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传承人》 第1章 相亲丧门星 四十英寸彩色液晶电视机里，一个西装挺刮的帅哥薄晨兮出现在屏幕里，左手潇洒地挥了挥，拿出一个猪脚形状的黑色的塑料制品，右手举着方型的塑料小盒子，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bb机，让别人找到你，大哥大，让你找到别人，一个也不能少。” 项海星拿出手机，好奇地看了看，摇了摇头对边上的发少金华斌说道：“没有bb机，对方不能直接打我的大哥大吗？真是画蛇添脚。” “蛇有脚才是龙，人家可没你有钱，打你的大哥大，费用就他出了，现在通信可是双向收费的。”金华斌心中暗笑有钱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样，正说着，bb机响了，项海星把大哥大递给他说道：“给，哥我不差这几个钱。” 回好电话后，金华斌脸红了红说：“哥，给我个面子，今天父亲安排相亲，借你的大哥大壮一壮门面。”说着，把大哥大塞到自个的腰里。 时间点是2000年3月，各地多已进行国营企业改制，项海星与金华斌的父亲原先都是二轻局下属企业艺雕厂的工人，改制后，二轻局减散了，项海星父亲在艺雕厂时是跑销售的，手上有门路，就下海办了个做彩石镶嵌业务的艺雕厂，几年下来，业务蒸蒸日上，产品卖到了国外，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建起了小别墅，并用外汇在国外购置了大频幕的液晶彩电，成为村子里的首富。金华斌的父亲手艺极好，留在原来的艺雕厂中，因为交情好，平日有空时上项海星父亲的厂里帮个忙，指导一下业务，赚些外快。金华斌大专毕业后，听从父亲的安排，到了仙居县文化站下属的一个机构工作。文化站的工作很轻松，朝九晚五的，但工资很低，没有余财进行消费，所以，一到周末，金华斌就往发小项海星的家里跑，看看电视，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听到金华斌说要去相亲，顿然来了兴趣说：“我给你当专职的司机，送你过去，给把一把关，如何？” 在这个年代里，私家车还没有普及，有车的也就部委办局的一二把与各个企业老板，项海星是小县城里最早有私家车的年轻人之一。由他开着轿车送自个去约会，是倍儿有面。金华斌兴奋的一下跳了起来说：“谢过了，车钥匙给我，我回家换一下衣服，立即出发。”说完，从项海星手中接过钥匙，兴奋地小跑着下楼，轻车熟路地发动轿车。 2000年代初，小县城的基础建设并不好，县内的大部分路都还没有铺上水泥，出房间后的马路是沙石子铺就的，轿车在马路上狂奔，扬起一路的烟尘。这是典型的无证驾驶，但只要不出事，交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县城小，社会关系复杂，开轿车的都是县内有头有脸的，熟人托熟人，即使拦下了，熟人一个电话，几根烟一敬，也就不了了之。 到家换上西装，系上领带，正照着镜子，母亲过来絮絮叨叨地叮咛道：“记住了，女方的名字叫张桂芳，是我前同事刘阿姨的女儿，高中毕业，在石雕厂当出纳，居民户口呢，要表现得象个绅士，不要象上次一样又泡汤了。” 说起上次相亲，金华斌心中就来气，女方长得漂亮，红扑扑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与自个也聊得来，年纪也相当。可见了一次面后，母亲就私下里把它回掉了，原因是女方的户口是蓝印居民户口，现在，在母亲口中变成了自个表现不佳而泡汤的。什么年代了，大家都纷纷下海经商赚钱，谁还在乎对方是否是居民还是农村啊。金华斌心中不服气，但他是个孝子，从小胆小，极听母亲的话，虽说心中有些不快，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听完母亲的训话及对女方的介绍后，才开着车回到项海星的住处。 “女的叫张桂芳。”项海星笑了笑，从书柜中拿出封神演义，翻到其中的一页说：“呼名落马的张桂芳，后来被封为丧门星，你不怕吗？兄弟，这事有趣了，有女方的联系方式吗，扣她一下，换个约会地点，就到老地方茶室，这单我买，账挂到我们的艺雕厂。” 丧门星？女生中带芳的名字极常见，金华斌从没往这方面想，听得项海星提醒，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值年的凶煞，比喻会给人带来灾祸或者晦气，农村里常常被用来骂人。刚才听妈妈说，对方家境不错，双职工，父亲还是个石雕厂的厂长，她的户口是居民，并且人长得也漂亮，说不定嫁不出去，这也是个因素之一。金华斌一家都是文化人，无神论者，他的父母虽说思想保守，对国营编制与居民户口等十分执着，放不下身段，但并不迷信。金华斌从小受他们的影响，怔了怔后回复道：“天下同名的人多得是，名字就是个符号呗，我们家又不做生意，伤哪门子的门？”说完，用项海星的大哥大通知妈妈把约会地点改成了老地方茶室。 因为家境的不同，项海星又好面子，喜充大哥，企里的企业正蒸蒸日上，所以，一起在小县城内消费时，都是直接挂艺雕厂企业的账上的，金华斌已习以为常。可相亲是一件最要面子的事，万一相互看对了眼，项海星边上来一句，服务员，挂我厂的账，这事立马就穿帮了，两方都尬尴。金华斌看了看发少，低声说道：“到时看我的眼色行事，看中了我去柜台签字，看不中你来买单替我挡掉它。” 项海星盯着他看了会说：“兄弟，你的领带太低档了，去，到我的衣柜中拿一条进口的系上，闪了她的眼。 西装领带都是单位发的，文化站是个清水衙门，西装也就市场上中低档的雅阁尔品牌，领带更是拉链式的，只为省事。金华斌在镜前看了看，确实有些不搭，于是，在他的衣柜里挑了根猪肝色的，在他的帮助下系到脖子上。 第2章 老地方茶座 金华斌又一次有些自恋地看了看镜子中自个的脸，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充满书卷气，妥妥的奶油小生一枚。这么个帅小伙应当会有很多女生喜欢，在文化站工作，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怎么会沦落到需要相亲来解决个人问题呢？这就与他母亲的要求相关了，他的母亲很执着，非要女方是居民户口，长得漂亮这两个基本条件。儿子性格内向、胆小又恋母，事事都听妈妈的话，是个妈宝男，朋友圈不广，却不知时代已变了，由原来的看脸时代变成了看钱，美女都奔着寻找赚到钱的大叔们去了。文化站的工资低，又没外快，加上当年为跳出农门复习了二年，大学毕业时工作时已二十四岁，这么一拖就变成现在的局面。 滴、滴、滴，项海星等得不耐烦了，按着汽车喇叭催着他下楼出发。见金华斌没有下来，项海星跑到楼上急急地催促道：“画饼老兄，可以下楼了，再不走万一找不到停车位，让女方等我们就不礼貌了。” 画饼是金华斌的外号，来源于在大学时，因为是文科，班时男少女多，他长得清秀，是班草，班里的许多女生的偶像，一次，项海星出差路过省城时去学校看他，在他的宿舍门口华斌华斌的乱叫，普通话不准，刚好路过的同班女同学听成了画饼，当场文皱皱地掉了一句说：“求之而不得，唯远远观之，画饼充饥。”于是乎，画饼就成了他在班里的外号。始作蛹者是项海星，所以，一急起来，他常常拿这外号打趣。 来到楼上，见金华斌还在镜子前照着整理自个的头发，取笑着加了一句道：“镜子镜子谁最美？是我们的画饼同学，兄弟，你是男生，又不是白雪公主的后母，差不多就行了。”说完，拉着他下楼，塞进轿车，开往老地方茶馆。 茶馆的主人姓徐，是个中年的文化人。老地方见，是情侣之间最常见的一句话之一。因为如此，徐老板给自个的茶馆取了这么个名字。茶馆位于城东体育场边上，停车极其方便，喝茶前后，还可以在露天的体育场草坪上散散步，位置极佳，所以，客人很多。项海星年少多金，是茶馆的常客，一进门，服务员就迎上前来说道：“项少，你的包厢是2888，中包。”说完，在前面引路。 包厢的布置古朴而雅致，墙壁是老房子拆迁下来的青砖，墙上挂着同样是一些老物件，犁、蓑衣、斗笠等，用作装饰的窗同样是老房子拆下的，原汁原味。地面是水泥，用细小的白鹅卵石莰成各种图案，多成铜钱或花朵。茶几是整块大木头锯后雕成，一柱叫不上的名的香在中间燃着，房间里充满淡淡的香气。项海星点了些零食与点心，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过来，听他在服务员的耳边轻轻地吩咐了几句后，微微笑了笑，躬身退出。 茶上来了，服务员用长长的茶壶来了个凤凰三点头，加满俩位面前的茶杯。项海星示意自个有事要谈，让她们放下果盘后退下，拆开一包软壳中华，“来一根华子。”项海星递给金华斌一支烟。金华斌忙摇头说：“哥，不要害我了，你知道我从不抽烟的。” 项海星笑了笑打趣道：“这次的相亲对象可是伤门星，封神榜里的女神，厉害着呢，只有抽烟的男人才镇得住她。” 话音刚落，只听得吱的一声门响，进来两个女生，领先的女生边笑边说道：“谁在背后嚼舌头说要镇住我？” 想不到这么不凑巧，但愿她没听到前半截伤门星之类的话。金华斌慌忙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进来的两个女生，只见脑袋瓜嗡的一下，跌坐在椅子一响说不出话来。领先进来的女生是他在高三时参加某个美术班培训班时的同学，图画功底极好，当时，因为培训班只进行了一学期，又是周未上课，时间较短，两人相加起来只见过不到二十次面，虽说感到她长得顺眼，但自个那时专心于考试，培训老师上课又从不点名，所以叫不出名字，难道她就是张桂芳？张桂芳也认出了他，手指着他说道：“你不就是美术班的什么来着？”说完用手拍着额头，双脸变得通红。 这是人家的主场，自个只是个陪客。项海星自觉地往桌子边上坐了坐，把中间位置让给金华斌，又扭了一下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慌忙边打招呼说请坐，边给她们俩倒茶，一慌神，水满出杯沿，手忙脚乱的拿抹布去擦。张桂芳的女伴见状，扑的掩嘴一笑。 “坐下，不准笑，再笑我撕了你这小蹄子的嘴。”张桂芳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伸手假装要去撕她的脸。 “好姐姐，不笑了，只看你们两个笑行不？”女友边笑边求饶着坐到项海星的对面。女伴姓卢，有个极俗气的名字叫五囡，意译成普通话就是你女儿的意思。看她的样子好象早与项海星相识，坐下来以后，就相互敬茶，聊得火热。 借着服务员进来送果盆，张桂芳站起身去接的瞬间，金华斌站起来偷偷地与张桂芳比划了一下，身材比自个还高一两厘米，加上她唇红齿白，面带春色，喜悦中又生出几分自卑，一个 时之间不敢出声。自思男高女低才相配，自个身高只一米六六，不知对方能看上否？不想卢五囡眼尖，他比划身高这小动作被她看见了，她眨了眨眼睛向项海星耳语了一句。项海星站起来笑了笑指着卢五囡说：“我们俩有点儿小事出去下，过一小时回来，你们先单独聊一聊。” 卢五囡是张桂芳的闺蜜，与项海星一样，是陪着相亲的，看出金华斌与张桂芳相互之间有意思，在项海星耳边耳语道：“我们两个一百瓦的大灯炮可以撤了，给他们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所以，项海星借故挽着她的手下楼了。 第3章 一见钟情 我们的相亲才开始呢，他们俩就牵手了，什么情况？如果自个有他那样的胆子，也不会单身到现在了。盯着他们的背影，金华斌惘然若失。项海星虽说比金华斌胖了些黑了些，但人高马大的，更有男人气。因为家里艺雕厂生意红红火火，不缺钱，自个是既有色心又有色胆的主，自然的，到哪里都受女生的欢迎。 听得窗外汽车发动机的声响，他们开车走了，包厢里只剩下金华斌与张桂芳俩。张桂芳张嘴就来了句：“刚才，在门口我都听见了，你说我是丧门星呢还是女神？”金华斌一时之间紧张得说不出话，半响，才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女神，肯定是女神，培训班时大家都这么说的，刚才是开玩笑的。” 美术培训班是五年前的事了，难为他还记得。张桂芳忆起了当年，培训班是个大班，总共有四十多人，二十多个男生，十多个女生，搞美术的美女多，自个因为长得漂亮，得到女神的封号，可另一个丧门星的外号让她一想起来就满满的都是泪。父母都是知青，上山下乡时认识的，从结婚开始就十分恩爱，但在生她的时候，母亲难产去世，父亲迁怒于她，所以，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字。封神演义这本神话小说在民间流传很广，时间一久，丧门星的外号就这么叫开了。母亲去世后，父亲开始酗酒，她从小跟着外婆长大，没有享爱过父爱。父亲本是知识分子，酗酒后却变得越来越迷信了。她十二岁那年，父亲碰到个算命先生，给他卜了一卦后说，不是女儿妨他，是因为他从事的石雕主要是墓碑等物品，阴气太重，所以注定命克妻中，并且无子。因无人管束，张桂芳从小常在石雕厂玩耍，天天与工人打交道，迷上了石雕，算命先生这么一说后，父亲觉得以前错怪他了，一反常态，对她极好，但极力地阻止她再去石雕工地，怕她受阴气。石雕厂是去不成了，但对美术的兴趣就这么保留下来，后来，就有了两人一起上美术培训班的这一幕。 相亲碰到五年前美术培训班的同学，两个人都是当时的尖子生，这是一种缘分。张桂芳默默地出了会儿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金华斌说道：“在培训班时，我为什么有个特奇怪的，叫丧门星的外号，你想知道吗？” 金华斌给她倒了杯雀巢咖啡，静静地听着她讲着自个的故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想不到看着大大咧咧的她却有着这样的经历，看到她眼里饱含着泪花，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话匣子打开了，金华斌也对她说起了自个大学选择专业与毕业后分配的故事，明明最喜欢的是雕刻与画画，可是，因为父母的期待，而选择了文秘，现在，分到了文化站这个清水衙门中，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距离当年美术设计的兴趣爱好是越来越远了。人家相亲都是先谈收入、家境、及择偶的要求，他们俩倒好，一开始就是理想、追求，一时之间，相互起了终于遇到知己的感觉。 “真想辞职下海闯一闯，在这个文化站干活闲得蛋痛。”说到激动处，金华斌不自觉地拉着她的手，刚说完，感到这象是一句脏话，又忙着放开。 正在这时，听到项海星与卢五囡推门进行，高声地问道：“谁闲得蛋痛了？” 赵桂芳见状，忙替他庶掩，指着桌子上的一个雕塑道：“你们听错了，金先生说的是这个像放在这里显得唐突。你们看，整个基调是古色古香，中国特色的，桌上却放了个西洋的雕塑，大刹风景。” 卢五囡做了个鬼脸说道：“还你给我擦眼泪，我给你倒咖啡，相互之间先生夫人都称呼起来了，我们可是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喽。要不要等一会儿我跟你爸说，就说你找到了如意郎君。蛋痛和唐突我还是分得清的哦。”边说边躲到项海星的身后。这一下子，闹得张桂芳与金华斌两人都成了大红脸，红红的如喷血一般。 看到卢五囡直往项海星身后躲去，项海星护着她的举动，张桂芳灵机一动，立即反过来攻击道：“你才找到如意郎君了呢，别以为躲到郎君身后我就打不到你。”说完，向门口虚晃了一指，似发现什么人进来似的，卢五囡也往门口看去，一疏神，被她捉个正着，呵起痒痒来，两人笑成一团。 包厢的最低消费二百三，刚才金华斌与张桂芳独处时，光顾着相互讲故事了，除了茶与咖啡，什么都没点，果盘还是赠送的。现在已是晚饭时间，项海星暗暗向他使了个眼色，金华斌会意，忙向她们说道：“两位美女，赏个脸一起在这里用餐吧。”说完，指着菜单点了三份意大利面。 老地方茶馆是约会及客户谈生意之所，它的经营以茶为主，中西合壁，也有咖啡与几种固定的西式套餐，意大利面是其中最便宜的一种。见金华斌点得太实在了，这样怎么能讨得女生的欢心呢，项海星用手在他腿上重重地拧了一下，递给他一张字条。金华斌借口上洗手间，打开字条后一拍脑袋，亏得自个还是大专文科毕业的呢，连这也不懂，连忙来到了柜台前，用两个大拇指向店员比划了个心说：“有什么代表着爱情的甜点？” 店员笑了笑，给他补点了一个提拉米苏与一份芝士蛋糕。 上点心了，看做的漂亮，卢五囡禁不住动手用餐刀在两份点心上各切了几小片。服务员微笑着解释着点心的含义说：“这份提拉米苏代表“带我走”，芝士蛋糕:含义是“甜蜜的爱情”。几位请慢用。”说完退出门外。 “带我走，甜蜜的爱情，真个是一见钟情噢。”卢五囡边小口地吃边打趣着。 “咦，这是什么？好象是我父亲的手艺。”张桂芳被调侃得满脸通红，忙指着挂墙壁装饰用的旧窗户，对着金华斌说道。 第4章 父亲的手笔 “别转移话题了，老实交代，你们俩刚才做了些什么？”卢五囡诈诈呼呼的叫道，眼光却不自觉地转到墙上。金华斌与项海星家里搞的就是彩石镶嵌，与石雕同源，听得张桂芳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把目光转到她的手指之处，墙壁上挂着一扇长与宽都约六十厘米正方型的石窗，窗棂中间的图案是农村里最常见的井字纹，线条简洁，四周刻有云纹，纹饰古朴，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组合在一起，却给人极舒服的感受。整个窗斑斑驳驳的，外面还有一层包浆，一眼看去，给人的感觉就是件经过岁月沉淀的、很开眼的老物件，即使没有几百年，怎么着也得有个七八十年了。木雕的窗棂很常见，石雕并且这么精细的就罕见了。因为石头的材质硬而脆，井字型图案虽然看似简单，但用凿子凿时极易弄断，凿后打磨也极不容易，农村里的外墙上偶尔也可以见到石头雕的窗，往往十分简陋，表面上布满了凿痕，极少有人会去打磨它，有如一个半成品，与这无法相比。 “从哪里看出这是你父亲凿出来的呢？”金华斌仔细地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名堂，不折不扣就是个老物件嘛。 卢五囡嘻笑着说：“老丈人的手艺哪能这么轻易地看出来，怎么着也得几年后吧。” “别乱说，我们现在聊正经事呢。”张桂芳瞪了她一眼，指着左上角隐敝处道：“父亲的作品总会在这个部位左右凿上一个标记。” 金华斌定眼细看了一下，隐隐约约的有张洞之三个字，口中默默地念了几遍，张洞之、张洞之，记得晚清有个名臣，他的名字叫张之洞，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卢五囡听见了，又嘻嘻地笑着说道：“未来老丈人的名字是该好好地用心记一下的。” 项海星捏了捏她的手，暗示她不要再出声，盯着仔细地看了看窗棂说：“说不定以前有个同名的工匠呢，这物件看着很老，不象刚做的样子。” 说实在的，张桂芳也不能肯定是父亲的手艺，从自个有记意起，记得父亲做的绝大多数都是墓碑，或给企业凿的立在大门口的石狮之类，很少做过石窗等日用品，当时为什么这么说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避免闺蜜借题发挥，盖住自个通红的脸。见项海星这么说，赶紧就坡下驴说：“我也不能肯定，回家时再好好地问一问父亲。”说完，拿了根铅笔与白纸，拓下这个签名，打算带回家里一问究竟。 项海星在边上，点起一根烟抽着，沉思着什么。只见服务员拿了两根艺术蜡烛放在桌子上点着了。 “烛光晚餐，好浪漫哦，想不到你看着很老实，却还有这么一招。”卢五囡边笑着盯着金华斌，盯得他心里发毛，边关掉电灯。 金华斌忙辨解说：“不是我，我没点蜡烛。” 烛光中，服务员笑笑说：“我看到这位先生抽烟，所以，点两根蜡烛解一解烟味。” 蜡烛还有这个作用？这下轮到卢五囡傻了，呆在座位上，脸羞红羞红的，直到耳根。项海星见状忙打开电灯开关，为她解围。卢五囡窘迫地向他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项海星似被什么触动了似的，心里微微的一阵狂跳，不自禁地转头多看了她几眼。 张桂芳好不容易找到个反击的机会，得理不饶地拉起长音，故作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人怜香惜玉了呢，好幸福哦。”顺手又把电灯关上说：“烛光晚餐继续。” 席上的情形有些古怪，卢五囡拨拉着意大利面，一根根地细数着往嘴里塞，项海星看了她几眼，似有些手脚无措的样子，拿出一根烟来，刚点上，看到她盯了他一眼，明显地讨厌他抽烟，又忙用手给按息了，手指被香烟烫了一下，轻轻地啊了一声。卢五囡很自然地拉着他的手指头吹着气问他痛不痛。 因为年少多金，这几年来，围着他转的美女不少，可从来都是他想做什么对方就顺着他干什么，抽烟时没人会拿眼瞪他，他被烫后，又自然地露出心痛的样子。这小妞有点意思，项海星心里涌起了一阵想保护她的柔情。 晚餐结束了，金华斌按事先的安排到班台上签了单。华灯初上，茶馆的不远处就是海天娱乐城，以ktv设备质量好而出名。项海星余兴未了，更想借机乘热打铁，拿下卢五囡，邀请道：“两位美女能不能赏光，今晚，我们一起到娱乐城里订个包厢，再嗨几个小时？” 今天带闺蜜一起是叫她给自个做参谋的，不是送她入火坑的，项海星是小县城里出名的花心男，再发展下去不知会出现怎样结果，不成，得先带她回去。想到这里，张桂芳委婉地回复道：“我们晚上另外有事，恐怕得回去了。” 金华斌怯生生地看了张桂芳一眼，说道：“我用车送你们回家去吧，车就在楼下。” 下得楼后，卢五囡向三人道个别就走了，原来，她的家就在老地方茶馆的对面。 “这是你的车吗？”张桂芳有些依依不舍地问道：“我骑自行车过来的，自行车留这不方便。” 金华斌收到暗示，猛然间闹了个大红脸，忙把车钥匙还给项海星道：“不是，这车是借的，我陪你走会儿吧。” 项海星摇下车窗，对着他俩吹了个口哨，一轰油门，开着车子走了，操场里只留下他俩。金华斌看着张桂芳，左手搓着右手，不知往那里放才好。张桂芳扑的一下笑出声来说：“还男子汉呢，看着象个小姑娘。”说完，把自行车推到他面前。 金华斌接过自行车，推出约十几步远，感觉车身很重，细一看，是一辆男式的永久牌自行车，一个咧咀，差点跌倒。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牵手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绕了三大圈。终于，张桂芳红着脸道：“你送我回去吧，别人看了会笑话。”金华斌依言上车，让张桂芳坐在后座，人家的自行车，手生，加上他平时也不怎么骑车。结果，变成了女的骑，男的坐在后座上，往家里而去。 第5章 石窗传承人 到家的虽是水泥路，可因为承包人的偷工减料，开的又是掩拉机居多，浇好没多久，地面上就出现了坑坑洼洼。骑车过去时，猛的一震，金华斌不自觉地手一紧，抱紧她的腰，一阵触电一样的感觉，直充脑门。一阵风吹来，适好把张桂芳的几根长发吹到他的鼻子里。啊天，金华斌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张桂芳猝不及防，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往前一冲，两人差点跌倒在稻田里。这一幕刚好被村里给菜浇粪的一个老农看见了，老农提着个粪勺，抬头笑了笑，跟金华斌打了个招呼，大声地唱了句京戏取笑道：“俏桂英擒住小宗保，打马就往山寨跑。” 这下糟了，这老头最喜嚼舌根讲故事，不知道明天村里会有多少闲话。金华斌苦笑了一下，来到村口，对张桂芳说：“你等一下，我到家里取自行车送你回家。” 相亲见面第一次就上他家，确实有些不合适，张桂芳含羞地点点头。在村口的老桧树下，张桂芳不安地来回走头，不知绕树走了多少个圈子，才见金华斌骑车过来。怕被人看见，俩人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往张桂芳的家里山里溪方向骑去，一直骑到环城路上，想起刚才的经历，禁不住地相视大笑。 拐过一道弯就是张桂芳所在的村子了，她抬头一看，发现三株大樟树下亮着电灯，一张小方桌，桌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衣衫褴褛的老头，正对坐着喝酒。 樟树下的空地正是父亲的石材堆放场与简易的加工场，所以，父亲没事时喜欢在这里与工友喝两杯，父亲眼尖，早发现了女儿骑车过来，忙喝停了她道：“相亲回来了，小伙子人怎么样，刘阿姨没骗我们吧？” 张桂芳停下车来，不好意思地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停下吧，这是我父亲。” 她父亲转过头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不错，是个好小伙子。会喝酒不？停下来陪我与你吴伯一起喝两杯。”说完从工棚里拿来两个小碗给倒上，搞得跟着过来的金华斌来个大红脸，停出不是，退也不是。 “拿着吧，我爸是个酒鬼，不喝他会不开心的。”张桂芳说完，自个端起一个酒碗，把另一个碗递了给他。 哪有女儿说自个爸是酒鬼的，金华斌看了看她，接过酒碗，对着她父亲说：“谢叔叔，我的酒量不好。”说完，端过来轻轻地尝了一口，一股酒气直冲脑门，是高度的高梁土烧。 “小伙子，看着似白面书生一般，做事倒爽快，来，认识一下，这是你吴伯伯，我的老朋友，刚好到这里商量事情，你们俩年青，有见识，一起给我俩个老骨头出出主意。”说完，不管他愿不愿意，硬把他按到了凳子上坐了下来。 看样子他俩的酒已有点多了，要回绝酒醉的长辈不是件易事。金华斌只得坐下，转向客人，打了个招呼。他爸爸口中的吴伯伯花白的胡子，满脸的皱纹，脸色黑里透红，但精神极好，看胡子与皱纹似有六七十岁，看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肉却极壮实，一身的力气，好似正当盛年。大多数靠力气吃饭的手艺人都是这个样子，铁匠，石匠等等，金华斌父亲所在的国营艺雕厂里分成玉雕与石雕，石雕以大理石为原料，工人整天在露天作业，日晒雨淋的，就这模样。 张桂芳拿出在茶座上拓的纸片说道：“爸，今天我在茶馆碰到了一件奇事，你看，我在城里发现了什么？”说完，把纸片递给他爸说：“居然看到了爸你的印记，可我记得爸你从没雕刻过这样的石窗呀。” 她爸接过拓纸，看了看，端起了酒喝了一口，得意地笑道：“这确是我雕的，哪能什么事都让你这小毛孩知道，这就是你吴伯伯到我们家来的原因之一。” 原来，因为感觉到自个的厂子里挂靠在民政局下面，刻墓碑什么的虽然安稳又赚钱，但总是被人看不起，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爸试着找了一块石板，用尽自个的手艺，仿着旧窗棂的样子雕出这块窗来，并用醋酸与泥浆等涂在表面，火烤处理后给做旧了，送给茶馆的老板试一试水，无巧不巧的，被他的女儿发现了。 四人边喝着酒边听张桂芳的父亲介绍：“你吴伯伯叫吴贵瘦，他可不得了了，是仙居县着名的石匠之一，他的手艺是祖师爷张宗足一脉传下来的，善打各种石窗，这石窗都有什么名来着？你给我向两位后辈鼓捣鼓捣。”说着，不等吴师傅回话，拿起碗来站起身来直向金华斌敬酒，看样子醉了。 金华斌连忙端起碗，礼节性地喝了一口。他生气地说道：“不给我面子？干了它。”说完，上前几步，睁大眼晴铜铃似地瞪着，脖子上红筋暴露。金华斌那里见过这个架势，吓得手发抖，忙咕噜一口把碗中酒全喝了下去，呛得用手捂着直咳嗽。不一会儿，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直想吐。张桂芳见状，急忙夺下父亲手中的酒碗说：“爸，别喝了，再这么喝下去，客人都被你吓跑的。” 吴贵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说道：“老兄弟，不知道你们今天是翁婿俩第一次见面，我回去了，我们的事改口再谈。”说完，脚步踉跄地走了。 慢慢地，头脑开始糊涂，酒上头了。金华斌再也忍不住了，急步跑到樟树脚下，手扶着大樟树开始狂翻江倒海似的狂吐起来。平囗里家教严，在家时，金华斌最多一次也就喝上一瓶啤酒，今天，没半小时就喝了一碗白酒，足足有四两之多，这对他而言是生平第一次。边吐边听得边上父女俩在争吵着，内容好象与自个有关，又好象全无关系。吐了一会儿，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满嘴都是苦味。只见似有人轻轻地敲着自个的背，问道：“还难受不，要不，我给你倒杯浓茶醒一醒酒？” 金华斌知是张桂芳，忍着难受转过身去，刚想说一声谢谢，忍不住又哇的一声，吐了她一身。 第6章 谁是张宗足 这是哪儿？金华斌醒来后头痛如裂，四处张望着。房屋里光线很暗，影约可见墙上挂着一幅手绘的抽象画，似油画可中间又用了中式文人画中大写意的手法，但笔法却比较生疏，象是个学生作品。画风上有些象自个的手笔，卧室的风格与自个的有点象，被子与被单与自个的卧室一模一样，可边上的一个梳装台表明这是个女生的卧室，虽然台上没多少化装品。金华斌只记得在大樟树下与张桂芳她爸喝酒，后来的事就断片了。他从手用力地敲了敲脑袋，当、当、当…。几声钟声响了起来，他忙着摸索着打来床头灯一看，糟了，已是早上九点钟，上班迟到了。忙着起来穿衣，一看，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腰间的bb机又振动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一看，足足二十多条传呼，都是家里的电话。金华斌从小就是乖儿子，极少住在外面整夜不回，突然出现这么种情况，难免父母担心。他理了理思绪，应当是昨晚上喝醉了，不知怎么的睡在张桂芳的床上。先给家里打个平安，再立即赶到单位吧，迟到总比旷工好。金华斌推开卧室门，来到客厅，只见张桂芳已盛好早饭，笑盈盈地对着他招呼道：“昨天你醉了，只能把你背到我房间里睡了一晚。” 第一次相亲就在女方家里睡，并且酒醉的丑态都被她看到了，金华斌喝了一碗稀饭，头也不敢抬一下，道一声再见后就急匆匆地赶到文化站。 文化站只有到节假日前后才比较忙，平时的工作闲得蛋痛，金华斌管的是档案室，平日里少有人来借阅，晚到了近两小时，也没一个同事发现。但没人发现是一回事，门口的打卡还是会显示时间的，每进来一个人，就会咔嚓一下在硬纸制成的考勤卡相应的时间点打上一个洞，显示你迟到了，得领导签字才不会扣工资。 杨站长是个中年妇女，与绝大多数单位一样，工作闲的单位里，人就八卦，总得找些有趣的事打发时间吧？更何况她与金华斌的妈妈还很熟，以前也曾给金华斌介绍过女朋友，他妈妈bb机传呼儿子没消息时，刚给她打过电话问起儿子有没有在单位上班。一见金华斌进来，如发现新大陆似的，兴致勃勃地问起昨天相亲的情况。 昨晚的事一说，必将是越描越黑，有可能成为单位里今年的八卦新闻之最。昨天，吴师傅说起过他的手艺是传自于张宗足，这名字好象在县志里看到过。金华斌脸红了红，错开话题道：“昨天相亲结束后，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社会研究课题，为了追踪它，所以才没回来，你知道是什么吗？” 文化站如养老院，虽说吃着皇粮，但在政府层面上没有什么存在感，杨站长的心里同样的充满危机，听他一说，真的来了兴趣道：“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你给说一说？” “县政府不正在搞旅游吗，旅游得有故事，有文化的加成，昨天，我碰到了一个专门雕石窗的石匠，是张宗足的传人，挖掘一下，可能会有一些素材，为我们文化站加分。”金华斌边说边写下张宗足的名字。 杨站长颇有两把刷子，博闻强记，号称仙居的百科全书，一听张宗足三个字，立即有了反应说：“这人我知道，是清朝未期的石雕大师，生于1849，字孟哲，横渡石仓岙人。从小酷爱石雕艺术，他制作的石窗立体感强，线条流畅，柔中有刚，特别是他雕刻的亭旁城隍庙四根蟠龙石柱，龙须眉毕现，鳞爪分明，昂首翘尾，张口含珠，左盘右旋，呼之欲出，具有典型的东方艺术风格。据说，我们文化站的立柱就是他刻的呢。”说完，伸手一指远处门堂边的两根立柱。 金华斌点头赞道：“杨站长好记性，小的八杆子也赶不上。” 杨站长听了大喜道：“这个素材你先跟踪一下，看看有没有挖掘的价值，你先去档案室收集资料，同时，在民间走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传奇故事什么的，县志里干巴巴的几句话，对旅游的帮助不大。年青人，最终要看你们的。” 金华斌跟了句道：“前人美丽的谎言流传了百年就成为今天的神话，我们也将是后人眼里的前人。是这个意思吗？杨站长？” “孺子可教也，你自个看着办吧。”杨站长文皱皱地掉了句古文后，跟着他到资料室拿起光绪版的县志，细心地寻找起来。 张宗足刻得最传神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龙，仙居城内，与龙相关的神话不少，风景上就有县城边的石龙霖雨、横溪的龙母岩。找一些做石雕的老人问一问有没有如顾岂之画龙点晴之类的典故，岂不可为石窗工艺平添一重神话色彩？祖师爷本是徒子徒孙心目中的神。 老爸所在的国营艺雕厂就有雕石窗的老艺人，说不定他们之中就有张宗足的故事。金华斌向杨站长请示后来到东门外的石雕车间，老爸的同事周师傅就是艺雕厂的故事娄子，不妨找他掏点儿料。 国营厂的生意多不好，做同样的业务，条条框框太多，在广交会上，合同都被私人企业抢走了。因为没活干，大家正围着周师傅听他侃大山。听金华斌一提，周师傅感觉来劲了，喝了一口茶说道：“小伙子，找我就找对人了，给你说一说张宗足大师的故事吧。话说一百多年前，有一天台风季节，狂风夹着暴雨下个不停，山洪突发，永安溪水暴涨，在溪里行驶的货船有的被大水冲得七零八落的，有的被大风吹着，快速地飘向溪边。一阵风至，摆渡船被吹翻了，三十多个乘客如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地掉到水里，连声地喊着救命，情况万分的危急，你知道这时，发生了什么奇事？”说到紧要关头，周师傅买了个关子，停了下来。 “什么事呢？张宗足师傅刚好乘船路过，把他们全救上来？”一个青年猜测道。 “这又怎么算是奇事呢，你们再猜。”说罢，周师傅端起茶杯，笑嘻嘻地看着大家。 第7章 竹须扫侍候 过了五六分钟，没人说话，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看着他。见已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周师傅拿出根烟来，略一示意，边上一个小伙子忙拿打火机给点上。周师傅猛吸了几口，吐出个烟圈，才慢理斯文地说道：“只见下游有一条货船，船上的人伸出船稿救人，可惜水太急，救不上来，说是迟那是快，一道金光，船上飞下两条青龙，不一会，落水的全坐在龙身上被救上货船。被救的人纳头便拜，金光一闪，青龙不见了。大家定睛一看，船上载着两块雕着青龙的石窗棂，正是祖师张宗石的手艺。此事经被救的人囗囗相传，祖师爷所雕的窗棂大卖，远销浙、闽、广等数省，民间纷传，房屋中装有他雕的窗棂，邪崇莫近，可起镇宅的作用，保居者平安。” 故事不错，周师傅没这个瞎编的水平，绝对是从老一辈传下来的，至于真实性嘛，就不需要深究了，民间故事就是这么口口相传的。金华斌把它记下来，带到文化站。 杨站长留下了稿子说：“先放着，我给改一改，在下一期的内部刊物上发表，看一看各部门的反响。” 任务完成了，金华斌骑车回到家里，刚进家门，象往常一样，准备擦把脸吃饭，只见父母亲两人都板着一张脸，母亲更是手拿着一把竹须扫（注：当地方言，竹制扫把前抽出的十几根小竹子系成一捆，打在人的屁股上痛但不会受重伤。），厉声追问道：“你自个给我解释一下，昨天彻夜不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说谎说是在项海星家住的，我电话问过他了。” 从出生到现在，金华斌最怕的人就是母亲，听得她把手中的竹须扫在空中呼呼的一挥，双腿就有些发软，迈不开脚步，只得垂手立在餐桌前，把前后过程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到金华斌陪着张桂芳爹喝酒这一节，母亲气不打一处来，挥着竹须扫在他腿上重重地打了几下骂道：“叫你喝酒，叫你喝酒，过年在家亲戚来了都没见你喝白酒，第一次去佰生人家里就没规没矩了，平时我怎么个教育你的？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倒好，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竹须扫打在腿上很痛，金华斌大声地哀嚎了几声。正在这时，门口伸进来一个脑袋，对着父母问道：“我家没醋了，上你家借一些，刚进门就听见孩子在嚎叫，什么事，打孩子了？”金华斌一看，正是昨晚回家路上，自个坐着张桂芳自行车后面时碰到的农夫，脸上露出怪怪的微笑。典型的吃瓜群众，早预感到今天有热闹可看，所以，从村东头赶到村西头。明显的借口，没醋不会上小店购或隔壁借，要到几百米外的我家借？ 见有外人进来，爸爸忙夺下妈妈手中的竹须扫对农夫说：“没什么，要红醋还是白醋，灶台上你自个挑。” 农夫拿到醋后还站在门口不肯走，爸爸对妈妈与金华斌说：“吃饭、吃饭，我的肚子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不快给妈盛饭去。”说完，推了一下金华斌。农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看样子，还在会错过某些精彩的可助饭的情节而失望。 晚饭后，为讨好母亲，金华斌屁颠屁颠地跑到水槽边去洗碗，母亲手拿着竹须扫瞪了他一眼说道：“放下，跟我到上楼去。” 看样子这一顿打是免不了的，金华斌边拖着脚步往楼上走，边想着对策。