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第1页 [恐怖灵异] 《妖孽》作者:鹊桥仙【完结】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故事。 当然,我所记述过的故事多少看起来都有一些特别,否则也就没有记述下来的必要了。而这个故事所说的特别,则是相对于我曾记述的其他故事而言的。 ※       ※       ※       ※       ※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吃过午饭,从宿舍楼里走出来。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一股浓浓的春天的气息,看着校园里一丛丛茂盛的野花,加上偶而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正在发芽的树间飞过,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慨于这春天的美丽。 但我的心情却并非如这春天一样,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想念着丽姐。 转眼间,丽姐已经离开我们有快半年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虽然又经歷了不少事件,但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仍是会时常想起丽姐,想起我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下周就要到丽姐的养父远叔的生日了,这是远叔要过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丽姐在的生日,所以我今天想去找楚怡商量商量看该给远叔准备点什么。(有关丽姐的故事全部记述在《天音》这个故事中)我慢慢地走在校园中的小路上,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宽慰待我如亲生孩子一般的远叔。而正当我经过楚怡所住的女生宿舍楼背面时,突然在我的身后传来一下尖歷的叫声。 我立即回过身,见到在离我不远处,一个女孩双手颤抖着想捂住自己的嘴,但由于过分的惊恐,显然她已无力做到这一点。她不断地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看似原本抱在她手里的一打书散落在地上,而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前方的地面。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而见到的一切令我也失声道:“天啊!” 就在我刚刚走过的那条小路上,离那个女孩不到3米远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 多次的冒险生活令我很快就恢復了镇定,我几步跑到那还在不停尖叫的女孩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而她的身体由于惊吓已变得十分僵硬,我只好用力扳过她的身体,好让她能转过头来。然后我一边令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一边简单地说一些安慰她的话。但当我抬起头时,我立时变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我不过只是在远处匆忙间瞥了一眼,便已令我失声惊唿了起来,而这次我在如此近的距离再一次见到那具尸体时,我几乎要象那个女孩一样大叫起来了。 那明显是一个刚刚坠楼身亡的女孩,她的下身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上身白衬衣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她的一条腿半蜷着,双手叉开俯卧在地面上,一头长髮散乱在地上。 她贴近地面的一侧脸已经是完全血肉模煳,没人能再从这半张脸上分辨出任何器官。但她向上的一侧脸却几乎完全没有损伤,甚至显得十分平静。那由于失血而变得煞白的一侧脸,恰好和地上那片越扩越大的血迹形成一种诡异的对比。 然而最令我感到惊恐的还是她那只几乎完好无损的眼睛,她的那只眼睛似是直直地看着我,眼中好象还带着她生前最后的一点感觉。那似乎是惊恐,是怀疑,但不知为何,我竟然还从那只象要凸出眼眶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愤怒。 正当我惊异地注视着她的那只眼睛时,一股鲜血从她向上一侧的耳孔中流了出来,那一股血液象一条鲜红色蠕动的虫一般,慢慢地爬出她的耳廓,爬过她雪白的脸颊,然后一滴一滴清晰地落到地上,与地上的那滩血迹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闭上眼睛,但那女孩的样子似刻在我脑海中一样挥之不去,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仍不断从她耳孔中流出的鲜血淌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的声音!那声音似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如一柄重锤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我的胸腔之中,令我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气,来止住我狂跳不止的心。 我在此之前,并非没有见过死者,但感觉上却从未如此地接近过死亡。而这次,不知是不是由于那死者的样子太过“生动”的原因,我竟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而且感到它离我竟是如此的近! 这时,刚才那女孩的叫声已引得不少人向这边走来,楼上也有不少人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向楼下望来。 而这时我也已渐渐地恢復了镇定,于是我转过身不去再看那幅触目惊心的景象,靠在我肩上的女孩已不再尖叫,但全身还在不停地抽搐,双手捂着嘴一边呜咽一边不住地流泪。 不一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到这里,我先把这位倒霉的目击者交给一个看似认得她的女孩手里,然后尽我所能做一些保护现场的工作。好在聚过来的大多是一些胆小的女生,在看过一眼后便全都不请自走了,所以对现场到没有造成什么破坏。 再过了一段时间,先是校警,接着是民警先后赶到了这里,驱散了人群,开始对现场进行例行的调查。而我在作了简单的目击证词后也离开了现场。 这时已经是快两点了,我估计楚怡已经去上课了,而我下午也要去做实验,所以只好决定晚上或明天再来找她。 下午的实验并不难做,但我的眼前却总无法摆脱那死去的女孩的模样,特别是她的那只眼睛好象要从眼眶中跃出的样子,再加上那怪异的眼神,使得纵然有过不少奇诡经歷的我一想也感到不寒而立。
第2页 ---鹊桥仙 回復[4]:晚饭过后,大概是由于中午所见到的场面的原因,我的心情十分糟糕,所以我决定不去自习了,想一个人在宿舍里休息一个晚上。 刚过七点,我正在电脑前和隔壁的兄弟对战《红色警报》时,突然有人敲门。我这时已处于明显的优势,正在对敌人进行最后的扫荡,所以正杀得不亦乐乎的我只随口答应了一声:“门没锁。” 可是敲门的人并没有推门而入,反而又敲了几下。 我不禁皱了皱眉,好在电脑里的敌军已经缴械投降,我便转身来开门。 我打开门一看,是一位看上去很陌生的男生,我便问道:“你找谁?”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请问路浩枫在吗?” 我点了点头,道:“我就是。” 我一边说,一边让开了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他似是礼貌地笑了一下,便走了进来。 在他进门之后,我随手关上了门,然后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下我所认识的人,但结论是我并不认识他。 他进来后似是显得有些拘谨,站在屋子的中央双手叉在一起,大拇指在不停地搓动。 我一看便知他可能是要有求于我,但又无从开口。自从我记述了我许多怪异的经歷后,有不少与我素不相识的人都看过我的记述,因此也就时常会有一些我并不认识的人来找我或是楚怡,而我们每次也都尽我们所能去帮助他们所遇到的种种“困难”。这次这位男生的情况看来也是如此。 我从屋子的角落里搬出一把椅子,对他道:“坐,别客气,找我有什么事?” 他并没有立刻坐下来,而是有些不自然地道:“我知道这样来找你是有些冒昧,可……我想这件事也许只有你能帮我。” 我暗自笑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种开场在我的故事中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向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后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笑道:“好的,不过我想先知道我委託人的姓名。” 他一听也笑了笑,随后坐了下来,道:“噢,我叫周华,是经济学院的。” 我没说话,用手示意他请继续。 他搓了搓手,吸了口气道:“我看过你所有的故事,你曾有过那么多那样的经歷,所以我想这件事也许只有你才能理解。” 我轻咳了一声,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了,也许我并不如你想像中的渊博。” 他听了我的话犹豫了一下,似是又下了下决心才道:“你知道今天中午有一个女孩坠楼死了?” 我点点头,道:“是的,我知道。” 他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眼睛望向地面,过了会儿才轻轻地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一听不禁嘆了口气,道:“噢,对不起。” 他依旧望着地面,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你一定认为这是一次事故或是她自杀,是不是?” 我没想到他有这么一问,所以考虑了一下道:“这,似乎……” 还没等我说完,他突然一下子打断了我,用极大的声音向我吼道:“可她是被杀的!”他原本望向地面的眼睛勐地望向我,那种兇狠的眼神令我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周华自从我一见到他,他给我的就是一种十分文质彬彬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些腼腆,而突然间他竟然显出这样一副神态,我也不觉被惊呆了。 这时刚好我隔壁的兄弟来找我,他一边推门一边道,“哎,你还玩不玩,赢了我们就……”他刚说到这儿,正巧和周华那兇狠的目光相对,他的下半截话一下子便缩了回去。 我连忙站起身,对我的那位兄弟小声道:“今儿晚上先算了。”然后用眼色示意他先回去。 他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又用眼色询问我屋里的人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我能处理,他便点了点头先回宿舍去了。 我关上门,转过身望向周华,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拳,眼中依然是那种令人恐惧的眼神,那样子让任何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我再次轻咳了一声,而这时他也渐渐恢復了常态,他望向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 我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你没事吧?” 他道:“没事,我想我可能是有点太激动了。” 我表示同意,可我随即又想到了一点,于是道:“你刚才说,她是被杀的?” 他看了看我,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走回到椅子旁坐了下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一听到这儿,又显出犹豫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是苏泉告诉我的。” 我皱了皱眉,道:“苏泉?” 他点点头,道:“对,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我一听到这儿,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想了想忽然惊讶地道:“你是说,那个死去的女孩叫苏泉?是她告诉你她是被杀的?” 他听到我的话并未很吃惊,只是十分平静地道:“是的。” 但我这时却陷入了迷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的话是事实还是他过分悲痛后的臆想……
第3页 正当我考虑这一连串的问题时,周华到先开口了:“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这也是我为什么来找你的原因。如果我这样去对警察说的话,也许我会被当作疯子的。但你曾经歷过那么多古怪的事情,你一定会相信我说的话的,对不对?” 我的思路被他的这一席话打断了,我只好道:“对不起,我想我对你刚才所说的并不完全明白,你是不是可以再说清楚一点?” 他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继续自顾自地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我听出他极可能是遇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如果让他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整个晚上也许都无法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我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对你女朋友的死一定很伤心。可如果你认为她是被害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通过警方来解决。” 他一听连忙道:“不,我跟你说过,他们不会相信我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帮我给她……报仇!” ---鹊桥仙 回復[5]:我嘆了口气,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据我观察,这位周华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完全正常,极有可能是那位苏泉的死给了他太大的打击,可如果我对他放任不管的话,就他的情形看,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枣他刚才竟然要我帮他为那个苏泉报仇,这可就不是一般的情况了。反正我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事,既然看来他对我那么信任,不妨听一听他要说什么。 于是我道:“好吧,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听我这么说,顿时显得喜出望外的样子,道:“那你相信我了?” 我不置可否,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回到椅子上准备听他要说什么。 他喝了一口水,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慢慢地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俩上完自习,她说想让我陪她走走,我们便去了校门外的一间小咖啡屋。我们开始只是闲聊,但后来她突然对我说,有人要杀了她。” 他说到这儿停了停,眼睛又如刚才一样望着身前的地面,但这次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份深深的恐惧。 