了和尚... 这么算下来,就差了一日? 算完的傅时柒又暗叹了口气,可当时李莲花已然伤的拖不到日出... 收了思绪,傅时柒对着少女柔柔的笑了下,轻声道: “控控你能动身去找,已算难得,便无须妄自菲薄了。李相夷若是知道你为他做过这般付出,想必也是欣慰的。” 刚好正主就在一边儿,所以今日相识,又何尝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少女闻言娇羞之色愈深,却是声音坦然的再度笑着开口: “其实我是想当面感谢李相夷来的。” 傅时柒扫了眼面色柔和的李莲花,又对着少女勾唇,“哦?”了一声。 少女笑的愈发明媚: “我当时在东海没寻到人,却是被一个怪老头儿拉去做了徒弟。这得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本事,包括如今能成为自己曾经羡慕的女侠,也算是托李相夷的福了。 若非去到东海,想来也没机会进入这江湖,成为女侠的。这在山上一学就是三年,方一下山就听到了李相夷大婚盛况的消息。 虽遗憾没能观礼,但觉得他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他活着,这当面道谢就总是有机会的! 可谁曾想...大婚之后,所有人就都找不到他了... 我就想着,展云飞本就是李相夷的好友,加上何小凤是李相夷徒弟的小姨。没准他终于肯现身观礼也说不定...” 傅时柒:“......” 突然有种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对这般明媚的小姑娘忽悠不来,便就侧眸扫了眼李莲花,不再出声。 李莲花见状,略显无奈的勾了下唇角。素手执杯饮茶间,水面映着他眸光的晃动,却是在茶杯落桌时,只见得他敛着的凤眸。声音淡淡: “控控姑娘若期盼在天机山庄见到李相夷,怕是要失望了。” 别说那少女了,就连傅时柒听见李莲花这么说,都是一怔。猜到了李莲花用意,她暗叹一声,垂眸喝茶。 女主控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 “为何?” 李莲花视线自茶杯转落少女,又恢复了那散漫模样: “噢,我猜啊这男人成了亲,自然…” 少女先是一怔,随即像是茅塞顿开一般的接着道: “啊~我懂了!以传闻中的描述来看,李相夷是极看重傅姑娘的。所以成亲了必然要疼娘子,然后传宗接代,再抚育教娃!” 顿了顿,少女又沉吟着补充道: “神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更该有自己的生活。李相夷若是出现,别说我们这些仰慕的编外人士,就光是夷门那些门徒,都能给他缠的毫无个人空间。不妥,实在不妥!” 傅时柒愕然的看了眼少女,又轻嗤的瞥了李莲花一眼。突然觉得这论起pua来,李莲花才算是高手啊。 比起她苦口婆心的絮絮叨叨,李莲花只是起了个话头儿,就能引导人自己将自己pua了去… 李莲花见状,抬手撩了下鼻子,弱弱的咳了一声,而后对少女满是赞赏的淡笑道: “啊,姑娘所言甚是!我还猜…如今江湖太平,各派欣荣待兴。这李相夷若在,怕是反会成为八成掣肘,对江湖毫无益处。但他这人…咳,我是了解的。倘若哪日江湖有了宵小异动,他定会出现。” 傅时柒看着那双眼蓦地闪亮如星辰的少女,垂眸暗叹,饮茶不语。 其实李莲花这般“直言”相告,总比让这姑娘满世界找人要好… 可她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想再继续当面“忽悠”人家小姑娘,傅时柒转了话题: “控控,你在江湖上行走时,可听过合欢宫?” 李莲花听得她问及此,俊眉微不可察的挑了下,随即执杯饮茶遮掩唇角弧度。 少女闻言,从对李相夷的仰慕中回过神,答的利落: “听过,大半年前突然名声鹊起的门派。比较神秘,据说都是女子。且修炼的功法极为…嗯…就如同那九小姐那般,需要收罗本阳男子…” 大抵还是个小姑娘,形容起来已是红了脸。傅时柒微点头,又问了关键: “那你可听过,被收罗的男子,是同有提升,还是…” 是同她与李莲花这般的互益双修,还是采阳补阴的邪门歪道,也就决定着合欢宫是留是灭的关键… 少女蹙眉摇头:“未曾有类似消息。” 傅时柒挑眉,没再问,扫了眼李莲花后便又对着少女道: “我们先寻个妥当地方再生火,控控你可与狐狸精玩一会儿哦。” 见少女秒懂点头,二人便齐齐起身,李莲花直接去了驾马台,将莲花楼隐在了城郊林间。 先前那九小姐的狗腿子被吓跑,难免不会再度折返。好在刚刚被阿大拦下时,他们并未瞧见莲花楼,两人才会先探了这少女的底儿。 黄昏时,饭菜已是在李傅二人的配合下摆了一小桌。少女羞着脸赞叹了好久,几人倒是吃的很是欢畅。 对于少女依旧坚持去天机山庄,李傅二人也没拦着,左右还有一日多的路程,便邀了同行。 饭后又饮了会儿茶,傅时柒便提议早些休息了。 见着少女点头,傅时柒抬眼看了下李莲花,后者面色无异,却是凤眸含笑的自药厨中取了截香。 简单的将小慵的小屋换了床褥,傅时柒燃了安神香后就下了楼。 半刻钟后,确定少女已然睡得深沉时,两人便趁夜朝着城内掠去。 既然少女那没有现成的答案,想要直到合欢宫秘法之下,被采了阳男子的情况。去探探那九小姐的府邸,自就会了然。 府邸并不难寻,有李莲花这个细致擅抽丝剥茧的,那九小姐的住处也不难找。 主要…那房内的靡靡之音…当真是比他俩还不低调…! 俩人内力深厚,这五感比常人不知强了多少。所以不光这声音清晰,就连屋内的大致情况,都是能窥个三五分… 傅时柒先是有些尴尬,局促间暗戳戳的侧眸看了眼李莲花,却见他面无异色,她挑眉之下,也收了浮动的心神,单纯看起了热闹。 李莲花:“……” 两息之后,正看的起劲的傅时柒只觉某人素手搭在了她肩头,随即…她的五感,就没了! 傅时柒瞪大了眼,扭头看向始作俑者,却见他闭眼蹙眉,竟是一副不理模样… 傅时柒:“……” 啧,幼稚又小气。 窥不到又听不见,傅时柒顿时无聊到只盯着李莲花侧颜,直至盯到他耳朵在夜色里都瞧得出红,继而凤眸半睁的投过来挑衅,她才悻悻得意的转过头去,继续无聊… 盯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着了有下人抬着裹尸出了府邸后门。 傅时柒刚想挑眉调侃句“这人不行啊”,结果想想还是算了,楼内有客人,撩了又要强压… 二人无声,一路慢悠悠的跟着到了抛尸处。待那俩摇头叹气的离去后,方才现了身。 其实从细微处和那下人的神色判断,已经不需要再验证了。 但事关一宫存亡,总要是谨慎些的… 傅时柒胆子是小的,本就不打算上前查看,但还不等她出声,李莲花却是先将她拉开了距离。 “离远些,我去看便好。” 傅时柒一头雾水,抬眸去看他神色,开口: “我就…” 她后面“没打算去看”还没说出来,就听见了某人轻咳: “这若是不着寸缕的,辣眼睛…” 傅时柒:“……” 哦豁,这是细心的有点那啥了,还是他刚刚根本没自闭五感…? 她挑眉间,李莲花已是摸了鼻子转身而去。随意捡了个树枝,抬手掩了口鼻的挑开了遮盖,只一眼就又折返而回。 傅时柒见他眉心微蹙,就已知道了答案,并且瞧见他这模样,明显那些被采了阳的男子,下场出乎意料的惨… 察觉到傅时柒好奇求解的目光,李莲花略微迟疑,抿唇后言简意赅: “血气全无,吸干之状。” 傅时柒闻言后背一寒,不由打了个哆嗦。 干尸嘛不就是…够狠的呀! 为了缓解心里的不适感,傅时柒回想刚刚蹲守时的场景,叹笑道: “怪不得要不停的填房,原来对合欢宫来说,男人是消耗品…啧啧,让各色俊男在沉溺温柔乡的过程中噶掉,真会玩儿。” 李莲花:“……” 第309章 够了没有。 傅时柒调侃完,见着李莲花那怪异眼神,突然就闭了嘴。转而又干笑一声,提议道: “那个,我瞧着那些下人熟练习惯的模样,此处应该还有其他抛尸之地。不若我们溜达一圈,看看那九小姐吸食的频率?” 李莲花挑了下眉,没说话,却是抬手揽了她有些僵直的腰身。 傅时柒本还想逞强推拒,也不知是不是恢复现世模样导致,她总怪异的感觉自己不大能随心与李莲花亲密… 但她实在胆子小的没多少出息。月黑风高又阴气森森的城郊密林,又有被吸尽血肉精气的干尸… 酸爽呀! 似是为了缩短她胆小害怕的时间,李莲花带着人闪的极快。而也正如傅时柒所料,密林里被抛尸之处着实不少。 察觉着不自觉贴紧的自家夫人,李莲花也没再多看,直接闪回了莲花楼附近。 傅时柒还没从那一堆堆小山一样的干尸的震惊中回过神,只觉满身都是阴冷怨气… 脚刚一落地,那腿软的感觉就格外清晰。傅时柒长长的呼了口气,连攥着李莲花衣襟的手都没松,就感叹道: “太狠了吧!这一天不得消耗个两三个男人?” 李莲花敛了眉,凤眸微冷: “或许不止。” 傅时柒倒嘶了口气,收拢了害怕的心绪沉吟起来。这九小姐敢这般猖狂的收罗男子,靠的怕就是她官家女的权势地位。 也不知整个合欢宫有多少个九小姐,如果人数众多,以这样的频率,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引起江湖动荡… 思及此,傅时柒不禁皱眉: “这合欢宫,不能留。那九小姐,更是得尽快解决掉。” 李莲花扫了眼她依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又见她那有些泛白的唇色,不由将手揽的紧了些。 谁知这一紧,却是让傅时柒有了些应激反应。原本攥着李莲花衣襟的手顺势一推,就将没有准备的李莲花推开了一步… 傅时柒:“……” 李莲花:“……” 傅时柒自己也一脸懵啊,她也不知哪来的扭捏劲儿,这么大个反应… 见着李莲花满眼探究,傅时柒急忙扯了个由头: “我正想事儿呢,又刚见着那么多干尸!你 你吓我一跳…” 李莲花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忽悠,心下认定了她是因为白日里外人对容貌的议论。 他暗叹一声,面上却是勾了下唇角,又将被推开的一步拉的更近了些,但话还没说就见着某人又暗戳戳的往后退了半步… 李莲花:“……” 他是不是该庆幸提议让她改成了本来模样?不然在她的世界重逢时,若还是这种状态,他岂不是还要从头再追一回? 李莲花面上多少有些无奈,这事儿回楼内解决肯定是不大合适,拖下去更不好。索性直接堵死了她退路,黯然开口: “夫人躲我做什么?” 傅时柒一时语塞,她刚刚不是没想继续忽悠,但是李莲花是谁啊!她着实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搪塞,此时被一向十八弯的李莲花直白发问,就支支吾吾的装傻: “啊,不是躲你…是 是因为那些干尸!有点心里发毛,满脑子都是白骨,瘆得慌…” 李莲花凤眸半眯,在装受伤和强势破题之间选择了后者,便直接擒了某人无处可躲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上,勾唇淡笑“安慰”: “那这般摸到心跳体温,可好些了?” 傅时柒头皮发麻,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被按在李莲花心口的手,怔怔… 好个毛线啊好,她觉得一点都不好!反而更局促了好吗? 古人诚不欺她:承认别人优秀难,承认自己碌碌平庸更难! 她现在一想到白天被人当成李莲花的姑婶主母,就… 先前那pua,也只是能让她在外人面前不至于太没自信。但面对李莲花,依旧免不了别扭。 打个不切实际的比方,就如同…现世普普通通的自己突然跟淇淇谈起了恋爱…! 玛德,那种直击灵魂的突兀,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接受到心安理得的! 傅时柒想着乱七八糟的时候,李莲花已是眯着眼,将她的手落在了自己腰间,作势就要更进一步。却在双唇即触的一瞬,挑眉顿了下身子。 就在李莲花微顿的间隙,傅时柒猛地回了神,当下就是一惊。感觉着那极近的距离,她连声音都带了委屈: “李莲花,你能不能…等我换回…”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莲花打断: “不能。于我来说,夫人样貌如何并无区别。” 傅时柒被他少见的直白强势摄的一怔,她也知道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却依旧下意识往后撤了撤唇,转移话题: “那也得先解决完正事儿呀!合欢宫还得抓紧去信,让银…唔!” 她“让银风去调查清楚”还没说出来,就被轻抬了下巴封了唇。 强烈的触动直让傅时柒心跳蹦到了嗓子眼儿,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强制挥散了脑中空白,她气极的狠咬了下李莲花舌尖。 听得他暗嘶了声,可只是放缓了力道,却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傅时柒简直都要哭了! 控诉的哼哼了两声,她刚欲再度动作时,忽而感觉到李莲花似是自鼻息长叹一声,继而腹语传来: 【有人跟着。】 傅时柒大惊,随即一怔后,羞怒更甚! 【有人你还…!】 还当人面…这么困着她不放!简直就是…! 李莲花听得她嗔怪,也是有些无奈。他本也不想于人前露了她娇羞模样… 【夫人…银风一出,身份就不好圆了呀。】 傅时柒:“……” 她一时无语,但又知李莲花不会因为这事儿忽悠她。傅时柒也就没再做无畏抗争…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妥协,李莲花唇间的步调也就转而轻了许多,温柔缱眷的磨削掉她那别扭的在意。 而毫无意外的,缱绻坚持不过片刻,就有了控制不住升温的迹象。傅时柒蹙眉,扯回思绪,软声问: 【够了没有…?】 李莲花挑眉,带着喘意的哼笑一声: “不够。” 傅时柒:“……” 李莲花嘴上虽是这般说,却到底是在轻啄了一下后,松了已经瘫软在怀里的某人。 再继续下去,怕是他也难以保证会不会失控。楼里有人,总不能在外面… 傅时柒猛吸了几口空气,愤愤的瞥了眼李莲花,无声抗议: 【人走了没?】 李莲花闻言蹙眉,眼中似带了些疑惑。一边将脱力的傅时柒抱了起来往回走,一边沉着声音道: 【不知…先回楼看看。】 傅时柒:“……” 第310章 吸粉爬墙。 李莲花也不知那人走没走?! 这一信息让傅时柒心下一咯噔,又细思了他说回楼看看。 想到了什么,傅时柒抬眼对李莲花投去狐疑,谨慎的腹语: 【你怀疑是控控?】 李莲花面色无异,只凤眸露了些沉吟: 【不排除。】 傅时柒蹙眉,想起白日里被那少女跟了一路,她一时也拿不准: 【那安神香我记得很厉害来的。】 方多病那例子可是活生生的,若当真是那少女,好像又有点解释不通。 除非她在一开始就察觉出安神香,又或者与李莲花一样百毒不侵… 李莲花敛了眉心,未下定论: 【那人应是跟了许久,若非有一瞬的气息波动,便极难察觉。】 傅时柒突然挑了眉: 【要不要引出来?】 李莲花却是摇头,抬眼看了下已出现在视线里的莲花楼,哼笑: 【那人并无恶意。若引出,这浮于表面就未必会有真话,先暗中留意下再定不迟。】 傅时柒没反驳,却是单纯好奇起来。 若说有人看出来她与李莲花的身份,好像不大可能。 可跟了一路,又没有恶意… 莫不是深夜路过,瞧见了她与李莲花又蹲守屋顶又在林中闲逛调情,单纯看热闹的? 这…离谱了点… 二人无声的回了楼,探到楼上少女依旧深沉的呼吸,都是挑了下眉。 傅时柒还谨慎的上了楼,见那少女的确在安神香下睡的安稳,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疑虑更深。 她下了楼,见着刚好从楼外回来的李莲花,就摇了摇头。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角,就走到了书案边,执了笔。 傅时柒猜到了他是在处理那九小姐与合欢宫的事,也就没去打扰。兀自洗漱更完衣,那边李莲花已是放了信鸽。 她本还想问李莲花万一那人没走,拦了信鸽上的消息就会暴露了身份。 但后来一寻思,李莲花那心思缜密近妖,哪里会考虑不到。 扫了眼正洗漱的李莲花,傅时柒就先行闭了眼。明日还要赶路,且… 待李莲花行至榻边时,瞧见傅时柒呼吸已渐平缓,就猜到她是故意回避他。 他敛眉叹了口气,也没去扰醒。只轻身躺下时,暗自思度着让她一直维持如今模样的法子。 好一会儿,凝着某人睡颜的凤眸忽而带了点点笑意,随即阖眼。 翌日,心里记挂着楼里有小客人,傅时柒早早就醒了过来。 她抬眼见着小木桌上的粥菜,抿了下唇角。又瞧了眼正喂着马的李莲花,就起了身。 待她洗漱完,李莲花也是做好了启程的准备进了屋。 傅时柒探了下二楼少女依旧平缓的气息,不由蹙眉。 难不成她安神香用多了? 傅时柒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舔了舔嘴,到底还是先去喂了狐狸精。 李莲花见她这般,也就先去烧了水。 待到两人手中的事儿忙完,楼上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傅时柒起身在楼梯口轻唤道: “控控姑娘可是醒了?下楼一起用个早餐吧。” 楼上,少女睡意未消的嗯了一声,却是坐在床边有些踌躇。 好一会儿,她才起身整理好床铺,下了楼。 见到淡笑着引她洗漱又招呼她入桌用饭的傅时柒,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毫无所觉的喝着粥,她心下却是纷乱至极。 昨晚…她…好像不小心,窥探了人家隐私了… 但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在山上跟怪老头学艺的三年,那怪老头旁的武功招式高不成低不就的。 独独一身轻功和敛息之法算是出神入化,剩下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辨毒和各种迷香迷药之类的保命手段。 她都一度怀疑,那老头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或者采花贼! 所以昨夜,在傅时柒刚一点了安神香时,她便有所察觉。 疑惑谨慎之下,就先敛息装成了熟睡模样。 待发现二人趁夜出楼时,她也就一时好奇的跟了上去。 这不跟还好…一跟,就惊讶于二人轻功竟也如此之好! 可白日里被那阿大几人围困时,明明就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来的? 心下疑惑更甚,她也就用了十成十的所学,极为小心的隐匿着。 见着两人去蹲守了那九小姐的府邸,又去了抛尸处。 听到两人关于九小姐与合欢宫的对话,又猜到他们应是打算为江湖除恶,她的担忧就瞬间转化成了敬服。 这本想听听他俩研究的解决办法,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却不想… 却不想,竟看到了…看到了两人在林间的亲密摸胸口,搂腰…! 那一幕本身就够让她心神震荡的了,而更让她吃瓜吃到停不下来的,是李神医! 分明白日里看起来就温温和和的…可当时,那简直就是强势的很! 那个什么“不能”…那个什么“于我来说,夫人样貌如何并无区别!”… 太窝心尖儿,太戳少女心啦! 而也不知是怎么的,她当时就突然想到了李相夷! 突然就觉得,成了婚的李相夷,八成就应该是李神医这般…平日里宠娘子宠的很,但底子里又是那种温和的强势的。 毕竟,人家可是天下第一诶!那么多年的门主盟主可不是白当的! 就是这么一由李神医联想到李相夷,她差点险些气息不稳忘了藏匿之事! 待回过神,就就就…就又见着了两人更加亲密的亲亲… 她当下就觉面如火烧,硬扯回不受控的眼睛,羞的蹭蹭蹭飞回了楼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猛吸了几口安神香,昏睡了过去… “控控?”傅时柒狐疑的盯着少女有些出神的脸,犹豫再三还是出声唤了下。 该不会真的是安神香弄多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啊。” 女主控控听得傅时柒一声唤,瞬间回神!条件反射的抬眼看向了一脸担忧的傅时柒,回了个不好意思的笑: “那个,我好像还没醒透,有些走神了…” 傅时柒闻言,刚想问她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却察觉到李莲花投过来的视线。她眉心微蹙了下,没开口。 那边李莲花已是将茶杯放到了女主控控面前,声音温和淡淡: “姑娘饮些提醒神脑的茶水,或可缓解。” 女主控控下意识的看向李莲花,刚一对视,就又突然想起昨晚…她又唰的一下垂了视线,只盯着那茶杯,声音都有些不大自然: “哦好,谢谢李神医…” 傅时柒:“……” 她看向少女那突然红起来的小脸,有些错愕。 这丫头,该不会…是爬墙了吧? 额,虽然爬的都是同一人… 暗自叹了口气,李莲花这要命的吸粉体质,也是没谁了! 而在傅时柒脑补到飞起的时候,李莲花却是勾了下唇角。刚想用眼神示意一下傅时柒,却又瞧见了她那怪异的表情。 李莲花:“……” 这是又给他编排啥了? 第311章 滤镜心声。 对李莲花来说,自家夫人的心思如今并不难猜。 一丝淡淡的无奈被笑意掩盖,瞧出了她对这少女还算喜欢,否则不会没发现那些细节,也就打消了神色沟通的念头。 左右也无恶意,不过是个初出江湖的小丫头,好奇心大了些而已。 一顿早餐草草吃完,女主控控见竟是李神医收拾碗筷,不由又对傅时柒艳羡了几分。 江湖中的男子八九成都是大男子主义,而官家百姓的男子也大多都是三妻四妾,男尊女卑的。 如李神医这般的,还当真算是稀有了… 傅时柒瞧着少女那隐晦的星星眼,唇角不由勾了勾。 或许是因为控控说她当年去东海寻过李相夷,又或许是因为看出来她是纯纯粉丝对偶像的仰慕,傅时柒总对这姑娘有种莫名的喜欢。 若不是现在确定不了这丫头的性子,怕万一是个大漏勺,她还真不想瞒着身份… 毕竟距李相夷“退隐”才刚刚一年,江湖人和夷门门徒还没有完全接受过来,若知道了李莲花就是李相夷,怕是会当场给捞回那最高处去… 两人各有心思间,李莲花已是收拾好了小厨房。 见他转身走过来,少女控控立马收了视线,本想跟傅时柒说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连人家叫什么都没问过… 淡淡尴尬,她实在有想打听的,就开了口: “啊,那个…还不知道姐姐如何称呼。” 傅时柒挑眉,觉得这丫头真会说话,眉心微不可察的惊蹙了下,她便道: “时一。” 她个起名废废,当场现想一个就太不正常了,陆云又被不少人见到过。 时一倒是只在天机山庄为方多病广招明医时用过,且也是个普通的模样,还与李莲花有“一面之缘”,忽悠起来也算能自圆其说… 傅时柒短瞬想了一大堆,却没想到少女直接欢快的入了主题: “时姐姐,那个你与李神医既然认识李相夷,能不能给我讲讲坊间打听不到的消息呀?” 傅时柒:“……” 瞧着少女那澄亮的眸子,傅时柒那想忽悠着转移话题的话,就愣是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说不出… 唉,粉丝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就是想知道偶像过得好不好呗! 她讲一些事实,总不算忽悠吧? 思及此,傅时柒也就疏解开了自己,像是沉吟了下,而后笑道: “李相夷啊…” 她故意停顿了下,瞥了眼优雅入座,淡然饮茶的某人,察觉他素手微顿,方才又继续道: “说起来,还真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现在怕是…已经当爹了。” 此话一出,少女瞬间表情怔愣的石化。而对面刚啜了第二口茶的李莲花,却是一个万万没想到的呛咳起来… “咳咳…” 傅时柒对某人投过来的视线恍若未见,只对着似是因为李莲花咳声回过神来的少女轻笑。 女主控控好不容易才从惊天消息里找回自己意识,随即眼冒绿光,激动的声音都在颤颤: “时姐姐…此话当真?!” 傅时柒一怔,刚刚忽而将此话当真,听成了此瓜当真… 不过,好像对于粉丝控控来说,这确实算得上是惊天大瓜了!哈哈哈 傅时柒笑意难掩,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道: “当然是真的,李莲花可是给李相夷夫人号过脉的。不信你问他!” 少女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看向李莲花,眸中光亮闪的李莲花也不好回避,便只能配合着道: “啊,这 确实如此…” 这以往都是他忽悠人,今日却是被自家夫人推着不得不配合。 多少有点怪… 傅时柒憋笑啜茶间,只闻少女那激动万分的声音: “难怪…难怪!哈哈哈不怪寻不到他人,原来是因为这天伦之乐啊!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那李神医,你号过脉,可知是男娃还是女娃?” 两人都被少女这近乎亢奋的模样惊了一下,先反应过来的李莲花刚欲扯个“不知”,却是被傅时柒一个眼神飘过来,改了口: “这若判断无错,应是儿女双全的龙凤之相…” 少女一怔,随即更喜: “龙凤双胎!?太帅了啊!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连生娃都生的这般十打十的完美!” 傅时柒:“……” 这都能扯到李相夷天下第一帅上? 不过想想现世那些粉丝小姑娘对淇淇的疯狂… 额,好吧。 她粉淇淇时都大学毕业几年,不也照样痴迷的有点出乎自己意料来的? 包括她刚来的时候,见到李相夷李莲花不也是心颤身抖的? 粉丝见粉丝,两人这一聊起来就有些投入。 李莲花扯着眼皮又一次看向自家夫人,结果毫无例外的未引起半分关注,不禁抽了下唇角。 刚欲抬手饮茶压惊,却见杯中茶水早已饮尽… 叹笑摇着头起身,他索性将昨日买的糕点摆了一桌子,而后透明人儿似的去了驾马台。 傅时柒刚给少女解惑完李相夷功力是如何恢复的,又是如何将碧茶反利用成万毒不侵的金钟罩。瞧着少女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抬手饮茶间,忽而就见到那驾着马的某人背影。 扫了眼他不自主点动在膝间的素指,傅时柒不禁撇了撇嘴。 看来她俩刚刚给他夸的很是畅快嘛! “不愧是李相夷啊,伤成那个样子都能涅盘重生。” 傅时柒听得少女感慨,视线便从李莲花身上收了回来,勾唇故作怅然道: “是啊,据我所知,他夫人寻到李相夷时,他那状态简直堪称惨不忍睹!” 此话一出,傅时柒就见到李莲花素指一顿,随即肩背一提一落,像是叹了口气… 她心下暗笑间,听到少女一声惊疑: “惨 惨不忍睹?” 傅时柒继续故作怅然: “是啊,衣衫破旧,身无长物。整日猫在山里种萝卜果腹,还弱不禁风,动不动就毒发吐血呢!” 傅时柒本是想削弱一下李相夷那灼眼的偶像光环,让某人不那么嘚瑟。 却不想,她的吐槽,只换得李莲花虎躯一震,而后又是在控控万分真切的心疼中,暗戳戳的低声哼笑起来。 傅时柒不服啊,又神秘兮兮的跟控控道: “据我听他夫人说啊,李相夷这人,其实根本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百分百完美。 她说…李相夷又老奸巨猾,又幼稚!脸皮厚不说,嘴还又毒又欠。” 李莲花虎躯二度一震间,不由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她再这般吐槽掀底儿下去,他的形象无所谓,但是面子总是要要的… 傅时柒刚因瞧出李莲花的局促而勾了唇角,就又听控控在微怔后娇笑道: “哇,原来李相夷性子这么鲜活有趣啊!这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想来李相夷跟他夫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好!” 傅时柒:“……” 她呵呵了,不!她要崩溃了… 这粉丝滤镜也太重了! “这又据说,李相夷刚开始那性子可不叫鲜活有趣。他夫人没少吐槽他当时闷葫芦一个,说个话跟蹦豆儿似的!冷冰冰的,还谁都不信,谁都怀疑,连她都算计!” 傅时柒说完,本还心思能看到少女惊讶质疑,或者不满之色。 却不想,只见她满脸心疼,握拳愤恨道: “那帮白眼狼做下的阴损事!若是我,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这恨恨之意扑面而来,让傅时柒微怔,随即又见少女转而怅然欲泣继续道: “呜呜呜,那可是李相夷啊!经历那般阴谋算计,不疯魔到屠尽所有人已是难得。算他害他弃他的皆是他曾万分相信的兄友,哪里又会轻易敞开心扉去谈什么信任呢?” 顿了顿,少女又微叹道: “所以啊,就算他选择隐于世外,也无可厚非。只要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就很好了。” 傅时柒闻言心下触动,不由看向那腰板坐的溜直的李莲花。 也不知他听到自己小粉丝的这番话,心里会作何感想… 虽然吐槽没吐槽上,但能借此让他知道粉丝们的心声,似乎也不错。 第312章 小宝小慵。 似是因为怕傅时柒再倒出什么黑历史,李莲花将车速驾的飞快。 原本第二日才能到达的路程,愣是在入夜时分,莲花楼就停在了天机山庄的大门前。 几人被引着进院时,方多病和苏小慵已是先行迎了上来。 两小只见着傅时柒变了模样丝毫不惊讶,随即就十分老道的给少女安排了间隔较远的住处。 少女虽有些不舍二人,但也听说过李神医救了方多病,那关系自然是要更亲密些。她也不好扰了人家叙旧,便没说什么先被引去用膳回房。 师徒四人则另到了一处院落,在等着晚饭的间隙,李莲花先行问了方多病: “小宝,此次宾客名单中,可有吏部尚书极其家眷?” 方多病闻言有些狐疑: “吏部尚书定会来,家眷嘛…师父容我去看下名单。” 李莲花见他作势就要起身,便抬手压了下来: “不急于一时,你留意些便好。若吏部尚书带着亲女来观礼,他们的住处就安排我与你师娘隔壁最好。” 方多病神色古怪的一顿,支支吾吾的迟疑半瞬还是开了口: “师父说的可是那九小姐?” 李莲花正饮着茶,听得他这语调,不由挑了下眉。随即勾唇抿茶,在散漫落杯时方才抬眸看向两个徒弟神色,哼笑: “怎么,有交集?” 方多病见着师父师娘都看过来,不由抽了抽面皮,刚欲开口,却先听到了苏小慵的哼声: “切,何止有交集!简直就是丢人至极!” 被抢了白的方多病面上一红,竟不似以往那般回怼,反是向苏小慵投去了告饶的眼神。 但苏小慵哪里会搭理他,她差点被这没脑子的二愣子气死了。 她本不想跟师父师娘说,却又见他刚才那别扭的样子,这怒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师父师娘,你们都不知道。他呀,被那眼睛有问题的九小姐看上了,结果尾巴就跟那孔雀开屏似的,翘上了天!” 傅时柒顿时愕然,按理说方多病可不是那种被美色迷昏眼的才对… 她与李莲花交换了下眼神,都是大致猜到了原由。 怕不就是方多病被苏小慵嫌弃惯了,这总算能“扬眉吐气”的彰显一下男子魅力,可不就“愿者上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脑海里突然浮现的画面实在太过离谱,竟是有些喜感? 她与李莲花抿茶掩笑时,苏小慵还在继续,看出来是真的气着了: “我与他说了那九小姐当街拦人,加上那镇上百姓惊惧不敢言的模样,不大对劲。可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说什么就是因为有问题,才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一探究竟,要为民除害!哈,结果哩?” 傅时柒已经快憋不住了,暗戳戳扫了眼方多病那红成虾子一样的脸,好不容易才维持正常声音,接道: “结果如何?” 苏小慵毫不客气的白了方多病一眼,冷哼哼两声,斥道: “结果,他独自入了虎穴!呵,还为民除害,他自己差点先被人吃了!连中了药都察觉不出来…若不是 跟师父师娘没法交代,我才不会浪费青婆婆给的丹药!” 傅时柒:“……” 她扫了眼脸红到木讷,却一言不发任由苏小慵嗔怪的方多病,又瞄了眼烛光下,脸颊被“气”的隐隐泛红的苏小慵… 这…信息量有点大呀! 傅时柒侧眸看了眼李莲花,见他也勾着唇角,凤眸意味不明的垂掩着落了茶杯,却未似以往那般缓和气氛,她立马也噤声不语。 傅时柒脑子里疯狂抽丝剥茧还原当时情况,这自己徒弟的瓜,可万万不能错过呀! 她与李莲花也蹲过九小姐的府邸,窥探过那屋内的春光… 额…能让男人在温柔梦里被吸干了都不反抗,那肯定是下了烈性或者特制的情药的… 苏小慵说方多病连中了药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她在房顶,亲眼见到了方多病药效发作后,被那九小姐…咳咳! 而以小慵单独的身手,怕是只能瞄准机会,救了中招失去理智的方多病先跑再说。 气呼呼的小慵,这背着情药发作的方小宝…光是想想就… 怪不得一向要面子的方小宝,此时却像是霜打了的蔫吧茄子! 咳哈哈哈,原谅她的恶趣味。她咋觉得鸾青给小慵的那些保命丹药,那么碍眼呢! 似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李莲花才慢条斯理的打破了刚刚微妙的气氛,轻咳道: “吃一堑长一智。小宝,以后你得多听小慵的话。” 傅时柒:“……” 好家伙,这人不是缓解尴尬的,是加把火儿的!哈哈哈哈哈太欠儿了! 方多病被自己师父调侃,那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的,半天吭哧不出半个字来… 傅时柒憋笑憋的难受,为了不憋出内伤,只能转移了话题: “咳,好了,言归正传。那合欢宫,小宝你可调查过了?” 方多病闻言立马打算顺坡下驴,可听清问题后,他又微微一怔: “合欢宫?” 李莲花暗叹间,傅时柒也是一脸错愕,搞了半天,这小子连这个都不知道… “啊,那九小姐就是合欢宫的。” 方多病满脸茅塞顿开,又突然尴尬的不行,腾地一下站起身,就道: “那个,我这就去看下宾客名单,再吩咐人去调查!” 李莲花刚一无奈颔首,方多病便瞬间消失在了屋内。 傅时柒扫了眼依旧气呼呼的苏小慵,本想说什么,却见有侍女端了餐食进来,也就收了话头。 这俩小的,还是由他们自己去相处吧。 不过单单这一次两人出行,就有这般进度,看来以后得多让他俩结伴出去历练… 傅时柒无尽脑补的时候,李莲花却是暗自叹笑了下。 展云飞与何小凤已开花结果,小宝小慵也有了些苗头。她这牵的几条红线,倒也算颇具成效。 也不知笛飞声那棵铁树,到底何时才能开个花… *** 某在夜色中飞掠的黑影蓦地一顿身形,随即“啾”的一声打了个喷嚏。低低的咒骂声传出时,人影已是再度消失在黑夜中… 第313章 老友叙旧。 不多时,满满一桌子的菜就尽数上完。而方多病也是已经折返回来,说了九小姐确实在宾客名单里。 李莲花刚将安排叮嘱完,就见二人推门而入。 四人抬眼望去,便瞧见了准新郎展云飞和新娘何小凤。 李莲花扫了眼展云飞那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由眉心微蹙,随即哼笑。 “展兄,我记得上次相见时,已取消了赌约。” 展云飞怔笑后刚欲开口,却被一脸娇笑的何小凤抢了先: “李神医,是我觉着云飞这般很好看。” 李莲花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展云飞,哼笑着垂眸斟茶,那模样颇具感慨之意。 展云飞见状挑眉,与何小凤落座间,同样回了个意味不明的哼笑。 李莲花挑眉,却没说什么,顺手给展云飞也斟了茶,清清淡淡的放在了他面前。 展云飞亦挑眉,审视的瞧了两眼兀自散漫饮茶的李莲花,又盯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半瞬,轻笑着执杯饮尽。 他茶杯还未落桌,李莲花的哼笑声也就传了过来: “展兄,或需借你婚宴,办些私事。” 展云飞叹气:“…我就知你这杯茶,不是那么好喝。” 李莲花抬眸浅笑: “展兄说笑了。天机山庄这顶尖的茶,哪里不会好。” 展云飞扯了下嘴角,随即摇头叹笑: “上次匆匆一见,我倒是没瞧得出来…你变化这般大。” 李莲花执杯抿茶,扫了眼与何小凤聊的正欢的傅时柒,抬眸勾唇调侃: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总是会有些改变的嘛。再说了,当年那个一人一剑,浪迹四海的你,如今不也甘愿守在这样的一方天地?” 展云飞半眯了下眸子,审视的上下扫了李莲花几眼,随即笑道: “你现在这样,很好。” 李莲花同样审视了下展云飞,回笑: “你也不错嘛。” 两人相视无言,随即皆是各自感慨饮茶,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开始用餐。 饭后,明显沉浸在喜悦里的何小凤张罗着在院子里赏月小酌,众人也没意见,就齐齐转局到了庭院石桌。 “你方才说的合欢宫,我倒是有听说过。” 李莲花闻言看向展云飞,眉心微蹙: “既有了传言,莫不是那合欢宫已对江湖下了手?” 展云飞点头,声音微冷: “起初并没有人发觉,但随着各派下山历练的年轻子弟陆续没了消息,才引起了注意。” 李莲花敛眸,置在膝间的手指摩挲,语声低了两个度: “年轻子弟被抽断,怕是会导致青黄不接…” 他话音刚落,便有信鸽落在石桌上。李莲花抬手抽出传书,待看清书信内容,他那脸色当真说不上平和好看。 好一会儿,李莲花方才像是叹了口气般,将那传信给了一直好奇的傅时柒。 傅时柒垂眸去看,瞬时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 信是银风传来的,对合欢宫的事说的极其隐晦… 但…但什么叫“或与角丽谯有关”!? ??? 这姐姐不是被废了武功关在金鸳盟的吗? 该不会,她又搞什么女强人的幺蛾子了吧… 傅时柒好一会儿才倒吸一口凉气,抬眼看向李莲花,有些不大确定的开口: “那个,用不用叫…” 李莲花本还想等她说完,却在察觉到什么后,先行回了话: “不用叫,他到了。”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北面。傅时柒闻言亦看向那边,思绪混乱中便见一身黑衣的笛飞声闪掠而来,手里…还拎了个鹅黄色的… 高大身影落地,随即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下,笛飞声十分嫌弃的,将手中拎着的一抹鹅黄“扔”在了石桌前,冷哼道: “这人鬼鬼祟祟的猫树上,你们都没发现?” 傅时柒在笛飞声将人推过来时,就已经起身扶住,总算不至于让笛飞声给人家姑娘“扔”个前趴! 这姑娘也不是旁人,正是女主控控! 狠狠瞪了一眼笛飞声,傅时柒抬手解了少女穴道。 本想问一下她可有伤着,却不想,少女刚得了自由,大气都不缓一下,就对着笛飞声怒斥: “说谁鬼鬼祟祟的!你才是鬼鬼祟祟的!大门不走,直闯内院。还有,说别人没发现,你也好意思!落在隔壁棵树上,你就发现本姑娘了?” 傅时柒:“……” 这…有点乱呀。 笛飞声没想到这小姑娘嘴皮子这般不饶人,又被点破了关键。一时竟有些哑口无言,冷冷的扫了一眼满脸憋红的少女,哼了一声: “聒噪。” 他一路奔来天机堂,是断定李莲花必然会来参加展云飞婚宴,哪有必要去走什么大门。 不过随意寻了棵视线不错的树作为落点,好去探明李莲花气息。这刚探到确切位置,却突然察觉到极近的地方有微弱的气息波动,他心下狂惊于这人敛息之法的精湛。二话不说就用了全力去抓人… 女主控控控诉了那么一大堆,却只被两个字打发,怒意更甚。刚欲开口继续斥责,反是被李莲花的轻咳声打断: “咳,都是误会,误会。我说笛盟主,你下回可别这般鲁莽。这姑娘八成就是来寻时一打听李相夷的,这瞧见人多不好打扰,便隐在树上等着罢了。” 傅时柒算是服了,一句看上去是解释的话,却将隐晦的叮嘱带了个明明白白。不然她还真担心,笛飞声会误以为大家认识,漏了她不叫时一来的… 笛飞声闻言,冷峻的面皮抽搐。这人惯是如此,几句话就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好像他李莲花这个罪魁祸首是个十打十的好人,他笛飞声尽是恶人… 方一见面就被李莲花坑了一回的笛飞声,还不等愤愤回嘴,就见着李莲花眯眼勾唇,轻飘飘的甩过来一张纸条,声音戏谑: “我说笛盟主,有精力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先看看这个…” 笛飞声星目瞥了眼李莲花神色,剑眉微敛,倒也当真就闭口不言先行垂眸看了传信。 只一瞬,刚把少女扶坐在石凳上的傅时柒,就蓦然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角 丽 谯…!” 傅时柒暗自叹息,笛飞声没有质疑角丽谯明明在金鸳盟,就直接怒火冲天,怕是角丽谯已经脱离了笛飞声的控制。 而那合欢宫… 唉~这角姐,还真是… 第314章 回族与否。 