上得楼后，母亲厉声说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相亲才见了第一面，就睡到女人的闺房中，简直把我们老金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自个老实交代，有没有干了其它坏事。” 金华斌低垂着头说：“当时酒醉了，动都动不了，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醒来的，哪能干什么坏事啊。儿子即使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啊。” “你还嫌你丢得人不够大，有这个心？平时，我们怎么教育你的？”母亲说完，挥着竹须扫又是一阵的暴打。 正打间，电话铃响了，父亲接过来一听，是刘阿姨的声音，问起昨天相亲的结果。父亲支唔了几句说：“她妈正忙呢，等一下问过儿子后回你话。” 父新夺下母亲手中的竹须扫，劝说道：“儿子他妈，让儿子好好地把话说完，我们看一看如何回刘阿姨吧。”说着，又对金华斌使了个眼色。 金华斌会意，给母亲倒了杯开水，敲了敲背，等她的气略顺了些，再次把过程说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金华斌说了所有细节，母亲奥恼地回复说：“是个不错的好姑娘，又是居民户口，可刘阿姨事先只跟我们说他爸是石雕厂的厂长，没有跟我们说清楚这厂是雕墓碑的。可睡到人家房中，坏了人家的名誉，你说这事搞得。” 正在这时，金华斌的bb机响了，一看号码与留言，正是张桂芳传进来的。母亲眼尖，看到儿子眼光闪烁，想打电话又害怕的样子，早就猜到了，说道：“你回她的电话，开免提，让我们听一听她说些什么。” 电话打过去后，那头传来了张桂芳的声音说：“阿金啊，昨天的事对不起了，父亲找吴师傅过来，本来是商量着如何转型，把墓碑雕刻的生意慢慢地减下来，改成工艺石窗的雕刻，结果，却把你灌醉了。吴师傅说，他回去后思考了一夜，认为你的主意有道理，我爸想请你有空再次与他聚一聚，我们老地方见。” 金华斌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说：“妈，我出去一下了。” 说得是工作，不是恋爱，并且对方计划转型不再搞墓碑。母亲气消了些，挥了挥竹须扫说道：“想不到你还学会做生意了，你昨天给他们出了什么主意？” 断片了，实在想不起来，金华斌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出门前，母亲对他说道：“我回你刘阿姨就说你们俩先谈谈？再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传到我的耳中，看我不用竹须扫打断你的腿。” 第8章 石仓洞内 竹须扫是打不断腿的，母亲表面上虽凶，内心是关心自个的，只是吓唬自个一下。由电话里听得出来，张桂芳知道金华斌的父母在那头听着，所以，最后加了句老地方见，暗示自个约会的地点。金华斌骑车来到老地方茶馆，果真，张桂芳已在门口等候。 “吴师傅在哪儿？”金华斌东张西望地寻找着。 张柱芳拨弄着自个的发捎，脸色通红，低着头说：“你这个木郎人(方言中傻瓜的意思)，先不问问刘阿姨的事，口口声声的吴师傅吴师傅。” “刘阿姨，哪个刘阿姨？”金华斌停下车后，装哑作聋道：“她找我们有什么事啊。”边偷眼看了一下她，咦，今天怎么变矮了，与自个一样高。原来，为顾全自个的面子，两人显得更相配些，把高跟鞋换成了平跟。 “讨厌。”张桂芳一甩齐腰的长发，往前急走了几步。 金华斌急赶几步说：“刚才开玩笑的，哪能不愿意呢，你看，升我们卧室被子与装修选择的都一模一样的，最难得的三观相合。昨晚睡你房间醒来时差一点以为是自个卧室呢。”说完，拿出数码相机佳能5d2，这机子是文化站配的工作机，老贵了，得一万多钱。相机里显示出一模一样的被子与墙纸。搞美术的每个人都个性化十足，出现这种情况概率实在很小。 张桂芳看一几眼，感到十分的稀奇，说道：“看起来我们还真有缘呢。”说完脸色绯红地问：“你们家不嫌我爸的职业？”在这之前她曾相亲多次，最后的结果都是男方赚弃她爸是个做墓碑的石雕厂厂长的身份而作罢。 “你爸不正打算转型吗？怎么会嫌弃呢。”金华斌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 “对了，我们周未到吴伯伯这儿了解一下，这些天他在石仓洞取石板。”他最后的语气放在转型升级上，显然，对父亲的职业有些嫌弃。张桂芳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快地挣开他的手说：“我还有事，周六时再见。”不待他回话，转身就骑车走了。 女人的脸，早春的天，变得实在太快。金华斌抓了抓后脑勺，不知说错哪一句话。 几次bb机呼她都没回，金华斌有些失望。周五下午，正百无聊赖地查着电脑与县志，看着关于石仓洞的介绍：石苍洞位于仙居城关西南岭背自然村不远处。该洞从北宋时代开始历经1200多年的开采，有大小石洞百来个，而且全部相通，大的三百多平方米，小的也有十几平方米。主洞在飞凤岩的半山腰，下临永安溪，远眺山恋叠嶂，溪流如带，碧野空旷。石苍洞盛产石板，历史上，梅尧臣司马光等在何昌言家见到花蕊石石屏后，对它自然天成的纹理叹为观止，现在，是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花蕊石，这是个知识点，是一种蛇纹大理石，可入药。宋初有个花蕊夫人，如有关联，倒可以衍生出不少故事，可她是成都人，扯不上半点关系。 将下班时，电话铃下了，是张桂芳邀约明天老地方见后一起去石仓洞找吴师傅。 天下着雨，虽细细密密的，有如牛毛，但极易湿身。老地方茶座门口，金华斌左顾右盼的在想，要不，向发少项海星要车送一下，淋成落荡鸡可不好。正考虑着，门口喇叭声响，是张桂芳开着一辆女式的轿车说：“上车吧，有雨，自行车不方便。” 金华斌忐忑地上了车问：“这是你自个的车吗？” “是啊，自个购的，六万多一些，爸资助了一部分。”张桂芳边开车边回复着说。 是个标准的白富美呢，跟她谈的话自个不成为小白脸了？金华斌忽然心里生出些自卑感。 开过了一段坑坑洼洼的机耕路，就到达石仓洞口，叮叮当当的两个精壮的中年人在采石板。边上放着一把大锤，一把钢钎，大大小小的几个铁制钻头，还有铁锨、镢头等辅助工具，只见他俩先在岩石平面上按一定长度尺寸，四边凿出狭长形内斜洞眼，再用铁制钻头把洞眼钻深些，在洞眼插入钢锲子，然后以磅锤轮番敲紧锲子，使四边均匀受力，将石板撬起，这是平起法。很快，一块长一米多，宽七十厘米的石板被启出来了，两中年人的边上还堆着一堆5至6cm左右的已釆好的石板。 “你们找我师傅呀，他正在洞内启石块呢。”其中一个中年人手往洞里一指。 看过水浒传的都记得朝庭向各地征集奇石的花石纲，当年两浙路中用于打石窗的石材以仙居石仓洞的花蕊石与山门蛇盘岛的蛇盘石为最佳，并被列入进贡的花石纲中，从宋朝至今，石仓洞已被开釆一千多年，要釆到高品质的石材，只有进入石仓洞深处。 尽管向他们借了个头灯，洞里还是很黑，灯光只能照到眼前一小块的地面。究其原因，应当是洞中无风，灰尘不扬，光不散射。头顶上传来吱吱的声音，不一会，几只蝙蝠扑扇着翅膀从身旁飞过，差点撞到张桂芳的头上。她一闪身，脚踩空了，差点跌倒，金华斌下意识地用力一拉，两人相拥在一起。四目对视了一会，张桂芳又羞涩的仰起了头。好美，金华斌内心起了一阵冲动，却听得不远处有叮叮当当的凿石声，头脑一激灵，用手重重地打了下额头，回过神来说：“吴师傅就在前面，我们过去。” 张桂芳微感失望，手牵手一起往出声处走去。绕过一个山洞，灯光中见到吴师傅与一个年青人正釆下一块一立方左右的石头，石头密度大，一方就是好几吨，两人喊着号子，用棍子给移到拖拉机上，极为吃力，金华斌忙上去搭了把手。拖拉机启动了，在洞中突突突的回音极为响亮。 “小伙子，你俩人不错，有事我们到外面说去，快，一起上拖拉机吧。”吴师傅直着嗓门大喊，说罢，衣服往肩上一搭，跳到拖拉机上，又用手拉他俩上来。 第9章 龙纹石窗 洞内的地面是启石板留下的，坑坑洼洼并不平整，拖拉机开在上面震动得厉害，忽地一个跳动，张桂芳身子一斜，向金华斌身上靠了靠。金华斌忙伸手扶住，两人不自觉地依在一起。虽说光线昏暗，可吴师傅长期地在洞中打石为生，早已习惯，打趣地问道：“你们小两口上这里找老伯有什么急事？” 金华斌急忙放开张桂芳说道：“我们不是小两口。”她却向他身边紧了紧。头灯中，只见吴师傅神秘地笑了笑。不一会儿，一起来到洞口打石处。 场地里放着两块石窗半成品，石窗雕刻的工具十分简单，一把石锤，几根钢钎、岩凿，便可开工。但石窗雕刻的工艺与流程却十分繁杂，需经过选材、放样、绘图、粗雕、浅雕、剔空、细雕、精雕、磨光、打蜡、上光等十多道工序。这两件半成品一件已完成了选材、放样、绘图、粗雕、浅雕正在剔空中，另一件做到粗雕阶段。 “哇，这香草龙雕得好精细哦。”看到半成品，金华斌惊呼了一声。 “你知道这龙的名称？”吴师傅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虽说从事雕刻五十多年，多是按师傅传下的图样进行放样操作，他自个也是只知图样的名称却并不理解雕出作品的意义之所在。 因为在文化站工作的关系，又是站长关心的课题，所以，金华斌在前些天对这方面的内容略有所涉猎，加上张桂芳在边上，大好的机会，于是，现炒现卖地把刚了解的内容向大家显摆一下说：“你们看一下，雕的东西，它的头似龙，身躯细长盘曲，如藤蔓草叶一般；龙嘴里有的吐出一枝莲花，有的吐出几串珍珠。这种龙纹称为“香草龙”。因为这种龙纹的身躯的确画得像优美的草叶。不过“香草龙”的称呼只是因形似得名，并不能反映为什么要把龙纹画成这个样子的缘由。关于这种龙为什么雕成这个形状，还有个故事。” 停顿了一下，看边上的几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得意地往下讲道：“有一次，在灵鹫山智积与文殊师利菩萨交流。文殊师利说：我在盐水海里宣说《妙法莲华经》。有一位龙王的女儿，年纪才八岁，却很有“智慧利根”，佛理一点就通，一刹那间就觉悟成佛了。成佛后她辩才无碍，心里念法即能口演说法，说得既微妙又广大。智积对此有所怀疑，就问道：释迦牟尼佛都是经历千辛万苦的修炼才最终成佛，我不相信一个龙女能一刹那间就立地成佛。话音刚落，那龙女忽然现身于法会。 那么，在石刻中具体是怎样来表达“龙女成佛”故事的呢？首先，“龙女”也是龙，所以要画出龙的特征。瓷画中龙的头部和前半身就是表现这个特征的地方。其次，“龙女”是女性，花草最容易让人联想到女性的柔美，所以画师将龙身画成花草状。其三，“成佛”又怎样表现呢？根据“提婆达多品”的讲述，龙女“辩才无碍”，擅长“心念口演”佛经“妙法”，石窗是通过让龙嘴里长出莲花和珍珠，来表示这是一条成佛的龙。前者是“口吐莲花”、后者是“妙语连珠”的意思，这两种状态都是成佛后说法精妙的象征。”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老伯我雕了四十年的龙，到今天才明白里面的道理。”吴师傅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张厂长要叫你们一起参于商量呢。”指了指另外一个石窗图案道：“这次，我接了个小单子，是一村里的祠堂门窗坏了，叫我重雕的，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窗棂只做到粗雕阶段，但也能看出雏形，细细观察后，金华斌开口道：“不知我说得对不对，这叫夔龙，在商晚期和西周时期青铜器的装饰上，夔龙纹是主要纹饰之一，形象多为张囗、卷尾的长条形，外形与青铜器饰面的结构线相适合，以直线为主，弧线为辅，具有古拙的美感。我们的历史教课书上就有这图案。” 吴师傅对两徒弟吩咐道：“我有些事要到城里，你们先按我教的去启石板，雕刻暂停。”说完换了身衣服，一起坐车回城。 车上，吴师傅感慨道：“老伯我老了，想找个称心的徒弟传我衣钵都找不到，你看，现在的三徒弟干干粗活还可以，一到细活，就双眼泛白，还得我这把老骨头自个上场，都这么大年纪，石锤拿手上是越来越重，过几年就抡不动了。” 传统手艺后继乏人，这是产业的常态，石雕等用力大，赚钱少，工作辛苦的行业犹其如此。闷头读书考大学才是现在年轻人所追求的出路，成绩差的即使从事了这个行业，智商有限，没有眼力架，很难学到师傅的手艺。 “想当年，七十年代与八十年代时，我有二十多的徒弟，只要喊一声，半条街都震动了。”吴师傅摇了摇头说：“一到九十年代，一个个全放‘弃本行，情愿做挑砖的粗活去，我们这是细工啊，你说奇不奇怪，粗工比细工更赚钱。” 引起石窗行业衰落的，本质上是建材的丰富，水泥浇注替代了石板雕刻，模子一套，一天注个几十套窗棂轻而易举。而用石板雕，好几天才出一套。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吴师傅的手艺确实棒，雕出的窗棂是精美绝仑。对于张桂芳父亲思考中的商品转型，金华斌虽有些想法，可心中也无底。 车子在大樟树下的工场里刚停下，吴师傅就高声嚷嚷：“张老弟，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边说边用手指着墓碑上雕的龙说：“这香草龙还有这么好听的典故，老哥我雕了一辈子石窗，这龙怎么说也有几十扇了，从没听人说过。” 说完，把香草龙是龙女成佛的故事复述了一遍，拍了拍金华斌的肩说道：“老弟，这女婿算是找对了，牛！” 相亲至今才一星期呢，就成女婿了？这话闹得俩人羞成大红脸，可心中却甜丝丝的。 第10章 缠枝滕 “这句话我爱听。”看着女儿脸上扬溢着幸福的笑容，张父哈哈一笑对女儿说：“去，你去炒两个莱，我们中午开瓶好酒，几个人边喝边聊。” 花生米与萝卜干端上了，这两冷菜是喝酒的标配。上次在这喝酒醉出丑，看到拿出来的又是白酒，金华斌实在怕了，忙摇手道：“两位老伯先喝着，我去厨房看一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看什么看，这是女人家的事，让她去。”张师傅一把按住他后，转身从房角里拿出一箱啤酒说：“陪我俩老骨头喝三杯，三杯后啤酒随你便。” 这杯叫眼眶杯，一杯只有眼眶大小，三杯的酒量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金华斌看了看后，点头答应。酒倒起来了，热菜还早着呢，吴师傅看了看他，脸与手都白白净净的，不会是打石雕出身的，心中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对石窗的龙图案头头是道。是碰运气，还是真有水平？好奇心一起，向张师傅使了个眼色，说道：“时间还早，陪我们俩老骨头到工场走一走，看一看另外的石窗雕得怎么样了。” 工地上充满叮叮当当的声响，石匠们忙着用凿子修理石头，吴师傅指着两块石碑上的图案道：“小兄弟，你能给我说道说道这两图案又是什么意思吗？” 金华斌看了看，一块石板上雕着几根缠在一起的藤条，委婉多姿，富有动感，优美生动，上面有几朵很大的花，看花瓣应当是牡丹，另一块藤条上有好多圆球上的果子，显然是葡萄。艺术总是相通的，自个父亲做的是彩石雕刻，这些基本图案见得多了，加上在文化站工作，图案的意思下过一些苦功，笑了笑答道：“这两块都是缠枝纹，全称“缠枝纹样”，俗称“缠枝花”，又名“万寿藤”。因其结构连绵不断，故又具“生生不息”之意，寓意吉庆。以牡丹组成的称“缠枝牡丹”，喻意是花开富贵，升官发财；以葡萄组成的称“缠枝葡萄”，喻意是多子多福，子孙延绵的意思。” 正聊着，边上响起一个声音：“谁的子孙延绵了？菜好了，可以开饭了。”正是张桂芳看到他们在聊天，轻手轻脚地走到身后。 吴师傅打趣了一句道：“还有谁呢，难不成是俩个老家伙？” 张桂芳低着头，羞涩地笑了笑说：“我给你们端菜去。”说完，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香辣螺丝、拍黄瓜、钱江肉丝、红烧猪蹄、爆炒鸡肉、薯条炖腊肉。桌子上铺满了家常下酒菜。吴师傅端起洒杯说道：“老张，今天得听一听你的高见，老哥我雕了一辈子的石窗，感觉路越走越窄，没办法，以前是生意找上门来，近些年，没人上门了，老张你的生意好好的，辈靠民政局这棵大树，为什么却瞧上老哥？” 张师傅叹了口气，喝了杯酒，指着张桂芳说：“不瞒老哥你说，这赚死人的钱不吉，她娘是难产死的，算命先生说过，就是因为我的职业克的。有命赚也得有命化，干我这行的，有钱人家也看不起，女儿，你给吴伯伯说一说我们怎么个打算。” 金华斌大吃一惊，转型做什么居然是张桂芳的主意，真该刮目相看呢，不自禁地转头多看了她几眼。 “这段时间我在互联网上看到几条消息，沿海各省的寺庙与祠堂越建越多；还有各地纷纷地把老街进行改造后搞旅游开发，改造的口号都是修旧如旧，就是说，仿古的门窗什么的有很大的市场。远的不说，就说城里的茶室与酒店吧，有多少用旧窗装璜的？乡下的旧窗棂旧家俱等都被他们收完了，连喂猪的石头猪糟都得上百元一个，这是我网上查到的资料。”说完，张桂芳把一本资料递给吴师傅。 吴师傅翻了翻递还她说：“这个互联网什么的玩意儿我也不懂，你说一说接下来怎么办才能接到生意吧。” “查到了就开始分工呗，吴伯伯给我们雕出不同石窗的样品，我们拍照后制成图册。我老爸重点找旅游局对接。”看了看金华斌后，征求着说：“你在文化站工作，给我们收集些与石窗相关的典故，还有，你能看到政府的文件，有什么消息提前通知我，同时，我们跑一跑仙居各地的祠堂与庙宇，看一看老窗是什么样的，可以吗？” 双方刚有些好感，能陪着游山玩水，真人生乐事，拒绝的话，我们的关系刚开始就完蛋了，金华斌连忙点头答应。 四人喝着小酒，商量着事情，不知不觉中，天已黑下了。滴滴滴腰间的bb机震动了一下，金华斌低头一看，已是晚上十点多，家里来的消息。不知不觉，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已一整天了。外面下着雨，自行车不便。张桂芳道：“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你喝酒了，不成的。”金华斌推辞道：“路上危险。” “这点酒障不了事。”张桂芳边说边去车库发动轿车说：“雨很大，路上没人查酒驾的。” 二十一世纪初，有车一族与交警队多少都有些关系，只要不出交通事故，酒驾算不了什么。金华斌推辞了一会后，坐到车上。半小时后，来到他家门口，张桂芳喷着酒气好奇地问道：“上次你说你的卧室与我的一样，是真的吗？” “当然，骗你是小狗，不信的话上去看一看。”金华斌牵着她的手，聂手聂脚地走向自个房中，经过父母房间时，只听见父亲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回来了。” “嗯，回来了。”应了句后两人来到三楼他的卧房中，打开电灯一看，果真，墙纸、被褥、衣柜沙发等都一模一样，连墙上挂的自绘的画风格都极接近，所差的就是少了个梳装台。 张桂芳喊了声：“好舒服哦，就象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嘘，爸妈没睡着呢。”金华斌忙用手轻轻地捂住她的嘴。张桂芳一激动，拿起他的手指，在嘴里轻轻地吮着，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痴了。为避免尴尬，金华斌打开电视，里面正唱着射雕英雄传之东邪西毒的主题曲，笑傲此生无厌倦(藤树两缠绵)天苍苍野茫茫(应知爱意似流水)... “你说靖哥哥与蓉儿藤树两缠绵是怎样的？”张桂芳脸红扑扑地问金华斌道。 笫11章 提案 在她家里的时侯，金华斌也喝了三杯白酒与不少的啤酒，看着她酒后酡红的脸，心中一动，紧紧地抱着她说：“就这样呗，象我们现在一样缠绵在一起。”两人吃吃地轻笑着，看着电视，酒意上来，不知何时睡着了。 当当当几声巨响，俩人惊得跳了起来。一看，是金华斌的妈妈手拿脸盆怒气冲冲地在边上敲打着说道：“好啊，上周的事还我还没结束，才几天啊，你们俩就又双宿双飞了。” “阿姨，我们没什么的。”张桂芳一时慌了，忙躲到金华斌的身后，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还穿着外套呢。 金华斌拦着妈妈对她说：“你先回家，这事我与妈妈好好的说吧。”张桂芳听说后，急匆匆地下楼开车回去了。 原来，早上金妈妈起床做早饭，一看门口停了一辆女式的轿车，心中暗道不妙，忙上楼来一看，俩人搂在一起睡着了，于是，有了开头的一幕。 “我们俩真的没什么的，衣服都还穿着呢。”金华斌给妈妈拍了拍背说道：“昨天酒后她送我回来的，在床上休息一下，醒醒酒，谁知就睡着了。” “你们认识才多久啊，这还叫没什么，那么，什么才叫有什么？”妈妈怒气未消，拿起房角的竹须扫，往他身上狠狠地抽了几下。金华斌故意啊哟啊哟地大喊了几声，引得父亲也冲到楼上夺下竹须扫说：“儿子不懂事，但确实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吵得邻居们都过来了，没事也变成大事了。” 妈妈怒气冲冲地出去，临走前喊道：“你这孩子啊，真不让我省心，罚你今天一天不得吃饭，好好地在房间里反省。”说完，把他的bb机给拿走并把门反锁了。 一有错事就体罚或不让吃饭，这不是第一次，金华斌早巳习惯，bb机也没了，收不到外界的消息，只有拿起书本好好地看看。因为自个在文化站工作，房间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书藉，顺手拿了一本，正是刚刚借的关于石窗的内容，里面介绍道，缠枝纹所表现的“缠枝”，常常以常青藤、扶芳藤、紫藤、金银花、爬山虎、凌霄、葡萄等藤蔓植物为原型。这些植物本系吉祥花草，藤蔓的形象委婉多姿，生动优美，富有动感，故寓意生生不息，万代绵长的美好愿望。突出花朵和果实、弱化枝茎和叶片的形式来说明吉祥和富贵就隐藏在日常不起眼的重复环绕的生活之中，表达人们对连绵源长、幸福久远生活的渴望。 看了会儿书，金华斌感觉很饿，强制自个睡一觉保持体能，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饭香钻到鼻子里，原来，已到了晚饭时间，妈妈心痛了，上来叫他说：“bb机不断地响，我看了一下，是你们领导杨站长找你，下来回个电话，看看是什么事。” 回过电话后，金华斌对妈妈解释道：“杨站长叫我做个关于石窗的专题，明天会议上要。” 原来，文化站虽说是个清闲的单位，可属于事业编制，每年就得向政府叙职，才对得起政府拨下的工资与拨款，这些天，杨站长正愁找不到课题呢，听得他一提说可以为旅游服务，茅塞顿开，经过几天思考后，决定作一个讲好仙居故事，助推仙居旅游的系列节目，在周一早上文化站里开会讨论。 “看在杨站长的面子上，先下来吃饭，饭后好好地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妈妈板着脸吩咐了几句后，又收走bb机，把一碗饭推到他的面前。狼吞虎咽地吃完饭，金华斌打开460电脑，开始打字编写石窗与仙居文化关系的发言稿。二十一世纪初，有家庭电脑的并不多，之所以家里有一台，是因为父亲搞设计的。虽说有电脑，但这电脑并没有网线，无法上网，因为那时网线还没有普及，更没有qq与微信什么的，无法与外联络。门又被妈反锁了，虽然担心着张桂芳究竟怎么样了，可也无可奈何。 因为自行车停在老地方茶馆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红肿着眼早早地起来步行往城里，而后到达文化站。在门口打卡时，碰到了杨站长，一见面，就兴奋地冲着金华斌喊：“小金，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们好好地议一议本次交给政府的提案，帮我修饰修饰。” 什么提案？金华斌怔了怔，对了，杨站长还是县政*协委员呢，她应当是在做政*协提案吧。抓了抓后脑勺道：“我只是偶尔想到一些东西，还得是杨站长高瞻远瞩，给它作了总结归纳，个人这点臭水平，哪够资格给您的提案作修饰啊。” 杨站长面有得色，笑了笑说：“开会，开会，先通知大家全到会议室开会，众策众力嘛。” 人到齐了，杨站长很文艺地给大家朗颂了余光中的《乡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朗颂完诗歌后，杨站长声文并茂地说：“多少年轻时的记忆，都成为一道轻烟，我们站里的人都是文化人，应当通过我们的纸与笔，让大家把乡愁留住。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发掘那些有意义的传统，通过各种形式把它记录下来。小金同志就开了个很好的头，发现家乡的石窗文化。我们得把它组成乡愁系列，提报到政府上去。” 有了事情干，文化站就有了社会关注度与影响力，大家的日子才好过。你关注这个社会，政府领导才会关注你。你的部门就会由可有可无的部门变得灼手可热。 “文化站可以出一份专刊，彩印的那种，我给塞到政府机关与每个企业的信箱中。”一个刚分到文化站的小姑娘周盈自告奋勇。 第12章 有偿专刊 真个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出一份专刊，并分送政府各部门，是个不错的主意，杨站长打心眼里支持。 “但每笔费用都有归属，专刊的费用不大，主要是开版费，印个一千份也就五千多些钱，不多，可文化站是个清水衙门，没这个预算，费用从哪里出？还有，没有特别的理由就分送，也不合常规。”杨站长提出自个的顾虑，本来热闹的会场一下子静了下来。最敏感的就是一个钱字，小金库里机动的钱不多，是卖些旧报纸旧杂志换来的，在这化了影响大家的利益，再说，做这个专题还得有人不断地在乡下去跑去收集资料，车子的油费午餐补助也是笔不少的开支。 “大城市里，很多针对企业的宣传都是有偿的，类似于做广告，企业需要向媒体支付金钱。我们是不是可以采取这样的形式解决开支问题呢？”听到杨站长说的问题后，周盈再一次提出自个的主意。 我们给企业宣传，企业给我们报酬，听着好象天经地义。杨站长略想了想道：“这可以是一种尝试，本次专刊的范围尽可能的小一些，内容窄一些，不能犯政治错误，万一出现情况，不会出现大的负面影响，只做个石窗文化的专刊试一试水看下反响。小金小周，这事交给你们俩负责，记住，试一试水，不要大张旗鼓。” 会议结束，金华斌立即与张桂芳电话，告诉她说：“今晚老地方见，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是你妈妈原谅你了？”张桂芳还没有从昨天的阴影里走出，满脑子的都是他妈妈挥着竹须扫的形象。 “是关于你爸与吴伯伯石窗雕刻的事，我们商定的方案被领导采取了，说要出一份专刊给他们作宣传，这绝对有利于你们家生意。”金华斌面露得色地笑了笑：“化一些小钱，就可以名满仙居，具体见面细谈，晚上见。” “跟谁老地方见呢，打个电话还压着声音，偷偷摸摸做贼一般。”周盈诈诈呼呼地走进他的办公室伸出手说道：“拿来。” “拿什么东西？”金华斌满头雾水。 “石窗资料啊，从刚才杨领导宣布后，我们就是搭档了，这主意是你给杨站长出的吧？”周盈得意地笑了笑。 金华斌一耸肩说道：“还没来得及整理呢，我得整好后才能给你，明天吧，今天你好好地陪男朋友约会去。” “男朋友？昨天我把他给甩了。”周盈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不喜欢他爸。” 这理由有些牵强，换男朋友与他爸有什么关系呢？金华斌奇怪了。看着他的表情，周盈不待他问就自个说了经过：“昨天早上我们一起爬山，看到他爸爬不动了，我在山顶鼓励他爸说，快上来吧，坚持就是胜利，最后两百米了，谁知他俩居然停下来不动了，坐了一会儿，招呼也不打，手牵手往山下走了。走时也不跟我打招呼，一气之下，我们就分手了。” “谁都跟你一样这么疯啊，你男朋友也是喜静不喜动的主，能拉上他爸跟你爬这么高估计也是第一次，他爸六十多岁的人了，爬不动很正常，你以为这个时候他们还有力气高声地向你喊话说先回去了吗？”金华斌冷静地给她作了次分析道：“老人家晨练也就甩甩胳膊甩甩腿，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才陪你上山的。” 这是个风一样的女人，干事泼辣、有冲劲，但极粗心，听得这么说后，急忙站起身来说：“看样子是我错怪他们了，我去给他们道个歉。”说完，站起身来，急急地出去。 晚上，来到老地方茶室，看见张桂芳特意换了件特淑女的衣服，下身是裙子与红色的平根鞋。刚坐下来金华斌就跟她说起了文化站办石窗专刊的事。张桂芳羞怒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们今天是约会呢还是客户谈生意？” 金华斌低着头认错道：“约会，约会。”一看，边上有个驻唱歌手在问大家要不要点歌，忙化二十块钱点了一首爱情歌曲《窗外》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 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一次次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引得她破涕而笑。笑了后面一切都易办了，金华斌握着她的手，四目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转天早上，金华斌与周盈来到石雕厂，吴师傅正在箱子里翻找着他的宝贝图样，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平时，打石窗都是按图索骥，用一张薄纸照着图样描下来，贴在石头的两边，再用凿子刻样。 图样不少，有七八十种。金华斌征得同意后，拿出数码相机一张张地拍摄着。第一本中有龙、凤、仙鹤、松、竹、梅、牡丹、葫芦、石榴等等。 “大伯，这些图代表着什么意思呢？”周盈指着石榴与葫芦问吴师傅道。 吴师傅笑了笑回复说：“这些是我在二十岁出师时师傅传我的，只是觉得好看，代表什么师傅没告诉过我。” 他只是个匠人而非文人，只能依样画葫芦而已。杨站要要挖掘的不仅仅是花石窗的图片，而是图片背后的文化与故事，这回复难以令人满意，周盈摇了摇头。 这时，张桂芳的爸爸走过来，听到她的提问，说道：“我绐你解释一下，图中的龙是神兽，是天下太平的征兆。凤是瑞鸟，身体有五德之象征，表示富贵吉祥。仙鹤象征长寿，喜鹊象征喜庆。松、竹、梅象征着人品的高洁，牡丹象征着富贵，桃象征着长寿，葫芦、石榴、葡萄象征多子多孙。”顿了下，指着几张复杂点的图片解释道：“将松与鹤组成画面，寓意着“松鹤延龄”；将牡丹和桃放在一起，寓意着富贵长寿。” 第13章 远房表舅 张厂长主业是墓碑雕刻，俗话说人死为大，中国传统视死如生，这里面讲究及多。与石窗雕刻的技法虽不相同，可两者图案代表的意思却是一样的，他本是知青，又喜传统文化，昨天，金华斌又通过她女儿透露了消息，事先已作了大量的功课，忙过来给他解围。一番话下来，说得头头是道。 吴师傅继续往下翻，出现了几张特不讨喜的图案，四角里挂着几个大蝙蝠。金华斌记得自个在省城杭州读书，去西冷印社游玩，也曾看到过类似的石窗。蝙蝠昼伏夜出，无论西方还是东方都把它视同与鬼为邻的生物，其形象并不讨人喜欢，为什么石窗图案里有它的形象呢？张师傅解释说：“这是采取谐音法来讨个吉利，蝙蝠的“蝠”与“福”谐音。而鱼则与“余”谐音，富足有余，人人所欲也。鹿与“禄”谐音，寓意“禄位”。瓶与“平”谐音，寓意平安。剑或戟与“吉”及“级”谐音，祈求万事吉祥如意，瓶中插三戟，寓意平升三级；瓶中插月季或四季花，寓意四季平安。” 中国的石窗文化博大精深，信息量很大啊。周盈拿佳能相机拍下，又在电子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下来后。努了努嘴，坏坏地笑了笑说：“拉赞助的事交给你了，他可是你的什么什么呢。要不，从你的彩礼钱上扣，搞定了bb机呼我。”说完，嘻嘻一笑，拿起车钥匙轰的一声，把车发动起来开走了。 由政府机关出面宣传比自个印成画册向潜在客户发放，这效果绝对的不可同日而语。文化站大小是个政府机构，吃皇粮的，其中的厉害关系昨天电话里金华斌就已跟张厂长讲清楚了，电话里与杨站长作沟通时，张厂长提出一个要求，石窗专刊印好后，得给他200本作为宣传资料。双方达成共识，五千元钱的宣传费很快地打到了文化站的账户上。 周盈开车把金华斌接回到文化站，杨站长满脸堆笑着说：“我们的方案报上去了，朱副县长当面表扬我们这事做得有创意，计划在县里推广，后来我想了想，只有他一家的内容太过单薄了些，我们既要抢时间，也要抢质量，你们俩个再辛苦一下，看一看县里还有没有雕石窗出名的能工巧匠，补上更多的传统文化内容。” 艺雕厂里就有石雕车间，石窗与石雕有极大的共通，说不定里面的老工人们会认识这样的同行，金华斌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不用问石雕厂的，仙居搞窗棂雕刻比较出名的我都认识，你不知道吧，彩雕比石雕要求更高，档次更高，他们的图案很多是学我们的。”父亲得意地笑了笑说：“改天，你可以建议文化站出个彩雕专刊，同样是县里流传了上千年的传统文化。保证图片什么的比石窗精美得多。” 连这也没想到，好傻，金华斌一拍大腿。我们下一期的宣传主题有了，仙居彩石雕刻！自个父亲就是县里水平最好的高手之一，可以借此平台露个脸，公私兼备，岂不美哉！ 傍晚回到家时，妈妈已烧好一桌好菜，有螃蟹，还有将军鱼。这将军鱼可了不得，只有深水寒谭里才有，烧时也不去鱼鳞，取其将军至死不御甲之意，二百多一斤，一条鱼抵半月的工资。 金华斌伸了伸舌头，咽了一囗口水问：“妈妈，今天家里来什么贵客了？” “你爸去村口接你远房的舅舅去了，路上你没碰到？”妈妈边炒菜边回复说：“你帮忙把碗筷酒杯给整一下。” 这表舅是木匠，住在朱溪，因为路远，一般情况下，只有过年过节才会走动，现在过来，显得有些奇怪。金华斌问道：“妈，表舅大老远来有什么事吗？” “你爸说你叫他来的，怎么你不知道？”妈妈停下铲子，极奇怪地问了一句。还来不及回答，只见爸带着表舅进了家门说：“你家表舅是真正的石窗雕刻的高手，听说你们文化站要办个石窗专刊，我特意喊他过来的。” 这表舅与自个家走得近，比亲舅还亲，但在金华斌的记意中，他是个细木工，头脑极灵活，在县里最出名的就是他做的木箱既不用胶水也不用竹销，但从不开裂。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不知他在那儿找了两个能刨雌雄缝的刨，刨好后两块木板一合，就严丝合缝了。什么时候改行做石窗了？ 原来，表舅经常在外，发现海边捕鱼的人富有，但木窗经不起带盐的海风腐蚀，不如石窗耐用，木窗与石窗的图案又差不多，在十几年前就转行雕石窗了，并且在三门打出了名声，现在，听说家乡搞旅游，就回来看一看有什么商机，无巧不巧的电话了爸，老爸就借机把他叫到家里。 表舅的书法在县里颇有些小名气，挥笔一来，就是福、禄、寿、喜、状元及第、三星在户、寿考维祺”等。字体则楷、行、篆、草，潇洒自如。其中又以寿字变化最多，总共会写近五十多种不同的字体，在石窗雕刻中，他把书法专长融合到其中，把寿字与其它字都图案化、艺术化，变成了一种吉祥符号。经他手雕的每一窗，寿字都不相同，所以又有寿老头之称。 表舅一坐下，指着将军鱼对金华斌说道：“记得二十多年前，你妈怀你时，我和你爸可没少到青龙谭里去抓这鱼给你妈吃，你出生后成绩很好可有我的一份功劳，听你爸说，这次你们文化站要出石窗专刊，表舅的寿字窗得给我留几个页面出来。” 正愁题材不够呢，就主动送上门来了。金华斌忙端起啤酒不住口的答应道：“舅舅的作品亲戚间无人不知，肯定给放上去。” “听说刊登要钱，这是我的赞助费。”表舅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五千现金，道：“印好后送给我百来本，朋友亲戚间送一送。” 金华斌忙推辞说：“经费已经够了，不用出钱。” “看不起表舅？表舅这几年凭自个手艺赚了点钱，就为个名，并给后代留点什么。”说完，把钱硬塞到他手里，说道：“质量搞好一些，这点小钱舅我不在乎。” 第14章 木雕醉翁 企业职工的工资只四五百块钱每个月，五千不是小钱，印刷费预算五千就够了，现在，表舅又来了一个五千，推又推不掉，钱多也烧手啊。正为难间，表舅却转过头去，与父亲话着当年知青时的旧事，母亲同样是知青出身的，也坐下来陪着喝。 平日里，金华斌极少见到母亲喝酒的，谁知端起酒杯后，她的酒量相当的好，半两一杯的白酒，没多久就下去了三杯。三人知青插队是在同一小队的，有很多共同的话题。看他们喝得高兴，聊得热闹，金华斌忙识趣地去厨房里给加烧几个菜，得空给张桂芳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两家一起上县刊更好，他在三门我们在仙居，内容能充实很多，生意上互不冲突，这对他对我们都是好事情啊。”电话那头，张桂芳的话让他吃了个定心丸。 “今天，父母与表舅都喝高了，我得照顾他们，过不来了。”金华斌压低声音道：“明天晚上我们老地方见。” 金华斌听到她以极温柔的口气在电话里回复道：“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一时之间，舍得不挂下电话，有事没事地又闲话了好一会儿，听得客厅里爸爸在喊加菜，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放下。 回到酒席上，只见三人酒一杯一杯地下去，约一小时，表舅脸红红的，鼻子更成了酒糟鼻。有些微醺了，站起身来拉着父亲去书房，说：“老哥，今年你已五十七了，再过三年就是六十大寿，算我提前给你准备寿礼，写几个寿字如何，宣纸与毛笔呢？” 父亲也醉了，嗓门大了起来说道：“写几个哪够，一岁一个，也得五十七个，字体重复的，罚酒一杯。还有我老婆，五十五岁了，送我不送她没道理，得再加五十五个。” 三人之中，相对而言，要算母亲最清醒，虽然脸红得似喷血，吐字还十分清楚，对他说道：“与醉鬼讲理等同于跟石头对话，他们俩根本听不进去的，我去房间休息会儿，不用管我，他们俩交给你了，不出事就好。” 