我并没有打断他,只是喝了口水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一楞,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一笑——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那一笑的样子——对我说,你不会明白的,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将是被杀的。” “我立刻斥责她,好好的,胡说什么。可她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对我说,该来的一定会来,我会坠楼而死的。而当人们看到我时,我的身上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白衬衣,我的一半的脸全被摔烂了,血还不断地从我的耳朵里流出来……” “停!”我听到这儿不禁低吼了一声。可他却没有理会我,继续道:“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只是摇了摇头,又是那么无奈而且惨然地笑了一下,还是那么平静地对我说,没办法的,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是被杀的。” 听到这里,我勐地挥了一下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想他一定是个口才极好的傢伙,刚才的那一段话从他嘴里讲出来,他那平缓的语气令我听了也有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而更主要的是,我可以说是第一个见到死者的人,现场给我的印象异常的深刻,刚才他一边讲,中午的那幅景象一边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甚至仿佛又听到了从那女孩耳朵里流出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这一切对我来讲实在是一件很不舒服的感受,所以我不由自主地一连两次打断了他。 他被我打断后见我并没有说什么,便又继续道:“当时在那间昏暗的咖啡屋里,我听到她的这番话比你现在的感觉要恐怖不止十倍。可在她说完这些后,当晚她也没再提这件事,而我不知为何也大意地认为这只不过是她的胡思乱想而已。但今天,我到过现场,那情形,竟……” 他说到这儿,嘴唇颤抖着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双眼中的恐惧也几乎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我连忙走上前,用手扶住他的肩膀,才令得他再次平静了下来。 可是这时我的脑子里却也乱了起来,因为周华的这一番话的确令我感到十分诡异——一个女孩在一间昏暗的咖啡厅里向她的男友细细地描述她死时的样子。这本身听起来就够恐怖了,而偏偏在第二天,她的话就应验了,看来如果他的话是真的,那这件事也许并非一般的事故了,所以我道:“有这样的事?” 他见我有所怀疑的样子,似是有些着急地道:“我知道这些话对一般人来讲的确很难相信,但你却经歷过比这更怪诞的事情的,难道你也不能相信我所说的吗?” 我仔细地把他刚才的话又想了想,似乎也的确找不出他编这番话的理由,于是我道:“那么她对你说要你相信她将被杀的,她是不是有证据呢?” 他摇了摇头,但随即道:“可她预见到过自己死时的样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今天中午到过现场,她的样子和她昨晚对我说的,简直……简直一模一样,难道这还不能让人相信她的话吗?” 看着他急切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今天中午我也碰巧在那里,如果事情真象你说的那样,那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第4页 我说到这儿停了停,接着道:“那么你相信她所说的她是被杀的了?” 他立即大力地点了点头。 我考虑了一下,道:“那她昨晚对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谁,或是为什么要杀她吗?” 他一听,似是丧气地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明白我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按说我绝对不会对她的这番话置之不理的,但我就是不知为何就迷迷煳煳地混过去了。” 我不觉轻轻皱了皱眉,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情况,因为我认为没有一个人在面对这样怪异的情形时能不予追究的——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女朋友。 我又道:“那你认为是否有人有理由一定要致她于死命呢?” 他双眼望着地面摇了摇头,但随即他抬起头,对我道:“可她说过有人要杀她。这肯定不是一次事故,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查出来到底是谁杀了她!” 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禁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傢伙,虽然碰巧有过一些离奇的经歷,但也从未当过什么私家侦探。我实在是没想到这辈子会有人来请我调查一件命案,这对我来讲可有些太夸张了。而且就凭他所认定的那一条所谓的线索,我想恐怕即使是真的私家侦探也帮不了他这个忙了。因此我只好对他道:“我想这件事可能确实有些古怪,但我只能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调查一下她的死因,但第一,我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人物,所以你也不必认 我一定能得出你想要的结果;第二,如果苏泉的死真的是意外,我希望你能理智地接受事实。” 他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能相信我说的她是被杀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道:“抱歉,我们现在的社会是要讲求真凭实据的,即使我相信了你,也并不能代表你所讲的就是真相。” 他轻轻嘆了口气,显得很有些失望地道:“好吧,谢谢你。” 说罢,他起身向我告辞。我送他到了门口,他告诉了我他的房间号,说如果有什么消息请我及时通知他。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周华,我回到屋里又细细地把他刚才的话回忆了一下,他一口咬定那个死去的女孩是被杀的,但原因却苍白得连我都无法完全接受,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说如果他直接去找警方的话他会被当作疯子的。 ---鹊桥仙 回復[6]:不过我又想到了那个苏泉的话,如果一切真是如周华所讲,她预见到了自己死时的样子——而且还是那么的准确——那到的确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突然我想到,会不会是这种过分真实的幻象令得她精神崩溃,最终导致了她的自杀?这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死时的样子和她在前一天所说的一样,因为那其实是她自己刻意造成的。 我本以为这种想法是一种较合理的推想,但仔细想想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而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正好这时同宿舍的老大等人推门进来,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便也没有继续再追究下去。 第二天中午,我到食堂买完饭,刚巧看见楚怡正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我想起昨天本想找她商量给远叔过生日的事,便向她走了过去。 当我走近她时,我发现她在和她身边的一个女生正聊着些什么,并没有觉察到我,于是我便先向她打了个招唿。 她转过头,一见是我,道:“噢,是你。” 我放下饭盒坐到了她的对面,道:“你今天好早啊,又逃课了吧?” 她瞪了我一眼,小声道:“少废话。” 她身边的女生听了我们的对话,不禁笑了笑,我用眼神询问了楚怡一下,她便答道:“这是韩颖,和我一起上英语课的,中文系的。”说完又转过头要向那位韩颖介绍我。 但韩颖却接过了话茬,对我道:“路浩枫,对吗?” 我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我会有如此高的知名度。 她笑了笑,道:“我看过你的几篇故事,写得蛮不错的,你当时怎么没报中文系呢?” 我耸了耸肩,道:“写故事的一定要出自中文系吗?” 她侧了侧头,笑道:“当然。不过也许你是例外。” 我也笑笑,对这位韩颖顿时感到有些好感。 楚怡听了韩颖的话,对她道:“行了,要是连你这位中文系的高才生都这么说,那他以后就更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和韩颖听了对视了一眼。然后我道:“我妨碍你们的谈话了吗?” 韩颖听了忙道:“噢,不,这件事有你在也许会更好一些。”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看了看楚怡,楚怡便对我道:“昨天我们楼有一个女孩从楼上掉下去了,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楚怡继续道:“那个女孩和韩颖是一个宿舍的,也是中文系的,叫苏泉。” 我作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但楚怡却扬了扬眉毛,道:“没了。”但她又指了指韩颖,“今天我们一起上课时她说有些事想跟我说,可刚才她正要说,你就来了。” 我笑道:“古人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说罢对韩颖道:“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第5页 韩颖先看了看楚怡,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该找谁说才好,最后我想到可能只有楚怡能帮帮我,所以我来找你们实在是有些迫不得已,希望你们别笑话我,好吗?” 我一见她说话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连忙点头,楚怡也道:“放心,怎么会笑话你呢?” 韩颖看了看我,笑了笑道:“我现在觉得我真的有些象那个蔡晓云。” 我一听,重复了一遍:“蔡晓云?”我乍一听这个名字感到有些耳熟,但随即我便想了起来,蔡晓云,就是在上学期的那个自认为在图书馆中遇见鬼了的女孩。一提她我便想起了我那次的经歷:最初不过是一个女孩在图书馆中听到了一阵怪异的脚步声,谁曾料想后来竟发展到我差点再也没从那片原始丛林里活着出来。直到现在回忆起那件事,我还会不住地庆幸自己的命大。(那次的经歷记述在《月亮》这个故事中)我琢磨了一下韩颖的话,小心地问道:“你不会说你也听到了什么脚平声,或是其他什么的吧?” 韩颖似是有些尴尬,轻声道:“其实我也很同意你对于鬼魂的解释,可这次……” 楚怡这时道:“你真的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了?” 韩颖沉默了一会儿,道:“事实上不是我看到的,但我怕它是沖我来的。”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饭盒,从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怖的感觉让看到她的人不免也感到心寒。 楚怡这时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已略有些颤抖的手,轻声道:“没事的。” 韩颖到是很快恢復了平静,脸红了红,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对于鬼或是灵魂等的了解一定比我要深,所以我才请你们不要笑话我。我,真的是有些害怕。” 我刚才便对这位韩颖挺有好感,一见她现在的样子便立即道:“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理由去嘲笑另一个人的。因为无论一个人的知识多么丰富,但在自然的面前任何人都是一样的无知。”说完我又补充道:“更何况我本身就很无知的。” 她听了后笑了笑,感激地看了看我和楚怡。 我道:“好吧,说说你遇到了什么。” 她想了想,然后道:“我说了,不是我遇到了什么,但她们遇到的却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她没等我们发问,便继续道:“苏泉——就是昨天坠楼的那个女孩,我和她是一个宿舍的,但,怎么说呢,我们的关系并不太好。所以昨天我知道她死了后,一直感到很害怕。” 她说到这儿,抬起头正好看到我一脸的疑惑,于是有些惭愧地笑了一下,道:“噢,是我说的太乱了,我想还是从头说起吧。” ---鹊桥仙 回復[7]:还有呢? ---心魔未死 回復[8]: 我点了点头以示同意,于是她道:“其实去年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六个人也象其他宿舍一样,彼此间很是和睦,而且苏泉和我还是上下铺,我们本是很好的朋友。可到了第一学期的期中,我和她,这个,可以说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由于是涉及她的一些私人的感情问题,而且她和我也并不熟,因此在说的过程中难免断断续续。而下面这些是经我整理后的的记述,目的是使各位看起来能觉得紧凑一些。)“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苏泉也喜欢那个男生,一开始那个男生和我很好的,可后来,后来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离开了我,而选择了苏泉。” “我那时也的确很伤心,因为我问过那个男生他为什么要离开我而去选择她,但他却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当时真有些无法忍受自己在这方面不明不白地输给了苏泉。正巧在有一天,我无意间在马路边给自己算了一褂,结果是那个算命的人告诉我那段时间里会有一个我命中注定妖孽毁掉我的幸福。我那时情绪正是最低落的时候,一听他的讲法,自然也就相信了他的话。所以,所以我那段时间里的确是很恨苏泉的。” “但是到了这学期以来,我本来已把这件事淡忘许多了,一方面既然算命的说这是命中注定的,那我想避也避不开,另一方面我有一个老乡一直对我很好,他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脸上也有些渐渐地红了起来。 “所以自从开学到前几天,我和苏泉的关系虽然仍旧不是很好,但大家也相安无事,可就在前天,却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 “那天我中午回宿舍取东西,一推门看见苏泉在屋里,宿舍里没有其他人,我本想取完东西就走的,但突然我发现她正站在文凯送我的那只鹦鹉前面。” 她说到这里补充了一下:“噢,徐文凯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那只鹦鹉是我们上周一起出去玩时他送给我的。我从小就喜欢小鸟,而这只鹦鹉既漂亮又不吵人,所以我放在屋里大家都很喜欢它。” 然后她又继续道:“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我赶紧跑到那只鹦鹉跟前,但,但它已经死了。” “那只鹦鹉死得很惨,它的脖子生生地折断了,嘴角还淌着一丝血迹。但关着它的笼子是用软铁丝做的,它完全不可能是自己撞断脖子死的,而且它一直很乖的。所以我立时就认为是苏泉害死了那只鹦鹉,我那时不知为何异常地气愤,我一边哭,一边用手指着她大声地喊。我平时本来不是那样的人,但那时我却一反平常。也许是自打上学期以来,我就一直忍耐着我对她的愤怒吧,所以那天我真的是很失态。”