果果有话说: 这章发完,就写到八十万字啦哈哈哈哈 感谢能一直陪到现在的宝纸们! 废话不多说了哈,今儿主要是跟没在裙中的读者大大们打个招呼。 从女主控控开始,会掺杂着一些裙内宝纸专属设定的情节或是存在。 (女主控控就是裙内宝纸,可能有的读者大大已经察觉到了这名字哈哈哈) 目前专属设定有:少师刎颈剑灵,莲花楼楼灵。还有阿飞的刀妹… 因为本文里一直没什么金手指之类的,所以为了防止没在裙里的读者大大觉得突兀,特此解释一下。 主要没有金手指的大剧情已经结束,果寻思着,后期偏欢乐一些也不错。 合欢宫解决完角姐,就开始时间大法,坑娃,被娃坑。然后日常互相蛐蛐… 欢乐完就番外给原剧里李相夷和李莲花观影。 写完这些,估计就得一百万字以上了啊啊啊啊啊,真恐怖哈哈哈哈 现代的部分会另开一本,前期的大致剧情已经捋顺差不多了。含淇量满满,淇花的同框量也满满! 不同于同人文要依据原剧情走情节,现代篇算是含带娱乐圈和奋斗日常的酸甜爽文。 但还是那句话,不会无脑甜,不会无脑爽!咱得带着脑子不降智,不被把智商三观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种爽哈。 总体来说,现代部分目前的设定,果还是很有鸡血动力的呼呼。 我们到时候见咯! ***我是作者叭叭叭的分界线*** 小院内。 笛飞声面沉如冰,盯着那手中传信唇角抿的泛白。 李莲花见他这模样,不由叹了口气,抬手倒了杯酒,淡道: “这角大美女生性要强,你将人废了武功,又养在盟里,却迟迟…这失去所有,但无所得,自然是要生些不甘的岔子的。” 李莲花见笛飞声冷脸沉默,也就不再解释揶揄,转而不置可否的淡问: “你打算如何?” 笛飞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敛了神色: “该如何,便如何。” 李莲花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执杯饮酒,未再言语。 两人各有所思时,一边女主控控也是疯狂转动着大脑。 笛盟主…角丽谯… 所以这讨人厌的大汉,就是传闻中的金鸳盟盟主,魔教大魔头,笛飞声!!? 刚刚的气还没消,如今知道这人竟是笛飞声,就觉得更怒! 若不是他死缠烂打的追着李相夷比什么武,哪里会有什么东海之战! 跟李相夷比?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人李相夷当时可是中了天下第一毒的!不然绝对几招就给他拿下! 思及此,她又疑惑起来。 这大魔头笛飞声,好似与李神医关系很好?还 不止是很好…? 傅时柒瞧见她面上那变幻的神色,无奈之下本想开口,却先听到了何小凤的声音: “时一姐,不若我们到那边小桌上如何?” 她虽不知笛飞声与角丽谯具体内情,但总觉得她们几个女子在,李神医与笛盟主说话不大方便,也就开了口。 傅时柒一怔,知晓她好意便点了头。 女主控控听见何小凤唤时一姐,突然就从思虑中惊醒过来! 她在胡乱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 竟离谱的将李神医与李相夷联系到了一起! 先不说俩人各帅各的,就是这性格也大相径庭!再有,传言中李相夷的小师妹可是个美人儿… 加上何小凤刚刚叫的时一姐,明显就是很熟络的模样,根本不像临时改的名字… 而李神医身为医者,治病救人难免需要内力辅助,所以与他夫人武功不俗也并不奇怪。初次见面隐藏实力,也算是自我保护… 都是她想多了,想的太偏了! 几人换了小桌傅时柒开口时,女主控控已经是将自己洗脑洗了个彻底… “控控,那个笛飞声就是看起来冷凶了点儿。据我所知,其实他人还不错。” 傅时柒沉吟的顿了顿,抿唇继续道: “据我所知,李相夷能恢复功力,又压制碧茶,也是多得笛飞声出手相帮了的。” 少女微惊,不可思议的扫了眼笛飞声方向,撇了撇嘴: “但当初东海,就是因为他死活要打架…” 傅时柒挑眉,觉着这姑娘绝对是死忠的唯粉,就多解释了下: “东海之事,笛飞声也是受了算计的一个。真正得利的,是单孤刀和皇帝。就算没有东海,他们也会在别处算害李相夷的。” 少女蹙眉,似是陷入了沉思。傅时柒便没再多言,对着何小凤与小慵使了个眼色,两人见状便聊起明日早起要忙的事。 被两人谈话声打断了思路,少女也就十分有礼貌的没再多留。由何小凤和小慵一路领着聊着回了住处。 傅时柒扫了眼几个男人那一桌,也没去打扰,先行回了屋。 合欢宫牵扯到角丽谯她是万万没想到的,事到如今,这处理起来就比较棘手。 都扔给笛飞声怕是不妥,可若是她与李莲花插手介入…怕又是要耽搁一段时间,才能回族去看亲生的娃… 傅时柒坐在桌边,翻来覆去沉吟犹豫不知道多久,才见着推门而入的李莲花。 两人相视一瞬,随即一人转身勾唇关门,一人垂眸抿了嘴角。 李莲花别好了门栓,行至桌边素然落座,斟了两杯茶。 傅时柒听见水声,这才突然觉得渴。随手拿了茶杯,脑子里却在疑惑自己到底纠结了多久… 为掩饰那些微尴尬,她先开了口: “那天晚上跟着的人…” “嗯,是控控。” 听着他这淡淡的声音,傅时柒挑眉: “你早发现了?” “啊。也算不得早,只是夜里见着楼外地面有绿叶。第二日留意了下那丫头衣摆,方才确定。” 傅时柒:“……” 轻功隐匿在树上,叶子就不用说了,夜里闪掠间划着衣裙… 傅时柒微讶了一瞬,撇了下嘴: “唉~看来李相夷本尊不出现,你这小粉丝,怕是不好支开。” 李莲花挑眉,凤眸勾的极为好看,却是故作不解: “夫人此话…” 不等李莲花装完,傅时柒已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去洗漱: “老狐狸装小白兔,简直没眼看!” 一件事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还在那儿装不懂! 似是被李莲花的哼笑声“气”着了,傅时柒还少有的絮叨起来: “以那丫头对李相夷的兴趣,除非正主现身,不然怕是会一直关注着莲花楼的行踪。借此寻找李相夷… 这有个小尾巴,还如何能带着莲花楼这显眼包回族?” 李莲花默默饮茶听着,也不拆穿她,只心里美得很。 “待婚宴结束,放了李相夷行踪消息,控控必然会去。等她动身了,便让两小只带莲花楼赶回族。” “正好控控不也想见李相夷一面?便在合欢宫时,了了小姑娘心愿刚好。” 傅时柒絮叨完都不见李莲花有何反应,顿时有些莫名心虚。但又觉得自己说的理由足够,李莲花绝对瞧不出来,她是又将天平倾向了他… 余光扫见她那心虚又笃定的神情,李莲花这才幽幽开口: “夫人难道不是…” 李莲花故意拉长的音调,在察觉傅时柒临近炸毛的短瞬忽而转为哼笑: “不是想见那角丽谯下场如何?” 傅时柒松了口气,继而眉心微蹙。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便借此没再开口。 其实,她还真不怎么想看… 第315章 反向输出。 翌日。 天机堂大门前。 傅时柒趁着空隙揉了揉笑僵了的脸,继而再度对着前来道贺的宾客,礼貌微笑。 今儿刚用完早膳,何小凤便来寻了她与李莲花。说是宾客太多忙不过来,想拜托他们二人帮衬着小宝迎迎客。 新人所托,她自是应了下来。本以为迎客算是最简单轻松的忙了,可一上午笑下来,她都不知怎么做表情了。 又一波前来恭贺的人递了帖子,她便又听到了熟悉的: “咦?阁下莫不是李神医?” 然后便是李莲花淡淡礼貌的回笑,然后那些人便会道: “没想到竟在此遇到神医,幸会幸会。” 每逢认出之人,李莲花就会十分得体的回应两句过誉。 瞧着这一波人只是打量了她一眼便入了院内,傅时柒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她看起来就像个侍女,倒也没人真的询问她的身份。 傅时柒抬眸看日头时,那边轮流先用完餐的方多病苏小慵已是快步走了过来。 只交代了两句,两人便朝着内院走去。 “竟这般多的宾客,笑的我脸都木了。” 干笑了一上午,傅时柒通过说话来活动面部肌肉。 李莲花觉着好笑,便接话道: “这天机堂虽不问江湖事,但这地位可不容小觑。单就机关之术,就足以让各派与朝廷与之交好。” 傅时柒撇嘴,侧眸瞥了他一眼,补充: “是啊!再加上个身为李相夷徒弟的少堂主,这各派硬是来了个七七八八,我感觉都快赶上开武林大会了!”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笑了下,也是有些头疼。 傅时柒见他那神色,没忍住,调侃道: “李莲花,你说…若是有一天,江湖人和你那些门徒发现,你明明知道他们在苦苦寻找…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他们眼前晃悠,会如何?” 李莲花抬手扫了下鼻翼,垂眸间环视了下四周,低声轻咳: “啊,那后果可就有点严重了。他们呐,怕是会先榻碎挤爆了莲花楼,这想修复,就得找笛盟主讨艘船。” 他倒真还得让笛飞声备一艘船出来,免得东缝西补的无家可归… 傅时柒一时语塞,总感觉被他带跑偏了呢?弄得她刚刚想调侃啥都突然想不起来了,只得转了话题: “那吏部尚书和九小姐你打算如何处理?” 李莲花眯了下眸子,答得十分随意: “自然是泾渭分明,吏部尚书归属朝廷,他的家务事他自己去处理。” 傅时柒:“……” 这个他,如果她没理解错,应该是顾锦南吧? 啧… 见傅时柒没接话,李莲花眸子眯的更甚,但已接近了用餐处,他也就没再开口。 傅时柒本不想来这宾客众多的前厅用餐,但若送到房内,就浪费许多时间。单留两小只在门前迎客,总是不好。 左右已经过了主饭口,她只要低头干饭,应该… “时一姐,李神医,你们可算来用饭了!” 女主控控刚见着踏进前厅的两道人影,便快步迎了上去。 她等了许久,肚子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控控的一声甜呼,瞬间打破了傅时柒的幻想泡泡… 她抬眼看向前厅内用餐宾客投过来的视线,又见有人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便暗叹了声,先拉着控控到了一张小桌前坐好。 女主控控有些错愕的看了眼独自与人寒暄的李神医,又瞧了眼明显躲开想当隐形人的傅时柒,似懂非懂的疑惑道: “时一姐?你好像很不想被人知道你与李神医的关系?” 傅时柒尴尬了: “这这么明显吗?” 控控疯狂点头,回想起她在酒楼和夜里吃瓜时的场景,瞬间又懂了: “你该不会是觉得李神医太俊俏了,然后…” 这回轮到傅时柒微迟疑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了,左右都被这丫头跟踪瞧见了,再遮掩就很矫情心虚。 “难怪了…” 难怪李神医那晚,会那么强势的说容貌如何他并不在意了。 “时一姐,我觉着吧…这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并不是很好的心态。” 傅时柒略怔,声音多少有点没底气: “道理我懂,但有时是过不了自己那道坎,有时又不想让旁人非议他。” 毕竟在古代来说,她原本这模样,实在是不管容貌还是年纪,都简直没一点能说得过去的! 她被审视戏谑称为阿婶倒是没什么,可被江湖人士知晓了,会怎么看李莲花? 青年才俊找了个半老徐娘,还是个没有啥风韵的半老那啥… 啊啊啊啊拍伦理剧吗? “时一姐,你不觉得比起非议,两个人的感情更重要吗?” “额?”傅时柒当真是被问住了,满脸疑惑。 女主控控叹笑一声,她年纪是不大,但是看过的画本子多呀! 加上旁观者清,在莲花楼又蹭饭又住又吃瓜的,总不能见着眼前这姐姐钻到牛角尖里。 “你想啊,你的回避,那简直就是在质疑李神医的判断和眼光嘛!” “一次两次还好,若是一直回避,李神医心里必然也会不好过。觉得你对这段感情没有全心全意接受,担心因为他太俊俏让你受煎熬了。” 傅时柒:“……” 想不到啊…她这个金牌pua选手,也会有被反向输出的一天… “这还都是好的!若时一姐你一直回避,那就等同于是在往外推李神医。届时如果有倾城美人投怀送抱,填补李神医的失落…那结果可想而知呀!” “啊…” 傅时柒无意识的轻呼一声,愕然中,条件反射似的看向与人礼貌寒暄的李莲花。 突然就想起某本小说,俊男普女。就是因为女主自卑才导致感情出现了细微裂缝,而后误会啥的接踵而来…不欢而散… 傅时柒突然背后一个寒颤,她从未想过她与李莲花,会有生出嫌隙的那一天… 但控控说的对,她若一直回避,在李莲花眼里或许真的会觉得她没完全接受这份感情…而旁人的眼光和非议,远没有两个人的感情重要! 那边正礼貌寒暄着的李莲花,扫到傅时柒那正做着思想斗争的神情,唇角扬了扬。 他这个小粉丝… 还真是没少帮他的忙啊。 回神间,李莲花便对着又一波前来寒暄的人淡笑道: “抱歉了各位,李某要与夫人一同用餐,回聊。” 他说完,也不管众人错愕的神色,直线走到了傅时柒与控控所在的小桌前,一撩衣摆,素身落座。 前厅众人:“……” 所以李神医的夫人… 第316章 露馅儿了? 天机堂前厅。 虽是过了饭口,但天机山庄二堂主大婚,宾客何其多。 偌大的前厅,先前有进有出的人也不减少,此时因李莲花的出现,更是只进不出。不多一会儿,厅内竟已是有了满员的光景儿。 李莲花神医之名,便足以让江湖人与朝廷官员趋之若鹜。 毕竟混江湖的难免有毒啊伤啊的困扰,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更多是怕死的。 结识个神医,保不齐到时便能救自己一条小命。 更不用说,这李莲花是方多病的再造恩人,而那方多病,便是李相夷的爱徒! 若是能搭上李莲花这层关系,这一来二去的,没准就能与李相夷有交情了不是。 后进来的人本欲上前寒暄,但或被相识之人拦下,或自己有眼力见儿。见着比自己先来的都无一人上去攀谈,便也不好去触人家霉头,就各自寻了位置观察。 先前听到李莲花话的人,皆时不时的看向那安静用餐的三人,心中暗自揣度这李神医的夫人,到底是哪一个… 其实若按模样年岁,倒也不用揣度。李神医生的清风霁月,江湖上官家里不知多少貌美女侠小姐倾慕。怎么也不会寻个那般普通又年长的… 但众人又很微妙的察觉到,三人虽不怎么说话,但李神医却总暗自留意着那普通少妇的神色… 这…该不会… 直至三人离开,前厅内就好似冷水炸了油锅,此起彼伏的皆是在议论李神医。 “想不到李神医竟有夫人了,上次李相夷大婚时,还见他只身一人的。唉~看来我家小师妹,既痛失李相夷之后,又要伤心欲绝了…” “谁说不是!论地位能力,这李神医虽不如李相夷。但要论样貌品行,却也是不差几分的。我们派里那些个师姐师妹…害,又得看她们成日哭丧个脸了!” 几波人江湖人这般议论,那边朝廷官家亦有不少人算盘落空的。 新帝与李相夷那关系不用多说,若能得了李神医入门为婿,那自然官运亨通… 众人七嘴八舌一顿叹息议论后,皆是再无胃口,三两结伴的出了前厅,却又鬼使神差的行到了山庄大门附近。 不为别的,他们是真的很想瞧瞧,那李神医的夫人。 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所以只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山庄大门便被里里外外围了个透彻。 里面的,自然是来看热闹的,而外面的,却也是被还未入院的宾客围成了个小圈。 这圈的中心,则是师徒四人,和皆有过一面之缘的九小姐… 此时九小姐正怒瞪着一脸傲然的苏小慵,恨不能将她的嘴给撕了。 九小姐这两日本就被再一再二的飞了到嘴的肉,心情糟的很。 这刚巧见着方多病与李莲花竟齐齐出现在天机堂,她正想一雪前辱,却被眼前这个丫头句句针对,字字戳她肺管子! 见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投入,傅时柒抽空瞥了一眼李莲花,暗中传音: 【我怎么记得…你说这九小姐不会来这么早来的?】 李莲花微不可察的挑了眉: 【确实是失算了。】 傅时柒对李莲花清淡的态度有些狐疑,总觉得耳边有算盘声,却又没有证据… 她扫了扫越来越多的人,眉心微蹙了一瞬,随即想到李莲花那散漫的神情,又挑了下。狐疑试探出声: 【不用压一下吗?再继续下去,闹得太大不免影响明日婚宴。小宝也…】 方多病此时已经满脸尬色,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李莲花瞥了眼自家徒弟那窘样儿,八分无奈二分嫌弃。抬手扫了鼻翼遮住唇角弧度,他传声道: 【他个楞木脑袋,单凭一腔热血就想摆不平之事。这江湖,哪里有他认为的那般好闯的。长不了脑子,就长些记性,省着以后到处给他收拾烂摊子。】 傅时柒挑眉,觉得他是在避重就轻,刚想问影响婚宴的事,便听得前方传来九小姐的怒极反笑的声音: “你敢嘲笑本小姐?!” 傅时柒察觉到那九小姐射过来的视线,疑惑抬眸时,才留意到李莲花那隐隐的淡笑,和一脸的故作茫然: “啊?谁?” 九小姐本是怒极反笑,此下见着李莲花那“懵懂”的表情,当真是被气笑了! 她先前走近天机山庄大门时,便听到了寒暄之人叫他李神医。当下就明白过来那日在街上,此人是故意捉弄逃脱。 她吵不过苏小慵,忽而瞧见李莲花散散漫漫的掩唇遮笑,怒中生智就寻思拿他来挽挽尊,毕竟名声在外的都在乎面子。 可眼前这人…九小姐已经不知如何评价李莲花,只咬牙切齿的阴阳怪气: “李神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不到堂堂神医还是个健忘的!” 一语话落,围观的人皆是将目光定在了李莲花身上。 先前这九小姐与苏小慵的针锋相对已是勾起了众人兴趣,如今竟牵扯到了李莲花,那一双双眼就更透着吃瓜属性。 也有个别知晓九小姐背景行径之人,对李莲花投去了担忧的视线。 李莲花一副浑不在意模样,认真解释: “九小姐误会了,方才你这不指名不带姓的,李某真真是没反应过来。不过我这记性倒确实不大好,九小姐是哪个来的?” 九小姐气结语塞,刚想将他当日街上抛妻弃子的一番话摆出来。 谁料那边李莲花已似是蹙着眉心沉吟了下,随即恍然道: “哦~原来是清河镇那个当街欲掳在下回府当填房的…那个什么吏部尚书独女,镇远大将军外孙,兼 兼什么合欢宫宫主爱徒。”一口气叭叭的说完,李莲花忍不住低声叨叨了句“这名头也太长了…” 李莲花这么一介绍完,吃瓜群众顿时有不少唏嘘声传出。朝廷官员惊于她出自合欢宫,江湖人又讶于她牵扯朝廷,更震慑于她竟想让李神医,当她的填房?! 李神医是谁啊!女子的填房又是什么鬼?!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九小姐那五颜六色,却哑口无言憋的通红的脸时,李莲花散漫又无奈的声音继续传来: “虽九小姐承诺的荣华富贵,官运亨通诱惑颇深,但李某一介江湖游医实无福消受。且在下已有家室,断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辈,九小姐又何必苦苦相逼?” 九小姐脸都气绿了,扫见周围不少官员眼冒精光。她暗道不好,这若是被落了口实,被哪些见风使舵的参了她父亲与祖父… 顾不得心下羞臊,九小姐恨恨盯着李莲花俊脸怒声: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神医诋毁之言可有证据?!” 九小姐的这一句话,又让现场安静了一瞬。单就这一瞬,便让一直没做声的方多病憋红了脸。 他就是证人!可…太丢人了啊… 但他也绝不能让师父被人压住了气势!正在他咬牙打算豁出去脸面开口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女声怒斥: “呵!证据?本姑娘就是证据!”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开口的是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 方多病暗松了一口气间,九小姐却是怒极的讥笑一声: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 女主控控闻言上千了一步,挑眉道: “黄毛丫头?啧,你家阿大那个狗东西,没敢跟你提及他们是如何被姑奶奶我,吓得屁滚尿流的?” 九小姐神色一怔,随即怒色更甚脱口恨道: “是 你!” 若非是这突然冒出来的死丫头,李莲花早就成了她的填房!更不会有今日这糟心的事! 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就等于坐实了李莲花所言?但为时已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暗中谋算着如何挽回推卸。 可女主控控哪里会给她机会,立马戏谑道: “哟,听听,听听!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现在可还需要证据?当日你不仅当街明掳,还让阿大那狗东西出城劫人!” “长得人模狗样的,底子里却是个腌臜货!不但掳劫填房无数,日日糜乱人尽可夫。还修炼下作邪功,吸食男阳!所做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少女声音清亮,又说的毫无遮掩,直听得在场众人心下震惊,脊背发凉。 那看向九小姐的目光,不禁又鄙夷又惊惧。 日日糜乱啊,人尽可夫啊,还 还吸食男阳… 九小姐被这般露骨的当众掀了老底,当下就气的火冒三丈,作势就要拔剑动手。却被身后的冷声喝止: “欢儿!不得无礼。” 九小姐听得这一声音,肩膀都忍不住颤了下,竟是瞬间收敛神色。僵直转身对着缓步走近的中年男子,抿唇垂眸乖顺道: “父亲。” 中年男子只淡淡扫了眼低眉顺目的九小姐,便对着李莲花堆了笑脸: “李神医,小女娇惯无礼。冒犯之处,老夫代欢儿向李神医夫妇与神医小友请罪。” 说着,竟是向李莲花傅时柒和女主控控抱拳欲作揖。 李莲花见状俊眉一挑,却是带着傅时柒向侧让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揖。 女主控控虽慢了一秒,但也学着李莲花,向另一边让开了一步。 吏部尚书张文远没想到三人竟半分薄面都不给,心下怒意翻涌,面上却也只得难堪的,收了对空气作了一半的揖… 他刚欲对李莲花开口,却被一道冷冷的女声抢了白: “果然是犬女无虎父啊。一句神医小友,就想模糊事实。若我们未曾留意受了这礼,怕是马上就会被倒打一耙成蓄意诬陷吧?” 张文远直身寻声看去,便对上了一张只称得上普通的女子面容,被她眸中冷色摄的一怔,张文远面上神色微滞后笑意更甚: “李夫人误会了,老夫…” 他话未说完,便被自门院内传来的声音打断: “张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来人正是户部尚书方则仕,下人刚一来报院门前情况,他便与正在内堂寒暄的御史大人告了罪,匆匆赶来。 旁人不知李莲花和时一身份,但他可是清楚的。也大概知晓今日之事的原由,故而他并未阻拦一同前来的御史。 这吏部尚书张文远的所作所为,他们不是毫不知情。但新帝初登基一年,根基未稳。张文远又与手握兵权的镇远侯盘根错节,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才迟迟没将他拔除。 张文远抬眼见着方则仕和御史,面上神情微凛,随即笑的更加官方: “方大人,怎还劳烦您亲自来迎。老夫迟来了。惭愧,惭愧。” 方则仕微不可察的瞄了眼李莲花与傅时柒,对着张文远拱手回礼: “哪里的话,…诶?张大人这是与李神医…” 张文远因方则仕这言语不妥,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但却极快的隐了下去。 方家如今可非昔日能比,不仅天机堂地位无可撼动,还有那李相夷夫妇的江湖庇护,更不用说新帝御赐的那柄赤霄剑… 加上周围官员不少,御史在侧,若联合上奏参他也是不胜其扰。 心下打了圈算盘,张文远暗扫了眼李莲花与傅时柒,堆笑道: “呵呵,不过是一些误会。老夫一把年纪自是不与小友计较,想来李神医李夫人亦是心胸豁达之人,如此小事,必不会介怀。” 一番话说的了解内情的众人心下唏嘘,面露鄙夷。 刚刚话里话外给人家挖坑也就算了,如今还暗戳戳将自己捧的老高,更道德绑架人家… 什么叫不要脸的老油条,他们算是长见识了! 李莲花傅时柒只静静看着他不说话,控控刚欲开口,亦是被傅时柒阻了下来。 张文远见状十分满意的勾了个笑,就连那九小姐也是再度扬起了傲娇的头颅,说不尽的得意。 什么江湖傲骨?在权势面前,不都是得自己抽了筋剃了骨,伏低做小的当个软虫? 九小姐思及此,甚至还极不遮掩的上下扫了李莲花好几眼。暗中谋着寻机会将人掳回去,好好“伺候”。 这般清风霁月又有趣的男子,轻易吸干了实在可惜。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在情药下,跪地求她怜爱时的模样… 肯定… 就在父女两人各有心思,抬步欲朝着院内走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和破空声。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男一女先于远处两拨人马,落了身。 那男女对视一眼,随即女子勾唇,先行清冷开口: “夷门刑堂石水,奉命捉拿合欢宫九小姐!” “监察司杨昀春,奉旨缉拿吏部尚书张文远归京亲审!” 傅时柒看热闹看到这儿,侧眸瞥了眼李莲花,哼了一声: 【李莲花,你最好没顺道儿把算盘打我身上!】 李莲花抬手扫了扫鼻翼,轻咳了声: 【怎会顺道打夫人算盘。】 那张文远九小姐父女俩才是顺道儿的,所以他这么说也算不得忽悠… 傅时柒盯着他那手上动作,目瞪口呆的,呵呵了…! 原本毫不心虚的李莲花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凉嗖嗖,他眉心微蹙,总感觉他露馅儿是怎么回事? *** 抱歉抱歉,这两天太太太忙了,就断了几天。 不会弃坑哈! 第317章 一门戏精。 石水与杨昀春两人话落,整个天机山庄大门前如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便是张文远不可置信的质问: “杨监察史,你定是弄错了。皇…”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昀春冷声打断: “张大人,监察司奉旨办差。您有话,还是留着与圣上说吧。带走!” 说完,杨昀春便示意手下上前,将张文远压了下去。 而那边九小姐也是个不认命的,明明已被封了几处大穴,还斗着胆子对石水怒道: “夷门凭什么抓我!你知道我是…” 石水清冷的脸上闪了戏谑: “合欢宫?哼,掳劫各派青年弟子吸尽男阳,以致江湖青黄不接。我夷门刑堂专断江湖事,如何不能抓你?” 九小姐目眦欲裂: “你们抓我,我师傅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石水被气笑了,毫不留情的冷嗤: “你师父自身都难保,合欢宫此等祸害江湖的鼠窝,门主岂会容它留存!” 此话一出,与呆若木鸡的九小姐截然相反,围观之人皆是满面惊喜的议论。 更有甚者,直接问出了口: “石堂主,你是说李相夷会亲自处理合欢宫?” 合欢宫的事最近让各派甚是头疼,年轻弟子接二连三的失踪,影响颇大。 各派也曾派人去讨伐过,可那合欢宫的总坦设在断崖之上,易守难攻。 能有那般扶摇直上轻功的人寥寥无几,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不但起不到作用,反而有不少人被合欢宫的迷魅之术困住,成了花下亡魂。 几波赔了夫人又折兵之下,只好不了了之,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将弟子们护在各派之内,严禁外出历练。可这般治标不治本的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一人打头问出,便有其他人跟着附和: “若是李门主出手,定能解各派之忧!” “是啊,是啊!那等断崖对我们来说难如登天,可若李门主在,端了那合欢宫老窝又有何难?” 石水此时已是吩咐人将九小姐带了下去,听得众人议论星眸一抬,清冷却礼貌的回话: “各位不必担心,门主不日便会动身前往合欢宫,还江湖一个平静。” 她话刚一说完,围观的江湖人皆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甚至开始有人相约婚宴之后一同前往合欢宫,一睹李相夷风姿... 石水见状也不再多说,代夷门与方家父子道了贺送了礼后,才轻身转向李莲花,拱手含笑道: “李神医,门主还有一事拜托神医相助。” 李莲花忍住想要扫鼻翼的条件反射,轻咳一声淡笑: “石堂主不必多礼,何事直说便好。” 石水如言直了身子,星眸在李莲花面上极快的扫了下,便抿唇道: “门主有一旧友怪疾缠身,还望李神医出手保他性命。” 李莲花暗戳戳的瞄了眼身边人的面色,随即答的飞快: “啊,既是李门主所托,李某定竭尽全力。” 石水颔首垂眸,取出一小封信笺,抬手递到了李莲花面前: “那人的住处颇为难寻,此上是详细的位置描述。” 李莲花挑眉,甚是满意的点头接过。刚想直接放入怀中,却又迟疑了一下,随即暗咳一声,转手给了傅时柒。 傅时柒侧眸瞥了他一眼,又扫了下他递过来的“小纸条”,无声的哼了下,接了过来。 此时石水已然再度行礼转身,准备押人回程。傅时柒这才微微瞄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随即又微不可察的凝了眼面色无异的石水,当真是没忍住,斜睨了下李莲花: 【可以呀李莲花!堂堂正派第一门,如今全被你带成了戏精!】 那纸条哪里是什么旧友的地址,却是那合欢宫断崖周边的路径信息。 李莲花凤眸扫了下四周,见众人都沉浸在李相夷的光环中,才掩唇淡笑了下: 【这不是保险起见嘛,那鸽子飞来飞去的累不说,万一哪个命不好的被抓着烤了,你我不就漏了...】 傅时柒:“......” 这是鸽子的事儿吗? 她懒得说话了,见着众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回了山庄,她便拉着还处于兴奋状态的控控一同朝着内院走。 控控被拉回了神,顿时开启了粉丝狂欢模式: “啊啊啊,时一姐你听到没,李相夷要亲自去铲除那合欢宫诶!” 傅时柒赔笑,刚想附和一句,却又听星星眼的少女感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哈哈,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少女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腕,那力道,让傅时柒都忍不住想打断她的粉丝境界。 可嘴还没张开,又听少女补充道: “终于啊!终于是能见到活的了!” 傅时柒:“......” 她想笑怎么整?怎么有种李相夷突然从黑白照片变成的彩色照片的既视感? 李莲花:“......” 豁,感情他一直都不是活的... 傅时柒错愕的看了眼李莲花那怪异的神色,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附和道: “咳嗯,活的李相夷,且见且珍惜啊。” 李莲花:“......” 这位是真要给他送走啊... 少女闻言疯狂点头,随即又似是有些遗憾: “可惜你与李神医不能同往,不然就完美了!” 傅时柒闻言笑笑不语,她实在是不大想忽悠这丫头。 在几人进了山庄大门后,不远处的石水方才收了隐晦的余光。 今日这差事,可是她从银风口中硬抢过来的! 也多亏是她抢了来,不然她这性子见着门主夫妇都差点激动的露了马脚,就别说银风那个没深沉的家伙了! 就算能忍住不抱大腿痛哭流涕,他也控制不了那“深情委屈”吧啦的狗眼! 再度看向天机山庄大门,石水感慨的叹了一声,继而又勾了个淡笑。 能这般见到他好好的,便足够了... 石水收了思绪翻身上马,刚欲下令回程,却见到一边某个“树”忽然动了下,随即发出声音: “石水姑娘,合欢宫你可会去?” 石水敛了惊色,淡淡瞥了眼杨昀春,她今日心情很好,便也没冷声冷语: “我身为夷门刑堂堂主,自是要去。” 杨昀春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只模糊的见到了石水隐隐勾起的唇角,随即一声“回门”令下,那淡紫色的身影便风一样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杨昀春原地微怔了片刻就收了神,侧眸对着身后众人轻喝了声: “回京。” 既然李相夷会现身合欢宫,想来师父也会同意他去长长见识的... lwxiaoshuo.org 第318章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天机山庄门前的大插曲,使得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婚宴,更是喧嚣震天。 不少明面儿上是参加婚宴,实际却是来蹲点李相夷的江湖人士顿时没了沮丧。反而开始期盼上婚宴后,日夜转程去蹲合欢宫! 傅时柒对此实在有些咋舌,忽而就觉着怎么这么像现世里,淇淇粉丝接机送机的场面? 死去的记忆突然诈尸,她只能暗叹: 好吧,她也曾是接机大部队中的一员... 婚宴办的很是盛大,见着展云飞与何小凤那满脸的幸福笑意,傅时柒也颇感欣慰。心情不错之下,倒也就忽略了不少那数不尽的审视打量的目光。 托李莲花李相夷的福!她怕是除了两个新人之外,最受关注的那一个了! 不为别的,经过大门前那一出儿,现在满院的人都知道她是李莲花的夫人了... 那一道道隐晦又惊讶的视线和一句句压低了的议论感慨,简直不要太多! 但也不知是不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傅时柒除了硬着头皮接受洗礼,也没别的办法。 加上控控说的没错,不管她心底有什么顾虑,都是不想影响到与李莲花感情的。 这般痛并快乐着的煎熬了两日,在婚宴结束的翌日一早,她与李莲花总算按着计划,脱离了恭维与喧闹。 远离天机山庄的某处密林里,傅时柒将目光从远去的莲花楼上收回。 突然想到两小只那怪异的氛围,她侧眸扫了眼已然换装成李相夷模样的李莲花,淡道: “劳烦你的鸽子跑个腿儿,让时墨迎一下小宝和小慵。” 李莲花抬手掩唇咳了一下,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俩活宝,确有可能吵到把楼都拆了。” 傅时柒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二哈拆家四个字,唇角不自觉勾起了些许弧度,抬头看了下天色,她先行开了口: “走吧。” 他俩现在这情况,暂时无法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人前。只能用轻功在林间赶路,来躲避李莲花那无处不在的粉丝。 傅时柒哀叹间,忽而就听到李莲花有些低的声音: “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啊?” 思绪断裂,傅时柒下意识的狐疑看向李莲花,又极快的收了视线: “没有。” 李莲花俊眉蹙了下,欲言又止的“哦”了声,随即又道:“走吧。” 说完就运了内力,身形一闪在前方带路。 傅时柒:“……” 什么情况? 她不问不恼,他这是啥态度? 不解的瘪了瘪嘴,傅时柒压着小火苗儿闪身跟了上去。 轻功赶路无聊的很,她就忍不住脑子打结起来。 李莲花希望她问什么? 问了,他也肯定要拿不想让张文远和那九小姐进入山庄,玷污了展云飞婚宴做借口,来模糊他将事情摆在天机山庄大门外的原因! 但他绝对是打算借此,将她现世的模样与李神医夫人的身份锁死…! 现如今那么多人都见着了神医李莲花的丑媳妇,那日后她与李莲花在外时,便只能一直用她原本的模样… 可是原因呢? 李莲花可不是毫无缘由,就会做这种堪称无聊之事的人… 思绪拧巴成团儿时,傅时柒脑海中忽而想起控控所说“并非全心全意”的那句话。 所以…所以李莲花 是察觉到了? 这离谱的想法刚一冒出来,便直接导致她提着的气瞬间乱成一团。为了不露出太多马脚,她只能寻了个粗壮的树捋顺气息。 余光里见着紧随而至的白衣红带,傅时柒索性眼皮也没抬一下,借着顺气整理思绪。 李莲花垂眸见她这般,也没出声打扰。只安静的立在一边,也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出神。 他确实是又因羁绊的事又在傅时柒身上用了小心思,本都想好了说辞准备接受她炸庙质问,万没想到竟是不问不恼的模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不管如何,有关于现世的事他一分一毫都不想有疏漏! 这与他在这世间痴缠一生的女子,怎可在另一处与别的男人成婚生子? 当初她能因淇淇偏爱于他,若是她回去了,会不会又反过来将更多的感情都倾注在淇淇身上!? 这根刺,单是想想 就足以让他草木皆兵...! 以至于明知道会承受怒火,他也未曾犹豫半分。 李莲花头脑风暴的时候,傅时柒心里也是十级地震的混乱着。 她介意用现世的模样,别人的眼光议论其实都是次要的… 她怕的,是代入太深… 若当真还会回到现世,全心全意沉溺的她,又能有多少勇气抱着回忆,还能坦然去面对生活,感情,结婚生子的义务? 分割不开两个世界,就算回去了也只会让家人为她担忧,她也只能是个负累! 并非她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那么多作家迷失在自己文字创造出来的小天地中,更有不少演员脱离不了角色,导致精神错乱的实例… 所以她才一直想给自己留条能抽身的后路,至少她到时可以无情pua自己,只是参与了一个真实的梦。 可控控的一句话,又让她突然感觉到,这样的想法虽然理智上无可厚非,但… 对李莲花来说,确实等同于没有全心全意的对待这份感情… 以李莲花的细致,怕是早就察觉到了…却一直蛰伏到现在才有所动作。 真能忍啊! 果然啊…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竟让一向遵循活在当下,不畏将来,不负余生的她,困于枷锁中,险些成了她与李莲花的隔膜… 今生无悔事,来日方能抱着回忆哭着笑出来!不然,才真的会只能哭成泪人的溺死在悔恨中吧? 坦诚的面对了自己的内心,傅时柒睁眼后便没再回避。侧头看向暮色中满身柔光的李莲花时,唇角已是勾了些弧度。 李莲花回神对视,察觉到傅时柒神情中的细微变化,不由挑了下眉: “赶了大半日累了吧,天黑前寻个小镇落脚先。” 刚起身的傅时柒闻言一怔,那准备好的解释就咽了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突然想的开了,她竟也没压制忽而间的冲动,一步上前就主动贴到了李莲花怀里,猫声夸夸: “真贴心。” 李莲花:“……” 这...又是什么套路? 以退为进?美人计?还是暴风雨前的甜枣儿? 难得主动贴贴的傅时柒察觉到李莲花那僵硬的身子,竟是都没抬手环她,不由一脑袋问号。 仰脸探究李莲花表情时,就见着了那紧蹙的眉心和满眼疑惑... 哈? 哈!堂堂李莲花也有这种无措的时候? 第319章 清心寡欲。 某小镇,某小客栈。 掌柜的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天色,沉吟了片刻,哀叹一声。慢悠悠的起身,准备关门打烊。 明明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村镇,因那个什么李相夷的缘故,大小客栈皆是爆满,偏他这边就门可罗雀… 这大人物,咋就不能路过一下他这小村镇呢? 心里正嘀咕着,掌柜的探头扫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摇着头死了心。 这边他抬手刚欲将门拉回,就猛然见着眼前青白淡影一飘,掌柜的还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一看之下他瞬间呆愣原地。 这大半夜的,刚刚街上分明空无一人… “掌柜莫怕,我们是人非鬼。方才见着您要打烊,怕没了住处,一时心急飞的快了些。” 掌柜的听见人声自斗笠下传出,这才回过神来,将二人从“无头鬼”的名单中划除。 傅时柒见掌柜的依旧惊魂未定,只得摘了斗笠,露出了笑脸: “是这样,附近大点的镇子客栈都已住满。我们这才不得已,连夜改了路线。不知可还有空着的屋子?” 掌柜的见状这才长舒了口气,将二人引了进去。 终于见到了床,傅时柒也顾不得其他,极快的洗了漱就一头栽了下去。 想到这几日的“东躲西藏,傅时柒简直哭笑不得。 刚开始他俩还能趁夜里无人注意投宿,天未亮再继续轻功赶路。