这是金华斌有记忆以来，母亲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忙把母亲扶到房间里说：“妈，放心吧，这里就交给我得了。” 回到厨房一看，父亲与表舅已经不见了，书房里有声音。走过去一看，表舅正抖抖索索地自个在书房里找到了笔与纸，铺在桌上，一连写了十几个不同字体的寿字，每个都有半平方。这是他雕刻时常写的作样版用的，自然是挥散自如，力透纸背。父亲却已醉在椅子上，呼噜声一声声地响起。 酒醉话自多，他拉着金华斌絮絮叨叨地说道：“别管你爸，他在知青时就常醉，过一会儿就好，你知道吗，你舅舅雕得最好的不是寿字，是画，在海边，求我雕窗画的人从岛的这边排到那边，可长着呢，海里人家与山里人家不同，他们钱多，一出海就几万几十万的赚回来了，窗画常雕的都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人物故事，如“八仙过海”、“刘海戏蟾”、“福禄寿三星”、“和合双仙”、“渔樵耕读”、“婴戏”等人物类纹饰。雕得最多的窗饰还是妈祖，你知道什么叫妈祖吗，不是妈妈的祖先太婆的太婆，而是一位与观音齐名的女神仙。雕这人物雕像得用浮雕、圆雕形象才丰满，最后是透雕，让光从后面透过，透过的光不能太强，也不可太弱，才能在逆光中奕奕生辉，这就象是国画中的留白，适当才有奇效。” 看了看昏睡中的父亲，表舅忽然间来了兴致说：“看你爸的样子，象不象酒中八仙？我给画一个醉仙图，取笑取笑他。” 说完，拿起毛笔，用国画写意画的手法，几笔极简单的线条，就画出父亲酒醉的形象，极其传神。表舅左看右看，得意地说道：“李白斗酒诗百篇，想不到我酒后画得这么好。对了，我可以把他雕成画，作为他的生日礼物。” 说到兴奋处，手痒痒的，就想找块石板与凿子给示范一下。因为父亲的职业关系，书房里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全套的木雕工具与一些木板。表舅的石匠是由细木匠改行过去的，对木雕十分在行，见猎心喜，喜滋滋地把画贴到木板上说：“看好了，舅用木板给你示范一次该怎么个雕刻，窗户图案极讲究艺术的对比与组合，大小、高低、粗细、疏密、虚实、动静、对称、呼应等缺一不可。我雕的醉仙图绝对可以名扬天下。” 糊面对表舅酒后的介绍，金华斌唯有点头称是。表舅说完，把这图用胶水贴到木板上，拿起凿子有板有眼地凿了起来，可是，酒醉手抖不听话，没凿了几下，手一滑，木板上出现一道长长的划痕。金华斌忙夺下凿子说：“舅，你酒喝多了，明天酒醒后再雕吧。” 表舅挣扎着去找另外的刻刀说：“唉，十几年不玩木雕，手生了，你舅我雕的人物石窗海了去呢，跟我到海边走一遭，你就会知道老舅一点也没骗人。”话音刚落，表舅就立即醉倒地下，酣声如雷，好不容易才给架到床上。 第二天早上，金华斌一大早就醒来，跑到父亲的书房里一看，桌子上放着一块已雕好的木雕窗棂，窗中央，是一个醉态可鞠的中年男子，仙风道骨的，一幅隐者相，看到这张脸，明显地是父亲的样子。忙跑到表舅里一看，却不见影子。原来，半夜时表舅酒醒了，在书房中把这窗雕刻完成就飘然离开了这里回家了。真是个怪人，有古代饮者之风。 金华斌把这幅木窗带到文化站交给杨站长。杨站长左右端祥了一下说：“你表舅的书法与图画都是无可挑剔的，不能算是书法家或画家，但绝对算是书法匠与画匠，可惜的是可这次的主题是石窗，他带来的图片却不多。” “要不，我们带着相机去三门蛇盘岛走一遭，只是这超出仙居的范围了。”金华斌忐忑是向杨站长请示道。 第15章 蛇盘岛 “去蛇盘岛？这主意不错，仙居石窗在上千年前就的宋朝有着极大的名气，鼎盛时期在外干活的细石匠有近千人，蛇盘岛上的蛇盘石因软硬适中，是石窗雕刻最好的石材之一，所以，古时就有很多仙居石匠在那里干活。想不到现在还有仙居人在那里讨生活，这样一来，更证明了我们仙居石窗文化渊源流长，影响广泛。”杨站长从清光绪年编的县志里翻出一段文字，指给他俩看了看，接着又狠命地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这费用开支不怎么好办，也罢，去一个人吧。费用主要放在印刷上。” 两人懂杨站长的意思，文化站是清水衙门，蛇盘岛又是旅游开发区，消费高，住宿贵，一男一女同去，住宿得开两间，费用大，孤男寡女，也易引起人家误会。周盈退后半步说道：“让小金去吧，他表舅在那里，交流起来方便。” 金华斌扣响了张桂芳的bb机，过了一会，收到她的电话：“蛇盘岛地方比较偏，坐车去不方便，要不，这次我开车送你过去？” 仙居与三门虽说是临县，可一天只有一班班车，三门到岛上的班车也不多，她说的是实情，虽说两人认识才十几天，可因为机缘凑巧，三观相投，感情发展倒十分顺利，能得她相送，自然是求之不得，金华斌没加推辞，立即答应。 张桂芳的车子过来了，放行李时，往后备箱里一瞧，里面还有个大大的行李箱，伸手捏了一下，里面应当是她的衣服什么的。金华斌心中暗喜，看样子不仅仅是送自个到蛇盘岛这么简单，她也有一起在岛上住几天的打算。 坐到车上，深吸了一口气，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沁入肺腑。第一次相亲时也不曾见她喷过这香水啊，金华斌有些心猿意马。轿车全程地在国道上，路况不怎么好，时不时地颠波着。每一次一颠，两人的身体不经意间会有一些细微的接触。行驶了大约二小时，车子开到山门县境内的省道上，前后几乎见不到什么车了。金华斌看了看她说：“你休息一下，我来开一程吧，这路偏，没交警。” 张桂芳回过头说：“你会开车吗，把车开到水田里怎么办？” “放心，虽然没驾驶证，但我是老司机了。”金华斌拍了拍胸膛说道。 “老司机，哪一方面的老司机？”张桂芳话刚出口，感觉有些不对，老司机在特定的场合下有特定的含义，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脸一下子胀得绯红，把车停了下来。 两人交换座位时，金华斌似笑非笑地回复道：“无证驾驶的老司机啊，家里没车，所以，学了但没去考驾驶证。” “放老实些，开车吧。”张桂芳娇笑着说道：“万一翻车可不是玩的。” 车子放慢了速度，由省道进入县道，两人时不时地对视几眼，心中充满了幸福。来到码头停车场把车停下，远远地看见表舅已在海边等待。 “我们一起上岛去玩一玩，住几天吧。”金华斌边说边把两个行李箱都拿了下来。 “我只是怕你不方便，送你过来的，这样不太好吧。”张桂芳边说边跟着他往码头走，行动上表明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看到过来的是手牵手的两个人，表舅略怔了怔，老于世故地说道：“船过来还有好几小时，这里的小海鲜是很出名的，要不，先在码头边吃个点心？我们仙居可吃不到这么好的美食的。”说完，拉着两人来到码头边的一个小店中。 小店是个夫妻店，男的做菜女的招待，一见他们三人，立即笑脸相迎着说：“应大师，请坐，请坐，还是老样子，什么新鲜就来什么，我帮你点？” 表舅挥一挥手说：“这是我家乡来的外甥与外甥媳妇，第一次来这里，每种海鲜都让他们尝一尝吧，不差钱。” 张桂芳刚想向他说明自个与金华斌还不是夫妻，嘴努了努，没有说出口。老板娘叫表舅不叫师傅不叫这位老板而是叫应大师，看样子表舅在这里的名气真的不小。金华斌借个看菜的理由到后厨问起应大师名称的来源。 “哦，这个啊，应大师的手艺高，人缘好，有十几个徒弟呢，几乎每周都带着他们在这里打牙祭，照顾我们的生意，不瞒你说，我家小店的石窗都是应大师给我们打的呢，台风来了也不怕。”说着，用手指了指围墙处的石窗。石窗上雕饰着暗八仙、指的是八仙手中的8件兵器，分别为汉钟离的掌扇、张果老的道情筒、韩湘子的花蓝、铁拐李的葫芦、曹国舅的尺板、吕洞宾的宝剑、蓝采荷的笛子、何仙姑的莲花。意思是八仙保佑，海浪不侵，生意兴隆。 小海鲜上桌了，现在是春季，不是吃青蟹的季节，老板给上了一盆大杂烩，里面是三门小白虾、梭子蟹、对虾、蛏子、花蛤、牡蛎、鲜泥螺、海蛳、毛蚶、香螺等等，接着又上了一小盆血蚶、一大脸盆里面放了沙钻鱼，沙尖鱼，沙丁鱼、龙头鱼、小黄鱼、带鱼、鲳鳊鱼，塔鱼、粗鳞龙脷，小鱿鱼，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杂鱼。 “来，尝一尝，小海鲜就吃个原味，所以全叫他们开水烫一下或请蒸。”表舅热情地招呼着，正吃着呢，只听得重重的脚步声，老板娘大声地招呼着：“今天哪一阵台风把樊大师您也吹来了，应大师刚在里面，要不，你俩放一起。”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大师，应当是老板娘为了拉生意，对岛上所有石匠的统称吧？金华斌转头看了一下来人，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大约五六十岁，头发半白，戴着副珐琅眼镜，怎么看也不象石匠，更象个教书匠，但由手掌上都是老茧这点看起来，确是整天拿铁锤的。表舅应名庵忙打招呼说：“樊大师，过来一超坐，老板娘，快加个位置一套餐具。” 看得出他们关系不错，樊大师略略谦让了几句就大马金刀地坐下了，给自个倒了一杯酒。 小酒店的客人多起来了，看打扮多是候船的石匠，每进来一个就上这桌哈着腰来一句：“两位大师今天来贵客了？”原来，这大师的称呼不是老板娘的客套。 第16章 乐水农家乐 两人用三门对话着，听说金华斌是为石窗雕刻宣传而来，樊大师来了兴趣，说：“了解石窗变迁历史，找到我俩算是找对人了，蛇盘岛是海盗的故乡，海盗来自沿海各省，所以，汇集了近百家姓氏，我们樊家即传自广东。仙居三门更是一家人，岛上的石匠近半数都是这两地人或两地人的亲戚后代。清朝中期，全国着名的石窗雕刻名家有张宗足、徐小能、徐宗齐、樊新棋等等，其中张宗足更是高手，仙居三门的县志中都有他的传记。” 金华斌正待细问，呜呜呜…。外面汽笛声高声地响起，轮渡船即将靠岸。老板娘快手快脚地拿出几个打包盒，把剩下的海鲜打包后热情地说道：“你们带到岛上吃吧，热一下就行。” 轮渡坐位就沿上一周，个数不多，看见四位进来，周围的人纷纷让座。金华斌轻轻地向表舅问了一下刚才上来的樊大师是怎么个来头，答道：“他叫樊占谷，是个文化人，改行从事石雕的。” 樊大师胸中果然有点墨水，上得岛后，边走边给两人介绍岛上的历史，说：“此岛从南北朝，即为海盗占领，海盗的祖师爷为孙恩、第二代盗首是他的妹夫蛋民先祖卢循、明朝时有海精方国珍、净海王王直、万船之王郑芝龙。等先后在岛上驻扎，风云一时，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在向人们诉说着昔日海客人的顽强和智慧。” 成王败寇，卢循曾与晋朝争天下，在形势一片大好之时，因为优柔寡断，坐失良机，于南京城下败于一代人杰刘裕之手。面对卢循雕像，金华斌有所感地叹息道：“卢循的性格太象袁绍了。” “你知道卢循？”樊占谷有些意外，因为时代久远，外地人到蛇盘岛，听到过卢循名字的人极少。 金华斌回复说：“卢循是东汉名臣卢植的子孙，是个大才子，神态风采清秀雅静，擅长草书、隶书、弈棋等技艺，所以，岛上留有很多他的书法。手下名将徐道覆曾击败东晋名将何无忌、刘毅等，威震天下。如不是性格弱点，从而坐失良机，当年刘裕北伐刚归时高歌猛进，他就取得建康（南京）了。我有个广东的同学姓卢，是他的后人，所以，略有所闻。” “老应，中午白吃了你一餐饭，傍晚这餐我请，我们到乐水农家乐里坐一坐，好好地聊聊。”樊占谷边高声地对落身后十几步的应名庵喊话，边拉着金华斌的手，往农家乐走去。原来，他的祖辈就是乱世时跟着卢循迁到这里的。 沿着海岸线是海鲜一条街，无数的农家乐与酒店正在装修中，乐水农家乐不是最豪华的，但绝对是最有自己特色的，围墙上一圈的石窗，上面雕有八宝与杂宝，八宝即佛教中法螺、**、宝伞、华盖、莲花、宝瓶、金鱼、盘长8样宝器，杂宝则有犀角、宝杵、珊瑚、绣球、火珠、银锭、方胜等洁物，全部用蛇盘岛的红石雕成，传统意味极重。 张桂芳指了指围墙上的石窗问道：“都是佛家八宝，这家主人信佛？” “海岛上的人嘛，靠海吃海，鱼肉海鲜的，天天都在杀生。海上讨生活又多风险，所以佛也好，妈祖也好，八仙也好，龙神也好，天主也好，什么都信。能够保佑渔民平安的都信。”樊占谷大师转过头对着应名庵笑了笑说：“想不到你的外甥媳妇也是个才女，居然懂得佛家八宝。” 听得媳妇两个字，张桂芳想否认，又不想否认，心中暗喜，脸一红转过头来，看着大厅边的两扇双龙戏珠窗，沉吟不语。 看到张桂芳的囧态，表舅乐呵呵地解围道：“呵呵，这可是樊大师的手笔。你看雕得怎样？” 张桂芳细看后说道：“画面分上下两层，上层用曲折有致的线条构成几何纹样，下层用流畅的线条表现双龙戏珠。双龙构图详略得当、顾盼呼应，富于动感。龙头用详笔实笔，圆睁的双目、张开的大嘴、飘拂的毛发、下垂的龙须，刻画细腻；龙身则用简笔虚笔，不加修饰，只用有力的线条，表现龙的飞舞回旋。一颗火焰龙珠悬于两龙之间，十数朵祥云在其间穿插缭绕，确是高明之极。” 她学的是美术，父亲从事的又是墓碑雕刻，图案与石窗类通，所以，评价起来头头是道。 樊占谷连连称奇，忙吩咐老板把他寄存在这的半瓶茅台拿出来，说道：“想不到碰到行家了，今天得痛痛快快地喝两杯。” 菜上来了，因是禁渔期，吃的菜还是渡囗类似的小海鲜，烧法也简单，多是水煮，只是这店的餐具高级，摆盘水平相当不错，每一种菜都摆出花样来，并给起了吉祥的名称，让人感觉有派。 樊大师本来就健谈，几杯茅台下肚后，看到金华斌拿出笔记本记录他的谈话，更是兴奋，指着酒楼里作为装饰的石窗侃侃而谈：“你们猜一猜这窗上的图案有什么的含义在？”不待别人回答，立即自个给解释道：“我雕刻时用的是动植物类纹饰，有龙凤、狮子、喜鹊、蝙蝠、松、梅、石榴、灵芝、蔓草及各色花卉等。把动植物类纹饰还有其他文字、器物组合在一起加以表现，就形成吉祥如意的如双龙戏珠、凤穿牡丹、狮子衔剑、喜鹊登梅、鹿衔灵草、封侯挂印、五蝠捧寿等图案。此类纹饰形象复杂，雕刻难，岛上这里是独一份。” 略停了半响，又指着另一面墙上的窗棂，显宝似地说道：“这些雕刻我用了谐音组成吉祥题材。如狮乃百兽之王，也就成了威武与力量、权势与富贵的象征，被认为可辟邪护福。狮又与“事”谐音，两只狮子表示“事事如意”，狮子配以钱纹则为“财事”。莲花是佛教圣花，又是君子之花，向为人们所喜，又因莲与“连”谐音，常与鱼组合喻意“连年有余”。” 一句话，石窗雕刻的每一件作品，都含有吉祥题材。金华斌边问边记，很快，三小时过去了，天巳完全黑下来。看表的动作被樊大师发现了，他忙站起来陪礼说：“你们看，我话唠病又犯了，喝了这杯酒，你们好好歇息吧。” 第17章 天下独一 从农家乐出来，金华斌拉着手提箱向街两边张望着，心头小鹿乱撞，思考着等会儿该订一个房间呢还是两个？正要往酒店里走，被表舅看见了，说道:“第一次来你舅这里，就住酒店，是看不起你舅还是怎的？舅这里房屋好着呢，绝对的天下独一份！″ 通过刚才的聊天，金华斌知道表舅是有钱人，一岛上的几个仿古建筑的包工头之一，一年收入数十万，什么房子会是天下独一份呢？好奇心一起，跟着往他家走去。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山，山边有一块石壁，壁上有一扇门与两个石窗。 表舅就住这里，这不就是一个窑洞吗？金华斌满脸疑狐。看着他的表情，表舅微微一笑打开房门。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单位组织红色之旅旅游时，他曾到过陕西，参观过窑洞，只前面一方透光，三面无窗，就这个样子。表舅打开电灯，一下子，灯火通明，二人细看了一下，这房确定有些不同寻常，进门是有一扇石头雕的玄关，把大门与客厅挡开，玄关上用窗雕的方式，排着四扇窗，采用了深雕、丰圆雕、圆雕、透雕等多种雕刻手法，雕着福禄寿喜四字，周围配以一根藤式纹饰作为修饰。房屋高达五米多，顶、地、墙全部都是浅红色的石板，成为一个整体。 把一个岩石的山体挖空，掏出近二百平方的面积，高五米，这得多大的石方，一千多立方米，一个天文数字。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表舅笑了笑说：“没看到过吧，再仔细看一看，这里的家具有什么特殊之处。” 金华斌与张桂芳手握着手，细细地看了看，客厅里的大部分家具、床、柜、桌、凳、沙发等等都是相同材质的石头雕成的，更奇怪的是，都生根在地面上，是一个整体。并且做工十分精细。客厅的墙面上用浅浮雕雕着一幅神仙居的风景，奇山怪石，飞流瀑布，远近交融，颇有宋人写意山水的特点。 看到他俩惊奇的表情，表舅笑着说：“海鲜的缺点就是吃不饱，一会儿就饿，我们上厨房间把码头上带来的菜热一热，再搞点主食，边吃边聊。” 刚从乐水农家乐回来，只顾得吃菜喝酒，没吃什么米饭面条什么的主食，当时主人没提，自个也不好意思开口。听得表舅这么一说，真的感到肚子里空荡荡的，咕嘟咕嘟地叫，另外，这房子的结构这么古怪，也想听一听表舅是怎么个造成的，所以，金华斌没有推辞，来到厨房。 厨房里也一样是整体式的，灶台、厨柜是岩石掏空而得。墙面用浅浮雕的手法雕着成串成串的葡萄与一大筐的苹果。为什么会挂这图呢，因为这类石刻是装饰烹煮区的首选，不仅符合食物加工地的功能与主题，同时也预示着家中生活富足，构建出一种招财的风水。按照风水说法，厨房是水火交汇之处，水火不容，相克相冲，所以，图画上得以木或禾来中和。 小海鲜拿开水烫一下后就上桌了。表舅打开冰箱，放着麦饼、食饼筒、麦焦、松花糕、乌饭麻糍“推沙”、卷糍、扁食等食物与一条咸莱黄鱼与几个大目鱼。表舅拿出来后说：“这些都是我的徒弟与客户送的，这几样三门小吃挺有特色，我们用微波炉热一下，一起尝一尝。同时，请你们品一品我自酿的好酒。”说完，转身从地窑里拿了一坛土烧，打开封泥后，一下子酒香四溢。 金华斌倒上酒后，环顾了一圈说道：“舅你真会享受，这地方好象是花果山水帘洞，西游记中写道：山中有一洞，名唤水帘洞，洞内有石锅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中间一块石碣上，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可比水帘洞可精致多了。不知化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搞成的。” “一分钱也没完，你信不？”表舅神秘地笑了笑说：“石洞主体本来就存在的，全岛正在搞旅游开发，需要大量的仿古建筑门窗，正好需要石材，所以，我带着二十余徒弟从原来的石洞中取石，并给作了设计，留下桌椅床等位置，不到半年，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壁上的图案什么的，全部是你舅我自个设计，与徒弟们一起拿的锤、凿、堑、刀、一点点刻出来，并拿砣磨光的，所以，也没花一分钱。” 听得入迷，金华斌打算把凳子往表舅方向移一移，结果一动也不动，连凳子也是与地百紧紧地连在一起，这样的房子，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绝没半点夸张。 霄夜完毕，表舅带他们来到了客房中，打开石柜，抱出一床新被子，说：“今晚，你们就安心地住在这里，这房有一大好处就是特安静，任凭外面吵翻天，里面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表舅说完就出去了，并带上了石门。两人扫视了一下这客户，客房墙壁的雕刻极是奇特，是一幅苏东坡的红竹图，“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便是出自东坡之口。苏东坡绘画竹子出神入化，在一次文人聚会上，众人提笔画竹，皆为墨色黑竹，苏东坡标新立异，拿出朱砂做画料，而且画出来竹子几乎看不到竹节，众人取笑，竹子怎么会有红色与无节的，他质问众人是否见过黑色的竹子，众人哑口无言，成就了画坛的美话。岩体本色即是红色，采用深雕后，经过打蜡处理，让竹子的色泽显得更红更光亮。周围的岩壁却是亚光，与竹子的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红色有驱邪的意味，保佑家宅安宁。 两人从相亲到现在还只有二十天呢，除了握手外，没有过任何身体上的接触，虽说三观相合，志趣相投，可这也太突然了吧。四目相视了一会后，金华斌站起来去找他的表舅说明两人还非夫妻，住在同一房不合适，但一到表舅卧室，房门紧闭，石屋隔音极好，表舅又喝了许多酒，根本叫不应，大锁也巳反锁，无法出去。 第18章 世界第一窗 这该怎么办呢？虽说上岛前两人都期待着发生点什么，可真的面临，又手脚无措了。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脸羞红羞红的，金华斌大着胆子轻轻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好烫哦，如发高烧了一般。她低下头去，摆弄着发梢。他有些胆怯，说道：“你睡床我睡沙发，你是女生。”不待回话，慌忙整理好被褥后，就在边上的沙发上和衣躺下。听到旁边换衣服的声音，金华斌头也不敢抬，闭上眼努力地想让自个睡着。沙发是石雕的，与大地连为整体，虽说天气已是晚春，石头还是冰冷冰冷的，寒气透过衣服传到身体上，阿嚏，他打了个大喷嚏，身子缩了缩，抱成一团。脑子里浮现出神雕侠侣中杨过躺在寒玉床上练功的画面，这石沙发就象是练功用的寒玉床，忙调匀呼吸，抵抗着寒气，可越是这样，寒气越寒，翻来覆去，更难入眠。我可没有杨过之慧根与悟性，如何是好？如果当时不这么自讨苦吃地提议，自个也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正后悔自个自告奋勇，才搞得如此难受时。只听得耳边低呼道：“上来睡吧，沙发上太凉会感冒的。” “这个，真的可以吗？”金华斌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来。看到张桂芳穿着睡衣，说完话后就害羞地躲回到被窝中。 见状，金华斌心中狂喜，但也不能表露得太明显，缓缓地深吸了几口气，整了整衣服，换上睡衣，十分绅士地慢慢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如在梦中。被窝里满是她的体温与体香，一时之间，金华斌心猿意马的。由她急促的呼吸声中感受得到，她的心情也是一样地激动。 该不该转过身去吻她一下呢，两人时间虽短，但两心相悦，想来她不会反对，可从认识以来，只牵过手，这么做会不会被她认为是流氓而断送了我们的未来？不吻，又有可能认为自个太不男人了，连这点胆量也没有。思前想后间，不知何时，睡意袭来。第二天早上，听得门外表舅在叫吃早饭，睁开双眼一看，不知何时，两人正相拥相偎地抱在一起。 糟了，没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吧，昨天酒喝得不多啊。金华斌慌忙用手摸了一下身子，衣服完好，才放下心来。在同时同时，张桂芳也醒了，看着他的窘态，扑的一笑。这笑声激得他一慌，脸孔转向了她，脸贴着脸，四目对视着，情不自禁地，两人吻在一起。不知多久，才相互放开。 表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海岛春来早，窗外日迟迟。在这里多住几天，就当作度假，起来后我带你到岛上走走，看一看这里的风光。” 他俩似被看透了心事，相互羞红着脸，捧起饭碗快速地把稀饭喝了，连专门给他们买的岛上特色小吃“推沙”也没有品尝。 表舅笑了笑说：“推沙的做法是用糯米浸水沥干，蒸熟，放在石臼内捣粘，作成馒头状，面滚芝麻、白糖，是接新客，请女婿的礼品。不可不吃哦。”说到接新客、请女婿时，故事加重了语气，说完后，斜着头怪怪看着他们俩。 两人不好意思地拿起推沙，三口二口匆忙地吞到肚子里。异口同声地问道：“表舅，你昨晚上说的这里正在制作的天下第一窗呢，我们想去看一看。” 金华斌早些年曾去过苏州，记忆中，天下第一窗是在苏州的何园，何园的主人何芷舠是晚清着名的教育家，长廊的东南两面都开有漏窗，有折扇形、花瓶形、梅朵形、海棠形等，形态各异。从窗中向外看，一扇扇窗如同画框，可观赏何园不同角度的美景，院外的景色透过中式花窗花格的“画框”借景入室内。窗格透绿，翠竹立摇。微光洒几，对坐饮茶。可以谈心，可以静默。这些漏窗用来作取景框，入画效果极佳。难道说，制作中的窗比何园更精美？ 表舅尴尬地笑着说：“上午先带你们看看岛上风景，下午再到工场。”语气中似有难言之隐。 蛇盘岛的风景不错，岛内有历代采石留下的大小岩洞1300多个，岩洞纵横交错、连环套迭、怪石嶙峋、风光奇异。洞内四季似春，洞外波光帆影，是不可多得的旅游避暑胜地。着名的大洞有黄泥洞、山前洞、高楼岩洞、羊栏穿山洞、上山头岩洞等，高楼岩洞俗称强盗岩洞，进口处为两个连环套洞，内足容两个篮球场，支洞隐蔽，上有一个穿顶洞，别显洞天，洞穴昏暗处排列有5口约摸深10余米的水塘，清澈见底。羊栏穿山洞是一条去山后村的连环迭套的洞道，洞中有洞，出口处风光尤好，一座天然“石拱桥“映现于眼前，东望海波浩渺，似临仙境。 相比于风景，金华斌更在于于蛇盘石的成因，由他个人的地质知识分析，蛇盘石属火山凝灰岩，是火山爆发喷出地表的细微颗粒堆积凝固而成的。石呈粉红、色泽瑰丽、纹路细腻、质地适中，是雕琢石窗的上好材料。 从石拱门出来，金华斌请求着说：“现在，可以带我们去工地看一看天下第一窗了吧。” 无奈之下，表舅带他俩来到石刻的工地上，指着地上正在雕刻的石窗说道：“这就是天下第一窗，你们只能看一看，绝不可拍照或把消息报道出去。” 金华斌看了一眼，图样并不起眼，顶与尾各是一串铜钱，四角是四只蝙蝠，中间是梅兰竹菊四幅图画，说是运用图画中梅兰竹菊，清风儒雅的高贵气节，来诠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名为君子窗，又名《广财同源》窗，喻意同心同源，同德同财。 用尺量了一下，石窗尺寸：高3.13米，宽2.55米，厚28厘米；表舅在金华斌的耳边低语道：“政府要报突尼斯世界纪录，所以，要求你们保密，不可把窗的信息向外界公布。” 第19章 石匠的道 石窗刚刚开始雕琢，还只是个样子，但设计未见巧妙，意义也不见得如何深远，艺术水平也只匠人中的精品而已。只是体积大。政府想以此搏眼球，更多的是种炒作的噱头。金华斌明白了表舅为什么尴尬着不肯带我们过来的原因了，老石匠对手艺十分敬畏，认为石窗雕刻是种道，窗是安在墙上透光取景之用的，这种剑出偏锋的行为，偏离了石窗的本源。 见到表舅过来，一个穿着雅阁尔西装的、机关办事员打扮的人过来打招呼道：“应大师好，还是你来给石匠们说说吧，我跟他们无法交流。” 在打石场上，工匠们都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干着，边上站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来督工，唯恐人家不知他的身份似的，这身打扮与工场的环境就格格不入，加上只会说干仔细些，同时速度加快些等外行话，石匠们自然地把他的话置若罔闻。 “这是拿来申报突尼斯纪录的，慢工出细活，干活一定得仔细。”表舅看了看石匠们刚刚刻下的印子，对工人道：“你们先停一会儿，看看与平时的石窗有什么不同？” “平时的石板都是8公分厚，这个有二十多公分，深雕、悬雕时的角度与平时的大不相同，力道不好掌握呢。”一个中年的石匠抓了抓头皮说道：“石板厚了，镂空起来也困难，原来的工具不称手，得定制加工堑子。” 表舅点点头，表扬这个石匠道：“有见地，突尼斯纪录没这么容易创造的，这么厚、这么大的石板启出来不容易，万一用力过了，把石板打断或破坏了，我们无法向县政府交差，每一个图案都得在边上用相同厚度的石板反应试雕几次，熟练后，确保万无一失，才可以在这块石板上动手。” 正说话间，樊占谷大师也过来了。石匠们起哄道：“应大师、樊大师，你们给示范一下，给我们晚辈露一手。” “雕石如琢玉，一定要细心，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呢，我与应大师昨天说了，计划用石膏或水泥翻砂一个一比一的模型，给你们作样子，你们严格按照模型进行制作，这样风险会小很多。”说完，用手指了指金华斌与张桂芳道：“这主意就是小夫妻俩给出的。” 做一比一比例的模形是张桂芳昨天在酒席上提出的。墓碑前常立有石狮或其它神兽，采取的多是圆雕，又称立体雕，是艺术在雕件上的整体表现，观赏者可以从不同角度看到物体的各个侧面。它要求雕刻者从前、后、左、右、上、中、下全方位进行雕刻。由于圆雕作品极富立体感，生动、逼真、传神，所以圆雕对石材的选择要求比较严格，从长宽到厚薄都必须具备与实物相适当的比例，特别是大型的圆雕作品，还需要先在泥土上“打坯”，订完“泥稿”后，再正式在石材上“打坯”。“确保雕品的各个部件能符合严格的比例要求，然后再动刀雕刻出生动传神的作品。圆雕一般从前方位“开雕”，同时要求特别注意作品的各个角度和方位的统一、和谐与融合，只有这样，才经得起观赏者全方位的“透视”。现在正在雕刻的天下第一石窗因为体积大，厚度厚，在视角上更要求经得起全方位的审视。 “这主意不错，说实话，自从接了这单生意后，我们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怕砸在自个的手上，就成千古罪人了。”另一中年石匠说道：“石膏细腻易雕，水泥价格虽低，但太脆了，细节处表现不出石窗的神韵，不过，搞两个练一练手还是可以的。谢过两位小师傅的提醒，小师傅师承哪位大师？” 当得知是应大师的外甥与外甥媳妇，众人起哄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说完，用打石头的大手抬起两人，邀请晚上一起用餐。看得出他们是十分诚心地邀请，原计划到今天下午完成探寻石窗资料后就返回的，“怎么办，去还是留？”金华斌问张桂芳道。她红着脸，低声地说道：“你看着办，这事你做主。” “留下了，老婆都说你做主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金华斌答应了他们。 晚饭还是定在乐水农家乐，表舅与樊占谷是他们中的头，很少自个干活了，约好时间，就与金华斌等先到那里喝茶，等候大家活干完后聚餐。 樊占谷客气地招呼道：“杨科长，晚上一起吃饭？” 穿西装的干部欲言又止，思考了一会说：“免了，我去你们连话都说不爽了，两位大师多多费心把活计安时完成就好。”说完，无趣地走到石厅中捧起茶杯。 到达乐水农家乐，樊大师给表舅倒上茶后，忿忿地说：“安在墙上，流通内外的空气，调节外部光线的才叫做窗。立在地上，最高最重也只是件石雕，空有石窗的样子而巳。就象温州鞋厂的门口用牛皮做了双三米长的靴子叫天下第一靴，这叫第一靴？充其量是个鞋子的模型，穿在世界上足最大的人的脚上的才是天下第一靴，这实在是哗众取宠了。” “樊大师高见，值得我为此痛饮三大杯。”表舅接过他的话题说道：“记得有一个哄动一时的新闻，某画家作了一幅长达千米的国画，叫天下第一画，并送审突尼斯世界纪录，结果还通过了。画不求质量，而求长度，异军突起，在这个浮燥的世界里，这样搏眼球炒作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我们自该好好地守着老祖宗的规矩，一锤一锤好好地做我们的石刻。” 在岛上石刻行业里，他俩是绝对的权威，老师一样的存在，在天下第一窗的事情上，观点却出奇的一致，不为物迷而守于道的，在这社会上确实是凤毛鳞角。金华斌敬佩地看了看他们，掏出笔记本记下这一段对话。 “这不能写，我们还得在这岛上混饭吃。”看到笔记本，樊占谷大师却有些慌了。 第20章 以窗为眼 既然意见这么大，为什么还接这生意呢？这就是现实的无奈，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刻这个石窗政府给出的工钱不低，是本时工作的三倍多，不接的话还会影响到在蛇盘岛上按其它的活计。搞旅游开发，发包的权在政府。金华斌知道他们的难处，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石匠们工作干完进来了。这是一群行走的何尔蒙大叔，年龄大部分在40到50岁之间，因为打石头的活累，流汗多，一个个全都裸着上身，块状的胸肌和六块腹肌，发着油光，好比健美比赛的运动员。 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形容他们真的十分贴切，刚一进门就的满口粗话道：“她奶奶的，老板娘，快把冰啤酒给满上，热得老子们都胀起来了。”看似骂人，但表情却是兴高采烈的。蛇盘岛的旅游开发刚刚开始，游客不多，除了周未，照顾他们生意的主要还是在岛上建设的工人与石匠，老板娘并没有生气，而是热情地给他们倒满酒后，指了指他俩说了句：“有客人，说话注意些分寸。” 可是，石匠们业余时间的人生乐趣好象就是谈黄段子，一开始还控制着，三杯酒下肚，又开始忍不住了。电视里，正放着周星施的大话西游，刚放到黑山老妖在吸路人的阳气，一个石匠开口说道：“给你们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下酒吧，昨天睡梦中，突然感觉我的嘴被堵住了。我睁眼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给我嘴对着嘴。被我一脚踹床下去了。媳妇站起来大怒问我：你干吗?我反问媳妇：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吗?媳妇回答：刚刚起来上厕所，看你睡觉的样子比较可爱，忍不住亲你两口。尼玛，吓死我了，我以为这大半夜从哪跑出来个鬼在吸我阳气呢。” 另一位石匠高声地笑道：“哈哈哈，你这一脚踹得，就是真妖怪也被踹得断却三根肋骨，你老婆这一受伤，还不得三个月不理你?我家的这一位就喜打麻将，前些天打麻将至凌晨回家，为了不扰醒我，她先在客厅脱光了衣服再进卧室。恰遇我醒来，见了大怒到：太过份了!你竟输的精光?” 两个石匠开了这个头，其它石匠是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敢落后，席间就张桂芳一个女的，听得脸红耳赤的，可离开又不礼貌，只得轻轻地拉了一下金华斌的衣服。樊占谷大师眼尖看到了，忙站起身来对石匠们说：“你们先喝着，我们与两位客人有点事，上楼上的茶座去一下，等会儿再下来。”说完，敬了一圈酒后，把表舅与他俩拉到二楼雅座。 咖啡端上来了，是速溶式的。樊占谷拿着小铁匙生疏地搅动了几下，加了几块方糖说：“这玩意儿太苦，我喝不习惯，你们文化站来的，都是文化人，可能喜欢。”说着，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连连地摇头。 由这个细节看得出来，樊大师骨子里对某些事很坚持，但也很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于是，金华斌也端起来，细细地品了一口说：“我更喜欢喝茶，可咖啡也有咖啡特殊的味道，偶尔品一品也不错的。就象窗户，西式也有西式的味，在苏州与扬州的园林里，就有很多西式的或中西结合的窗户。” 樊大师低着头喝了好一会儿的咖啡，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我与你表舅雕的石窗是以窗为画，看着精美复杂，实际上不入方家法眼，真正高明的石窗是以窗为眼，说起石窗雕刻，还有一个人你们不能不认识，就是你们仙居的黄向堂，他才是真正的雕石窗的大师。” 以窗为画的上一个境界是以窗为眼，听着好象是古龙小说中对武功境界的论述，金华斌好奇地以李寻欢的故事作比喻回复说：“就是说，你们俩与他之间的差别，有如小李飞刀的武功的人刀合一与天机老人的手上无棒，心中有棒之间的境界差别？” “你也喜欢看武打小说？”樊占谷大师惊奇地说道：“差不多就这么一回事吧。” 窗户对中国人来说也不单是为了通风和采光。不仅要有功能上的考虑，而且还要从材质，图案，造型，雕花等等方面精益求精。尤其中国古代的文人更是以窗为画，对此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文人与工匠一道，或用抽象或用具象形式，根据当时审美和人们可接受程度，不遗余力地发挥想象与创造力，致使窗户艺术千百年来精彩纷呈。但要把窗户与窗外的景色连为一体，进行构景，有这份美术眼光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金华斌忙向他要了黄向堂先生的联系方式。 “你们先回家歇息吧，我与樊大师陪他们再喝会儿，这帮人不知收敛，什么粗话都说得出来。”表舅边说边把房门钥匙递给金华斌，自个下楼去了。 没带手电，夜色中，两人互相牵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表舅的石房子里，打开灯，进入客房。现在，是真正的两人世界了，金华斌盯着她，好久好久后，憋出一句话来说：“从今晚开始，你真正地做我的女朋友了好不好？” 张桂芳弄了弄发梢，调皮地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是今晚开始呢，昨晚还不是吗？你表舅当着这么多人，口口声声的外甥媳妇，叫得人好害羞呢。”说完，真个害羞地低下了头。 金华斌一激动，想给她一个公主抱，没想到自个的力量太小，刚刚抱起，就一个趔趄，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床上。 “羞羞羞，真个没用。”张桂芳边挠着他的痒痒，边在他耳边轻声调笑着。 “谁说我没有，现在，我给你来个有用的。”说完，金华斌把手伸到她的腋窝里，用力地挠起了她的痒痒。张桂芳笑得喘不过气来，连忙求饶道：“不玩了，不玩了，我受不了了。” “我没把你怎么样吧，就受不了了。”金华斌不怀好意地坏笑了几声说：“还没答应我今晚开始做我女朋友呢。” 笫21章 大道至简 “从出发那一刻心里就答应你了啦，不然，我带行李箱出来干什么？你这个小滑头。”张桂芳点了点金华斌的额头，转过身去。两人心中充满了温情。在床上做完男女朋友该做的事，两人有一答没一答地聊着闲话：“你说我们算不算天作之合？