第6页 “可不可思议的是,苏泉对我的指责没有丝毫反应,她既没有申辩也没有解释,只是那样淡淡地笑着站在那里。虽然我当时由于自己太激动而没有在意她的样子,可现在想起来,她那时的样子的确十分地怪异。她甚至在我说‘怪不得人家说你是个妖孽’时,都显得无动于衷。” “到后来,我的喊叫引来了隔壁我们班的同学,她们把我拉开,把苏泉劝了出去。” “后来我整整哭了一个下午,我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我觉得一定是苏泉嫉妒我和文凯的关系,所以她才做出了这么卑鄙的事,所以我那时下狠心咒苏泉也会想那只鹦鹉一样的死掉。” “可我当时只不过是这么想了想,谁知道第二天她竟然真的从楼上掉了下去,而且据说真的是摔断了脖子。” 她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呜咽,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不过以为是她害死了鹦鹉,想让她得报应罢了,我不是有意想让她死的,我真的不是有意去想的……” 她哽咽着说完这两句话,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楚怡这时轻轻嘆了口气,用手搂住韩颖的肩膀,小声地安慰她。可她却好象越哭越伤心,忽然她一边哭,一边抬起头来道:“今天,我偶然听见有人说,说昨晚见到了苏泉的鬼魂,她,她在找我……” 她说完这段话,又伏在了桌子上哭了起来。我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在现今的大学校园里,象她这样的男女生之间的感情纠葛并不算少,但我对解决这方面的事却一窍不通,而且对方还是个女生,所以我向楚怡摊了摊手,意思是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她来解决。 ---鹊桥仙 回復[9]:楚怡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向我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韩颖才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楚怡递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擦擦脸上的泪,她接过纸巾,依旧有些哽咽地对我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你能不能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让她,让她别来找我,好吗?” 我听了这怪异的请求,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才好,楚怡道:“别害怕,不会有什么鬼魂来找你的,相信我,苏泉的事你没有责任。” 韩颖听了楚怡的话后,转过头看着楚怡,依旧有些犹豫地道:“可……”但楚怡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相信我。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虽然有过那样的想法,但人不该为他一时的想法而自责。” 我常说,楚怡的话有一种令人感到平静的力量,有时我甚至觉得那效果于催眠术类似。果然,韩颖在听了楚怡的话后虽然还在抽噎,但情绪已不象刚才那样激动了,楚怡接着道:“这样,如果你晚上还害怕的话,就搬到我的宿舍来睡,好吗?” 韩颖听了后似是安心了许多,略带些羞愧地点了点头,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也道:“楚怡说的对,这件事你没有责任。没有人应该为他的任何未付诸行动的想法负责。别再胡思乱想什么鬼魂了。” 韩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也向我点了点头。 这时食堂午饭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了,我们三人便走出了食堂,楚怡说要送韩颖回去,我本想先回宿舍,但突然我想到了昨晚来找我的周华,他曾一口咬定有人杀了苏泉,但我没想到今天我就遇到真有人承认的确想过要苏泉死,难道这二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繫?还是双方都不过只是“胡思乱想”而已?我犹豫了一下,楚怡一下就看出我似乎有话要说,便道:“我先送她回宿舍,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我答应了一下,便跟着她们到了女生楼下。 我在楼下一边等楚怡一边在想着昨晚和今天的这两件事,正当我了无头绪时,忽然背后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大和他的女朋友。 我也向他们打了个招唿,老大一边向我走过来,一边看着我手里的饭盒道:“风餐露宿地又在等谁呢?” 我笑笑道:“彼此彼此。” 这时老大的女朋友叶梦遥也走过来道:“在等楚怡?” 我点点头,老大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还是道:“彼此彼此。” 老大和叶梦遥都笑了笑,摆了摆手向我道别。可他们没走出几步,叶梦遥转过身来对我道:“哎,对了,你知道昨天我们楼里有个女孩从楼上掉下去的事了吗?” 我道:“知道,怎么了?” 她似是考虑了一下,道:“这件事,我想,也许你可以关心一下。” 我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就我看来,也许,也许有些古怪。” “噢?什么意思?” 她却狡猾地笑了笑,道:“什么古怪我现在也说不上来,可能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对了,你的故事中你不是就有过不少这种连你也说不出为什么的感觉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却根本不给我发问的机会,接着道:“嗨,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说完又向我摆了摆手,跟着老大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楞楞地呆在那里,死活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第7页 正当我困惑于叶梦遥的那番话的时候,楚怡从楼里走了出来,她来到我身边,拍了我的肩一下,道:“琢磨什么呢?” 我转过头,撇了撇嘴道:“没什么。” 楚怡便也没再问,只是道:“你刚才想找我说什么?” 我想了想,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先问她道:“你对那个韩颖所说的有什么看法?” 楚怡用手掠了下耳边的头髮枣这是她的习惯动作,每当她考虑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她便会不自觉地掠一下她的头髮。 她并没立刻回答我,而是用眼睛示意我别老待在她们的楼前,我点点头,于是她一边走,一边道:“这件事,怎么说呢,我是昨天下午上完课回来才知道那个苏泉的事的。我和她并不住在一层,而且根本不认识,所以也就没太关心。今天韩颖来找我,我也没想到是这件事。” “说实话,象她和苏泉之间的这种关系可能并不少见,而我觉得如果一切真如韩颖所讲,那她的反应也并不是很过分。至于她的那个有关鬼魂的想法,你听起来可能觉得有些滑稽,但我认为也在常理之中。” 我听她这么说,明白她可能有些误会我的问题了。于是我道:“我不是不相信韩颖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从她的话来看,那个苏泉的死,是否有些怪异的成分呢?” ---鹊桥仙 回復[10]:楚怡有些困惑地望了望我,道:“什么意思?” 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道:“其实昨天晚上苏泉的男朋友来找过我。”然后我便把周华昨晚的话大致向楚怡复述了一遍。 我讲完,楚怡过了半天,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如果那个周华的话是真的,那……” 我知道她也陷入了和我同样困境:既觉得周华的故事和韩颖的故事有些联繫,看又觉得这二者之间的联繫有些牵强。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她立刻便明白了我也在和她考虑同样的问题,她转过脸,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是我先开口,道:“你现在有关于苏泉死因的消息吗?” “似乎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大部分人在传言她是在晾衣服的时候不慎摔下去的。” 我“哦”了一声,她又接着道:“可事实上绝对可以排除谋杀的可能,因为当时她的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并没有立即发表我的意见,于是楚怡道:“当然如果她真是被杀的话,我也许可以接受一些听起来比较怪诞的‘方法’,但无论如何,要说是韩颖只‘想了想’便导致了这次事件,我想连我都很难接受。” 我这次马上道:“当然。特异功能杀人?这种情节现在连小说都不用了。” 楚怡没说什么,我想了想,道:“你觉得这件事,我该不该答应那个周华的要求,去调查一下呢?” 楚怡哼了一声道:“你自己早想好要去了,还来问我干嘛?不过,”她停了停,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地接着道“如果事情非同一般的话,别太冒险了。” 我看着她充满关切的眼神,道:“放心,我会的。” 随后,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我的思路,我认为这件事如果我要想调查的话,我首先应该先从那个苏泉开始。因为所有的事全是围绕着这个死去的苏泉而发生的,但到现在为止,我只不过从周华和韩颖的嘴里断断续续地了解了一点有关苏泉的情况,而又不可否认,这两个人对苏泉都有着很大的“偏见”,所以他们的描述不免主观因素太强,对于我来说也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但从他们的谈话中(无论是周华讲的在咖啡屋中发生的事,还是韩颖讲的在她们宿舍中发生的事)苏泉给人的感觉总盒些异于常人,因此我想我第一步该做的便是找一个“第三者”来了解一下这个苏泉。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楚怡,她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道:“听起来那个苏泉确有些与众不同,最少也是她的心理状态和常人不太一样。” 我道:“所见略同。那你认识什么中文系的人可以了解一下这个苏泉吗?” “哎?干嘛要我去啊,你在中文系不是有熟人吗?” “我有熟人?谁啊?” “你的那位‘诗诗’啊,她不就是中文系的吗?” 我一楞,但立即便明白了她讲的是谁。她所说的“诗诗”就是那个曾在我的一个名为《魔舞》的故事中出现的,有着极高的舞蹈才华的柳诗雁。由于那次的经歷,是我的故事中很少有的没有楚怡出现的一个故事,而且在那次的经歷中,我和她之间还曾有过一段感情上的纠葛。所以后来我一直尽量避免和楚怡谈起她。 这次我听楚怡这么一说,连忙道:“哎,我不是跟你说过……” 她打断了我的话,道:“好了,我又没别的意思,你可别自作聪明啊。” 我仍有些尴尬地道:“可……” 楚怡又一次打断了我,她用手轻轻推了我一下,笑着道:“行了,开你个玩笑。别解释了,你都不知解释过多少遍了。你今天下午不是有一门选修课和她一起上吗,正好你可以从她哪儿打听一下。”
第8页 我见她似乎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便也笑了一下,不再提那件事。而她也正好提醒了我今天下午能见到柳诗雁,于是我看了看表,道:“那我们往回走吧。” ---鹊桥仙 回復[11]:下午,我来到上课的教室,一进门就看见了柳诗雁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上,正埋头不知在写些什么。 我见她身边的位子空着,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她发现身边来了个人,转过头看了一眼,一见是我,便先向我打了个招唿。 我也向她点了点头,道:“好久没见了,怎么样,还象原来那么忙吗?” 她合上桌上她方才在写的东西,道:“再忙也不会忙过你啊。”然后又反问我道:“哎,你最近怎么样,又有什么值得记述的经歷了吗?” 我见她这么问,便笑了笑,考虑了一下,道:“现在还不好说。” 她没有说话,看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刚想对她说有关苏泉的事,但这时候已经打上课铃了,我便只好等下课再说。 下课后,我对正在收拾书本的柳诗雁道:“一起去吃饭好吗?” 她侧过头,看了看我道:“有关刚才你要说的事?” “恩,有时间吗?” “当然。哎,不会真是又遇到什么怪事了吧?” 我一笑置之,道:“没你想像中那么夸张。只不过想向你打听个人。” 她一听便也没再问下去,只是一边继续收拾她的东西,一边好象很不在意地说了一声:“苏泉?” 我一楞,抬起头,正好与她正狡猾地看着我的目光相对,于是我道:“怎么猜到的?”  她皱了皱她的小鼻子,很是得意地“哼”了一声,道:“简单。既然是你来向我打听人,那么必然这个人是我所熟悉而你不熟悉的,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在最近引起你了的兴趣——这样的人可不多,苏泉自然排名第一。” 我鼓了鼓掌,道:“好,算你长本事了。”说完我收拾好笔记本,道:“走吧。” 我们来到食堂,各要了一份快餐,找了一个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还是我先开口:“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是为苏泉的事来的,那就请你把你知道的有关她的事都告诉我,ok?” 她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道:“可以,不过也请你把你知道的有关她的事都告诉我,ok?” 我一听不禁为之语噎,这摆明是我说话的口气,竟让她套用在了这里。我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好道:“你真的感兴趣?” 她立即道:“当然。能让你感兴趣的事就绝对非同寻常,我怎么会没兴趣呢?再说我上次不就对你说了吗,以后你的冒险故事,也要有我一份。” 我无话可说,其实在我刚认识她时,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个一天到晚忙来忙去的学生会副主席。可自从经歷了《魔舞》那个故事后,她变得喜欢上象我一样的冒险生活了。于是她在那次的经歷后便要求我以后若是再有什么离奇的事件,一定要通知她。而我那时似乎也确实答应了下来,只是没想到她把我的话当真了,现在她一提起来,我也不好就这么食言,只好道:“好吧,不过,你先说。” 她听了似是很高兴的样子,道:“好,你想知道她什么?” “一切。” 柳诗雁点点头,似是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道:“苏泉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我们是同一个班的,但我对她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所以我说的可能对你也起不了太大的帮助。”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她继续。 她便接着道:“平时她在班上是一个非常沉默的人,班上的活动虽然也参加,但并不热心。而且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社团。” 我在这里插口道:“和你到是鲜明的对比啊。” 她没理我,只是“哼”了一声,继续道:“她住的宿舍在我的斜对门,我们之间平常的来往和其他的几间宿舍来比相对要少得多。” “噢,为什么?”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只不过我们都觉得那个屋的人都有些不爱合群。” “那六个人都是那样吗?” “当然也不都是,其实她们屋的方琳琳和韩颖就和我关系还不错,方琳琳和我还都是学生会宣传部的。但主要其他的几个人给我们的印象都是那种难于接近的感觉,所以我们也就很少去她们的宿舍。一般方琳琳她们到是有时候会来我们宿舍坐坐。” 她说到这儿停了停,犹豫了一下,对我道:“我跟你说的可别对别人说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直了身子,举起右手作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她向前欠了欠身,道:“其实,连她们屋自己人都早就觉得她们屋的气氛很压抑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她并没注意我的表情,接着道:“有一次方琳琳就亲口对我说‘你看,本来六个人来自大江南北,能聚到一起就是种缘份,大家本该和睦一些才是。可我们屋的那几个人,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除了自己的一点学习,其它什么事也不过问。结果变得连我们自己同寝室的人,也很少交流的机会。’”我听了这些,觉得似乎和我要了解的东西越离越远了,于是我打断了她的话头,道:“那苏泉怎么样呢?”