可后面两日,竟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走哪儿哪儿爆满!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你这群粉丝也太可怕了。他们都是不睡觉日夜兼程的吗?不然怎会比你我速度都快!” 李莲花一边洗漱更衣,一边听她继续嘀咕: “若不是今日故意放了风声,将人都引到了主道的镇子上,怕是连这儿的客栈都要爆满!唉,好想莲花楼啊…” 李莲花侧眸瞧了眼吐槽接近尾声的人,确定她没迁怒到天机山庄的事上才接了话: “倒是连累夫人受苦了。今次解决了合欢宫,八成是能风平浪静一阵子的。” 傅时柒挑眉,从四仰八叉的姿势转成侧躺,又用手拄着脸,饶有意味的看向李莲花: “嗯,确实能杀鸡儆猴。让那些觉得李相夷不问世事,而蠢蠢欲动的阿猫阿狗们消停一些。” 顿了顿,她看着洗完漱显得尤为白净的李莲花,勾了下唇角: “所以,连累我吃不好睡不好的补偿呢?” 刚欲抬步的李莲花身子一顿,极快的瞄了眼自家夫人神情,算是百分百确定了她自从那日起,便似乎有些与以往不同…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这反应,心下窃笑。天机山庄李莲花那些小动作她虽算不上气,甚至还因此想开了不少。 但总是得让这狐狸因心虚受点教训,省着以后得寸进尺的。 所以这几日,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聪明人的烦恼。她越不提不问不恼,李莲花就越摸不透。 几番试探都被她避重就轻的拉扯掉之后,发现李莲花竟变得乖顺异常,说啥是啥,简直就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儿。 虽然她对娇妻文学甚是鄙夷,也深知李莲花跟什么娇妻奶狗沾不上边儿,会这般完全就是怕她生气。可好不容易能抓到李莲花尾巴,就全当生活调剂了。 思及此,傅时柒恶趣味就一发不可收拾,一手拄着脸明目张胆的揩油,一手轻拍了拍外侧的床榻: “逗你的。杵在那儿做什么,过来一起睡。” 她这话一出,就见李莲花的耳朵和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傅时柒正疑惑着他反应怎么这么大,下一秒,她突然就想起来当初第一次同榻时,好像也是这般模样… 啊啊啊草率了不是!给李莲花挖坑,结果给自己也埋进去了! 一时无声,两脸尴尬。傅时柒简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但13已经装出去了,怎么也不可能再吃回去! 索性就好死不死的又拍了拍被子… 李莲花:“……” 一步迈出,凤眸半垂时便掩了狡黠。甚是配合的,愣是将短短距离走的极慢。 傅时柒随着李莲花一步步踏在心尖儿上的靠近,那杏眸就不自觉的睁大。尤其因为已经成了婚,又是夏日,李莲花那里衣就是很薄的那种… 李相夷的少年脸,加上故作乖顺的奶狗模样,与那里衣半透之下的虎狼身子就极有视觉冲击性。 她是侧躺着的,而李莲花是站着的,这般越走越近,她瞳孔里的倒影就由整体聚焦到了部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腹肌啊… 突然跑偏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傅时柒才猛地扯回自己不受控的脑子,才发现李莲花已走到床边,却没躺下。 她一脸问号的疑惑抬眼,便直直对上了墨红的凤眸,秒懂了里面的克制涌动,傅时柒就知道自己玩大了。 明明就是想调侃一下,咋就成撩火了呢! 李莲花是万万不会在除了莲花楼之外的地方放任的,再这么下去只能换得俩人都难受,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低声道: “明天还有正事儿,睡吧。” 墨红的凤眸闪了闪,视线极艰难的从那张泛着羞红媚态的脸上移开,声音掩不住的低哑: “手…” “啊?” 傅时柒一怔,这才发现她的手仍落在刚刚拍他位置的地方。现在这情况,也确实不适合有任何肌肤触碰… “哦。” 急忙收回了手,傅时柒索性干脆翻了个身,面朝内侧直接闭了眼! 她这边不停默念清心寡欲,好不容易压下了那乱飞的想法,却被李莲花轻身躺下后,隐隐传来的温度和气息弄得又起了涟漪… 造孽啊! 美食当前,色香味俱全,却不能吃…! 第320章 出来单挑! 翌日。 天还未亮,合欢宫断崖下嗖嗖的破空声就宛如夏日蝉鸣,一道一道的混在一起,此间声落,彼方又近。 待到三竿日上时,崖底的平地 山丘,甚至是周围密林的树上,皆已是挤满了人。 众人或三五成群议论,或静立等待,亦有不少跟夷门有些交情的,时不时上前打探些消息。 排布好人手的银风飞身回到崖底,见着眼前阵仗,不由傲骄的点了点头。 “瞧瞧咱门主这人气,真是看着就心情舒爽的程度。” 石水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冷声提醒: “我劝你收敛点,少给门主丢人。” 银风心里不以为然,倒是收了些表情,却依旧嘴硬: “门主现身已足够威慑,有他在,我就还是那个银风。” 好不容易见着一面,这激动点也不算啥过错吧? 石水不置可否,倒也没再继续这话题: “封山之事可安排好了?” 银风闻言,傲然勾唇一笑: “放心,保证一根头发都逃不出去。” 石水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做声,视线淡淡瞥了眼不远处的角落,又淡淡收了回来。 杨昀春见她垂眸,就止了打招呼的念头,安静抱剑伫立。 她掌管夷门刑堂,而他统管监察司,日后交集总不会少,并不急于一时。 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的时候,被夷门门众封锁的半山腰密林里,随着青白二影一闪而至,原本抱刀靠树假寐的笛飞声睁了眼。 星目在二人身上略一扫,视线落在李莲花那隐带血丝的凤眸,扯了下嘴角揶揄: “可真早。” 李莲花斜眸瞥了他一眼: “这夜里更深露重,笛盟主确实早。” 傅时柒闻言,暗自瞄了下笛飞声那湿意未干的衣摆,蹙了下眉。 角姐啊…唉! 不过也算不上太过意外,毕竟角姐本质就是女强。并非那种能在短时间内就甘愿变成温顺女子的人,而笛飞声… 世上有情人千千万,真能终成眷属的又能有多少呢? 被李莲花这么不轻不重的一点,笛飞声少有的没回怼。 傅时柒没忍住轻轻白了李莲花一眼: 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还扎心窝子!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一脸委屈无奈。 他憋了一身邪火没处撒,笛飞声就非得点… 摸完鼻子,他扫了眼笛飞声的黑脸,轻咳一声: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见笛飞声直起了身,三人便没再多言,直接闪离了密林。 崖底,银风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稳如老狗的石水,最终还是将话头对准了同样不太淡定的封磬: “封兄,你说主子该不会…” 封磬收起抻的老长的脖子,甚是不满的打断: “主上何等明智,等着就好。” 那边石水也是冷哼一声: “门主今日就是要杀鸡儆猴,哪儿那么多废话。” 银风接连被两人暗戳戳的怼,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他们一个半路出家的,一个不知全貌的,称呼都各叫各的,哪里知道他这个主子现在的心境? 他只期望… 期望还没期望完,银风就听得周遭一阵惊呼震耳欲聋!他心中大石猛然落下,急忙仰首寻找那两道身影! 这刚一抬头,就见青白黑三影已然显现在一处半高的小坡上。 “李相夷!是李相夷!” “果然是李相夷!我就知道!他不会对江湖事置之不理!” “那青衣女子就是李相夷的夫人吧?大婚时没赶上,今日能得一见,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啊!” “那个黑衣冷面的,该不会就是笛飞声吧?原来当初传言是真的!他果然跟李相夷和傅女侠关系匪浅,今天竟一同来剿灭合欢宫,这魔头的名声…” 惊呼议论声越来越多此起彼伏,掺杂在一起竟是听不清谁人究竟说了什么。 小坡上,笛飞声被下面嘈杂的声音烦的蹙紧了眉,满脸不耐: “动作快点。” 李莲花知道他不爽,也懒的与他计较,撇嘴啧了一下,便垂眸对着夷门方向扔了句: “夷门听令,半柱香后,上来收尾。” 多一句都没有,也不等银风石水封磬回话,便直直冲上了崖顶。 少年模样的李相夷身姿挺拔优雅,白衣红带在艳阳下亦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又带起了崖底一阵阵喧嚣惊赞。 “不愧是李相夷啊,半柱香我怕是连半山腰都到不了。” “这换个人我都觉得他装破了天,但李相夷是有那个底气资本的!” 傅时柒:“……” 半个小时是不是太…? 事实证明,装13不用表情嚣张,台词一箩筐! 傅时柒感慨的这短瞬,笛飞声亦是已经飞身上崖,她也就收了心思,轻身跟了上去。 三人自视线中消失后,不乏有数位轻功不错的,凭着崖边的树几度借力跟了上去。 而其余崖底众人在迟疑后,还是为了避免扑空,决定留在原地。只能仰头看着那几个身法好的,艳羡不已。 这其中,就有一道鹅黄色的身影。 崖顶。 傅时柒紧随李莲花和笛飞声落地后,便见着了大敞四开的合欢宫宫门。 她侧眸看了眼李莲花,见他正瞄着笛飞声欲言又止,便也没说话。 笛飞声被这两口子看的面色发紧,蹙了剑眉: “看我作甚?” 李莲花抵唇低咳: “这角大美女敞门相迎,明显就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笛飞声斜眸睨了李莲花一眼: “说人话。” 李莲花用脸将笛飞声骂了几遍,哼了声,刚想着怎么才能说的委婉明白,却听身后一声满是戏谑的娇笑: “啧,堂堂金鸳盟盟主,竟是个腹没二两墨的!这请君入瓮之后,自然就是瓮中捉鳖喽。” “李门主本就是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总不能让他再受了这侮辱吧?所以这头鳖…啊不,头阵,得你来打!” 这熟悉的笑声语气,让傅时柒和李莲花一怔后默契浅笑不语,笛飞声则是瞬间黑了脸,他拿一女子不能如何,便怒目扫了眼李莲花。 只觉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家伙身边净是些嘴毒又欠儿的! 李莲花自是瞧得出笛飞声在骂他,只做了环臂抱剑状。先不说别的,光控控这份勇气,就值得他点个赞。 敢这么跟笛飞声说话的,满天下怕是也没有几个。 那边女主控控这么一通嘴比脑子快的怼下来,其实也是有些后悔。 以她从时一那吃瓜得知,笛飞声除了看起来凶巴巴的,也没传闻中那么坏… 但!谁让他在天机山庄时,像拎小鸡崽似的给她扔了出去!让她差一点就出了大糗?! 加上见了李相夷,这多多少少就有点亢奋激动,才… “小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诋毁我家尊上!?” 几人短瞬间的各有所思时,忽听一道暗器破空声,直奔控控! 李莲花傅时柒刚欲出手,却见少女惊呼一声,竟是直接闪身猫到了… 笛飞声身后…? 傅时柒瞠目结舌,忍不住与李莲花对视了一眼。 这丫头…是个狠人呐! 骂人家嫌人家,还拿人家当肉盾… 那边狠人控控躲过了致命的暗器,后怕的拍个拍心口,又愤愤的从山一般的男人身后冒了半个头,对着合欢宫大门怒喝: “你才贱!你全家都贱!暗器伤不着你姑奶奶一根毫毛!有能耐,你出来啊!”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 “单挑!” 李相夷,笛飞声或者傅女侠,谁都能跟那魔女单挑! 第321章 男德典范。 合欢宫前,下完口头战书的控控是有点心虚的。 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刚刚怼笛飞声怼的太投入,这万一这人不讲江湖救急的道义… 说什么来什么,被当了肉盾的笛飞声张嘴就是一句: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尊扔你出去?” 控控一听,顿时一惊,急忙又猫的严实了些,低声干笑: “别啊笛盟主!你看你与李神医关系不错,我也跟李神医和时一姐关系甚好,这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咱俩关系也不一般吗,对不?” “我也不是故意拿你挡暗器的,但旁人我又认识。而这里也就李相夷夫妇,还有笛盟主你够厉害能护得住我。” “我这虽然是李相夷粉丝,但总不好贸然插在人家夫妻中间不是?” “况且,咱俩的过节是咱俩的事!那角丽谯因为你非要杀我,你也不能听之任之,袖手旁观呀!” 笛飞声被她这一顿叭叭叭的说得脑袋生疼,侧眸冷冷看向李莲花,却吃了个闭门羹。 笛飞声只得收回了一脸脏话,冷哼一声,大手一伸就将人从身后拎了出来。 结果控控控诉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又听几道暗器破空声嗖嗖而至!她心下一惊,吃奶的技能都使出来了,溜的一下又猫了回去。 “妈呀,你你你故意的吧!?拎我出去给角丽谯当活靶子?” 笛飞声敛眉垂眸盯着落空的手,脸色当真说不上好看。 滑的跟个泥鳅似的,偏还打不得杀不得,恼人的很。 “本尊要杀你,何须多此一举。” 女主控控一怔间,又听笛飞声似是对着李相夷的方向冷哼道: “热闹看够了没。” 李莲花闻言“噢”了一声,却是有些为难道: “笛盟主,这角大圣女为你倾心准备的春光大宴,我怕是不大好进呐。” 一句话说的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云里雾里的猜不透。但有了刚刚角丽谯的暗器,再加上李相夷这话,聪明些的都是躲得老远。 傅时柒则是一挑眉暗自运了内力,方那么一探,就暗道一声好家伙! 不愧是合欢宫啊,真对得起这名字了! 她就说李莲花也不是会为了看热闹就耽搁正事的人,更不会因为什么瓮中捉鳖… 方才注意力都在控控身上,又似有阵法阻隔,才没注意宫内那一道道隐隐的靡靡之音… 怪不得角丽谯气成那样都不现身,这完全就是满园春色的鸿门宴! 笛飞声不置可否的淡扫了李莲花一眼,扔出三个字: “半柱香。” 李莲花用脸骂了他几眼,终是叹了口气,撩了衣摆,自内衫上撕下一块衣料一分为二,扔给了笛飞声一条: “不用谢。” 笛飞声轻嗤一哼,倒也二话不说,直接缚了眼。 李莲花见状撇了下嘴角,侧眸对傅时柒道: “里面有迷惑心智的阵法,还有浓厚的药气。那个…辣眼睛。夫人便护好那丫头如何?” 傅时柒抬眸看他,解释这么清楚做什么?她又不是探不到… 无声点了点头,她先行闪身到了控控旁边,在小姑娘满脸惊喜下将人护在了身后。 李莲花刚想抬手摸摸鼻子,又止住了动作。眉心微蹙下只得轻咳一声,缚眼对着笛飞声道: “我破阵,你记得拿解药。” 淡淡冷哼声传来,随即便是破空声,李莲花悻悻的摇摇头,轻甩了下衣袖,闪身跟了上去。 傅时柒瞧着黑白两影掠上合欢宫半空,以她的视力,纵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瞧见李莲花那微动的耳朵。 似是辨明了方位,继而少师出鞘,冷光泛起对着一角斜斩而下。 “可真帅啊!” 傅时柒闻声侧眸,便见着了控控微张的嘴和那满眼的星星,还有恨不得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表情… “……” 这眼神她熟悉啊,她曾经舔屏淇淇的时候估计也是这模样… 破阵后轻微的爆鸣声传来,没了阵法阻隔,宫内那此起彼伏的靡靡之音,就十分突兀的传了出来… 傅时柒怔愣错愕间,好像听到了某人咬牙切齿的咯咯声。 随即白影猛地一闪消失,只不过几息,宫内那此起彼伏的喘息娇吟就一道一道的消失殆尽,归于虚无… “我的天,这也太…” 控控粉丝惊叹持续输出,让傅时柒回了神,多少有些尴尬的接过话: “是吧?我也觉得…” 她“太幼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控控毫无意识的赞叹: “嗯嗯嗯!也太帅太有男子气概了!” 傅时柒:“……” 呵,呵呵… 控控依旧沉浸在粉红泡泡里,下意识的解释到: “我看的那些画本子里,那男角儿连女子多看旁人一眼都不乐意!别说让傅女侠你听见这淫靡之音了!” 傅时柒干笑附和了声: “啊,哈。倒也是嚎…” 或许是她来自于现代,倒真没古人这么多忌讳,也没这么大反应… “是真的!越是在意这些,不就代表李相夷他越在意傅女侠你吗?” 傅时柒不语,勾了下唇。正想着如何回话时,却听得宫内传出角姐那标志性的笑声,而后便是张狂又凄然的质问: “李相夷,又是你!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为何总是要坏我好事!?” “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听得这一声声近似疯狂的质问,傅时柒心中一阵揪痛!忽而就想起了原剧里四顾门,单孤刀和云彼丘角丽谯的内心真实想法… 大概是脱离原剧太久,她内心里一直都是向好的。这突然间重温,就极度的不适应! 就在她担心李莲花会受伤,想要冲进去回怼怒骂的时候,忽而就听到了李莲花惯有的轻咳: “那个,角大美女。四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偏执想不开啊。” “这你家尊上又没有啥特殊嗜好,我也已成婚有子…你这这么大的罪名硬扣下来,我倒是无须自证,可笛盟主…角大美女莫不是要逼他立命为誓?还是要让他剃度出家?” “至于我是生是死…当初一杯碧茶我都逃过了。如今我的生死,天下间,也只有我夫人说的算。” 傅时柒:“……” 好吧,她就多余揪心!李莲花已不是原剧里的李莲花,哪儿还需要她按原轨迹去担心? 李莲花这么一句句的故意扎角丽谯的心窝子,怕是刚刚那些漏出来的靡靡之音,当真给他气着了… 角姐标志性笑声再度传来: “李相夷,四年不见,你嘴巴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某人标志性低声哼笑: “过奖,过奖。” 声音顿了顿,又哼笑继续: “话说,角大美女你与笛盟主旧情难续,我在这儿多有不便。” “哎,笛盟主,我夫人还在外面等。就先走一步了啦,你们…嗯慢慢聊。” 继而是笛飞声咬牙切齿的一句: “李 相 夷!” 傅时柒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某人边摇头,边看似慢条斯理实则逃也似的摆手往外走: “啧,笛盟主你也不能怪我。主要这宫里头…实在有伤风化。辣眼睛,辣眼睛。” 吃了满嘴大瓜的控控,满眼星星的感慨: “啊,这…三句不离夫人,却又不失男子风度。简直就是男德典范啊!” 傅时柒:“……” 粉丝滤镜这么厚吗? *** 再有两三章,解决了最后一个遗憾,就开始时间大法了哈! 最近淇淇的事忙,每天数据搞的起飞! 大家有时间的麻烦微博投一下金鹰的票票嗯!国家级奖项,参与和努力大于一切哦。 另一边现代篇正在整理,因为这篇开文时间就是24年3月25号。 为了附和逻辑,又不想凭空捏造,所以查了好多资料。 最终还是没有瞎改时间点,故事开端就定在了狐妖王权结束后,赴山海开机左右。 之前还总担心,淇淇最近都没拍跟女主有太多感情线的剧,没法胡乱下笔。 结果这一整理赴山海的剧情,就发现… 剧里剧外都很精彩嘛! 搞它! 嘿… 第322章 谢与被谢。 男德典范的话音刚落,李莲花白影一闪而至。 控控的夸夸他自是听了个全面,心中极为舒畅下,便又下意识想摸摸鼻子接话儿落实那夸赞。 结果手都抬了一半,忽而又想起自己现在是李相夷,急忙改了动作环臂抱剑,闭口不言了。 原本看起来心情不错的俊脸,瞬间就多了一层愁雾… 将他看了个透彻的傅时柒只觉好笑,这样貌好改,但习惯性动作似乎不大好遮掩呢。 顺着李莲花的视线,傅时柒也望向合欢宫内,犹疑一瞬,叹着气开口: “笛飞声他…” 开了口,她却又不知要问什么。 李莲花视线垂垂收回,似无声叹了下,而后淡淡道: “嗯,总是要给个结果的。” 傅时柒蓦地一挑眉,已是明白了他话里含义。忽而想起原剧,心下感慨万千: “笛盟主不杀女人…昨日爱恨永记于心,她以这种方式在笛飞声心里留下痕迹,也算是独有的一份例外吧。” 李莲花猛地一挑眉,神色有些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笛飞声已经闪了出来。 “解药。”笛飞声不带情绪的随手扔过来一个瓷瓶。 瞧了眼笛飞声那跟黑袍融成一体的脸色,李莲花接过解药后也没多说什么,只将视线又转落在了守时上山来的夷门众人。 傅时柒见李莲花叮嘱了银风带口风严的人进入宫内给那些人喂解药,猜到他是想低调处理此事。 银风石水等人的效率很高,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宫内的男男女女就已然衣着完好的站在了合欢宫门前。 银风处理完过来回话时脸色都黑了,饶是他见过了风浪,也被宫内淫乱一片的场面惊的够呛: “主子…那些合欢宫的女子如何处理?” 夷门作为正派魁首,不能太过血腥的都杀了,媚术邪功更不能放了祸害他人。可几百号人,若都关在夷门天牢,占地方不说,还得日日供着饭食… 李莲花扫了眼一边神色各异的女子们,凤眸微闪后也不废话,随手吸了石子,运气一甩便射向那些女子气海! 一声声微弱的痛呼声传来,那些被废了功法的女子应声蹲身。而后李莲花素手未停,直接再度运气掷出石子,隔空废了第二排女子气海,接着第三排… “我的天,大开眼界了呀!” 控控惊赞时,那边夷门众人亦是惊呼声阵阵。 “不愧是门主!光是废一人气海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一口气解决这么多,这得多深的内力啊?!” “何止啊,正常气海被碎,那都是痛不欲生的!可你看那些女子,不过就是轻呼一声…这种出神入化的精准控制,除了咱门主,满天下也绝没有第二人能办得到!” 被这人一提醒,众人惊呼的声音又是大了几分。看向自家门主的眼神里,那星星都快溢出来了! 李莲花一口气处理完,侧眸对银风道: “调查清楚这些姑娘哪些是被胁迫的,非自愿的带回夷门充侍女,其余下放杂役处。每月按例发奉银,监管三年改过自新者,去留随心。” “三年内夷门门徒不可欺凌折辱,须坚守门规本心。若有违者,驱逐出门。” 他声音淡淡,亦没用内力传音,但在场众人仍是听得清楚明白。 比起李莲花那不怒自威的大佬气势,傅时柒倒更喜欢他的处理方式。 这些女子被废了气海,短时间内怕是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子都不如,若不管不顾,下场定会很惨。 她们或许罪有应得,但夷门绝不可这么做! 而带回夷门,那就半等于是蹲监狱。 既是保护又是劳改监管,还人性化的给发工资。 除此之外,李莲花最后一句话,怕也是在提醒夷门门徒: 这些女子虽废了内力,但物理媚术技能仍在。若有人经不住诱惑,心志不定,就会被夷门裁员! 怀柔处事,对外树口碑,对内立训诫… 饶是傅时柒见识过李莲花诸多老狐狸手段,此时也想给他点个赞。 那边银风听完,虽摸不透全貌,但主子说的话那就是对的!应声领命后,便又去忙乎了起来。 李莲花办完公,回眸时便将自家夫人隐隐的赞赏收入眼中,原本故作严肃的神色一缓,不甚傲骄的勾了下唇角: “可还行?” 傅时柒挑眉看他,倒是没噎话,满足了老狐狸的幼稚心态: “嗯,还不错。” 李莲花眉目染了笑意,本还打算再多扣两句赞赏。结果转念一想,那边不光有笛飞声那个黑脸大冤种,还有个控控,也就收了心思。 挑了下眉,李莲花对着女主控控笑道: “姑娘一身轻功不错。” 女主控控猛地一怔,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满脑子只剩一句话: 李相夷跟她说话了?李相夷跟她说话了!李相夷跟她主动说话了!!还夸她! 她从一开始就想找机会,鼓起勇气搭话!但…但平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现下偶像竟然主动翻了她牌子,控控激动的只下意识脸烧心跳的干笑: “那个其实…我也只是轻功还算过得去…” 李莲花故作了沉吟,随即状似扫了眼控控腰间的长鞭,抬手在怀里掏了本小册子: “既是李神医小友,刚好我这来的路上在一山洞躲雨时,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本鞭法,今日相见既是缘分,便赠与你。” 控控懵的更严重,神色呆呆的疑惑: “李 李门主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李神医?” 李莲花闻言眼神示意的看了下笛飞声: “方才不是姑娘同笛盟主说的,他认识李神医,你也认识李神医,就四舍五入等于你们关系不错?” “这同理之下,你与我二人关系倒也可以算不错。一本我用不上的鞭法而已,姑娘莫嫌弃。” 控控本就无心思考,李莲花这般八竿子搭桥儿,都快把她绕晕了。 但她依稀好像记得,自己确实跟笛飞声叭叭那个四舍五入来的… “啊…这…这哪里会嫌弃。” 偶像不但翻了她牌子,还送她东西!还说关系不错!啊啊啊这谁受得了啊!? 傅时柒见小姑娘只发愣,忍不住憋笑将鞭法塞到了她手里: “不嫌弃那便收了吧,你方才不是说是相夷粉丝?这就算是粉丝见面礼了。” 控控握到了实物,又听到粉丝两个字,才猛地一回神,蓦然想起自己一直找李相夷的意义,急忙道: “那个,其实…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对李门主说…说谢谢的。没有李相夷,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李莲花闻言眉眼柔和,声音也带了几丝温度: “嗯,心意收到了。谢谢!好好练鞭法,我们日后再见可是要验收的。”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他才对。 当初莲花楼小姑娘说的那些话,着实让他内心释怀了不少的… 第323章 接风洗尘。 合欢宫前。 女主控控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心中惊涛骇浪。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感动的,视线都被雾气沾染的朦胧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蓦地回过神,边开口边毅然抬头: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绝不…” 给你丢脸… 未说完的话咔在喉间,女主控控这才发现李相夷二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啊,所以她到底出神了多久? 虽有一丢丢的遗憾,但她依旧是开心的。李相夷是何等人物?那么多事要忙的,今日能得偿所愿的道了谢,便是最值得高兴的事儿! *** 那边“很忙”的李莲花三人在一处竹林定了身,刚一落地,李莲花便用内力探了又探,确定那小丫头没追上来,这才挑眉提眼的抚了抚胸口。 笛飞声对他这做贼似的模样嗤之以鼻: “堂堂李相夷…” 李莲花不等他说完,就一摆手无情打断: “诶诶诶,少说我,笛盟主不也在那丫头的轻功上吃过亏?” 见着笛飞声又欲张口,李莲花斜睨了他一眼,抢白补充:“噢,还不止一次。” 笛飞声:“……” 李莲花听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眉峰一挑间猛然就见着这人刀已拔了一半,急忙闪过去一把按住,满脸骂意低声道: “我说你这人是什么驴脾气,动不动就拔刀相向的。” 笛飞声冷哼一声,在手上僵持: “你欠本尊一年的约架,不若一次还了。” 李莲花额间青筋猛跳,绷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行行行,打打打。但不能在这儿打!” 笛飞声满脸不屑: “怎么,打架还要挑个地方?” 李莲花对天扔了个白眼,强压想一剑将他扫飞的火气,硬扯了个笑: “我说笛盟主啊,这好容颜才脱了身。若闹出动静,再将那些尾巴引来,旁人都好说,控控那丫头可不好弄。” 笛飞声剑眉斜挑,随即戏谑轻嘲: “那也是追着你跑,与本尊何干?” 李莲花只觉跟个木头沟通十分头疼,但也只能耐着性子,一步步渗透: “那丫头是会追着我不假。可你想啊,我夫妇二人今次出来呢,本只是参加个婚宴。结果因为你…那个合欢宫已是耽搁了不少时日。” “这若再拖下去,怕是不好搞定的就不只控控一个了。” 李莲花边说,边对着笛飞声瞥眼示意,笛飞声蹙眉顺意瞧向了一直没说话的傅时柒,当下就啥话都噎住了。 那个叫控控的还只是缠人没多少杀伤力,这个可是实打实的凶兽… 李莲花见笛飞声有了松动,暗自背着他得意的挑了下眉,却被傅时柒抓了个正着。 李莲花:“……” 傅时柒不咸不淡的用表情嗔了他一下: 行啊李莲花,现在都能耐到用她来挡笛盟主了! 瞥了眼李莲花的尴尬讪笑,她眉眼一眯,转头对着笛飞声盈盈浅笑: “笛盟主,想打个痛快酣畅,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地方可选。” 笛飞声得了台阶,顺势就收了握刀的手,横睨李莲花一眼,问: “何处?” 傅时柒也横捥了李莲花一下,淡淡启唇: “我娘家族里。” 笛飞声垂眸蹙眉沉吟,那边李莲花却是顿时抬手摆了摆: “夫人这…大可不必。算…”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笛飞声星目戏谑一扫,抱臂冷哼打断: “好。” 李莲花:“……” “不是,好什么好!你俩都不问问我这当事人的意见吗?” 傅时柒挑眉: “这不是怕你在族里无聊?” 李莲花语塞,对被自家夫人无情出卖也无力反驳,只低声也不知在嘀咕个啥: “一个两个的…” 笛飞声看足了戏,满脸惬意的掸了掸衣摆,转头辨了下方向,直直闪身而去。 他一走,原本一脸抱怨的李莲花顿时挑了眉眼,勾着狐狸笑,就对着傅时柒竖了个大拇指。 傅时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莲花哼笑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傅时柒看着笛飞声像是猴急一般的死命赶路,不由叹了口气。 这憨憨还以为自己得逞了,殊不知… 但李莲花也是好心好意,这刚处理完角丽谯,笛飞声面上不显,这心里怕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 她与李莲花如今又两个小尾巴,不便长时间在外到处溜达。 所以将他带回族里,每日打打架啥的,也算能分散缓解一下心绪。 明说只怕笛飞声他磨不开脸,也只能配合着李莲花做出戏来,将这尊大佛,拐回去了… 没有莲花楼的限制,三人全力尽出,第二日晌午,便已到了族中。 傅时柒二话不说就冲回了小院儿,见着在漆木山芩婆怀里晒太阳的两个奶团子,只觉思念混着愧疚,又带了说不尽的心安。 漆木山本还在跟果果咿咿呀呀的互动着,抬眼见着自家两个徒弟,那脸上的慈笑就瞬间消失,吹着胡子哼了声: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柒丫头他是万不会责备的,耽搁这么久,不用想都是李相夷搞的鬼! 李莲花万般委屈: “师父,冤枉。当真是遇上了点棘手的需要处理,小宝那小子没与您说?” 漆木山搭理都没搭理李莲花,继续跟秋水弟弟对唱两声,方才斜眼横了下李莲花: “什么棘手的不能交给底下人去处理,还非少你不行? 都当爹的人了,不早些回来带娃,还拐着媳妇到处跑,成何体统!” 李莲花:“……” 他有苦说不出啊,总不能当着笛飞声的面,跟漆木山蛐蛐都是他搞出的风流债… 无奈,受训的李莲花只得看向傅时柒求救。 可傅时柒早已从芩婆手中接过了念念,此时正满心满眼的逗着心尖儿的宝贝,哪里留意他半分… 师傅不疼,夫人移情别恋,李莲花正郁闷着,忽就听到了一声微弱又戏谑的冷哼! 李莲花心下火气有压不住的趋势,那边芩婆嗔怪的白了漆木山一眼: “不回来的时候成日盼着,这好容易奔波回来了,又板着脸训!还不赶紧让相夷抱下秋水?你老霸着像什么话!” 有了芩婆打圆场,漆木山老脸闪了下局促,依旧哼了一声,倒是听话的将秋水送到了李莲花怀里。 李莲花怔然接过,垂眸看向突然大了几圈,白胖白胖的弟弟,那一贯淡然散漫的脸,也是多了分复杂的柔情。 然而… 本该是温馨的父子重逢,却被李莲花的一声惊呼打断,伴随着的,就是秋水咯咯的奶笑,和…哗哗的水声… 众人齐刷刷的抬眼望去,就见阳光下,一道水亮透明的抛物线,极为完美的落在了李莲花的身上,半滴都没浪费… 释放完的秋水一脸惬意,又咿咿呀呀的开嗓唱了起来。 而李莲花…整个人已经呆成了木头,表情都快碎了: “你小子…!” 漆木山见状,急忙将秋水又护在了怀里,哼笑: “童子尿,趋吉避凶,接风洗尘!” 李莲花:“……” 第324章 被李莲花带坏了。 在秋水弟弟“隆重”的接风洗尘仪式之后,平和温馨又鸡毛乱飞的带娃生活就拉开了序幕。 李莲花不知是不是被秋水的特殊对待,勾起了那天下第一的胜负欲。竟也不在乎起童子尿黄金羹,每日都要与秋水“对峙”几个时辰。 傅时柒每每察觉到父子俩相对无声,转头去看时,总能瞧见一大一小两双眼瞪得溜圆。而后在李莲花满是“威胁”的注视下,秋水一如既往的,抿着肉乎乎小嘴咯咯的笑出奶音,丝毫不给面子的… 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每当此时,总能听到“外人”笛盟主的一声戏谑冷哼,随即便是李莲花一声泄气长叹,然后十分顺手的将秋水往笛飞声怀里一塞,飞回莲花楼沐浴更衣… 笛飞声起初几次还浑身僵硬,满脸拒绝又无从下手。但他忍不住看戏的次数多了,加之秋水在他怀里笑的格外招人稀罕,慢慢也就习惯了。 傅时柒甚至还有猜测,这直男是不好意思开口动手抱秋水,才每次都来蹲点儿,又看了李莲花笑话,又顺理成章的抱的上奶团子… 这样的鸡毛乱飞,在两个小家伙从牙牙学语,到半年后能独立行走时才结束。 而年关将至,深山里的季节转变的尤为明显。不过两场腊月的雪下下来,满目的青绿已然被银白覆盖。 小院屋内地炉烧的空气都是温热的,就连笛飞声开门而入,都没冷上半分。 高大冷毅的男子在一入门,就抖落了身上的雪,星目扫视一圈才定在正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两姐弟在屋里溜达的李莲花身上。 依旧是那副面容,但周身气质明显又与回来前不同,更加温润柔和的许多。 笛飞声脑海里忽而就想起李相夷那少年风发模样,又对照了下他此刻木簪盘发,似是为了方便带娃,就连散落的三千青丝都用缎带束于身后的爹相,不自觉的撇了下嘴角。 傅时柒将早就备好的茶水坚果放在棋桌旁,转身就朝着李莲花走过去: “去吧,我来带。” 李莲花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急,让他多缓缓身上的凉气。” 他话刚说完,原本在安安分分走路的秋水弟弟,就突然一个扭头。待看清了来人时,便一边拉着被李莲花握着的小手,一边挣命似的往笛飞声那边扯,嘴里奶声奶气的糯着: “笛叔~抱…” 李莲花见状又勾唇隐笑,又故作叹气的松了手,任由秋水张着藕臂,晃晃悠悠的奔向了笛飞声。 笛飞声似乎也习惯了,冷毅的面庞浮现旁人不易察觉的柔色。 直至小家伙奋力跌跌撞撞的跑走到跟前,才俯身架着秋水的腋下,将肉团子抱起举高,而后在秋水满意畅快的奶笑声中,环在了怀里。 那边念念听见弟弟笑声,水灵的眼睛眨了眨,仰着小脸对着李莲花伸手: “爸爸抱!” 李莲花对念念向来没有抵抗力,没了那小子的牵制,直接就将心尖尖儿抱了起来,抬步朝着棋桌走去。 傅时柒看着李莲花和笛飞声一人抱着一娃的开始对弈,不由笑了笑,转身披了狐裘,带着狐狸精到院子里滚雪去了。 狐狸精在温热的屋里呆的久了,方一出门,就兴奋的跟个兔子似的,满院撒丫子跑起来。 跑的太欢,好几次都险些滑了个踉跄,那不长的小短腿倒腾了好几下才算稳住狗身,说不上的滑稽好笑。 跑够了却没玩够,非要往没清过雪的地方钻。傅时柒也起了玩心,抱起狐狸精,挑了个雪厚的地方一把把它扔了进去! 一个狗型深坑印出,狐狸精欢快的哼唧两声,打了几个滚之后,竟是学起了袋鼠跳,那四肢同起同落的样子,逗得傅时柒笑了好半天。 狐狸精玩的嗨,傅时柒也就没急着回屋,待到某狗子自己过瘾了溜回她脚边时,一人一狗才折身往回走。 开门时便听见了秋水那奶呼呼喊妈的声音,傅时柒就意识到是陪狐狸精玩的有些久了。 李莲花和笛飞声见状不约而同的将俩宝放到了地上,姐弟俩便又歪歪扭扭的扑过来,跟着傅时柒和狐狸精去了小厨房。 两个男人继续下棋,笛飞声落了字,声音不咸不淡: “这称呼,天下间估计也就你这独一份了。” 李莲花俊眉微挑,知道他是在说姐弟俩不叫爹娘叫爸妈的事,神色不置可否: “时柒那边就是这么叫的,加上师父说那臭小子已经八分长成了我儿时的模样。这日后在外行走,总免不了被人看出来。这么个叫法,也能少些麻烦。” 笛飞声扯了下嘴角,也觉得秋水长大了,顶着一张酷似李相夷的脸,叫李莲花“爹”…还真是突兀又割裂。 李莲花略抬了眼皮,扫了下笛飞声还算不错的神色,慢条斯理的落了一子: “我过两日要回一趟四顾门,笛盟主可要同往?” 笛飞声落子动作一顿,而后面不改色落子回道: “你夷门的事,本尊没兴趣。” 李莲花垂眸掩笑,状似无异的哦了一声,落子定了输赢: “我记得后山有处不错的修炼之地,笛盟主若是无聊,可借修炼打发时间。” 笛飞声淡瞥了他一眼,没回话,起身就推门而出。 拉他去做什么?去摆脱那缠人的丫头吗? 李莲花见状,抬手摸了摸鼻子,回眸就对上了傅时柒嗔怪的笑脸。 傅时柒瞧出李莲花的心虚,有些无奈: “你为何不直接与他说明?” 李莲花摸完鼻子顺势轻咳: “这若说了,他那不会拐弯的思路只会多想,无端愧疚。” 傅时柒虽懂他何意,却不免有些担忧: “你就不怕他秋后算账?你俩若再打下去,后山怕是真的要秃了。” 她可是还记得刚回来的时候,两人三天两头的就约架。 十次八次的倒也没什么,可两人那简直就是拆家模式!三五个月下来,族里那原始森林就一片一片的倒了下去。 最后还是时墨十分为难的开了口,笛飞声又不是那种真的厚脸皮的,两人才将比试到了棋盘之上… 李莲花讪笑了下: “阿飞这人啊,若是在意起某些事来,也是个细致的。他自是会明白,我用意为何。” 傅时柒不说话了,李莲花赶在年关之前回夷门,怕就是因为当初东海大战牺牲的五十八位兄弟。 角丽谯毕竟与他有血亲关系,他不会原谅却也不会痛下下手。如今角丽谯因自己作妖断送了性命,李莲花在这第五个年头去祭奠,也算能了了一桩事。 至于不想笛飞声跟着去,自然就是因为角丽谯的缘故。不管笛飞声究竟对角丽谯用情几何,她的存在和那五十八位兄弟始终都是对立的… 李莲花见她在沉吟,勾了下唇角补充道: “这老笛不想出去,我觉着吧,他是被控控那丫头缠的没处躲了。不然,他怎么会去了又回的在族里呆的这么消停?” 傅时柒噗的就笑了出来,想起笛大盟主因为无法与李莲花打架郁闷而走。结果还不足半月,就又满脸别扭的回来。 宁愿忍受每日在棋盘上争高低,也再没有出去的心思就觉得十分有趣。 想来是控控既找不到李相夷,又寻不到李莲花,就去尾随着笛飞声探听蛛丝马迹,让笛盟主甚是头疼了。 思及此,傅时柒只好不轻不重的埋怨了句李莲花: “你啊,最好明日约阿飞打一架,提前封了他的嘴。” 李莲花挑眉,面露赞赏: “夫人懂我,正有此意。” 傅时柒:“……” 她怕是被李莲花带坏了… 第325章 什么情况? 翌日。 裹着风雪的笛飞声再次进屋时,迎面见着的便是正在整理束袖的李莲花。 他神色一怔,剑眉微敛: “今日就动身?” 李莲花头不抬继续整理束腰: “明日。” 笛飞声掸雪的动作一顿,余光扫见隔壁房间正给两姐弟穿外衣的傅时柒,面露不解时,李莲花那散漫的声音又道: “噢,我师父昨日说想吃鱼,又说后山有处隐蔽之地的活水鱼极为鲜美。我就寻思着带他们一起去透透气,这冬日里圈的久了,怪闷的。”顿了顿,他状似不经意的补问了一句: “笛盟主可要一同去?” 笛飞声星目一亮,随即又略微蹙眉。总觉得面前有个大坑,但又抵不过那想活动筋骨的躁动的,便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开门闪身而去。 再折身回来时,已是将刀背在了身后。 李莲花见状,轻扯了下唇角嗤笑: “抓个鱼,又不是去平山头,你拿刀?” 