相亲第一天你就醉倒在我床上了。”金华斌刚想回答，bb 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一看是发小项海星的大哥大号码，金华斌瞄了眼床头的电话。 “不许回，你先回复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 “肯定是的，没几无你也醉倒在我的床上，还引起我妈的误会，屁股上挨了好几十竹须扫呢。”金华斌作出了夸张的很痛的表情。bb机又连续地响了好几次。 “哪儿痛了，我给看看？先不理它，问起就说bb机没电了。”张桂芳边说边把bb机里的电池给拨了。不一会儿，她的bb机响了，还是发少项海星的号码。发少没她的bb机号啊，不知他向谁要来的，找我都找到她的bb机上了，说不定真有急事。 金华斌拿床头的电话用免提拨响了他的大哥大。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说：“兄弟，你的设计稿给搞好了没有，客户大后天就到，这几天见不到你人影，扣你又不回，去你单位，你的搭当说你出差蛇盘岛今天就回来的。我在你家一直等到现在，还是没回，只能呼她的bb机号码了。” 仙居各个工艺品厂很多，它的商业模式就是参加广交会，带着样品在会上展览，客户看中后再谈订单什么的。样品只是个外观设计，极少有企业会去用专利保护，相互之间拿着个相机，拍下自个感兴趣的样品，在这基础出上略作修改，便成为自个的产品，是企业搞产品研发的捷径。发少企业走的也是这条路，照片拍下后叫父亲给修改，父亲年纪大了，不会操作电脑，所以，设计稿都是父设计，儿子给修改并存贮成电脑稿，两人联合完成的。21世纪初，电脑还没走入寻常百姓家，开机程序与制作都比较复杂，即使给了密码也白搭，收到客户要来厂定货，项海星自然地急了起来。 “放心吧，我明天回，明天晚上把电脑稿修好并打印给你，连夜打样，应当还来很及。”金华斌回复后挂了电话，头脑冷静了一会，对她说：“我们试着预约黄向堂大师，看他明天是否有空？” 见她没有反对，金华斌拨出了电话，说明来意后，黄大师爽快地回复道：“政府的宣传我绝对的支持，明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这两小时有空，你上我这来吧。” 通完电话，却见张桂芳把头扭到一边去，正生着闷气。金华斌哄了几句后，她更生气地转过头来说道：“有没脑子啊，从这到家得开三小时的车，还有这么早只有三点多一班买卖海鲜的轮渡可以坐，现在已九点多了，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身体重色轻友一回吗？” 现在两人是在海岛上的，确实是个人疏忽了，金华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紧她说：“我就重色轻友一回，刚才你说要看哪里？” “不说了，老实一点，我们睡觉，明早凌晨出发。不担误你的事业与工作。”张桂芳脸一红，破涕为笑，拨开他的双手。 九点钟，准时地到达工艺品城君麟工艺品雕刻有限公司，文化站的搭档周盈也同时汇集。这是家化园式的工厂，办公室与车间分隔开来，是一座古典的庭院式的两层楼房，十几个房间围成正方型的四合院，庭院四周是围廊，院里种满各种花草与翠竹，走进里西，有如走到苏州园林中。这里的石窗结构与之前看到的也不相同，窗棂由几条简单的条纹按一定规律组合在一起，有直条纹、横条纹、格纹、点线纹、圆圈纹、水波纹、回纹等，把窗分割成几块空间，透过空间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一山一石，一竹一花等等，组成一幅图画，周围嵌以简单雕饰的“步步锦”纹，有如图画的装裱，确是匠心独具，深得苏州园林窗户之妙。金华斌轻轻地啊了一声，仙居工艺品城寸土寸金，这里的大部分企业都把空地变成生产厂房，能舍得划出这么大的地方来作为办公区与展览区，并布置得这么精美，全县城恐怕也只有这一处。 黄厂长出来了，身材高大，脊背挺拨，大约有一米八的样子。梳着个西式的大背头的发型，穿着一件休闲式的细花便服，颌下一部象张大千一样的长胡子，浑身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质，一看就象个艺术家。见面道明来意后，黄厂长指着产品展示厅的石窗问：“看一看这里的石窗有什么特点？” 出考题考我来着了，幸好个人是有备而来，并且细细地观察了周围石窗结构。金华斌看了看，微微地点头赞道：“没看见石窗，只看见窗外的风景。” “小老弟有点意思，一件好的衣服设计，让人注意到的是穿衣服的人的美，失败的设计是让人注意到衣服的漂亮而疏怱了穿衣的人长什么模样。”黄厂长象是遇到了知音，热情地拉着他手在会客室里坐下，吩咐秘书泡上新茶后说：“现在石花窗已不时兴，因为利润太低，我们厂都把这业务从名录上剔除了，只是一时手痒，在办公室里保留了一部分。如有兴趣，我这有一本自个设计的石花窗图册与设计时的心得，小兄弟你可拿去看一看或复印。”说完，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本手绘画册。 画册并不整齐，里是上百幅石花窗的画稿，部分是毛笔画在宣纸之上，部分又是木炭笔画在素描纸上，夹杂在一起，画的边上注明了时间与设计理由。偶尔，中间还夹着一张石花窗的照片。 看着金华斌不解的眼神，黄厂长解释说：“有些石花窗设计的灵感是来源于其它现成的窗户，俗话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放上它，注明思路来源。” 金华斌抬头问道：“黄厂长还留过洋？” 黄厂长倾过身来邀请道：“小兄弟从哪里看出来的？有意思，今日我有客户，这周未有空的话，请你到我厂里小聚。” 第22章 彩石镶嵌 坐上车后，张桂芳问道：“你怎么知道黄厂长留过洋？” “从照片上猜的啊，几十年前的石窗老照片，后面的背景是岗多拉，威尼斯代表性的游船，还有他的衣着与打扮。”金华斌得意地吹着：“国外艺术家常这么穿。” 文化站的工作除了清闲，另一个特点就是报纸刊物与书藉多，能比他人接触到更多的外界信息，从眼界角度，比其它人更宽些。回到文化站，金华斌向杨站长作了汇报后，杨站长有些喜出忘外，只想对仙居石窗作个记录，不曾想却挖出这么多深度的有意义的内容，远超预计，这专刊出去必火！ 看着一张张精美而各具特色的石窗照片与金华斌疲惫的脸，杨站长说道：“小金，这几天辛苦了，你把相机留下，交小周整理，先回家补个回笼觉。具体怎么编写我们明天再商量。” 因为是上班时间，家里无人，十分安静。金华斌打开电脑，取出文件夹里的照片，根据父亲留下的设计稿把它转化成电子文档。 说不清这是仿制还是原创，在上次的广交会上，项海星父子看到一家制作木雕文房四宝及首饰盒的展厅上围着很多的东南亚华人，貌似生意不错，就借着谈生意的机会，用数码相机拍下他们的样品图案，当即传真到仙居交给金华斌的父亲，叫他看一看有没有可能用彩石镶嵌的工艺做出类似的产品。 彩石镶嵌的工艺说白了就是在樟木或红木上雕凿出凹槽，然后把切好形状的彩色石片嵌入相应的凹槽内，在凸出的石片上雕凿或磨平，因为上面镶上各种珍贵的玉石，所以，显得更加华贵，但在工艺特点上与木雕后填色是相同的，是木刻的升级版。有了原图，作出类似的设计并制成产品自然不是什么难事。父亲很快地给出了设计稿，并用彩石制作了两个样品，拍照后用彩色传真机传给他们。与客户交流后，东南亚的客户表达出强烈的采购意向。 电子文档的要求是把样品的尺寸、材质、质量要求、成本等基本信息全部固定下来，作为双方签定合同报价的基础。当下之时，电脑并没有推广，金华斌因为分在文化站工作，从事的是档案管理，近期正在进行档案的电子化管理中，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带便地学会了绘画设计，凭此与父亲一起业余时间挣些外快。 设计易搞，成本难算，因为中间用到很多的彩石与宝石。木雕的材料只有木材与漆等十余种，而宝石与彩石的种类就多了，更复杂的是价格相差很大，形状不规则，切割损耗率得估算，用量很难算准确。借助excel表的帮助，几小时后，终于算出了成本初稿，金华斌看到数据吓了一跳，成本是红木雕的近二倍，樟木雕的近五倍，加上利润，这价格实在吓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都得三百多元了，客户能接受吗？金华斌把结果报给了发少项海星。 项海星回复说：“东南亚的华侨有钱，他们要的就是高档，你看一下把彩石的材质换得更好些，把石英石的换成水晶，独山玉的换成琥珀，琥珀能避邪，华侨们信这个，价格再往上提一提。晚上到我家吃饭吧，已经给你们父子留了位置了。对了，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我猜已上手了吧？” 两家关系好，全家人上那里吃饭也是常有的事，谁叫他们家是大老板呢。可这次吃饭的时间点却不是平常的周未，金华斌隐隐中有些不安。另外，他又问到了纯私人的问题，虽说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发小，但最好的朋友也有自个隐私，金华斌还是有些害羞，说：“这个就不说了，我先忙会儿彩石镶嵌的产品设计吧，有些细节还没有敲定呢。” “什么不说了，还当我们俩是铁哥们不？我找到女朋友时可从来是第一个告诉你的。”电话里话音刚落，只听得汽车喇叭响，项海星已到了楼下接他了。 上了车后，项海星叹了口气。金华斌问题：“怎么啦，广交会中被哪个美女甩了？” “那有心思撩美女哦，这次差点把生意搞砸了。”说完，项海星邀请道：“你们父子都辞职到我们这里来吧，广交会你一起去，我们这两下子玩不转了。” 事业处于上升期，蒸蒸日上，钱大把大把地进来，怎么会有这种感叹呢？金华斌十分奇怪，听得他说起了广交会上的经历，说：“现在的客户越来越精了，看到我们的图片，先不谈价格，反复地要我们解释工艺怎么做的，怎么保证质量等等，都是些雕刻技术细节，我哪里回复得了啊。你知道我以前的生意都是拼酒拉关系而来，现在，做生意的人风向变了。” 父亲就是彩石镶嵌的师傅，耳喧目染之下，金华斌对对于雕刻技术不怎么样，但流程跟术语却掌握的极溜。跟着答应道：“介绍也不复杂啊，彩石镶嵌总共有画稿、勾形、排列、刻线、砑格、配石、框架、填漆、镶嵌、雕刻、粘贴、打磨、上蜡、描边、组装等十五道工序。凸出的工艺叫浮雕镶嵌，磨平的叫平磨镶嵌。向客户介绍一下基本概念就行，他们又不真懂。” “明天客户到后你与你爸就作为我厂里的技术顾问，你爸的专业水平加上你从文化站搬过来的那一套上下五千年，乡愁加传奇故事什么的，肯定可以把客户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这么定了，我替你向杨站长请个假。”项海星大包大揽地给金华斌作了决定。 文化站是个清水衙门，缝年过节的很少有企业送年货，项海星的艺雕厂却年年礼数不缺。一是因为艺雕厂看中文化站有给他们作宣传的潜能，二是给铁哥们一面子。所以，与杨站长的关系不错。一个电话过去，杨站长满口答应说：“我们正计划出完石窗专刊后出一期彩石镶嵌的专刊呢，到时还得你们多多支持，明天就算他公差吧。” 第23章 故事里的事 车至项海星家里时，金华斌的父母已被他父亲接到家里。国营艺雕厂的生意极差，一年到头的订单少得可怜。连厂长都是自个留在国营厂里，老婆注册了一个艺雕厂，有好业务送老婆厂里的角色。厂里的业务员更不用说了，说白了都是兼职的，明着为厂里跑，暗地里为自个跑，利润比较高的单子常常送到关系户的厂里加工，自个留给艺雕厂的都是些产值大利润薄加工难度大的鸡肋。金父虽说是厂里的技术权威，每天的活却不多，为了生计，也在其它艺雕厂帮忙，作技术顾问。 项父没有客套，一见金华斌到后立即招呼他坐下后说道：“来，茶先满上，这次，我接了个东南亚客户的大单子，马来西亚华侨下的一万个首饰盒，总业务有三百多万，这还是他们的第一单，试试水的。他们过几天到公司现场确认后正式下单，所以，请你父子给策划一下，如何接待。” 这是老套路了，接待分成两块，一块是吃喝玩乐的人情世故接待，一块是技术业务的解说，两块结束后再进行商务价格的谈判，金华斌父子俩多次地以他们厂里技术人员的身份接待过外宾，金父给客户看的名片印的就是艺雕厂的技术副厂长，金华斌的则是设计科科长，没有其它原因，主要是他俩内行，会说话。 金华斌拿出u盘，把里面的设计稿输入到电脑中，打开电脑后指着它说道：“个人感觉这些设计太一般化了，就一些花花草草的，没有明显的特色，不能给人耳目一新。给东南亚的客户，就得迎合他们的心态。” 项父清楚，这本来就是用数码相机从人家的展位上偷拍后移花接木地由木雕改成彩石镶嵌，没有经过什么设计的，一见他说到点子上了，连忙问道：“你说东南亚客户需要什么样的特色？” 金华斌在成龙的武打片里了解到，海外华侨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比大陆本土更强烈，处处都是唐人街，年年都是舞龙舞狮的，一开始以为只是武打片里说说而已，后来，通过杂志报刊等进一步了解到，这是实情，心中有了主意，说道：“东南亚一带的华侨信关公、信黄大仙、信妈祖，如男人用的盒子可以嵌上这些相关的图片，女的喜读红楼梦与三言二拍等等古典作品，首饰盒的话给加上里面的人物与故事。” 项父考虑了一会儿说，“你的设想极有道理，可是，设计与制作需要时间，他们后天就到了，就两天时间了，怎么着也来不及拿出一系列的样品的。” 项海星在边上听到后乐开了花，提出：“没问题，仙居好玩的地方很多，我给安排个三五天的行程，多找些美女与酒量好的政府领导与社会上有头有脸的朋友陪他们好好喝，让他们倍儿有面子，乐不思蜀。” “你知道这次来的客户是什么身份吗？”项父拿出他的名片，名片上用繁体字写着，马来西亚吉卡里市中华文化协会会长，典型的文化人，指着它说道：“你这一套是否吃得开得悠着点，万一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就糟了。” 是文化人就好说话了，我可是文化站的啊。金华斌放心了，说道：“第一站可以交给我们文化站的杨站长与我接待，文化人最喜欢的就是有内涵的故事，这个我们来搞定，不过，他有什么特别的喜好等你们自个安排。” “要得要得，多少招待费你们给个数，我先预支给你。”项父边说边递上一叠百元大钞，说：“你先拿着，看怎么个安排，不够的话另外再说，我们边吃边聊吧。” 饭桌上敲定了敲定了各个细节，客户来后的第一天是开会带接风，迟可能地灌他个烂醉；第二天神仙居第三天高迁古民居与皤滩古镇游玩，夜里回城里喝酒、洗脚加酒吧等等，多叫些善酒善歌的名媛相伴。 攻人攻心，对方的名片是中华文化协会会长，能够在仙居传统文化上找到共鸣点，这事绝对ok。酒席上，金华斌打了个腹稿，感到心里有底了。仙居神话中，就有一个与妈祖性质相接近的龙女娆，把她的故事整理演译出来，加以加工并与仙居风景相呼应，可以增加风景的趣味性，引起文化共鸣。 美丽的谎言听的人多了信的人多了就成为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与神话。文化站的职能之一就是收集这些故事。于是，金华斌就以传说仙居蝌科崖上的石刻是大禹治水后留下的天书，对大禹的徒弟拓及龙女娆由敌对而相恋，结为夫妻，后来，又因为平复水患，用自个的鲜血和同息壤，补上银河漏到大地上的漏洞，从而献出生命的神话进行了加工与补充，并与神仙居的景点相配合，补上了故事细节。 “很久很久以前，天降大雨，数年不歇，韦羌溪水暴涨，仙居大地一片汪洋。龙女娆一动不动地躺在水面上，一块又一块的淡水青苔从山上冲下来，从身傍滑过，对于海族来说，这可是难得的美味，龙女咽了咽唾沫，刚想伸手去拿，突然，岸边有个青年跳下水来，快速地向她游去，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青年就游到她身边，焦急地问道：“水里危险，我拉你上岸。”说完，不等她回答，就把她放到自个的背上游上了岸。。。”在老地方茶座里，金华斌搂着张桂芳，给她讲起自个加工的神话故事。 “哪个青年是谁？”她扑闪着眼晴好奇地问道：“背到岸上后他又怎么办，爱上她了吗？” “故事嘛，总得有波澜起伏才能荡气回肠，你以为他们象我们一样一见钟情啊。”金华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逗道：“让我吻一下，才往下说。” “讨厌。”她推开他的手说道：“不象郑渊洁一样写一本童话大王真是可惜了。可是，你了解过客人喜好什么传统文化吗？说不定他感兴趣的是唐诗宋词对对子什么的，而不是神话与民俗呢？” 第24章 卍字窗棂 这个倒真没想过，自个与他完全不熟，只是由名片引起联想，想当然而已。但是，自个的搭档周盈可是个才女，诗词对子什么的可以交给她。金华斌把这思法一提，不知为了什么，张桂芳扭过了头，很不开心地说：“我累了，今天想早些回家休息，你陪她去吧。”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醋意。金华斌才知不妙，自个说错话了。这是帮发小的忙而不是工作，周盈又刚刚与男朋友闹别扭，两人是搭档，上班时间里时时在一起，现在，连铁哥们的事也牵连进去，谁知会发生什么事呢。什么脑瓜，连这也想不到，情商实在太低了。金华斌连忙拉着她的手不放，不住口地道歉道：“我们老夫老妻了，你知道我不善说话的，对不起。” “什么老夫老妻啊，我们认识才一个月呢。”张桂芳一甩袖子。 “一日三秋，一个月就是九十个春秋，九十年的夫妻还不叫老夫老妻？”金华斌耍起贫嘴，一把紧紧地抱住她不放。 被抱在怀里，她一下子混身酸软，低声说道：“这是咖啡厅，不是包厢，注意些，边上的人看着我们呢。” 他涎着脸说道：“边上的人不看就可以抱，对不，老婆，不生我气了？” 她伏在他的怀里低声说：“谁生气了，我是这么小气的女人吗？对了，明天王厂长这里有个应酬，你该怎么办？” “这还用说，肯定是与你一起去的啊。”金化斌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膛说：“其它人一概不带。” “公与私要分明，明天的应酬是公事也是私事，只要心中真正的有我，不要给人留下话柄。”说完，她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啊，做事得用点脑子。” 金华斌与周盈坐着张桂芳的车子应邀来到了君麟工艺品雕刻有限公司，晚饭放在食堂的雅座中。一开始，金华斌等以为必是高朋满座，自个只是凑个数，作为仆宴者之一，谁知将到了饭点，客人就自个三人。金华斌恭恭敬敬地把石窗的画册递还给黄厂长说：“谢谢黄厂长借阅，让我得益非浅，我在中间挑选一些放在文化站的内刊上没问题吧？” “老夫久不搞石窗生产了，有需要尽管拿去，也算是我对它的一点贡献，今天特意请你们来，是还有另外的石窗样板请你们欣赏一下。”说完，黄厂长从保险箱里另外拿出一本画册。打开一看，却是些简单的*字图案组合，或左旋或右旋，图案虽然简单，但看着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知不觉中入迷。 分宾主坐下后，黄厂长用手指醮着茶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与卍符号说：“中国道家有个太极图，佛家有个*与卍字图，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妙。以窗为眼可以观天下，可照片上又怎能反映出这个境界呢？卍字窗图虽简但意却深，你不妨细细地品一品。” 太极图与八卦图倒时常见到，上个星期天，与张桂芳一起上南峰山，路上有很多的算命先生，算命摊前都放着一张八卦图，碰到就来一句：“看你们俩一个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个面带桃花，必有福相，可印堂发暗，近日恐有灾难，我给你们起一卦破一破灾如何？”太极图内分阴阳，代表着和谐、对称、平衡、循环、稳定，是陈抟所传。这*与卍符号倒底有什么含义，真的不怎么了解。说是佛家字图，可南峰寺中就没找到它。 金华斌学着黄厂长的样子，醮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画着*与卍，左旋、右旋、再左旋、再右旋，大大小小的画了十几个，感觉头晕目眩，满桌子的*与卍似开始动了起来。看着他的样子，黄厂长笑了笑说：“这图有些古怪吧，它与武则天很有渊源呢，当年，武氏将卍定为右旋，定音为“万“，义为“吉祥万德之所集“。是佛三十二相之一。华译为“吉祥海云相“，“卍“万字符是佛祖的心印，旋回是表示佛力无边，向四方无限地延伸.无尽地展现、无有休止地救济利益十方无量的众生。” 这黄厂长是怎么样的人？第一次见面聊的是以窗为眼，似是道家的玄学。第二次即今天跟我聊的是佛家的什么符号，有些交浅言深了吧。金华斌这么想着，但也深感他的学识之渊博，更对他的话起了兴趣。于是，赞叹了一句说：“小小窗棂中有这么大的学问，真的是如醐醍灌顶啊。” 见金华斌附和自个意见，黄厂长更来了兴致说：“*字符最初人们把它看成神圣的太阳或火焰的象征，是从太阳图演变而来的。在*字符尚未规范之前，可能有各种不同的形式，包括不同的旋转方向。太阳和“*“字符的出现，表明人们对太阳的崇拜;人们把它解释为永恒的太阳之意。后来，发展演变、引伸为坚固、永恒不变、辟邪趋吉，以及吉祥如意的象征，是表示永恒的吉祥符号。是传统的吉祥字符，此字符四端纵横伸延，互相街接，形成的纹图，称“万字锦“、“长脚断字“。由“*“字符组成的吉祥图案，如“万年如意““万代长春“，象征幸福永存。” 周盈小迷妹似地拿笔记本快速的记着，一幅崇拜的表情。 “老哥碰到什么开心事，这么兴奋，可以与小弟分享吗？”说话声中，进来一位身高一米八、身材修长的中年人，戴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金华斌认得他叫王完人，从事彩石镶嵌，与父亲是同行，所以，也偶有来往。 “没什么，跟几位小兄弟们在聊石窗雕刻的事，老骨头，玩不动铁锤了，总不能把它带到棺材里去吧？”黄厂长略带伤感地看了一眼三位年青人，接着对他道：“石窗不值钱，不象老弟的玉石镶嵌，一幅作品就几百万，现在，想学这技艺的人都没喽。” 感觉上一次聊得投机，他想收我做徒弟？这石雕的活虽有趣但太辛苦，当作业余爱好，偶尔为之可以，当作事业绝不可，不如现在的文化站，虽说赚不到什么钱，可轻松自在。金华斌听到他们对话，一时出了神。 第25章 朋自远方来 武林人士挑选的徒弟，对素质的要求是骨格清奇，大匠大师挑选的徒弟，要求聪慧有悟性。精美的石窗设计者往往是文人加匠人。金华斌第一次见面给黄厂长留下极深的印象，懂美术，知石雕，对石窗感兴趣，淡薄名利，只要愿跟自个学，会成为设计高手的。再不济以他在文化站的工作关系，也可以在政府的档案室里留下影像资料传给后人。可是，心目中期望谁，谁就愿意当你的徒弟了吗？石窗行业因为价格太低，成为了鸡肋，这是不争的事实。 言谈之间，张桂芳听出了黄厂长的意思，小心奕奕地探问道：“黄厂长，我想跟你学习石窗的雕刻，可以吗？” “你想当个女石匠？”黄厂长斜着头有些不信地看了看，石窗雕刻是个重活累活，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生居然向自个提出这问题，实在有些惊世骸俗了。 “我父亲就是个石匠啊。”张桂芳说完，说出自个父亲的名字。 黄厂长哦了一声，低头沉默不语。石雕行里也分三六九等，其中，以玉石雕刻为贵，墓碑雕刻为最贱。她父亲虽然也是雕刻行业里的人，并因背靠民政局，工厂的利润不错，可在黄厂长等的眼里，赚的是死人钱，不入方家法眼，更何况她是个女的。 看得出黄厂长的迟疑，她再一次强调说：“父亲想转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寻找石窗的生机，我的专业是美术设计。”说完，动容地说起父亲与自个间的故事。 “难得有这份孝心，向堂兄，你就收她为徒吧，时代变了，雕刻工具也变了，说相声的舞台上都出现女人呢。”边上的王完人替她求情说。∴ 王完人到这里是偶然，他正在创作一幅大型的玉石镶嵌《妈祖》中，因为缺少几种称心的玉石，到同行这里来看一看能否找到，碰到了这一幕，顺便地帮忙给她美言了几句。 黄厂长留过洋，思想开放，想一想也是事实，搞的是设计，又不是石雕，女的为徒弟又何妨，心思更细，角度不同，家庭有基础，又有转型的动力，更能干出一番事业也不可知，于是含笑答应了。 原本打算收金华斌为徒的，结果却收了他的女朋友张桂芳，这也是一桩佳话。刊物上又可增添些能吸眼球的内容了，周盈喜滋滋地拿笔记下这趣事。 宴会结束，回到家里，张父更是喜出望外。与黄厂长拉上关系，自个在仙居石雕行业里的地位提高了不少，走出去声音都可以高三度。金华斌同样开心，僵局化解了，顺利完成任务。因为明晚还得接待东南亚客人，得保持清醒的头脑，谢绝了张父的宵夜。 客户原计划晚上到的，不知什么原因在早上八点就来到厂里，并悄无声音地进入厂区。厂里到处在大扫除，做着迎接客人前的最后准备。项海星带着几位中层手戴着白手套，东边摸一下，西边擦一回，发觉手套还是白色的，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回身，见到了他，紧张得忙躬身招呼道：“应会长这么早就大驾光临了，幸会幸会。”边说话边让办公室通知父亲。可父亲去政府开会了，大哥大没人接。 这可如何是好？项海星急得抓耳挠腮的。这客人展销会上老是问些刁钻的问题，不好对付。现在突然袭击，说不定就有某种看一看自个厂底子的意味。一急之下，连急给金华斌去了个电话：“客人突然到厂，江湖救急，兄弟，你立即过来，车子十分钟后到文化站。” 金华斌坐车来到金石镶嵌艺雕厂，心里有些发慌。我又不是我老爸，技术只一知半解，万一说错话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爸在工场干活，只是个技术工，又没有大哥大，电话不通。加上路远，过来得近一小时。只有临时把这事扛下，拖到中午饭点就好说了。 提上假片名，互通姓名时，金华斌一听他的语音，似是福建客家话。在读美专时，同寝室的就有福建人，讲话口音就这样，自个觉得有趣，也学了一些。 金华斌用客家话向他打着招呼道：“衡厚。”(客家话你好) 碰到老乡了？应会长怔了，用客家话回复，却见对方听不懂自个说的是什么意思。战乱之时，福建多移民，有下南洋的，也有迁内地的，金华斌在县志上看到仙居高迁应家祖先来自福建，他们的语言好象也是客家话。说不定凭此能拉近关系呢，忙改用普通话说道：“让应会长见笑了，只感觉会长的话与仙高迁应氏的有些类似，所以试学了一句。” 这里也有说客家话的应氏？说不定是远亲呢。应会长忙问起他们的情况。这金华斌怎知道呀，搜肠刮肚的，记得有两个叫应太龙应太雄什么的，曾到文化站来过，于是提了出来。 “太字辈的，辈份比我还高一辈呢。”应会长看了看表说：“早上是计划外到这里的，您能不能引我去那里看一看？” 项海星正发愁怎么接待，一听客人自个提出要求，求之不得，忙吩咐司机送他们去高迁，说：“中午请客档次尽可能高些，让应会长满意，不要怕化钱。” 高迁古民居始建于元代，几经变迁，现存建筑保留了明末清初的风貌，依照太和殿模式，相继建成六叶马头四开檐“三透九门堂”楼房十余座。每座宅院各具风格，外形优美，宅院装饰十分讲究，木雕、石雕、砖雕、悬雕、浮雕，巧夺天工。细细观察下，金华斌发现很多*字型结构的窗棂。忙现炒现买地把昨天学自于黄厂长的关于*字形意义的话好好地向应会长显摆了一回。 应会长听了大为佩服说：“年青人，厂里有你给负责技术设计，了不得。” 在村里老人的引导下，在北边几间略显破旧的老房子里，应会长碰到了二位应姓的老人，都六十多岁了。言谈之间，果然是同是福建梅州搬迁过来的。 第26章 高迁古街 攻人攻心，应会长翻看了他们的族谱后，发现他们是在明朝时期逃难到高迁的福建梅州应氏。同姓同宗，五百年前是一家。无意中在高迁认了门远亲，应会长心情极为激动，华侨长年漂泊在外，对根的观念极深。于是，邀请两位老人共同合影，并在他们陪同下再一次参观了古民居。 因为这几天专注于石窗的专刊的内容，对石窗的了解比较多，金华斌已成了专家，上前给应会长作了解释道：“仙居石窗源于新石器时代瓯越先民的加工石材，古民居里有很多的石窗，因为窗上雕花，俗称石花窗，石镂华窗，镂空雕花石窗。其工艺融汇了浅浮雕、深雕、丰圆雕、圆雕、透雕等多种艺术手法，并结合石材特质形成了镂挖、起地、刻线、钻眼、打磨技术。窗花题材多样化，儒、释、道三教文化题材兼融，同时，体现仙居民间百姓宗教信仰，生活理想、文化观念、审美趣味。” 应会长听后连连点头道：“不错，我们应氏在马来西亚宗祠的石窗就是出自于仙居与三门匠人之手，现在多有破损，能否给我一些窗样，我们的宗祠得翻新修耸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师傅，价格什么的一切好说话。”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运气也太好了些，把这生意介绍在张桂芳父亲，他们石雕厂转型的事不就立马开了个好头？金华斌压住心头的兴奋说：“仙居有专门做石窗的艺人，手艺还不错，回城后我给你打听打听，改天回话。” 交流是一种技巧，太早地把张桂芳父亲介绍给他，有可能让他认为高迁之行是为了自个的利益，反而弄巧成拙，得吊一吊他的胃口。 “嗯嗯，我得订几个窗样，先跟你说明一下，也便于你与艺人联系。”应会长说完，说出了自个的需求：“祖房里有空窗、漏窗、槛窗、花窗、满州窗都得修善了。” 金华斌不住口的答应道：“漏窗指的就是这透花窗吧，槛窗我们这里又叫三和合窗，分成上、中、下三层上层、二层做成可支起放下的窗，而下层一扇则做成直立式，拔掉木插销可将窗摘下。槛窗又叫半窗，即将窗安装于半墙之上，花窗由窗罩、窗栏板和两扇横开的小窗等三部分组成。大多雕刻精致，俗称“小姐窗”。满州窗的窗扇城九宫排列，每扇均为上下推立式，很能适应南方闷热的天气。不知我的回答是否正确？只是空窗的设计看似最简单，实际上最复杂，之妙在于内外看均可，而景观不同、窗外或竖奇石、或种笆蕉，或栽翠竹数竿，及其精巧雅致，就像一幅书画小品。得人到现场或有现场录像方可制作。” 参观完应氏古宅，已是中饭时分。应会长转头对金华斌道：“左近有什么比较有特色的饭店，我想请一下两位族叔。” 金华斌推荐道：“要不，我们去白塔老街吃仙居八大碗吧，据说这与八仙有关。” “八仙？”应会长一听来了兴趣，八仙过海的神话在东南亚一带也十分流行，问道：“这菜又与八仙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金华斌给他们讲了八仙的传说，道：“传说古时八仙过海大战龙王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只见邻村皤滩鼓乐喧天、张灯结彩，遂降祥云去凑热闹，原来是村中吴员外嫁女，八仙当时兴起，一人做了一道好菜（即采荷莲子、湘子海参、钟离翻碗肉、国舅泡鲞、洞宾大鱼、铁拐敲肉、仙姑肉皮泡、国老豆腐）以示庆贺。不久，仙居百姓都把吃饭用的四方桌改称为八仙桌，婚宴上都用上八仙的八样拿手菜，并尊称为八大碗。” 东南亚华侨多迷信，听见金华斌这说法，更是开心，说：“在仙居沾点仙气回去，大吉大利，就听你的，去八大碗酒店。” 做菜的虽非名厨，可长年累月只做这八道菜，熟能生巧，做出的菜十分地道。正与新认的族叔把酒聊着时，却见门囗来了两位穿西装的中年人，金华斌认得他们是外事办的工作人员，忙上前给双方引见道：“两位领导好，介绍一下，这位是马来西亚吉卡里市中华文化协会应会长。”转过头来说：“这两位是县外事办的程主任，李主任，专门负责外事接待的。” 相互寒喧了几句后，程主任回头对老板喊道：“老板，今天这桌酒菜记我外事办的账上。” 应台长忙起身谢道：“这是我的私事，怎么能叫政府破费。” “爱国华侨回祖国看看，我代表政府欢迎一下，理所应当。”李主任边说边端起酒杯。搞外事接待的嘴巴如油摸上去一般，不到十分钟，就与应会长打得火热。 把酒言欢几杯酒下肚，应会长向外事办的两位主仼提议道：“这次到仙居收获很大，认了族亲，我想捐一笔款子，给应氏的祠堂翻新一下，请问两位首长，可否找个主事的人？” “这好办，把要求提出来，交给高迁的村支书即可。”程主任大马金刀地答应下来，吩咐酒店的伙计把支书叫到这里。 有人投资修祠堂，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高迁以吴姓为主，应是小姓。整个村在政府的鼓励下搞旅游开发，应氏占了全村十多个门堂中的二个，能引资把它翻新，记在自个的功劳薄下，对自个下一届的连任极有好处。吴支书听得酒店伙计介绍情况，忙放下饭碗，小跑着来到酒店。 为了防火，祠堂四面墙壁都是砖石结构，窗户多是石花窗，自个刚才与应会长交流了这么长时间关于石窗的知识，这生意肯定会着落到自个身上的，确是好消息。金华斌借囗上洗手间，去隔壁拨通了张桂芳的电话说：“亲爱的，把不同类别的石窗样板好好整理一下，短则一天，长则五天，就会有一份利润不错的订单到你父亲厂里。” 第27章 对酒当歌 电话那头，张桂芳没有象金华斌想象的这么兴奋，而是冷静地吩咐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先放在心里，好好地接待客人，过几天等真的确定后再告诉父亲吧。” 外事办的两位主任因多年从事接待工作，极善言辞，有个对高迁极感兴趣的海外华侨到这里，说不定是个招商引资的好机会呢，自然是拿出浑身的解数，双方交谈甚是畅快，一直聊到下午三点多，才在他们的陪同下，赶往县城，傍晚时分，才回到仙居城里。 项家父子早在城里的东方大酒店摆下宴席，并且请了主管外贸的姚副县长及一些与进出口相关的各部门领导作陪。见到应会长回来，早在门口迎候。请客最要紧的就是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既然两位主任与他聊得嗨，那就多添两双筷子呗。能借酒席的机会与副县长套一套近乎，求之不得，两位主任假意谦让一番后，应邀坐下。 原本，以项家父子的面子是请不动姚副县长的，因为工艺品是政府力推的产业之一，在政府开会间歇时闲谈，项父提到今天有个马来西亚吉卡里市中华文化协会会长到企业，姚副县长一听来了兴趣，凑过身来说道：“项厂长，县政府一直都在提倡文化搭台，企业唱曲，你好好说一说这个应会长是什么情况，我给你参谋参谋。”姚副县长这么一提，项厂长自然地顺着杆子请他代表政府赴宴了。 接风酒是最讲规矩的，主位、客位、主陪、客陪等等，先按职务再按资历等排序，在项海星的陪同下，金华斌等与驾驶员排在另一桌。两桌在一个大包厢里，这酒喝得有些闷，隔壁都是领导，话不能多说，酒不能多喝。无聊之际，金华斌见另一桌上大家停止了敬酒，只姚副县长与应会长两人相互谈着李白的诗词。原来，席间，为了推广仙居，姚副县长提起神仙居景区是李白的天姥山梦游地，李白的诗几乎每个文化人都会背几首，作为文化协会的会长，自然不甘示弱地在席间背起李诗来。 正聊得开心，一个长得很甜美的服务员进来说：“各位领导，我给你们换一下盘子。”换完后，极有礼貌地对着应会长莞尔一笑，这是酒店的礼仪，因为他是贵客。 妹子走了，应会长盯着她的背影，目光久久地不曾离开。姚副县长打趣道：“李白一生就有无数次的艳遇，他曾作过一首《相逢行》，有一名句“相见不相亲，不如不相见”。说的就是他早上骑着五花大马，碰巧遇到一位秀色可餐的女子，乘着非常豪华的“云车”，李白上前主动打招呼，女子也落落大方，将他带到一个极好玩的地方，应该类似于现在的酒吧，两人一边碰杯品尝美酒，一边观看歌舞表演，好不快哉!推杯换盏之间，李白心旌荡漾，把女子当做是天上的仙女。素不相识，一个女子愿意随你约会，豪华包间，干柴烈火，李白定是觉得有戏，于是借着酒劲，提出与女子亲热的要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子竟然拒绝了。李白有些恼怒：写下此句，大致意思就是，你撩拨的我神魂颠倒，却又拒绝亲热，那还不如不见面!然而李白并未轻易放弃，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反复引诱，“胡为守空闺，孤眠愁锦衾”，意思是你何必独守空房呢?“春风正澹荡，暮雨来何迟”，趁着我年轻力壮，你青春貌美，何不尽享鱼水之欢!女子还是断然拒绝，并起身离开。” 众人会意，纷纷地向应会长敬酒。应会长回敬后酒有些高了，回应说：“文人总风流，李白是大帅哥，在风月场上碰壁的事也就这一回，还有一首李白的诗叫《对酒》，才应了大诗人大文豪在风月场中的地位。”言罢，向大门口张望了几眼，起身咏道：“葡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 看着应会长兴高彩烈的样子，项厂长的心安定了下来，能够让客人开心，生意就十拿九稳了。现在，客人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再加一把火，让他感到满意就更加有十成的把握。于是，打了个手势让领班的过来，悄悄地对她说：“去拿两瓶最好的红葡萄酒，让刚才的服务员给开酒并在边上陪着喝两杯。” 大酒店的服务员基本工资并不高，收入的另一块就是推销酒拿提成的，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副县长都亲自接待的客人，点的酒又是高档红酒，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就笑盈盈地拿着红酒过来，打开酒盖，倒上酒并坐在应会长的边上陪着喝了起来。 滴滴滴，姚副县长的大哥大响了，他拿走到外面接了个电话，回到酒席上端起一杯酒说道：“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这杯酒敬大家。” 敬罢之后，笑着对应会长与女服务员道：“送你们一首李白诗，《咏邻女东窗海石榴》，鲁女东窗下，海榴世所稀。珊瑚映绿水，未足比光辉。清香随风发，落日好鸟归。愿为东南枝，低举拂罗衣。无由共攀折，引领望金扉。”说完，意外深长地对着他们哈哈一笑说：“告辞、告辞，祝你们玩得愉快，为拉动仙居经济作出贡献。”