第9页 “苏泉么,本来在大一开学的时候也并不这么少言寡语的,但在上学期发生了一件事,在那之后她才变得象后来那样很少与人交往的。” “是不是她和韩颖之间的那件事?” 她略显惊讶地看了看我,道:“你知道?” “只知道有这么回事,不过不是太清楚。” ---鹊桥仙 回復[12]:她轻轻嘆了口气,道:“那你知道一开始那个男生是喜欢韩颖的?” 我点点头。 “就是因为这样,苏泉疯了近一个月。” 我虽然和楚怡设想过苏泉的思维系统可能异于常人,但没想到她曾“疯”过,于是我一探身,道:“什么?她疯过?” 可能是我的反应有些过于强烈,柳诗雁一听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其实没那么严重,据医生说,只不过是最轻微的精神分裂而已,连医院都不用住,只作了一个月的心理治疗医生就说没事了。至于说她疯了,不过是我们的说法而已。” 我听了她的话后觉得这似乎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而柳诗雁见我没说什么,便继续道:“她病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我们期中考试过后,苏泉的成绩由于和那个男生的事而大受影响,而事实上医生也说她的病是由于心理压力过大而造成的。说是因为那个男生,也不过是我们的传言而已。” 我这才“噢”了一声,对她道:“你们的传言可很生动丰富啊。” 她似是有些不服地道:“又不是我传出来的,大家都这么说的。” 我笑了笑,以讹传讹本就是人类一种十分糟糕的品质,一件事经过了几个层次的传递后,其可信程度便会以几何级数下降。而且似乎人类中的大部分成员对这种事都“乐此不疲”。 不过从柳诗雁的话中我到是得知,不论苏泉由于什么原因,她确实曾一度出现过精神分裂的症状。我隐约觉得这对于解释苏泉的一些古怪行为能会有些帮助,但一时也没有什么比较成型的概念,也就只好先把这个念头放在一边。 我道:“那好,关于苏泉,你还知道些什么呢?” 柳诗雁想了想,道:“我和她毕竟不是一个屋的,而且平时接触也比较少,所以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了。” 她顿了顿,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不过……” 我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于是道:“什么事?” 她眨了眨眼,道:“事先说好,这件事本身确有其事,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就不说了,省得你又说我。” 我显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道:“我什么时候说你了?” 她习惯性地皱了皱她的小鼻子,道:“刚才。” 我无计可施,只好道:“ok,我道歉。”然后接着问她:“到底是什么事?” 她这才不说什么,喝了口桌上的饮料,道:“我说这件事确有其事是有根据的,因为这件事是让我遇到的。不过我还真的没跟别人说起过。” 我为了不再出现刚才的情况,决定不再打断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那是上学期的一个星期六,我晚上自习回来,已经很晚了,又在宿舍理聊了半天,便快到十二点了。那天我精神很好,虽然快午夜了但我也没觉得困,于是我便端着一些换洗的衣物准备到水房去洗。” “那天不知是什么原因,水房里的灯坏了,但由于是周末,楼道里的灯还是亮的,所以水房里虽然昏暗,但也还凑合看得见。” “我来到水房,一开始我只是大概看了看,水房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她说到这里插了一句:“但事后我又不能肯定,因为一来我并没有仔细去注意,二来水房里的光线也确实很暗。”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便接着说道:“我找了一个比较靠近门的地方开始洗我的衣服,这时楼道里不少的房间都已经熄了灯,所以周围也很安静。但就在这时,我感觉楼道里的灯忽然暗了一下,我便扭过头看了一眼。而当我刚一转过头,我便隐约听到我身后水房的最里端传来轻轻的一个声音道‘……花’!” “我当时立即回过头,借着楼道里的光努力往水房里面看,但却只看到一片漆黑,而且似乎并没有人的迹象。我想了想,觉得刚才在我洗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听见其他的水流的声音,所以应该不会再有别的人。我琢磨了一下便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当我一低下头准备继续洗我的衣服时,刚才那个声音又从那里幽幽地传了过来,这次比刚才听起来更清晰了一些,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那个虽然很轻的声音是在断断续续地念着‘……玫瑰……花……’!” “我顿时感觉手心一阵冰凉,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有些发颤的声音问道:”谁?‘“”结果过了半天既没有人回答,而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现。但我却越来越感到一种恐惧,于是我当即决定衣服等到明天再洗了。“”我端起盆,急急地走出水房,但就当我刚一出水房要往我的房间拐时,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若在平时,我最多只不过是吓一下,而这次由于刚才的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的原因,我的神经一直处于很敏感的状态,所以当那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啊!’地一声大叫了起来,手里端的盆也一下掉在了地上。“(我听她这样一讲,也感到她那时所受的惊吓一定不轻。因为虽然她的名字听起来雅气十足,但却是一个十分活泼开朗的女孩,而且在我认识的女生中,除了楚怡,她的胆子要算最大的了——就她刚才讲的场面,要是换了阿飞或是我老妹,早在听见第一声”花“的时候就一定会大叫着跑出去了,哪里还会如她一样问一句”谁“?但却现在连她都被吓得大叫了起来,可见当时给人的感受的确是很可怖的了。)”那一下脸盆掉在地上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又被吓了一跳,可那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只是慢慢地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看着我。“”当时她的一头长髮有些散乱地披着,而且还有几缕搭在额前,再加上有些昏暗的灯光,使得她脸上的那个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怪异。我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苏泉。“”我一见原来是熟人,不免为自己刚才胆小的举动觉得有些尴尬,我沖她勉强地笑了笑,本想对她解释一下,但她却在我讲话之前先对我道‘嗨,你见到周华了吗?’“”我知道她在问的周华就是她和韩颖都喜欢的那个男生,可现在是快午夜时分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女生楼呢?所以我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好对她摇了摇头。“”可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回答,她依旧是那样地笑着又向我问道‘你见到周华送我的那枝玫瑰了吗?’
第10页 ---鹊桥仙 回復[13]:“”我一听她这句话,顿时呆立在了当堂。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感觉,因为也许我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你没有亲身经歷,你无法体会到我当时感觉到的恐怖。“她一边这样说,放在桌子上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我连忙用手握住她那只不断轻微抖动的手。我早就知道她的文学素养很高,而且现在还在中文系读书,因此她的这番经歷由她讲起来便更具感染力,使得我虽然在这样一个热闹的食堂里,也不禁感觉到一阵寒意,便更不用提她亲身经歷时的那种感觉了。渐渐地,她的手止住了抖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很小心地抽回了她的手,又看了我一眼,接着刚才的叙述,道:”不过这时有好几个人由于听到了我刚才的叫声而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见我的样子忙问我怎么了,我便也得以回过了神来,只是对她们说是我不小心把盆掉在了地上。她们看了看我,虽然有些不信,但看了看苏泉,也没问什么,帮我拣起地上的衣服,便陆续回宿舍去了。“ “我又看了苏泉一眼,也赶紧回屋去了。不过在我推门进屋之前,我又回头看了苏泉一下,看见她正一个人站在窗户前不知在看着什么。” “后来第二天我们就听说苏泉由于精神方面的原因去医院接受治疗了,我们当中便开始有人传言是由于周华的原因等等。” 我听她讲完这段经歷,发现整件事是越来越乱。我本来是想通过她来了解一下那个苏泉,却没想到没打听出什么具体的情况又引出了这样的一件事。 我一边考虑这些看似不着边际的事件,一边随口道:“那后来……” “后来,没有什么后来了。你知道,我又不是那种爱瞎唠叨的人,而且那种事也再没发生过,我也就把那当作是我的一种幻觉。至于苏泉所说的话,我也只不过认为是她精神不太正常时的胡言乱语而没有在意,所以我也就没跟别人提起,今天是你问到有关苏泉的事,我才想起了这件事。”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但她却道:“好了,我所知道的有关她的事都说了,现在该你了。” 我很是有些无可奈何,虽然我现在对那个苏泉是越来越感到困惑,极想安静地整理一下,但我还是先把这两天以来发生的一些事简要地告诉了柳诗雁。 她听了以后先是紧皱了半天眉头,然后才问道:“真有这样的事?” 我撇了撇嘴,道:“的确有些难以致信。” 她似是又考虑了一会儿什么,但最后耸了耸肩,道:“这样怪异的事还是交给你来解决好了,我就等着看你的故事好了。” 我学她的语气“哼”了一声,道:“狡猾。” 她笑道:“一般。” ---鹊桥仙 回復[14]:我和柳诗雁吃完晚饭后把她送回了女生楼,对她说如果以后有什么新的信息请她通知我,她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我一个人慢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仔细地把到现在为止我所知的整理一下。 首先,昨天中午一个叫苏泉的女生坠楼身亡,原因不明。 接着,在昨天晚上,苏泉的男友来找我,告诉我在苏泉死的前一天,苏泉曾神秘地对他讲,她将被杀,而且还异常准确地预见到了自己死时的样子。而事实上在第二天,她的话就应验了。 然后,就是今天中午,苏泉同宿舍的一个叫韩颖的女生因为害怕找到我和楚怡,并告诉了我们她和苏泉之间的矛盾。 最后,也就是刚才,我从柳诗雁那里重新了解了一下那个苏泉,但也因此又得知了另一件有关苏泉的怪异的事。 我粗略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回忆了一遍,发现所有的这几件事如果从常理的角度看,可以说没有丝毫的联繫,但我的直觉却又越来越清楚地告诉我这其中必然有着异乎寻常的关联。 这听起来似乎很是有些矛盾,但于我而言却已是司空见惯的情况了。我曾不止一次地遇到过“常理”所无法解释的事件,而往往这时我便经常会顺着我的直觉而继续对那些离奇事件的追查,虽然我的直觉并不总是完全正确,但我却觉得总比“听之任之”要强百倍。 而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我发现我越是想了解苏泉,就会从她身上引出更多的疑点。而且那一件件和她有关的听起来十分怪异的事件,令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周华的话。 想着想着我已经来到了我的宿舍楼前,我突然觉得也许我有必要去找一下周华,因为无论如何他应该是苏泉最亲近的人之一,虽然他的话可能会不免有些情绪化,但现在要想再进一步了解苏泉,周华恐怕是唯一的人选了。 我先回宿舍放下了书包,然后准备上楼去找周华。可当我刚走上楼梯,就听见楼上一片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争吵什么。 我几步来到楼上,看到走廊中间站着不少人,但由于人群很拥挤,无法看清是些什么人,我便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走着,有人从宿舍里探出头来,我便问了一声:“怎么回事?” 那人答道:“不太清楚,好象要打架。” 我一听不禁皱了皱眉,转过头正要继续走过去。恰巧这时那群人在我这个方向上闪出了一条道,令我刚好能看见人群中的情景。
第11页 透过人群,我见到在人群中有两个人正剑拔驽张地对峙着,不过一个显得比较平静,而另一个则比较激动而已。而其他人则大部分是在劝架的。 我加快脚步走过去,听见那个很激动的人在不断喊着:“放开我,别拦着我!” 他旁边有两个人正分别拉着他的两只胳膊来阻止他的行动,但在他的奋力挣扎下却已经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了。 而在他对面的那个看起来比较平静的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的怒意却也很是明显。他身边的人不住地劝他先迴避一下,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而别人在他高大的身形面前也无法用强。 我挤进人群仔细一看,不觉大吃一惊,那个正在大唿小叫的人正是我要找的周华!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知道如果他要对那个人动武的话,就他那“文质彬彬”的身体而言,结果是恐怕他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了。 所以我正要大喝一声上前拦住他,但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周华在那种半疯狂的状态下竟然挣脱了那两个人,冲上前一拳就要打向他对面的那个人。 我一见形势不妙,也来不及喊那一声,便一步冲出人群挡在了周华与那人的中间想要制止他。 周华和那人间本就只不过四五步的距离,而当我挡在那人身前时,周华已经冲到了我跟前,虽然那只不过是一剎那,但在那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周华的表情。我可以说我几乎从未见过那样愤怒的表情,他的面部肌肉可怕地扭曲着,而两眼中似要喷射而出的怒火似要吞噬他面前的一切。 他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紊乱,因此当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根本无法分辨出我是谁,而且几乎是完全不加思索地一拳向我打来。 我条件反射般地一矮身,抬起左臂往外一架,想格开他这一拳,但我立时便知道我犯了个错误枣我太低估他了。他这一拳可以说是早就蕴势待发,而且加上人在情绪极端激动的情况下又往往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因此他那一拳不仅打得我左臂生疼,甚至我脚下也要错一步才能缓冲那一下的力道。 而我挨了这一拳也使我立时决定,虽然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的话,说不定走廊里有人就要遭殃,而要是再把楼长引来的话,那麻烦就更大了。于是我右脚前跨一步,腰一沉,一个手肘打在了他的腹部。 ---鹊桥仙 回復[15]: 腹部可以说是人体很脆弱的一个部分,特别是象周华这样未经过任何训练的人,虽然我那一下只用了五成的力道而绝不至使他的受伤,但也足可以令他大叫一声向前栽倒了。 而我也正好顺势站起来,扶住了他要摔倒的身子,暗道了一声对不起。因为我毕竟是在还没有完全了解事情原委的情况下,就对他下了“重手”。虽然这是我在这时唯一能让他安静下来的办法,但我也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无论如何我要向他好好道歉。 这时周围也有几个人发出了几声惊唿,而原先拉住周华的那两个人也来到了我跟前,他俩看着周华用手捂着肚子,额头上大颗大颗地冒着汗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有些不知所措地向我望来。 我看了他俩一眼,道:“他没事,我只是让他暂时安静一会儿。” 他们中有一个人有些犹豫地道:“你是……” 我道:“我是他朋友,我叫路浩枫。” 他俩一听我的名字,都“哦”了一声,似乎是听说过我的样子。 我接着道:“放心,把他先交给我吧。” 他俩点点头,但又同时有些为难地转了转头望向刚才周华要与之拼命的那个人,而正好那个人也向我道:“你是他朋友?” “是。” “好,反正你挡了他那一拳,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不过你告诉他,今天的事他什么时候想再来找我,我随时奉陪。”说完依然带着一脸怒气地转身离开了。 他这番话说得是不客气之至,我便明白他和周华之间的冲突一定不小,但我在还不清楚冲突因何而起时,对他的这种态度也只好暂且忍耐。 我看着那个人离开,然后架着周华回到了他的宿舍。 我让他躺在门后的一张床上,他看起来已经好转了些,但还是在不断地呻吟。我转过身小声问跟进来的那两个人:“刚才那人是谁?” 他们俩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也小声答道:“好象是徐文凯,化学的。” 我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仔细一想,想起来中午韩颖提起过她现在的男友似乎就是这个名字,我便大致猜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冲突是因何而起的了。 我道:“哦,我明白了。”然后指了指周华道:“他一会儿就好,我还想问他点事。” 那两人也明白我的意思,都很有礼貌地退了出去。 我送走他们,关上门找了把椅子坐到了床边。这时周华也慢慢停止了呻吟,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一看到是我,便显得有些惊奇地道:“路浩枫,是你?” 我听他这一问就知道了两点,第一,他的神智已经恢復了正常,第二,刚才在他的愤怒大到使他根本已分不清他面前是什么人。