笛飞声抱臂挑眉: “本尊也带我的刀出去透透气。”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下,摸着鼻子喂马去了。 因要带着俩娃,轻功飞掠容易冻伤,步行又担心姐弟俩太累,所以思虑之下觉得莲花楼最为方便合适。 不多时,莲花楼便驶出了小院,朝着后山的后山而去。 莲花楼没有地炉,但烧水的小炉子和几个炭火盆也是很冷。傅时柒带着两个穿着狐白裘的奶团子站在马台后,听着两姐弟奶声奶气此起彼伏的一人一句“哇”。 哇完了,秋水那嘴又开始跟水龙头似的,指着飘落的雪不停重复: “哇,白白的 小花。” 傅时柒再度温声开口: “果果,那是雪,雪花。” 果果极为认真的重复:“小花。” 傅时柒:“…是雪,花。” 果果已经伴着点头,指着小手加大了声音: “小、花。” 傅时柒:“……” 她有些崩溃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边向来文静的多的念念也糯糯的开了口: “水 花。” 傅时柒:“……” 果果似乎觉得念念学的不对,瞪着乌黑的圆眼对着她一字一顿重复: “小。花!” 念念胡乱摇头,极力纠正: “系 水!花!” 傅时柒无力感上涌时,前方赶马的李莲花忽而哼笑了下: “夫人,这有没有可能…他们还小。” “啊。” 无意识的回了声,傅时柒瞧了眼开始互相纠正对方的两姐弟,突然就知道岔在哪里了。 这俩小只怕是舌头捋不直,脸又因为冷冻的有些僵? 想明白了,她突然就觉得俩娃你一句“小花”,他一句“水花”的犟着有意思的很。 直至莲花楼缓缓停下,姐弟俩奶声对峙才算告一段落。 李莲花回身先搀了傅时柒下台,随即一手抱了一个。 刚走没两步,秋水就开始不老实的往下挣着要下去。李莲花俊眉一挑,根本不迟疑,就直接俯身将那小子放到了地上。 初冬的雪没积的太厚,但方一落地,仍旧让堪称实打实多动症似的秋水瞬间定格! 傅时柒曾在抖霸霸上刷到过搞笑视频,此时见着实例,当真是没忍住,竟是对着秋水那满脸求助的小脸“噗”的笑了出来。 几声过后,傅时柒怕他当众嚎起来,就轻咳着收了笑,蹲在不远处拍手轻唤: “果果来,走过来看看。” 此时李莲花,已经抱着念念走的有些远了才停下回望。秋水那都挤出水雾的眼睛眨了眨,像是想明白了哭也没用,就哼哼唧唧的低头狠狠盯着雪地,又抬头看看自己笑着的亲妈,好一会儿才迈了一小步… 脚底“嘎吱”一声传出,浑身紧绷的秋水弟弟顿时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一个轻晃,另一只刚抬了一半的脚,就被积雪拦住… 下一秒,整个娃就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傅时柒“啊”了一声,来不及笑这标准的大头朝下,就急忙将雪团子拎了出来。 得了“教训”的秋水瞬间老实了下来,委屈巴巴的猫在疯狂憋笑的亲妈怀里,发狠似的不停拍着身上沾的雪。 傅时柒也不去安抚,几步追上静身等着的李莲花,嗔笑了下就与笛飞声一起走到了河边。 河面已然结冰,但仍能听到下面潺潺的水声。 笛飞声侧眸瞥了一眼李莲花,挑眉: “李莲花,今日不对弈,比抓鱼。” 李莲花内力扫出了一小片空地,便将念念放了下来,不咸不淡的哼笑: “笛盟主既有此雅兴,我哪有不奉陪的道理。”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一人拔刀一人剑出鞘,身形一闪便掠到远处对着河面挥砍劈扫。 不过片刻,一条一条的鱼就被震射成了两小堆,两姐弟看着那空中乱飞的鱼,惊呼着笑的欢快,傅时柒却有些担忧这俩人将河给毁了。 “你们两个,去那边山头打去!” 她声音刚落,两人就瞬间转了场地。没了顾及,傅时柒只能听得见一阵阵刀剑相接的脆响,还有轰轰的震地声。 傅时柒摇头,觉得这俩估计又要开始拆山了,便带着两小只一点一点试着玩起了雪。 雪人没堆上一半,山的那边便传来一声伴着低沉兽吼的巨响,傅时柒手中动作一顿,刚想感慨一句这俩是不是打的太狠了点儿,就突然察觉一道破空声瞬掠而来! 傅时柒心下咯噔一声,那气息既不是笛飞声,更不是李莲花!她甚至分辨不出是不是人…! 卧槽???搞什么! 没时间多想,心下国粹骂出的时候,傅时柒已然回身一手拎一个将俩小只带回了莲花楼驾马台。 不过这眨眼功夫,那气息已闪至不足十米。傅时柒二话不说,瞬间抽出腰间刎颈,对着某处就全力扫了一剑! 气劲荡开,小半的山坡被劈出了一道沟壑,傅时柒却知道她并未击中! 正欲再度运力出剑时,却被紧跟而至的李莲花按住了手… “先等等,他…似乎并无恶意。” 傅时柒一怔,却没有去看李莲花,只死死盯着雪雾散尽后的某处。 饶是她相信李莲花的判断,但两个孩子在所导致的母性应激,她便容不得一丝一毫危险的可能! 李莲花见她这炸毛的状态,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视线亦一直锁定着渐渐显现的“人”影。 还未等看清是人是魔,就先有一道极为嘶哑的男声传了出来,听着就好像几百年不曾开过口一般的艰涩: “你 果然是异世之人。” 傅时柒:“……” 什么情况?她穿越这事儿这么不值钱吗? 第326章 他有病吧? 话音落下的时候,那雪雾后的身影也已是显现了出来。 刚被揭穿老底儿的傅时柒,面上的惊疑,就变成了错愕,嘴巴都不自禁的张大了些。 不能怪她失态,主要这“人”看起来实在是… 个子跟笛飞声差不多,浑身上下却皆覆着长毛,头上的也顶着乱七八糟的一团毛发,就连面上都是络腮满下巴的胡须…大雪的深山,竟是赤着脚的。 若非他正双足站立且眯着一双人类的眼,傅时柒只会将他当成是说人话的猩猩狒狒之类… 她怔怔盯着眼前的“人”,发现他之所以看起来满身毛发,竟是因为穿着野兽皮毛拼做成的衣裳… 脑海自动将他归类于“野人”,倒也是不怕了,凝眉问: “你是什么…人?” 那人面皮上的毛发都遮不住满满的轻傲: “啊,你祖宗。” 三人:…… 傅时柒错愕后瞬间挑眉,毫不留情的驳斥: “祖你妹,说人话!” 这家伙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又正如李莲花判断那般没有恶意,那定是有原由或者说有所求,所以她也就没必要惯着。 开玩笑,她祖宗可是在现代! 那人被怼,满脸的毛发抖了抖,明显有欲爆发的怒意,却又极快的压了下去,抬手指了指驾马台上的念念,声音冷谑: “哦,准确说,是这女娃的祖宗。” 傅时柒:“……” 她看懂了,他说的是原主的祖宗,但她这怒气却不降反增!念念现在是她的小棉袄,所以这人绕来绕去不还是再说他是她祖宗?! 被气的嗤笑了声,傅时柒干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那野人低声的怒斥: “臭丫头怎么比爷脾气还大?!别以为爷不能把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那人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已是拦在了傅时柒面前,那毛绒绒的手作势就锁按她的肩膀。 傅时柒早有防备,侧身提剑就斩向他的爪子,却被闪掠而至的李莲花先行挡在了身前… 一手擒住野人腕脉,一掌握住傅时柒持剑之手的李莲花被两人裹挟着怒意的目光洗礼,讪笑了下: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剑拔弩张的呢?” 话间,他已是松了两人的手腕,对着傅时柒安抚一点头,随即侧身面向那野人,温雅淡笑: “这位…前辈。你…不是人吧?” 傅时柒:“……” 啊?啥?哈哈哈哈!李莲花他确定不是在骂人? 与傅时柒那疯狂憋笑的表情不同,那野人被毛发遮盖的脸,此时也能明显的瞧出来一阵青一阵白! 他像是被气得不轻,刚想暴怒开口,却又被李莲花轻咳打断: “咳,抱歉。准确说,前辈你应该不是正常人才对。” 傅时柒:“……” 为了不让自己笑的太过离谱,傅时柒只得接话: “李莲花,他一野人,自然谈不上正常。” 李莲花闻言摸了摸鼻子,余光一直锁着那人,对傅时柒勾了下唇角: “夫人,我说的是真的…” 傅时柒不置可否的点头再点头: “嗯嗯嗯,是真的,这野人真的不是人,不是正常人!” 李莲花见她解了气,本想将话圆回来,却先听到一声咬牙切齿: “异世之人,气运之子别以为老子拿你们没办法!上一个敢这般折辱你许爷我的,都不知投胎成哪头猪了!” 傅时柒瞬间挑眉,倒是极为认真的审视了两眼眼前这人。 气运之子…这现代穿越文的专有代称,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话! 所以这人究竟是什么鬼? 那边李莲花虽不知气运之子是何意,却感觉的到是在说他,散漫的神色带了些微冷的气息,轻笑: “那个,许前辈。若你还是曾经正常的人,晚辈自然不是对手。可前辈你如今…不过是残魂聚灵…” 李莲花这话一出,不光是那人,就连傅时柒都是错愕的看向他,一脸狐疑: “李莲花,你?” 串台了吧?什么残魂不残魂,灵不灵的?穿越武侠变成玄幻修仙了?别的先不说,李莲花是怎么了解这么多的? 李莲花已从那人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就在他错愕间隙低声解释了下: “有你的实证在先,这前段时间无聊的时候呢,就跟时墨深入了解了下这方面的事。方才知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原本就只是猜测,可刚才呢,我无意中搭了下这位许前辈的腕脉…” 他说的七真三假,事实上是他特意去找的鸾青时墨,将他们所知的问了个一清二楚。 而后又翻阅了族内所有相关资料记载,才知道世界并非只有江湖和王朝,还有许许多多平常人接触不到的… 比如这个隐世之族,比如眼前这个残魂聚灵,比如…她的那个世界。 傅时柒:“……” 学霸就是学霸啊!活到老,学到老啊! 李莲花这个学霸这么一说,她也就通透了。穿越都存在了,这族里又是推衍又是限制,还有那非人间之术的业火痋的,再多加一个也不奇怪… 他们两个心思百转之时,一边一直冷脸的笛飞声突然诈尸开口: “既然不是打不过,还废什么话,杀了便是。” 再墨迹会儿,他的鱼该冻冰就不鲜美了。 李莲花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就你废话最多。整日打打杀杀的,多粗鲁。” 笛飞声斜眉入鬓,回怼的嘴刚张了一半,又被李莲花抢了白: “啧,嘘。笛盟主,沉默是金,是金啊。” 笛飞声被封的语塞,一张坚毅的脸都黑的发亮时,忽又听一声嗤笑: “聪明是个聪明的,就是嘴巴毒了点儿,贱了些。” 李莲花闻言,再度将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讪笑: “前辈夸人的方式,还真是…直接。” 那人不屑勾了下唇角,竟是来回打量了几眼傅时柒和李莲花,施舍一般的道: “虽说一个聪明的令人生厌,一个脾气臭的比老子还狂,放以前连本爷仆从都不配当。但既是有缘,爷就勉为其难的,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江湖!” 说罢,就双脚一个跳跃,蹦进了莲花楼。 傅时柒\/李莲花:“……” 他是不是有病? 笛飞声面皮扯动,对着二人戏谑: “本尊就说,不如杀了。” 李莲花凤眸微眯,与傅时柒对视了一眼,皆是看懂了对方打算。竟也没多言其他,进楼先将姐弟俩护好。 这人太过蹊跷,是骡子是马得与鸾青时墨印证后,方才能决断。 那人淡扫了下几人神色,像是冷哼一声,随即又瞥了眼各自身上的刀剑,面上的毛发轻微一抖,抬手便射出了三道盈蓝的气劲打入了少师刎颈和笛飞声的刀中。 而后在三人大惊的神情下,依旧是那般轻傲的语调: “爷可不是苛待小辈的,见面礼,不必感恩戴德。” 三人:…… 他有病吧?! 第327章 成毅,又是谁? 莲花楼里,三大只外加两小只,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兀自倒茶喝茶的长毛野人身上,除了他的吸溜吸溜嘬茶声,呼吸可闻。 三人在短瞬腹诽后,都是看向各自的兵刃,却发现并无异样。 贴身兵刃被这般莫名其妙的加注了未知的东西,对几人来说无异于头顶悬刀! 笛飞声下意识想拔刀架脖逼问的念头被李莲花阻了下来: “老笛你还是歇歇吧,这莲花楼可经不住拆。这位前辈方才既是说了要带我们闯江湖,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那人分明听出了李莲花言外之意却也不接话,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傲骄的继续喝茶。 笛飞声则是故意冷哼了一大声: “最好如此。否则…” 那一口气吸溜了三杯茶的许某人闻言蓦然抬头瞪了一眼笛飞声,络腮胡子抖动: “否则个屁!他俩我动不得,你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傻缺,老子秒秒钟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笛飞声哪里受得住这般连损带骂,沉着脸一字一顿: “你 再 说 一 遍!” 那人像是有一瞬怔愣,随即笑的面上长毛乱舞又狂又戏谑: “啧啧啧,这挨一遍骂没够?还要再听爷骂一遍?” 笛飞声瞬间黑脸,拔刀的念头瞬间梅开二度,却又毫无意外的被李莲花拦了下来。 傅时柒见状,换了方案,挑眉出声: “你刚刚搞什么鬼?该不会是打不过,就在我们刀剑上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吧?” 软硬不吃,那就戳他心窝子! 那人闻言茶杯忽地一撂,吹毛瞪眼: “黑!我说你这女娃说的是什么话?爷好心好意的消除了你们与器灵的壁障,不感激就算了,还什么下作手段!简直辱人太甚!” 傅时柒先是被他口中那句“器灵”惊了一下,随即又故作了不屑回嘴: “器灵是什么鬼东西?你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强塞过来的我为何要感激?道德绑架也没有你这么干的!再说了,你本来就不是人,我何来辱人一…” 她话还没怼完,就见那人已经暴跳如雷的站起身,抬手指着她怒道: “你!你你你,好你个没心没肺牙尖嘴利的丫头!” 傅时柒扬着下巴抬眉,挑衅回笑: “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的。” 那人被气的一怔,随即边胡乱抓着鸡窝头,边转圈踱步低头嘟囔: “岂有此理!破天道伦常,既杀不得又打不得,老子…” 傅时柒闻言心下更是有了底气,无情嗤笑: “切,骂不过就说骂不过的。搬天道出来当什么挡箭牌?也不怕它一会儿劈了你!” 那人身子一顿,随即立马抻脖子看了看外头的天,明显是忌惮的很。 傅时柒刚感慨她刚开始也差点被劈时,就又见那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莫名其妙的眉飞色舞起来。 一双掩在毛发后的眼来回在她与李莲花身上打量,看的傅时柒拧眉开口前,他才嘿嘿笑了声: “臭丫头,我劝你对爷客气点儿!不然爷就将你的老底儿掀个透彻!” 傅时柒神情一滞,突然想到这人先前那些“气运之子”“主角光环”的现代用词儿,又想起这人一开始就直奔她来,张口就确定她是穿越的外来人… 李莲花说他是残魂聚灵…该不会就是那种跳脱到了剧外,知道了一些她现世的信息吧? 心下有些不好又离谱的猜测,可她向来不是轻易被人拿捏把柄的,便短瞬强稳住了心态,嘴硬: “你有病吧?!当我三岁小孩?你随便扔个圈我就自己往里套?” 见傅时柒这死鸭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度,那人突然就面露得意。他可太爱看打脸情节了!尤其是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当着她气运之子的爷们面前,piapia打脸! 思及此,他竟是亢奋的忍不住一咧嘴,露出了十七颗大白牙,声音戏谑: “哟,这么有骨气?那爷该从何说起呢?” 傅时柒眉心一跳,暗叫不好。 若是他当着李莲花的面,说出她成天抱着手机舔屏淇淇,还星星眼口水乱飞的事来… 啊啊啊啊!婚姻危机?! 这破天道!果然是看不得她逍遥又自在! 但此时阻止又显得太过心虚… 那人见傅时柒强掩大变的面色,嘿笑一声,半分不迟疑的继续道: “你那世界的标志性产物好像…手机?电脑?而对你这丫头来说,啧啧啧,那就不得不提一个男人!叫,成…什么来着?” 傅时柒:“……” 卧槽啊…!!还重点说了是男人,太损了吧? 傅时柒此时目眦欲裂!浑身冷汗哗哗直冒!只眨眼的功夫,手心里就湿热一片… 不用转身,她都能察觉到李莲花那突然定格了的神情,和那道辨不清是啥成分的视线… 内心里几万只羊驼喷出百万句国粹!她恨不得冲过去掐死那人,但她不能! 此时的她,只能强制宕机了的脑子疯狂运转,等那人说完名字,再找个合适的时机,不被李莲花那狐狸察觉到刻意的岔开话题! “噢,想起来了。成毅,叫成毅!啧啧啧,那可真是…诚意满满的情意啊~” 话音刚落,傅时柒就见着李莲花身子紧了下,原本有些错愕的眸色微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时柒甚至都能猜到,他咽回去的那句话肯定就是“成毅,又是谁?”或许…或许还有句“难道和淇淇一样,也是偶像?” …… 但她没时间先跟李莲花解释,她得先堵住那人继续阴阳怪气说她如何花痴舔屏的嘴! 心下有了主意,傅时柒便急忙趁着那人换气停顿时,咬牙切齿: “你!你为老不尊!怎么还窥探别人隐私!?” 突然被质问,那人却只是一顿,随即脸不红心不跳的转了话锋,在满楼寂静中轻笑道: “哦哟,不好意思。本来就只想提醒一下你,爷知道你那世界。结果实在没刹住车,就直接掀了老底儿了…” 他这张狂到欠揍的样子,让一边抱刀看戏的笛飞声挑了下眼皮,侧眸瞥了下正敛眉抿唇的李莲花,意味不明的冷哼了声: “看来这白月光,不止你有,凶…” 他话没说完,两记眼刀混着两道怒斥同时冲他甩了过来: “闭嘴!” 笛飞声见状,无声哼了下,悻悻的闭了嘴继续抱刀看戏。 那边的罪魁祸首见状,更是满脸得逞之色。 瞧瞧那憋气到满脸通红的臭丫头,和那不复先前散漫的气运之子,他就满心舒畅! 小夫妻情感破裂的狗血剧情什么的,他可是最爱看了!也不知他俩打起来,这小破楼… 他正意淫着,却是突然被一声满是戏谑的嗔笑打断: “你所谓的老底儿,就这?” 第328章 爷,叫许也。 一句话问出,罪魁祸首的人和抱刀准备看戏的笛飞声同时一愣。 怔愣半瞬后,心下只觉得傅时柒张狂至极,竟当着自家爷们的面,如此坦然的谈及别的用情至深的男人? 笛飞声再度瞥了眼李莲花,却见他正挑着眉,一副若有所思后,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 呵,有意思。 堂堂李相夷,竟能容忍至此? 笛飞声瞧出来的,那人自是也看出来了一些端倪,那面上的神色就说不出的五彩缤纷: “什么叫就这?” 他想象中的打脸呢?他想看的夫妻对峙呢?这丫头面上那戏谑是什么意思? 傅时柒见终于成功转移了轨迹,也是松了口气,不答反问: “你这怪人倒确实有些能耐,了解的还不少。那你既知道成毅,可知他粉丝都如何称呼他?” 那人一怔,觉得这问题问的不着边际,却又不想被一个丫头占了上风,便搜肠刮肚的回想起来。 但他刚醒过来,这本就模糊的记忆就有些凌乱。正胡乱翻找记忆,方有了苗头却抓不住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一个试探的声音淡淡入耳: “淇淇?” 那人一经提醒,猛地一拍脑袋,疯狂点头应是: “对对对,叫淇淇,好像还有什么…诶?”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向提醒之人,竟就是那气运之子李莲花!? “诶?这你都知道?” 李莲花敛了眸中思虑,不置可否的点头啊了一声,也算印证了淇淇的真名原来叫成毅。 那人一脸错愕,继续狐疑道: “那你小子,可知道这臭丫头有多喜欢成毅?” 李莲花眉心微蹙,着实不大喜欢他这用词,出言强调: “这粉丝之于偶像,算得崇拜,与情爱无关。我呢,过往也有不少粉丝,都懂都懂。” 控控不就是个粉丝实例?他只瞧得出满眼崇拜,却不见其他僭越的情愫。 那人爆了个粗口,原地转了一圈又不死心的继续问: “那你可知,你与那成毅,长得…” 他就不信,替身文学都能淡然接受得了? 李莲花似不想他又说什么傅时柒喜欢淇淇的话,直接含笑抢答: “噢,前辈是想说长得一样?”顿了顿又强调道: “可本质不同,算不得替身。” 那人吃瓜不成,忍不住扔了一句“卧槽?”,随即满脸不可思议的看了好几眼李莲花: “这都行?就不伤心?难过?介意?生气?吃醋?” 李莲花哼笑: “这看不见摸不到的,与空气为敌得不偿失呀前辈。” 他话虽是这样说,方才傅时柒那如临大敌似的反应,还是挑起了酸意的。 但关于淇淇这事,除了她亲口说的,他更倾向等到同处一个界面时,自己亲身去验证… 那人被噎了一嘴,只能暗自感慨不亏是男主啊,这心胸三观可不是一般的强! 男主整不动,他就冲着女主阴阳怪气: “小丫头可以啊,穿剧和追星让你一手玩的明明白白的。这心理建设都提前做的这么好,厉害厉害。” 正在无比庆幸,当初没瞒着李莲花穿越和淇淇这事儿的傅时柒瞬间挑眉。觉得这人就是故意挑事儿的! 跟她阴阳怪气是吧? 谁还不会个高级的茶言茶语了? “前辈说笑了,穿越这事儿又怎是我一个女子就能左右得了的?不过就是一路摸爬滚打,才有前辈如今瞧见的岁月静好罢了。” “人家穿越女主,不是有金手指系统,就是背靠大家族呼风唤雨的好不威风。我当初可是无依无靠的四面楚歌,只有李莲花一个精神寄托。前辈认为的心理建设,那于我来说却是毫无秘密的坦诚交心。” 一堆话说的七分感慨无奈,两分委屈一分薄怒。直听得李莲花闷笑摇头,笛飞声嘴角抽动。 感情儿当初凭一己之力,让孱弱到接他一掌就吐血的李莲花冒险寻他出手,结果在一品坟一人单搂数位高手的不是她? 别的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没看出来这凶兽哪里四面楚歌了! 那人虽有些怔愣,却明显不信,吹着脸上长毛避重就轻: “你没背景?你当我这偌大的一个隐世之族是摆设?” 傅时柒面不改色的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 “前辈,这可都是后话了。” 如今早已峰回路转,岁月静好。她也无意拿当初与鸾青和族内的胁迫算计揪着不放,加上虽说漆木山和芩婆就算不是族里的,八成也会在她上云隐山时的坑蒙拐骗忽悠之下出手相助,但毕竟有这层关系在… 受李莲花影响,她现在可不是那种喜欢搞事情的。 傅时柒这般态度,倒让那人神色变了变,想起自家族里那该死的限制,反是若有所思的安静了下来。 心虚的轻咳一声,他一屁股坐在桌边,竟是一边猛喝一口茶,一边对着傅时柒招了招手: “你,过来。” 傅时柒有些无语,没动: “前辈有话直说。” 这人行事诡谲,情绪阴晴不定的,李莲花打得过她可治不了。 见她满脸写着戒备不愿,那人又咳了声嘟嘟囔囔: “这你一句前辈,他一句前辈的,都把老子叫老了!啧,老…爷,叫许也。” 傅时柒面皮抽动,本想怼他这动不动就老子,动不动就爷的。但一想毕竟是族里长辈,李莲花都叫了前辈,她就硬扯了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 “哦,许爷。” 许也:“……” “是许也,也许的也!” 纠正完,他刚想嘟囔爷哪有那么臭屁,结果意识到自己又爷,爷的,就瞬间止了话头。 转而搂了下面前乱遭的长发,露出隐隐俊俏的面容,努力扯出温和的笑意,尬道: “你方才不说那都是后话?来与我讲讲前话又是啥。” 傅时柒:“……” 她刚还觉得这人正常不少,现在又八成确定这人就是那种专爱挑事儿,还又欠儿又闲的老小子! “许前辈,这时间不早了。这马要有人赶,鱼要收,孩子要有人看,不如先回了族里再说?” 许也闻言,轻撇了下嘴角,大手一挥那两堆鱼就尽数入了楼内的筐里。而后似又对着四匹马叨咕了句听不懂的话,马儿便在三人愕然下,自行朝着来时的路哒哒慢跑起来… 傲骄的扫了下几人神色,许也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可以了吧?” 李莲花凤眸微不可察的眯了下,方才这人,用的并非内力…而应该是古籍中记载的,灵力? 既知晓现世情况,又为残魂聚灵… 嗯,这人值得交。 第329章 我是在看,你的刀。 那边傅时柒一脸无语,说实话,她跟李莲花久了实在不怎么爱说太多话。 但又担心这老小子一激动又说什么现世的事儿,就只能坐在了桌边。将她一开始如何在棺材里爬出来,又拖着水土不服的身子赶去四顾门。又如何做了两手准备,一路边送信边摆脱银风追踪,最终到了云隐山,以及用了什么小心思才在跪到晕厥后,成功打动漆木山芩婆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许也听得投入,时而蹙眉时而欲言又止的,倒是也没插话。 那边将两个娃哄睡了的李莲花却是垂着眸眼,这段经历,傅时柒以往未曾提及过。 如今想起当初四顾门门前,那个连他下意识威压都承受不住的弱女子,心下五味杂陈。 突然就想到了若非她机智避开了银风,而是被带回了四顾门,那没有切实证据的她,就算自己不信不杀,也必然会死在单孤刀的手里! 纷乱的思绪被停下来的莲花楼打断收回,几人偏头一看,竟已是回到了常住的小院中… 而此时的小院中,正齐刷刷的站着鸾青时墨和一众长老,显然是感知到了这位自称是老祖宗的许也气息,方才列队而迎。 傅时柒刚因终于可以脱身松了口气,却见原本听得起兴许也瞬间沉了面色,搭配着他那一身长毛乱发,竟恍若煞神似的… 这翻脸如翻书啊?这是又咋滴了? 傅时柒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那几个一向不苟颜色的长老,满脸兴奋下那口中“祖爷”还没叫出来,便听得坐在楼内的许也暴怒: “你们这些废物,还敢来!?老子的脸都快被你们丢尽了!废物,都是废物!” 院中众人笑脸凝滞,一脸懵逼。但他们又不敢回嘴,就一个个谨小慎微的垂着头,连为何挨骂的原因都不敢问。 不出意外的,许也的暴怒可不止这一句: “我偌大的一个族,要那推衍之能,就是让你们算计一个小女娃独自在外间摸爬滚打受人欺辱的?!” 傅时柒这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欲言又止间就见许也已是抄起了茶杯,猛地甩到了门外为首的长老头上… 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茶杯不够他又随手甩了茶壶…只眨眼的短瞬,每个长老头上都挂了彩,那为首的见鸾青一副漠然神色,才低眉顺眼的开口: “祖爷教训的是,不若您老先移驾议事殿再训如…” 何字还没说完,一张木椅凌空而至,结结实实的扇了一个大嘴巴,而后咣当一声落地,满场皆静,徒留许也冷哼: “丢尽了老子的脸,你们还想留脸面?想屁吃呢?一群又艮又臭的老不死,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今儿祖爷我就是要公平公正的羞辱你们每一个废物!” 说完,他又要抬手抄起木椅甩出去,却是被忍无可忍的李莲花抬手按了下来: “咳,许老。我这小楼吧,每个物件儿它就这么一个。您老家大业大的,不如回去了可劲摔?” 许也:“……” 他本想怒斥老子还差你这点儿破木头?却又被李莲花讪笑抢先解释: “一路的念想回忆,千金难修。” 许也一怔,他是在现代知道了原剧情的,知道莲花楼楼是这小子一块一块凑起来的。 见李莲花神情坚定不让,他也就单单轻哼了声,下一秒整个人就原地消失,只留怒斥: “除了漆木山芩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给老子滚到殿里来!” 他话音未落,原本院中头破血流的众长老就齐刷刷的滚了出去。鸾青时墨似叹似笑的对着傅时柒勾了下唇角,也跟着闪身而去。 傅时柒:“……” “放心吧,那前辈看着是疯了些,但可精着呢。这方才不也没为难鸾青时墨?” “这我猜呢,他既身为灵,想来是能通过族内百兽获取更详细的消息的。遭殃的,怕是那些个长老们。” 傅时柒这才木然点头,叹了口气: “唉,我咋就没有那穿越大女主的优待呢?这要是一开始就有这么个大佛护着,哪里会被那些个破乱事儿困扰那么久?” 李莲花挑眉,凤眸半眯了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倒也未必就是坏事,得之不易,方才会珍惜嘛。” 傅时柒一怔,觉得他这话…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有难度,才显得攻略他不易,得珍惜…? 她刚欲开口试探解惑,侧眸却见李莲花似是瞧着终于清净了,已然急忙出门,将刚刚被丢出去的木椅捡了起来。又对着碎了一地的茶壶茶杯长叹一声,满脸的心疼。 傅时柒:“……” 李莲花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这想法刚冒出来,就又被远处传来的许也怒骂声打断了思绪… 这大殿离这么远,还能听得这么清楚,想来就是他故意的。 给她解气?还是最后的倔强想挽个尊? 可是她能说,她根本不想听也不需要吗?主要是那老头骂的实在…毫不留情面! 现代那些直白又刺耳的词儿,他都不带重样儿的…骂够了又开始阴阳怪气的,骂人不带脏字儿… 这简直就是噪音! 果然,李莲花在忍了半晌后,摇头抬手捏了捏眉心: “啧,这骂的 也太难听了。” 那边抱刀的笛飞声重重的冷哼一声: “本尊先前就说,趁他没回来时杀了最清净。” 李莲花白了他一眼: “你当他是什么人,说杀就杀?” 这人,他可是留有大用的… 笛飞声刚想开口质疑,却听得一声女子不屑冷哼: “呵,杀就杀了,有何可惧!?” 笛飞声一怔,下意识抬眼看向傅时柒,却见她也是一脸狐疑的环视四周: “你们俩…有没有听到…女人的声音?” 李莲花自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并且与误会是傅时柒故意改音调的笛飞声不同,他却是在略微沉吟挑眉后,将视线定在了笛飞声怀里抱着的刀上。 笛飞声顺着他的视线,拧眉黑脸质问: “你看我作什么?本尊可没有那癖好!” 李莲花嗤笑一声,素指点了几下眉心,而后抬眼戏谑对上笛飞声的冷眸,饶有兴致的哼道: “笛盟主,我呢,是在看…你的刀。” 笛飞声:“???” 傅时柒:“…!!” 第330章 李莲花:他就这么不招待见? 与看过古籍,和现世了解过器灵又突然想起什么的傅时柒不同,笛飞声明显对这方面知之甚少。 被李莲花这么没头没尾的一说,笛飞声蹙眉不满: “少拐弯抹角,说明白点。” 李莲花本想倒杯茶细讲,结果发现茶杯茶壶的碎片都躺在院子里,面上又闪了无奈心疼,只得干巴巴开口: “笛盟主忘了先前那许老打入刀剑中的蓝光?” “若是我没猜错,那便是能与器灵互通的媒介。噢,这器灵一般都是那些由天材地宝铸成的刀剑,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又与器主契合,逐渐孕育而生了灵智。” 他抬眼瞥了下笛飞声那拧的更深的眉团,唉了一声,边说话辨抬手点向了笛飞声的刀: “简而言之,就是刚刚说话的,不是人,是你的刀。” ……屋内半瞬死寂! 好容易理解了超纲内容的笛飞声,蓦然看向自己手中的刀,几秒后突然抬头对着李莲花扯了个冷笑: “笑话,你当本尊是傻子。” 李莲花无奈白眼,一脸嫌弃的啧了声,起身拿起一边的少师,似端详了几眼,随即素指轻弹了几下剑身,哼道: “你也别猫着了,出来解释下。” 半瞬死寂… 笛飞声:“……” 看来不是李莲花拿他当傻子,是李莲花傻了! 李莲花见少师毫无反应,挑了下眉眼: “哟,这架子还不小。怎么着?还得列阵请你不成?” ……少师依旧纹丝不动…… 在笛飞声戏谑的冷哼下,李莲花原本挑着的眉眼眯了眯,正欲拔剑细细琢磨时,一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音: “那 那个…莲花花,你也别为难少师了。我闲着呢,我来解释。少师她憋闷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不想理你。” 此声一出,笛飞声和李莲花皆是下意识看向傅时柒的腰…上的刎颈… 笛飞声死盯着怔愣了好几秒,直至在回过神来的李莲花眼神警示下,这才将视线木然的移到自己手中的刀上… 傅时柒:“……” 还好,缠在她腰上的是个女娃,不然… 最先恢复神色的果然还是李莲花,他目露不解,接了刎颈刚刚的话: “不是,什么叫不想理我?” 一把剑,气性也这么大? 刎颈轻哼一声: “那原因可多了去了,一句两句说不完的。你既然想知道,我就直说了吧,最最最主要的是…她嫌弃你。” 傅时柒:“……” 李莲花表情瞬间定格,随即一双凤眸瞪得老大,几度欲言又止,好半会儿才找回声音: “哈,嫌 弃…我?” 想他才惊艳艳,俊美无双,天下第一,竟被一把剑,嫌弃了…? 李莲花腹诽还没结束,就被刎颈声音打断: “唔,准确来说,是嫌弃莲花花你。” 李莲花:“……” 李莲花错愕间,刎颈清脆的声音像是倒豆子似的继续: “虽说莲花花你也算看得过去,但掏心窝子说哈,你如今这模样可真没李相夷俊。” “模样逊色一点也就罢了,咱可以人靠衣装马靠鞍来打扮一下嘛!结果你看看你,唉哟,这穿的像是个什么样子?” 李莲花木然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素衣白衫,哭笑不得。 样貌也就算了,他穿什么都要管? 不等他摸鼻子开口挽尊,刎颈继续倒豆子: “那,你自己也瞧见了吧?这成天一身身的,清汤寡水的,简直比阳春面还素!也不怪少师嫌弃你,说实话我都看不下去眼儿了。” 李莲花刚张口欲言,可刎颈那话就跟开闸泄洪了似的,根本没给他插嘴的机会: “这容貌不如李相夷俊秀,衣着穷酸也就那样了,可就连生活品质都从天上掉到了泥巴里!” 李莲花:“……” “少师啊,她以前可是天下第一的宝贝配剑!到哪儿不是被人夸着捧着?满天下李相夷第一傲,就没人敢跟她争第二的!” “结果哩?先是被弄丢了辗转流离不说,这回了你身边以后,为了不暴露你莲花花的身份,成天不是被锁在柜子里就是藏到犄角旮旯里!” “荣耀没有了,夸赞没有了,连天日都见不得了!” “莲花花,你说说,她能乐意搭理你不?” 李莲花:“……” 那边傅时柒木然用手抬起惊掉了的下巴,扫了眼李莲花那快要碎了的表情,错愕垂眸将刎颈抽了出来,轻咳: “那个,打扰一下。这么对着剑说话有点怪异,我看其他剑灵都能化形,你能吗?” 可别再叭叭了,再说下去,李莲花可真就要碎了… 刎颈被问及此,声音满是傲骄: “自然能,本灵可是天外之物,生来就有灵智的,要不是被你们这儿的破限制困着,姑娘我早就出来了!” 话间,一道盈蓝的光自剑身飘出,外空中划过几道弧线后,就浮现出了一个娇俏的少女模样。 巴掌脸,水剪眸,五官精致水灵,尤其那耳朵尖尖上还长着冰蓝色的绒毛,配着一身同系的冰蓝半身衣裙,看起来仿若精灵,着实亮眼。 傅时柒看了好几眼,只觉她差了一双半透明的翅膀,就可以当童话里的花仙子了。 不愧是见血就发蓝光的天外刎颈啊,这配置就是高… 也不知少师,和笛飞声的刀…长啥样? “可憋死本宝宝了!”刚出来的刎颈直接抻了个懒腰,一脸的满足。 傅时柒扫了眼一边盯回少师,依旧一副快碎了的李莲花,对着刎颈欲言又止的使了个眼色。 刎颈:“……” “你跟我使什么眼色?莲花花把我送给了你,那我就是你的剑灵。这人剑相通,我又不是听不到你的心声…” 傅时柒:“……” 尴尬不?这刎颈是不是太直白了点?就不能悄咪咪的说? “啊哈哈这样啊,那为啥我听不到你的?” 刎颈像是似有若无的对天丢了个白眼: “我直接说出来是给你们三个人听的,省着到时候还要各自解释。至于你听不到我…你与我接触时间短,听不到也正常。” 傅时柒疑惑不解间,刎颈又意有所指的补充了句: “左右你估计也不会想听到…” 傅时柒:“……” 好家伙,她懂了。照着刎颈刚刚对李莲花那一顿毫不留情面的疯狂吐槽,估计都是骂骂咧咧的絮絮叨叨? 那边刎颈是能感知到傅时柒心理活动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心虚,装作不知的清了清嗓子,转头对着少师道: “行了,你也别气了。我都替你吐槽莲花花了,你要实在不过瘾,自个儿出来撒气?” 在傅时柒和李莲花心下一阵无语间,那一直闷不做声的少师突然传出一道娇哼。随即便再度沉寂下去,明显是不想出来。 两人都是一愣,均是以为化柔骨的刎颈是女性形象,这破万均的少师会是个男子… 原来竟也是个妹纸… 那边刎颈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抱臂抬手拄着下巴,面露狡黠的开口轻笑: “你再不出来,明日怕是就不能跟着一起回夷门,也就见不到你的相夷…” 她话音还未落,一声惊呼便自少师中传出,下一秒一道红影已是出现在刎颈旁边。 噘嘴,瞪眼,一脸嫌弃的瞥了下李莲花,继而扬着下巴一扭头,竟是冷哼了一声,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李莲花:“……” 他就这么不招待见? 第331章 他不要面子的吗? 少师这毫不掩饰的嫌弃,着实让李莲花有些哑口无言。 他怎么就不是李相夷了? 不就是低调了点儿,又随性了点儿? 这待遇差的是不是有点多… 但…其他不说,这平日里总将少师关在柜子里是事实。李莲花只能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鼻子,试探开口: “少师啊…其实呢…” 一身红裙的少师突然扭过头,原本就嘟着的嘴此时已撅的老高,小脸愤愤: “我叫凌澜!人家明明是个小可爱,少师少师的,听着就像是女汉子!” 李莲花被噎的够呛,但对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女娃娃实在怒不起来,只好讪笑干咳: “咳嗯,好。凌澜啊…事情他是这个…” 他话刚说个开头,又被少师娇哼打断: “你你你,你不许叫我名字!我跟你李莲花,不,熟!” 李莲花:“……” 好嘛,他李莲花呼吸都是错的… 傅时柒此时才从少师和刎颈的红蓝cp中回过神,她本就是个颜控。如今更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对眼前这个一身红裙,面容竟跟少年李相夷有五分相似的小姑娘喜欢的紧。 与刎颈精致的巴掌脸不同,少师脸上还有些肉嘟嘟的婴儿肥。 一双携着怒气的乌黑大眼瞪得溜圆,说话间,毛绒绒的双丸子头上的精美配饰泠泠作响。看起来既软萌明媚又带着少师英气,突兀又和谐的别致。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姑娘身上随处可见的精美配饰,大致也就了解她为何如此嫌弃李莲花了… 这丫头,怕是臭美程度不亚于当初的李相夷啊! 嗯…这嘴的厉害程度,也不亚于李相夷,她就没见这小姑娘有过换气停顿: “李莲花,你也不用委屈!当初东海你将我弄丢我不怪你,可我好不容易从那一个一个的废柴手里回到你身边,你是怎么对我的?” “哼,明面上你怕暴露身份不看不碰我能理解,但私下总可以偷偷叙个旧吧?” “亏我成天在盒子里期盼着,寻思就算你受了伤不复当初。但以你我的默契,依旧可以像以往那般并肩作战,将那些白眼狼杀个屁滚尿流的!” “李相夷对我视若珍宝,每日不是贴贴,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你李莲花呢?你…你你却对我这个阔别重逢的生死之交!不 闻 不 问 的!能怪我嫌弃你吗?你自己说!啊啊啊气死我了!” 李莲花:“……” 傅时柒:她怎么觉得有点可爱? 说到这,少师已是气的满脸通红,双眼含雾,却依旧梗着脖子扬着下巴继续吐槽: “这大局未定前跟李相夷对我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就算了!” “尘埃落定了之后,李莲花你除了需要恢复李相夷的身份时会放我出来,其他时间竟又把我关起来!” “关就关呗,你倒是没事儿给我打理打理啊!没看到我都落!灰!了!吗?本姑娘精致风光了那么多年,你怎么忍心让我灰头土脸的!?” “哼!也是,你自己现在就一副邋里邋遢的酸样儿,哪里又会去关注我是不是蒙了尘!你看看你,这一天天不是素衣麻衫,就是木簪草藤的。跟我家一百二十分精致俊秀的李相夷,简直云泥之别!” “本来就没李相夷长得好看养眼,还不知道捯饬捯饬!我不愿搭理你李莲花,怪我咯?” “啊啊啊啊,生气!” 少师一通突突突的叭叭完,才像是有些缺氧般的停了下来。 