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后来会发生什么事，都懂得。酒宴进入尾声，大家各自敬了应会长与长着甜甜脸的服务员几杯酒后，看着服务员的脸红扑扑的，整个身子都贴到应会长的怀里了，应会长盯着她醉眼朦胧、目不转睛的眼神，找了个理由纷纷告辞。 项海星叫来领班，替父亲把单签了，走到父亲身边，向他使了个眼色，项父会意，伸手从桌子底下接过房卡，递给应会长后卡对甜甜脸的服务员说道：“应会长酒喝多了，请你扶他到房间里，好好地照顾他一下吧。”说罢，递给她一个装着两千现金的红包。 第28章 千万大单 看着她扶着醉醺醺的应会长走向房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成为商业交易的牺牲品，难道说，这就是生意？金华斌极其伤感。 “又不是你女朋友，伤心什么呢。”项海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再说，我们又没亏待她，她这一票赚的钱比你一个月的工资还多，这对她也不是第一次。 制作样品需要时间，第二天，金华斌的任务还是陪着应会长到处玩。昨天刚喝了酒，就给安排了一个超级休闲的永安溪飘流，新结识的服务员外叫黄菲，也不即不离地在边上跟着，关系相当亲密。四人包了一架竹筏。竹筏离岸后，静静的坐在竹筏上享受着山水画里的旖旎风光和节日的悠闲自在，撑船的艄公熟悉这里的滩情水性，扬起竹篙驾着竹筏激流稳渡，兴起时唱起了当地的民谣：长工苦，半夜困到叫爬起；背起莳头放田水，放完田水鸡叫啼…带点忧伤情调的歌声飘向远。 春日融融，这歌声却有些凄苦，项海星转头看了看金华斌说道：“大才子，你来一首？” 昨晚饮酒时，应会长与姚副县长相互斗诗，由当时的情景可以看出，他是李白的崇者，于是，金华斌拿出随身带着的铁盒装杨梅酒，喝了两口，递给项海星，故作醉酒之狂状，以李白词作答，吟唱了几句《江上吟》：“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美酒尊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好一个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应会长接过铁盒，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后，把盒递给美女黄菲说：“你也来一口吧。” 有酒、有女人、有美景，这样的生活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漂流回来，应会长极为开心地说道：“我们回去好好地商量一下合同，送你们一场富贵吧。” 在广交会上，双方达成的彩石镶嵌作品主要是梳装盒与一些挂挂镜、案头小屏等工艺品，这几天项海星父子费心苦心的陪伴让他极为满意，所以，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对联、挂屏、立地屏风、箱柜等等很多大件作品的合同，清单一拉出来，价格一核计，总数达到一千一百万元。 妈呀，整个企业上年全年的产值也就三千万，现在，这么一个合同就是一千多万，超过了厂里一个季度的产值了，并且，他给的价格还比较高，估计这一合同能给厂里带来近三百万的利润，相当于上年利润的总和。项海星父子伸出舌头，一下子缩不回去。 合同签订完毕，应会长又想起了他们宗祠修耸的事情，问金华斌道：“前些天跟你提的给找几个高明的石匠，联系得如何？” 肥水不流外人田，生意肯定得给未来的老丈人的，但他那里的企业是墓碑为主的，带过去参观实在不成样子，首先一个就是不吉利，而东南亚的华侨特别讲究这个。在这之前，金华斌与张桂芳父女商量了一下，计划以君麟工艺品雕刻有限公司的名义来操作这笔生意。他们的办公室就是一个小型的高级园林，比绝大部分祠堂的档次要高，张桂芳又刚拜了黄向堂厂长的徒弟，借用他们的场地谈下这笔业务，分出一部分利润，这是对双嬴的合作，所以，提前叫张桂芳跟师傅商议。 听了张桂芳的想法后，黄向堂客气地表态：“为师想的是石窗的手艺能够传承下去，不至于失传，要什么利润啊。这样吧，以我公司的名义订石窗合同，产值算我们的，当作你的拜师礼，利润你留着，作为师傅给你的石窗雕刻事业的启动资金。” 张桂芳调皮地看了看师傅说道：“谢谢师傅，用师傅的窗样打出的产品，我们在角落里都给打上师傅设计的标志，给师傅在海外扬一扬名。” “你这小鬼头。”黄向堂爱怜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改天就带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业务上该怎么配合我陪你演这场戏。” 应会长应约而至，中国园林式的办公室让他大开眼界叹道：“苏州园林也不过如此。” 在办公室的空地上，已经提前陈列了好多新加工的石窗产品作为样板。张桂芳出面给应会长作了解答道：“这是隔扇窗，安装在上槛与下槛之间，廊柱内柱与柱之间安装四扇隔门或隔扇代替墙面，既通风、采光、装饰，又与外界隔断。祠堂的私秘性要求比较高，增加这窗可让它显得更神秘些。” 又指了指竖墙上的窗解释道：“这是风窗，考虑到东南亚雨水偏多，室内往往很潮湿，为了通风、排湿，其墙上用可拆卸的风窗来解决这些问题。正如清李渔《闲情偶寄》中所说，依照两扇窗的阔度之内再配一扇狭窗，可开关通风。” 这是横风窗，又称横披窗，安装于长窗之上，即上槛与中槛之间，祠堂的门或窗比家里的更高更宽，放上这横就显得气派了。当然，祠堂里也少不了地坪窗，用石窗结构，钩栏外就不用安装雨搭板了。” “不错，不错，不过，我的祠堂在马来西亚，还得签证什么的，本次，我打算捐六十万元的款子把高迁应氏祠堂先修耸，看看效果，过两个月我还得过来。”应会长点了点头对黄厂长等说道：“这笔小业务就全权委托你们办理了，该赚多少利润的你们自个把握，款子我打到你们公司的账户上。” 第29章 大功告成 还有这么大方的客户？张桂芳呆住了。这笔业务虽说不算大，但石窗的价格便宜，不象玉石镶嵌一样材料老贵老贵的，六十万够父亲的厂子一个月的销售额了。忙回复说：“应会长客气了，您这是做好事，我们怎么会赚您的钱，只要把费用付掉，只收成本价，保证让您满意。” 应会长确实大方，当场开出支票，钱立马到了账户中。送走应会长，金华斌如释重负，任务完成了，后面的日子可以好好地把石窗专刊给整一整喽。于是，以故作轻松的口气对着张桂芳说：“亲爱的，今天晚上我们是否可以大功告成一回了呢？” “什么大功告成，你说明白些。”张桂芳双额绯红似火，低着头说道。 金华斌笑嘻嘻地回复：“庆祝合同签下了大功告成，我们也大功告成一回呗。” “你坏！”张桂芳低声骂了一句后说：“你的石窗专刊还没有最后定稿呢，要不，现在到我乡下的房子看一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石窗的题材。” 认识一个月以来我这，只知道她与父亲一起住城里的，不知她在乡下还有房子，金华斌有些好奇，坐到她的车上，两人往乡下开去。 车拐入山路中，都是县道石子路，灰尘滚滚的，大约半小时，到达标着后山村的小村。村边一条山涧，中间一块几亩大小的平地，里面有四五户人家。张桂芳在一个院子前停下说：“到了。” 下车后，金华斌缩了缩脑袋看了看四周说：“我们俩是过来拍聊斋呢，这么荒凉。” 全村静悄悄的，既没看到一个人，也不见狗吠鸡鸣，只是由村旁还种着些青菜豆角什么的，看得出一些人气。绕了个小弯，来到一个院子里，情况却让金华斌的眼前一亮。院子四周的墙上排列着一排排的石窗，中间每隔一两米就立着一扇，什么形状都有，总共估计有上百扇，单独看都还不错，但搭配得并不和谐。 张桂芳打开房门，向金华斌介绍道：“这是我的老家。” 他看了一眼，整座房子是一层半的平房，但占地面积很大，共有三室二厅，四面墙壁都是石板雕花彻成，看起了颇化了些心思，显然是她自个设计的。又见她打开一个房门说：“这是我的卧室。” 金华斌过去一看，卧室的装修风格与城里的差不多，于是，嘻笑着抱着她吻了一下说：“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我的卧室呢。” 她满脸含羞地回吻了一下说：“你这个色鬼，现在怎么不说大功告成了呢。” “一生只对你一人色，这个叫专一，知道不？”金华斌边说边更紧地抱着她，两人滚到了床里，大功告成了一回。 两人在床上恕恕叨叨不知过了多久，张桂芳起来说道：“我们的正事还没干好呢，快些起来。” 还有什么正事？经她这么一提醒，金华斌才想起两人的目的是到这里看石窗的。园子里的石窗数量很多，经过这些天的历练，两人的眼界比以前开宽了许多，发现石窗雕工精粗不一，有个综合的缺点就是太注重雕工精细，而忽略了透光性能，透雕处理不到位。 这也难怪，她父亲雕的多是墓碑，不需透光的。想到这里，看着这个多竖着的石窗，金华斌突然起了阵寒意，刚好一阵风吹来，忙缩了缩脖子，哆嗦了一下。 “怎么啦？”她觉察到他的表情有些异样，转头问道：“外面不冷呀。” 男人这么胆小，成什么样子？金华斌躲开她的目光，低头往地上看去，看到地面是鹅卵石铺成的一个接一个的铜钱模样的图案。 “这是什么意思呢？记得很多老天井老门堂里都有这图案，不仅仅是仙居，读书时的杭州，旅游在外的古建筑上都有。”金华斌为了掩饰自个的情绪，指着地上铜钱图案问道。 “你说的是这个吗？铜钱外圆内方，具有天地人和的特点，也寓意着扭转乾坤，改变自己。”张桂芳用手比划着说：“此外，铜钱中间有个方孔，又叫泉，泉通全，两个铜钱叫福禄双全，十个铜钱叫十全十美。因为结构简单，用卵石镶嵌很容易，所以，我与父亲在装修这房子时在门堂里镶了十个。” 说罢，牵着他的手一个两个地寻找着数着。对了，卵石镶嵌也是种传统技艺，我们接的祠堂修耸的活计中，也包括一个大门堂，还有滴水檐下的回廊，卵石结构防滑防水又美观，有好多名堂可做。金华斌暗暗地盘算了一下，这个技巧比石窗的筒单，但更亲民，在仙居古村落中同样随处可见，说不定也可出一专题呢。这设想暂时放在心里，等本期石窗专刊后看情况选择彩石镶嵌或卵石镶嵌作为下一专题的主题。想通这点后，两人又手牵手地在院子里寻找合适的石窗，看一看经过怎么样重雕后，可以作为祠堂修耸的材料。 太阳偏西了，小村夹在两山中间，温度立即降低。看着阳光西哂在立着的石窗上留在地下长长的影子，山风呜呜地吹了过来，冷飕飕的，更让金华斌联想起墓碑，不自禁地又打了个寒颤。 张桂芳觉察到他的异样，突然用手撑开自个的眼皮，故作恐怖的声音喊道：“我是黑山老妖，我要吸了你的阳气。” 金华斌见状，觉得好笑，自个无神论者，怎么会突然起了这么可笑的想法？急回头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最多是我的聂小倩，我才不怕你呢。” “我是你的聂小倩，你就是我的宁彩臣。”张桂芳回过身来紧紧地抱着他说：“我开始吸你的阳气了，你怕不怕。”说完，给了个深深的吻，两人又一次忘情地缠绵在一起。 “聂小倩是好鬼，不会害宁釆臣的，只会与他大功告成。”金华斌笑着抱起了她，两人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回到卧室又一次地大功告成了一回。 第30章 算受贿吗 腰间猛地一阵酥痒，是bb机在振动。金华斌低头一看，是发少发过来的，忙电话回了过去。那头，项海星激动地说道：“客户已把定金打过来了，晚上庆功，你把她一起带上，老地方茶楼见。”说完，特别强调了一句说：“只请你们俩个，没外人。” 只请我们俩是什么意思？项海星的行事向来十分高调，拿到大订单，唯恐他人不知。有一次，金华斌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低调我的企业就完了，银行不是搞慈善救济的，会贷款给一家血亏不赚钱的企业？所以，无论赚与亏都得放在肚子里说赚。”这些商业上的事金华斌不懂，他自知以自个的性格不是这块料，所以从不多想。发少电话那就去呗，反正没什么事，白吃一餐也不错。 来到老地方茶座，张桂芳意外地发现，闺蜜卢五囡正依偎在项海星的身旁。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瞒得自个好苦。张桂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着她手上与脖子上戴着的珠串，心中明白了些。项海星企业的主业是彩石镶嵌，工艺上用到很多玉石，如翡翠、和田玉、独山玉、岫玉、东陵石、孔雀石等等。一件大型作品的完成，总会余下些片角料，他会用这些办角料加工成一些小饰品，如手串、项链等等，碰到长得还行的女孩子，顺手就送上一串。虽说品相不高，但玉石是真的，凭借这一招，不知骗倒了多少女孩。金庸的天龙八部中有个风流王爷叫大理段二段正淳，他也被朋友送了个外号叫项二爷。 乘着他们聊天的时候，张桂芳使了个眼色，以尿急为借口，把卢五囡拉到外面劝道：“项二爷是仙居县出名的花花公子，你可别上当受骗。” “受骗，他骗我还是我骗他？你找到如意郎君，我也得找自己的另一半，管他对别人怎样，只要他与我一起时对我好。”卢五囡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人生短短几十年，开心一天算一天。” “一切向钱看搭上整个青春不划算的，好姐妹。”张桂芳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现在还年青，时间还长着呢。” 卢五囡油盐不进地说：“我情愿吃着鲍鱼海参哭，也不愿啃着窝窝头强颜欢笑。即使要不到一世的富足，也可要当下的开心。” 张桂芳突然感觉闺蜜距离自个好远好远，成为陌生人。无奈之下，只得与她返回包厢。 “回来了？送你们一人一份礼物，请你们打开看一看。”见她们坐下，项海星从包里拿出三个精致的纸盒，递给每人一个说：“希望你们能喜欢。” 金华斌打开一看，包装盒里是一部手机！这可是超重礼，老板用大哥大，中层用bb机，这是当下社会的标配。手机刚刚开始出现，只有大城市的金领才会拥有。一只手机得五六千，相当普通职工一年的工资，现在，一下子送出三只，这手笔实在太大。见到金华斌等惊咤的样子，项海星笑了说：“这次订单多亏了你们，厂里一下子向外订了十部手机，分你们一人一部，万望笑纳。” 这么大的手笔，有了手机以后联系就方便多了，并且可以在亲戚朋友面前好好地显摆一回，这算是自个的劳动所得吧？可手有了手机，一月的消费可不低，通话五毛一分钟，短消息两毛一条，光这两笔费用一个月都得好几百。金华斌接过手机，心内如百十匹马在狂奔着想，我们的头杨站长都还没手机，只拿着个大哥大，因话费承包制，平时都舍不得打，如果个人有了手机，不是把领导比下去了？这个有些不适，为人得低调。 “哇，这么贵重的礼物。”正在金华斌患得患失，考虑该不该收下这重礼时，卢五囡夸张地大喊了一声，拿起手机左看右看说：“送佛送到西，话费记你厂里得了。” “这理所当然的，哪里有叫你们付话费的理。”项海星看着金华斌，把手机往他那边推了推。 平时父子俩给他们帮忙，二百三百的钱都在拿的，这次的事如没自个父子，他们没这么容易拿到大订单，应当算是劳动所得吧？金华斌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收下它。张桂芳却把手机往回推了推说：“这礼实在太重，无功不受禄，再说，金华斌拿了，我就不必了吧。” “为什么他拿了你就不能拿了呢，这么快就成一家人了，老实交代，你们何时成就好事了。”由张桂芳的话音里，项海星似乎听出些什么话外音，诈诈呼呼地说：“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这手机就当着你们的订婚礼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收也失礼，金华斌替女友收下，连声地道谢后说：“将来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项海星提出要求道：“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就是出一期彩石镶嵌的专刊，我厂放在最前面。杨站长这里我自去说。” 虽然石窗专刊还没发表，他在县里各领导与客户的口中感受到专刊对产品的宣传推广作用，非雨绸缪，想到这一点。金华斌本来就有这打算，一拍即合，点头答应。 走出茶座，张桂芳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这发少太好色了，他骗别的女人我管不着，我不能让闺蜜掉入火坑中。” 这是周俞打黄盖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取所需。富二代嘛，这品性很正常。我们去劝，会有用吗？金华斌束手无策。 “你一定给我想出办法，让他们两人分手，不然，我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见金华斌默不作声，张桂芳用力甩开他的手，发狠地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这是发少的私生活，卢五囡早知他用情不专，她的目的并不是奔着结婚而来的，就是为了图钱，能有什么方法？可自个女朋友正为她闺蜜的事伤心欲绝，自个也不可袖手旁观。 第31章 仙居石窗 有一篇心灵鸡汤上说，女孩子是需要哄的，而不是讲理的。金华斌赶紧向她认错，说自个设法解决这问题。好话说了一大筐后，终于破涕为笑。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些爱不释手，但顿了顿后说：“这次你替我爸也拿下六十万的合同，我这手机送还给他吧，欠了人情太多了可不好。” “这是劳动所得，实在不好意思的话，我给他钱呗。”金华斌哄着她说道：“只要你喜欢。” “你以为是富二代呀。”她用手锤了他几下说：“八个月的工资没了，你喝西北风？” “西北风实在太冷，要喝就喝春风，温柔又解渴。”他抱紧她吻了吻说：“就象这样。” 张桂芳推开说：“你呀，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甜头就好色。” 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如给了阳光还不灿烂，我的内心该有多么的黑暗？” 一路调笑声中，来到了张桂芳的楼下，吻别后分手。 第二天早上，金华斌早早就来到文化站，看见杨站长躲在角落里拨弄着手机，见到他进来，忙把手机放到身后。他会心地一笑，打着招呼道：“站长好，石窗的资料准备好了，您看我们如何编辑？” 杨站长把手机藏到身后，定了定神说：“你把小周叫来，我们一起确定下文案。” 周盈风一样地跑进来，拿着一叠文案交给杨站长，杨站长翻来文案看了一下，文案写道：仙居石窗历史悠久，早在新石器时期，瓯越先民下汤即已实行加工石材，为生活生产用具，唐宋时，大型石仓得以开发，石材用于平常用具、民居建筑及古墓构件。石仓洞即为宋时石仓遗址，北宋仙居括苍石屏声名远播。明清时，到达壮盛，技艺日益成熟、精致。后存的明清时期的许多古村落、古建筑尚保存大量的石窗，可见一斑。民国时，略呈衰落现象。后来仙居民间尚留经典性石窗80余种。 仙居石窗的技艺特点是石窗工艺融汇了浅浮雕、深雕、丰圆雕、圆雕、透雕等多种艺术手法，并结合石材特质构成了镂挖、起地、刻线、钻眼、打磨技术。石窗外形与窗花讲求审美与实用两种表现情势的统一。窗花题材多样化，儒、释、道3教文化题材兼融，同时，体现仙居民间百姓宗教信仰，生活理想、文化观念、审美趣味的风俗题材也十分丰富。 “嗯，嗯，开篇写得不错，有历史传承，有石窗现状，同时介绍了石窗技艺，专业性很强。”杨站长说完，又低头往下读起来：“仙居石窗制作工艺经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积累，工艺日臻成熟，其特点有三：(1)构成了造型及布局的固有模式。仙居石窗从形制上分为竖长方形、横长方形、正方形、圆形、菱形、扇形、双连窗等，以大众熟习的几何形图案凸现美学意义，到达雅俗和谐的统一。从题材上分为几何纹、铜线纹、一根藤纹、花草纹、龙凤纹、文字纹、人物纹、八宝纹、动物纹等9大类。(2)构成了一整套特制工具、特定雕刻方法和独有的工艺特点。(3)构成了专业雕刻工匠队伍。明清时期，仙居有许多“细石工”，他们区分于采岩、砌墙的粗石匠，专门从事石头雕花，部份工匠则专业雕刻石窗。石窗设计人员分两类，一类为“细石工”名师，另外一为文人墨客。石窗图案多为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吉祥如意、福禄寿禧等。经太长期积累，“细石工”师傅都构成了一整套自己的窗花范本。从事石窗雕琢的能工巧匠代有传人，传承方式为家族式和师徒相授两种。 据研究，铁器时期，石窗就出现在人类生活中。简易镂凿的石窗中国的很多地方都有。但精心雕琢有着丰富人文内涵并在生活中大量使用的石窗，则发端和成熟于仙居。仙居石窗可谓“艺术石窗鼻祖”。 看到这里，杨站长又一次停了下来说道：“后文有没有能工巧匠或设计大师的传奇故事？编刊物得吸引眼球，不然，就成为一本科普读物，看的人恐怕不多。” 能工巧匠的名字倒是收录了一些，清朝的有张宗足、徐小能、徐宗齐、樊新棋等等，现在在世的有吴桂寿，樊建国，王相堂，应明安等等，手艺高是不争的事实，可除了张宗足外，别人口中没听说有其它的传奇故事。 看着金华斌与周盈一脸蒙，杨站长提示道：“你看马来西亚来的什么市来着？” 金华斌补充一句道：“马来西亚吉卡里市。” “对的，吉卡里市的中华文化协会应会长到高迁修祠堂就是个很好的故事题材，故事嘛，可以有适当的艺术加工与夸张的成份。′杨站长表情极为焦急，差一点儿就直接说出你们可以根据这个情况，给编一个曲折离奇的与石窗有关的故事，道：“讲好仙居故事，促进家乡经济，关键在一个讲字。” 怎么讲？他游高迁古民居碰到宗亲只是偶尔，修祠堂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有钱人嘛，到处捐款刻字，希望借此留名千古，也是十分正常的事。你看哪一座古刹与古桥上，排在最前面的不是富豪？把他们炫富的行为故事化，确实需要化一翻心思。 看着金华斌与周盈若有所思的样子，杨站长翻过一页文案继续看了看，制作流程：制作可分采板、打磨、画样、上样、雕刻、镂空、修光6道基本工序。等等，还是些专业名词，合上文案道：“今天，我有点儿累了，留着慢慢看，你俩商量一下，你们作为一个普通的参观者，对什么内容最感兴趣？” 要编一个有吸引力的故事，可以由应氏的家谱着手，看一看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如能编写成寻根的故事，肯定可以击中人心的柔软处，搏得读者的关注。于是，金华斌与张桂芳商议后，借向应会长征询祠堂如何修缮的理由，拨通了大洋彼岸的应会长的手机。 第32章 故事营销 接到电话说县政府极关心他捐款修祠堂，并想把这事写入石窗专刊中，应会长十分激动。衣锦还乡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梦想，仙居虽非他的家乡，可有他的族亲，并且政府重视程度远在家乡之上。 “我查了族谱，是在清未长毛之乱时，兄弟因战乱分成三支，一支下南洋，一支迁浙江。过会儿我把族谱复印后传真给你。”电话那头，应会长有些兴奋说：“仙居真个是我做梦都想再去看看的地方，不仅是因有同宗族人。” “会长你做过什么梦？” “没有啊，怎么啦？” “没什么，刚才，你说到梦到仙居，我想里面有故事。” “梦想梦想，让我梦里好好地想一想。”应会长似明白了，宣传需要传奇式的故事，说：“确实做过一个怪梦，时间一久一时想不起来了，想起后告诉你。” 族谱复印件传真过来了，同时还有他们族人祠堂的老照片，一眼就能看出与高迁的应氏祠堂在建筑风格上高度的相似。 电话里，应会长绘声绘色地叙述了自个的梦境：“大概是两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我喝了酒后，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回事，走到了祠堂里，只见老祖宗从祠堂的画里走了出来，用拐杖指了指北方说：“我的兄弟流落浙江仙居，有机会的话你最好去看一看，你的命格也在那里，去后会有奇遇助你发财的”。酒醒一看，是个梦。一听仙居这个名，仙人居住的地方，就感到不可思议，所以，在广交会上我特别留意有没有仙居来的客户，果然，被我碰到了命中的贵人，并助我找到祖宗的兄弟所留下的支脉。刚才，就刚才，到祠堂里还愿，燃起三支香后，我们许多族人都看到老祖宗走下画来，告诉我心愿得以了结，香尽后退回画里。” 仙居来的物品带有仙气，会保佑家宅平安，这本身就对彩石镶嵌的工艺品推销有利，马来西亚孤悬海外，以海为生，传统上更加迷信，传奇故事有利于他的销售。所以，应会长更乐见有对应的故事。电话结尾，告诉说：“你们的专刊出来后，请给我留三百本，我请侨胞们共同见证祖国的文化。” 仙居石窗的文案经过编辑与修改，成为以应氏祠堂为切入点的传奇故事：在太平天国之乱时，因太平军灭儒，福建书香门弟的应氏一脉逃难到仙居，见高迁地有龙脉保佑，于是，择此而居，因为书香出身，所以，祠堂石窗建筑图案多是“吉祥安康”“状元及第”“世代封侯”等表达老百姓愿望的内容。体现了民俗文化的三个特点：其一，喜庆、吉祥的表现风格，如“吉祥如意窗”“喜字窗”“挥洒自如窗”;其二，符咒式表达方式——基于标志甚么就可以招致甚么的文化理念，如“寿字窗”“状元及第窗”“松鹤长春窗”;其三，借物寓意和谐音取义，如“铜钱窗”“蝠(福)倒窗”“世代封侯(猴)窗”等图案在题材和表现上涵盖了民俗文化的这些特点。其欲望和理想逼真热烈，不管几何、花草、鸟兽、人物等皆如此。 同时创造、丰富和发展了民间美术。几何纹、花草纹、一根藤纹等图形，首先在石雕中出现，这些装潢化、抽象化程度很高的纹饰，内涵丰富，灌注着强烈的民俗观念和真挚情感，，在创造、丰富和完善了这些图案的同时，也使本身保持了质朴的民俗风韵。龙凤、鸟兽、人物类窗花亦然。百多年来，祠堂经历战争洗礼与历史变迁，日渐残破，他的同族子孙在海外得祖宗托梦，出钱重新修耸，有了今日的模样。 仙居石窗的重要价值在于：艺术价值，窗花造型或几何化以高度的概括、夸大、寻求物象的情势美感，到达形象与抽象的和谐统一，营建了视觉上或庄重、或生动、或华丽、或清雅的美感。民俗价值，它题材丰富，广泛体现了仙居民间百姓的人文风采，是研究仙居民俗文化极为宝贵的非物资文化遗产。学术价值，它是中国传统石窗文化的活标本，具有重要的文史价值，对研究吴越文化和江南美术史具有重要学术价值。审美价值，它融绘画、雕刻、建筑等艺术于一炉，具有很高的审美观赏价值。 杨站长看了看说：“说好仙居故事，助推仙居经济，关键在于故事，这一稿故事不错，可作为高迁应氏祠堂的解说词，以点带面，只是故事的场景发生在海外，如有本土的传奇故事呼应就好了。” 高迁古民居主要居民是吴氏一族集居地，他们始于五代（梁）光禄大夫银青，史上曾涌现出北宋龙图阁直学士吴芾、明代左都御史吴时来等杰出人才。仙居流传的吴时来的传说倒是不少。 嘉靖三十三年，倭寇侵犯松江，百姓纷纷入城逃难，遭倭寇狂追。时来下令开城让数万难民进城，妥善安置，并亲率数百名强弩手出城迎敌，斩寇数千，升刑部给事中。吴时来以抗倭有功，入朝，劾罢兵部尚书许论、宣大总督杨顺、御史路楷等严嵩党人。未果。后为严嵩诽谤，谪戍横州十年。建悟斋书院，朝夕讲学，造就人才。 隆庆元年，回京任工科给事中，向穆宗上疏推荐谭纶、俞大猷、戚继光等抗倭名将。只可惜任左都御史后，老来昏庸，喜用人唯亲，被同僚弹劾而罢官。 吴时来传说虽多，但与石窗拉不上关系，思考再三，金华斌与周盈还是计划先把本期的专刊先出版了，期待以后有机会再说。 二千份专刊印刷完成，金华斌与周盈往各政府机关的邮箱里都给塞上两本，同时，通过邮局给每个工艺品厂及各乡镇等分别各邮了几本。又邮给马来西亚的应会长三百份。等待反响时，周盈心血来潮地提议道：“我们可以给仙居每个大宾馆的房间里都放上一本，让所有来仙居的客人都能看到，从而达到让更多的人了解仙居的目的。” 第33章 卵石镶嵌 杨站长有些回难地说：“这主意不错，可是专刊已全部发完了，加印又得出钱，我们已没有这预算了。要不，你再向准岳父说一说让他赞助些？” 这从一定程度上是为他打广告，一说即灵，印刷最大的开支是开版费，重印二千份的费用很低，也就两千元钱。金华斌与张桂芳商定，如能在专刊上加上企业的联系电话，这绝对是十分合算的买卖。 “重印的赞助费三千？可以加个小广告放上联系电话。”杨站长满嘴答应，心里已在盘算开了，重印后还可以给单位的小金库创收一千，逢年过节时给大家发点小礼物，这对自个的管理有好处。 应氏祠堂的修耸正式开始了，张正德与吴贵瘦一合计，除了石窗外，祠堂最有特色的数门堂卵石镶嵌，可是，因为百多年的日晒雨淋，残破不堪，如能修正一下，肯定更令客户满意，可以为以后企业发展带来更大的生意。可是，卵石镶嵌的工艺与石窗雕刻的并不相同，如何才能精益求精，他们俩并无好的主意。 张正德对金华斌与女儿张桂芳说道：“应会长给了我们六十万钱修祠堂，我计算了一下，把石窗翻新最多也就十六万元，瓦片翻新不超过五万，还有一半多的钱没有用掉，我们想把外墙、门堂与道路的卵石也给翻新一下，总之一句话，不赚他们的钱，但得尽可能的把钱用完达到理想的效果，你们给设计合适的图案，同时找一找有没有这方面的工匠。” 河卵石不象石雕，每块河卵石都有一定的大小，绝对不可能做到石雕一样的精细，所以，图案设计的要求与石窗的不一样。两人都是搞美术专业的，要挑选好合适的图案不难，难的是图案得符合传统审美要求同时又易于施工。两人点头答应，接下这活计。 张桂芳扑闪着眼睛说：“时间还很宽余，先不忙着动手，这几个周未我们俩上仙居各个古村落转一转，看看人家的门堂都采取什么图案的，做到心中有底，你看这样行不？” “这才叫红颜知己呢，一起做两个人都喜欢的事。”金华斌捏了捏她的手说：“开着车到处游山玩水，好比旅游结婚。” “旅游结婚，想得美，订婚都没订好不好。”张桂芳不舍地让他牵着自己的手问道：“什么叫两个人都喜欢的事？”说这话时媚眼如丝。 “你的一辈子就是我的了，还要赖？”金华斌指了指地上的卵石图案说：“你看，图案上就是百合，暗喻我们俩都喜欢的事是百年好合。” 张桂芳脸红了又红道：“我们先干活吧，听说朱溪那里的老房子比较多，并且多是石头房，里面有很多古老的卵石门堂，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先干活，干完活后就可以百年好合了，是不是？”金华斌调笑着说道：“你自个说的，可不许撒赖。”边说边笑着跑到轿车傍，拉开车门。 在文化站工作有一点好处，就是查县志特方便，顾名思义，朱溪镇以朱姓为主，根据县志记载，其中的平院、龙皇堂、石人、板辽、郑加山、苦竹平等村都曾出过当官的或富商，估计里面可以找到保存得比较完好的卵石门堂与卵石铺设的石子路。金华斌根据县志记载规划好路线，两人拿着佳能单反机计划一个村一个村地拍摄过去。 朱溪是仙居城的大溪之一，溪里有许多表面光滑，图纹、颜色和形状均不相同的河卵石，古人师发自然，就地取材，创造性地把卵石运用到了古建筑装饰艺术之中，深浅相间的石子图案与古民居的建筑色彩非常吻合，在古民居的建筑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来到平院村，就让俩人有了惊喜的发现，地面上是书、镜与铜钱等图案的组合，这可以其它地方不太常见，是什么意思呢？这时，一个戴着圆圆的老花镜，身穿长衫的老学究打扮的人过来，给他们介绍说：“这叫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宋真宗鼓励读书的诗，铜钱代表黄金，镜子代表美女。”不待他们追问就继续解释说：“我们的祖先在清朝中期曾考中举人，为了鼓励子孙发奋图强所嵌。” 石人村的门堂里用卵石镶嵌着各类型鱼与花瓶，村里的老人告诉说，鱼代表着年年有余，花瓶代表出入平安之意，因为他们村处在溪口，最怕的就是发大水淹了村子，所以，有余与平安成为自古到今村民的主诉求。 两人谢过老人后开车来到龙皇堂村，发现村边有个小庙，庙前有个晒谷场，地上用卵石镶嵌成宝剑、铜钱和元宝。庙门口还有卵石铺成的石榴。一个留守的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给他俩解释道：“宝剑代表避邪的法器，很多铜钱和元宝的组合图案叫遍地黄金，石榴代表多子。在许多年前，这小庙是古人求子的地方，送子观音及灵验，只是计划生育后，没了香火。” 他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到菩萨前拜一拜，求他保佑我们以后多子多福，好不好？” 张桂芳忽然扭捏了起来，红着脸用极组的声音回答：“不好，得尊守国家政策，生一个。” 下午二点多，车子到达今天计划中的终点站板辽村，村子的墙壁上用卵石组成一系列的图案，所有图案的寓意都十分明了，不需他人解释：如：蝙蝠代表福，梅花鹿代表禄，桃子代表寿，荷花代表和和美美等。 用相机记录完这一切，金华斌问道：“回去后上哪儿把照片整理一下，你家还是我家？” “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吧，两家都太吵了，说不定就会有邻居或朋友打扰。”张桂芳低头摆弄着衣角回答道：“要不，我们还是去乡下老房子去，那里没人。” 金华斌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呼的一下，只觉得何尔蒙上升，浑身发烫，忙打开车门说：“我们现在立即回去吧，边百年好合，边整理照片好不好？” “谁要跟你百年好合啦，不害臊。”张桂芳边轻骂着边启动了轿车，向老房子进发。 第34章 龙母壁 老房子里，两人一边百年好合着，一边打开数码相机认真地挑选着卵石镶嵌的照片。应氏的人丁不旺，祠堂与老房子面积不大，能铺卵石的就百十平方米，嵌上太多的图案布局上显得繁复。 “海客求平安，书香门第求发达，铺这祠堂是为应会长的马来西亚祠堂作样板的，就以书、镜子、铜钱为主图案，四周放上瓶子等为辅助，你看怎样？”金华斌在相机中挑出新拍的几张照片，脸贴着她的脸轻轻地磨擦着。 “不，还得放上石榴与百合，恩恩爱爱的多好。”张桂芳指了指照片上的图片，伏下身子对金华斌说道。 “我们先恩恩爱爱，百年好合一回。”金华斌嘻嘻一笑，放下相机道：“你说，我们要几个男孩几个女孩比较好？” “又不是猪，还几个呢。”张桂芳含羞地笑了笑，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坐了起来，相拥着打开相机。 金华斌对着相机中的图案一个个地看过去后摇了摇头说：“亲爱的，我总觉得无论镶嵌成什么图案，这设计都太平淡，没有创意，在这里能看到的，江南的其它地方也能看到，能不能加些趣味性的设计呢？” “趣味性的卵石镶嵌，指的是什么？”张桂芳问道：“这又不是爱情，激情四射的。” 金华斌举例道：“在旅游的时候，每个大人都是小孩，他们喜欢有一些类似童趣式的体验。如bj的回音壁，苏州的躲猫猫的假山等等，如果我们能在设计中加入类似有趣的内容，肯定会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体验的。” “现在全民一切向钱看，记得父亲一次喝酒时曾向我说过，划拳如数钱，每一个钱数字都有特定的含义，我们可以把它放在进祠堂的石子路中，并在边上标明意义。”张桂芳边说边用笔写下了不同钱的意义说：“单钱（一本万利）；双钱，（福禄双全）；三钱，（状元及第、连中三元）；四钱；（四世同堂、四丿方大利）；五钱，（五子登科）；六钱，（六六大顺）；七钱，（七巧盈门）；八钱，（八仙同庆）；九钱，（久久得福）；十钱，（十全十美）。多钱，（多子多福、财源滚滚）。让到这里来的人猜一猜，背一背，肯定会增加些趣味。” 金华斌从酒瓶里倒出两小盅的酒，递了一杯给她说：“这是知识点，这主意好，值得我们浮三大白。” “先别喝酒，酒能乱性，我们得把工作完成了。”她抢过酒杯放到桌子上说：“只这么一个主意肯定不够吸眼球的。” “我有一个好主意。”金华斌想了想说道：“记得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样的民间故事，说某庙有一块能预知天气的石板，湿时表示天气要转雨，干时表示近期天气晴好，百姓时时在这石板前焚香叩拜，后来，一个专家经过，发现这石板原来是作泡咸菜用的，里面渗透了盐卤，所谓的天气预报，只是盐吸水。” “对了，我们可以挑选一些吸水性比较好的石头浸泡个十天半月的，祠堂进门口上有个玄关，可以在上面镶嵌上浸泡了卤水的卵石，制造出这效果，形状可以镶成龙形，命名叫龙王壁，再编上相关的民间故事，时日一久，必可招来大量的游客。”她有些兴奋地补充说：“我来搞图样设计，你来编民间故事。” 沉思了两小时后，金华斌编写了一个民间故事道：“清朝未年，长毛之乱始于广西，很快祸及福建，为躲避战乱，应氏分支一支入海一支入浙，入浙分支二十余人由应光龙带领一路逃难，奇怪的事发生了，逃难过程中，总有一块灰黑色的云层飘浮在他们头顶，使得他们免于烈日曝晒，每次经过战事激烈的地方，黑云还会降落下来，形成浓雾，使得士兵无法发现他们。就这样，经过一个多月的步行，到达仙居后，黑云在高迁停下。入夜，应氏族人全体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中，一条龙对他们说，你们现在安全了，在这里驻下，可保子孙安康。说完，飞身入云。族人醒来后感到奇怪，于是，停居于此，并与高迁原住民吴姓通婚。有感于神龙千里护送，族人在祠堂的入口处建立了壁照玄关，上面用卵石镶嵌成龙形，四时祭奠。几年过去了，细心的村民注意到，每到天气变化，壁照上就出现特殊现象，将雨时龙身湿润，将晴时龙身干燥，知是黑龙显灵，于是，把它命名为龙王壁。” 讲完这故事后，金华斌得意洋洋地问道：“你看，这故事怎么样，够传奇了吧，有什么奖励？” 张桂芳用兰花指一点他的额头说：“奖你个大头鬼！你看一看我设计的图。” “这是香草龙啊，你怎么知道护送他们的是女性的龙。”