第12页 我道:“你怎么样了,好点么?” 他虽然刚“清醒”过来,但思路也极快,只停顿了一下便道:“刚才,是你?”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道:“对不起。” 随即我岔开话题,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一听我这话,脸上顿时又浮现出那种极其愤怒的神态,咬牙切齿地道:“那个混蛋,他,他竟敢那样侮辱苏泉。” 我道:“到底是怎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刚才从外面回来,正要回宿舍,正好听到那个混蛋在议论苏泉。” 我没有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本也不是有意要听他在说什么,但他和另外两个傢伙走在一排,把楼道堵住了,我只好跟在他们后面。” “我刚走到他们身后,便听到他们中一个人提到了苏泉,然后,那个傢伙便接着道‘哼,那个妖孽,死了到好!’”“我一听他这话,怎么也压抑不住我的愤怒,从他后面推了他一把,向他怒喝‘你他妈在说谁?!’”“他被我推得一个踉跄,但随即转过了身,也怒气沖沖地盯着我,道‘我说谁关你什么事?你又是谁?’”“我根本就没答他的话,也不管他是谁,上去就想给他一拳,但被他身边的两个人拦住了,后来,人越来越多,再后来,我想你就知道了。” 我一直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这番话。其实按他这么说,他和徐文凯之间的冲突也不能完全怪他枣无论如何徐文凯那么说一个已死的人都是一件很过分的事。可也就是徐文凯的那句话令我感到很是困惑:他说苏泉“那个妖孽,死了到好”。这是我在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苏泉了。在现代汉语中,这个词已经是很少用了,虽然我猜测他是从韩颖那里听来的这个词,但当我一听到它时,还是不自觉地从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鹊桥仙 回復[16]:由于我一直沉默不语,周华便道:“怎么了?” 我忙敷衍了一下,道:“没什么。对了,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他摇了摇头,反问我道:“你认识他么?” 我暗自庆幸他不认识徐文凯,否则估计他们俩早就打起来了,于是我撒了个谎道:“不,我也不认识。” 他还是那么愤恨地道:“你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一下那混蛋是谁,我饶不了他!” 我一想他们俩实力上的差距,心中暗暗嘆了口气,但涉身处地为周华想想,也难为他还那么护着苏泉,(而且我觉得那个徐文凯也确实极不礼貌)所以我道:“好吧,我去问问,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再那么冲动了,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来你就惨了。” 他闷“哼”了一下算是回答。 我知道这时再怎么劝他恐怕也是徒劳,所以我也没再说什么。 到是他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你刚才是要来找我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本是要找他聊一聊有关苏泉的事的,可刚才这么一折腾,我一下子也想不出要问他什么。但我只楞了一下,就突然想到一点,于是我道:“噢,我今天听说苏泉曾有过一段时期,精神方面有些不太正常,所以想问问你这件事。” 周华一听,似是想了想,才问道:“你觉得这件事和她的死有关吗?” 我没有明确地回答他:“不好说,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他点点头,道:“好吧。那是上学期的事了。”然后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道,“其实在我和苏泉好之前,我本和她们班的另一个女生挺好的。” 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段故事,便插话道:“韩颖,是吗?” 他略带惊讶地看了看我:“你知道了?” 我点点头:“大概知道一些。” 他耸了耸肩:“开始我只觉得苏泉对我不错,但因为有韩颖在,我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可后来我没想到,她的精神竟会因为这件事,而……” “你怎么知道她是因为这件事而导致了轻度的精神失常?是她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她亲口说出来的,但这种事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我不去和他争辩这个问题,而是想了想后又问他:“那你后来怎么会放弃了韩颖的呢?” 他似是不太愿意谈及这个问题而显得有些犹豫。我当然也知道这对于他来讲不会是一段很愉快的回忆,但我执意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我坚持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嘆了口气,明白了我的意思,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那的确是一种很难讲清楚的感觉。” 他又嘆了口气,但我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便只好继续说道:“她病了的那一个月,我由于觉得内疚,几乎每天都去看她,而那段时间里,我感觉我每和她接触一次,我对她的感情就会更深一步。那实在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我觉得我开始越来越离不开她了,也许这就是你讲的缘份?”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在这里用上了缘份这个词还真令我说不出什么。因为我本就是主张缘份是连接两个人的一种十分重要的纽带,而这种感觉又只是存在于两人之间。因此他现在这么说,我自然也就无法再问下去了。
第13页 我无可奈何地“哦”了一声,正想再问他点别的什么,他却先道:“你现在相信我昨天说的了?” 我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这个问题开始感到厌烦了,我一挥手道:“我现在只是对这件事有些好奇罢了,并不代表其他别的任何事情。” 他听了似是有些泄气,但很快又道:“那最少你也开始有兴趣了,只要你肯继续下去,一定能找到那个兇手的!” 我对他这么执着地报着这种“兇手”的想法不知是感到可气还是可笑,我轻轻摇了摇头,准备起身离开了。 他好象没看出我要走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想了想什么,才很慎重地对我道:“上次,你问过我是不是有人有动机要致苏泉于死地?” 我一听不明白他要说什么,看了看他示意他说下去。 他又考虑了考虑:“我想,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一听又坐定了身子,道:“是谁?” “韩颖。” “你说是谁?” “韩颖,就是在苏泉之前和我……” 他一说到这儿又停了下来,可他的话令我感到十分迷惑,于是我便急于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所以我一挥手表示他可以跳过他不想说的部分,只说关键的部分。 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道:“其实也是你的话才提醒了我去想到底有谁才会想要苏泉死呢?” 我没有打断他,只是希望他能快点接触到实质性的问题。 他道:“我昨晚想了一晚,终于想到只有她才会有这种想法。” 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自从和苏泉好以后,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僵,所以她恨苏泉是最有理由的。” 我立时想到了中午韩颖对我和楚怡所说的话,事实上,周华的分析也不无道理,韩颖的确曾恨过苏泉,但仅这一点并不能说明韩颖就有杀苏泉的动机,况且韩颖也根本没有法律上的作案时间。于是我摇头道:“她可能会恨苏泉,但并不说明她就会杀她。而且从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看,她也不具备我们通常说的……” 他似是有些着急地打断我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并不是用通常的方法害死苏泉的!” ---鹊桥仙 回復[17]: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不明白,急得“唉”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就是她的恨意杀了苏泉!” 我大叫一声:“什么?” 我的反应令他大吃一惊,他很困惑地望着我:“怎么了?” 我道:“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说说,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鬼推测?” 他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我的分析有什么不对么?” 我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他竟然会有“是韩颖的‘恨意’杀了苏泉”这种混帐的想法,居然还问我这种分析有什么不对? 我被他的话气得说不出什么,而他却一脸正经地继续:“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一个人的思念如果足够强的话,连百年后的你和楚怡都会被引到他的梦中,那靠恨意导致苏泉的死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我暗暗骂了一句“见鬼”后道:“听着,我和楚怡那次的经歷是有很多的必然和偶然的因素共同造成的结果,和这件事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他听了还想争辩:“可……” 我打断了他,用很严厉的口气道:“我知道苏泉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这也不能成为你胡乱怀疑别人的理由。我看你的精神这两天有些太紧张了,这样,明天是周末,我把远叔的地址告诉你,你明天去那里看看。” 他见我这么说,急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对我道:“我,我现在很正常!” 我也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是,我并不是说你不正常。正相反,你现在的反应恰属正常,因为你很爱苏泉,对吗?我的意思是说,你最近太紧张了,去上远叔那里看看吧,放松一下。” 我不等他再说什么,便准备回去了。我打开门,在走之前又回过身,对周华道:“记住,不许你再瞎琢磨什么‘恨意’了,听见没有?” 他似是很不屑地转过了脸故意不看我,对我的话也没做任何回答。 我哼了一下,转身出了他的宿舍。 我一边往宿舍走,心里一边还在想着刚才周华的那个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结论。我越想越觉得他的状态快接近那种“妄想型精神分裂”的症状了,这种情况如果任他发展下去,很难讲今天发生在他和徐文凯之间的事情会不会恶化,甚至发生到韩颖的身上。所以我决定明天有时间一定要带他去远叔那里。 我回到宿舍,老大告诉我刚才网络协会的人来通知我,今晚六点要开个会。我一看表,已经五点五十了,便答应了一声去开会了。 其实所谓开会不过是我们几个熟人在一起,要么是把上次的工作汇总一下,要么就是分配一批新的工作。这次就是有人从外面又给我们找了一份作主页的活,我们大概分配了一下便散会了。
第14页 散会后我一看已经是快七点了,想了想今天既然是周末,就索性不去上自习了。于是我在校园里转了转,准备回宿舍去做刚才分给我的那部分活。 我回到宿舍,一推门,看见楚怡正坐在我的床上看着一本杂志,我道:“嗨,你怎么来了。” 楚怡一见我回来了,放下手里的杂志,道:“你现在有空吗?” 我估计她有事要和我说,便道:“有啊。”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道:“出去走走吧。” 我点点头,一闪身,让她先出了门,我也随后跟了出去。 我们出了楼群,来到校园北面的湖边,楚怡才对我道:“苏泉的事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我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也一定从某个方面了解到了新的情况,于是我道:“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先说说你那方面吧。” 楚怡想了想,道:“我刚才和韩颖在一起,碰见她的男朋友了。” (楚怡在叙述一件事的时候总是很有条理,而且十分生动,所以一般在记述到她的经歷时我都採用转述的方式,这在我的故事中也屡见不鲜了。)楚怡在吃过晚饭后又碰巧遇到了韩颖,楚怡出于关心,上前和她打了个招唿:“嗨,怎么样了?” 韩颖有些歉然地一笑:“没事,中午真是谢谢你们了。” 楚怡想起中午和我谈到的有关苏泉的怪事,便想从韩颖那里再打听一些苏泉的情况,于是道:“没什么。对了,你今晚有什么事么?” 韩颖道:“也没什么大事,怎么了?” 楚怡考虑了一下道:“有关苏泉的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韩颖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怎么?难道真的……” ---鹊桥仙 回復[18]:楚怡连忙摆手,扯了个谎道:“没事,只不过是我们这期的系刊想让我出一篇有关的报导,我只是随便打听一下罢了。” 韩颖也没多想便相信了楚怡的话,道:“那,好吧。可我现在要去找一下文凯,我们边走边说好么?” 楚怡点点头,一边跟着韩颖往男生宿舍楼走来一边道:“昨天中午,你们宿舍除了苏泉外都不在宿舍么?” “是啊。怎么,难道有人怀疑是苏泉是被杀的么?” “当然不是。”楚怡也感到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讲的确太敏感了,于是赶忙换了个话题,“昨天中午之前,你们是否有人感到苏泉有什么怪异之处呢?” 韩颖一听,脱口道:“怪?她一直都很怪的啊。”可话一说完,她似是觉得自己说走了嘴一般,连忙又解释道,“噢,不,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意思是说……” 她毕竟是个诚实的女孩,话说到这儿,她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半天也没再说出什么来。 楚怡虽然很想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却更能体谅别人,于是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保持了近一分钟的沉默,已经到了男生楼。韩颖如释重负一般地道:“我先去找一下文凯,你等我一下好么。” 楚怡答应了一声,站在报刊栏前随便地浏览一下当天的新闻。 韩颖从门口进去没多久,楚怡就听见楼道里她和一个男生的声音似乎是吵了起来的样子。 楚怡本不想多关这类的事情,但当她一转身,发现韩颖和她的男友已经走了出来。 那个徐文凯一边走还一边对韩颖道:“那小子想对我动手,我没让他住院算他走运!” 韩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气愤:“谁让你那么说苏泉了!” 徐文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那么说有什么错,她本来就是个妖孽!” 楚怡这时听到他这样形容苏泉,心里和我一样出现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而这时韩颖他们已到了楚怡跟前,楚怡看着她俩,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颖本还想和徐文凯再说些什么,但她见到了楚怡还是先停了下来,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对不起,出了点小事情,这是徐文凯。” 然后她又向徐文凯介绍了一下楚怡。 楚怡先伸出手,道:“你好。”徐文凯虽然看起来还在气头上,但也还是和楚怡握了握手,道:“你好。” 楚怡笑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韩颖好象想掩饰一下:“没什么事了。”可徐文凯却心直口快似地道:“有个小子欠揍。” 韩颖一听他又这么说,有些又气又怒地道:“文凯!” 可徐文凯仍是不理会她是什么意思:“怎么了吗,是那小子先动的手,你怎么反到老是说我呢!” 韩颖不知为何似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徐文凯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只是楞在那里。楚怡一见赶紧走出来,一边握住韩颖的手,轻声地先安慰了她两句,又转过头对徐文凯道:“怎么回事,看你把韩颖气的。” 徐文凯人虽然有些憨直,但对韩颖还是很真心的,经楚怡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楚怡又道:“刚才是怎么了?” 徐文凯的口气已经明显不象方才那样强硬了,把刚才和周华险些打起来的经过简要地对楚怡说了一遍。(而那段经过正好让我遇上了,不再赘述)他显然并不认识周华,可楚怡一下就猜到那个人一定是周华,不过她当然没有说出来(这时我正在楼上和周华在一起)而是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说苏泉是妖孽呢?”