满屋错愕脸中,只有刎颈一张小脸带了狡黠,敢笑着接小丫头的话: “凌澜妹子,其实我觉着吧…李莲花有一点特性,还是同李相夷那般没变质的。” 少师刚满脸狐疑想开口,却被刎颈挑眉甜笑抢了先: “就是艮。艮啾啾…就欠怼。” 少师:“……” 傅时柒:这刎颈丫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啊… 李莲花:“……” 他不要面子的吗? 一个两个的,接力车轮怼他? …… 李莲花被少师怼成了目瞪口呆的筛子,让场面一度死一般寂静。 傅时柒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李莲花,叹了口气。纵是百般心疼,但少师吐槽的饶是她也无法反驳。 毕竟李相夷当初那般耀眼夺目,如今却天之骄子隐入众生。她当初一个看剧之人都觉得意难平,就别说一路伴着李相夷笑傲江湖的少师了… 而就在傅时柒准备说什么救场时,一边一直没出声的笛飞声,突然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冷哼: “被自己的佩剑嫌弃至此…呵,有意思。李莲花李相夷,你也算前无古人了。” 那边刚怼完李莲花的少师,闻言竟是怒红着一张小脸,冲着笛飞声嗔斥: “你个手下败将!不许你说他!” 刎颈挑眉,继续甜笑: “我站凌澜。” 李莲花神情一怔,一直抿着的唇角隐隐带了弧度。 小丫头嫌弃归嫌弃,这关键时刻,还是护着的嘛。 怼完笛飞声的少师察觉到李莲花的心里活动,顿时又转过头来,冲他冷哼: “谁护着你,本姑娘护的是李相夷!” 李莲花:“……” 那边笛飞声被少师怼手下败将,无异于戳了肺管子! 他挑眉就要还嘴时,那边李莲花却瞬间黑脸,满脸脏话加白眼一股脑儿的甩向笛飞声,牙缝里挤出声音道: “笛盟主怕是忘了,你家也有一个!” 此话一出,屋内数道目光齐刷刷的就盯在了笛飞声身上。 笛飞声神色蓦地一滞,握着刀的大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唇角扯动间不自觉的看向门口… 李莲花见状哼笑: “笛盟主这戏也看爽了,总不会是要躲起来吧?” 笛飞声冷毅的面庞抽动,那刚欲迈出的步子就悄咪咪的收了回去,还不等他标志性冷哼开口,就先听得一声与他如出一辙的冷哼: “躲?呵,笑话。我家尊上向来行事豪爽,可不像你整日满嘴跑火车,油滑的像个泥鳅!” 李莲花:“……” 他今天…是不是不小心踩到了狐狸精的金条? 怎么都冲着他来? 这么一感慨间,本就热闹的楼里,又闪出了一道人影。 许是少师刎颈都倾向于小萝莉的模样,让几人有了刻板印象。此时见着眼前女子,都是微怔了一下。 一身镶红边的束腰黑裙,衬得她身姿尤为妖娆,更衬得那张精巧的脸肤若凝脂。一双既似桃花又似凤眸的眼,让十分清冷的面容多了三分娇媚。 微垂的唇角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范儿,直接让颜控的傅时柒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爽文里,妥妥的清冷大女主长相? 该说不说,少师刎颈和笛飞声的刀,不愧是天下第一第二的贴身兵刃。这化形成的剑灵刀魂,都是个顶个儿的女娲毕设炫技之作啊! 那边笛飞声听到自己的刀没像少师刎颈那般狂怼剑主,甚至还很是维护自己反怼李莲花,面上神色不仅暗暗松了下来,隐隐的还有些傲骄之意。 结果下一秒,他家清冷大美女就开了口: “尊上莫怕,虽然你打不过李相夷,但不代表我打不过少师!待我先与那小丫头打上一架,定助你嘴了那李莲花!” 笛飞声:“……” 她什么意思…? 好像…是说他打不过李相夷,又说不过李莲花…吗? 笛飞声一脸破碎时,他家的清冷大美女已是对着少师冷哼道: “小丫头,今日没有我家尊上和李相夷,你我公平一战如何?” 笛飞声被扎心窝子乘2! 感情儿他一上场,就是对她不公平了? 这刀,不能要了…! 那边傅时柒看的目瞪口呆,只想感慨一句: 这刀妹…明明就可以靠脸衣食无忧,却非长了一张失业的嘴! 笨蛋美人,还是疯批毒舌? 嗯,倒是挺配笛飞声的… 第332章 李莲花:当他是个死的是吧? 莲花楼外,许也怒骂一众长老的声音还在高亢继续,那劈头盖脸的架势,就算不在现场,都能感受得到他蓬勃的怒意。 莲花楼内,笛飞声的刀与少师大战本是一触即发。 但笛飞声被连戳了几次心窝子,那精神刺激太过强烈,直接让感受到他心理活动的刀妹按耐住蓬勃战意,先行回头解释: “尊上误会柠柠了,柠柠并未觉得你打不过李相夷,又说不过李莲花就是逊他一等。在柠柠心里,尊上永远都是最…” 笛飞声面皮、嘴角抽动个不停,牙缝里挤出冷斥: “闭嘴!” 刀妹柠柠一脸懵,她夸夸都不行? 心下多少有些憋闷,尊上不让说话,打架总行吧? 她便再度转头对着少师开口: “来战!” 少师万分不屑的抬了下眼皮,万分傲娇: “打就打!我怕你?今儿我就让你知道,不光笛飞声打不过李相夷,你这把破刀也是我少师的手下败将!” 她的威名,可不是全然依仗李相夷的! 一边笛飞声再度被当众戳肺管子,一张脸早已经黑沉如墨,他此时才体会到方才李莲花的待遇… 少师一句嘲讽直接让气氛降至冰点,就在李莲花冒着二度被怼的风险,打算开口圆场时,一直含笑嫣然的刎颈却是先出了声: “那个,柠姐澜妹。我觉着吧,你俩这架 打不得。” 两女同时挑眉看向刎颈,异口同声: “为何?” 刎颈依旧一副甜笑模样: “先说凌澜妹子吧,这没有实体剑身,你这脾气打起来,最后怕是要乱了发型毁了衣裳…精致如你,当真想在李莲花面前打的灰头土脸的?” 少师凌澜瞥了眼正挑着眉的李莲花,哼了声,没说话。 安抚了一个,刎颈又冲着刀妹继续甜笑: “至于柠柠姐,你就更不该打了呀。你想想,若是输了,丢的可就是你与你家尊上的面子。” 刀妹柠柠挑眉,冷哼: “还没打,你怎知我就会输?” 刎颈眼中狡黠,面上却是意有所指: “其实输了倒是最好的结果。这你若是赢了,不就证明…笛盟主他有你这个优于少师的助力,还打不过李相夷…” “哎呀,这不就反向拆台了嘛。” 笛飞声:“……” 这事儿是过不去了是吧? 他不要面子的吗? 听得刎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将战火熄灭,又将矛头引向了笛飞声。李莲花不由仔细打量了几下刎颈,心中暗衬这不就是个爱挑事儿又爱看热闹的小狐狸… 感慨方生,就见刎颈小丫头侧头对他挑了挑眉,李莲花微怔后,好笑的暗戳戳竖了个大拇指。 刎颈傲骄一撇嘴,文文静静的抽身退到了傅时柒旁边,置身事外… 此间,刀妹顿了半瞬,方才想明白刎颈的话。她蓦然转头,就见着原本一脸破碎的李莲花,正饶有兴致的抱臂看戏。 而本看着戏的她家尊上,却是正面皮抽动,冷冷的死盯着她… 她张口想解释,却又见笛飞声将视线转落到手中的刀身上,一双星目中沉吟之色闪了又闪… 柠柠背后一阵恶寒间,见着李莲花抵唇轻咳掩笑: “那个老笛啊,断刀怕是也无济于事…” 笛飞声唇角抽动,冷冷抬眸剜了他一眼,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自家清冷大美女的声音传来: “尊上你…你当真动了想要抹杀我的念头?” 笛飞声抿唇不语,他方才确有一瞬想要将这刀丢了或者断了了想法。 但毕竟相伴多年,哪里又真的扔得了? 柠柠此时早已被笛飞声想抹杀她的震惊伤心占据了思绪,哪里能辨的清直男那隐藏的情义。 她一张脸上满是凄楚,更衬得原本就清冷的面容我见犹怜: “尊上,自你脱离笛家堡起,柠柠陪你近十载。一路从万人册并肩作战,厮杀至武道巅峰。你睥睨武林时我与你同喜,你闭关时我亦伴你枯燥孤寂…” 笛飞声只觉头疼欲裂!万不想如李莲花方才那般被自家刀疯狂吐槽,他几度欲言又止间,清冷柠柠还在继续: “东海后,柠柠想,如果尊上一直重伤难愈,我亦甘愿守你护,陪你走完一生。甚至决定待你行将就木,我便以身殉主,一起入土。誓与尊上生死不离…” 笛飞声:“……” 算了,这刀还是扔了吧… 这确实是不吐槽,这是要给他送走啊! 实在听不下去,笛飞声只能干巴巴的咬牙切齿: “本尊不杀女子。” 柠柠一怔,随即再度嘴比脑子快的凄然道: “可角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莲花的干咳打断: “咳咳咳,那个…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出发。不如…我们先各自休息?” 不是他好心啊,主要这刀再继续开口说下去,他都怕笛飞声原地走火入魔! 笛飞声闻言像是思忖了下,看了看自家那清冷大美女,剑眉拧的老紧,到底是冷着脸出了门。 柠柠见状抿唇,随即二话不说的跟了上去。 这一人一刀一走,楼内顿时又陷入了另一个气氛。 少师依旧憋个嘴,看都不看李莲花,甚至连那嫌弃的神情都毫不遮掩,就杵在原地不坐不动… 李莲花见状无奈抬手点了点眉心,旁人他能面不改色的忽悠化解,但少师丫头既能窥探他的内心,又是多年战友,就着实有些头疼。 忽而余光扫到蓝裙的刎颈,李莲花俊眉一挑间,抬眼时就瞧见了小姑娘“刚好”看过来。他微怔暗叹,顺势丢了个眼神过去… 刎颈挑眉,倒是没让李莲花为难,按住了也正欲开口缓和气氛的傅时柒,盈盈几步走到少师面前,拉了她的手低语道: “凌澜,你看你骂也骂了,气也撒了。李莲花他再不好,也是要面子的不是?” “你看你刚刚那么怼他,李莲花都受着了,可半点没有笛飞声对柠柠那种断刀抹杀的念头,也挺够意思的了。” 少师闻言秀眉一挑,小脸顿时扬了起来: “他敢!” 李莲花:“……” 这爆脾气,是随了谁? 刎颈见她虽是面上气着,但多少缓和了一些,就趁热打铁叹了口气继续道: “他敢不敢先不说,但凌澜要知道,你以后见李相夷的次数,可都是李莲花说了算。” 少师:“……” 她欲言又止却是被刎颈压了下来: “你也清楚李相夷那拗脾气,如今的李莲花啊,那艮劲儿只多不少。他若被气急了,打死不愿再当李相夷,那任你怎么骂他嫌弃他,估计都等同于对牛弹琴。” 李莲花:“……” 这刎颈丫头…拿着他的人情儿,还得损他两句… 好在少师神色多少是有些松动,似是对刎颈的话深感认同… 李莲花无奈摇头间,又听刎颈轻笑道: “我觉着吧,你该嫌弃李莲花嫌弃李莲花,但别与他明面儿对着来。就当一个屋子住着的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 “这江湖事多,他总归都是要用李相夷的身份去处理的。你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三月五月的?” 说到这,刎颈见少师面露沉吟,就没再出声。 傅时柒扫了眼刎颈那微动的耳尖儿,和暗戳戳一脸的狡黠,只觉这一举一动的状态,有些眼熟… 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到少师轻哼一声: “那好吧,今日我便不与他一般见识。让他好生休息,明日才能还我一个元气满满的李相夷!” 李莲花:“……” 少师一句话说完,就红影一闪,像是回到了剑中。刎颈见状,对着二人盈盈勾了个甜笑,也是隐了身形。 傅时柒扫了眼似松了口气的李莲花,无奈摇头: “早些睡吧。” 两个祖宗能窥探内心,他俩现在完全不适合沟通聊感慨,不然说不准哪个念头不对劲,就又点了炸药包… 两人洗了漱更了衣,躺在榻上半睡半醒间,就突然听到少师的声音: “刎颈,你睡了吗?” 李莲花\/傅时柒:“……” 刎颈接话很快:“没呢。” 少师:“你说,我明天第一次见李相夷,穿什么颜色的衣裙好呢?” “还有,梳什么发型合适呢?现在这小不点儿的双丸子是不是太幼稚了呀?” “你说李相夷会喜欢乖巧点的还是活泼点的…?哎呀!万一,万一他不喜欢小孩子怎么办?” “刎颈你说,我要不要换个成熟大人的模样出去见他?” 李莲花:“……” 好家伙,感情她当他是个死的是吧? 刎颈:“……” 她怎么有点心疼李莲花了… 傅时柒:唉~ 不忍直视了… 第333章 今夜无眠。 月华渐半,莲花楼内充斥着小姑娘既兴奋又焦虑的清脆语声,还有李莲花一声一声的长叹。 傅时柒实在听不过去,刚想开口拿出pua的老本行去开导一下少师,却被李莲花止住了起身的动作,意味深长道: “小丫头憋久了,有情绪发泄出来也好。她是个脾气大的,再把你牵扯进去,那我才要头疼了。” 傅时柒:“……” 唉~ 正叹着气,他俩又听到一声悄咪咪的询问,听声音正是刀妹柠柠: “刎颈,少师,你俩睡了吗?” 傅时柒\/李莲花:“……” 今晚怕是不用睡了… 那边少师咦了一声,刎颈搭话: “没呢。” 刀妹柠柠继续悄咪咪:“那,聊会儿呗?我也睡不着…” 少师一针见血: “切,你是睡不着吗?你是被赶出来的吧!” 刀妹无声,刎颈打圆场: “刚好我们也聊着呢,一起。” 刀妹诧异,继续在楼外窗边小声: “你们…就在屋里?要么还是出来聊吧,你们剑主不会…?” 少师哼了一声: “你以为都像你家那个煞神呢?成天摆着个臭脸,跟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要聊就进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刀妹下意识回头瞄了眼某间屋子,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轻巧的进了楼。 少师刎颈此时亦再度化了形,见着刀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少师不由撇了下嘴: “你怕他作甚?笛飞声他也就是个纸老虎,还能真把你刀身断了不成?” 刀妹柠柠秀眉微蹙,抿唇解释: “我知道他不会断我,但你不懂,以前我见他对别人冷脸,只觉得贼酷贼有男人味儿。但如今落在自己身上…哎呀我滴妈呀,吓死个人。” 一句话打开了话匣子,柠柠好像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 “这以前笛笛睡觉都是将我放在枕边的,那老有安全感了。刚才他竟给我撇在了老远的桌子上,说实话,其实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我是被他那冷嗖嗖的气压冻出来的。简直呆不了一点儿…” 少师闻言挑了下眉,似乎找到了知音: “原来你也嫌弃器主啊!不过笛飞声那样的,确实比李莲花还不招人喜欢。也不知那角丽谯是缺了哪根弦,非要吊死在这又臭又硬的歪脖树上!” 李莲花:“……” 小院某间屋内的笛飞声:“……” 当他是死人听不到? 因为少师提到了角丽谯,刀妹柠柠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在刎颈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又开了口: “以前我还挺瞧不上她的,现在又觉得能顶着尊上那冷脸冷气,还痴心不变那么多年。勇气可嘉啊…” 少师撇撇嘴,对角丽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八卦还是有意思的: “诶我问你,笛飞声究竟对角大魔女,动心没有?” 傅时柒:“……”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她都觉得这三灵就差摆点瓜,磕点瓜子了… 甚至搞得她都想搬个小板凳,一起聊会儿… 李莲花瞧见她瞪眼竖耳的听着,不由叹了口气,也不刻意不出动静了,低声哼笑: “不用好奇了,估计你听不到这答案。” 傅时柒一怔,随即那边柠柠刚开口说了“其实吧…”就被突兀的开门声打断了… 笛飞声黑着脸,面无表情的大步走了进来,一身冷气比外面的冬风还透心凉。 李莲花暗叹一声,坐起了身。扫了眼瞬间噤声的三灵,对着笛飞声道: “笛盟主这是?” 笛飞声对他的明知故问没摆好脸色,随意捞了个凳子,一撩衣摆就在一边一坐,闭目假寐。 李莲花摇了摇头,知道今儿是一点睡的可能都没有了,就慢悠悠的下了地。 傅时柒也跟着起了身,好在因为两个剑灵在,她与李莲花都没褪中衣,倒也无伤大雅。 那边因笛飞声突然安静下来的三灵在片刻沉默后,少师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 “唉~柠柠,我觉着吧,你家这个跟李莲花一样,欠怼!但我又觉着吧,在这一点上,李莲花可比你家尊上强多了,起码人家顾念着多年情义,不会摆着个臭脸。这素养,啧啧啧,没法比,没法比。” 傅时柒瞠目结舌,少师这小丫头,简直就是怼天怼地的无差别攻击啊! 她扫了眼眉头拧成团儿的笛飞声,又看了眼正垂头整理衣衫,唇角带笑的李莲花,突然就不心疼笛飞声了… 有对比才能刺激笛飞声,有对比才能让少师知道其实李莲花也不错…? 刀妹柠柠被少师这么洗脑,也是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刚关上的大门又桄榔一声被人冲了开来。 众人\/灵寻声望去,便见一身着金色锦衣的俊秀男子,大步而入。 “哎呀,这楼里好热闹,都没睡呢啊?那刚好,老子有事要说。” 众人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都有些错愕,几双眼睛齐刷刷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少年”,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满身长毛的野人许也… 许也被这么审视,面上却满是傲骄: “哼哼,俊吧?爷可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大帅比!” 傅时柒唇角抽搐,冷笑: “呵呵,帅是帅的,就是脑子不大正常。” 许也一双眉挑的老高: “嘿,你这丫头!亏我将那群老艮球,骂的亲妈都不认识给你出气!你就这么损老子?” 傅时柒冷笑梅开二度: “你自己爱骂的,与我何干?用马后炮来讨人情儿,你也好意思!” 许也被噎的够呛,却也无法反驳,只得寻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哼道: “罢了,罢了。这以前的事儿是我那些孙子亏待了你,今日起老子护着你算是补偿。” 傅时柒挑眉,嘎嘣溜脆的拒绝: “不 需 要。” 许也气的够呛,想他有权有势,多金多帅,前一秒还痛骂一群老小子,这后一秒就接连被一个小丫头几度噎话儿… 但偏偏…他还真就有不得不低头的理由… 正想着如何不丢面子的开口时,就听见了一声哼笑: “许老来的这般急,可是要明日与我和时柒一同离族?” 许也眸眼瞬间一亮,面上赞赏之色溢于言表。 不愧是男主李莲花,这小脑袋瓜子就是好使! 通透! 第334章 再回东海之滨。 在李莲花开口的时候,傅时柒就挑了眉。 以她对李莲花的了解,若没有意图,他是不会轻易插言的。 略一思忖,她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今次出族,是为了祭奠当初葬身东海的五十八位四顾门兄弟。既然世间有剑灵,那想必也会有亡魂。 而许也身为灵,八成是有一些用处的。毕竟那五十八位在阴谋中牺牲,难免不会有怨念不甘,若是流连不往,便是遗憾… 傅时柒捋顺时,李莲花却是对着兴奋异常的许也讪笑了下: “许老,这事儿吧,您还是得问过时柒。毕竟…能带着你无伤出入的,只有她不是。” 许也:“……” 这小子,是不是太通透了点儿? 被李莲花这么一点明,傅时柒也算印证了先前猜测。这许也又是开剑灵,又是给她出气的,若说没半点儿私心,她是万不会信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她这个因穿越,而能在外自由行走的族内人身份,值得他惦记… 思及此,傅时柒对着满眼迟疑希冀的许也挑眉直言: “莲花楼可不养闲人,你要去…” 许也见着有戏,急忙接话: “爷怎么能是闲人呢?爷用处可大了!大到这武力值,小到可以无人驾驶,更可以借百兽打听信息。还有族中那些秘术,什么易容改息,屏蔽窥探的小结界,简直不要太多。” 傅时柒掩下眸中讶色,趁着他兴奋加倍,不咸不淡的问: “哦,除了器灵和鸟兽,可与人魂通灵?” 许也答的嘎嘣溜脆: “能能能,但前提是有极大信念或是怨念的那种。”顿了顿,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戒备: “小丫头,你该不会是想让老子去驱鬼捉怨灵吧?” 傅时柒眯眼,瞥了眼笛飞声,她不置可否的哼了下: “那可说不定。” 许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满身拒绝: “那可不行!那些个不是长得丑,就是精神病的,老子堂堂一个灵主,怎能…” 傅时柒受不了他大呼小叫,直接打断: “少说没用的。去,还是不去!” 许也双目圆瞪,面皮抽动,喘着大气,垂头踱步绕了几圈之后,才猛地顿住身子,咬牙般的泄气道: “老子…去!” 傅时柒缓了神色,适当给了个笑脸,却是在约法三章: “其实也未必会见着什么恶灵,但咱话得说在前头不是。许老你懂的,好商好量下次不难嘛。” 许也闷闷的哼了声,恶灵他都认了,那这一句两句的警告,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傅时柒搞定了这个行事怪撅的许也,侧头看了眼李莲花,见他正拿出内衫穿着,便也起了身。 睡是睡不了了,就不如提早些出发吧… “许也,你知道李相夷长什么样子吧?” 常规易容虽也相差无几,但毕竟没有秘术自在灵动。左右有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许也闻言瞬间秒懂,几步走到正整理内衫的李莲花身边,抬手一搭他肩膀,原本温润的莲花脸,就瞬间变成了少年张扬俊秀的模样。 李莲花有些怔愣,许也却是盯着他十分满意的点头: “啧,还是李相夷看着俊些,跟老子不相上下。” 李莲花面露尴尬,讪笑:“许老你这…” 他话未说完,就听见那边猛地传来一声惊呼: “啊啊啊,李,李相夷!真的是我家相夷!” 话音还未落,一道红影已是光速闪了过来,满脸满眼跳跃的小星星,好像要将他一张脸看穿似的死死盯着欣赏… “李相夷,绝了啊!这么真实的看,就好看的更直观了。李相夷,你就应该把这张脸焊死!” 李莲花被少师盯的又尬又叹,抬手摸了摸鼻子讪笑: “不是,真就差这么多吗?” 小姑娘疯狂点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甚至还围着他转圈看… 李莲花:“……” 傅时柒洗漱回身,看见的就是小姑娘像欣赏珍宝似的花痴模样,那眼睛就像粘在李莲花脸上似的,小嘴儿叭叭叭: “瞧这微扬的桃凤眼儿,这睫毛,这卧蚕。哎呀这又高又精致的鼻子,还有这这这花儿似的小嘴儿。” “全方位无死角呀,可真招人稀罕。” 傅时柒扫了眼李莲花那张哭笑不得的脸,暗暗摇头。 这小姑娘对着李莲花不是怼就是嫌弃,更是绝不靠近半分。那叫起名字来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 这对李相夷简直就是各种贴脸夸夸,跟个小蝴蝶似的又软又萌的围在身边儿… 区别对待的没谁了啊…! 她这边感慨着,那边小姑娘见着李莲花穿上了外衫,更是惊呼声不断: “呀,这衣料是贡品云锦呀!” “这束腰,是火云缎!一寸百金呐!” 傅时柒:“……” 听得少师这惊叹,她方才将视线落在李莲花身上。因是去祭奠,今日他穿的并非是那件白衣红绸。而是一身束腰的盈白素锦,看起来就像剧中他刚下山时的那一套。 先不说这小丫头知道的可真多,不愧是精致girl,但衣衫这么贵的吗? 看来女宅姑娘们的生意是真可以啊! “啧啧啧,这才对嘛!这完美的身板儿,就应该配上顶尖儿的衣料才能衬托出贵气!” “李莲花那万古不变的素衣麻衫,宽袍大袖的,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众人听得少师不停的跟李相夷贴贴夸夸,均是瞠目结舌的对李莲花投去怜悯的目光。 李莲花则像是认命后习惯了似的,面不改色的来者不拒了… 少师夸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就冲回了剑身中… 楼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那边一直拧着眉的笛飞声蓦然开口: “我们何时出发?” 李莲花毫不意外,却故作疑问: “我 们?” 笛飞声抬了下眼皮,嘴角扯动: “怎么?本尊去不得你那夷门?” 李莲花摆手轻咳,挑眉讪笑: “噢,这自然不是。既然笛盟主有此雅兴,那便同行。” 笛飞声闻言面色才缓了缓,余光扫了眼听见终于不用独自无聊,而无声亢奋的柠柠,继续闭目假寐。 傅时柒见状,无奈叹了口气。直男就够难处了,笛飞声这种纯的钢铁风直男简直就是… “李相夷,李相夷你看看我换的这身怎么样?” “都是简约不失贵气的白色系哦,是不是很配?” 李莲花闻声侧眸看向又冲出来的少师凌澜,小丫头已经换掉了活泼明艳的红裙,穿上了仙气儿飘飘白缎锦裳。 不仅衣裙,连浑身上下的发钗 耳珰 腰饰 手环…但凡搭配无一不精美别致。 他不自主清了下嗓子,认真点了点头: “甚好。” 少师被夸,开心到眉眼弯弯。便又开始一句一句李相夷的反夸… 傅时柒对少师已经不单单是惊叹了,身为女子,她都有些汗颜了。 蓦然想起李相夷雨不沾身,衣不染尘,又联想李莲花那刻入骨髓的爱干净… 又都说粉随正主,该不会当初的李相夷也是这般处处精致吧? 也难怪少师嫌弃李莲花了… 众人做了简单的准备后,四匹马就在许也的一挥手下,哒哒的带着莲花楼朝着东海之滨而去… 第335章 别杠,杠就是你对! 东方泛白,密林静谧无声,唯独行驶中的莲花楼灯火通明,一路叽叽喳喳。 楼内,笛飞声一面蹙着眉忍受着从未停止过的“噪音”,一面又看戏似的,不时瞥向几度欲言又止却最终抿唇长叹的李莲花。 与相对无言的两人气氛截然不同,桌边的八卦大军已经从最开始的三灵,又加上了许也…和傅时柒… 许也这个闲不住的是主动加入的,而傅时柒… 这事儿当真不能怪她,主要自打启程,少师便像打了鸡血似的,不停跟刎颈和柠柠讲李相夷当初如何如何意气风发,如何如何恣意张扬。 从少年刚下山时路见不平,到与血域天魔的旷世之战。作为最了解李相夷的战友,少师讲起来,那简直不要太生动,太跌宕起伏的吸引人。 也不知是不是傅时柒竖着耳朵听的太过明显,刎颈便在少师转场讲另一个“故事”前,开口邀了傅时柒一同过去听。 她自然是要考虑李莲花心态的,可刚琢磨着如何婉拒,就被那早已按耐不住的许也一把拉了过去… 许也会拉着傅时柒,那自然是因为碍于面子。毕竟他堂堂一个灵主,若主动去听几个小女娃娃八卦,总有些丢威严不是? 但他跟傅时柒一样,虽然看过原剧,但对李相夷的事知道的实在只有剧中那寥寥几笔… 天下第一啊,这风流又风光的往事,那怎么能错过哩? 所以,被刎颈这般“适时” 拉伙儿傅时柒和许也入股。直接让原本忍无可忍打算威胁许也的笛飞声,和实在听不下去同样欲开口的李莲花通通闭上了嘴… 李莲花又一次看向那听着自己黑历史,听到表情乱飞的自家夫人,又看向那小嘴叭叭叭叭,不停叭叭的“好战友”,只觉发自灵魂肺腑的无力… 那边少师还在讲李相夷凭一己之力,一夜之间屏退联手的江南七大漕帮: “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李相夷得知此事,那是日趋八百里!单枪匹马的就冲了过去!” 好战分子柠柠成了捧哏,立马哇了一声: “我的天,这也太爽了!” 少师闻言,双眼精亮,小手拍了下桌子: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当时江湖太平,我都快憋死了,也正兴奋着终于可以大干一票,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虽知道结果,但不知过程,都是好奇的等着少师展开来讲。 少师见状却是长长叹了口气,恨道: “啧,那帮乌合之众,夜里没看清拦他们之人是谁时,还个个儿牛叉哄哄。结果李相夷刚报出名字,姑娘我还没上场,那群没骨头的就吓得屁滚尿流!简直离谱!” 众人:“……” 少师突然又感慨一声: “唉,其实当天下第一的佩剑,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戏份太少了…” 傅时柒差点咳出来,那边许也撇嘴直言: “你…这是凡尔赛吧?” 少师本想问什么是凡尔赛,却似乎又想起啥来,又情绪愤愤: “别提了,本姑娘人生,哦不,剑生。剑生两大遗憾,就是李相夷与血域天魔和笛飞声的两场交锋!” “先说这天魔的,当年啊,李相夷还功法没大成,但中原武林已经打无敌手。你们也知道,越是到瓶颈,没有生死危机的刺激,就会停滞不前。” “相夷当时虽然年纪小,但这脑袋瓜儿可好使着呢,又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和决断。所以他就与血域天魔下了战书,寻思就算赢不了,也可以借此一战,冲一下瓶颈。” 在场听着的,不是天地灵宝,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自然都是明白少师所言非虚。 再有悟性的武学天才,也得在实战中摸索提升。尤其李相夷还属于那种遇强愈强的,对他来说,有难度的挑战才是最好的机遇。 少师似提了口气: “李相夷是何人呀?别说他当时有理想有抱负,有兄弟,有白…额,时柒我没别的意思…” 傅时柒听得正欢,被点名儿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挑眉回笑: “没事儿,不用这么在意,该怎么讲怎么讲别停啊,我听得正起劲儿呢。” 凌澜小脸儿甜笑满满: “唔,不错,这性子我喜欢。”顿了顿,她又继续: “别说李相夷当时有各种牵绊,不可能单凭任性就去冒生死之险。他又不是没脑子,再就更不用说李相夷对武学的追求了,他会怕输吗?真要是输了,他会一蹶不振吗?” “当然不会!李相夷也就是从未输过,他要是输了谁,估计也会成为笛飞声二号,不断提升,然后继续去挑战,直至赢了为止!总不会像是李莲花,连打都不打,猫起来当个虫虫!” 众人\/笛飞声\/李莲花:“……” 果然是无差别攻击啊,主打一个都不能少… “结果呢?对李相夷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本姑娘也能在酣战中大显神威,助他突破的这么一个机遇!哎呀…” “就被乔女侠,那么弱柳扶风的盈盈一跪,哀求着…给弄没了…!” 众人:“……” 少师明显对此心有芥蒂: “你说咱想延期,就不能协商吗?好歹天魔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他是天魔又不是弑杀血魔!” “非得求,求也行,就非要跪吗?” “她这一举可谓是轰动天下,世人皆知啊!别说不知情的,就是知情的都觉得李相夷是自知打不过,又拉不下脸,才让自己的女…啊那啥,去出面,跪着,求,人家给个一年机会!” “就这么一搞,本姑娘都提相夷心态崩裂!自己心…啊那啥都不相信自己的能耐,在心口扎刀也就算了。还把底子面子尊严,都在天下人面前剖开来丢尽了…” “然后,相夷还得笑着,谢着,哄着乔那啥,外加时不时被旁人当面拉出来感恩着…” “哼,若不是没了机遇相夷只能自己费心摸索突破瓶颈,占了精力,才会给了单孤刀太多暗箱操作的机会…” “额,本姑娘就事论事啊,我可对谁都没有偏见的!……嗯,除了李莲花。” 众人:“……” 还真是句句都要扎李莲花一刀啊… 傅时柒没想到少师会突然提到这事儿,但从小就在各个网站,看过许许多多男频玄幻,武侠小说和电视剧的她,深知实战机遇对天才的重要性… 斗破苍穹的萧炎,凡人修仙传的韩立哪个不是在一次次对战中提升突破的?更不用说金庸和古龙的武侠经典里的名场面了…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她觉得,少师心有芥蒂,一点毛病都没有。 她也因此吐槽过乔婉娩来的。 别杠,杠就是你对! *** 果有话说: 这章…如题。 本来打算直接跨到东海来的,结果码着码着,跑偏了… 然后就真情实感的…回顾吐槽了… 这…不诋毁是不诋毁,但… 果一直就不喜欢乔婉娩,不是没原因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就算她是好心,果却并不觉得,她做的就是真正对李相夷好的事! 只是她觉得自己付出良多的事!而已… 不接受杠哈,杠就是你对,我也对! 呼呼呼呼呼呼呼 碎碎念:今天没抢到淇淇有棵树上新的睡衣周边!!憋闷了一整天啊啊啊啊 第336章 这脾气,是不是都不太好? 莲花楼。 少师说完时明显还在气头上,傅时柒见她小脸鼓着似又要开口吐槽乔婉娩,就急忙将方才摆好桌的酥糖往她面前推了推: “吃颗糖,压压苦?” 少师一怔,盯着盘中酥糖瘪了瘪嘴: “灵吃不了东西,没有味觉的,只能借…” 傅时柒哪里不知,她就是打个岔儿。印证了心中猜想,她随手将几块糖扔向了李莲花: “替凌澜吃颗糖。” 李莲花自是懂的啥意思,老老实实的挑了一块剥了油皮糖纸,放到了嘴里。 嘎嘣的脆响下,原本各有所苦的李莲花和少师,面上神情就都浸了甜意。 少师对着傅时柒挑眉一笑间,那边笛飞声却是瞥了眼李莲花,淡淡的哼了一声: “本尊倒是错过了,不然定会先去打败了那血域天魔。” 李莲花正掸着膝间衣摆的手微顿,眼皮也没抬一下,摇头哼笑没答话。 笛飞声挑眉,唇角微带了别样弧度: “若你不主动上门,本尊便广昭天下立一纸生死战书。只要本尊受了那乔大美女一求,还何须东海大战?” 李莲花这才扯了眼皮抬头看向笛飞声,不置可否的摸鼻笑了下: “老笛啊,我若是你,绝不会在此时,往火口上撞。” 笛飞声只觉李莲花又惯用的顾左右而言他,冷眉一蹙: “你什么意思。” 李莲花一脸隐隐同情的哼笑: “其实也没什么。我呢,就是提醒你一下,我的糖吃没了。” 笛飞声见李莲花摇头摊手,一脸“爱莫能助”了的表情,刚想狐疑开口,就听那边已经熟悉了的少师轻哼声再度传来: “笛盟主,本姑娘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智商挺高,却情商贼低的?” 傅时柒瞧了眼那被怼的有些不明所以,欲言又止的笛飞声,也是暗自叹了口气。 少师简直就是她嘴替呀! 方才凌澜都说了两大遗憾,一个天魔,一个东海。这天魔讲完了,自然就是要说东海了… 李莲花提醒的那么明显了,他咋就想不明白呢? 这下好了,原本全然针对角丽谯的怒气,现在怕是要转移一部分到笛飞声身上了! 果然,少师凌澜根本不给笛飞声变脸反驳的机会,哼了一声继续嘟囔起他来。 但少师毕竟是顾及了笛飞声颜面的,也就絮絮叨叨吐槽了半个小时,才将怒火转移到角丽谯和单孤刀身上… 李莲花瞧了眼几个灵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角丽谯,又瞥了眼脸色当真说不上好的笛飞声,淡声试探: “笛盟主要不来颗糖?” 笛飞声无情冷哼: “不需要。” 李莲花悻悻撇了下嘴,摸了下鼻子自己剥了一颗放到了嘴里。 本以为能给少师降降火气,可谁知几灵谈及单孤刀,那怒意简直翻倍而上… 就连一直吃瓜看戏的刎颈都跟着吐槽起来,傅时柒先还有些错愕,随后又明白过来刎颈记恨单孤刀的原因。 她本是天外灵物,受人推崇。可却被单孤刀以卑劣的手段获得,更被恶意灌注了阴谋算计,成为了随时会背刺剑主的“诬陷”。 而刀妹柠柠对单孤刀的膈应就更直白了: “那个阴沟里的老鼠,简直就应该当众凌迟!半点上不了台面,却胆敢将屎盆子扣到我家尊上身上!若不是老娘当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笛飞声:“……” 他是不是该教教她措词…? 这念头方生出来,他又压了下去。 刀就该有刀的气势,性子爽朗些也没什么好改的。 至于那句屎盆子…算了,话糙理不糙,他就当维护的话听了。 三灵一路将单孤刀,角丽谯,云彼丘,肖紫衿,甚至佛白和何璋都拉出来一顿疯狂吐槽。 吐槽了一圈之后,就又变成了对李相夷的夸夸模式。 直至第二日晌午过半,莲花楼停下时,长久的茶话会才算结束。 受尽精神折磨的笛飞声第一个大步而出,待看清眼前海浪阵阵,海风拂面时,面上神色动了动。 随即瞥了眼早已等在一边的银风 封磬 刘如京,沉吟后目露了然,故而并未出声询问李莲花。 见李莲花出了楼,银风与封磬刘如京对视一眼,齐齐上前激动行礼: “门主,笛盟主。” 李莲花蹙眉,满脸嫌弃: “我说你们几个,今日是来祭拜的,给我行什么礼。” 封磬和刘如京面露窘色,银风却是呲个大板牙嘿笑: “这不是见了主子,有些兴奋嘛。” 李莲花抬手隔空点了他几下,勾唇笑问: “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银风急忙应答: “都办好了,五十八位兄弟皆入了天下英杰殿。” 李莲花点头间,身后便传来许也的感慨声: “出来了就是爽啊,连空气都是甜…咸的。不是,你们出来就是为了来看海的?海有什么好看的,哪里有大城镇声色犬马的生活有趣?” 傅时柒白了他一眼,笛飞声既然跟来了,也就没必要瞒着,直言道: “出来可是有正事要办的,想玩儿,待你把当初葬身东海的兄弟们接引回夷门再说。” 许也顿时满脸愤愤: “丫头,老子堂堂灵主!你当老子是什么很不值钱的苦力吗?你…诶?这是东海之战的岸边?” 傅时柒见状挑眉,也没再横他,转而温声: “是啊,你不是都了解么,想来也有些意难平吧?今儿的正事就是想借你的能耐,减少些遗憾。” 许也闻言,神色晦暗不明,似是陷入了沉思。 那边银风几人这才一一与傅时柒打了招呼,目光却时不时扫向许也。 刚刚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老子”,什么“接引”,什么“灵主”? 而且能让傅时柒软硬兼施“借”用能耐的…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俊秀男子,究竟是谁? 银风已经不仅仅是错愕了,一双眼不停暗戳戳在许也和李莲花面上旋转跳跃。 他这主子脾性他最清楚,怎么就突然能容忍其他男子,与傅姑娘关系这么亲密了? 李莲花自是将几人神情看在眼里,尤其是银风那怪里怪气的,实在担心这二愣子说出啥来,他轻咳一声道: “这位是许也,许老。时柒娘家长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回过神来的许也打断: “什么长辈,前辈的?说了别把老子叫老了!”顿了顿他也不等几人开口,又急吼吼的道: “不是要办正事儿?抓紧时间!赶紧整吧完好出去嗨!” 傅时柒:“……” 她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别老在人前说那些现代的词儿? 银风几人听的一脸愕然,纷纷垂头内心腹诽: 该说不说,夫人这一家子,是不是脾气都不太好…? 第337章 晚上,见个鬼… 东海之滨,银风三个正垂头腹诽傅时柒一家子的脾气,那边许也在知道了目的后,就对着凌澜 刎颈 柠柠三个灵急道: “你们三个丫头,也来帮忙。” 三灵正欢欣的体会着海风,哪里乐意充当苦力,直言直语的少师顿时拒绝: “老头儿你自己搞定,吹出去的牛咱得落地儿是吧?” 许也瞬间暴怒: “你这臭丫头!老子让你们提前出来了,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胆敢怼老子!?” 少师扬脸挑眉,刚欲回怼就被刎颈出言打断: “凌澜,其实今日之事,你我本应出手的。毕竟要引渡的都是四顾门当初李相夷的心腹,于情于理,都该出出力。” 刎颈的话凌澜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没再出言。 许也赞赏的看了眼刎颈: “嗯,不错,你这个丫头倒是个明事理的。” 说完他刚要招呼几灵开工,就听刎颈又开了口: “那个,许老。我们虽该出力,但毕竟也算帮您减轻了负担。咱一码归一码,您看是不是也能随手帮我们个小忙?” 许也原本的赞赏凝滞,转而审视又戒备的打量了几眼刎颈,突然觉得这一脸笑眯眯的丫头,跟李莲花那小子像的很… 瞧见他没直接暴怒,刎颈毛绒绒的耳尖儿微动,声音比笑脸更甜: “倒也不算全然是帮我们,主要担心旁人看您的眼光…” 说着,刎颈笑眯眯的对着一脸茫然的许也,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许也顺势望去,就瞧见了银风,封磬和刘如京三人正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许也:“!!!???” 银风三人察觉被抓包,紧忙垂下了头,心里暗暗嘀咕女主子这长辈好像不光脾气不好,这精神好像也不大正常…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对着空气又是夸又是怒的,还特别生动的手舞足蹈,眉开眼笑的… 几人蓦然想起许也刚刚说的什么“接引”和“灵主”,又联想到今日要办之事… 一个离谱的念头瞬间浮现在三人脑海: 这许前辈,该不会是能见到鬼魂吧!? 