看了看设计图，金华斌惊呼道：“难道你有通天眼？” 张桂芳说出自个设想道：“只有母龙才会这么细心地爱护他的子民。公龙护着另一队移民海外的应氏族人去了。” 金华斌顿了顿道：“这么说，马来西亚的应氏祠堂壁照的主题与传奇故事也就有了，这壁的名称该叫龙母壁才对，现在大功告成，可以浮上三大白了吧？” “我去地里拨几颗菜，摘些豆角，你到园子里抓一只鸡，等会我们大餐一顿，”张桂芳边说边站起身来风风火火地出门了。等到她回来时，看见金华斌还在庭院里追着一群鸡乱跳，气喘嘘嘘的。 “抓鸡得有技巧。”她边说边让他退下，拿出一把玉米撒地上，见鸡过来啄食，突然伸手，一只公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捏住脖子，手一扭，两个翅膀绞在一起，放地下不动了。 “鸡搞定了，你来杀吧，我去洗菜淘米。”说完，她拿着刚釆的菜到了水泵边，用力地用手摇着，不一会，水哗哗地流了出来。留下金华斌对着躺在地上的鸡，不知该如何处理，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没杀过生，无论杀鸡还是杀鱼，在家时都是妈妈干的。 第35章 老前老后 菜洗好回来了，张桂芳看到金华斌一只手提刀，对着放在地下的鸡抖抖索索地不知如何下手，不禁有些好笑，说：“你去生火烧水去吧，这里交给我。” 给妈妈打下手，在厨下添柴生火这事从小常干。他答应一声，如释重负地跑到灶下，燃起火后，拉起风箱。添到第五根柴火时，水烧开了。忙拿了个铝盆装上开水，送到外面给鸡拨毛。到水槽边时，看到她已把莱都洗干净，鸡血也放到盐水碗里凝固了。 晚上的菜很简单，就一脸盆的鸡肉煮蕃薯面，外加一盘青菜与一盘鸡内羹，就是拿鸡内脏鸡血等与淀粉煮在一起做的菜。这菜虽只有三个，但量实在有点大。 两人端起酒杯，她说道：“你知道我刚才在山涧边上碰到谁了？碰到王老后正从山里出来。” 刚说到卵石镶嵌，就碰到两兄弟之一，运气不错。金华斌哦了一声，往她边上靠了靠。 王老前与王老后是双胞胎，家传的手艺，他们父亲从小是个赖利头，外号叫烂头，真名没人叫都忘记了。因为文化水平低，取名时先出生叫老前，后出生的叫老后。两兄弟从小跟着父亲打岩与卵石镶嵌为生，经过他们铺设的卵石门堂不仅美观牢固，而且排水极好，即使暴雨天也不会积水，所以生意不错。但在大家囗中津津乐道的却是兄弟间的关系。 两兄弟是孪生，从小一块儿长大，又跟着父亲干活，天天都在一起，所以，兄弟关系极好。可自从两人成家后，却不知不觉地成为冤家，为抢生意而相互压价。小队分房时，两家地基连在一起的，造房子过程中，先是大哥老前把地基填得超过老后家一寸，意思是风水上压他一头。后是老后家房脊高老前三寸，同样是为了抢回风水。为了这事，两家没少吵架，曾致大打出手，大队干部劝也没用。两家妯娌更是一到吃饭时间就奉起饭碗到走廊上相互对骂，势成水火。骂词极为精彩，开始邻居还劝架，时间一久，邻居也习惯了，天天中午还端着碗看热闹。 有一天，妯娌俩正在对骂，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手拿着木棍过来，找到王老前的家里，堵住他的门口要账，邻居们一大帮过来看热闹，听他们骂骂咧咧地说起，是王老前欠了别人的赌账许不还，他们是讨账公司的，受人之托，过来要钱。所谓的讨账公司多涉黑，邻居们怕事，也不敢劝说，全都散开了。王老前躲在房里，被他们揪出暴揍。王老后见状，拿出一根木棍就冲上前去，乒乒乓乓的几下子就把几个要账的揍得鼻青脸肿的，抱头鼠窜，边跑边说：“王老后，你不与兄弟老前不和吗，我们揍他不也是给你出气，你等着。” 王老后拿着木棍边追边喊道：“我跟他吵是我们兄弟间的家事，怎么容得你们外人欺负。”连续几天，讨账公司派更多的人过来，他们齐心拿着木棍跟他们拼命。俩人是打岩出身的，身强力壮，欠的又是非法的赌账，法律上可以不还。狠的怕不要命的，几次之后，讨账公司也怕了，不再敢上门。 邻居与亲戚以为，经过这件事后，他们兄弟的矛盾会缓和些。可不曾想，事情一过，兄弟关系又恢复到原状，还是吵吵闹闹的，该抢生意的时候，还是相互挖墙脚抢生意，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俩的事在仙居打岩的圈子里被人津津乐道，几乎无人不知。而他们俩又与金华斌同村，他自然也了解这些事。 有一天，妯娌俩正在对骂，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手拿着木棍过来，找到王老前的家里，堵住他的门口要账，邻居们一大帮过来看热闹，听他们骂骂咧咧地说起，是王老前欠了别人的赌账许久不还，他们是讨账公司的，受人之托，过来要钱。所谓的讨账公司多是涉黑，邻居们怕事，不敢劝说，全都散开了。王老前躲在房里，被他们揪出暴揍。王老后见状，拿出一根木棍就冲上前去，乒乒乓乓的几下子就把几个要账的揍得鼻青脸肿的，抱头而窜，边跑边说：“王老后，你不与老前不和吗，我们揍他不也是给你出气，你等着。” 王老后拿着木棍边追边喊叫：“我跟他吵是我们兄弟间的家事，怎么容得你们外人欺负。”连续几天，讨账公司派更多的人过来，他们齐心拿着木棍跟他们拼命。打岩出身的，身强力壮，欠的又是非法的赌账，狠的怕不要命的，几次之后，讨账公司也怕了，不再敢上门。 邻居与亲戚以为，经过这件事后，他们兄弟的矛盾会缓和些。可不曾想，事情一过，兄弟关系又恢复到原状，还是吵吵闹闹的，该抢生意的时候，还是相互挖墙脚抢生意，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俩的事在仙居打岩的圈子里被人津津乐道，几乎无人不知。而他们俩又与金华斌同村，他自然也了解这些事。 因为无底线的竞争，他们的日子过得都很苦，他动了侧隐之心，夹了个鸡腿放到她的碗里，说道：“论手艺，卵石镶嵌也就他们俩最高，要不，我们给他们一次和解的机会，让他们一起配合承包应氏祠堂的生意，价格我们出个固定价，不用他们俩竞价，如何？” 她夹了另一个鸡腿给他，想了想说：“我们一起吃吧，你的想法是善良的，可以试一试，就怕到时吃力不讨好。” 善总比恶好，他给她盛了一碗蕃薯面，自个也搞了一碗，呼噜呼噜地喝了起来。 “慢些，小心烫，没人跟你抢的。”她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杯说：“时间还长着呢，这么多的菜，慢慢吃。” 两个人要解决掉这三盆菜确实不易，光鸡肉就有三四斤，老房子里又没冰箱，吃不了只能倒掉或喂鸡。她轻轻地说道：“用鸡肉喂鸡就不善良了，我们慢慢地吃完它吧。” 两人边吃边讨论着卵石镶嵌的工艺，卵石镶嵌选材十分精细，技艺比较复杂，以石子门堂为例，主要工序有选、定、平、画、铺、压、固等七道。卵石的铺法主要有：直铺法、横铺法、横直综合铺法、排列铺法、扇型铺法。整个工程多少人工，多少材料价格核算给人家，实在是一种学问。 第36章 下海 边商讨着卵石镶嵌，边喝着酒吃着菜，不知不觉中，一大盆的鸡肉居然被吃光了。两人相互地看了看对方，都在打着饱嗝，不禁大笑了起来。 金华斌心猿意马地说：“酒后开车太危险了，要不，我们晚上在这住一夜，酒醒后回去。”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过来一看说：“是你家的电话，接一下吧？” 打开后，手机里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在那里呢，快回家来，你爸出大事了。” 爸出大事了？金华斌来不及再问，忙起床穿起衣服说：“我们先回家一趟吧。” 不是周未，查酒驾的概率也不高，张桂芳忙发动了汽车。半小时后来到金华斌的家里，只见妈妈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爸爸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一言不发。没有生病或其它情况啊，出什么大事呢？ 在他的记忆中，爸性格比较内向，有些惧内，但他俩的感情一直很好，即使偶尔吵架，也是不久后爸就主动认错，很少出现今天这样冷战的局面。忙问道：“妈、爸出什么事了？” “你问爸去，让他自己说。” “说就说呗，爸想停薪留职去专心去海星的艺雕厂干去。”金父顿了顿道。 解释一下停薪留职的概念，它产生于20世纪80年代，仙居地方小，相对闭塞，所以，真正地开始流行是在九十年代未期，直到二十一世纪初期。它指的是为了使特定职工有期限离岗停薪并保留职工身份，而由用人单位与该职工依法签订的，约定停薪留职期间双方相互权利和义务的合同。该合同只适用于原固定职工，合同有效期一般不超过二年。其内容包括:停薪留职的时间、其间的工龄计算、是否继续享受劳保福利待遇、停薪留职人员是否应定期向原单位缴纳社会保险费等。期间职工不升级，不享受各种津贴、补贴和劳保福利待遇;此合同需由职工提出书面申请，经企业批准后双方协商签订。签订该合同的劳动者继续保留原用人单位劳动者的身份，但不在原用人单位工作。原用人单位停止对劳动者工资的发放等等。停薪留职可以二年一次地续签，直至退休。 这是多大点事啊，国营艺雕厂效益不好，每月只发四百来元钱的工资，还常常拖欠。爸在八小时外常给项父帮忙，赚的外快比工资还高，现在，他们接了马来西亚的大单子，技术上缺高人指导，所以向爸伸出橄榄枝，开出二千元每月的高薪，请他过去。 金华斌拉着妈妈的手说：“就让爸去呗，停薪留职又不是辞职，文件上说了，还保留原来的国企身份，过两年期满想回来就回来。” 妈妈生气地回道：“我们家又不缺那几个钱，有空给指点一下挣点外快我不反对，一停薪留职就是私企职工了，这么几十年的努力不白费了？” 金华斌低声央求着说：“妈，二轻局都撤掉好几年了，这个国营艺雕厂迟早也会撤掉的，到时这么多人往哪安置去？爸爸去私企也是给国家减轻负担，再说，我们家正缺钱呢，儿子结婚、你俩老养老等都急需要钱。” “钱、钱、钱，到私企去有谁看得起？成为给资本家打工的奴隶了。”妈妈气哄哄的，怎么说气也消不了。 他只能编出一番谎言骗妈妈说：“不说了吗，停薪留职保留国企身份，那个相当于外派，由国企派到私企作为国营的代表，爸到那里去是作为技术副厂长的，不是做普通工人的，是领导，在现在的单位只是个车间主任，出去后官大了一纫，待遇也更好了。” 爸爸一听，想起什么，说道：“对的，对的，我去那里是主管技术去的技术副厂长，不是打工者，有1%股份的，也是个资本家。你看，这是我的名片。” “屁个资本家，1%股份就开心成这样，再说，万一来个运动呢，还不进去了？还名片，没商量就答应人家了，这不明摆着没把我放眼里。”妈妈更加生气了。 金华斌笑嘻嘻地说：“爸爸都五十七岁了，先让爸爸试两年嘛，赚一笔钱后就回来，最后一年在国营厂里退休，确保国家给养老，然后再返聘，政策要变也得有个过程。再说，有儿子在国营单位替妈妈守着呢。” “滚一边去，你们父子俩都不让我省心。”妈妈抹一抹眼睛，生气地走到卧室里，碰地把门一关，咔的一声反锁声。 把门锁上就代表着妈妈自个生一夜的闷气后，第二天就守得云开见日月，阴转晴了。金华斌与爸爸互相使了个眼色后，爸爸自觉地从衣柜里拿出毛毯睡到沙发上，让妈妈消消气。 老爸正式下海了，真正的原因还是为了儿子的婚事能办得风风光光的。这些年来，是赚了些钱，可都是些小钱，仙居的房价一个劲地涨，由四五百元一平方几年之间就涨到一千五百多，无数次地看了看自个的存款，最多够个首付。国企职工的身份不能当饭吃，如果一定要保持尊严，儿子留在文化站吃国家饭就是他与全家的尊严，自个即将退休的人了，有没有编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赚钱。但这些话不能跟妻子说，也不能跟儿子说，只能闷在肚子里。金爸爸躺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入睡。 金爸爸甩不开的还是他的那张脸。在这之前，两家是朋友，同在国营艺雕厂时，自个还是他的上司与恩人，去了他们厂，虽说给了个技术副厂长的身份，但角色上就是他们父子的下属了，赚人家的钱就得看人家的脸色。老婆的工作相对好做些，多陪礼多道歉，这关就过了，自个的心理关却难过。 为了儿子的房子，忍一忍吧，赚够房子钱我就办理退休，到那个时侯，不为任何人打工，只干些自个感兴趣的活。金爸爸坐起身到工作室拿起石雕工具，轻轻地倒鼓起来。 第37章 袁青花 金爸爸入职了，应会长的订单有了技术保障，把握性大了十分，项家父子准备在新荣记摆酒接风。两家是世交，自然清楚他的心理，接风前，项海星特意在手机里吩咐道：“切记跟你爸说清楚，接风宴是我们两家的家宴，没有外人，记得把女你朋友带上。” 这是张桂芳第一次正式场合上在金华斌关系圈里亮相，“我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好？”张桂芳对着镜子有些不知所措，金华斌感觉她到自个家里第一次见自个父母都没有这么紧张。 金华斌轻松地说道：“今天他们的主客是我爸，我们只是作陪一下，不用这么紧张的。平时该怎么穿就怎么穿。” “你不懂的，穿得不合身不仅仅丢我们的面子，更丢了父亲的面子，并且对我家的生意也有影响。”她翻箱倒柜地试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终于找到了一套素雅大方的连衣裙，穿上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说：“你看这一套怎么样？” “不错，不错。”他打量了一下，又贴体又大方。赞了一句说：“想不到女汉子还有这么淑女的一面。” “我看起来象个女汉子吗？”她又急了起来，照了照镜子，到处寻找化装品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的。 她的心理金华斌其实都懂，只是比钱，她家的不见得比项家少，但在雕刻行业里，墓碑雕刻是最下层的，玉石镶嵌是最高层，一个地板一个天花板，得到他朋友圈的认可，她家才有成功转型的可能，与自个的婚姻才能幸福，她不想被人说闲话。 总算一切准备完毕，来到新荣记酒店。酒店在永安溪畔，只两层楼，但装修得古色古香，用的材料多是原木，是仙居县档次最高的酒店之一，项海星一家已提前到达，金华斌看到座中意外地多了一个女生，小时候的玩伴之一袁青花。 不是说家宴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金华斌极其奇怪。 项海星神秘地笑了笑，拉着他说：“今天隆重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 “行啊，瞒得我这么紧。”他猛地拍一下项海星的背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谈上的？” 袁青花是武装部副部长的女儿，副部长的父亲是山东人，南下干部，在解放后留在仙居工作，子承父业，儿子后来也参军了并在武装部工作，娶了剧团的剧花为妻。因为遗传了父母亲的优良基因，长得很漂亮。与金华斌项海星等只差一个门堂，所以，小时候常常一起玩耍。划片时在同一小学读书。但漂亮的女生成绩往往不太好，让他父亲愁坏了。没几年，就动用关系转到外地。辗转了一圈，到了高中时，三人又成为同班同学。有一次学校年庆，要班级里出一个节目，班里排了曲出京剧沙家浜，他俩一个演阿庆嫂，一个演刁德一，虽是敌对阵型，可俊男美女，还是被同学起哄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有种名贵的古董叫元青花，袁与元同音，所以，同学们大声地叫着元青花时，语气中更多的意味是她就是一个漂亮的花瓶。高中毕业后，袁青花进入了母亲所在的剧团，就与同学们失去联系。 饭桌上，金华斌把零零碎碎的信息组合在一起，基本还原了班花袁青花这几年的经历。剧团是个穷单位，他人避之唯恐不及，袁青花进剧团的目的很明确，学文艺、当明星。在团中练习了两年表演基本功后，就雄心勃勃地想到横店寻找机会。一个非科班出身的县剧团演员，虽说美貌，但在横店这样一个美女成众的地方，却并不出彩。父母并无能量与财力捧她成角，每月寄钱给她，也仅仅保证她生活不缺，几年中，只捞到几次群众演员的机会，没半句台词。理想之火被现实无情地浇灭了。前段日子，项海星陪客户去横店游玩，刚好碰到了高中时的女神，话起当年。女神在横店的日子极孤独，正处在落魄之时，他的为人又大方，一来二回的，两人就好上了。在广交会，他看到很多企业都釆取美女攻势来拓展业务，于是，打算在企业里成立一个公关部，请她当部长。 家族企业，老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并且这个设想也确实符合企业发展方向。金华斌端起酒杯恭维道：“有班花加盟，我们项哥是事业爱情双丰收，来，我们一家敬你们一杯。” 项海星与袁青花谢过后喝下了杯中酒，只见袁青花向项海星一使眼色，他忙转过头来，面向金华斌的父亲说道：“有几样小玩意儿，得伯父的法眼给看一看。”说完从椅子下拿出个袋里，打开袋口，取出几件物件。 这是什么？金华斌与张桂芳也凑过头去。物件是纸糊出来的，花瓶、盘子与饭碗形状的各几个，构图丰满，层次多而不乱，以鲜明的视觉效果，给人以简明的快感。原来，是袁青花仿照元青花的风格设计的作品。 袁青花元青花两者同音，自然地引起了她对元青花的兴趣，有事没事的，也会翻一翻相关的元青花瓷的书藉和图片，从而对它有了一定的了解。艺术总是相通的，她学的虽是舞蹈表演，但艺术的眼光相当地不错，与他确定恋爱关系后，她想，总不能一辈子地当花瓶，既然决定到他企业，就得好好地露上几手，改一改大家对她的看法，所以就设计了几个仿元青花的彩石雕刻图纸，做成纸盒模型。 金爸爸拿过模型翻看一会，连连点头说：“你未来的儿媳果然心灵手巧，我收下了，明天把它镶嵌成彩石样品试一试，说不定可以为企业带来一笔业务呢。” “真心吗，伯父。”袁青花伸长脖子道：“马来西亚的华人会喜欢我的设计？” “当然，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传统特色特明显的作品。这几件作品有特点。”金爸爸指着上面的图案说：“元青花特点之一就是厚实，色彩也不复杂，你看，就白色与蓝色，镶嵌的难度不高，利于企业规模化生产。” 第38章 玉石讲座 听得他人夸奖自个的设计，并且可以在企业生产，袁青花开心极了，笑成了一朵花。左一声金师傅右一声金老师的，要拜他为师。 金爸爸连忙推荐说：“收你为徒，这可要折我的寿的，企业要发展，不仅仅需要好产品，更需要把产品销出去的本领，袁部长重任在肩。设计是重活与累活，怎能让一个女孩子干呢。” 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是，刚才的几个产品完全是依样画葫芦的仿，而不是创，虽说有些见地，但距离彩石镶嵌设计太远了。有些话只是为了逗她开心，为了将来工作上合作的方便。袁青花在横店飘了这些年，四处避壁，识尽了世态炎凉，早成人精，连忙不住口的道谢道：“企业发展靠的就是产品，傅师不愿收我做佛门弟子，就收我做个俗家弟子吧。来，请喝下这杯拜师酒。” 什么佛门弟子与俗家弟子，应当是横店戏看多了导致的，金爸爸含笑谢过。 “今天是欢迎你们金伯伯加盟到我们企业的接风宴，从出了这酒店大门开始，相互间就以职务相称呼了，来，金副厂长、袁部长，大家一赶干了杯里酒。”看时间已不早了，项厂长举杯作了总结。以前的上司与密友成了他的下属，他的内心爽极了。 回家的路上，爸妈坐在车里一言不发。金华斌知道他们的心情很复杂，收入的问题解决了，可自尊心或多或少地受到打击。距离家里还有一公里的路口，妈叫停了车子说：“你放我们在这里，我想与你爸一起走一走。” 爸妈下车了，可张桂芳也一直板着脸，这是为何？金华斌好奇地问道：“亲爱的，是我在酒席上说错了什丶么吗？” “没有，我只是替闺蜜伤心，你的发少脚踏两条脚，以后最好离他远一些。”她的目光迷离，因为她知道，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他不会因自个一句话就放弃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的。 “近朱者赤，说不定他在我们的感化下变好了呢。”金华斌不断地哄着她说：“要不，你给卢五囡打个电话劝她一劝？” 电话那头，卢五囡笑着回复她道：“什么失恋？我从没当他是男朋友，只是玩伴而已。” 在一切向钱看的时代里，这只是两人的各取所需。还是珍惜眼前人为笫一要义，她深情地盯了他一眼，两人双目凝视着。 这边，金副厂长走马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要赢得尊重，必须拿出些真本事来。他想了一想，计划给大家讲一堂有关彩石镶嵌用的原材料玉石的专业课。 “玉石课？这主题很好，可以作为我们文化站第二期专刊的内容之一，缅甸边境上的赌玉可是社会上人人都关心的热门呢，什么一刀穷一刀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等等，这等故事太多了。”杨站长一听，来了精神说：“我们组织几个人一起旁听，长长见识，了解些专业知识。” 看着杨站长兴奋的样子，金华斌泼了泼冷水道：“工艺品上的玉石肯定没这么珍贵，只怕会让你觉得特枯燥。” “先去听一听你父亲的课，故事怎么讲就得看你了，出发。”杨站长以领导的姿态第一个坐到了轿车里。 杨站长到时，会议室里已坐着百十人，有中层领导、设计人员、也有从事雕刻与镶嵌的工人。工艺品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特点就是人多。 金副厂长是个技术控，平时沉默寡语的，一上台讲起专业，整个人就如充满了鸡血，手上拿起几块玉石道：“在座的有谁能认出我手上的石头是什么材质的？” 停顿了十几秒，见没人回答，放响喉咙说道：“目前，在已认知的大自然中约有各种矿物3000多种，其中称得上宝玉石的有200多种。宝石部分主要有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玉石类共有50多种，主要有翡翠、和田玉、独山玉，还有岫玉、东陵石、孔雀石等。彩石镶嵌就是把各种玉石材料通过雕刻加工，穿插、耦合，像打家具一样相互之间插牢、粘合，形成契合的艺术作品。 大家都听说过，汉武帝有把七星宝剑，价值连城，为什么价格这么贵？因为七星就是镶嵌在剑柄上的七颗宝石。由此可知，彩石镶嵌渊源流长。” 县志记载，彩石镶嵌起于明朝中晚期，盛于清朝晚期，被他这一说，足足提前了一千多年，可想想也有一定道理。金华斌看了看杨站长，只见她认真地作着笔记，特专注的样子。 “考古学发现，在汉武帝之前的春秋战国，或更前的东周西周，都曾挖掘出镶嵌有宝石的器皿，可以这么说，彩石镶嵌贯穿了我们整个中华文明史。”见全场的眼光都注视着自己，金副厂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当然啰，普通人家倾家荡产也支付不起这费用，所以，彩石镶嵌釆用的是一些价格比较便宜的玉石。” 他摆弄了一下讲台上五颜六色的玉石说道：“这是我们企业最常用的几种玉石：岫玉、东陵石、孔雀石等，下面给大家分别讲解一下它们在工艺上的应用。” 说完，他从桌子上拿出十几块色泽不一，质地类似的玉石，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说：“这叫岫玉，岫玉不同于其他玉类，它色彩丰富，种类齐全，有红、绿、黄、白、黑等等，且深浅不一，富有变化。最好的岫玉不要太浓，亦不能过淡，颜色浓度适中，鲜艳亮丽，且分布均匀。质量次一些的岫玉会存在一些杂质，使得颜色不纯正，这就叫偏色。岫玉有一缺点，就是跑色，其实，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几乎所有的玉石都会有颜色的变化。但是岫玉跑色相对比较明显，据说和岫玉的结晶水含量变化有关。也就是说，在太阳曝晒下，石头也会变质变色。” 十年木头千年石，在大家的认知中，石头做成的东西可经得起岁月长年的侵蚀，台上，金副厂长却说有些玉石也很脆弱，会变质，这怎么可能呢？一时之间，听众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 第39章 玉石与宝石 玉石里会有结晶水，这有点夸张了吧？听众似信非信的。金副厂长从桌子上拿出一块深绿色的漂亮的石头，向大家展示后说：“下面给大家说一说孔雀石，这色彩漂亮吧？呈不透明的深绿色，你们看，中间一条具有色彩浓淡不一的条状花纹，这种独一无二的美丽是其它任何宝石所没有的，也是塑料与玻璃制品所无法达到的，因此几乎没有仿冒品。” 听众中有人提出异问道：“没有仿冒品岂不是天下独一无二了，都说物以稀为贵，这么说，它的价格连城了？” “无法仿冒价格就高吗？这却不一定了，佛祖说，天下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但在人的心目中，花的相似度超过90%，在价格的认同上是一样的，由于孔雀石是一种含铜碳盐的蚀变产物，常作为铜矿的伴生产物。它的硬度是3.5-4，孔雀石做宝石不耐用，硬度低，不能长时间保持好的光泽。”说着，金副厂长拿出一块尖尖的玻璃，在它表面上用力划了一下，孔雀石的表面出现一道划痕。用事实表明它的硬度低于玻璃。 “再说一说东陵玉，它是一种具砂金效应的石英岩，颜色因所含杂质矿物不同而不同。含铬云母者呈现绿色，含蓝线石者呈蓝色，含锂云母者呈紫色。”金副厂长指着桌上另一堆各色石头说：“东陵石的内部，石英颗粒比较粗，其内所含的片状矿物相对较大，在阳光下片状矿物可呈现一种闪闪发光的砂金效应。” 说到这里，他把几块玉石拿到窗边向阳的地方给大家演示了一下它的光泽后说道：“东陵石保存时需要避免阳光长期直射与曝晒，因为东陵玉遇热膨胀，分子体积增大，会影响东陵玉质。东陵玉质要靠一定的湿度来维持。很多人以为玉愈多接触人体，用汗液等温润会愈好，其实这是一大误解。这只局限于有限的几种玉石，如肉白色的东陵玉在脱胎的过程，需人的体温帮助。但东陵玉接触太多的汗液，佩戴后又不即刻抹拭干净，即会受到侵蚀，使外层受损，影响本有的鲜艳度。” 都说好玉需要人带着养，时间越长越温润，俗话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这观点是错的？人众中起了嗡嗡声。 金副厂长额头冒汗，拿出张纸巾擦了擦说道：“玉石在咱们中国有五千年的古文化。在大家佩戴玉石物件的长年累月时会发觉玉石有转变，因此把这一转变称为“人养玉三年”，指的是一块玉，历经长期的配戴，玉饰品与肌肤触碰，肌肤表层代谢的汗水、脂肪油，滋养着玉，使玉有一定的潮湿度，慢慢渗透到到玉石的细缝中，会提升其温和感，可以使玉石变得越来越温和有光泽度，有灵力，好像授予生命一样。而“玉养人一生”，大量的是养在礼仪知识，养在品行，养在性情。从容不迫，温润如玉，志向高远才是收益一生。” 台下听众见金副厂长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侃侃而谈，忽然拿下手上的戒指上台问道：“这是我结婚时老公给的戒指，上嵌的不知是祖母绿还是翡翠？” 他的额头又冒出冷汗，虽说彩石镶嵌的以玉与宝石为原料，但这些玉与宝石都是低档货，与首饰上用的有较大的档次差，万一说错了就糟了。他接过一看后，感党立即放心了，说：“总是有人对祖母绿和翡翠的差别感到迷惑，因为他们都是透明并且散发着迷人的翠绿光泽。事实上，翡翠和祖母绿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范畴:祖母绿属于宝石，而翡翠属于玉石。你这戒指上嵌的是祖母绿。” 听众打破沙锅问到底道：“那么，我的大约多少钱，宝石和玉石的区别是什么呢?” 这听众感情把自个当成鉴宝专家了，他把戒指还给她说：“价格的事你问老公去，通常来说，宝石是取材于天然单晶体矿物，也就是说一粒宝石通常是取自一个单独晶体，晶体用我们的肉眼就可以看见，宝石通常是透明的，光线进入切割后的宝石内部，经过一系列的反射折射，我们就可以看到宝石的闪光，如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等;我们通常看到的玉的表面是水润或油润的质感。由于光线很少能深入内部，所以我们通常感觉玉石是半透明的，当然例外也是有的，顶级的翡翠也可以是近乎透明的。 璀璨的宝石绚丽多彩，是通过颜色、光泽、透明度、折光和琢型等衬托出来。由于其结晶时其内部常含有包裹体、双晶纹、晶格结构缺陷等，造成光的干涉、衍射、散射等现象，在光照下会出现一些特殊的光学效应，常见的特殊光学效应有星光效应、猫眼效应、变色效应、月光效应、游彩效应、金星效应、发光效应等。 简单地说，宝石是单晶，硬度极高，一般在8~10之间，而玉是混合物，硬度较低，一般只有4~7之间，或者更低。” 哦，原来宝石比玉石更硬更值钱。听众似是晃然大悟。更多的听众拿下身上佩带的手饰上台请他鉴定是宝石还是玉石。慌得他连连摇着手喊道：“我只是说一般情况下宝石比玉石价格高，玉石价格高的也多得是，如冰种翡翠就比好多玉石还贵，今天说的是玉石与宝石在彩石镶嵌工艺上的应用，不是给大家鉴宝。” 中场休息时，台上乱哄哄的，几位热心的听众抢上前去要他的名片说：“金厂长，改天给我鉴定一下家里的几件老物件，不要你估价，只要告诉我是什么做的，宝石，玉石还是石头，让我全家不再牵肠挂肚的。” 好不容易休息结束，他再次在台上讲道：“说完了玉石与宝石的差别，我们可以转入正题，说一说彩石镶嵌时石材的应用了。大部分的玉石会因环境因素变色变质，失去光泽的。而宝石却不会，所以，做彩石镶嵌时，如心灵的窗户眼睛等关键的部位最好采取宝石或硬度高、性质稳定的玉石。” 第40章 匠心县礼 好不容易下台了，金副厂长紧张的直抹冷汗。他的性格比较内向，雕刻水平虽高，但并不善于表达，这么连续二个小时在几百人面前硬着头皮在台上发言，在他的人生中是第一次。以前上台最多是作为先进工作者的代表亮个相拍个照而巳。 来到新办公室，看着长超过三米，宽近两米的老板桌与对面的真皮沙发，他一下子觉得如在梦中。暗想，项家父子对自个确实好，得漂漂亮亮地露几手，才能对得起他们开给自个的工资与待遇。 晚饭是企业的接风酒，席间来了好多县局领导，只见旅游局的张局长笑嘻嘻地过来敬酒道：“听我的朋友说，上午你关于玉石与宝石的讲解是技惊四座啊，我特别感兴趣的是你说的宝石的七种效应，能不能席间给我们讲解一下？” 他谦让道：“那里，那里，在局长面前我怎敢班门弄斧。” “不要藏私嘛，让大家长长见识，助助酒。”张局长举杯向桌上的人说道：“我们共敬金厂长一杯。” 在座的各位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都有几件压箱底的珠宝，有家传的，也有人家送的灰色礼物，放在家里不能见光，听说有简单的方法鉴定是否宝石，自然都感兴趣，所以，轰然响应，举起了酒杯。 “那么，我就姑且说一说，给各位领导佐一佐酒。”见盛情难却，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把酒杯倒过来后开始介绍道：“第一种叫星光效应，指表面琢成弧形的宝石在光线照射下，呈现相互交汇的四射，六射，十二射的星状光芒的现象。产生这一效应的原因是由于宝石内部有很多平行排列的针状包裹体。 第二种叫猫眼效应，指的是弧面水晶在光线照射下，水晶表面呈现的明亮的光带，转动水晶时，光带移动，似猫眼细长的眸子，称猫眼效应或游彩效应。 第三种叫变色效应，水晶在日光或灯光(富于红光的灯光)等不同光源下，呈现不同的颜色，称为水晶的的变色或变彩效应。 第四种叫游彩效应，又称游色效应。即在白光照射下，同一水晶戒指上同时显示出多色变换闪光的一种现象。当转动水晶或光源时，可见水晶色彩不断游动变换，闪闪迷人，出现红、橙、黄、绿等的多种色谱。” 刚好张局长的手上就戴着一枚水晶钻戒，拿在手上根据根据他说的在灯光下照了照，果然，出现他说的现象。 边上，技经委的李主任看到了说道：“张局，你的钻戒值多少万钱，给大家说一说。” “就一千出头，上次与张家界交流时送的纪念品。”张局紧张地把钻戒拿了下来，放在口袋中，似怕大家发现似的。 群人看到后大笑着，把目光重新回到金副厂长的身上。他继续往后说道：“第五种是月光效应，月光石是具格子状双晶的微斜长石，两组相互近似垂直的双晶纹，对入射光散射，密集的散射光线集中在一起，呈朦胧的晕色，如同月光，所以称为月光效应。具月光效应的微斜长石称为月光石。” 此时，大话西游正在电视上热播，杨站长站起来开玩笑地说道：“紫霞仙子的月光宝盒可是月光石做的？” “也许是吧。”金副厂长点了点头说：“第六种是金星效应，透明、半透明的水晶，当内部含有许多不透明的微小固体包体时，在光照射下，经反射而闪闪发光，又称砂金效应，如金星石英等。第七种叫发光效应，有荧光或磷光现象的宝石称为发光宝石，其中磷光强的宝石，俗称“夜明珠“。如红宝石的红色荧光，白钨矿的蓝色荧光，金刚石的蓝色磷光等等。” 赞叹声中，一桌人全部起立给他敬酒说：“以金厂长的水平，不去缅甸赌石真是可惜了。” 他连忙站起来道谢说：“赌石赌的是品相，而不是真假，我这点微未道行，如何能入方家法眼？能够多做几件彩石镶嵌精品，助推仙居旅游，就十分开心了。” 说到这里，张局长似想起了什么，端起酒杯说：“金厂长，我正有事找你商量呢，听说过我们的国礼否？” 金厂长搞的是工艺品，与国礼有共通之处，想了一想后，回复张局长说：“略有所知，以国家元首、政府首脑或以国家和国家政府名义互赠的礼品，亚洲国家常送古董或良种马；非洲国家爱送镶着宝石的象牙；南美国家则喜欢以镶有玛瑙的铠甲送人。意大利领导人对外赠送的国礼是艺术大师米开朗琪罗作品的银制复制品；英国首相赠送的则是为来宾专门制造的带有英国象征的器皿，而且绝无重样。镀金兰花是新加坡政府为领导人出访准备的特选礼品。我国的雕漆、陶瓷、景泰蓝、牙雕、刺绣等工艺品是礼单中的常客。” “国有国礼，县有县礼，我们旅游局有个设想，要推动仙居旅游发展，取一样能代表仙居特点的工艺品，制成县礼。”张局长略停了一会儿说：“县里旅游制品中，回收白银与工艺品比较有特色，我们讨论过在银制品或彩石镶嵌中进行选择其中之一，进行设计，你给出个主意，参谋一下？” 县礼？从没听说过，这绝对是全国首创。他有些好奇地向张局长建议道：“国礼有多种，县礼也可以有几样呀。” “我们旅游局内部讨论了许多次，达成的共识就是只选一种最能代表我县特点的礼物。名片只能是一张，多了就烂，如一个人递给你一张大堆头衔的名片，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张局说着从名片盒里掏出一张共有七八个头衔的片名对他说道：“第一感觉就是个不务正业的骗子。” “我有个主意，可以制作一些彩石镶嵌的茶杯或笔筒什么的，内胆用白银，这样，面子里子就全部都有了。”金副厂长脑瓜中灵光一闪说：“银可试毒与灭菌，价格也不错，与彩石相得益彰。” 张局长一听，猛拍大腿说道：“这主意好，还请金厂长给多设计几种样品，我们择时请你到局里再好好地议一议。” 第41章 改制 制作县礼，这是个颇有创意的设想，如能成功，必可在县志里留下名字。金厂长有些激动，展开自个的设想。传统之所以能够成为传统，不是它有多么丰富多彩，而是有固定的格式与承载的内容。如仙居的八大碗，永远就八个菜，佛教的外型建筑，永远的黄墙与这些个佛与菩萨。所以，立脚于仙居传统文化，设计出一套茶杯与笔筒，让人有所选择就行了。那么，最吸引人的仙居的传统文化是什么呢？蝌蚪崖上大禹立碑所，神仙居中李白梦游地，括苍洞里道家修仙处及民间对八仙的信仰与传说。仙居，顾名思义就是神仙文化，这与旅游推广可以很好地结合在一起。 彩石镶崁多用玉石与宝石，硬度不一，受外界温度变化热胀冷缩量不一样，导致加工难度极大，或加工后保存不善而使石头脱落。能很好掌握不同玉石属性的，环顾仙居也不足十人，一旦县礼的工艺一复杂，必导致后继无人。 太精曲高和寡，传承困难，太粗则成满大街的地摊货，掉了身价后，同样无法传承。要在这中间找到一种工艺与成本的平衡点，才能出可为客人接受的县礼。 对了，可以选择只蜜蜡一种作为镶嵌用石，黄、红、蓝、青、白、赤、黑、紫、绿、橙这些宇宙常见的基本色调，蜜蜡都一应俱全，并且，不同的颜色共存于同一块蜜蜡中，以及由此产生的变色、变彩，使蜜蜡的颜色丰富得难以胜数。不但如此，即使是单色蜜蜡，其色层亦有深浅浓淡之别。如果使用不同的光源照射，蜜蜡呈现出来的色彩也会随之变幻。譬如用钨丝光(电灯泡、手电筒发出的光)照射时，部分蓝晶和绿晶会呈紫红色。此外，鉴赏者的视线方向不同，亦会看到不同的颜色。再者，有的蜜蜡甚至能令观赏者感觉到某种颜色的光影若有若无地闪耀，却没有实际的色体存在。 蜜蜡作为一种有机物，与无机物在化学成分上有很大不同，但在珠宝学特性上，则又颇多相似的地方。从光泽上看，蜜蜡大部分为蜡脂(光泽，但亦有非常光亮的玻璃光泽、金属光泽和光可鉴人的水银光泽。珠宝的光泽与光的反射方式有关，亦与表面的光滑程度有关，蜜蜡的情形亦如是。譬如黑蜡和海宝蓝等，只有高度抛光后才显现水银面光泽。 一玉藏百色，价格又适中，符合旅游局的定价要求。材质单一以后，后面的雕刻，锯石，镶嵌等工艺可以系统化，易于量产。有了这个基本设想，只一个月时间，金厂长就拿出了一套以仙居神仙风景为背景的银胆蜜蜡镶嵌茶杯及以一套以八仙为主题，樟木为底的蜜蜡镶嵌的笔简，交绐旅游局张局长。 “这个真的不错，有档次，又有内涵，你再搞个。文字说明，争取在不久的旅游节中推出。”看到样品，张局长赞不绝口，说：“作为县礼，局里还得向县政府相关领导请示一下。” 这事帮了厂里又帮了儿子，可以交给文化站宣传，一举两得。他暗自欢欣地回到厂里，门卫来报说：“金厂长，会客室里有六七位客人，说是你与项厂长的老同事，项厂长叫我与你说一声，得空上会客室一趟。” 一两位同事路过，上来看望一下，顺便聊聊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六七位一起来就不寻常了。他连忙来到会议室中，看见领头的是老厂的余师傅，正跟项厂长说着些什么，项厂长摇头说：“余师傅，你们都是国企的骨干，又是我的老同事，如果说上我企业上班，我举双手赞成，叫我去收购兼并你们的企业，实在为难我了。” 