第15页 韩颖听楚怡这一问,本想阻止徐文凯回答,但还是让他抢先了一步:“她总说能感觉到别人的思想,那不是妖孽是什么?” 几乎是在他的话讲完的同时,韩颖大叫了一声:“文凯!” 徐文凯连忙转过脸,似是从未听过韩颖这么气愤的声音。而韩颖却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楚怡不知自己的这个问题竟会让韩颖那么激动,连忙追过去拉住了韩颖的手,道:“对不起,我不是……” 楚怡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韩颖的脸上滚落了一行泪珠,这下弄得楚怡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而这时徐文凯也追了出来,他一见韩颖哭了,也立时不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地道:“韩颖,我,对不起。” 韩颖似是没有顾及楚怡的存在,只是对徐文凯道:“你难道不能为我想想么,你那样说她,难道非要让她找上我,你才甘心吗?!” 徐文凯听韩颖这么说,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见她越哭越厉害,更是不知该怎么劝她才好。 楚怡这时明白虽然中午她曾劝过韩颖别去想什么苏泉的鬼魂之类的东西,可现在的情形说明中午她的劝说并没起太大的作用。于是她对韩颖道:“对不起,是我不该问那个问题的,你不要怪他了。” ---鹊桥仙 回復[19]:韩颖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只是低着头不住的抽泣。楚怡只好又道:“没事的,今晚有我和你在一起,她不会找上你的。”然后又不断地说了一些看似毫无道理的话来安慰她。 楚怡这时的话无异于在哄一个小孩,可往往这种方法就有效果。果然,韩颖在听了楚怡的话后抬起头用不安的眼光看了看楚怡。 楚怡微笑看着韩颖,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终于使得她平静了些。 好在徐文凯还不算太过迟钝,这时赶紧走上来,对韩颖道:“颖,刚才,对不起。” 韩颖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一转身走了开去。 徐文凯看了楚怡一眼,楚怡示意他赶快追过去,他到是心领神会,一熘小跑地追了上去。 楚怡这时感到心里的疑惑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就刚才的情况来看,韩颖极端不愿提起任何有关苏泉的事,这一点到也不难理解,甚至她不愿让徐文凯再说苏泉什么也可以解释为她对苏泉“鬼魂”的惧怕,可最让楚怡感到不解的是徐文凯的那句“她总说能感觉到别人的思想”。 “你看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楚怡在叙述完刚才的那段事情后向我问道。 我并没有立时回答她,而是在想了想后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不觉得韩颖对于苏泉的事有些太过紧张了呢?这会不会说明韩颖对苏泉的死……” 楚怡没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道:“她的确是很紧张,但我看这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她今天中午不就告诉我们她们之间的事了吗?”然后她停了停又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我便把从劝周华和徐文凯打架开始的事情向楚怡叙述了一遍。 楚怡听过后也象我一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你是相信周华的那个推测了?” 我“哈”了一声:“你把我当小孩子啦?我会相信那套鬼话?我刚才那么问只不过是我自己的感觉罢了。” 楚怡听了我的话不知为何摇了摇头,而且似乎还轻轻地嘆了口气。 我问道:“怎么了?” 楚怡似是很有理地道:“你的想像力衰退了。” 我不服地道:“开什么玩笑,难道你相信他的那种说法?” 楚怡缓缓地道:“你再想想徐文凯的那句话。” 我心念电转,立刻就明白了楚怡的意思,我道:“你是说苏泉真有能看透别人思维的能力,而且也看到了韩颖想至她死的念头?” 楚怡点头表示同意,而我却又道:“不对,不对。” 楚怡仍是没说话,只是用眼神问我有什么不对。我道:“第一,我不认为苏泉有看透别人思维的能力。你我都知道,那对于人类的大脑是一种超负荷的工作,是几乎不存在的一种能力。第二,我们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她拥有了这种能力,那和她的死,也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繫。” 楚怡噘了噘嘴,道:“我当然也想到这两个问题了,可我总觉得这些事之间一定有联繫的。” 我搂了搂她的肩道:“别急,再怪异的事我们都曾找到过答案的。” 楚怡往我的怀里靠了靠,轻轻地道:“是啊,但愿这次也是。” ---鹊桥仙 回復[20]:我和楚怡随后又作了几种设想,但都很快就被我们自己否决了。我仍认为周华的想法不值一提,楚怡也就没再与我争论。 把楚怡送回去后,我一个人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但由于是周末,其他人也都还没睡,我便又在附近几个屋子里闲逛了半天,等到我觉得困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别人大都睡了,我便也在洗漱过后躺倒在了床上。 今天一天对我而言实在是发生了不少的事,而且最可恶的是这些事之间的联繫到现在为止我连个假设都作不出来。
第16页 我“唉”了一声,扭过头不久也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突然间我有一种要醒来的感觉。由于我曾受过一段时间格斗术的训练,因此我的神经反应比一般人也要相对敏感些。特别是在睡着之后,我虽然可以使自己进入深度睡眠,但同时也可以使自己保持警醒的状态。 所以这时一当我有要醒来的感觉时,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作出反击的准备。我努力驱除我的困意,使眼睛尽快适应屋里的黑暗,同时开始调动起全身的肌肉和神经。 当我的眼睛感到可以勉强看见黑暗中的事物时,我极端惊讶地发现,在我床边的凳子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我一时见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极度的震惊使得我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人。 而我的夜视能力却迅速地恢復了过来,我逐渐地看清,那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性,她正坐在凳子上,半张脸对着我,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衣,一头长髮披散在肩上。 就在我辨认出那是一个女性时,她的脸慢慢地向我转了过来。 就在这一刻,我见到了我一生中最见过的最可怕的一张脸! 她原本对着我的一侧脸只不过是有些过分地煞白,这当然不至令我感到如此的恐怖。可我没想到,当她的脸转过来时,我发现她竟然只有这一侧的脸! 我知道这种说法可能不很恰当,可谁又能把那一团血肉模煳的东西算成是另一半的脸呢? 她的脸从眉心到下颌,整齐地划分为两部分,左边的一侧虽然白得有些失常,但也没有什么其他怪异的地方,甚至还可以说得上是张很漂亮的脸。可那右边的一侧却是一团暗红色的东西,简直令人说不出那是什么!那种不仅仅用丑陋、恐怖就可以形容的样子和她另一侧的脸形成一种极端诡异的对比。 我被这种气氛压抑得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那副恐怖的景象冻结了我全身的神经,只留下我的大脑还在孤零零地转动。 而我大脑的运转马上就得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难于接受的事实——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就是那个苏泉! 我在想到这一点后简直连大脑的思维都要停止了下来,我的嘴张开,却只是发出“格格”的声音。 我在这时已经连合上眼睛不看那副景象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当然并不是一个容易胆怯的人,但这时眼前的一切却又实在是太过可怖了! 正在我不知所措之时,那个“苏泉”用她的那只眼睛紧盯着我,突然,她的嘴角似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好象要说什么。 我只是下意识地注意着她的嘴,以为她还能说出些什么,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的嘴那么一动,使得她脸上的肌肉跟着一动,竟然令她血肉模煳的那一半脸上原本是眼睛的地方一下子掉下来一块东西! 那东西连带着一丝黏浊的液体从她的脸上滚落,滚过她雪白的衬衣,留下一条鲜艷的血迹,一直滚到她的双膝上才停了下来。 我顺着那条血迹一直看下去,当我看到那停在她膝盖上的东西时,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大叫了一声坐了起来。 那东西竟是她的一只眼睛! 可就在我大叫了那一声后,我发觉我全身勐地颤抖了一下,陡然睁开了我的双眼。 我发现我的眼前仍是漆黑一片,而我也并没有坐起来,眼睛也由于不适应黑暗而还看不清什么东西。 我又感到背后一阵冰凉,那明显是我被汗水浸透的褥子,而我的头上也还有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极其迅速地想了想刚才的事,立刻我便得出了结论: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我一个太过真实的梦罢了。 ---鹊桥仙 回復[21]:当我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毕竟刚才的景象给我的刺激太大了,大到我连想也不愿再想起的地步。 我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想一定是昨天中午所看到的苏泉死时的样子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才会有这个梦的。 可我又想到,这样真切的梦境在过去也曾出现过,如果这两次梦产生的原因若是相同的话,那就说明的确有一股很强烈的意念曾在苏泉生前围绕过她。(请注意,这段话让人看起来可能有些不甚了了,因为那和我的一个和梦有着极大关联的经歷有关,在那个题为《噩梦》的故事中,我对梦有了非比寻常的认识,所以,简而言之,这个梦令我对苏泉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接着我又想到周华的那个推测和徐文凯的那段话,我本来对之是很不屑一顾的,但这个梦却令我不禁要仔细再推姑一下他们之间的联繫。 虽然这时外面天还没亮,但我已一丝睡意都没有了。我躺在床上努力想把这两件事之间建立起某种联繫,想着想着,突然间我想到在最初我第一次听周华讲起苏泉的事时,我就曾设想过这样一种情况:苏泉在一种长期形成的心理暗示的状态下,造成了最终她刻意地自我形成了和心理暗示相同的死亡情形。 这个设想当时我只是想想就过去了,并未深究,但现在偶然想起来,觉得如果和徐文凯的话再联繫起来的话,那就可以设想成如下的情况:首先,韩颖因为周华的原因一直对苏泉有些恨意,而在苏泉死的前一天这股恨意突然爆发了出来。 然后,我假设苏泉通过一种未知的方式接收到了韩颖的这种想法,而且在心里形成了一股十分强烈的心理暗示。
第17页 这股心理暗示不断地积累,使得苏泉有了“被杀”的想法,而在当天晚上将这种想法告诉了周华。 最后,在第二天的中午,苏泉终于没有抵御住那股心理压力,而导致了她的死。 我一口气作出了这一连串的设想,觉得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却可以说是至今为止对这一系列的事的唯一较全面的解释了。 我作出了这个结论自然不免有点沾沾自喜,可我又立时想到在我的设想中还是存在几个疑点: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泉因何得以有感知别人思维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的存在性也尚需有更多的证明)。 第二,苏泉的死到底是不是如我想像中的在心理暗示下的自杀,也还有待进一步的证实。 第三,我又想到了柳诗雁对我所讲的她遇到的那段经歷,它是否也与苏泉反常的精神状况有关呢? 虽然我仅仅只是粗略地一想,就想出这样几个疑点,可我觉得我的设想的大方向是对的,于是不觉心里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趁热打铁继续考虑了下一步应如何解决我设想中的疑点,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明早(应该说是今早了)先去苏泉曾住过的医院调查一下她的病歷。因为我想如果她真有那种所谓的“能力”的话,那在她的病歷上总该会有点反映的。 然后我想再找几个苏泉同宿舍的人聊聊,看是否能得到更多有关苏泉那种“能力”的“证据”。 一有了计划,我甚至对于要做的事有了一种孩子式的迫不及待。 ---鹊桥仙 回復[22]:天刚蒙蒙亮,我便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出去进行早锻鍊。 由于今天我起得比往日早了一些,所以校园里还没什么人,我一个人在校园里的林荫路间慢慢跑着,想着这两天的事情总算有了一点眉目(虽然还不能肯定是否正确),心里着实感到一阵阵的兴奋。 锻鍊完我回到宿舍,洗漱后来到食堂吃早饭。 我和楚怡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吃早饭,这都快成了一个惯例了,而今天自然也不例外。我刚买完饭找了个位子坐下,就见楚怡端着饭向我走了过来。 楚怡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我道:“一个晚上就得出了解释?” 我知道这时我的兴奋一定全写在了脸上,于是我便也直接了当地道:“是有了个设想,但还缺乏有力的证据。” 楚怡笑笑:“我们在哪件事上一下子就有过有力的证据了?” 我也笑笑:“说的也是。” 楚怡作了个手势示意我说说我的设想,我稍稍想了一下便从我的那个梦开始一直讲到我的那个设想。 我到并不是有意想吓唬楚怡,只是按顺序给她讲了我的那个梦。可由于那个梦给我的感受实在太深了,所以我在讲的时候不免仍是心有余悸。 当我讲到我见到那只眼睛从“苏泉”的眼眶里掉了出来的时候,连楚怡都不禁用手捂住嘴发出了一声轻唿,我这才想起来我由于太投入到故事中而忘了告诉她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梦。 当我告诉她之后,她也如我当时一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接着,我便把我的那个设想告诉了她,也包括我是如何想到要作这样的设想的和我认为还存在的那几个疑点。 她一直很安静地听完了我的话,然后她下意识地掠了下她的头髮,道:“就我看来,这个设想的方向是对的。