他们这边背后发凉,那边好巧不巧的,许也见着三人那怪异眼神,顿时就明白了刎颈的意思。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想也不想二话不说就一咬牙,直接挥手将三道蓝光打入了三灵体内。 于是,在三人偷瞄的眼里,眼前就十分突兀的出现了两个小丫头和一个清冷大美女… 银风和刘如京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没鬼叫出来,封磬那个憨憨则牙嘣打鼓,咯嗒咯嗒的结巴嘀咕: “什,什么…鬼…” 傅时柒还没来得及解释,那边三灵就齐刷刷看向了封磬,皆是一脸嫌弃: “你个没眼光的憨憨!鬼什么鬼!我们是灵!剑灵!” 这一句,直接让三人呆若木鸡,刘如京年岁较大,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小心翼翼的试探: “剑 剑灵?” 什么剑灵?什么…剑?…剑? 少师凌澜不愧是继承了李相夷的傲骄属性,见着三人若有所思,便抱着双臂,扬着下巴哼笑道: “不错,本姑娘就是少师,这个就是刎颈,还有笛飞声的刀妹柠柠。” 憨憨封磬整个儿石化: “少,少师?” 一边结巴着,他一边下意识看向自家主上,见着李莲花摸鼻点头,那脸上的神情就更加耐人寻味。 不愧是他家主上啊,不仅能力卓绝,就连这刀剑都如此与众不同! 银风\/刘如京:“……” 开眼界了了啊,这世界竟然还真有剑灵刀魂? 在三人好不容易接受事实后,许也已是有些不耐烦: “我说,能不能先把正事儿办了?眼见为实,难不成还要开个“灵”的研讨会?” 三灵闻言,除了少师凌澜悻悻的撇了撇嘴,刎颈和柠柠倒是没说什么,纷纷走到许也旁边,简单说了几句话,三灵就齐齐飞身朝着海面某处掠去。 许也见状也不迟疑,便于海边凌空盘膝而坐。众人只见他手中结了几道晦涩的印,蓝光盈盈,神色肃穆,嘴里却发出宛若咿咿呀呀,听不懂的调调儿。 傅时柒:…… 她突然觉得电视剧里那些跳大神儿的,似乎也不是那么离谱了… 许也一直“唱”了近半个小时,期间李莲花傅时柒和银风三人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 他们对这方面知之甚少,本是准备了祭拜的台面和酒食的,但如今瞧着好像根本用不上了。 傅时柒是一直关注着许也和李莲花的,一个是看进度,一个是在意心境变化。 毕竟剧情再变,如今可以算是八分圆满,但当初那五十八位兄弟的命运,她却无能为力… 李莲花虽从未提及,但既会在角丽谯命断后来祭拜,想来对此也是难以释怀的。 许是她感慨间的视线太过明显,一直面容沉静的李莲花,便侧眸投过来一个安抚的淡笑。 傅时柒回笑到一半时,却见李莲花突然俊眉一挑,随即那边就传来许也的轻咦声。 几人纷纷疑惑看向已经落地起身的许也,见他正满脸拧巴的上下打量着李莲花,声音不甚唏嘘: “我说你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改命之前让人意难平也就罢了,这改了轨迹还能让身边的人,灵,魂儿都死心塌地的,这天道的亲儿子实锤无疑了!” 李莲花是能细微感知到少师的,面上若有所思的叹笑一声,倒是没多言,等许也继续愤愤的叨叨: “老子都给他们允诺了那么好的条件,愣是一个一个儿的…!这不打老子脸呢么!” 傅时柒听得云里雾里,蹙眉开口: “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打脸就是没成功?” 许也气的够呛,闻言箩筐倒豆子似的抱怨: “打什么脸打脸!哼,找是找到了,也不是不能引渡。但他们没一个愿意走的!说什么,要亲眼见着他们门主长命百岁,才能无牵无挂的…我跟你说,这可不怪老子!” 傅时柒无语了,不等她细问,就见许也大袖一甩,继续哼道: “诶,你你别开口,你这丫头一开口准没好话!这事儿等晚上让李莲花自己去跟他们谈吧,老子可懒的废话!” 说完,他就扭头朝着楼内走去,路过银风三人时还不忘吩咐道: “你们三个,去准备个大一点的火堆,还有酒!这大晚上的还要吹海风,冻死了个嘚儿的…” 三人闻言看向李莲花,见他点头便二话不说去准备了。 傅时柒看了看已经进楼的许也,又看了看天色,大概是清楚了许也的意思… 不就是晚上,他们要真真切切的“见个鬼”嘛… 好在都是兄弟,她一点儿都不怕… 就是…应该不会是死时那种被炸到缺胳膊断腿儿,面目全非的模样吧…? 第338章 三灵与五十八魂。 日落西山,东海之滨咸风渐凉。去置办酒食的银风还没回来,先到的却是策马而来的方多病和苏小慵。 不等下了马,方多病就笑出了两排白牙: “师父,师娘!” 他是个跳脱乐观的,纵使知道今日要办何事,也多数觉得敬重有必要,但过去伤感无意义。 东海大战已过多年,当初那些牺牲的兄弟无法死而复生。能来祭拜引渡,让他们有家可归,有来生可期,当算是最好的结局。 李莲花自是瞧得出这小徒弟的想法,露了些浅淡笑意,上下扫了眼少年少女,略微挑眉: “嗯。不错,精进不少。” 方多病满脸得意,抬手提了提束腰,身板挺直: “那自然是不能给你丢脸!族里的寒潭虽然冻死个人儿,但修习起扬州慢来,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他正说着,突然察觉到一边苏小慵瞥过来的眼神,顿时就支吾一声,收了后面的“废话”。 苏小慵见状,这才擒着笑去捥了傅时柒胳膊,小姑娘已经出落得十分水灵,有了八九分原剧中的模样,这般与傅时柒并肩站,再不似以往那般需要仰着头,恍若姐妹: “师娘,今次出来,能不能多玩几日啊。族中苦修太枯燥了,放个假呗?” “主要是我实在受不了方多病在寒潭中的鬼哭狼嚎!都半大个男人了,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简直丢人的没眼看!” 方多病面色一红,暗戳戳的求饶嘀咕: “就不能少戳两句,我不要面子的吗?” 苏小慵淡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嘴,倒是见好就收的没再揶揄他。 傅时柒被这俩一人一句的逗笑了,略微沉吟便点了头: “可以啊,我也想去京都看看坊里的姐妹们。至于你们两个是各自回家看看,还是一路同行,都可。” 苏小慵甜甜一笑,语调轻快: “我就知道师娘最好了!” 正说着,那边方多病眼珠一转,就见着从楼里出来的三灵。当下一挺身板儿,满眼狐疑的将三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 他师父,该不会…是又收了几名徒弟吧? 这个念头一出,方多病虽然有些失落,但又有些傲骄。苏小慵他不敢惹,当不上大师兄,但这几个明显是后来的,总能名正言顺的当个… 被方多病这么摆着谱儿的审视,少师略微蹙眉: “看什么?二愣子似的!” 方多病上来就被怼,立马就瞪大了双眼。 嘿?这小不点儿脾气这么差的吗? 见着凌澜转而一脸笑眯眯的走向自己师父,方多病更是八分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那原本欲说未说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新入门的?那师兄我,就不计较方才的无礼了。毕竟身为师父首席大弟子,照顾各位师妹…” 他话正说的眉飞色舞,却见少师像看傻子似的瞪着自己,就连另外两个也都是面露古怪笑意… 所以,他怂了。 但他怂了,反应过来的少师可不知怂是为何意,一张小脸满是揶揄: “方多病啊,我看你不仅是二愣子,根本就是个二傻子!” 方多病又被骂,满面通红,可还没张嘴,就听少师又道: “哼,什么师妹师兄!若当真论资排辈的,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呢!” 方多病闻言讷讷:“师,师叔?”顿了顿,他立马疑惑:“我怎么不知道我师祖现在除了师父师娘之外,还有其他徒弟?” 离谱了点吧? 他刚想向自家师父师娘印证一番再决定态度,但还没开口,就又听那小姑娘哼笑道: “对啊,我与你师傅算战友。那你自然就是我的后辈,叫师叔可没占你便宜。” 方多病更蒙了,满脸问号的看看少师,又看看神情无奈的李莲花。 他不就是在寒潭里泡了一阵子,怎么师父就突然冒出来个战友? 李莲花见状也不得不解释,抬手摸了摸鼻梁,轻咳哼笑: “小宝,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她们呢,其实你也都认识,只不过就是初次见面。”一边说着,李莲花就一边指着三灵继续道: “少师,刎颈,笛盟主的刀…” 听着李莲花简略讲完几灵来历的方多病目瞪口呆: “师父,你骗鬼呢吧?剑怎么能说话还会变人呢…!?你想袒护几位新师妹不叫我这个师兄,也得说个靠谱点儿的理由啊。” 李莲花还没说话呢,笛飞声先冷哼一声:“真是个傻子。” 方多病侧眸怒视本想怼回去,但笛飞声已然抱臂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你还是换个徒弟吧。这个,没前途。” 方多病顿时炸庙儿: “笛大叔,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师父有徒弟而你没有吧?说我傻?切!还不知道谁是榆木脑袋呢!” 李莲花在笛飞声再度开口炮轰前,急忙上前一步,以身隔绝了两人打出火星子的视线,摆手道: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面就吵?有这精神头儿,都拾柴打兔子去!” 闻言,笛飞声抱臂冷哼扭头朝左走,方多病对着他背影矜鼻怒哼,抱剑向右走。 李莲花:…… 不是,这俩怎么就谁都看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好在总算是支开了,各自冷静冷静,总不能回来还继续吵吵了。 然而…半个时辰后… 李莲花见着两人拎满了两手的兔子野鸡,却无一人拾柴,已经是既无奈又无语了。 他问都没问,直接让刚回来的银风三人去拾柴了。 至于为何不问,因为根本不用问… 方多病将手中的猎物往地上一扔,没好气的瞥了眼笛飞声,切了一下。 笛飞声冷睨了他一眼,同样将猎物一扔,哼了声: “你看我作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与本尊同选打猎。” 方多病一滞:“你什么意思!说谁没脑子呢?” 李莲花头疼手捏眉心间,一直没开口的柠柠见方多病又与自家尊上没大没小的,就轻笑戏谑出声: “我家尊上是说,方大少爷你海拔比尊上低,腿比尊上短,这弯腰拾柴有天然优势呀。” 方多病:…… 好家伙,笛飞声他还能怼回去,这跟个刀魂,还是女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方多病屁颠屁颠的跑到许也身边,将自己的赤霄剑送到他面前,笑嘻嘻道: “许老,您看我这赤霄宝剑…” 能不能也开个剑灵啥的? 他本就被苏小慵压制,又与笛飞声不和。现在师父的少师也看他不顺眼,话里话外的怼着。笛飞声更有一个帮手,他孤立无援呐! 若是有个剑灵帮他嘴,那就… 他的意淫被许也吹鼻瞪眼的无情打碎: “嘿!小崽子!你当老子的灵力是谁要都给的?!老子是出来玩的,可不是被指使来指使去的!那臭丫头和男主也就算了,你…哼哼。” 许也明显是被拉来当苦力有不满,早就没处撒气了,方多病这么直虎虎的往上撞,不被损就怪了… 根本不给方多病再说话的机会,许也还在继续: “还有,你当是什么破铜烂铁都配有剑灵刀魂的?那少师是气运之子的多年佩剑,不仅沾了气运,还聚了不少惩奸除恶的功德,方才孕了灵识。” “傻大个儿的刀,也是个奇物!杀戮无数,本应魔煞噬主。但偏偏刀跟刀主一个样儿,成了个亦正亦邪的赤子,又蹭了李莲花的气运,老子才网开一面的一并捞了。” “至于那刎颈…哼,天外来物,本就有灵。老子既为灵主,自然不会见她被困着顺手罢了。” 一顿叨叨完,许也上下打量了方多病几眼。他是借着现世的傅时柒看过原剧的,说实话对方多病印象并不好。 但毕竟改了轨迹,他虽喜欢不起来,也没必要用有色眼镜儿去对待一个少年。便撇了下嘴,道: “你跟你的剑,一个样儿,都太嫩了。啥时候经历了风浪,沉淀了性子,惩奸除恶,积了功德,再看老子愿不愿意吧。” 方多病:“……” 唉,他咋就处处都被怼呢? 许也也没再理他,见着黑下来的天色,便对着三灵道: “来干活儿!” 三灵闻言,纷纷收敛了神色。在经过先前的一轮接触,她们几个也是感应到了那些兄弟的信念,早已没了最初的不耐。 他们五十八魂,与她们三灵,是一样的… * 凑个2777字 第339章 五十八兄弟:誓与门主,生死相随! 东海之滨。 三灵飞身入海后,许也一如先前那般的开始结印吟唱。 银风几人架完火堆后,便也行至了李莲花身侧排开,直直的盯着夜色中的海面。 四顾门虽然已不存在了,但他们这群从头至尾,一直真心跟着李相夷的兄弟,还在! 银风和刘如京紧抿着唇,当初那五十八位,大多都是与他们整日奔来忙去,谈笑风生的。这份感情…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去看李莲花的表情,因为知道比起自己红了的眼眶,五十八个弟兄在门主心里的重量,千斤难抵… 那边,因为不用再苦苦劝说五十八个大艮瓜往生,许也的工作量明显小了不少。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三灵便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许也也是收了架势,起身对着三灵身后的虚空哼了一声,甚是不满。 众人:…… 海浪哗哗此起彼伏,除了许也三灵和李莲花,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三灵回来的那一瞬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就连笛飞声都挺直了腰板儿,凛着眉眼抿唇。 虽说跟着李莲花见惯了奇葩难解的事,但这“鬼”…还是不大一样… 银风忍着打牙崩鼓的条件反射,低声询问一边的刘如京和封磬: “老哥们,你们有没有感觉…突然就便的又冷又挤?” 封磬颤声:“都是兄弟,你哆嗦什么?” 银风解释:“不是怕,是真的冷。” 刘如京蹙眉感伤:“估计是兄弟们在东海底,被冷水浸了彻骨的冰寒。” 三人再无声,封磬与银风和刘如京不同,他除了对兄弟的敬重之外,还有深深的愧疚! 当初东海大战,他可是作为对立方出了不少力的…可以说,没有他万圣道的支持,单孤刀根本没那么大本事去运作… 每每想到险些因为他的蠢笨导致真主子万劫不复,他就懊悔惭愧。 怪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会认为单孤刀那个既阴险,又没有能力气度的人,配是他们南胤的皇族? 先不说他们南胤皇族各个儿生的样貌绝尘,权谋心计更是个顶个的出类拔萃!就连身姿风度都是宛若天人,哪里是单孤刀那种坑洼土豆的模样能比的… 他今日坚持要跟来东海,其实也是想弥补当初的过错。 傅时柒此时的感受…额,说实话,当真是不咋滴。她本来就胆小,加上跟那五十八位兄弟素未谋面,又只是介于原剧的遗憾,说感情就有点假了。所以她现在对眼前这种,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又冷嗖嗖的感觉实在… “许也,这看不到听不见的,你让我们怎么沟通?” 许也没好气的瞥了眼傅时柒,嘀咕了句“真是麻烦。”后,倒也没说什么,大袖一甩,原本空荡荡的海边,便整整齐齐的出现了五六十个身影… 傅时柒不知出现的会是什么场面,下意识的眯了下眼,待察觉无异再睁眼时,就见到微怔后的一众兄弟,对着李莲花齐刷刷的单膝跪了下去,声音又沉又颤: “门主!” 人虽不多,但身为四顾门当初最精锐的五十八人,个个儿气势滔天,呼声震耳! 半瞬沉寂,李莲花既没说话,也没让他们起身。他此刻,一张一如当初的相夷脸,一如当初的精亮眸子,一个一个的扫过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容… 好似挚友阔别重逢的情绪激荡…又好似因为再度别离,想将他们更深的刻进自己脑海里… 傅时柒瞧着那一双双凝着李莲花的通红的眼,饶是她未经他们的情义,也觉得喉头发紧,眼眶发热。 “兄弟们对不住,相夷来迟了。” 李莲花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颤,打破了这长久的无声叙旧。 众人目光灼灼,过半数的汉子面上盈光一闪而逝。抿着颤抖的唇,七嘴八舌: “门主安好,便好!” “门主还能记得兄弟们,已心中无憾!” “能再次得见门主,是我等夙愿!” “是兄弟,就没有对不住!” …… 银风忍不住极快的抹了把泪,适时提议: “各位兄弟姐妹,不若我们坐下慢慢聊?” 众人齐刷刷看向银风,却无一人起身。 李莲花叹息间,便听为首的齐勇道: “银风你小子别打岔儿,我们正与门主谈着判,一会儿再叙你的旧。” 银风一怔,似苦似笑的又抹了把泪,闭口不言了。 齐勇见状,下意识滚动喉结压下翻涌情绪,紧敛着眸色,保持跪姿对李莲花定声道: “门主!我们兄弟对生前,无怨无悔!但求,重逢莫变成再一次的离别!” 李莲花早料到会是这般,才并未开口让他们起身。因为知道除非他应允了众人所求,否则就算说了也无用… 但饶是猜到了,此刻听到见到那一张张坚定执拗的脸,仍是让他再度凤眸泛红。 “兄弟们的心意,相夷懂。但我亦深知大家若强留于世,后果会是如何。相识一场,必然有聚有散。今日能再见,已了了心愿遗憾,便…” 李莲花话未说尽,便被一众人的慌乱打断,为首的齐勇神情不但丝毫未松动,反倒比先前更坚持,声音盖过一波波浪潮拍打: “门主所言,我们都懂。但如果就此断了今生,才是我等遗憾!” “生前为人,我们兄弟与门主并肩作战!生后为魂,我等亦誓死与门主相随!” “若门主不应,我们便一直跪在此处,直至在白日下魂飞魄散!” 一句既出,众人齐声附和: “誓与门主,生死相随!” “誓与门主,生死相随!” …… 傅时柒察觉到李莲花身子紧绷下的微颤,又听得那一声声颤抖齐呼中的执拗。眨落了眼中的水雾,转头看向许也。 不等开口,就被许也瞪眼打断: “你你你…你闭嘴!老子回来是享福的!可不是那破天道的工具人!老子是跟你出来玩的!可不是你免费苦力!” 傅时柒有所求,一听他话里有戏,就没有如往常那般怼他: “许老,您若是能完美解决此事,您想什么时候出来玩,去哪玩,我都应你可好?” 许也闻言挑眉,像是在思忖着得失,面上一瞬雀跃一瞬苦兮兮的。 傅时柒也不急了,只盯着他看。与聪明人说话,并不一定要说的赤裸扎心,所以她只说了一半。许也想出族的前提,是必须跟着她,而这个界面里,许也动不了她。 若因她的原因导致李莲花这个气运之子失控脱轨,想必整个界面都会崩塌… 并非她拿捏人弱点,是她近两年觉得孩子小,确实不怎么喜欢外出。但若许也能接受消耗一部分灵力,得了两全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好半会儿,许也垂着的头蓦然抬起,看了看傅时柒那既笃定又希冀的脸,无声哼了下。又看了看那齐刷刷跪了一片,个个儿满眼又红又艮的“魂儿”们,吞咽了下口水,随即咬牙: “真是受不了你们,看着就头疼眼睛疼嗓子疼!老子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戏码!” 傅时柒见他这絮絮叨叨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温声拍马屁: “就知道您老是个性情又无所不能的,有什么需要跑腿儿准备的,您直言!” 私下却忍不住内心os:切,难道不是被他们感动到了吗?看过了原剧,承认对李莲花有偏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本想当面说的,但现在不适合调侃这随时会发疯的许也。万一他炸庙反悔,可就得不偿失了… “臭丫头,你可得说话算数!老子想去哪玩儿你就得带着老子去哪儿!” 傅时柒失笑:“好好好,算数,算数!” 许也这才缓了神色,原地踱着步絮絮叨叨: “想让他们没有损耗的跟在李莲花身边,就得有个沾了他气运的媒介。这一股脑儿搞这么多人魂,小物件儿肯定是不行…” 在他絮叨沉吟间,李莲花对这急转的局面面露感慨。微红的凤眸深深地在傅时柒沉吟的面上顿了下,微抿了下唇。 今世因她而抹平的遗憾与得到的喜乐,无以为报。那便来生,再以身相许一次吧… 思及此,李莲花方才将自己安抚下来,转而对一众还跪着的兄弟哼笑了声: “还不起?” 众人无言:“……” 他们还没被海水灌脑,在短暂的错愕后,眼中纷纷迸发出锃亮的光,毫不迟疑的起了身。 李莲花见状也开始沉吟起许也纠结的问题,沾染了他气运的,又是能承载得了多人的大物件儿… 他蓦然挑了下眉,开口间,傅时柒也刚好灵光一闪,指着身后的房车,异口同声: “莲花楼!?” 第340章 东海篝火烤肉醉饮大合唱! 李莲花与傅时柒这么异口同声一说,许也立马挑了眉毛,随即一拍大腿道: “对呀,老子咋就没想到呢!?” 众人一听莲花楼可行,面上神色顿时由阴转晴。银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一边的刘如京嫌弃的提醒了下,才强忍收敛了一些。 “刘老哥,你不也…” 刘如京低咳一声,暗暗抹了擦脸,顺势将表情揉成僵硬的微笑状。 银风:…… 还不如哭着好看呢! 封磬虽没参与过四顾门兄弟间的过往,但见过方才众人的坚决,也着实被震撼感动了一番。 这才是他们南胤主子该有的人心所向的模样嘛!他以前,吃的都是单孤刀那个屎吗?! 几人各有所感间,许也也是停止了踱步,少有的正色对着五十八人道: “老子丑话说在前头,附灵限制颇多。你们五十八个要挤在一处,这性子难以融合,割裂感就在所难免。” 众人点头,许也继续道: “还有,白日里你们不能单独分割出来。就算是晚上,也不是时时都能随意出入,不然魂力损耗太多,就对你们往生有影响。” 众人依旧点头,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往生,只想能在他们门主身边,能待多久待多久… 许也见状,也不多废话。让五十八人都进到莲花楼里。众人闻言便身形一闪,各自寻了位置,将莲花楼上上下下,包括楼顶,车底,轱辘,甚至床底下,都添的满满的… 李莲花见状眉心微蹙,下意识看了眼自家夫人,傅时柒察觉到他视线,一脸狐疑的回视… 李莲花不置可否的勾了下唇,也没多解释他想到了什么… 但愿是他想歪了… 那边许也在众人全面占领莲花楼后,再度抬手结印,比先前强不知多少倍的蓝光迸射而出,将整个莲花楼和楼中兄弟罩在了里面。 没一会儿,被光罩隔着的人影渐渐模糊,原本通蓝的光罩却暗影浮动,以微弱的速度缓慢缩小… 楼外众人屏气敛息,傅时柒盯着那光罩收缩的速度,却是皱了眉。 这都一炷香了才这点进度,该不会要搞一宿吧? 难怪许也在得了她的许诺后还犹豫了那么久,看来这附灵对他来说,也不是小工程。 这人情是欠大了啊… 正想着,那边被众人盯着的许也,突然仰天长啸爆了个粗口: “我擦,给老子收!” 众人:…… 真粗暴啊… 话音一落,众人以为会见到大功告成,却不想,只见到光罩堪堪缩小了一半… 许是,许也的二度粗口再度传来: “玛德!真艮呐!给老子,收!” 众人无语间,光罩又小了一半… 傅时柒:完了,这人情儿是真欠大了! 那边许也还在继续: “我*!给老子,破!” 这一声吼,顿时让光罩缩到了一人高,众人提气紧张时,却听许也愤愤闷闷的声音: “那个谁,气运男主,你用内力来搭把手…” 众人一怔间,一直紧盯着的李莲花已是闪身而上,手掌带着蓬勃内力灌入许也背门。 李莲花本以为也是拉锯战,结果他内力刚入,就听得许也一声高亢的“卧槽???” 紧接着众人跟着:卧槽?! 不怪他们个个儿目瞪口呆,主要这情况当真是有些戏剧性… 不光是那很“艮”的光罩,在李莲花出手的瞬间,就缩成了人形,更是因为,那人形…看起来…竟是个女子? 不是,五十八人里确实有几位女兄弟…但明显阳盛阴衰才对!这怎么??? 许也和李莲花明显也有些怔愣,却不是因为男女的问题,许也上下审视了好几眼李莲花,随即一脸苦兮兮: “玛德,早知道你小子这么好用,老子干嘛费那么多灵力!?没天理啊,肉疼啊!” 不亏是天道亲儿子,他就是试探的借个力,没想到就…一想到这,他就憋屈! 灵力多难修知道吗?他可是亏大了! 李莲花闻言,从短暂的失神中抽回思绪,带着歉意的淡笑一声: “那今后若有需要之处,许老多用晚辈来代劳亦可。” 他方才…好似通过许也,模糊看到了… 奇装异服的世界里,涌动的人潮中,被视线锁定的一个…短发,白襟蓝短衫…面容精致,笑容温柔…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淇淇…? *** 许也见李莲花态度不错,满意点头间,被众人锁定的那道楼顶上的人影,也已是清晰起来。 这一清晰,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盈白月色下,那女子红衣白发。面容精致,精致到…就仿佛是李莲花的女性翻版… 傅时柒:…… 这…她可以理解为兄弟们对李莲花用情至深…吗? 她本以为这已经够离谱了,结果下一秒,那五十八位兄弟幻化的楼灵身形一闪,已是对着李莲花行了个江湖礼,以刚刚齐勇的糙汉子声音,道: “门主!” 在场所有人,包括楼灵自己:…… 傅时柒扶额,这割裂又离谱到家的世界啊! 但眼前这…白衣黑发的李相夷,和红衣白发的女版李莲花…同框的一幕… 竟有些突兀又和谐,是怎么回事…? 嗯,得刨除那糙汉子的声音… 好一会儿难言的尴尬过后,许也轻咳了两声解释: “额…那个,可能是因为刚刚融合,还…还不怎么协调。以后多练着换换就好了,左右有五十八个可以来回匹配的。” 众人哭笑不得,楼灵极不协调的以男子动作,扭动了下身子… 糙汉声哭笑不得道: “这咋还是个女的?” 众人:你个鬼都不知道,他们上哪儿知道去? 最先恢复冷静的还是李莲花,他一脸古怪的对着许也道: “那个,前辈…现在是晚间,可否将他们变回原本的模样?” 楼灵闻言疯狂点头,却再不敢出声。 许也斜眸瞥了一眼,抬手一挥,一人便分出五十八个影来… “今日老子做了示范,你们以后可以自己尝试着分合。” 说完,他又道: “行了,这活儿也干完了,可以填填肚子了吧?” 被这么一提,一众人才恍然想起大事已了,确实该祭五脏庙了! 于是呼啦啦的一帮人,便齐刷刷的朝着篝火而去,围坐一圈。 夜里的海风凉肌刺骨,但火光映射下的一张张脸却都是带着笑意。 因笛飞声和方多病猎回来的野物太多,许也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境,都没用傅时柒开口,就让五十八兄弟有了实体,一起动手去处理皮毛。 人多效率也高,没过一会儿,海边就被烤肉的香气占据了主导。 一圈六十几个人,灵,魂围着暖暖的火堆,或听少师夸夸李相夷,或听方多病讲述他们不知道的部分。愣是在酒坛碰撞间,将李莲花的故事补全了个七七八八… 月挂半空时,被众人灌的喝了不少的许也,扬着微醺的红脸,突然起高调的说要教众人唱歌… 作为今天的大功臣,自然是每人拒绝他的提议。于是,许也就在傅时柒目瞪口呆之下,唱起了,就在江湖之上… 几遍之后,倒也有学的快的能跟着顺了下来,还不会的也已经能断断续续的哼哼。 然后,东海篝火烤肉大合唱就此展开: 等 不多的时间 却偏偏 还有不少眷恋 问过自己千遍万遍 最不舍得 是哪一个瞬间 就在江湖之上 万里风光 谁不曾流浪 谁不是守着聚散的云 隔天涯赏月亮 就在江湖之上 少年轻狂 千杯不醉入愁肠 人间一趟 如梦一场 江湖相忘 点 未尽的花烛 再反复 彻夜无眠共度 见 重新认识的故人 同来时路 不必同归途 就在江湖之上 万里风光 谁不曾流浪 谁不是守着聚散的云 隔天涯赏月亮 就在江湖之上 少年轻狂 千杯不醉入愁肠 人间一趟 如梦一场 *** 歌声嘹亮,附和着此时众人的心境,傅时柒还觉得挺应景儿是怎么回事儿? 都有些喝多了的众人反复嚎了好几遍,爱起高调的许也又开始教起了《山外》…… 傅时柒:…… 这许也怎么净抢她想让李莲花学的歌? 不过算了,今日都开心!她也开心! 海风吹的狠,酒劲儿上的也就快,只有混在一起的歌声依旧高亢嘹亮,不时夹杂着几道破音儿: 仗剑行江湖 依剑沐春风 停车枫林晚 行孤舟去江南 昨日随手点灯罩四方,淡薄不了喧嚣 今朝鬼话连篇混十年,飘摇如花草 一字一句记下了武林规矩 以为闯出个名堂是那么容易 咬咬牙努力活下去 明日定要天下无敌 山外青山楼外楼 不如黄鹂鸣翠柳 春江花月夜一首 竹林深处论剑煮酒 山外青山楼外楼 物换星移几度秋 举杯消愁愁更愁 江湖功名入海流 …… 不知喝了多少,唱了多久,直到最后三灵都因剑主醉酒也醉的猫回了刀剑中。方多病和苏小慵也蹭酒蹭的断了片儿,就更不用说本就好酒的笛飞声和银风几人了。 唯一还算有一丢丢清醒的许也,迷迷瞪瞪的扫了眼四仰八叉躺倒一地的五十八个,傲骄的哼了声:“都是弟弟!” 就大手一挥,将他们收回了莲花楼。 好不容易干的活儿,不能就这么白干了不是? 至于剩下的,他可就懒得管了,反正死不了! 迷迷瞪瞪间,许也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但左想右想,抓抓脑袋,又想不起来,便干脆不想,一脑袋扎到沙滩上,睡死了过去… 意识消失前,他畅快的嘀咕了句: “这才是人生啊…!” 第341章 你们这是,开会呢? 东海之滨,小山头旁的密林间,一道青白相融的残影以极快的速度闪掠。 若是醉死过去的许也见着,他一定会猛拍大腿,想起来到底是少了什么… 不就是本文的男女主,李莲花和傅时柒嘛! 傅时柒头晕目眩的只觉双脚不着地,身若悬空,难受的将眉头拧到了极致。若非能嗅到李莲花的气息近在咫尺,她都恨不得原地打滚。 但此时她也只能是下意识的抓着手中结实的依仗,含糊的嘀咕: “李 莲花,我好像喝的太多了,感觉…嗝,好像在飞…” 李莲花:“……” “好像,好像还飞,的不太稳…晃得我难受…你,你给我薅下来…” 因为醉酒,确实飞的不太稳的李莲花,不得不降低了速度,尽量让自己不晃悠… 满意了这一点的傅时柒,明显又觉得不大对劲,继续嘀咕: “李莲 花,你咋不说话…?你,生气呢?” 努力提着气的专心飞掠,避免撞树的李莲花,此时又不得不停在了一处粗树杈上,低声开口: “没生气。”他是在憋气… 傅时柒眉眼皱着一眯,想看清李莲花表情,却连他脸在哪儿都找不到… “切,你肯定是…因为我又喝多了,所以…嗝。” 一个嗝儿,打没了思路,她又嘀嘀咕咕的把心里所想全都叨叨了出来: “今儿开心嘛!多喝一点点…怎么了?我这平时,嗝,都担心喝多了,说什么…我都很少碰来的…” 李莲花俊眉猛地一挑,垂下幽红凤眸盯着怀里的八爪鱼,蹙眉抿唇低问: “说什么?” 傅时柒张了张嘴,但仅存的神智又让她摇了摇头: “唔,没什么,不太重要了。” 他俩娃都有了,还在意那些作甚? 李莲花见她闭目不言,呼吸渐缓。唇角微抿了几下,到底是没在此时多问,继续抱紧了人,朝着小山头后身的温泉而去… 待他在泉边稳住身形时,傅时柒已然睡的深沉。地面潮气浓郁,李莲花便寻了个老树的粗枝,靠坐着垂眸凝视怀中人的睡颜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几番迟疑之下,李莲花到底还是打消了扰醒她的念头,只余一声轻叹。 先前推杯换盏间,他少有的没克制,着实喝了不少。喝到后来脑海里都不受控的,开始一遍遍浮现许也记忆里那个男人的面容… 以往她口中再怎么说相似或一模一样,毕竟只靠想象。今日短短的一瞬窥见,那种震撼与冲击,让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性,也低估了那份介意…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莲花,天下第一的傲骄一直被淇淇这个隐形的存在打压着。 死死占着他家夫人内心一块儿净土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跳出来戳他的心窝窝! 关键既不能拉出来打一架分个输赢,又不能面对面嘴一场比个高低… 实在难受! 等到了现世,他定要去会一会… 酒意上涌,李莲花并未注意到他搂着自家夫人的力道,因为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迷蒙中的傅时柒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箍紧着,连喘气都有些费劲,就不满的挣了几下,这带着酒劲儿的推搡,力道就有些大,直晃的自己脑袋又是一阵眩晕。 因着睡了一会儿,傅时柒多少恢复了一点神智。眩晕过后当下就发现,她与李莲花并未在莲花楼里,且…李莲花情绪不大对劲…? ??? 被酒精麻痹的脑袋极快的转了下,却半点没找到能让他不高兴的原由。然后她就懵了… 该不会…她又双叒叕因为喝多了,这张破嘴又双说了什么关于淇淇的事儿了吧? 没时间骂自己,傅时柒心思急转下,干脆看都不看李莲花神色,两眼一闭继续装醉!装睡! 不装不行呀!她特喵的断片儿了个屁的!连说过啥都不记得,现在被抓尾巴,根本没法儿解释呀! 其实,装死的傅时柒但凡抬头看一眼李莲花,她就绝不会选择装死了。 因为此时的李莲花,简直是从头发丝儿一直红到了脚底板儿。平日里尽显睿智的凤眸,现在却带着薄雾滤镜,还有些失焦。再配着因为飞掠间被夜风吹起来的几撮“呆毛”,看着…就有些萌,还有些…懵。 完全就是一副好撩易推倒的模样,她能放过就怪了!但可惜了…她心虚的要死,根本不敢妄动半分… 那边李莲花在傅时柒推搡时才回过神,只顾着将人捞回来以防掉下树去,完全没注意傅时柒面上的细微表情变化。 主要他是真喝的不少,五十八个兄弟挨个儿敬酒,他不喝不行。偏银风那三个也是没眼力见儿的,跟着起哄不停的提酒,一提一个“干”… 更不要说喝疯了的许也,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笛飞声,自己都喝到对着空气傻笑了,还跟他感慨什么“当年月色不如今日”… 这么一顿“干”下来,他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内力解酒,直接就被喝嗨了的众人灌醉了。 醉到连为何要带着傅时柒跑出来都忘了… 是觉得莲花楼现在大老爷们儿太多,自家夫人酒后又是个粘人的,在众人面前贴贴抱抱不太雅正? 脑子不大好使的李莲花抬手捏了捏眉心,抬眸时看到不远处的温泉。 噢,对。是因为熏了大半晚的篝火烟气,又吹了海风,想着离小山头后的温泉不远,就带她来净个身防止宿醉伤风的… 在李莲花此时跑偏的判断中,傅时柒明显睡的深沉。温泉净身是净不了了,他琢磨片刻后,就又撑着微晃的身子,抱着人往回飞掠。 半个时辰后,傅时柒才确定终于是回到了楼里,又被放到了榻上。紧接着,李莲花竟破天荒的没洗漱,也跟着躺了下来。 她有些无语,所以李莲花大晚上带她在山里乱飞,是要噶哈? 其实她严重怀疑李莲花是喝多了,但是她又怕这狐狸是在诓她。所以她只能装死到底,装着装着也直接睡了过去。 *** 翌日,莲花楼门前台阶上,三个大老爷们儿生无可恋的环臂蹲坐着,时不时打个哆嗦,又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楼内。 他们心里苦啊,昨天喝的时候有火堆,醉了就直接栽倒在沙滩上了。 可这火是会灭的呀,于是还不等他们醒酒,就被清晨的潮冷海风给冻醒了… 海边是不能再待了,可楼里他们也不好进去。毕竟门主和门主夫人还没醒,所以只能蹲守在楼前。 银风紧了紧返潮的衣衫,哭丧着脸: “我就说别买那个烧刀子,主子哪喝过内种烈酒,这下整多了吧?” 封磬就不乐意了: “现在马后炮?买酒的时候,是谁说高低要喝倒门主的?昨天撺掇他们挨个儿敬酒的也是你,现在说这个?” 银风理亏嘴也硬: “好像你就少提酒了似的,也不知道哪个憨憨喝疯了嚎嗨了,一个劲儿的“干干干”!” 封磬瞬间黑脸,刚要回怼就被刘如京先抢了话头: “你们两个少说两句吧,若是吵醒了门主,数罪并罚。” 银风和封磬闭了嘴,心里却不停腹诽: 老哥,好像你也不比我俩好哪去。那最后嚎破音儿的,干的最勤快的,就是你吧… 不远处树上的笛飞声,冷哼了下,十分庆幸自己没有与那三个傻缺一起蹲坐在楼门前。 莲花楼外几人愁云密布,楼内也好不到哪去。楼上方多病被许也当成了抱枕,死死的圈着,好在他没醒酒,倒也能维持短暂的和谐。 隔壁苏小慵亦还在睡梦里,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小脸不停蹭着被子,格外香甜。 楼上寂静无声,楼下… 床榻上,傅时柒正习惯性的以八爪鱼姿势,胳膊环着李莲花肩颈,小腿骑着李莲花的腰,几乎大半个人都是贴着李莲花的… 本来这算是稀松平常又亲密温馨的习惯,此时却显得十分诡异。 这诡异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与常人不同,根本不会宿醉的四灵… 坐在床榻正上方房梁的红衣楼灵犹豫再三,抿唇开口: “我们这样…不太合礼数吧?” 床头边新换了一身白衣的少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家李相夷绝美的睡颜,啧了一声: “这有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我们是灵,又不是人!大家都相熟多年了,也不是没同榻贴贴过。” 楼灵觉得少师似乎说的也没错时,床尾的刀妹柠柠双臂环胸,点头认真道: “我认同,他们俩现在又不是没穿衣服,就是没穿又能咋的?我家尊上洗澡时都会将我放在近处,浑身上下啥没看过?” 少师撇嘴,本能夸夸李相夷: “那傻大个儿有什么好看的,哪有李相夷身子勾人!宽肩窄腰倒三角,肌肉精劲大长腿,瘦一分孱弱多一分累赘的,简直完美好吧?” 柠柠上下打量了下闭着眼的李莲花,倒是点了点头: “该说不说,李相夷这身子确实优越的很。但我家尊上也不差呀,那满身的大肌肉块儿,满满的力量感,超级有男人味儿的!” 楼外的笛飞声瞬间满脸黑沉,唇角抽动。一双星目死死盯着手中的刀,半晌后肃然飞身远离。 耳不听为净,不然他怕他真的会断了这个嘴没把门儿的! 楼内少师还想夸夸李相夷压过笛飞声,却被站在床头一直没说话的刎颈打断: “我劝你们还是少说话。” 少师不解:“为啥?” 刎颈微蹙了下眉,一瞬不瞬的盯着榻上李莲花和傅时柒的睡颜,没说话。 不知道为何,她今日醒来后,好像就无法窥探傅时柒的内心活动了。但饶是如此,她仍极度怀疑,眼前这俩人,在装睡! 那边少师没听见能说服她的答案,就又继续跟刀妹讨论起来。从胸肌,到腰肌腹肌,再到腿肌… 比的那叫一个详细、生动、又… 装睡中的傅时柒此时都快哭了,这四个祖宗已经上下左右的将他们包围快一个时辰了! 刚开始还只是少师不停夸夸李相夷的无死角睡颜,现在简直就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立体声道,讨论的还是这种话题…! 她本来就因为睡姿尴尬的脚趾扣地,不得不一动不动的装睡,身子早就麻了大半了。 现在…听着少师和刀妹你一句我一句的,研究着李相夷和笛飞声谁的身材好,身板儿壮,她都快用脚趾扣出平层大别墅了好吗?! 李莲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都被吵醒这么久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该不会是真的醉的太狠了吧?啊啊啊,那她…是该继续装死,忍受几个祖宗的注目礼,外加听她们继续对比李莲花和笛飞声的身体各处? 还是演一出刚睡醒的戏,就这么打断顺便蒙混过去?可少师和刀妹还好说,刎颈这个李莲花小狐狸属性… 就算李莲花趁着昨天三灵酒醉时,忽悠着许也切断了人与灵之间,心理活动的细微感知,她也是真的没把握… 一个演不好,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加倍尴尬! 正纠结着,傅时柒突然感觉到被压在她身下的某人手指动了下。 还没等她想明白李莲花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听见李莲花一声“哎呀妈呀!” 紧接着像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有受惊的低哑:“这,这什么情况?这梁上挂一个,床边围三个…怪吓人的。” 随即嘟囔声继续传来: “你说说你们堂堂剑灵,却搞得跟幽灵似的,酒都给你们吓醒了。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一觉了。” 傅时柒:…… 所以他这是演呢?