原来，国营艺雕厂因多年经营不善，资不抵账，破产即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所以，政府计划对企业进行改制。改制的思路就是找几张效益好的同类企业为龙头，牵头兼并亏损国企。医药化工与机械类还好些，评估资产时设备打折的折扣很大，接手企业还能赚些钱。工艺品等劳动密集型企业固定资产只是框架式的厂房与一些破桌子，接手后牵涉到这么多工人的生计，特别是退休工人的退休工资，项厂长不傻，自然不想接这烫手的山芋。而老技术人员辞职出来，以前的安置费不需自个出，凭他们的技术水平，工资给高些不吃亏。 金副厂长问道：“才几天，停薪留职的政策就变了？” 余师傅垂着头说：“是啊，县政府的领导来了两次，召集我们讨论如何安置，说是给我们两条路，一条是用钱买断工龄自谋出路，一条我们自找门路找人接手这企业。买断工龄的话，给的钱能用多久啊，退休后怎办？企业出去的人当中，以项厂长生意最好，所以，企业工友推荐老哥我几个找项厂长谈一谈有无兴趣。” 项厂长对他使了个眼色，拉他到隔壁的小客厅中，说道：“我看中了艺雕厂这块地，但现在艺雕厂的人太多，摊子太大，这事现在还不到时候，得拖一拖，你我的耳根子都不可太软，等到政府把临时工与农村合同工等大部分安置了，退休人员条件谈好，只剩下少量正式工，我们再与政府淡并购的事。” 企业并购，特别是老国企，总有人会以国有资产流失的名义向上级举报，弄得收购者不胜其烦，所以，大部分有意向的并购者多是以拖待变，等待政策，项厂长现在抱的正是这想法。 自个虽说拥有企业百分之一的股份，但一分钱也没缴，是项厂长送的干股，在企业决策中并无什么决策权，金副厂长自然清楚项厂长的话外音，于是向他请示道：“我想出去与客户交流一下彩石镶嵌样品的问题，看看客户是否满意，还有没有新的要求，估计共需要个十天半月的，还得厂长批准。” “去吧，客户关系一定要维护好，才有企业的将来。”项厂长舒了一口气，暗想，这人的脑袋也开窍了，不再只是个技术控。 第42章 无蚊的秘密 文化站里，杨站长拿着周盈与金华斌整好的关于宝石的稿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情绪有些亢奋。金华斌父亲的入职讲座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确实是她所料未及的。商品经济的时代，暴发户多，对于宝石与玉石感兴趣的群体基数大，相比于石窗专刊，彩石镶嵌专刊必可引起更大的社会效应。 “小金，约一下你父亲，我们文化站给他作个专访，请他好好聊一聊关于彩石镶嵌的内容。”杨站长顿了顿说：“往深层次挖，写一篇有深度的文章。” 金华斌回复说：“深度文章得有背景，有历史传承，有文化意义，有代表作。父亲手艺很好，但半生来做的都是些小型的可量产的彩石镶嵌工艺品，仙居境内，还有多位专门做大型彩石镶嵌的，虽说老百姓们很少听说他们的名字，但在业内名声很响的大有其人，以他们为专题采访对象，将比釆访父亲的效果更好。” 杨站长布置任务说：“阳春白雪必须有，下里巴人更有市场，我们各作个专访，放在一起会有对比作用，有你推荐一下，有什么大师级的人物值得专访的。费用嘛，还得你去项厂长处跑一趟。” “我与小周几月前认识一个叫王完人的大师，他正在构思一幅大型的彩石镶嵌产品叫王大仙的，可以让周盈跟踪专访。父亲得出差半个多月，等他回来后我来跟踪，保证拿出些硬核的干货。”金华斌在文化站已有三年，多多少少知道需要往那个方向去宣传，父亲宣传的亮点就是解决多少社会就业率，在这期间，政府即有动作。目前，重点的是把应氏祠堂修复的事跟踪完毕，完成文化站任务的同时又帮到女朋友家的事业。 祠堂里，老前老后兄弟俩难得地联合在一起开始动工了，门堂中间的卵石l被全部挖掉，并且向下深挖了一米半。卵石镶嵌翻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有些过份，这不会是故增大工作量骗钱的吧？金华斌把这担ff心向张桂 她回复说：“他兄弟俩保证了，经过他们的手做的门堂保证无蚊，所以，我爸才答应由他们作主做下去的，费用预算共五万元。” “无蚊，有这么神密吗？”他半信半疑地问道：“不会是鼓起腮帮子吹大牛吧？只听说他们水平不错，邻居也没说起无蚊的事。” “一开始我们也不信，后来到几个他们修的门堂一打听，还真有这么回事。”她说毕，列举了几个门堂的名称，其中，就有他曾到过的淡竹上溪村的门堂。 这倒是件趣事，在江西龙虎山边上，有个无蚊村，村民传说是张天师保佑的结果，如真的成功，可以作为一个旅游的看点，附会上一些神话或民间故事进行宣传。这么一想后，金华斌决定这些天跟着他们仔细看一看。 金华斌发现两兄弟在门堂地基下铺一层粗石子，再一层细石子，然后是清水沙，并在四周留下几条排水沟，用水平尺打成西高东低的样子，似明白了些什么。第二天再来看时，发现深达一米的排水沟有了改变，深度只有半米不到。老前老后两人双眠通红，是干活干了个通霄，并且，这一夜两兄弟遣散了所有帮工，两人自个铺好了一圈的石板。这应当就是他们秘不外传的手艺，直接问他们俩不合适，留着以后慢慢探究吧。 接下来的就是门堂的卵石图案的拼凑了，张桂芳根据设计方案中的图片样式与要求对俩兄弟作了一一的说明。只见两兄弟在细沙上打上一层薄薄的水泥，然后挑了些较大的长条型的卵石，先把门堂分割成长二米，宽二米左右的小方块，只露出卵石尖。这有两个重要的作用，一象西洋的比例尺，以后的图案镶嵌就准确了，二是渗水层沿大卵石边往下，成为数个单位，出现堵塞等清理方便。 图案中卵石的色彩与粗细搭配是一门需要天份的学问，不是根据设计图纸就能够解决的。在这方面老前老后极具天份，该黑时黑，该白时白，该粗对粗，该细时细。特别是曲线转折处，变化极自然，一个个卵石图案，竟似工笔国画，让人拍案叫绝。 图案凑好了，老前老后兄弟俩拿着根粗钢丝东敲敲西打打，不时地把它刺入地下。金华斌发现后好奇地问道：“拿钢丝干什么呢？” 他俩尴尬地回答道：“测量鹅卵石的镶嵌质量。”回答时眼光躲闪，明显的言不由衷。 乘着俩人去中饭的时候，金华斌细细看了下卵石地面，几乎每两块卵石之间都有钢筋孔，这究竟可起什么作用呢？他一下子陷入沉思中，久思不得其法。 晚上约会时，金华斌向张桂芳提起这事，她猜测道：“我想这些小孔是疏水用的，下雨天雨水从这里渗透下去。” “有道理，有可能还有一个作用是减少热胀冷缩的作用，就象铁轨，每一定长度就得留一条窄窄的伸缩缝。”他猜测道：“为什么他们做的门堂卵石镶嵌特别的耐久，这是诀巧之一。” 她答道：“有道理，可他们的最大特点是无蚊，这几招跟无蚊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先不谈蚊子，换个话题吧？”他握紧了她的手说：“谈一谈我们俩的事，这几天，我妈特想见一见你。” 这几个月内，两人关系发展极其迅速，在亲戚朋友们面前也不再躲着藏着，两月前还与他妈妈一起出席项厂长的宴请，证明妈妈已开始渐渐地认可她了。见一见她还能有什么事呢？自然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谈与她儿子的婚事呗。这么一想，她脸一红说：“随你，什么时候见面都可以。” “明天晚饭吧？”他征求她的意见道：“我明早去买几个菜。” “可以啊，你妈平时喜欢什么，我不能空手去见她吧？”张桂芳红着脸答应道。 金华斌抱紧她，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说：“这叫吻之(蚊子)。”说完，笑嘻嘻地跑开了。 第43章 桐江书院 张桂芳家庭所从事的职业有所看淡，但听得邻居与同事们的议论说儿子找了个刻墓碑的张家之女，心里还是常常不快。听儿子介绍说，他们家新开了石窗与卵石镶嵌的业务，正蒸蒸日上，特关心这事，所以，想乘老公出差时单独见一见她。 金妈妈在这准儿媳的身上看到了自个年青时的影子，与自个一样的强势、有主见并且很爱自个的儿子。儿子虽说非常的聪明，但胆小情商又低，需要这样的媳妇，就象自个与他爸的一般。她爸的企业转型也走上正轨，成王败寇，几年后的将来，不会有人认为她是雕墓碑的某某人之女。 从妈妈这里出来，张桂芳依偎在金华斌的怀里，轻声说遒：“进门的那一刻，我真的特忐忑，就提一箱苹果礼是不是太轻，谁知你妈这么高兴。” “知母莫如子，妈妈要求的儿媳妇是实在，你送她金银器物或保健品等，她肯定认为是浪费。”金华斌笑噎嘻地搂着她说：“从妈妈看你的眼神看出，她特喜欢你。” “最要紧的是你喜欢我啊。” “只是喜欢吗？” “难道不喜欢？” 调笑中，张桂芳又把车子开往老房子的方向。路上说道：“改天你得考个驾驶证了，老叫我当司机也不是个事儿。” “这不代表着一切听你的吗？也是我妈妈的意思。”金华斌厚着脸笑着道：“先无证驾驶练练，扯证的事过些天再说。” “什么无证驾驶的，说着怪怪的。”张桂芳红着脸。 金华斌见状说道：“你别想偏了，只是说驾驶证。” 说笑着，车子在乡下老房子前停了下来，两人手牵手走进到房间里，嘻笑着在床头坐下，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窗外，青蛙呱呱呱地叫个不停。 张桂芳调了下按钮，粉红色的灯光暗了下来，充满温情。 “这里好象也没蚊子，是被青蛙吃了吗？” “青蛙只吃田地里的蚊子，房里的蚊子它不吃的。” “那么，蚊子跑哪去了呢？”张桂芳忽然想起什么，推开金华斌正吻向她的嘴说：“别吵，我们一起出外看一看，没有蚊子可能与这些植物有关。” 说完，拉着金华斌的手，在房子边上看了看，窗角的地里种有好几分地的薄荷，夜风里飘进凉凉的香味。张桂芳指着它说：“小时候每次被蚊子咬，爸就给我在叮咬处擦清凉油，这清凉油中就有薄荷的成份。你记得吗？这些天，老前老后新铺的卵石路两旁就被他们除去杂草，种上些薄荷。” 经她一提醒，金华斌也想起来了，俩兄弟不仅仅是在新铺的卵石路两旁，还在墙角等处暗喑裁上薄荷等其它草类。一拍脑袋说：“我知道了，无蚊的诀窍是门堂阴沟无积水，防孑孓滋生，房角与四周种上气味可防蚊的植物。一定是这样的，明天，我把房角植物拍下，到文化站图书室查一查。” “你傻不傻呀，旅游要求的是神乎其神的传说，查到了也不能说出来，自个有数即可。”张桂芳边说边用嘴堵住他的嘴。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开车来到了高迁，用照片拍下植物图片，经过查询，有艾草、薄荷、碰碰香等几种防蚊植物。 “大功告成。”对着查得的结果，两人兴奋相拥在一起，只要搞清楚门堂为什么长年不积水，一切都搞定了，并且可复制。 门堂的卵石图案完成了，接下来最重要又最神秘的是龙母壁。金华斌连老前老后也一概隐瞒，自个在龙脊位置上挑好卵石，并预先用饱和食盐水煮沸一天一夜后再在太阳下晾干？，龙口中含有的龙珠更用蓝色东陵玉经氯化镁处理。 没办法，面子就这么大。 点晴仪式开始了，点晴前是多云出太阳的天气，可龙脊却是湿漉漉的，预示着有雨。张局由司仪盘中接过蓝色东陵玉，醮上胶给按到龙眼处，不一会儿，天即阴了下来，狂风大作，再一会儿，大雨倾盆。 风从虎，雨从龙，一条卵石镶嵌的石龙真的能预报天气？参加的佳宾纷纷称奇。围观者中，有旁边不远处桐江书院的老板，听说祠堂翻修得水平不错，特意过来参观取经的，恬巧碰到这一幕，大吃了一惊，走到龙形壁照前细细观察，看不出半点异常。 “我自思多年来对周易略有研究，根据周易卜了一卦，今天并无大雨，为何结果出乎意料，”桐江书院的方院长语气中充满不信。多年所学不如一条卵石龙更准？ 不请自来的贵客，桐江书院系宋乾道方斫所建，以其祖先方英先生是桐庐人因名桐江。桐江书院位于今台州皤滩乡山下村与板桥村之间。当时的桐江书院有鉴湖烟柳，西可登临道渊山，确是环境清幽的钟灵毓秀之地。由于方斫“卓然屹立于众醉独醒之中”，是“东南学者表正之师”。所以，桐江书院创办后，名闻遐迩，“四方之学士文人，负笈从游者尝踵相接。”朱熹、王十朋等历史名人新笔题写的“鼎山堂”、“桐江书院”匾额沿存。王十朋南宋乐清人，1157年进士第一。朱熹南宋哲学家、教育家。曾两次巡视仙居，并满怀激情地留下了“鼎山堂”三个字。这个有朱熹真迹匾额至今还保存着。县政府一直以来有把它进行旅游开发的打算，正在筹备阶段。眼前的方院长正是书院的现任主人。 忙拉着他的手给张厂长相互作了介绍说：“今天高迁祠堂，明天说不定就是桐江书院翻新了。” 第44章 传统之争 桐江书院历经千年，总体建筑保存的还算完好，只是在破四旧的特殊历史时期，所有雕刻的人物头像什么的都被凿去，只留下身体。还有就是岁月太久而导致的风雨侵蚀等等。 旅游开发怎么搞，这是个与金钱相关的大问题，政府的旅游建设预算是有限的，这事钱用多了，其它方面就会减小。所以，对桐江书院的修复就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用钢筋水泥为主体进行仿古，力保外观上与古建筑相类似。游客嘛就是到此一游，相机前留个影，看着似模似样。退一步说，游客都冲着神仙居去的，桐江书院修好后也是次要的景点，游客们一带而过。好钢用到刀刃上，桐江书院得为神仙居建筑让路，抱这种想法的大有人在。另一种意见就是修旧如旧，力争用古代一样的建材修复。游客体验是旅游持久的生命所在，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历史，是古建筑，而不是现代水泥做的低仿。作为方家后人，桐江书院的院长，自然是持后一观点，并到处考察，寻找对应的技术及资金。看到高迁应氏祠堂的修复技术，并了解了预算后，心算了一下，以桐江书院现在的占地面积与建筑面积，估计得四五千万元的费用才够，政府的旅游拨款至多二千万元，差了一大半。 方院长苦笑了一下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是几千万的巨款，光有设想没用呀。张局你给透个消息，何时才有希望？” 张局长笑着说：“旅游是绿色的无烟产业，政协有提案提出可以在文物保护这一块下功夫，划出部分资金。” “县政府的文物保护资金一年也不到千万，杯水车薪呢。”方院长摇了摇头，这方面的脑筋他早就动过了。 “方法总比困难多，另有一个提案是以桐江书院为依托，在周边进行房地产开发，中标的开发费用中抽出一定百分比投入到桐江书院文物保护中，方院长你对这提案怎么看待呢？” 能怎么看呢？现在政府要办大事，好象只有卖地搞房产。有道是拆字一出，黄金万两。除此之外，极难有另外好主意。方院长只得点头道：“不管用什么方法筹钱，只要列入规划，总比不动好。” 两人闲聊了一会后，方院长邀请张厂长父女与金华斌到书院现场参观一下，给参谋下与石窗及卵石镶嵌有关的业务。 到了书院，张厂长估算一下业务量，石窗主要是桐江书院的围墙及内部鼎山湖的回廊，总计长度约三千米，预计各式石窗约二千扇，二百来万的业务，卵石镶嵌路总长却不到一千米。 老石窗上，雕着个如意，柄已残破。张厂长问方院长道：“方院长，有件事不明，想向你请教，为什么这痒痒挠一样的东西被称着如意，其中有什么故事。” “说真的，如意还真的是从痒痒挠转变过来的。”方院长来了兴趣，说道：“在魏晋时期，痒痒挠的使用相当普遍，也许是魏晋名士们喜欢服五石散，而且还不爱洗澡，身上痒得不行，痒痒挠也就大行其道。名士们一人一根，一边高谈阔论，一边挠痒痒，几乎成了当时的一大盛景。如意”者，可至人手不能至处，挠之可如人意，故名“如意”。到了清朝，满人没见过这东西，看它形状象个单柄的神药灵芝，更把它当作礼器，用料越来越考究，每逢节庆之时，作赐给大臣与妃子的礼物。” 还真是个痒痒挠？张厂长不禁婉尔失笑。眼睛一转，看到石窗上雕着一个中国结及一个长命锁。“这又有什么典故呢？”张厂长再次问方院长。 方院长略一思索，答道：“这两种雕刻一种叫长生缕，一种叫长命锁。关于它的起源，可追溯到魏晋南北朝，当时正值五胡乱华，是汉族历史上最黑暗、最悲惨的时期，平安活下去成了人们的最大愿望，于是便出现了长命缕，也叫长生缕、续命缕、五色缕，五色代表五行，即用五色丝线缠在孩子胳膊上，寄望五行来保护孩子免灾消祸。到了宋代，这种风俗不仅流行在民间，还传入宫廷，转化成长命锁，锁上刻有“长命富贵”、“福寿万年”、“玉堂富贵”等吉祥祝语，另一面则有“麒麟送子”等传统图案。” 果然学识渊博，张厂长暗自赞叹了一句，说道：“对于石窗这一块业务，个人的设想是，围墙一圈共一千四百窗石窗，计划采取一根縢、文房四宝、梅兰竹菊、荷花蒲昌、各种*字等雕刻相对简单的图案，每个一石窗的图案都不相同，形状上，因为是外墙，所以，釆取扇形、圆形与棱形等。 中间围廊共六百扇石窗，主题围饶教育而开展，雕上孔庙百哲，历史上励志的教育故事，书院与仙居文化名人等。” 方院长听了吓了一跳道：“每一扇石窗都是不同图案，总共二千份设计图纸，这可是天文数字，你们厂计划这么办？” “你不说了，留住乡愁，留住历史的记意。我们总得用点心，把它修耸成精品。”张厂长顿了顿，接着说道：“有些东西丢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的。设计任务虽重，可也就多用些脑筋的事。” 方院长叹了口气说：“如果我是老板，我肯定用你的方案，可我虽是这书院的主人，书院修耸的规划却不是我说了算。” 走出桐江书院，张厂长就感到自个的牛吹大了，手头上现存可用的图案最多也就二百来种，二千份图案，到哪儿找这么多的样板？自个真的是鬼迷心窍，太想转型脱掉头上的雕刻墓碑的帽子了。好的是县政府投标还没开始，今天只是与方院长的个人交流意见而已。 张厂长回到家里，不想家门口坐着好几个人，一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向他招呼道：“张厂长，你们镶嵌的龙的故事我们都听说了，我是李宅村的，祠堂需要翻新，请你明天现场给看一看。” 第45章 李宅古居 金华斌曾在县志上看到过田市李宅，知道是个着名的古村，在水运繁华的时代，仙居借着永安溪之便，一直是台州与金华、江西、ah等内陆地区联系的重要纽带，物质交流的同时，也带来了文化上的碰撞。习习吹来的徽派建筑、东阳木雕之风，经过数个世纪的融合与积淀，成就了仙居三透九门堂这一独特的乡土建筑风格，三透九门堂为连进式四合院家族建筑群落，雨天可以在门堂里随意走动而不淋雨，以大气、典雅、精致、古朴的风格而着称，成为孕育仙居传统耕读文化的摇篮。李宅就是散落其中的一颗明珠。 李宅村是仙居李氏的主要聚居地，先祖李守贞原本居住在温州永嘉苍破村，南宋时为了避战乱，从温州迁到此处，已历经了17代，生活了近1000年。李氏家族自古文风鼎盛，永嘉“耕读传家”的文化在这里得到了延续，南宋以来，李宅曾出现过六位进士，是仙居首屈一指的“进士村”。 李家在家族宗谱里的“十训八戒”具体是“训为子、训兄弟、训夫妇、训交友、训为士、训为农、训为工、训为商、训持家、训为官”，“一戒不孝、二戒不悌、三戒奸淫、四戒窃盗、五戒赌博、六戒酗酒、七戒匹配、八戒身充贱役”。在“训为士”中对儒者学士的标榜是“士者人中之秀，儒为席上之珍”，而“训为官”中却一再强调“职无虚设，禄岂妄干，学古然后入官”。 李氏家族最出名的是明朝的李一瀚，字源甫，号景山，嘉靖七年乡试中举，十七年进士及第，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其为官三十年，廉洁之操“一尘不滓”，至死“囊无长物”，“室庐田产无所增益，妻子婢仆身无美衣”，后世称颂他为“铁面冰心”。时任左都御史的同乡好友吴时来这样评价李一瀚的为人：一生平易近人，简约稳重，与人相处，忠厚随和好像没有什么能力和主见，但是到了是非利害的关键节点，却观点鲜明，立场坚定，不可丝毫动摇。居官坦荡无隐，宽严相济，但没有一点违背法规之处。平时吃的是粗粮淡饭，穿的是打着补丁的衣服，出入骑马，就是贫寒士人也觉苦不堪受，而他却安之若素。 李村长绘声绘色地说起了自个祖宗的故事：“李一瀚在安福当县令时，把父亲接到安福享清福，安福的官绅上门拜谒，李鑺一概不见；有人送礼物，一概不受。老人家在安福只住了一月就回仙居了，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么多人对他这么尊重，这么热情，这么费尽心思巴结他，无非是希望他在当县太爷的儿子面前为自己说句好话，而“凡嘱托公事，必枉曲直”，不能坏了儿子清白的名声。他对儿子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吾得汝为清官足矣。”李一瀚没有辜负父亲的心意，始终“一尘不滓”，连奸相严嵩也不敢向他开口为干儿子说情，叹道：“李某岂可与言哉！”。 旅游的一大本质之一就是讲游客喜欢听的故事，李一瀚与严嵩之间有很多可作为旅游资源的故事可挖。金华斌拿笔记下，继续听李村长向下叙说道：“李一瀚入仕为官，初封为江西安福县令。安福多豪强之族，李一瀚到任后，对于普通百姓，总是“与民温温，若家人父子然”；对于世家豪族，只要他们谨守礼法，也彬彬有礼，诚如子弟。但是对于怙恶枉法之徒，李一瀚采取铁腕手段，予以严厉打击，决不宽宥，一时之间“豪右为之摒迹”。当时一些官绅之家为逃避田赋而瞒报田亩风气很严重，他们的赋税因此转嫁到穷苦百姓的头上。李一瀚顶住重重压力，下令重新全面如实丈量耕地，限期完成。他把官宦之家的资料另造一册，亲自批阅，任谁也不敢捣鬼，长期积弊一朝根除，百姓负担大大减轻。 担任山西按察司副使期间，延边诸郡百姓吃土产小盐，很方便实惠，巡盐御史上奏朝廷，要求禁止土盐，全部改吃官方的池盐。李一瀚上疏力止：边郡崇山峻岭，池盐远道运来，价格上涨五倍，百姓穷苦，谁吃得起啊？此事终于没有实行，边民编了歌曲来感谢他。 李一瀚担任江西按察司佥事时，当地有一湖，百姓一贯享采莲捕鱼之利，后来被当地的皇族宗藩强夺占有，百姓无可奈何。李一瀚一到任，立即把湖判还给当地百姓。南昌以前有个刘某，疏浚河道几百里，使两岸田地得到灌溉，沿岸百姓大受恩惠，为他立祠纪念。有熊姓豪族仗势夺河为田，并毁坏了刘祠。河道堵塞，百姓的禾苗得不到灌溉，成为一方之患。李一瀚痛下决心，抑制豪强，使河道畅通如旧。 当地有很多盗贼日夜作案，百姓不得安宁，他严厉打击，抓捕判决，决不手软，社会治安大为改观。所有的诉讼审判，他必亲力亲为，细细剖析案情，秉公依法作出判决，使人心甘情愿接受。 李一瀚后又升任山东布政司参议，其时，恰逢大旱，蝗灾暴发。他亲自上阵，率领民众捕蝗，几日而蝗灭。” 蝗虫本是天灾，古代风水学说中有天人感应一说，以为这是朝廷不行仁政，引得上天降祸，面对蝗虫不敢放胆消灭，一个文臣居然敢蔑视之，并率民众捕蝗，这在当时需要极大的勇气。这些事迹可歌可泣，完全可以作为石窗与卵石镶嵌的设计内容之一。 对李村长所言的内容进行了整理，金华斌提练出二个主题，家风严谨，爱民如子。并与张桂芳一起用漫画的手法快速地画出了十几张石窗设计稿。 李村长看了看图说：“还有个救灾的内容可以添加到这里，蝗灾之后又发大水，淹没民房数千家。先祖李一瀚亲自乘坐小艇实地查看，了解灾情，根据受灾程度予以救济，当时活人无数。百姓送他万民伞。” 第46章 台州式硬气 “爱民如子固然精彩，可游客们更喜欢听的是斗奸臣，怼昏君等激烈对抗性质的故事，在李一瀚李公身上可有？”金华斌听了李村长的一段故事后问道：“记得李公与严嵩处于同一时代。” 李村长来劲了，道：“这倒真有，听我慢慢道来。与面对百姓时的侠骨柔肠不同，面对权贵豪强，先祖李公则是铁骨铮铮，疾恶如仇。就任安福知县时，一位姓沈的御史到安福，对李公公事公办的接待很不满意，认为是对自己的怠慢，当众大发雷霆。但李公视安之若素。御史是干吗的啊？专门挑官员的毛病上奏皇帝的！沈御史百般挑刺，结果竟然挑不出李知县的一点毛病，不禁深感敬佩。面对御史的称赞，先祖李公居然一样无动于衷，也没表现出怎么高兴的样子。沈御史叹道：“李知县真可以说是宠辱不惊了。” 金华斌点了点头说：“由此看来，沈御史乃是性情中人，并非奸臣，故事虽精彩，但正反之争并不激烈。” 李村长搓了搓手说：“精彩的在后面，先祖担任江西按察司佥事时，当朝宰相严嵩虽然家在袁州，但产业都在南昌，家人仗势胡作非为，先祖一点也不顾情面，都依法予以严惩。严嵩当时权势熏天，生性奸险，一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很多江西士大夫奴颜婢膝自认干儿子，或者与严府的家童奴仆结为兄弟，所以升迁都很快。只有李公与另一位林佥事与众不同，风骨铮铮，矜持自守，所以五六年都没有得到升迁。一次进京，自然得拜会朝廷首辅严嵩，其他官员都带着厚礼，多的有“数百金”，只有李公是空手去的。见面时，严嵩对他说：“李先生资历很深了啊。”这句话耐人琢磨，“资历深”就是你李某人在这个“佥事”职位上很久了，一直升不上去，知道为什么吗？想升官吗？李公淡淡地说一句：“还有比我李一瀚资历更深的人呢。”升不了官的人多了去呢，无所谓！后来，李公还是升迁了，当了山东参议。当时山东的风气是，官宦人家田地多，但都赖着不交纳田赋，乡里百姓田地少，田赋却交得多，因为官宦家拖欠的赋税要大家分摊补齐。有个编修叫梁绍儒，是严嵩的干儿子，最为牛气冲天，一直不交田赋。李公到任后严令追缴，梁绍儒跑去找干爹，严嵩无奈地说：“李某人岂是可以说情的人？”梁绍儒知道势不可挽回，勉强交了一半的粮。李公不依不饶，全部征收才罢手。” 故事确实精彩，但也只是斗倒了严嵩的一个爪牙，应当是李一翰官小职微，还不值得严嵩视他为对手，不知后来他的仕途顺利后，是否正直依旧呢？带着这个疑问，金华斌静静地听着李村长继续往下说道：“先祖李公一瀚任职大部分时间担任的是“谏官”，专司对君主的过错规劝之职。所谓忠言逆耳，历史上有“文谏死”的说法，尤其是明代皇帝是历史上最为严苛刻薄的，稍违心意，不管多大的官都有可能在朝堂上“廷杖”致死。所以很多“言官”选择沉默来保全性命。李公在《开言路疏》上指出当时“言官”杜口结舌、三缄其口的风气：“居科道者，搜讦小事以塞责，或泛论迂缓以免祸，至于国家之大典礼，相臣之大奸匿，生民之大利病，一切不敢以闻，徒有相与腹诽而已。”但李公不同，他屡屡犯颜进谏，敢于“逆龙鳞、撩虎须”，践行了“职无虚设，禄岂妄干”的祖训。族谱中还留存《谏止南关城壕疏》和《开言路疏》两篇谏疏，字里行间，其为民请命、谋国尽忠的胆识和远见跃然纸上。嘉靖二十一年，蒙古铁骑大规模突入边塞，朝廷大惧，议决于居庸关之南的南关东西延袤二千里，动工筑城墙、挖深濠。御史李一瀚毅然给嘉靖帝上《谏止南关城壕疏》，直言筑城挖濠御敌是个不可行的馊主意。在东西延袤二千余里区域筑城挖濠，要花多少人力物力？而今日动用了二十万工，“仅得盈丈之壕，七尺之墙耳”，民间财力已经不堪承担，而且已弄得民怨鼎沸了，旷日持久何以为继？他对已被敌人吓破胆的嘉靖皇帝说，只要“选兵淬锋，分布要路以豫于外；筑墩立栅，屯兵储粮以备于内”，内外夹击，敌人又能逃到哪儿去呢？朝廷最终接受了李公一瀚的建议，停止了这一劳民伤财而且示弱于敌的决策。《开言路疏》则严词批评了嘉靖帝拒谏饰非的行为，其言辞之犀利大胆实为罕见，今日读来仍觉酣畅淋漓。他指责嘉靖帝深居西范专事建醮修道，不理朝政，对九庙化为煨烬，阴谋起于萧墙，北虏侵扰不止，公卿将相贿赂公行，藩司郡县贪酷无忌等等乱象闭耳塞听，反而残酷钳制诤言：“登位以来，屡罪言者，一言触讳，即擒拿箠杖，动至五六十棍七八十棍，其即时致死者，指不胜屈。其有幸而复生者，则禁诸犴狱，或谪之下僚，或编民口外，或遣戍边庭。”导致满朝官员杜口结舌，对国家安危置之不问。他指出，历代“愚君暗主纵欲妄动，拒谏饰非”，结果都将步“桀纣之迹”。为此要求皇帝改正错误，为所有受冤屈的诤臣平反，广开言路，以保国家长治久安。” 听到李村长情文并茂，一字不落地把先祖李一瀚的《谏止南关城壕疏》和《开言路疏》背下，金华斌不禁动容道：“鲁迅先生曾发文称赞方孝孺正直而迂的性格为台州式的硬气，李一瀚这种“批逆龙鳞以求珠”的大胆直言，颇有方孝孺等直臣之风。” “多谢金先生对先祖之赞，先祖的运气比方孝孺幸运多了，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他被连续升迁了五次：升陕西布政司参政，遂转按察使，升山东右布政司，升应天府尹，一个月后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可惜天不假年，在赴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途中，病故于杭州，获明穆宗皇帝诏赐祭葬，并在吴时来等的倡议下，列入乡贤祠。”说罢对他躬身行了一礼道：“祠堂修复一事就拜托几位了。” 第47章 劳务输出 这是计划转型后第一笔找上门来的生意，并且，李宅在县内古村中名称较大，在省内也有一定的知名度，经营得当，对企业而言确是一大助益，断无推掉的理。可问题是对方看中龙母壁的神奇，希望在他们村中也复制一份。多则烂，这一复制造成的结果可能就会是预测天气预报的龙壁满大街。 道必有所守，就象搞技术的必须尊重专利权。张厂长与女儿张桂芳，准女婿金华斌商量后，确定在李氏家族中提练主题，作为祠堂修复之需。李宅之所以能立于世，一在族规，二在于先祖李一瀚的品格，不惧权臣，无畏乎帝王，浩然正气，才是它的价值之所在。 玄关壁照的主题有了，就叫正气壁，选用花纲岩为石材，刻一气字，周围饰以云纹，高九尺。为什么选择它，因为九是最大的数，喻正气无畏。相对的，其它配套的石窗内容也有了，以松柏喻其直，荷花兰花梅花喻其高洁，再配以他生平事宜的石窗图案。正讨论设计的稿件中，张桂芳的手机铃响，是师傅王向堂的电话，告之说，马来西亚的应会长突然来到，谁也没有告诉，直接上高迁应氏祠堂，现在那里参观中。 应会长这段时间都在大陆，没有回马来西亚，收到应氏祠堂的图片传真后比较满意，前些天，收到龙母壁可预报天气的消息，更是兴奋莫名，所以，特意赶到现场。到达后，发现龙母壁前居然有村民烧香的痕迹，可以看出短短时间，龙母壁即被神化了。 张桂芳随同师傅王向堂来到高迁古民居，与应会长共同参观了应氏祠堂后，听从应会长细说祠堂建设改进的要点。 应氏祠堂初建之时完全釆取中原的建筑方式，但几百年来，经过与当地人的通婚与融合，吸收了一部分当地的文化因素，马来西亚文化是一种融合马来族、华族、印度族和原住民族文化的“多元种族文化”。华人久居海外，虽说是在当地的唐人街，但也吸收了一些当地文化元素。在马来西亚，每一个马来人都有头衔。在这个国度，出身高贵的有许多世袭的封号，如在名字前冠“东古“，表示出身王族。国家最高元首，各州的苏丹、州长给国家和社会有贡献的各族人颁发各种勋衔，受封号为“敦“、“坦瑟里“、“达士克“等。有的把勋衔放在名字前，受封的妻子则享有“多普安“的尊称。最重要的是，不要把头衔弄错，否则可能惹来大祸，至于姓氏反倒不是很重要。 马来西亚的华人还有一种对甘蔗的崇拜。传说明朝时一年春节，倭寇在福建沿海一带杀人放火，抢夺财物，乡民扶老携幼逃命。乡民在黑夜中逃到一处偏僻郊野时，眼见倭寇就要追上，大家感到万分惊恐，、前面出现一大片蔗林，乡民便逃入蔗林，躲避，避过倭寇，逃过鬼门关。逃出生天的乡民都认为这是天公救命，于是每年的大年初九凌晨便祭拜天公，以谢救命之恩。而拜甘蔗也具有不忘蔗林藏身救命之恩。 作了说明后，应会长对王向堂师徒道：“看到你们的手艺了，马来西亚的祠堂请你们师徒帮助设计。石窗运输不易，还请你们派人到马来西亚现场取石雕刻。王厂长你给算一下需要多少人员，出国签证的事我立即给你们办理。” 石窗雕刻与安装确实需要技工现场操作，因为文化传统差异，雇当地民工雕刻的石窗总带着马来西亚本土的味，而应氏祠堂的基调却是中国传统式的。华人对中华传统的坚持比中国本土的国人更强，东南亚的华人犹重传统，认为祠堂是家族风水的基础，祠堂华丽则家族兴旺。为什么世界各地有中国人的地方都有华人街，保持着原生态的中华文化而不被同化？因为中华文化的顽强生命力。 张桂芳听了大吃一惊，派人到马来西亚干活，这不成了跨国的劳务输出了吗？马来西亚虽不是发达国家，可这对仙居这样的小县城里的人而言，以普通的石雕工，而非高素质的技术人员为对象的劳务输出绝对是第一次。不自禁担心地问道：“石雕技艺精湛的员工我们工厂里易找，可他们既不通马来西亚语，又不通英语啊。” “没事，只要通中文就行，如能通闽南话更好，工资嘛，就定五千人民币每月，不管工不工作，出海曰开始结算，你看这样行不？”应会长拿出一叠表格说：“参加的人员每人填好表，其它的我交给劳务输出公司代办。” 只要会中文、能识字，年龄五十五岁以下的石雕工都行，工资是现在工人工资的六到八倍，出国手续都由对方代办，并且每人可以预支一万元作对方支付的保证金，哪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消息传回石雕厂，一下子沸腾了，没一小时，十六名报名人员即满。 “老子一辈子没坐过飞机，这次开一开洋晕。”看到报名表上有他的名字，吴贵瘦师傅大着嗓门在园子里嚷着。 资料递交上去了，找担保、签证，护照，合同等等手续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工具等等还得打包提前船运过去，本次确定的领队为张桂芳，为防万一，她临时报了个英语口语速成班。 听闻这个消息，吴副县长带队到石雕厂现场发言道：“一百多年前，仙居石窗曾通过海运抵达东南亚，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我们由产品输出转化为技术输出，派出精干的队伍，把传承了千年的石窗技艺带到那里，在华人圈里宣扬我仙居文化，这是仙居与国际交流接轨的大事之一。” 劳务输出一事提高了石雕厂的名气与美誉度，原来向银行提出要求增加贷款釆购新设备的钱一直没得到落实，现在，在县政府领导的干与下立即拨到账户上。因为高水平的技工不久将奔赴马来西亚，李宅的祠堂修耸任务开始加班加点地进行中。 第48章 鸟枪换炮 手工雕刻的石材需得软硬适中易雕，机器雕刻的话，对石雕的要求就放宽了许多，在切割片下，某些材质更硬，石质致密的石材都成为切割与雕刻对象，并且出来的成品更坚固耐用。银行的钱到位，一切都好办了。张厂长列出清单，向设备厂家联系釆购。 再过一天，张桂芳就得参加为期一个月英语囗语速成培训了。金华斌在钱柜ok厅里为她送行。出乎意料，袁青花与卢五囡同时坐着项海星的车子过来。什么水平，这么明目张胆地带着现女友及与另一个关系暧昧的女性一起过来，谁叫的卢五囡？金华斌用眼神向张桂芳示意了一下，她微微地摇摇头。同来的还有六七个与他们俩关系较好的玩伴，周盈与她的男朋友已重归旧好，也应邀到场。点歌台前，项海星与卢五囡情歌热舞连连，袁青花在边上并无吃醋表现，反而连声叫好，不断敬酒。 不自觉间，金华斌感到包厢里特别的气闷，如说两人真有感情，又怎容忍男朋友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共唱情歌。如说没有，又何必以未婚夫妻自居？也许，女方在横店作群演作久了，看淡了真情，也许是男方有钱了想过的就是这种左拥右抱的生活？与他们从小交往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现在的样子。他边想边生着闷气，连饮了三杯啤酒后，静静地走出门外，一个人在捌角处呆立着。忽然身后一紧，被人抱住了腰身，一阵熟识的体味传了过来。扭头一看，正是张桂芳。 金华斌轻轻地挣开她问：“你说，这次出国回来后，你成了女老板女强人，有钱了是不是也会变成他这样？” “强人就是强盗，你说我变成孙二娘呢还是扈三娘？”她不依不饶地又一次抱紧他说：“这跟有没有钱没关系的，相互的信任与感情才是最要紧的，这次的业务中，一大半的功劳都是你的。” 金华斌想了想，似是事实，可又十分迷茫。自个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可以什么身份出的力不明不白的，更加呆了。 “傻蛋，今天大家是为我送行而来的，先进去吧，不能扫了大伙的兴，有事结束后回老房子我们单独地说。”张桂芳点了点他的额头，挽着他的手回到包厢。 酒有点多，从钱柜包厢里出来已过了深夜十二点，跌跌撞撞地酒驾开到老房子处，进得门来，金华斌脑袋乱哄哄的，从床头柜中抽出一叠稿子硬塞到她的手上说：“这是我整的石窗资料，福、禄、寿、喜是文字纹石窗永恒的主题，其他有康、魁、安、龙、三元、喜报以及状元及第、寿考维祺等内容。这些文字，既有独立造型的，也有与其他纹饰相连接组合造型的，无论古朴或遒丽，都给人以设计巧妙、匠心独具的印象。”又从中抽出一个图案说：“这个石窗是个很抽象的图案，雕的是一只狮子嘴里叼着一把宝剑，是大户人家用来避邪的，应会长是大户，用得着，可以在祠堂大门两边的窗户上雕上它，效果比石狮更好。” 不待她回复，又打开几张石窗图纸说道：“对了，石窗的造型除了表达当地人的审美取向和民俗内涵外，还体现了更深层次的思想内涵，一窗中往往看见宇宙。石窗的图案设计都具有整齐、匀称、饱满的特点，边框构成了一个独立的天地，内部的造型总是对称的，即使一个人物或一个动物，也始终处在石窗的中心。既适合建筑的实际需要又体现了主人的审美要求，整体上则透露出儒家“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中庸思想，这是石窗艺术造型圆满性的反映，这也是我国传统宇宙观。” “先擦把脸吧，你说的我都会一一地记下的。”张桂芳打了盆洗脸水，把热毛巾拧成半干，轻轻地帮他擦着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担心我出去会变心。这次学习回来后，你叫人到我家提亲，我们先把亲定了再出国可好？” 金华斌似没听清她的话，喷着酒气说道：“再不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得多吩咐几句，许多石窗的图案还有极强的象征性。譬如以石榴、莲蓬来寓意多子多福，牡丹寓意富贵，灵芝寓意长生，松、鹤象征长寿等。还有以谐音来寓事，如莲(连)年有鱼，马上封猴(侯)，瓶(平)升三戟(级)，喜上梅(眉)梢，三羊(阳)开泰等等，都表达了房屋主人美好的生活愿望。马来西亚华人信佛的多，石窗中唐草，又名“卷草”，它来源于佛教，以盛行于唐代而得名。这一形式在石窗中运用多，这是因为它的形体能突破局限，随意变化，并且象征繁衍不息，富贵和华丽。龙也是石窗形象中的一个大类，在图案构成上，有云龙、团龙、升龙、坐龙、“双龙戏珠”、“鲤鱼跳龙门”等。” 话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酒醒了大半，搂着她问道：“刚才你跟我说了什么，订婚？” 