但是……” 楚怡考虑问题一向比我周密,因此我一听到她也同意我的设想心里更是高兴,但听她语气一转,不知她要说什么,便急着问道:“怎么?” 楚怡皱了皱眉:“即使这个设想成立,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一楞,这的确是一个我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可现在经楚怡一提出来,我不禁想到,我现在这样辛苦地调查到底为了什么?——苏泉的死已在昨天被警局证明是一次意外,正如楚怡所说,即使我的设想是对的,那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这样把韩颖推上法庭啊。那真成了二流小说中的情节了。 我一念及此,本是十分高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楚怡自然马上就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她握了握我的手,道:“好了,别这么丧气了,想想看,虽然这件事的真相可能对大多数人没太大的关系,可你要是现在放弃的话,我会怕你从此睡不着觉的。” 楚怡实在是太了解我了,的确,这件事我能不能找到证据来证明我的设想,从法律或是常人的角度来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因为我的设想本就是法律和常人所难以接受的),可我的好奇心却使我欲罢不能。 我既然已决定无论怎样,至少得“对得起”自己的好奇心,便也握了握楚怡的手。 楚怡见我摆脱了刚才灰心的样子,也高兴得笑了笑,道:“我估计苏泉进行治疗的医院就是我妈的那所医院,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查查她的病歷。” 于是我们在早饭后不久便来到了那所医院,(当然在此之前楚怡又确认了一下苏泉的确是在这家医院进行的治疗)我们利用了一下楚怡母亲的关系,很容易就搞到了苏泉的病歷。 苏泉的病歷很简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主治医师是个很有名的大夫,他在最初的诊断中得出的结论是:轻度妄想型精神分裂。原因是:日常生活所造成的压力过大。而在给她作了近一个月的治疗中,苏泉也表示得十分配合,所以一个月后大夫的结论是:病者已基本痊癒,需日后自己多加注意。便结束了治疗。
第18页 这份病歷看起来对我的设想并无太大的帮助,因为这种轻度的精神分裂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情况,而其中又以这种生活压力过大造成的为甚——只不过现在大家都还很少把这当成一种病罢了。 可楚怡在翻阅治疗记录时却发现了一条很有用的信息:苏泉的脑电波强度要稍大于常人,而且在治疗结束后所作的一次测试和刚进行治疗时的比较又有所提高。但由于两次的测试结果均属正常人范围之内,因此也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然而这对于我和楚怡来说却是一大收穫,我们猜想很有可能苏泉在治疗结束后,她的脑电波强度继续增长,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到了半年后的今天,她的脑电波强度便已远远超出常人了。 我们在医院里除了这一点外再无其他的成果,但其实这一点也一样无法得到证明,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设想了。 中午,我们回到了学校。路上,我想到了楚怡早上的话,不禁嘆了一声:“用一个设想来证明另一个设想,还自以为蛮正确,哈,这种事恐怕只有我才会作得出来。” 楚怡听了却纠正我:“应该是只有我们才会作得出来。” 我听了会心地一笑,不管怎样,我越来越觉得能有楚怡在我身边,真的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回到学校我们随便吃了点午饭,我本来还想再找一找苏泉同宿舍的人聊聊,可现在却也没那么大的兴趣了,于是我和楚怡分手后便回宿舍午睡去了。 ---鹊桥仙 回復[23]:可能是因为昨晚那个恶梦令我睡眠不足的原因,我从中午一直浑浑沉沉地睡到下午,直到一阵急促的唿机的响声才把我惊醒。 我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拿起唿机一看,是柳诗雁在她的楼里唿我(我的唿机是数字型的,无法知道她找我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她这时找我会有什么事,所以我也就没着急,起了床后先去洗了洗脸,然后又喝了口水才准备去找她。 我出了宿舍楼,正往女生楼走着,就看见柳诗雁急匆匆地向我走来。 她走到我跟前,我正想问她有什么事这么急,可她却根本不给我讲话的机会:“你怎么这么慢。” 我顿时感到可能出什么事了,但还没等我问她,她便一伸手,递给了我一张纸,道:“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那张纸一看,是一封信,我很是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诗雁似是很焦急地道:“这封信是苏泉死的那天她自己寄出去的,收信人写的是她的宿舍。刚才我去找方琳琳,看见韩颖正趴在桌子上哭,琳琳正拿着这封信也不知所措。我先劝了韩颖半天也没用,就问琳琳是怎么回事,她就把这封信给我看了。我一看完就立刻唿了你。” 我一听说信是苏泉寄出来的,便立即把信拿起来仔细地读了一遍。 信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大家好吗?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们可能已经看不到我了。 我走了。 这是否正如你们所愿呢? 李虹,你再也不用嫉妒我的成绩比你好了;丁悦,你再不必担心有人乱翻你的东西了;韩颖,你也再不用为你的那只鹦鹉难过了…… 你们是不是该开心一回了呢? 想想吧,我们之间相处快一年多的时间了,可我却从未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在大家面前真正开心地笑过一回。我们虽然生活在一起,可我们却都生活在一张张扭曲的面具下面。 别不承认这些了,因为我能感到你们那些面具下面的东西。 可这也正是我的悲哀。 我不是刻意想看到那些的,可我却不能自己控制。你们无法体会我的感受的,我每天看到的是那么多的骯脏和虚假,那已经把我压得喘不过气了,而你们还要…… 我知道这些东西跟你们解释起来是很困难的,而我也并不想向你们解释什么,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韩颖,我知道你一直是在恨我的,虽然这已令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但我不怪你什么。因为如果我象常人一样,我们还是可以互不相干地生活下去的。我只是想说,大家为什么不能把得失看得轻一些呢? 好了,不再说了,不过请相信我,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生活得轻松快乐一些。 苏泉 我看完这封简短的信不禁闭上了我的眼睛。这封信可以说是苏泉的一纸“遗书”,一股无法抑制的哀伤和悲愤跃然纸上,令我无法不为之动容。 她的这封信在一般人看来可能不知所云,可它却一下子解开了我心中所有的疑问。就这封信看来,我在这之前所做的推测可以说是基本正确的。苏泉确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能力”:她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可以感受到别人对她的想法,但也正是她的这种“能力”令她终日生活在常人所无法体会的压力下。而在前一天,由于一件意外,引发韩颖对她一度产生了很强烈的仇恨,这种情况在普通人中根本不会引起任何的后果,但由于苏泉那种奇异的“能力”,竟使她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梦魇一般的境地,而她最终在这种折磨下自杀或是意外失足坠楼而死。 三天以来困绕着我的苏泉的死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答案,可我心里却丝毫没有产生象以往解决了一件事后应有的喜悦。相反,我越发感到了一丝沉重。在这件事的始终,苏泉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模煳且总带些诡异色彩的影子。每次提起她时,总会连带出一两件奇怪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因此在我的感觉中,她似乎真的如韩颖和徐文凯所讲的“妖孽”一般,是带些“妖气”的。可是现在,当我看完她的这一封信,我对她感到一丝深深的歉疚。因为我完全了解,其实,她自始至终才是一个真正的受害者。
第19页 我的心情这时可以说是异常的沉重,可柳诗雁有些急不可待地提问打断了我的情绪,她道:“唉,你怎么突然无精打采的了?苏泉的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太看明白啊?它是不是跟你讲的苏泉那神秘的死有关呢?韩颖怎么一看就哭成那样啊?你能不能去劝劝她?”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哭笑不得,我争取一个一个地答道:“这封信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要从头给你讲起来可得花上点时间。我想,根据这封信应该可以解释她的死。至于韩颖,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只不过是被吓着了。” 柳诗雁虽然听了我的回答,但明显还是觉得不甚了了的样子,便急着要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并不是不想告诉她,而一来我现在的情绪很不好,二来那实在是一件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所以我便推託了一下。 柳诗雁见我不肯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又皱了皱她的小鼻子。我一见她可爱的样子也笑了笑,但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由于这件事让我感到十分的侥倖,我便一下子脱口道:“好在没让周华看到这封信。” 我是勐然间想到上次周华跟我提到的他的“推测”,虽然那次我还斥责他那是他的胡思乱想,但现在看来,他那时的想法也确实沾边。 因此我联想到若是他看到了这封信,那他岂不是有了“真凭实据”?那我还真怕他会要韩颖“偿命”!——这一点我并非夸张,以他昨天的精神状态来看,他要是看了这封信,说不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虽然是很小声地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话,可还是被柳诗雁听到了。她“咦”了一声:“你是说周华么?我刚才刚看到他不知怎么怒气沖沖地往我们楼去呢。” 我一听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险些大叫了起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看见他去你们楼了?” ---鹊桥仙 回復[24]:柳诗雁被我抓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明白我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我的表情一定令她明白事关重大,所以她急忙大力地点着头。 这时我心里的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我连忙对柳诗雁道:“赶紧,带我去韩颖的宿舍。” 她估计很少见到我这么严肃的时候,一下子也被我的紧迫所感染了,也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急急忙忙地带着我向她们楼走去。 我一路上不断地祈求我的预感是错的,祈求千万不要让我想像中的事发生。 我和柳诗雁几乎是跑着来到韩颖宿舍所在的五层的,一到韩颖的宿舍门前,柳诗雁由于紧张和奔跑,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而我到门口并没有直接敲门,而是贴近门先听了听。 门内隐隐约约传出一阵唿喝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我再也没有犹豫,一下子推开了门。 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韩颖,她正背对着窗户,两眼红肿,但还在不停地哭泣,另一个是我在此时此地最不愿见到的一个人——周华。 他背对着门的方向,这正用一只手指着韩颖不知在说些什么。由于我进来得十分突然,令得他也在一惊之下转过了头来。 我猜到很有可能是我刚才预感的事情发生了,于是我大喊了一声:“周华,你要干什么?” 周华一见我似是又有些高兴,又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挥了挥手里的一张纸,对我道:“路浩枫,我有证据了!我有证据证明是她杀了苏泉的!”他说完狠狠地用手指了指韩颖。 我在刚才就猜到了,苏泉既然在死前寄出了一封给自己宿舍的信,当然就可能再寄出一封给周华的信。而周华要是看了信上的内容,就很有可能发生现在眼前的情况。 而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一种令我讨厌的正确。 我虽然不知周华刚才对韩颖说了些什么,但我十分担心韩颖现在的处境,于是我对周华道:“好的,一切都好说,你说的证据是什么呢?” 我本想借这句话先缓和一下气氛,稳定一下周华的情绪,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句话成为了我一生中最弄巧成拙的一件事。 周华听了我的话后,到是明显地安静了些,但却开始喃喃自语似的不知在对自己讲些什么。而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我可以肯定,周华现在的行为正处于极端危险的边缘。我甚至决定,在关键时刻,我即使运用一点强制性的手段,也一定要制止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正一点一点争取在他不知不觉间拉近我们俩之间的距离,突然他抬起头对我道:“是啊,你早就提醒过我的。”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还是谨慎起见,停下了移动的步子,问道:“什么?” 周华带着一丝苦笑地答道:“你早就提醒过我的,这在这个社会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据。”他说到这儿停了停,突然,他的脸变得异常的狰狞,恶狠狠地指着背后的韩颖大声地吼道:“可我不会让她这个兇手逍遥法外的!苏泉就是从这个窗子掉下去的,我要给苏泉报仇!” 说罢,他一扭脸冲着韩颖扑了过去。 我只被他的话惊得晚了一两秒钟的时间,等我再想冲上前想拉住他时已经要赶不上了!