还是咋回事儿? 但不管咋的,有现成的台阶,她就顺杆儿睁了眼,本还想装一下惺忪睡意,结果刚一抬了眼皮,就正面瞧见了坐在房梁上,垂脸往下看的楼灵… 一身红衣配着被白发遮掩了大半的脸,再加上一个因为融合不太协调,而显得有些怪异的笑… 傅时柒:“哎呀妈呀!”加1 李莲花见她也被吓了一跳,先是一怔,随即抬手捏了捏眉心。也不等几灵开口,他就一脸疑惑的先问了句: “不是,你们这是,开会呢?” 傅时柒:…… 高啊,后发先至啊莲花花! 不过她倒是觉得,这几个确实像是在来会。 赏花大会! 第342章 李相夷,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那个! 莲花楼。 傅时柒扫了眼一脸无奈的李莲花,又余光环视了下被三灵围的死死的床,哭笑不得。 什么叫做社死现场?现在就是! 傅时柒本以为李莲花这么一问,就能将尴尬翻篇儿,结果一下秒,就听到了少师的惊呼声: “呀!李相夷,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李莲花微怔间,傅时柒和几灵顿时齐刷刷看向李莲花的脖子。这一看,就见着他右耳下侧有一道两厘米左右的划痕… 先前因为睡姿被傅时柒遮挡着,如今坐起了身,一向百分之一万关注在意李莲花颜值的少师瞬间炸了庙。 “这这这是划破了吗?” “哎呀,这怎么行!李相夷怎么可以破相!” 傅时柒看着凌澜那担忧又焦急的模样,下意识又看了眼李莲花的脖子。 破相?不至于吧…这不就是娱乐圈很火的那种,快点儿去医院不然伤口就愈合了… 傅时柒毫不怀疑,若不是她在床上,凌澜这丫头就要飞扑上来检查李莲花那小口子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惭愧了怎么办? 那边柠柠似也对凌澜这紧张程度有些狐疑:“不就是道小口子,至于吗?” 凌澜看都不看她,嗔道: “你懂什么?李相夷别说被划伤了,就是衣服破了道口子,那也是绝对不…”她正说着,就刚好看到起身下床的李莲花,那被划破的衣摆… “啊啊啊,李相夷,你衣服怎么也破了!!?” 傅时柒:…… 呵呵,大半夜满树林乱飞,不破才怪! 李莲花本是想趁着少师与柠柠谈话溜出楼,却没曾想又被众人目光锁定,当下眉头一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讪笑: “哦,这个啊,树枝刮的。” 凌澜目瞪口呆:“树枝?无缘无故怎么会被树枝刮成这样?” 其余三灵皆是一脸认同,继而狐疑的盯着他。楼灵似乎想到了什么,擒着一口糙汉子的声音试探道: “正常情况下自然是不会,所以门主昨天当真是…” 李莲花眸眼一挑,摸了下鼻子,还真就顺着楼灵的话吐槽了下去: “你们还好意思说!”他刚故作厉声的说完这句,就见着银风三个傻缺,撞枪口似的冲了进来。 李莲花也不客气,直接抬手挨个儿指了过去:“你,你,还有你,喝得都成了什么样子!” 银风三个顿时由可以进楼暖和的兴奋,极速转变为被上司批斗的懵逼委屈。 李莲花见状轻咳一声,继续哼道: “啧,叫也叫不醒,又不能任由你们睡在海边落得个口歪眼斜。只好进山拾了些柴,添了下火。这月黑风高的,受个小伤破个衣裳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几句话将银风三个说的面露心虚,暗自责备自己不该喝的不省人事,竟让门主因为他们拾了柴,还挂了彩… 那边少师则是没好气的瞪了几人一眼,全然是将她家相夷破相的责任,尽数扔到了几人头上。 而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的李莲花,就抽身退到了角落极快的换了身衣裳。 其实他的心也挺虚的,但总不能被他们发现,他其实是喝多了抱着自家夫人在林间乱飞了大半宿,才弄成这模样的吧? 就算在属下面前的面子不重要,但在夫人面前,还是得维护一下形象不是? 傅时柒瞅了眼被少师怒目盯得更加心虚自责的银风三个,又瞥了下局外人似的李莲花,摇头叹了口气。 “你…你怎么会跟我睡一起!?” 短瞬的沉默突然被楼上方多病的惊呼打破,众人闻言再度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只听到许也懒懒不置可否的声音: “废话,老子不跟你睡,难不成还跟隔壁的小丫头睡?还是跟你师父师娘睡?老子都没嫌弃,你大呼小叫什么!” 方多病被许也这么一怼,你,我了半天,到底是偃旗息鼓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噔噔噔的逃下楼来,本来还想抱怨几句,但一见楼下这架势,又瞬间噤了声。 被他俩这么一吵,苏小慵也是下了楼。本来还算宽敞的莲花楼,此时整整站了十三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格外热闹又寂静的古怪。 宿醉难受的许也头不抬眼不睁的下了楼,大喇喇的往桌边一坐,直接无视氛围,哼道: “老子饿了!” 被他这么一提,众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李莲花。 他们也饿了… 李莲花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还好他家底儿厚,还养得起… 简单的准备了一下,莲花楼就朝着东海之滨的小镇而去。 封磬本还想问都不用等笛飞声吗,那边笛飞声就已经闪回了楼中。 李莲花抬了下眼皮,哼笑: “去无影来无踪的,我还当笛盟主你不食人间烟火了呢。” 笛飞声挑眉,勾着唇角冷哼: “你都能若无其事,本尊就差了你?” 李莲花一噎,摇头叹笑,不再去撩这个胜负心爆棚的。 莲花楼在小镇最大的酒楼停了下来,一行人就呼啦啦的进了前厅。 小镇不大,没有包间,好在前厅位置不少,就拼了两张桌子。 因着人多,就基本将酒楼的菜式都点了个遍。掌柜的一见是大主顾,都不用提点,就吩咐后厨要把炒勺抡出火星子,所以这菜就上的飞快。 宿醉的众人在傅时柒的建议下,先干了满满一碗热汤,便开始干饭。 刚吃没几口,相对安静的桌上就传来了少师凌澜的声音: “李相夷,我要吃红焖蹄膀!还要那个松鼠桂鱼!还有烧牛腩,滑溜里脊!” 正准备夹一块山药的李莲花:“……” 他能说他更喜欢吃清淡一点的吗? 显然不能,毕竟凌澜不仅是个小丫头,还是他战友。 灵吃不了食物,只能借着寄主间接体会。于是,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李莲花就将那伸向山药的竹筷,转到了牛腩上… 他吃的慢条斯理神情古怪,凌澜却是一脸食髓知味,见李莲花半天没夹肉,就又催促: “李相夷,夹那个蹄髈!看起来就香!” 李莲花:“……” 这边李莲花被少师操控,那边傅时柒就下意识的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刎颈。 瞧见她皱着眉,一脸欲言又止的强忍,傅时柒不由看向她吃的正香的蹄髈,眼皮狂跳! 刎颈该不会…是喜欢清汤寡水的菜吧?! 别啊!她是肉食动物啊!她喜欢香的! 但傅时柒到底是不忍心刎颈与少师待遇差太多,就抱着侥幸心理,弱弱的问了句: “那个,刎颈你喜欢吃啥?” 刎颈挑眉,声音淡淡: “除了凌澜说的那些,都行。” 傅时柒:“啊?哦…” 卧槽啊~用不用这么绝对? 她想跟李莲花换一下剑灵怎么整? 李莲花:他能说,他也想换吗… 第343章 李莲花的无情驱赶。 小镇酒馆,因为凌澜这么一整,原本埋头干饭的众人,都开始饶有兴致的看向苦着脸吃肉的李莲花,和憋着嘴嚼菜的傅时柒。 下一秒,又将目光暗戳戳的投向了一身红衣的楼灵。 也不知道这家伙爱吃个啥,若是搞出来个奇奇怪怪的,嗯…门主都能炫肉了,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楼灵被这么盯着,一张女版李莲花的脸满是羞色,张口就是糙汉音: “看我干啥?我五十八个喜好,荤素都爱。” 她这么一说,李莲花又忍不住顿了下手,又想去夹素菜。结果下一秒,楼灵又道: “我们现在依附在莲花楼上,建楼时门主和门主夫人就都出了力,建成后门主又分给了夫人一半,所以他俩吃啥我都能沾吧一点儿。门主吃肉,夫人吃素,搭配的刚刚好,我不挑。” 李莲花\/傅时柒:…你就不能挑点儿吗?起码他俩还能吃点自己爱吃的… 楼灵解释完,众人又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笛飞声。 正看戏的笛飞声神情蓦地一滞,忍住抽动的嘴角,面色不善的哼了声: “看什么看!” 众人闻言,顿时收了视线。大魔头的淫威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他们可没有门主和夫人那种底气。 笛飞声喝退了一帮看戏的,兀自猛干了两口肉饭,余光又忍不住扫了眼自家刀妹。 见她乖乖巧巧的不出声,只时不时盯着谋道素菜…又见李莲花那个聒噪的少师满脸享受… 不服输的笛飞声到底还是趁着旁人不注意,极快的夹了筷素菜塞到了嘴里。 刀妹柠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忍不住感慨了下: 她就知道她家尊上也是个会疼人…哦,灵的! 一顿饭就这么吃的皆大欢喜,独独李莲花和傅时柒味同嚼蜡… 平时干饭小能手的傅时柒只吃到半饱,就实在嚼不下去了。便开始磨洋工的问刎颈: “少师和刀妹都有了名字,你不换一个?” 刎颈本想说不必,但吃的开心也就没拒绝傅时柒的好意,沉吟了下,声音淡淡: “八月。” 傅时柒对此倒没多说什么,好听好记的。定下了三个灵的,就差楼灵,傅时柒这边刚抬头看过去,那边楼灵已经是开了口: “我也要整一个名字?那我们可得商量商量,毕竟我们有五十八个。要不,叫五八也行。” 傅时柒强忍喷饭的冲动,五八?五八同城??卧槽,太割裂了!比她这女儿身,糙汉音还割裂! 不等傅时柒婉拒,那边凌澜先一脸嫌弃的出声道: “什么破名,太土了!好歹也是李相夷的神奇小家,精致点不行吗?” 楼灵被她这么一说,倒是也认同的点了点头,继而陷入沉思,明显是在内部沟通。 那边李莲花见状,立马趁着这空档放下了烫手的筷子。转而开始猛喝茶水,去冲淡荤腥的腻感… 傅时柒扫到他这般,也有样学样的放了筷子。又点了两道荤菜打包,准备等满肚子素菜消化完了,好好补一补。 众人出了酒楼,没有去路过画师和吴叔的那半条街,就驾着莲花楼驶离了小镇。 简单的定下了先去京都看望女宅姑娘们的行程,李莲花就将银风三人打发走了。 三人纵是万分不舍,但毕竟还有夷门那么多事务要处理,也只能含泪离去。 李莲花见着打发走了三个,还剩一屋子的人,就有些头疼。 于是,他就又将心思打到了方多病身上。 方多病察觉到异样,顿时一脸委屈: “师父~你应该不会狠心丢下我的,对吧?” 李莲花面上温和一笑,置在膝间的素手却下意识摩挲指腹。 傅时柒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怜悯方小宝。 也不知道李莲花是打算灌醉了扔掉呢,还是安神香甩掉… 傅时柒看透不语,许也可没那好心,直接对着方多病哼了一声: “小崽子,我劝你还是有点儿眼力见儿,自己走。不然,你会伤心的。” 哼,他可是看过原剧的!李莲花扔起这小子来,那可真是…啧啧。 方多病明显不乐意了,瞬间收了委屈,冲着许也跳脚: “老头儿,你别倚老卖老的叫我小崽子!本少爷有名字,我叫方多病!” 许也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小崽子!跟谁没大没小的?!老子叫你小崽子,那都是老子看得起你!” “哼!你不走也行,那你晚上跟那个丫头一起睡!少来抢老子空气,老子嫌你口臭!” 方多病被气爽了,一张脸憋的通红,作势就要条件反射的撸袖子,就又被许也怼道: “哟吼,怎么着?要打架?来啊!老子打到你跪地磕头喊祖宗!” 傅时柒见着这俩针尖对麦芒的,只觉头疼的很,转头跟同样揉着眉心的李莲花对视一眼,便各自开口叫住了一人。 方多病被自家师父喝止,倒是止住了要打架的架势。一张嘴撅的老高,狠狠的瞪了一眼许也,坐在一边喘着粗气。 许也则是顾及还得跟着傅时柒到处溜达,加上确实懒的跟方多病一般见识,也没再说什么。 当然,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方多病被李莲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实际上就是忽悠),打发走了… “送走”了两小只后,李莲花总算是觉得清净了,正长舒了一口气,就听到了看戏看的很爽的笛飞声戏谑道: “下一个,是本尊?” 李莲花没好气的抬眼瞥了他一下,哼笑: “那倒不至于,笛盟主想住便住。不过呢…毕竟许老年长,这总不好让他住小慵那间…” 笛飞声不等他话说完,就抽动了下嘴角: “不劳你费心,本尊习惯睡树上!” 李莲花笑笑不语,抬手执杯对着笛飞声敬了口茶。 笛飞声只当未见,理都不理就走到驾马台坐下,抱刀假寐。 许也见状,倒是对着笛飞声的背影满意点头。 这小子,可比方多病那小崽子顺眼多了。脸臭是臭了点,但起码人家有眼力见儿!还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 许也虽打死不想承认,但他确实算得上是个纯纯的莲络人! 莲花楼里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幽幽然然的朝着京都而去。 然而,李莲花苦心营造的这份安静,也不过就维持了一晚上… 第344章 李莲花的极致凡尔赛! 莲花楼。 傅时柒扫了眼外面黑透了的夜色,又看了眼环臂抱刀,靠在驾马台边假寐的笛飞声,有些哭笑不得。 笛飞声就是笛飞声啊,树睡不了,就宁可在外面坐着吹冷风,也不去睡小慵的那间房… 至于为何睡不了树,那自然就是因为有许也在,根本不需要有人去驾马,莲花楼也能彻夜行驶的又快又稳… 笛飞声若是睡在树上,就无法跟着一起赶路。傅时柒本想将小慵的房间适当整理下,但却被笛飞声拒绝了,她也只好作罢。 至于李莲花… 在经历了中餐和晚餐两顿大肉后,这人从回楼,就开始猛灌茶水…一张俊脸虽面无表情,但怎么看怎么觉得比茶还苦。 这一点,傅时柒是万分理解的。因为她也被满肚子的菜搞得浑身难受,就是肚子明明吃到撑了,但依旧感觉饿的慌… 犹豫了一下,傅时柒还是打消了补点肉再睡的念头,先行洗了漱。 待到她都躺下了,李莲花才慢悠悠的洗漱上榻。 见着傅时柒时不时环视四周的模样,李莲花勾唇解惑: “不用找了,那四个八成是吃嗨了,能睡个安稳觉。” 听李莲花这么说,傅时柒这才舒了口气。该说不说,因为宿醉没缓过来,是真的困乏。 这一觉,果然如李莲花预计那般,睡得很安稳。 翌日。 傅时柒在将醒未醒时,就听到了“久违”的少师凌澜,嫌弃至极的哭诉怒吼: “李相夷!!!” 傅时柒一个激灵!蓦然睁眼!…… 对上的就是正对着她,挂在梁上,一身白衣黑发,宛如幽灵贞子似的,垂头看着她的楼灵! 她被梁上那白衣黑发掩着半张脸的楼灵吓得差点甩出国粹,瞬间清醒后,不楞一下就坐了起来。 还不等她缓过神儿,就听见楼灵一身黑衣白发,呲着白牙笑嘻嘻道: “门主夫人,我们想好了,我们五十八个叫长川。浮长川而忘反,思绵绵而增慕。长川。” 傅时柒硬扯出一个笑,刚想委婉的建议她以后能不能别吊在梁上,就被另一边凌澜的声音打断: “李相夷!你要是敢穿那件破麻袋!我就跟你绝交!” 傅时柒:“……” 她脑袋嗡嗡,只觉这一早上,热闹的很… 感慨完,她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就见少师凌澜憋红着一张脸,眼睛也是红的,又气又委屈的死死盯着正在穿衣的李莲花… 傅时柒一看那衣衫,也就了然凌澜为何生气了。她这明显是不想让李莲花恢复到李莲花的模样嘛,但素衣麻衫=破麻袋…? 李莲花被她这么一喝,动作微顿,抬眸时眼里有无奈有坚持,但到底声音温和: “凌澜你看,这眼瞅就进城了。人多眼杂的,我若不换回来,不就要被发现李莲花就是李相夷了?” 凌澜不以为然,怒气不减继续哼道: “发现就发现,当李莲花有什么好的!你是李相夷,本就该万众瞩目天下敬仰!” “哦哟,那当李莲花的好处可太多了。你看,有这座小楼,李莲花就可带着你们一起游游山,玩玩水,看看风土人情,品尽沿途美味。这玩累了就歇歇,在一处住腻了就换一处继续自在。多好啊…” 凌澜明显被李莲花说的上了情绪,梗着脖子驳斥: “你说的这些好,做李相夷就不能了?天下第一诶!谁敢拦?谁又拦得了!?” 李莲花抬眸对她笑了下: “那自然是能的。”随即又叹了下,声音慢条斯理,引人入境: “李相夷万众瞩目天下敬仰,当然没人敢拦,也没人拦得了。” “可就是因为李相夷太受人追捧了,是无人拦,但也架不住前来瞻仰拜师的人多嘛。莲花楼这般显眼,若不想被踏破挤碎,就只能弃楼而行了。” “这没了楼的遮掩,进城住客栈也是不得安生的。那便只能吹着冷风以轻功穿梭在荒山野岭,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风餐露宿的哪里还像游山玩水,说是逃难也不为过喽。” 李莲花这么一说,凌澜只是哼了一声,可楼灵长川却是蓦然一个激灵。 他现在就是莲花楼本楼啊,这不管是被毁了还是被弃了,那都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故而先前他还也挺希望门主回归李相夷,此时也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李莲花的阵营里。 凌澜自然不会轻易就被说服,只沉吟了一下,就寻到了论点: “那你可以回夷门呐!这天下第一是谁都能见着的吗?” 李莲花挑眉,抬手摸了摸鼻子哼笑: “回了夷门那就更不得了了,公务堆积如山不说,出门也是要事在身。这日夜兼程,吃不好,睡不饱的。李相夷再铜打铁铸,怕也只能落得个英年早…” 他还没说完,凌澜就怒瞪急声打断: “呸,说什么呐!” 那边楼灵长川也是惊道了一声: “门主!” 李莲花见状垂眸掩唇轻咳,敛住了眼底嘴角弧度,没听到驳斥声,就顺势继续慢条斯理的整理内衫。 傅时柒扫了眼面色总算缓和下来的凌澜,和陷入某种回忆一脸担忧怅然的楼灵长川,又瞄了下一直唇角弯弯事不关己的刎颈八月… 最后只摇头暗叹,李莲花pua起人来,那是一个狠呐!在李莲花和李相夷的凡尔赛与扎心间反复横跳,说起自己来简直毫不留情面… 但他这般苦口婆心的,也正代表了他是十分在意剑灵和楼灵的。 不然以他对旁人的性子,基本就是我做我的,你爱咋咋地。 心情好了哼哼一笑敷衍至极。心情不好,直接眼睛一闭,耳朵一关…任你敲锣打鼓,吹翻了东西南北风,他自巍然不动,能奈我何? 半瞬的安静,被下楼的脚步声打断,紧接而来的就是许也那不满的声音: “一大早,一个两个三个都蛐蛐蛐蛐的个什么劲儿?” “还有,说什么回夷门!?老子是出来玩儿的,可不是躲在夷门龟壳里又锁宫墙,又给人当苦力的!” 许也明显是有起床气,被扰了清梦,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继续突突: “少师小丫头,他李相夷就算是气运之子,也只是肉体凡胎。就照四顾门的那种操心奔波的生活,你当真想让他累死在路上?” “李相夷年少张扬,但也总会长大嘛!人家现在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怎么了?老子就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好!” 顿了顿,他又强调道: “嗯,老子就觉得李莲花,挺好!” 能开着房车,带着他玩,就是好的! 少师又被许也起床气发疯似的一顿说教,当下就瘪了嘴。 她不是不懂,就是不想接受李莲花。 因为接受了李莲花,就代表要接受李相夷曾经坠落神坛的过往! 她只是希望,李相夷还是那个李相夷… 意气风发,热烈而张扬如赤子的少年! 突然而然的,少师凌澜就因她脑海中的少年二字怔愣了下,又蓦地想起刚刚许也说的那句“李相夷也总会长大的嘛!” 所以…李莲花只是长大了的李相夷? 思及此,她又忍不住嫌弃的哼了一声: “哼!长大?谁家天下第一美男子长大了,会变成李莲花这幅又穷酸又丑的邋遢样儿!?我看不是长大了,是长残了!” 众人:“……” 所有人都因凌澜那赤裸裸的嫌弃怔愣时,只有李莲花反而低声哼哼的笑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的伸手,拿起了一直没穿的“破麻袋”外衫,套在了身上抿唇勾笑道: “长残了…不至于不至于吧?按时柒的话讲,李相夷俊俏是客观事实。但李莲花也不差嘛,耐看型的。” 傅时柒:“……” 她…无语了! 人家凡尔赛夸自己也只夸一个,他这是一股脑儿把两个自己都夸了? 这脸…真是无敌了。 不过也没毛病,莲花,相夷,都帅! 这么一想,她还占了个大便宜?娥皇女英都是她的!爽呀… *** 果有话说: 这篇写的太长太多了,就有灵感匮乏的疲软期…这才断了十几天,又借着现代篇找回了感觉!哈哈哈 现在两边都会更新哈,有想瞧瞧女主李莲花和淇淇在现代的交集的,可以搜一下: 《莲花楼:与李莲花在2024》 今天能更到5万字儿… 花也快要追过去了,然后见着女主淇淇有交集,就炸庙儿了… 第345章 想么个么么哒,咋就这么难? 莲花楼。 傅时柒看着李莲花穿着以往宽松的长衫,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又看了眼那边憋着嘴一脸嫌弃加哀怨的凌澜,有些哭笑不得。 凌澜被李莲花和许也那么一说,倒是不再怒声阻止李莲花恢复李莲花装束模样了,但那嫌弃却是依旧赤裸裸的。 她甚至觉得如果眼神有实质杀伤力,李莲花身上的衣衫,怕是真就要被她目光戳成“破麻袋”了! 不仅如此,自打李莲花换回来,凌澜就没再跟他说话,就连去酒楼吃饭时,竟也没如先前那般欢快的呼喊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 该说不说,在执拗这一点上,李莲花是真的拗。他坚持不妥协的,那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他都拉不动! 其实他坚持不做回李相夷,是对的。但从凌澜的角度来讲,期望他还是曾经的李相夷,也无可厚非… 一连几日下来,傅时柒看着两人僵持,又见小姑娘满脸委屈也是有些心疼。 思及此,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外面的密林,对着李莲花开了口: “李莲花,酒楼吃腻了,我们晚上在楼里下厨怎么样?” 李莲花执杯的手微顿,挑眉间已是大致猜到了自家夫人的心思。他余光瞧了眼委委屈屈的凌澜小姑娘,到底是暗叹了口气,转眸对着一边环臂抱刀的笛飞声道: “笛盟主意下如何?” 笛飞声冷眉一挑,哼道: “不如何。要打鸡抓兔,你自己去。” 他堂堂一盟之主,想拿他当苦力也没有个态度,上赶着岂不是显得他很不值钱? 李莲花闻言温声笑了下,道: “哦。” 笛飞声以为这又是李莲花惯用的说话大喘气,正冷脸等他后半句,却见李莲花竟就真的起了身… 笛飞声:“……” 所以,就一个“哦。”??? 那边李莲花直接无视了笛飞声面上大大的狐疑,转头对着傅时柒道: “夫人,长川他们爱吃鱼,这京郊附近有处活水,还劳烦…” 他话音未落,面色几变的笛飞声已是起身,十分显眼的在他们二人面前哼了下,扬长出楼。 刀妹柠柠还有些怔愣,那边刎颈八月笑道: “还不快跟着你家主上,他那是怕你没我们几个吃的好,才改变主意甘愿当苦力的呢。” 柠柠一听,二话不说就消失在了楼里。 傅时柒见状,嗤笑了一声: “笛盟主还是这么不经激啊。你也是,就顺着他来不行吗?” 李莲花不置可否,起身勒停了马,开始准备生火: “他那人,本就是个不会温声细语的。我不顺着他,那是在帮他。” 傅时柒突然就不说话了,一边起身去帮忙,一边瞥了眼许也: “老头儿,你也别闲着。这里离京都不远,你带着八月去整点素菜回来。” 许也明显不乐意动弹,斜睨了一眼忙乎的李莲花,吹了下不存在的胡子: “老子可不是笛飞声那个憨傻,不去!” 傅时柒挑眉:“哦,不去行啊,不干活没饭吃。” 许也哼了下:“吃你们俩做的饭?当我不知道李莲花那小子做的饭多难吃?” 李莲花:“……” 傅时柒被他怼的哭笑不得,只得叹笑: “那是他中了碧茶影响了五感好吧。还说人家笛盟主憨傻,他都为了柠柠能吃到李莲花的手艺出力了,我看你比他还傻!” 许也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别想激将老子,老子可不吃那一套。” 傅时柒白了他一眼: “谁稀得激将你,爱去不去。反正没口福的是你不是我,啧!” 傅时柒这么一说,许也就挑了下眉,沉吟了好一会儿,愤然起身,看了眼楼灵长川道: “那老子得带长川去,拎东西。” 傅时柒看了眼他,又继续将长久不用的碗筷拿出来清洗,不置可否的道了句: “随你。记得带配菜回来,配菜知道吧?葱姜蒜辣椒八角之类的。” 许也含糊的应了声,刚要抬步出楼,一边八月却开口说想与凌澜一起跟着出去溜达看看。 这提议自然是没人反对的,于是许也就带着三灵出去购买食材了。 离了莲花楼有段距离时,凌澜不解出声: “八月,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八月淡淡不语间,许也却是秒懂的啧了一声: “啧,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走,本灵主带你们烧瓶!” 凌澜:“……” 莲花楼。 许也带着三灵这么一走,整个楼里就只剩了两个人。 习惯了这段时间的“热闹”,如今恢复到一年前的双居模样,竟让傅时柒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 她一边垂头洗着碗,一面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生完火的李莲花。见他神色如常的添柴…小厨房里除了她手里的水声,就是炉灶里噼里啪啦的呼呼火声… 傅时柒:“……” 又瞄到李莲花忙完就转身去净了手,继而又开始烧水… 她只得压下心中莺飞草长的怪异感,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将心思都放在洗碗上! 可她本就不喜欢洗碗,此时更是越洗越气,气到迁怒李莲花。 好不容易没人了,他这却连句体己的话都不说? 难不成还要她这个夫人主动贴贴求抱抱?! 果然啊,爱都是会消失的...李莲花也一样! 她正闷气闷到打算直接硬着头皮开口打破沉默,便突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自身后覆来,一双手就圈住了她的腰。还不待她回过神,后背已然贴在了温热结实的胸膛上,继而头顶耳侧传来了某人宛若吹起的哼笑: “夫人又在编排我。” 傅时柒一时羞怒交加,连碗都忘了洗,咬牙忍着脸上火热驳斥: “谁编排你了,倒打一耙...” 李莲花闻言只眯眼浅笑,一边将她的手从水中捞出来擦干,一边兀自的解释道: “刚刚生着火,手脏。” 傅时柒被猜透了心思,脸上就更是烧的慌。但反念一想,她就是想跟李莲花亲近亲近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证儿! 思及此,她就突然不羞了,作势就想转身来个么么哒,却不想李莲花速度更快的就将她转了个身。傅时柒一惊,刚想顺势迎唇而上,就被李莲花一个大掌搂着后脑勺,将她的脸埋在了怀里。 傅时柒一脸懵逼间,忽而听到了脚步落地后的冷哼声: “哟,打扰到你们亲热了?” 傅时柒脚趾扣地啊,就将头埋的更深了些。好在李莲花反应够快,不然不管是被笛飞声看到她红成虾子的脸,还是看到他俩么么哒,那简直... 她这边猫着,那边李莲花见着笛飞声扔下鱼还没有掉头就走的眼力见儿,明显是在报刚刚激将他的仇,就有点冷脸了,少有的直接: “还不走?” 笛飞声挑眉,没看李莲花,只戏谑道: “哦,这就走。那是刚打上来的鱼,久了,就不鲜了。” 傅时柒:“......” 唉,她就想趁机会难得,来个么么哒,咋就这么难? 第346章 争分夺秒的么么哒。 莲花楼。 笛飞声说完鱼鲜不鲜的事儿,转身就往外走。脚刚抬一步,就听到被打扰了的某人语气不善道: “顺手多拾些柴回来。” 笛飞声脚步一顿,冷挑了半边眉,瞥向一手将傅时柒护得死死的李莲花,比他语气还要不善: “不顺手。” 李莲花凤眸意味不明的扫了眼一边的鱼: “哦。” 笛飞声:“……” 他下意识的也看了眼他刚打回来的鱼…原本戏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李莲花,他就惯会使些拿捏人心思的伎俩! 笛飞声方一出了楼,猫在一边的柠柠就跟在了他身边,一脸后怕又崇拜的道: “尊上,你是怎么做到顶着李莲花那冷脸还能泰然自若哒。” 太吓人了!她刚落地就察觉到了李莲花那急转直下的冷气压,吓得她根本没敢进去… 李莲花这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从未见过他生气,没想到也会冷脸啊…而且冷起脸来,恐怖如斯… 相较于她的连楼都不敢进,她家尊上那就是威武不能屈啊! 笛飞声被柠柠暗戳戳的夸奖扫去了些不爽,正想开口,却听柠柠又道: “所以尊上,我们现在去哪?” 笛飞声被她跳跃性思维搞的一愣,剑眉微挑,道: “不是喜欢吃鱼?去拾柴。” 柠柠一懵,她啥时候说喜欢吃鱼? …… 瞥了瞥大步走在前头的笛飞声,柠柠再度勾唇跟了上去。 她家尊上说她喜欢吃鱼,那她就喜欢吃鱼! 莲花楼。 察觉到碍眼的笛飞声转身掠走,傅时柒才狠狠地松了口气。这偷偷摸摸亲热被抓包的感觉…着实不错!相当不错! 她在自己家…跟自己有证儿有娃的爷们儿…唉~ 她非常理解李莲花为啥冷脸,毕竟好不容易才将人啊灵啊的合理支走… 但她也不能激化问题不是? 所以在笛飞声一走,李莲花的冷气有转为自责的倾向时,傅时柒就先伸手环了他的腰,一张脸埋在李莲花颈间猛劲儿的吸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然后在某人一怔时,她又扬脸笑道: “好啦,吸饱了,充满电可以继续干活了。在厨房里拉拉扯扯的,也太不雅正了。” 李莲花:“……” 饶是他看得出来傅时柒是在有意缓解,但李莲花也没松了好不容易才抱到怀里的人。 他家夫人面皮儿薄,为了不被围观她特有的睡姿,现在夜里睡觉都是背对着自己… 傅时柒见李莲花不松手,又说不出什么有伤雅正的话,就无奈一笑,又紧抱着蹭了下: “能这么贴贴抱抱就够用了。” 其实一点都… “不够。” 自家夫人哪句话真哪句话假,李莲花哪能不知道? 傅时柒在他因说话而震动的怀里又蹭了蹭,察觉到李莲花气息中某种微妙的变化,她勾了下唇角,在某人没动前再度扬脸笑问: “那怎样才够?” 傅时柒话问完,果然就发现李莲花垂着看她的眸里带了狡黠。 她心里哼了声,觉得李莲花大概是真气着了?他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已经不能再进一步亲密了? 不然根本没时间缓冲大红脸,怕是就要被人啊灵啊的看个正着… 好在她早察觉到不对劲,此时就刚好借着李莲花垂眼看她,而她正扬着脸。就只微微那么点了下脚尖儿,便在李莲花唇上啄了下… 然后在被抢了先手的李莲花微怔的瞬间,转身就脱离了某人怀抱,继续小厨房开火前的准备工作,还不忘提醒了句: “看好你灶里的火,别再灭了。” 细微的脚步声朝着灶台而去,傅时柒松懈下来的一瞬,却又听到哼笑自头顶传来! “灭不了了…” 傅时柒:“……” 还不等她暗叫不好,便被某人扳过身子,一张俊脸就顺势压了下来! 傅时柒心下一惊,她是一万个想亲亲抱抱举高高,但又一百万个不想被人瞧见啊! 故而此时她只脑袋一抽,急忙后仰着身子退了一步: “别闹…” 话间,她的腰已是抵在了灶台边退无可退,她只能尽量后仰企图避开李莲花那诱人的唇… 李莲花哪里看不出来她那犹豫的心思,只道了句:“夫人放心,我有分寸。” 傅时柒懵逼间,就看见他衣袖一挥,小厨房支开的窗就合上了大半。这个角度…就既不会让外面看到屋内,也不会让人一眼看出是为了“干坏事儿”遮掩… 傅时柒瞠目结舌了: “…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低笑…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李莲花大手扣住了后脑勺,回按在了他的唇上… 对李莲花拒绝不了一点儿,傅时柒连挣扎都没有,就顺应了本心,迎合着这难得的温存。 太久没这般亲密,不过短瞬的厮磨就让傅时柒整个儿软了下来,腿上无力,她不得不以刚刚抵在灶台上的腰来支撑。 结果还不待她换了重心,就感觉李莲花那近在眼前凤眸一眯,大手架在她腋下轻轻一提,就放坐在了小厨房的台面儿上。 整个过程半点没影响到还纠缠在一起的唇舌,简直丝滑的不像话… 突然强势起来的吸吮让傅时柒猛地回神儿,便再无心去想其他,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争分夺秒的么么哒上… *** 一众人、灵回来的时候,桌面已经摆上了做好的鱼。 香气四溢中,有点八卦的许也,看了看正面无异色在厨房忙乎的李莲花两口子,有些狐疑的挑了下眉。 这俩人…确定没趁着他们出去采购,干了点儿啥?咋就这么淡定从容的连脸都没红? 亏得他还特意晚回来些… 想到这儿,许也突然就看向了抱刀闭目的笛飞声,想起他们几个回来的时候,这尊石头雕像已经在楼里了… 许也眉毛一挑,该不会是这个不解风情的臭石头!坏了人家小两口儿的好事儿?! 笛飞声被许也那么死盯着,蹙眉抬了眼皮,语气说不上很好: “看本尊作甚?” 许也被他这么一本尊,当下就不乐意了。笛飞声一个在他眼里就是乳臭未干的精神小伙,还敢明目张胆的跟他“本尊”?? 他惯着谁? “看你咋滴!?!老子用眼睛看你那是给你面子!又臭又硬的石头一个,啧,我的眼睛都…” 许也话没说完,就被笛飞声拔刀的声音打断,不是吓得打断了,是气的跳脚了! “嘿哟,怎么着?要跟老子打架?来啊!老子正好松松筋骨!” 笛飞声握刀的手一紧,却听得小厨房传来丢抹布的声音。 两人同时侧头,就见撸了袖子戴着围裙的李莲花正满脸不悦的叉着腰,语气不善: “我说你们两个闲着没事做?还打架…真闲得慌,就把菜择了!” 说罢,他小臂一挥,笛飞声和许也面前就各多了一篮子菜。 笛飞声:“……本尊不…” 许也:“……老子才不…” 转身转到一半的李莲花,闻言又转了回来,俊脸带着国粹,意有所指的哼了声: “不干活,就别吃饭。” 笛飞声:“……” 鱼是他打的,柴是他拾的,凭什么不吃? 许也:“……” 牛肉是他买的,鸡肉和素菜也是他采购的,凭什么就不能吃? 但两人心下虽然腹诽,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桌子上,做 好 的 鱼… 下一秒,随着两声冷哼,两人纷纷愤愤的蹲下了身子,开始择菜… 第347章 四灵齐叹: 人无再少年,李莲花他老叔味儿满满! 莲花楼内,李莲花傅时柒埋头做饭,笛飞声许也埋头苦着脸择菜。无一人说话,气氛微妙。 莲花楼外某棵树下,凌澜,八月,长川围坐在一起,听着柠柠蛐蛐李莲花刚刚冷脸的事儿。 “你们都不知道,李莲花当时那表情,简直都要吓死了宝宝了!4就刀姐我这脾性,愣是没敢进楼。” “光是从小窗看着,都佩服我家尊上的头铁!估计能在冷脸李莲花面前还淡定自若的,也只有尊上了。” 其余三灵见着柠柠那不像夸张的表情,都是各有所思。 八月的话一直不多,长川则是一脸惊叹:“真的吗?好遗憾啊,错过了…” 柠柠盯着长川那张女版李莲花的脸,莫名皱了下眉,犹疑一瞬后开口: “长川,我说你这模样就不能换换?为啥就非得是李莲花的容貌,看着怪不得劲的。” 长川尴尬解释: “这…我不是没试过,但好像改不了。我们私下研究过,估计就是因为依附的是莲花楼,而楼子从建造之初见到的就是李莲花。以他为主,日夜相伴,所以…这聚灵后的容貌就…” 柠柠听得他这解释,惊讶了好一会儿,但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这思考的短瞬停滞,一道像是嘟囔的轻哼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还冷脸,就李莲花那弱弱的样子,冷脸也就是个纸老虎。” 众灵闻言齐刷刷看向凌澜,见她正瘪着嘴,一脸失落。 对于她看不上李莲花这一点,众灵都十分理解。毕竟身为名刃神兵,慕强,那就是深入骨子里的本性。 少师凌澜跟了李相夷那么久,在她的角度,吃过了好的国珍盛宴,李莲花就算也不差,却也强不过李相夷。 会感到失落,也是灵之常情。 故而此时,就连一向维护自家门主的长川,也没说话。 柠柠先是感同身受的理解了凌澜一番,但回过神来又突然疯狂摇头: “不不不,不对,李莲花那冷脸可绝对不是什么纸老虎!真的吓人,而且我总好像是见过类似的…他刚刚那感觉,就像…” 说到一半就开始苦思冥想的柠柠,连说出的话都有些有头没尾。 凌澜撇了撇嘴,只以为柠柠是在为李莲花贴金。她兴致缺缺时,柠柠还在皱着眉思索着: “哎呀,怎么就突然卡壳了?我真没夸张,我绝对…” 她说到这儿,忽而就 顿了顿,下一秒,就一个惊呼加猛拍大腿,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了似的,一脸豁然道: “我知道李莲花他刚刚像谁了!” 长川一惊:“像?谁…?” 柠柠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急忙道: “啊!呸呸呸!不是像谁,是李莲花他那个冷脸,就像当初…东海大战的 李相夷!” “对对对,就是东海大战李相夷的那种感觉!只不过,只不过不是杀意,是生气…!” 众灵:“……” 看着激动到五官乱飞的柠柠,就连八月都是信了她的话,试着回想代入了下。 长川更是提了口气,他没见过大战之时李相夷的模样,但是一同赶往东海路上的李相夷…他们却是知道的… 故而此时,长川微微张了嘴: “啊…门主那个时候,确实还挺吓人的…”何止吓人,简直就是要吃人…生吞活剥那种… 柠柠得到了认可,疯狂点头: “是吧是吧?!我就说我没说错,姐狂了一辈子,哪儿是什么牛鬼蛇神就能震慑的住的!?我刚刚真的想了好久原因,自己为啥会被李莲花冷脸吓成那种猫样儿…!” “这么一看,姐也不算孬。毕竟只怕过李莲花李相夷一个人…”顿了顿,她又自我肯定式的强调了下: “嗯!姐不孬!” 柠柠这模样,直接将几个灵给逗乐了,但是她们都没心思说话,而是不约而同的,齐齐转头看向莲花楼小窗里,李莲花那张温文尔雅,满脸写着“我很弱”的脸… 又加上他现在正垂头炒着菜,还看起来十分惬意自在… 就有点… 好一会儿,凌澜的轻哼再度打断了清静: “呵,还是算了吧。我实在没办法,把一个拿着锅铲,心情不错炒菜的…跟持剑仗义江湖的李相夷联系在一起…!” 长川:“……” 好像…确实有点格格不入,处处不同… 八月瞧出两个同担的心思,蹙了下眉: “其实他现在这样,已经挺好了。东海以后,你们各自流落不在他身边,没见过当时被几方背叛算计到一无所有,身中剧毒的他…” “那时候他的状态,才是可怕。就算是提前留了后手,但被背叛是真的,被算计至死也是真的…” “无依无靠,无路可退…当时的他整日发呆不爱说话,是那种一念成魔的生死险境…” “所以其实我觉得,他变成李莲花,挺好的。若当时他没跳出李相夷的精神世界,而是被仇恨颓丧撕扯…可能根本活不下去…” “选择成为李莲花…或许也算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救赎吧。切割掉李相夷的众叛亲离,才能让自己有勇气以李莲花的身份…活着。” “现在不做回李相夷,其实也能理解。经历过人情冷暖的那么一段灰暗…总会有成长后心境的变化。他未成魔,而是变成了花…已算天大的造化了。” “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如果他做回李相夷…” 八月的声音平静而怅然,讲的话却让几个灵宛如身临其境,好似看到了当时李相夷的模样…故而此时的她们,神色沉凝。 凌澜长川都各自咬了唇,眸色闪动间,既有一丝没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失落自责,也有对他的心疼。 其实他们放不下李相夷,又何尝不是一种想要重来弥补的心意? 若重来,他们一定会… 思绪到了这儿,却突然被八月的声音打断: “额,还是算了吧…还再少年…?都奔三十而立的人了,成了家立了业,上有老下有小的…老叔一个,还立什么少年人设!?” 众灵:“……” 柠柠:“…八月,你这…确定不是在吐槽?哈,这绝对就是吐槽!李莲花要是听见你说他是老叔!哈哈哈,绝对会一怒之下…” 她被自己笑的有点接不上气儿,缓了下才继续道: “绝对会一怒之下怒变李相夷,证明一下,小爷还年青!” 