第20页 韩颖早已被周华那副扭曲的面容吓得只知道大叫,完全忘记了要躲开他。 就当周华要冲到韩颖跟前要把她推下楼,而我又来不及赶上来之际,周华的腿突然被他身边桌子下的一把凳子拌了一下! 这一下若是在平常,最多不过让脚疼一会儿便罢了,可这时却令周华急速向前沖的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地向前栽去。 而韩颖这时不知怎地想起了躲闪,她一闪身,空出了窗子! 女生楼的窗台似乎比男生楼的要低一些,周华的个头虽算不上高,但那个窗台也只到他的腰下面一点。所以当他的腿被拌了一下后,他大叫了一声,双手胡乱挥舞着竟冲着窗外栽了出去! 我这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我却没有减慢我追周华的速度。而他拌的那一下也帮了我的忙,那点时间刚好够我在他刚摔出窗子时一探身抓住了他的衣服! 可由于他向前沖的势头太勐,因此当我勐地从屋中一探身用右手抓住他时,他下沉的力量竟使得我的右肩一下子脱臼! 那一下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痛楚令我不得不咬紧了牙,但更重要的是,这下我的右臂无法发力,连抓住周华的力气都在渐渐消失,更不用说把他拉上来了。 ---鹊桥仙 回復[25]:要命的是,周华在摔出去后,在极度的恐慌下不断地大叫,身子在不停地摆动,我受伤的右臂就要拉不住他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突然觉得我右手一轻,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完了,周华掉下去了。可马上我又感到我的右手还在抓着什么东西,而且周华的大叫也并没有停止。于是我往身边瞟了一眼,兴奋地看到原来是柳诗雁跑过来帮我拉住了周华。 我忙对她道:“你先多用些力,我右手不行了,得换一只手。” 她由于正竭尽全力在把周华往回拉,只是点了点头。 我吸了口气,迅速地用左手拉住了周华的衣服。 随即我丝毫不敢怠慢,对柳诗雁喊道:“一、二、三!”然后尽我最大的力气,把周华从窗外提了进来。 一把他拽进屋子,柳诗雁也如同筋疲力尽一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而我也不禁大口地喘着气,才又感到我的右肩脱臼后出奇的疼痛。 周华象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被我们拉进屋子,就蜷缩在屋角,抱着头,带些哭腔地道:“我不要死,把我拉上去!” 我对他的怒气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我对着他大叫了一声:“你还没死!” 我的这一喝立时起了作用,他勐地抬起头,看着我喃喃地道:“是,对,我没死,我没死。”说完他竟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我在那一刻一看他的眼神,我就暗暗嘆了口气,我知道完了,我费尽全力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不过是一个疯子! 这时,从门口冲进来了几个人,有男生也有女生,我估计是有人看到了刚才窗口的那一幕而上来的。我见那几个人中有一两个是我认识的,我便对他们道:“看着点那个男生,找人去找个医生来,他精神不正常了。”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我还是十分的信任,并没问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我这时还是被右肩的痛楚折磨得半弯着腰,右臂无依无靠地似是悬空般地待在那里。 柳诗雁这时也站了起来,一见我的样子,惊讶地道:“你怎么了?”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脱臼了。” 她一听二话没说,来到我身边,架起我就要往外走。 我连忙道:“没事,我还能走。”说着赶紧从她身边离开。其实我到不是有意辜负她的好心,只是一来我的确没伤到那么严重,二来我那点虚荣心也让我又想呈点英雄起来。 可她一见我躲开了她,立时显得不高兴起来,而我自然也有些内疚,所以我伸了伸左手,示意她一起走。 她这才又皱了皱鼻子,和我一起走出了那间宿舍。 宿舍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多女生,一见我们出来,便都以各种各样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当然没功夫管她们的样子,只想赶紧去把我的右肩復原。 我们刚走到楼梯口,我便见一个女生急急忙忙地从楼下跑了上来,我一看那身影就知道那是楚怡。 楚怡一见我,又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柳诗雁,没说什么,只是问我道:“肩膀怎么样?” 楚怡的母亲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外科医生,而楚怡很早就和她的母亲学过医术,而且水平还颇高。因此她一见我的样子,自然就明白了我的肩是怎么回事。 楚怡虽然见我和柳诗雁在一起时的样子没说别的,但我和她之间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般的感觉,我一下就感觉到了她心里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我连忙道:“还可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没理会我的话,而是先摸了摸我的肩,然后用双手扶住我的右臂,轻轻一推,一扣,“卡巴”一声,我的肩便立即復原了。 可这一下却给我疼得着实不轻,我不免咧着嘴小声地道:“这么狠啊。” 楚怡偷偷笑了一下,也小声道:“你活该。” ---鹊桥仙
第21页 回復[26]: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有关这件事的很多善后工作也已经完成了。周华被送入了精神病接受治疗;韩颖因为这几天一直受到严重的惊吓,而决定转学;苏泉的宿舍由于这一连串的事件而变得再没有人敢住;而至于苏泉的那两封信,在我的提议下由柳诗雁偷偷地把它们烧毁了。 我这样做是有我的原因的,因为整件事都是超越一般人常识之外的,而且为这件事已无谓地牺牲了不少人的前途了,我不想再让这两封信引起任何的波澜了。 晚上,楚怡找到我,我们又谈起了这件事,我便把苏泉的信的内容告诉了她,然后我又把整件事象以往一样从头到尾归纳了一下:苏泉在上学期,因为一次感情和学业上的打击,导致了她脑部活动的异常,从医学上看,是她的脑电波的强度要高于常人。 而在这时,我假定她的脑部已经开始可以在某种情况下干扰到别人的感觉,因此便发生了柳诗雁在水房里遇到的怪事。 而后,在她接受治疗的日子里,她的脑电波强度不断增强,只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然也不是任何人,我设想周华在这段时间里就是受苏泉的影响而渐渐爱上了她,后来便导致了他和韩颖的分手。)在她结束治疗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泉确因为脑部的异常活动,拥有了一种可以感知她身边人思维的能力。 而这种能力却使得她日渐陷入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中,在她眼里,每个人都不再隐藏,每天伴随着她的,是她身边人真实而骯脏的思想。 由于她终日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使得她的情绪受到极度的压抑,而终于在前几天的一次和韩颖的争执后,韩颖对她的报復心在她的思维中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我又假设在这时她的脑部活动比半年前来要更加活跃,但也更不受控。于是韩颖本来很普通的一种想法(但很强烈),致使她的脑部活动逐渐陷入无法控制的境地。 而在那天晚上,她对周华讲起了她的那个心理暗示,而且由于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被韩颖害死的,所以她才对周华讲她将被杀。 这里我又不得不假设,周华因为受苏泉脑部影响比较严重,所以虽然在听到对她来讲这么怪异的事时,在苏泉“你问了也不明白”的暗示下,而根本没对她提出任何疑问。 之后,苏泉寄出了两封“告别”的信,一封给自己宿舍其他几人,一封给周华。 最后,在那天中午,苏泉终于在那个强烈的心理暗示下,心理崩溃而坠楼身亡。(虽然在苏泉的那封信中有着明显的自杀倾向,但我还是宁愿相信她是在一种极端恍惚的情况下,不慎坠楼的。)我讲完对整件事情的看法,楚怡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我也就一样保持着沉默。 终于,还是楚怡道:“看来,事情是这样了。不过,我们一开始都看错苏泉了。” 我明白她和我第一次看到苏泉的信是有了同样的感受。的确,我们每个人一直以来,都觉得苏泉是个怪异的人,而对于怪异的人,我们往往又会持怀疑的态度。可到了现在,真相大白(对我而言)后,我们才了解,其实苏泉真的是一个无辜的人。 我跟着楚怡的话嘆了口气:“是啊,平时我们总说‘我要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好了’,可谁会明白,那其实才是最大的痛苦。” 楚怡道:“是啊,人类生存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人和人之间唯一可以保留的秘密就是自己的思想了,这其实何偿不是一种自然选择后的结果呢?可一旦有人超越的这种状态,带给自己的自然就只有痛苦。” 我一听楚怡的话,觉得这确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提法,可我仔细一想,其中的确有着很深的道理。想想看,如果每个人都能看透别人的思想,那样的话,人类的那点劣根性早就把人类毁灭殆尽了。而人类至今还好好地在生活在各自编织的面具下,不得不归功于在进化过程中缺少了脑部的这一步进化。 我一想到这一点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楚怡知道了我想到了什么,也跟着苦笑了一下。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走在湖边,忽然,楚怡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哎,你还记不记得韩颖曾用什么词来形容过苏泉?” 我不明白楚怡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道:“似乎是妖孽这个词,怎么问起这个?” 楚怡停了停,道:“其实,我到认为,苏泉确是被杀的,但,是被一个妖孽杀的。” 我皱紧眉头:“什么意思?” 楚怡指了指自己的头,道:“我说的这个妖孽,在这里。” 我一看她的手势,似是明白了一点,但还只是个模煳的概念,于是我道:“你是说……” 楚怡道:“这个妖孽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苏泉看到了它,但被它吞噬了。” 我这下顿时明白了楚怡的意思,我不禁闭上眼睛,发出一下近乎呻吟的声音:是啊,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我们心里的嫉妒、猜疑、仇恨……合起来不啻一个无形的妖孽,我们每天都在尽力地压抑着它,来维持我们和平的生活。可一旦有人毫无遮挡地看到了它,就如同打开装魔鬼瓶子的人一样会被它无情地吞噬的。 我又想到,事实上,周华何偿不是被他自己心中的妖孽所控制,进而变得疯狂的呢?
第22页 我一念及此,不由得道:“何止苏泉啊。” 楚怡自然也想到了我所想到的,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但愿人们不要毁在这个妖孽的手里才好啊。” 我苦笑着看了看平静的湖面,用一种连自己几乎都听不见的声音道:“是啊,但愿。” □全文完 后 记 这篇故事记述完后,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既为苏泉难过,也为周华难过。 可我又实在是无能为力——要想和那个妖孽抗衡,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 但就在我的故事写完后的一天,校园里又传出了这样一则事件:化学系的一位男生,由于在生活上和另两个同学起了争执,想“报復一下”,便从实验室偷出了少许的铊下到了那两个人的食物中。虽然后来他见情况不妙,良心发现般地把其中一个人送到医院抢救,但也造成了一人住院治疗,一人变成永久性植物人的后果。 我听说这件事后,苦笑了一下,随手轻轻拍了拍身边这本薄薄的故事——我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