凌澜闻言眼睛一亮,刚有要打算盘的念头,就听到了八月的哼声: “啧,变了李相夷就能是少年了?怎么着,感情儿他李相夷冻龄了,把这五年都长在了李莲花身上?” 柠柠一怔,面露思索: “额…好像,你说的有道理。现在的李相夷,也得是二十过五的…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叔…” 凌澜闻言,眼中打着算盘的光亮尽失,再度下意识转头看向小窗里的男人… 埋头炒菜的李莲花唇角时不时的抽动,别人听不到,当他这个武学奇才,天下第一是花架子是吧… 哦豁,老叔… 看来他很有必要给她们科普一下,少年之后,是 青 壮 年… 将最后一道菜利落装盘,李莲花一边解了围裙,一边放下挽了一半的衣袖。一脸温和的侧身歪头,自厨房小窗探向楼外不远处的某棵大树,淡笑: “我说,咱先回家…吃个饭?” 众灵先是同时一怔,继而又同时叹惋腹诽: “八月的总结,果然精辟…就这爹味儿十足的模样儿,说他是老叔…一点毛病没有!” 果然啊,人无再少年! 第348章 李莲花的手艺:一吃一个不吱声儿! 就在几个灵因为感慨李莲花就是“老了”的李相夷而迟迟没回时,那边许也就一脚跳到了楼门口儿,不满催促: “你们四个想菜呢?还不赶紧回来开饭!” 妹儿的,让他看着一桌子诱人美食却不好意思下手,这不是折磨人呢嘛! 四灵被催,互相对视一眼就乖乖回了楼。见着那满满一桌的荤素搭配,饶是一直情绪稳定的八月也着实被惊艳了一番。 柠柠更是惊呼出声: “我滴天儿,这也太牛了吧!简直比那些个什么什么酒楼做的看着都诱人!” 一直不知道自家门主竟然做饭做的这么好的长川,在短暂惊讶后才回过神儿来: “门主不愧是门主啊,啥都会,啥都强。” 八月也是难得挑眉附和了句: “以前听时柒总夸李莲花手艺,今天倒是能实际品鉴一下了。” 被八月提醒,柠柠丝毫不顾及某人面子,疯狂点头: “对对对,还有我家尊上,总有事没事的来李莲花这儿蹭饭!估计这不光是看着诱人,吃起来也…” 笛飞声:“……”他不要面子的吗? 几灵对话被许也无情打断: “行了行了!你们可别捧臭脚你一句我一句的夸了,就不能先坐下来吃饭吗?老子干活儿都快累的饿死了!” 他说完,就先一屁股坐了下去,急吼吼的就想加一块牛肉塞嘴里。 众人见他那样儿,也都没说什么,各自入座。 但下一秒,许也那伸向牛肉的筷子,却又蓦地定在了半空,像是犹豫了一下,又缓缓移向了一边的鱼,又袅不悄儿的收了回去… 许也是看过原剧的!对李莲花那厨艺的阴影滤镜实在… 原剧里他做饭也是做的挺好看,但哪个吃起来不是黑暗料理…? 他们说好吃,那没准儿是他们对美食要求低!傅时柒爱吃,谁知道是不是给自家爷们儿留面子,捧臭脚?! 至于笛飞声,那个孙子不是没味觉?白饭都能吃的杠香!那评价还能有什么参考价值!? 他许也可是个吃货!再说,他可不想充当试毒方小宝二号! 许也的神操作,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李莲花只是笑笑不语,垂头先整理了下衣摆,才一笼衣袖拿起了竹筷,慢条斯理的夹了面前素菜,又极优雅的入口细嚼。 傅时柒也只是淡笑不语,许也会有阴影她很理解。因为最初她对李莲花的手艺,也是这种心理状态的… 她不解释也不劝,那是因为会有别人替他们开口… 那边笛飞声就直接些,见着许也那犹犹豫豫的德行,顿时戏谑的扯了嘴角,毫不遮掩的哼了声,抬手就夹了一大块鱼肉塞到了嘴里。 许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正心里嘀咕怎么没人给他安安心,打打气,就听到了柠柠的二度惊呼: “我滴妈呀,这也太好吃了!这鱼…唔这鱼不错!”顿了顿,她又十分欢脱的试探开口: “尊上,那个…柠柠想尝尝那个牛肉…” 笛飞声一怔,没去看身侧柠柠,也没说话,倒是将再度伸向鱼的竹筷移向了牛肉。 柠柠兴奋间,那边长川也是尝到了傅时柒夹的红焖蹄髈,也尝到了李莲花的清炒黎蒿。口齿留香的感觉竟让她也跟着微微吧嗒了几下嘴,显然十分怀念生前大快朵颐的舒坦: “哇,简直了。蹄髈软烂不腻,黎蒿爽脆清甜!嗯,真不错!不愧是门主,啥啥都是天下第一!哈哈哈我们五十八个,可比门里那些个没口福的幸运多了!” 许也:“……” 柠柠尝到了牛肉,又开始夸夸模式,这几个灵不用嘴就能尝到美食,那闲着的嘴就一点不闲着,一声声好吃美味简直跟不要钱似的,此起彼伏,生生不息的…! 许也:“……” 他左看看一脸享受的柠柠,右看看满嘴夸夸的长川,又盯向了八月。这丫头虽然鬼机灵,但从不敷衍自己。 见着连八月都是一脸恬静的眯眼沉醉,许也就不淡定了! 看着笛飞声在柠柠的“指挥”下,那都简直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就连时柒丫头都是吃的点头直哼哼… 他哪里还坐得住?直接一咬牙,照着蹄髈就伸出了咸猪手!(bushi) 然后下一秒,就双目圆瞪,乌鲁乌鲁的惊出一句含糊的“卧槽!” 再然后,就是一句接一句的国粹… 整个莲花楼顿时除了扒饭声,就是夸夸声和国粹声。而在众人众灵埋头干饭时,一直站在李莲花身后侧的凌澜就显得格格不入异常安静… 李莲花喜素,虽然素菜味道也超级不错,虽然他也时不时的夹一块鱼肉,但… 她看着桌上渐渐变少的牛肉,蹄髈,鸡腿…又看着几个满足到飞起的灵友…又又看了看李莲花,到底只是张了张嘴,却楞没好意思开口… 自打李莲花换回了李莲花,她就没再像跟李相夷那样,李相夷我要吃这个,李相夷我要吃那个。 她那般明显的区别对待,将李莲花嫌弃抱怨蛐蛐到了骨子里…饶是在听完许也和刚刚八月的话后,她看李莲花也没那么不顺眼了,但毕竟…成天给人家冷脸,又说他这不如李相夷那儿没李相夷好的… 现在就算凌澜看着眼馋,又有意想缓和关系,可这话…愣是主动开不了口… 傅时柒虽然一直埋头吃饭,但凌澜和李莲花的细微状态,她都心里门儿清。 她会提议在楼里做饭,也是想给两人个台阶。但人家两个战友之间的事,她并不打算开口介入,只犒劳般的吃了许多八月喜欢的素菜。 这丫头果真就是小狐狸,什么话该什么时候说才最有效果,她做的简直不要太好,太惊喜了。 八月自是瞧出来傅时柒有意借着素菜表示感激,就撇了撇嘴。 都是跟李莲花学的,基操勿六… 她跟了李相夷两年,又跟了李莲花五年,可以说她比凌澜更了解李莲花,比傅时柒更熟悉凌澜和李相夷。 其实若没有东海的极致转折,导致李相夷在她流落期间成为李莲花,凌澜那丫头也不会因为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毕竟少年李相夷也是要慢慢长大,沉淀成熟,睿智内敛。 谁又能确定,自然成长后的李相夷,就不会变成李莲花这种性子呢? 李相夷少年张扬,李莲花他就不皮不嘚瑟了? 八月腹诽的时候,李莲花正掩着唇角弧度,时刻留意着身边小丫头的细微变化。 并非他刻意为难凌澜,非逼着她主动开口。而是他明白有些情感,认可也好,嫌弃也罢,想要有实质的改变,那就得凌澜她自己先主动迈出那一步… 就如同他从李相夷变为李莲花,又作为李莲花重新拾回认可李相夷… 凌澜突然间的微动扯回了李莲花的思绪,余光见着小丫头身体不自觉的略略前倾,又张口欲言又止的。 他没动。 直至小丫头再度欲言又止了两次后,终于是在敛眸咬唇中,以极低的声音糯糯开口:“李…李莲…” 花自还没叫出来,李莲花就挑了俊眉,勾了唇角侧眸对她温和询问: “牛肉?还是蹄髈?” 凌澜微微一怔,她还担心李莲花不会理她怪尴尬的,此时见着他满脸和煦温柔,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竟有些…觉得其实李莲花也挺帅的? 似是因为她没及时回应,李莲花那淡淡慵懒的调调再度传来: “红焖肉吗?” 凌澜猛然回神,见着吃出火星子了的笛飞声和许也,忙道: “红焖肉…” 李莲花眯眼含笑,敛袖抬手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又夹了两块放在自己碗里。 凌澜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肉肉,先是被味道狠狠的震惊了一番,下一秒又怕抢不到,就急得直接指着笛飞声面前道: “李莲花,牛肉牛肉!” 李莲花忍着笑,再度敛袖倾身,夹了牛肉。还不等他咽下,小姑娘满足的唔唔声中,又指向了傅时柒面前的蹄髈… “李莲花,那个也…” 没等说完,她又卡住了,因为她说的时候,许也那个老不知羞的就一筷子夹了一个走了,笛飞声那个脸皮厚的也夹了一大块! 所以这盘子里,就剩了一块儿! 凌澜:“……” 李莲花:“……” 凌澜迟疑,是知道傅时柒一向对猪蹄儿情有独钟…这…指挥李莲花抢自己媳妇的心头肉,好像… 那李莲花当然也是清楚傅时柒喜好,这让他在自家夫人门前动土…他这筷子,好像下不去手… 傅时柒也没想到许也和笛飞声这么…护食! 她哭笑不得的从最后那一块猪蹄儿上收回心疼的目光,将盘子往凌澜的面前推了推… 也不去看俩战友,傅时柒转头就把许也和笛飞声面前的牛肉和红焖肉,一股脑儿的都端到了凌澜面前!哼道: “抢我猪蹄儿?姑娘我护食不知道吗?” 笛飞声:“……” 许也:“……” 俩人意犹未尽的在肉上流连了几眼,但都没说什么。大厨是人家夫君,他们能惹得起? 凌澜见着面前几盘子肉,眼睛都放了光。 李莲花则是看了看他碗里给凌澜留的几块肉,又看了看被傅时柒直接整个儿端过来的肉盘子… 不愧是他夫人,下手够狠的… 李莲花和少师凌澜正借此缓和关系,众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故而不过短瞬之后,莲花楼里就又开始了热闹干饭的喧嚣… 傅时柒见着吃好喝足的各人众灵,算是狠狠松了口气,又有些傲骄。 之前在各个酒馆用餐,那可各个儿都是一副吃货样儿!搞定吃货那肯定李莲花的厨艺最有效嘛! 这不,一吃一个不吱声儿! 第349章 以己之命 换一丝生机。 莲花楼。 在一顿风卷残云后,干肉干饭大战才以光盘结束。 此时包括傅时柒和李莲花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儿的,都是吃的溜饱儿! 李莲花那么喜素的,今天在凌澜的指挥下,愣是吃了不少肉。 而傅时柒刚好相反…八月喜素,她爱吃肉。所以两相兼顾下,那吃的不是一般多。 许也笛飞声那两个更不用说了,许也都撑得不停摸肚子,做外圆周运动企图帮助消化了! “没想到啊,李莲花你小子手艺竟然这么好。” 可比剧中那个暗黑料理制造者强多了! 李莲花此时正以茶冲淡荤腻,心情似乎不错,就笑着打了个趣: “行走江湖嘛,那多多少少都是会一些的。” 吃嗨了的长川见自家门主难得有兴致,就接了话儿: “门主你就别谦虚了,你这手艺,一定是为了夫人特地钻研的吧!不然以前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你厨艺这么好?” 李莲花一怔,哼笑着摇了摇头,抿了口茶才道: “虽然我也想说是,但确实不是。没下山之前就学了些,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展示,慢慢也就忘了。” 他这么一说,长川和凌澜的神色就有些怅然,凌澜盯着李莲花背影抿唇没说话,长川却没忍住叹道: “是啊…那几年,门主不是在处理其他门派纷争的路上,就是忙着门内事务,还要应对朝廷和金…连睡个好觉的机会都少,更别提闲下来做个饭了。” 这么一想,门主选择做李莲花,似乎也不错… 察觉到他们情绪的微妙,李莲花眉心略敛,沉吟了下放了茶杯把玩,声音淡淡带着回忆: “那时年少,一心只想当天下的大英雄。血气方刚又满腔抱负,想要自己闲下来是不大可能的,一群人同心向前也从未觉得累过。此时回想也只觉珍贵,倒不是什么伤感的事。” 长川凌澜自是听出李莲花是在疏解她们的情绪,不由又有些感慨。这样的话,若是曾经的李相夷,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许也闻言也抬了眼皮看向李莲花,本还想拿他以前的事儿调侃一番,结果就见着了李莲花身后那欲言又止,满脸满眼复杂情绪的凌澜小丫头。 他几番犹豫,张了嘴又闭上又再度张开,直至憋到面色发红,才猛地一拍大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道: “玛德,老子心里憋不住事儿!今儿你们既有意将话说开,那就说的彻底点儿!” 满楼的人和灵,都是被许也这突然间的模样吓了一跳,傅时柒本张口就欲说他,但听到许也的话,又止了声。 许也一下子吼吼完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神经,倒是控制了一下情绪,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莲花,又转向凌澜,问道: “凌澜丫头,我问你,你缺损的那一半本源是不是…” “你别说!不许说!!” 许也话刚说到这儿,就被凌澜一声惊呼打断,一张小脸有掩饰不住的慌乱,下意识的看了眼李莲花背影,只瞬间就红了眼,却硬是倔强的咬着唇,浑身透着坚决的阻止许也继续。 许也顿时挑高了眉眼,他既然开了口,哪里有收回的可能? “老子身为灵主,怎么就不能说?都说万物有灵,但想真正修出灵识本源,何其艰辛!?” “为你们聚灵化形时,老子就发现你少了一半本源,但那时候老子不关心。现在提,那是实在看不下去你们两个犟种别别扭扭的!” 凌澜刚想喝声打断,那边却传来了李莲花冷沉的声音: “凌澜她…少了一半本源?” 聪明如李莲花,亦从许也的话里听出了此事与他有关。细思之下…或许… “哼!何止一半!她怕是险些把自己搞的剑毁灵消!” “若非还有一丝执念,又早早回到了你身边,被气运滋养,就算是老子出手,也难聚灵。就这,还只能聚成个娃娃的模样!” 李莲花此时已一如凌澜红了眼,那下意识想伸向小姑娘的手,在微顿后又紧攥着收了回来。 他想她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极难的稳了稳声音,李莲花声音淡而定定: “所以,东海大战,我毒发坠海未亡…” 许也似乎有些上了头的打断: “哼,我估摸着就是这丫头不计成本的,救了你一条命!本源乃是灵的精气,除非自愿,否则没人能强制剥夺…” 楼中之人皆都是顶顶聪明,此时哪里猜不到个一二? 就连傅时柒,都忍不住满脸错愕的半天没缓过来。她以前还觉得李莲花他被海浪卷到沙滩,那绝对是天道的亲儿子,才… 现在才知道,哪里是天道亲儿子的气运!?分明就是少师这个战友用自己换了他一线生机! 思及此,几人纷纷看向那如幼童般的少师凌澜,原来她会是这般模样,并非是她本意,而是…只能聚灵成这样! 这么一看,众人就又注意到一边同样看起来没多大的八月… 该不会…连刎颈也在那时,为了李莲花不惜…? 八月被这么揣测着,眉心微蹙,看了眼一边倔着劲儿的凌澜,叹了口气,哼道: “不用看我,我是因为不想凌澜她觉得自卑,所以才化形成这少女模样陪她的。当时凌澜可以说只凭着本心,根本没思考,等我意识到她的意图时,她已经做完了一切…” “不然,堂堂名剑少师,何以会在他人之手中几度辗转?皆是因剑灵散了大半,少师徒剩其名,不见往日锋芒罢了。” 说到这儿,八月偏头看向一直垂眸不说话的凌澜,柔声道: “有些话,你该说出来的,更该由你自己来说的…” 不掏心掏肺的倾诉出来,凌澜她就做不到完全接受李莲花… 这俩的性子,简直别扭的让人头疼! 第350章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莲花楼里落针可闻,当面东海之事,可以说是每个人心里最不愿提起的结。 但偏偏有些事情,又皆因此结而起。不直面儿将结解开,只靠回避来达到短暂和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且李莲花和少师之间,本该是最亲密的战友,伙伴,生死之交,甚至精神层面的契合者… 想来不管是他们两个,还是楼中其余人和灵,都是不愿见到他们心有嫌隙。 故而此时见着凌澜依旧倔着不言,傅时柒又了解李莲花那性子,就欲开口激一激。 可许也明显没她考虑那般多,就先一步出了声: “我说你这丫头,既然都不要命的救了李莲花,怎么就…” “我救的是李相夷!不是他李…” 凌澜脱口怒斥而出的一句话,又在与李莲花视线相交时,戛然而止… 她能明显的看到,李莲花眸色里的些微自嘲,也能真切感觉到李莲花情绪上的震动… 凌澜心里一揪,就再难发出声音。不想再看李莲花那双眼,她又倔着将脸别开。 但情绪一经触动,又哪里是轻易控制的住的。她这么一扭脸,一直强憋在眼眶里的泪珠子就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视线模糊间,好似又浮现了李莲花刚刚那副红着眼的模样… 她其实…她其实… 楼内再度恢复了寂静,就连许也都不再说话。因为他刚刚的一句话,直激的小丫头开口那般赤裸裸的刀了李莲花… 何止是刀,简直就是全盘否认了李莲花的存在…! 傅时柒也被凌澜的反应惊了一下,却忍住了没去看李莲花… 她是知道李莲花表面看似无异,但其实内心底一直有个角落,是藏着不想被人发现的自责和失落的。 自责与当初东海让五十八个兄弟丧命,自责四顾门分崩离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门众失望流散,更是让好一部分亲信忍辱负重,在敌人手中步步维艰… 若非如此,李莲花他不会再建夷门。若非如此,李莲花他也不会在大局尘埃落定,角丽谯又“求仁得仁”后的这第五年,去东海边祭奠五十八位兄弟。 而此时那被藏的很好的情绪,又在对少师更深的自责下,激发放大… 其实李莲花他,他虽然从未表露过,但她觉得,李莲花他是很想以李莲花这个身份,得到在意之人的认可的。 毕竟笛飞声与他联手查真相,致力于让他恢复功力,甚至后面一直追着李莲花打架,都是因为想让他完成李相夷未完成的事… 师父师娘虽从不说什么,但也偶尔眼带叹惋。就更不要说曾经追随李相夷的那些门徒,和下属了… 他们都是更希望李莲花还是李相夷的,就算慢慢接受的一部分人,最多也只是叹一声“其实做李莲花,也不错…” 所有人都希望他依旧是那个鲜活的李相夷,这一点,在凌澜的身上,体现的尤为淋漓尽致… 但不管她如何心疼李莲花被揭了伤疤,今日之事,也只能李莲花他与少师独自解决。 在傅时柒心思百转的短瞬,那边能感受到李莲花心绪越来越下落的凌澜,在几番抿唇后,虽仍没去看李莲花,却是发出了低低的鼻音: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这么一出声,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众人又把松了的一口气提了上去。因为…他们都以为不会开口的李莲花,就淡淡的说了句: “我知道…” 然后,凌澜果然红着眼看向他,声音带了复杂的凄然,与她那张婴儿肥的小脸极为突兀: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话带起的情绪宣泄,就再也收不住,少师凌澜却似乎又用深呼吸稳住了微颤的小身子: “我当初以为…只要我能换你一丝生机,只要你能脱离冰冷的海水上了岸,四顾门的人就能寻到你…那样,以四顾门的能力,以你李相夷的天赋,什么碧茶!什么阴谋!都不足为惧!你依旧还会是那个李相夷!…” “可我没想到,有幸重逢之时,见到的却是一个…内力几乎尽失,身子破败,毒遍全身,甚至需要改名易容才能苟活于世的你!” “当时我恨四顾门,恨乔婉娩,恨肖紫衿!恨佛彼白石!恨他们所有人!为什么笛飞声一个魔头都能被从海里捞出来,而在岸上的你,却成为了那些白眼狼的推责对象!” “我恨笛飞声武痴被人利用,角丽谯阴险诡谲!恨单孤刀狼心狗肺不配为人!更…更恨我自己!” “如果,如果那几年我不贪玩懈怠,本源再多些…说不定就能灭了那破碧茶,而不是只能压制…” “那样,或许你就不会没了内力,伤了身体,就不会做不了李相夷,也就不会变成李莲花…!” 众人心惊于凌澜灵魂深处的想法,但却无人开口,现在让她一股脑儿倾诉出来,才是对她,对李莲花最好的选择。 此时的凌澜,从情绪激动又突然变得无比失落,那种模样,竟与最初的李莲花有些相似… “但没有如果…在京都重逢时见到你李莲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拼尽全力,想救你回巅峰…却只救回了残破躯壳的人…” “那时,你明知是我却又不认我,将我锁在柜子里蒙灰时,我也是怨你的。怨李相夷丢了血性没了自我,怨李莲花无能懦弱!” “也怨自己就算侥幸残存,也是个本源枯竭的废品!我甚至嘲笑自己:东海时连剑主都保护不好,以你现在这副残破模样,有什么权利觉得李莲花落魄?” “可是我不甘!上天既然给我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机会,东海我没保护好你李相夷,我便努力修灵,某一日定会解决了碧茶,再与你并肩作战,重新回到当初的李相夷!” “可正当我为你功力恢复,碧茶再无威胁而雀跃欣慰,当我以为你会杀回四顾门,重新做回李相夷时…你却选择了继续做李莲花…” “当时我只觉得,李相夷的灵魂,或许早就丢在了东海。而现在的李莲花…早就不是那个李相夷了。而所有的原因,都是我…” “都是我没保护好,都是我太弱了…才让你…” 泪流成行,又一滴一滴的落在木质地板上,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沉默到振聋发聩… “李莲花…我其实,并不讨厌你…只是每次看到你,都会反复无法原谅我自己…” “我真的,不讨厌你…所以你别再因为我,而觉得都是你的错…” “你,很好。你没错…” 第351章 不做烟花,做莲花。 莲花楼。 小姑娘的抽泣声因为情绪释放而难以抑制的凄然起来。 众人心疼之下却都有些怅然无措,就连傅时柒,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出言安抚,还是… 所以她就下意识的看了眼李莲花,见他亦是满脸满眼的疼惜,却没有开口的打算,就知道他是想让少师倾诉的彻底。 果然,少师凌澜在短暂的失声后,再度开了口: “我说嫌弃你,觉得你这儿没有李相夷好,那儿不如李相夷,那是因为…” “因为我感觉李莲花你,根本没有好好对待你自己。不再精致照顾自己也就罢了,就连性子也…” “若是李相夷,哪里受得了衣着朴素,毫无精致可言?若是李相夷,哪里会容得了那些虾兵蟹将诋毁诟病你,却忍着藏着听着看着那么多年,才出手惩戒?” “若是李相夷...又哪里会是现在这般不瘟不火的性子,没了鲜活没了棱角...尽像是个老好人模样...” “这样的你,若再被卷入漩涡,又怎么护的好你自己?而我如今这幅样子...”连何时就会突然消散都无法确定,怕是再难护他半分... 越往后说,少师的抽噎就越发低落。红肿的双眼透着无边无尽的心疼和自责,声音宛如蚊蝇的突然转了话锋: “可我再嫌弃你,再口口声声想让你做回李相夷,也明白你就是李相夷...更知道你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阴谋算计你的人,都是...”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就有一道熟悉的哼笑声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揽责: “我知道我没错。在知道真相之后,也从未觉得自己错了。” 这么淡淡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是一怔。 虽然他们都希望李莲花是这么想的,但想是一方面,可真正听到他自己说出口,那完全就是另一种层次的感觉。 毕竟有些话,不管心里再如何觉得是真的,是对的,但真开口时,又会莫名的缺乏勇气,质疑自己。 瞧出了各人神色里的含义,李莲花无声叹了口气,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若太过相信身边人算是错的话,那倒确实错的离谱。因为错信,导致我丢了你,丢了五十八位兄弟。过程中的懊悔自责,都是我该受的。” “但若重来一次,我依旧会选择只身去赴东海之约。” 傅时柒挑眉时,长川已是忍不住开口道: “门主,我们五十八个在追随你之初,就立誓同生共死!当初亦是自愿主动前往,就算没葬身东海,我们兄弟寻不到你,也只会殉主!门主若心生愧疚,便是看轻了我们之间的情义。” 李莲花闻言凤眸闪动,喉间滚动了一下,似要张口,却又听那边凌澜不解出声: “为,为何?东海之战明明让你一坠神坛,为何你还要孤身前往?” 李莲花抬眸在长川和凌澜面上凝了凝,忽而笑的明媚 坦然: “因为那才是李相夷,也是李相夷会做,该做的选择。” “而东海之后成为李莲花,亦不是李相夷被迫之举。相反,是李相夷自己由心选择的生活。” 李莲花在凌澜和长川神色一滞中顿了顿,又道: “而且东海一战,我个人呢,并不觉得那是坠落神坛的厄难。反倒是个金蝉脱壳,谋得一线生机的的涅盘。所以,凌澜你当初护了我却没将我变回东海前的李相夷,不但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真正的救了李相夷一命。” 凌澜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是低落了下去: “怎么可能...?你不用找理由安慰我的。” 见凌澜这般,长川又一脸懵懵懂懂,李莲花不急不缓的不答反问: “这假设呢,我当时以李相夷的身份回了四顾门,处境会如何?” 二灵一怔,随即皆是脸色一沉,欲言又止。 李莲花哼笑了声,给出了答案; “莫说我当时身中碧茶,三经尽毁。就算凌澜你耗尽本源,或除了碧茶,李相夷回了四顾门,也只会是九死一生。” “朝廷虎视眈眈欲将我除之后快,金蝉脱壳的单孤刀借万圣道暗中密谋,四顾门内,面和心不齐。而以李相夷那牛脾气,又定是要将真相查明…” “这内忧外患之下,李相夷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保每次都能死里逃生。更何况,李相夷并不是神,只是个人…” “是人就会有累的时候,有顾不全的疏漏…这退一万步讲,李相夷算无遗漏,斩尽宵小。可那种高处不胜寒,天天跟个小陀螺似的奔波与大事琐事之间的日子,又能撑多久?” “这最后啊,怕是也难逃英年早逝,落得个成为那传奇故人的下场罢了…” 李莲花说到这儿,垂眸叹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这李相夷若没成为李莲花,那他的一生,就注定如那炸开的烟花,绚丽热烈…却也注定会在短暂绽放后消散殆尽。” 楼内寂静无声,凌澜哈长川几番欲言又止,却又实在无可辩驳…李相夷当初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 正在他们心绪纷乱时,李莲花惯有的哼笑传来,已是又恢复了他那散漫的调调儿: “这当李莲花可就太好了!大局未定前,敌暗我也暗,但他们抱头鼠窜,李莲花却可以堂而皇之的明察暗访。时不时的抛出个饵,笑看狼子因野心尽浮水面,再一窝端了以除后患。” 众人:“……” 面对着众人振聋发聩的沉默,李莲花却是略歪着头,十分优雅的又笑了下,继续: “尘埃落定后,李莲花就更自在了。没有那么多必须亲力亲为的繁杂琐碎,小事儿一扔,大事儿就当回李相夷解解最高处的瘾。而后拂拂衣袖,拍拍屁股,继续当我的闲散游医。” “我午后喝喝茶,晒晒太阳,喝饱晒困了就眯一觉儿,想睡多久便睡多久。” “有妻儿在侧,有好友相伴,有房有车,有马有狗。可游山玩水,可择一处僻静隐居,腻了倦了亦可到红尘里逛一遭…” 李莲花大概是说的太多了,就抬手抿了口茶,又在落杯时,语带叹息: “李相夷葬身东海的那几年,世人皆惋惜遗憾觉得李相夷本该如何。李相夷重回江湖后,世人又都认为李相夷就该还是当初的那个李相夷。” “所有人都想李相夷回到原本的位置,可谁又能断言,李莲花的生活就不是他自由选择的结果呢。” 第352章 凌澜:她一定是被李莲花洗脑了! 莲花楼。 李莲花的的一番话说的不急不缓,却是让满楼的听众心中波澜起伏。 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觉得,李莲花就算不至于心有不甘,但起码应该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曾经的李相夷是那样一个耀眼的旷世奇才... 而李莲花再如何不逊色,也只是个挂着江湖游医的名头,隐于红尘的众生一员... 但他们此时也都听懂了李莲花的内心,他...不再需要曾经的名利荣光,也不需要世人的叹惋。 李莲花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认可。 一个对他当初的选择,和对李莲花的认可... 可,懂是一回事,在经历那般突兀的转折后,能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身为与李相夷最为亲密的少师,凌澜那一双依旧红着的眼凝了李莲花许久,还是开了口: “你...当真觉得做李莲花,很好?就一点都不感觉遗憾么...” 李莲花目光自手中茶杯移至凌澜的小脸儿上,眸色定而柔和,一如他声音里的淡淡: “很好...比,李相夷好。” 凌澜神情震动间,李莲花边理了理膝上未乱一分的衣摆,又道: “至于遗憾嘛,这曾经 是有的。” 似陷入了某些回忆,李莲花的声音里就带了些叹息,但依旧淡淡: “曾经某段时间里,觉得人生处处都是遗憾。后来呢,年岁大了,经历的多了,也就看开了。反倒觉着人生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凌澜,你会觉得遗憾,是接受不了李相夷在东海坠落,也是未曾想过李相夷会在重回巅峰创建夷门后,选择继续做回这个云泥之别的李莲花吧。” 凌澜咬唇想要说什么,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李莲花刚刚说,若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只身赴东海之约。那她和长川呢,若重来一次... 毫无疑问的,也依旧还是同样的选择! 李莲花自是不会让她局促,神情略带了调笑的意味: “其实这李相夷啊,在最风光的时候抽身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呀。” 这回凌澜是真的不解了,声音里满是对李相夷的维护: “怎么会!李相夷的结局,怎么可能是那种样子!他...” 说到这儿,她盯着李莲花那柔和的脸,却突然想起他刚刚说的英年早逝... 李莲花见她这般,面上的调笑意味更浓: “英年早逝那还算好的,起码逝的时候还沾个英俊。若不幸英年没走的了,就那每日操心劳力的奔波生活,怕是不到中年,就已是华发丛生,枯木难逢春了。” 凌澜:“......” 众人:“......” “你想想,李相夷那么爱精致,爱张扬。他能接受的了自己在别人眼中日渐衰老,风光不再吗?那自然是不能的,所以他肯定过得不开心。” 众人无语间,李莲花那嘴却像是上了膛的机关枪,突突突的吐槽起自己来,半分不留情... “这一不开心,那就更不得了了。整日愁容满面,心气郁结,这除了导致老的更快,那就是丑的更惨不忍睹。你连如今正值青壮年的李莲花都嫌弃,到时不得成天蛐蛐李相夷?” 凌澜面色一红,想反驳却只低喏出了几个字: “谁成天蛐蛐你了...” 李莲花哼笑,进一步强调: “所以说嘛,李相夷在最英俊潇洒,风光无限的时候华丽抽身,将画面定格在大家都叹惋的那一刻,才是最符合李相夷人生的结局。毕竟江湖人来人往的,总会有新一代的李相夷出现,届时谁还会瞧得上一个年岁大的老叔?啧,想想就挺凄凉的...” 众人:“......” 凌澜在李莲花说的时候,就已经因为画面感而蹙了眉头,虽然李莲花的话是挺扯的,但好像又是事实...? 她是不是被李莲花给洗脑了?为啥觉得自己都有点开始嫌弃李相夷了... 似是为了避免自己逐渐跑偏的思路,凌澜就对着李莲花哼了声: “你这张嘴,才是你那活死人肉白骨李神医名头的由来吧!真是死人都能给说活了!” 李莲花一挑眉,眯眼含笑的哼哼道: “那还真是。” 凌澜被气的不轻,没好气儿的瞥了他一眼: “说不过你。你觉得做李莲花比做李相夷好就好吧,左右我就你这么一个剑主,好不容易重聚的,还能扔了咋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 “凑活凑活,也不是不能看...” 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了声: “凑合就凑合吧,夫人说过“耐看”的,看的越多就...” 凌澜受不了他这么难缠,干脆将头扭到了一边,半点眼神都不给了。 李莲花摇头笑了笑,再度抬眸时却是突然严肃了神情,十分认真的看向了许也: “许老,凌澜她的本源,可有办法重新补全?” 许也闻言,倒是审视的看了李莲花几眼,才哼道: “本源那东西,没了就是没了,补全不了。” 李莲花神色一黯,垂眸思索间,又听许也声音传来: “补不了是补不了,但可以修。你有气运加身,她只要在你身边呆着,那自然是要快上许多。至于其他的法子...” 见许也犹豫着似乎不想说,李莲花也没出声催,果然不过半瞬,许也到底还是叹气开口道: “虽然老子是灵主,实在不该...但你可以带着凌澜去各处,寻一些那种生了灵智的恶刃...也算为老子清理门户...” 再多了的话许也没说,但在场众人都是懂了。 李莲花点头后,看了眼神色微动的小姑娘,又问向了许也: “倘若修回了本源,凌澜的化形...” 他话还没问完,就被凌澜打断: “我化形的事不用你操心,本来就老大不小了,还操心这操心那儿的...我这小孩子的模样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也习惯了...就不想改了...” 凌澜说到后面,声音就有些怅然,而后像是突然懂了什么一样的看向了李莲花。见他正抿唇勾笑的望着自己,她又是一怔,再度扭头转身就走。 切,谁跟他一样了!她是真的觉得这小孩子的模样挺好的!起码撒娇任性毫无负担,多随性...! 腹诽完这些,凌澜又是一怔,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李莲花洗脑了! 嗯...好吧,李莲花现在的模样,确实挺好的。 *** 还在看更新的宝纸们,麻烦点点催更呗,果想瞧瞧还有多少跟文儿的小手...么么哒。 第353章 借花献佛。 京都。 时近深夜,由女宅姑娘们经营的艺坊门前依旧只见人进,少见人出。 这就让趁夜进城,打算低调的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好在李莲花有先见之明,在进城前,就翻出了笛飞声以前的面具,扔了给他。 对此,笛飞声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没说什么。 经过李莲花与凌澜的和解,他对李莲花李相夷这个人的看法,也算是多了一个角度。 李莲花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打架不积极,但厨艺还不错。 厨艺还不错的李莲花,扫了眼那人声鼎沸的艺坊,淡声开口: “瞧这架势,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不若我们也凑个热闹?” 许也双眼精亮,正欲点头称好,那边明显不爱凑热闹的笛飞声瞥了眼李莲花: “何不直接从后院进去?” 李莲花回瞥了他一眼,微微戏谑: “阿飞,我们是来叙旧的,可不是来当刺客的。再说那后院都是姑娘们的闺房,你当真…” 笛飞声立马冷脸打断: “当我没说。” 李莲花不经意勾了下唇角,见着许也已是作势就要往艺坊里走,就有些头疼的拦了下来。 “许老先等等。” 许也满脸不解: “不是你说要凑个热闹?” 李莲花还没开口,一边笛飞声的一道无言冷哼,立马就让许也挑了眉毛,一副要回怼的架势。 李莲花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给自家夫人使了个眼色。 傅时柒秒懂,小步一迈就隔在了笛飞声和许也中间,轻斥: “你俩能不能消停会儿?再动不动就点火,就一个回族里,一个回金鸳盟去!” 二人闻言皆是眸色一闪,各自哼了下噤了声。 傅时柒敢这么怼两人,那自是拿捏了一个贪吃,一个又贪吃又贪玩儿。李莲花让她来开口,那是他不好直接怼许也,但她可以。 李莲花对于自家夫人这威力,心里门儿清,暗戳戳的给她竖了个拇指,就缓步走到了街边一个半大的女娃面前。 女娃一见人来,就立马奶声开口: “公子,买花吗?” 李莲花视线自女娃手里的花篮流转到她稚嫩的脸上,略微俯身笑问: “小姑娘,这么晚了为何还在此处卖花?你家人呢?” 小女娃睁着大眼,声音又奶又清脆,丝毫不怯懦的开口道: “我娘说了,今天艺坊姑娘们艺演,在这门口卖花肯定能赚很多银子。” 李莲花挑眉间,小女娃又问: “公子,买花吗?这花可漂亮了,还可以投给艺坊里喜欢的姑娘,增加彩头呢。” 对于小女娃二度强调买花,李莲花既没说买,也没说不买,反而问道: “那你这花要是卖完了,就会回家吗?” 小女娃眨了眨眼,想了下才道: “卖完了,就会去找我娘。” 再拿一篮子花,继续卖,继续赚银子! 李莲花眉眼含笑,自荷包里拿了两块碎银给她: “花我买完了,带我们去找一下你娘可好?” 小女娃一听,刚拿了银子的小手就顿住了,抬眼上上下下的看着李莲花,确定没见过这个好看的公子,眼神里就带了些戒备。 李莲花见她这模样已是确定了八分,直入主题: “你娘,就是这艺坊的某位姑娘吧?可有跟你提起过东家?” 小女娃闻言立马瞪大了眼,也不去问李莲花为啥知道,左右她也不是头一天在这卖花,能猜到也不奇怪,倒是回答起第二个问题: “那当然是提过,还隔三差五的就提!说她们有现在的生活,那都是东家给的!但东家可神秘了,所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知道东…” 李莲花被她的话绕的失笑,小女娃就被眼前那张大大的好看的笑脸晃的有些失神。 察觉不对的李莲花抬手抵唇轻咳了声,就言简意赅的打消了小姑娘的顾虑,对着小女娃指着一边的自家夫人,道: “那位就是你口中的东家,傅时柒,傅姑娘。” 小女娃先是顺着李莲花的手看向了傅时柒,而后在听清李莲花的话时,瞬间又下意识的看回了他,一张小脸满是惊愕: “你,她…啊啊啊,你知道东家名字,姨姨们可谁都没往外说过!那那个就是东家…?那你就是李…” 李莲花也不等她语无伦次的逐渐亢奋,就点了点头: “嗯,在下李莲花。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找你娘了吗?不引人注意的那种。” 小女娃疯狂点头,就跟在李莲花身边走向了傅时柒几人。见着刚刚还很外向的小姑娘,越接近傅时柒就越显得怯生生的,李莲花不由勾了下唇角。 看来女宅姑娘们,平日里是真没少在这女娃面前提他夫人,都有偶像光环了… 傅时柒见着李莲花一手拎花篮,一边又领个小不点儿回来,就有些…怪怪的? 不就是打探个消息吗?怎么还连人带花的都给带回来了? 小女娃本是想跟傅时柒说两句话的,但一想娘和姨姨们那么想东家,那她就不能耽搁时间! 所以,也不等李莲花跟傅时柒讲话,就直接说了句“跟我来”,就小碎步颠儿了起来。 傅时柒瞥眼看了下李莲花: “什么情况?” 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子: “边走边说。”顿了顿,又把手里的花篮递到了她面前,清了清嗓子: “借花献佛。” 傅时柒:“……” 这是搞上浪漫了?借花献佛…? 见着她一边走一边接了花,又猜到了什么,李莲花借着哼笑呼了口气,解释: “啊,那小丫头应该就是坊里的。” 傅时柒狐疑:“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边跟着的笛飞声和许也自是不会打扰人两口子聊天,但也十分好奇,就安静竖着耳朵听他道: “噢,你看啊,小姑娘年纪不大,又没有亲人看顾,却敢在人来人往的艺坊门前卖花。” “这就说明她的家人,并不担心她会有危险,也说明她本身就对艺坊范围内的安全程度很了解。且这小丫头话里话外的,就是个小奸商,两句不离买花,三句引着买花人进坊的,那自然就很明显了。” 傅时柒语塞,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花篮,哭笑不得: “…所以这借花献佛,就真的是…” 李莲花勾唇淡笑: “将坊里种的花,卖了给姑娘们添彩头,又赚了我两块碎银,结果到了东家手里…不就是借花献佛?” 傅时柒:“……” 她说的是这个吗? 但她没再多问,毕竟已经扫到了李莲花那隐在夜色里的红耳尖儿…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