她含羞说道：“傻瓜，我可不想重复第二遍，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担心我变心。” “都怎样了？”金华斌想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起来，跑到门外的水槽边又哇哇地一阵狂吐。吐后又用冷水冲了会儿头，清醒了许多，回到房中，却见张桂芳已经在床上沉醉不醒。 她刚才对我说了些什么呢？金华斌躺在她身边，一次次地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断片了。 第二天一早，张桂芳坐车去上海参加英语口语速成班的培训，同时，也承担了给大家去领事馆办理签证的任务。 过了十几天，三台大型的石材切割机到石雕厂了，看着竖起来足足有两层楼这么高的机器，张厂长十分激动。以后，石材选择的范围将宽了许多，必可极大地丰富石窗的材质与品种。 看着手拿小型切割机与各向磨光机等电动工具代替原来手工工具钢钎、扁凿、圆凿、圆锥、刀、扁斧和锤子等在石材中试着进行雕刻的张厂长，老石匠吴贵瘦的心情却极为复杂。所谓雕刻就是一只手拿着凿子，另一只手拿木槌，然后用木槌将凿子敲入石头中。所有的活都是这样凿出来的，现在，却是电机一响，作品就完成了，这还叫是雕刻吗？ 第49章 黄大仙 听着切割片高速旋转下与石头磨擦发出的杀猪般凄厉的尖叫声传遍了工场，再无平日里锤打钢凿发出的有节奏的叮叮声，张厂长也若有所失。可看了一下刚出的石窗成品，虽说自个是第一次操作，但精美程度与手凿的相差不大，速度却快了好几倍。女儿已去上海进行英语速成培训，事业即将起飞，可雕刻的模式却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引起很多老工人的心理波动，这是又一个的人生十字路口。张厂长留下吴贵瘦与金华斌一起喝酒，聊一聊今后的发展。 吴贵瘦喝了碗酒后，十分生气地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雕石窗的工具钢钎、扁凿、圆凿、圆锥、刀、扁斧和锤子等说道：“我老了，这些工具也过时了，得跟我一起退休了，没有这些工具的石窗雕刻还叫雕刻吗，与水泥浇注的有什么不同呢？” “谁说我们的吴叔老了？手雕的与机器雕的价格绝对不是一回事，听说，高档的轿车外壳都还是手工打造的呢。”金华斌端起酒敬了一杯说道：“只是，时代变了，某些地方我们也需要跟着变，就以地上的工具钢钎、扁凿、圆凿为例，吴叔年青时使的与现在使的也不一样吧？年轻时用的是普通钢材，每天回家都需要淬火，现在的工具在尖头部分加了钨钢，连续几个月都不会损坏。” “这与切割机及沙轮怎么会一样呢？他们同样是一锤一锤地打出来的，现在是割出来或磨出来的。”吴师傅若有所思。 “割出来的不假，但只是个粗坯，细修还得依靠吴师傅您的双手。”金华斌指着刚刚用切割机雕出的石窗粗品边缘说：“您自个看一看，切割机雕出的始终有切痕。” 这是实实在在的，无论切割机的沙轮多小，总有个最小的切割半径，所以，难免地产生了切缝，不如用凿子凿出来的精细。看到吴师傅若有所思，金华斌乘热打铁地道：“你们石工行分成粗石工与细石工，现在，有了切割机，相当于把原来的粗石工活给包了，吴师傅是个中里手，可以有更多的劲力从事精雕细刻的细石工的活，可以出更多的精品。” “确实是这个理，切割后出来的是毛坯。”张厂长接过话题道：“我们还是好好地商量一下，如何把龙王壁给搞得精美些，在国外打响我们的知名度。” 说起龙王壁，吴贵瘦师傅就来劲了，说道：“这个我的设想是不用卵石，而是阴刻法，石雕雕好龙身凹槽，龙身上的构件全部用蜜蜡镶嵌，蜜蜡色泽丰富，黄、红、蓝、青、白、赤、黑、紫、绿、橙都有，经过打磨后可以发出宝石的光泽，绝对比高迁应氏的高档。对方不差钱，我们也得给他整些好东西，不是吗？” “正合我意，木头上镶嵌玉石与宝石，我们是石头上镶嵌玉石，说透了是一种创举。”张厂长一拍大腿说：“龙王壁的设计就这么办了，两颗眼睛用更好的玉石。” 事情商定了，张厂长安排采购蜜蜡中。石窗雕刻时从没用到过这些材料，要找到合适的蜜蜡或其它玉石，还得到项厂长处寻寻门路，自个准女婿正是项厂长处主管技术呢。张厂长拨通了金副厂长的手机道：“亲家，你能帮个忙替我找一些蜜蜡原料吗？” 听了张厂长的叙述，他回复道：“这个小事一件，到时你到我们厂里来挑上一批，我给供应打个招呼，以最优的价格给你。正有一件事找你呢，马来西亚的应会长不日又到仙居，你这里的劳务输出人员手续办理得怎么样了？” “人员都定了，这不，因为企业是做墓碑的，档次低，当时合同挂靠了女儿师傅的企业，现在，担保出了些问题，正想往他哪走一次，卖个老脸，求老黄给个面子盖个章呢。”张厂长说完，挂上了电话。 张厂长来到君麟工艺品厂办公室，看到里面坐着一位客人，同属雕刻行业的，曾在会议见过面，是彩石镶嵌的王完人，他与黄向堂厂长品着茶，面对几扇屏风聊得正欢。聊什么呢？张厂长一看，屏风上刻着几个仙风道骨的道人，前面是一群半身为石头半身为羊的怪物。见张厂长进来，忙打招呼说：“盖章的事交办公室主任办理，你来看一看王工的杰作，刚刚构思制作的彩石镶嵌巨作黄大仙。” 黄大仙？里面没有黄鼠狼啊。张厂长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不一会儿，哑然失笑地想，真的是童年阴影呢，他们口中的黄大仙应当是在金华成仙的赤松子黄大仙。黄大仙本名黄初平（约328－386），晋代人，号赤松子。据《金华府志》记载，他曾在放羊时随道士到金华山洞中修炼道法，其兄黄初起四处寻找，不知下落，40年后才在山洞外相见。从前的羊群早已化成了满山的白石，但黄初平一声呵叱，石头立即变成羊群。黄初起惊异万分，仰其弟之功法，亦立志修道。从此，黄初起留在洞中跟随弟弟一起修炼，不食人间烟火，每天以松籽茯苓充腹，最终得道成仙。 在黄大仙故里，游客不仅可游览黄大仙宫、二仙井、故居、牧羊路、利市路等遗迹，尚可前往黄大山、道家山、穆澄源等地寻觅仙踪。主要有云岩禅隐、落松亭、马龟山、百步梯、神仙脚印、神仙洞、神仙台桌、棋盘石等。 放在黄向堂办公室的是《黄大仙》巨幅联屏作品中的前几幅，原因很简单，黄向堂姓黄，与黄大仙同宗，对黄大仙比较感兴趣。 张厂长看了一会，这作品用玉石镶嵌而成，犹如跳动着的曲线起伏的音符，人物表情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色彩、纹理搭配自然，画面人物布局疏密得当，有着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站在这作品前，王银华如数家珍，介绍了自个的设想说：“黄大仙表现的是讲仁爱，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自强不息的一位普通牧羊少年，融于自然，以平常心观大千世界，悟人生大道，成万民景仰的神仙。 黄大仙传说历史上只留下一些简单的插图，我只有走图书馆，跑他的出生地一点点地收集。” 第50章 姐妹城市 王完人的语音中透着一种兴奋，道：“可是，即使是他的出生地，留下的故事也不多，没有相对系统的故事情节，所以在创作作品时，我自己设计画面，并参考了晋朝葛洪编的《神仙传》中的黄大仙故事，同时综合了很多民间故事，再通过创造完成了原创作品的构图，进行雕刻加工。计划共四十多幅，现在完成了开始的两幅，拿过来听一听同行的意见。” 张厂长看着这两幅作品吓了一跳，所用的彩石与玉石之多，估计得有几百千克，四十多幅，别的不说，这得多少的彩石与玉石？光成本就得上百万元，这么高的投入，自个是万万折腾不起的。 见状，黄向堂厂长微笑着解释道：“做彩石、玉石镶嵌难，难在提炼主题，难在构图绘画，难在彩石、玉石选料、色彩搭配，难在雕刻镶嵌的有机结合，而大件作品，历时数年，慢工细活，再加上投入大，没有恒心、决心是难以完成的。别的不说，就说宝石的雕刻吧，因为硬度高，得比你的石窗化多出几十倍曾至几百倍的时间。听说王厂长还跑遍全国各地寻找玉石材料，可有此事？” “为采购到精美的玉石材料，我曾攀登海拔三四千米的昆仑山，也曾下过200多米深的矿井，才采购到上等红宝石、鸡血石、寿山石、昆仑玉等原料。其它的不说，说到下矿井，当时还有个故事，下去后突然停电，把我困在下面近一小时，在200米以下的地底下，这一小时比平日里一天还长。所幸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打开头灯时发现远处有微光，近前一看，是块昆仑玉，黑中透光，经过精雕后做到作品中，你看，就是黄大仙眼中的那个。”王完人指着石雕人物中的双眼。黄向堂与张厂长细看了一下，只见目光流动，人走到哪里，他的眼神也跟到哪里，似是活的一般，原来，是玉石的作用。 张厂长突然想起，黄大仙亦称赤松黄大仙，本为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区域性的神灵，后被道教所崇奉。近现代，随着华侨旅居海外增多，黄大仙信仰也走向其他国家和地区。特别是东南亚地区，对黄大仙的信奉十分热切，说不定应会长就是它的信徒之一，会对这件作品感兴趣。于是，向黄向堂提议了一下。 黄厂长征询地问道：“这主意不错，过几天应会长要到这里与工人们交流祠堂修耸的事，我给你们引见一下？” “什么，你们这里还有黄大仙的彩石镶嵌？”手机那头，应会长的声音十分兴奋：“我刚在香港黄大仙祠里求了个上上签呢，原来喜事就在仙居等着，好的，我立即订飞机票，过几天到你们这，你得好好地给我说道说道黄大仙的事。” 黄大仙祠是香港最着名的庙宇之一，相传祠内所供奉的黄大仙是“有求必应”的，所以香火十分鼎盛。黄大仙庙的建筑布局是按照1937年黄大仙殿前占卦，严格根据五行八卦原理设计而成的：飞莺台(铜亭)属金、经堂属木、玉液池属水、盂香亭属火、照壁属土。在庙宇中到处都有提示，黄大仙日常参拜主要是“五供”：香、花、灯、水、果。华人们特别是东南亚的华人特信风水，到了大陆后，听说哪里的神灵，常常会去烧香，香港的黄大仙祠是海外华人特喜去的一个地方。在黄大仙的信仰上，他们找到了共同点。 外事办的两位副主任与应会长在上次高迁应氏祠堂的事中就相互认识，这次收到应会长对黄大仙彩石镶嵌感兴趣的消息，更是非常的重视，即刻组织了相关的专业人员陪同。 “气势恢弘、形神兼备、精妙绝伦。”对着玉石镶嵌的二幅黄大仙作品样品，应会长连连点头赞扬着问：“请问王厂长，作品距离全部完工还需多少时间，能否在完工后运到马来西亚展览，全程的费用我来安排。” 王完人心算了一下说：“还得三五年吧。人物、山水树木与反映内容要一致，有明显的时代特征，然后配色、剪好粘贴，再进行选料，加工切割、雕刻镶嵌，打磨上腊，无不用功，还有玉石色彩的搭配，道道工序都是慢工细活。” 应台长听了更是兴奋说“好，好，十年磨一剑，慢工才显得心诚。这个时间我等得起，作品完工之时，我请香港黄大仙观的观主给作品开光。” 多数人只知佛教有开光，其实道教也有开光仪式，并且形式更为隆重，意为请来神灵以灵力进入神像或宗教艺术品内。主其事者通常是道士，通过在念诵各种咒语之后，以朱砂笔点神像或艺品之上，开光需选定吉日良辰，请大德高道主持科仪法事。通过一系列形式后，由二个道人在殿门口把殿门外镜子的光接过来，并把这束折射进来的光线投射到每一位神像的身上。因为开光，就是要把自然界的日、月、星三神灵光接引到庙堂里来，使庙堂里供奉的神像们，承接天地之灵气，造化万民之福祉。 外事办的两位副主任知道香港黄大仙庙在宗教庙的地位，忙举茶相敬，就此谢过。 “这没什么，谁叫我与仙居应氏二百年前是一家呢？”应会长谦让道：“我在马来西亚的华人与宗教界及政界的关系一直很好。” 这倒是实情，华人的血脉里流传着勤劳的天性，到了那里经过百年的努力后都会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与资本家，马来西亚的华人比例不高，但举国财富近半集中在华人的手中，加上华人天生善于经营人际关系，人脉遍布各阶层。 杨副主任忙问道：“会长你与市长关系怎样，要不牵个线，两个地方接成姐妹城市？” 姐妹城市兴起于二战之后的欧洲。它指一国的城市与另一国相对应的城市，以维护和平、增进相互友谊、促进共同发展为目的，在签署正式友城协议书后，双方城市积极开展在政治、经济、科技、教育、文化、卫生、体育、环境保护和青少年交流等各个领域的交流合作。这种礼仪形式在当下的中国特别的流行。 第51章 热胀冷缩 应会长见问，答道：“东古汉都亚市长？当然认识，我们时常一起吃饭的，这个提议很好，回到马来西亚后我跟他聊一聊看有没有兴趣。” 中国叫当官的一般是姓带官职或者称什么市市长，难道说马来西亚的叫法是全名，还是为了表示关系亲切，所以应会长特意称呼出对方市长的全名？经过问询，才了解到，马来西亚人对头衔十分看重，称呼是头衔加姓氏，“东古“，表示出身于王族，汉都亚是姓，由梵文而来，表示这个市长信佛。 双方结成姐妹城市是两城领导的事，张厂长更关心的是自个的生意，在异国他乡能一炮打响，将来的生意就好做多了。应会长信奉黄大仙，也必信奉妈祖，在他的祠堂里增加一些黄大仙与妈祖的因素，必然可以增加自个在吉卡里市直至马来西亚华人圈里的影响力。游子想念祖国，华人圈的宗族观念很强，类似的祠堂修耸生意说不定会源源不断。 应会长作为担保人，在各人的出国手续上签字，出国手续办理完毕，张厂长一出大门立即手机准女婿，请教他的意见。 “这个不急吧，你女儿人到马来西亚现场看过后再出图纸，虽在国外，也可以把图纸与想法通过传真与手机进行沟通的。”金华斌回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龙王壁的细节给设计完成，晚上我到你家里再细说。” 张厂长十分的纳闷，想不通龙王壁设计会有什么问题，图纸有了，材料也有了，按图制作即可，但祠堂修耸这个是关键中的关键，能否一炮打响基本上靠它。 女儿不在，没人烧菜，准翁婿俩就着花生米，并在小酒店里点了几个小菜坐下。金华斌拿出自个刻的石盘，中间镶嵌了几块玉石，向张厂长示范道：“叔叔你看，我把这石盘在热水里泡一下，会出现什么情况？”说完，把它浸到热水中，不一会儿，玉石与底盘的石盘之间的缝隙扩大的，一倒过来，玉石从底盘上掉了下来。 “我为什么没想到呢？”张厂长手抓着头皮，紧锁着眉头。 彩石镶嵌采取的是石头与玉石宝石等镶嵌在木质基座上，木质相对较软，有一定的弹性，安装上去后能把彩石卡住。现在，龙王壁计划采取的是硬质石质基座上镶嵌彩石，石头对石头硬对硬，石头比较脆，没有弹性，镶嵌上去的玉石与基座材质不一，受到热胀冷缩的作用，自然就掉下来了。马来西亚处于热带地带，属海洋性气候，雨季湿度较大，而一但刭达旱季，则干燥晴朗，石头易失水干燥。也就是说，干湿度影响比温度影响更大，同时，海风带盐，不可避免地带来盐份对产品的影响。 这个该怎么解决呢？一种玉石一种膨胀曲率，不同干湿条件与盐份条件下的变化曲率组合起来后更是千变万化，不可能一一地进行研究的。变化太复杂，只有通过结构来解决它，虽说采取胶水也可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可无论什么胶水都面临时间长了老化问题，龙王壁的位置是室外，日晒雨淋的，更增加了老化的可能，如加玻璃防护罩，则预测天气的神秘功能就因封闭的环境而不复再现。 该怎样才能解决这问题呢？金华斌设想再三，解决方法就是镶嵌的石头之间通过特殊的曲面连接，每两块相邻的石头之间都有曲面勾连，或成契状打入。但这么一来，设计难度将成十倍上升。还有一个措施是龙王壁基座雕成凹槽分成无数面积不大的小块，然后，在小块里彩用彩石镶嵌，减少热胀冷缩引起的变化，类似于景泰蓝用金丝把颜料进行分割。这样做的缺点就是龙身上局部出现普通岩石的色泽，与整条龙的玉石结构无法形成一个有机整体。 低头沉思时，张厂长端起酒杯敬了下说：“这事急不得，还有件要紧事找你商量呢，女儿电话里跟我说了，你担心她出去后发达了会另找人家，所以，我想过几天她培训结束回来后，让你们俩先把结婚证给领了，老喽，经不起折腾，希望你们能幸福。”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已有半年，感情稳定，加上两家有了共同的事业，休戚相关，确实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金华斌自无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双方家长见面，择定良晨吉日，确定张桂芳回来的第三天订婚，再三天带着队伍劳务输出。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彩礼家产什么的没费任何周折就搞定了，女方有钱倒贴出房出车，男方出装修与家俱。如有两个子女，第一个姓男方的，第二个姓女方的。 “就这样把我卖了。”培训回来，傍晚去车站接她的时候，她笑盈盈地说道：“驾驶证考了吗，又无证驾驶了吧？” 她去培训的时间里，车子在他的手上，所以，才有这一问。 他熟练地开着车道：“老司机了，考不考还不一样？” 看着他把车子往老房子的方向开，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红着脸道：“你这坏蛋，往哪儿开呢，回我家去。这怎么会一样呢，如我们领证了在一起是合法，没领证的在一起就是非法。” 金华斌嘻皮笑脸地说：“虽说没证，但双方爸妈都同意了，就象驾校时教练同意你开车，你说这是合法还是非法？” “去，你这流氓。”张桂芳笑着打了他一下。 “一辈子只对一个人耍流氓的叫对爱忠诚。”金华斌边说边捏了一下她的手，车子方向捌了一下，差点撞到一条狗身上。 张桂芳吓了一跳，急喊道：“注意些，安全第一。” 车子到达她家里，帮忙提着行李到她的房间时，只见她哇地叫了一声。原来，墙角里放着一幅彩石镶嵌的龙王壁缩小版。经过几天的努力，被金华斌想到了方法，解决了材料不同带来热胀冷缩的技术问题。 第52章 彩石镶嵌源头 这方法就是把玉石雕成蘑菇形状，杆嵌入凹槽中，凸出部分细细雕琢后再拼在一起，严丝合缝，这样，就不会有大面积的热胀冷缩的石块了。然后把每块玉石编好码，作为以后建造的实物模型。 “谢谢你了。”张桂芳抱紧他吻了一下说:“到了马来西亚那边刚好用得着。″ 金华斌嘻笑着答道:″怎么谢，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不理你了，没个正型。″她扭过头来说。两人打情骂俏了会儿后，金华斌开着她的车离开了。 文化站的第二次专刊又将出版了，这次的彩石镶嵌主题在图片上比上次的石窗主题精美许多。看到样本，杨站长点了点头后复又摇头说道：“总感到有些欠缺，又不清楚缺哪里，对了，专刊中缺了彩石镶嵌的起源，只说作品如何的精彩绝伦。” 县志里记载传自温州，金华斌到了资料室，翻出相关章节。 “你与小周到温州走访一次，把这事搞清楚，上次专刊的反响不错，县政府拨了一笔专款，我们另外又拉了些赞助。”杨站长满脸兴奋地描述着前景：“以有偿宣传的形式办专刊，这条路可行。” 金华斌缓拒道：“后天是我的订婚日，我晚两天去温州或让小周去一下行不？” “你看我，什么记性啊，这事你前些天就跟我说过的嘛，给你几天假，好好陪她，温州文化站的人我熟，这事叫他们出个人陪小周跑一趟，温州人钱多，说不定还能多拉些赞助呢。”杨站长拍着脑袋对他说道。 订婚结束后第二天，张桂芳从上海坐上去马来西亚的飞机，带着十几个工友出国劳务输出赚大钱去了。 二天后，金华斌接到了国际电话，电话里头，张桂芳几乎是半喊半叫的说道：“亲爱的，你知道吗，你给的石板上镶嵌了龙的样品在上下飞机时都被安检当成古董查了又查。” 虽说为了效果，用的材料进行了做旧的处理，可被当成古懂与国宝，这也太离谱了吧？他急着问道：“最后顺利过关了吗？” “过关了，是应会长动用关系向机场进行说明后，检查人员才放行的，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应会长等一家开心坏了，用铜锣重礼接待我们一行。” 金华斌一头雾水问道：“铜锣重礼是什么礼，不就是敲锣打鼓地把大家迎进门吗？” 听完张桂芳的讲解才清楚， 在马来西亚铜锣除了作乐器外，还被当地人民视为珍宝，用途奇特。许多人家都有铜锣，有的铜锣甚至是数百年前祖辈留传下来的，每逢重大活动才拿出来使用，平时都珍藏在箱子里或包好放在固定的地方。人们迎接贵宾的仪式别具一格。贵宾通过的路上，不是铺着红地毯，而是用许多大小差不多的铜锣排成长长的一列，让贵宾赤脚踏着一个个铜锣走过。若是走得急些，用力大些，铜锣便会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就像音乐家演奏乐曲一样悦耳动听。 开局顺则事事顺，得人家以最隆重的礼节欢迎，足见应氏一族对他们能力的认可。金华斌放下心来。 来到单位后，见到周盈也从温州回来了，正在会议室里给大家讲带来了她的采访结果。谈台上，她眉飞色舞地说道：“到了温州后，在当地文化店的帮助下，我打到了着名的彩石镶嵌的匠人廖成精介绍，彩石镶嵌起源与温州本土一种石料有关。永宁江北罗浮乡，出产一种松软的石料适宜雕刻，当地人称之为“罗浮石“。因矿床所在处有华严尼寺，古时也称华严石。明代姜准在《岐海琐谈》中提到，嘉靖年间，永嘉主事周尹岱开采罗浮石，以镶嵌器物杂具。罗浮石属叶蜡石之一。 传统彩石镶嵌是以天然叶蜡石为材料加工成预先设计好的图案，镶嵌在红木、樟木等上面的工艺美术作品。叶蜡石色彩丰富，石质细腻温润，适合雕刻与制作。它的天然色彩和肌理给人一种古朴、高雅、清纯的感觉。彩石镶嵌可分为浮雕、高浮雕、擎雕、平磨平嵌、黑地平磨镶嵌、浅色地彩石平磨镶嵌等。平磨平嵌类似于印象派绘画的点彩技法，其分色分块基本按照中国画六法，随类分色，随类赋彩。其作品色彩华贵，光亮照人，可登大雅之堂。 其制作工序为，把所需镶嵌的图纹形状在板面上刻凿出来，然后把切好形状的彩色石片嵌入相应的凹槽内，在凸出的石片上雕凿或磨平。凸出的工艺叫浮雕镶嵌，磨平的叫平磨镶嵌。经过画稿、勾形、排列、刻线、砑格、配石、框架、填漆、镶嵌、雕刻、粘贴、打磨、上蜡等工序才能完成。使用工具大致有:曲线锯、切割机、抛光机、砂轮、标尺、锉、钻、钳、锤、镊、各种凿类、剁斧、刷子、环氧树脂、防水快干白胶等。 在廖师傅的家。他给我展示了两件珍藏的宝物。一件是双门抽斗藏画柜。樟木质地，通体施金漆，荸荠色，1.5米高，1.2米宽。柜身镶嵌着6幅玉石人物图案。侧壁两幅为《穆桂英挂帅》和《郭子仪遇仙》，两扇橱门为两幅《贵妃醉酒》，下面两个抽斗分别为《求贤图》和《仕女图》，但石片多已脱落，痕迹仍很明显，看样子有近百年历史了。廖师傅说他是花了600元钱从旧家具市场买回的。 另外一件是彩石镶嵌的***侧面头像，制作者就是廖师傅本人。他说，这件作品高80厘米、宽60厘米，平磨嵌彩镶框，制作于1967年。作者采用微妙变化的暖色石料，表现了***的奕奕神采;其头发、衣领、背景则选用紫岩花、田青绿等偏冷色的石料，色彩对比鲜明。作品大概是艺雕厂解散时流传到社会上去的，据行家估计，这件彩石镶嵌的作品价值10万元。征得持有人同意，廖师傅拍了照片，以纪念自己的得意之作及那段人生。” 杨站长问道：“起源的问题清楚了，传承的问题呢，彩石镶嵌是何时传到仙居的？” 第53章 巨匠与孤人 周盈想了想说：“听廖师傅说，清光绪年间，温州开始批量生产彩石镶嵌工艺品，大多应用于红木家具上，雕刻题材有人物、花草、虫鱼等。产品销往南洋，作品还参加日本东京的国际展览。抗战时上海小东门形成了一个经销温州彩石镶嵌工艺品的中心。1950年进入香港市场，年产达600多幅，有十几位艺人干脆定居香港，直接在那里接受客户订单，就地制作。在那个期间，彩石镶嵌传到外地，也许，就在这段时间里传到仙居的吧。” 金华斌指着县志里的一行小字说道：“最近，我在光绪县志里看到另外一种说法，司马光《赋何昌家括苍石屏》一诗明确地记载了“仙居所产”的括苍石屏，誉其为“括苍黄石屏，树如浓墨写，根深称条叶，生意绝潇洒”。仙居的彩石镶嵌技艺是在民间嵌“螺钿”技艺上发展完善起来的。比温州说的早了几百年，说不定这项技术的源头还是在仙居的呢。” 杨站长最后一锤定音地说道：“有争议，更有人关注，你们以自个的观点各写一篇彩石镶嵌源头考究的文章放到专刊中，这对提高专刊的影响力有较大的帮助。” 周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在温州采访时，听他们说到我们仙居有一个彩石镶嵌的名匠叫周精髓的，不知他现在哪里，我们可以对他作个专访。” 周精髓这名字杨站长听说过，是仙居的名人之一，玉石收藏家，收藏的精品一是大型和田碧玉《人间天堂》，它是和田碧玉的我国之最，毛重7520斤；二是玛瑙树《一言九鼎》，重11余吨。他还有一个传奇性的故事是在1980年，收藏了历代皇上家专用玉材和田老坑玉的最后一批材料，自此之后，老坑就被保护，不再开采，可不清楚他还善彩石镶嵌。 “你们看，这么一议，意外地冒出个彩石镶嵌大师，看样子我们文化站对本地的事关注得太少了。不能窝在家里，得各处走一走看一看，多些了解。”杨站长感慨地而置任务道：“我与你们两人一起去采访他一次，看看能否挖出些猛料。” 遇到周精髓先生后，他的名片头衔之多吓了三人一跳，上面印着树仁大学公共艺术研究所玉石研究室主任研究员、仙居龙人彩石镶嵌艺术馆馆长和台州绿玉堂顾问、大众精雕厂厂长还有各种社会机构的顾问等等，同时还有艺名山风与号点金堂，应是点石成金的意思。 在周先生的口中，彩石镶嵌的历史又向前延伸了上千年：“中国镶嵌艺术历史久远，风格独特。殷商时代，铜器铸造中即已出现错金嵌玉的装饰纹样。随着工艺水平的不断提高，天然彩石、卵石、贝壳、螺钿、宝石、玉石和人造玻璃料器、陶瓷、木料等都成为了镶嵌的原料。彩石镶嵌是一门古老的民间艺术，起源于汉末的东瓯文化。 “哪么，周先生能否给我们聊一聊仙居彩石镶嵌的历史呢？”杨站长更关心的是这项技术在本地的起点，如能增加一个历史之最，这对旅游绝对是一种助力。 “仙居何时出现彩石镶嵌，本人不是历史学家，不太清楚，知道的就是仙居的石雕一直来很兴旺，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有缘结识温州彩石镶嵌世家出身的吴增得。相知后，了解到他们一直来都做小挂小屏，但由于社会经济等原因，发展十分艰难。此时也由于香港一位艺术家“大、精、奇”艺术创作思维的启迪，我就邀请吴老师进行创作大型彩石镶嵌艺术的尝试。在老一辈艺术家的支持下，在仙居政府的关心下，我们于八十年代底创作了大型彩石镶嵌“西游记“，在世界引起轰动。《浙江日报》以“彩石镶嵌世之瑰宝”为题作了热情洋溢的报导。其中有“象周精髓这样敢创世界之最的企业家”之描写。第一次吃螃蟹成功之喜阅至今难以忘怀。从此一个大型化艺术化的仙居彩石镶嵌走上了中华民间艺术的舞台，引誉中外。” 第一个吃螃蟹这词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十分流行，与白猫黑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一起，构成八十年代的主旋律。周先生说到这里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主要是在设计理念上拓宽了这门艺术。在不断的创新和实践中，得到了广大艺术家的大力扶持。先后创作了“八十七神仙卷“、“孙子兵法“、“李太白“、“清明上河图“、“济公“等大量作品。其中我设计的“如意牡丹“(如意百花)由吴增得雕刻，作为国礼赠送给原美国总统克林顿。” 作为国礼，这是何等荣耀的大事，可为什么自个却从没听人说起呢？金华斌有些不解，皱了皱眉头。全先生看见了，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1994年，我在新加坡举办了“山风大型彩石镶嵌艺术展“，新加坡政要悉数参会，七大报分别报导，十二天时间参观了十余万人次，轰动了东南亚。由于仙居彩石镶嵌艺术在文化部门的宣传上和历史文化的研究中偏离了历史史实。为了让大家了解这门艺术的真实故亊，更为了弘扬这门仙居人值得骄傲的艺术，我开办了“仙居山风彩石镶嵌艺术馆“。”说完，伸手往边上一指。 采访结束，金华斌整理了一下思绪，在周先生的思想中，仙居现代的彩石镶嵌传地经他的手请到了温州的吴师傅后推广的，仙居是这项技艺的继承者与推广者，而不是原创者。也许，因为这个认知与仙居其它彩石镶嵌的从业者有差别，才使得他的事不被同行认可。也许，因为彩石镶嵌本就是个小群的艺术品，在社会上的影响力本来就不大。 回到家后，金华斌问父亲起他是否认识周精髓先生，答曰：“听说过，雕刻行业的大佬，雕的全是富人家才购得起的大件。我雕的是普通人用的彩石镶嵌产品，所以，平时没有什么接触。” 第54章 佛门石窗 周先生所指的在彩石镶嵌历史宣传与历史文化研究上有问题到底是什么呢？应当是起源之争，金华斌外公外婆留下的老家俱抽屉面或箱的柜面上就有部分的人像是用彩石镶嵌的。听他们说，这些家俱打造自五十年代初，而不是八十年代后。并且，因各地矿材不一样，仙居彩石镶嵌用的石材多是玉石与卵石，很少用叶腊石。所以，更支持仙居一脉是从宋至今，虽说没有过辉煌，但没断了传承。 向爸爸打听小时候有没有见过更老的彩石镶嵌物件时，他不置可否地回答说：“别去扯这些没用的陈年烂谷子事，好好替老爹看一看设计稿，接下来，家里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了，结婚时不能丢了我们金家的脸面。” 项家厂里的产品销路很好，但小件的彩石镶嵌与其它小型工艺品一样，极易被模仿，所以，它们的生命周期也就一批订单，量化产品在市场上一露面，就立即有人跟风生产，价格战就此开始。外观型的产品，技术含量太低、仿制的事简直是防不胜防，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断地推出新的产品。儿子的文化水平不错，近些天，金副厂长又设计出了几种新的样品，需要儿子参考提些意见。 第二期的彩石镶嵌专刊编写完成推向社会，相比于石窗专刊，彩石镶嵌的图片是彩色的，珠光宝气，远胜于石窗。对工艺的起源有论述，有争论，出刊的时间又在即将春节假期之时，给大家增加了许多节间的话题。 张家的石雕厂，有一个身穿僧袍，脚穿布鞋的和尚进来，自称是三学寺的释海兵。以前的和尚都有个法号，不知从何年何月起，僧人都以释为姓，俗家的名为号。他与张厂长已相熟多年，今日已升职为寺院的住持。 释海兵双手合十向张厂长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听说施主近曰鸿运当头，生意兴隆，贫僧寺院正要扩建，有一些石窗生意需要施主施以援手，不知施主可有兴趣。” 这些年经济发展很快，导致以前的古庙等建筑规模迅速扩大，几乎达到了一村一庙的地步。三学寺在历史上就是座大庙，在故址上重建，不受政策限制，迅速地由原来的几亩扩大到近百亩，所需的石窗绝非小数字。只是，给庙宇或道观装石窗，用的是施主的钱，人设上是做善事，所以利润不高 三学寺作为仙居的名古刹，还与唐代诗人项斯有关。吴越时期，《永安遇明寺碑记》曾记录称“永安遇明院者，即梁朝西仁寺也，居州之西北七十里，天监二年奉敕之所建也。地分牛宿，野分在越，境占神皋，前枕寒溪，后连翠窦，桃源、天姥、顶湖、括苍，烟霞一开，远近如画。项斯之宅可寻也，麻姑之峯可登也。甘露绝名，又何让也。”碑文中所说的“项斯之宅”项斯年轻时曾终日读书吟诗，研讨格律，并与三学寺的和尚有过诗作上的酬唱。明清时期，三学寺香火非常兴盛，名僧也是辈出。明代三学寺曾有寺田五百七十二亩，地一百二十亩，山一百九十四亩。着名高僧舜田明牧就曾出家于三学寺。三学寺名称典故是在宋乾道年间，因为吴芾、陈庸、立由曾在寺内读书，入仕后分别捐田于寺院，以供给后来的学者，皇帝由此钦赐寺名为三学寺。 厂里的精英们都劳务输出到马来西亚了，为寺庙干活利润虽低，但三学寺的主要捐款者为菲律宾的卢氏，也是东南亚华侨，事情干成了，不仅会扩大企业在当地的知名度，对企业拓展东南亚业务也有极大的帮助。考虑到这一些因素，厂家长决定接下这笔业务。 “佛家自有自身特定的符号与图像，我们以前的窗样不一定适合三学寺的需求。”金华斌接到张家长的手机后，急赶到他厂里，对着释海兵道：“大师能否给些建议易于我们雕刻？” “佛家图像之一为雨伞，一把雨伞可以保护人们不受自然力量的伤害，例如太阳或者雨。由于这个原因，阳伞或者雨伞象征保护不受苦难折磨和有害力量的伤害。它也可以用来代表对它所提供的清凉树荫的享受。 还有个图像是双鱼，两条鱼象征着恒河和亚穆纳河。通过意思的引申，它成为好运和财富的象征。它也代表面对苦难海洋的勇气和无畏，可以像鱼儿一样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在我佛教中，这种向右螺旋的白色海螺壳代表佛法教示深沉而又欢快的声音。当觉醒的众弟子听到这些教示时，代表他们接受了这些教示。海螺壳也可以象征对无知人们的唤醒。所以，窗户雕刻中这三项必不可少。” 金华斌问道：“佛都以莲台为座，莲花又代表什么呢？” “莲花在佛教的教示中常常被用来给予人类的所有本性。莲藕的根深深地扎在泥土中，但是它仍然生长在浑水之上，开出美丽，清香的花。莲花常常比作从苦难中解脱最终获得真悟、美丽的和透彻的人们。不同颜色的莲藕象征着不同的事物。白色代表精神和心灵的纯洁，粉色代表传统的佛教，紫色则表示神秘主义，红色代表爱和热情，蓝色则象征着智慧。”释海兵停了停说：“只是，石窗无法表达不同色泽，而用彩雕，则费用与难度就将大增。还有是旌旗，这个符号表示佛如何战胜魔罗。在我释教中魔罗与盛怒，贪欲和骄傲同义。旌旗用来提醒人们想要获得真悟，必须战胜自己的骄傲，贪欲和盛怒心理。 当然，花瓶也是我释教的基本符号，花瓶可以装很多不同的东西。在我释教中，花瓶表示随真悟而来的健康，财富，兴旺和所有好的东西的表现。” 金华斌想起自个在外旅游时碰到的一件事，问道：“我在外面旅游，特别是走xz线时，常碰到转经筒，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释海兵答道：“经筒常用来代表佛本身。也普遍成为佛的象征。它有八根辐条，分别代表佛的八条正道。” 第55章 名扬东南亚 几个人继续低着头听释海兵主持侃侃而谈道：“我释门另外的圣牞为菩提树，也称为啵，释迦牟尼曾经坐在这棵树下，苦思冥想最终获得了真悟。菩提树很好辨认，只需观察它的心形叶子，因为这是菩提树最显着的特征。一棵菩提树完全生长需要300年的时间。所以在门窗或壁画中常出现。另外，寺庙窗棂上刚用佛脚印，它是释迦牟尼一只脚或双脚的印记。” 金华斌好奇地问道：“常常听人说色即是空，四大皆空又用什么图案表示呢？” 主持略点一点头说：“这个问到点子上了，四大为宇宙基本元素水火土气，暗合现代科学的固液气与等离子体，用空的宝座代表空的概念，它也象征着我佛释迦牟尼无所不在。” 一个主持居然还知道现代物理概念？金华斌对他立增好感。 佛家接收四方供养，化缘钵是佛教僧侣日常生活中最简单又最重要东西。这是是佛教僧侣所选人生的主要标志。作为石窗里常常出现的题材可以理解，可释海兵的图样中居然还有狮子，这让就让金华斌十分不解了，问道：“佛门弟子持素，狮子吃肉，为什么它也经常出现在寺庙建筑中呢？” 主持笑着作答：“人都有过去与未来，如来成佛前是什么身份？是王子，狮子是皇室的代表，在佛获得启示之前，它象征着佛的一部分。它也代表佛传教的力量，常和狮子的咆哮做比较。所谓我佛亦作狮子吼。” 释海兵娓娓道来，金华斌边做笔记，边用速写绘出草图，介绍完毕，草图也出来了。他在文化站从事的就是资料管理，有闲时，有书藉，又对佛教等文化有一定的兴趣，平时也多有涉猎，所以，虽是素描速画，也是象模象样的。 听了释海兵的话后，金华斌点头道：“儒家的石窗多是谐音，佛家却是隐喻，如不了解佛法，确实难以设计，还得大师指点。” 主持双手合十行礼道：“我们寺庙里也没有特别的石窗样板，如要翻看经书的话，庙里随时可以借阅，一切还得你多费心了。” 佛经隐晦难懂，文化站里倒有很多现代学者对它进行解读的现代版本，里面有不少内容可以借用到石窗的设计中。回去后仔细地查阅下，会对石窗设计有所帮助的。但这没必要明着跟他说，如说设计灵感得自经书，必对企业更加有利。于是，金华斌借经书参考为由，开车送释海兵回庙里，借了金刚经与华严经。 大学时，金华斌极喜漫画家蔡志忠的画，画中就有很多关于佛教论禅的内容，笔划简单，含意深远，正好适合作为石窗的题材。回到单位以后从书架上翻出蔡志忠的作品，对照着进行些变化修改，变成自个的石窗图案。 已是农历腊月二十五，单位巳放假，金华武借着游玩的机会，把设计好的石窗图样送到三学寺。刚进入主持的房中，只见椅上坐着一珠光宝气的贵妇人，释海兵端着茶言道：“出家不仅是出世俗的家，更要出烦恼家，要通过精进的熏修成为智慧觉悟的人。” 坐中的客人是菲律宾的大施主卢女士，她正伙同澳门的卢姓族人一起，捐款同修三学寺。既发鸿誓愿，自是知佛人，看到金华斌呈上的石窗设计图，部分是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肖相对而坐谈佛，一看而知是什么意思，不禁露出慈祥的笑脸，赞叹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窗不简单，设计得颇有些禅意。”当即向寺院多捐了五十万的善款。 新修三学寺，三百多石窗就是三百种样式，一窗一故事，费了金华斌无数的脑细胞，所幸的是得到了客户认可。走出寺庙大门，难抑兴奋之情，他拿起手机，拨出远洋电话给张桂芳道：“我得到了一份寺院加工石窗的合同，虽说金额不大，只五十万，利润也不高，但我设计的石窗客户可喜欢了。”说完后，把石窗设计的思路到主持与施主的反馈说了一大通。 “你只记得石窗，还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吗？”手机那头传来一丝抱怨声：“我出国前，口口声声地担心我成功了抛弃你，好不容易打个电话，没一句亲热话。” “对不起，是我的错。” “这样道歉有诚意吗，称呼我什么？” 到这时，金华斌才想起自个错在那里，忙补充说道：“亲爱的，刚才是我疏忽了，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事业顺利吗？” 她在手机里回答道：“跟你说一下，祠堂修耸十分顺利，龙王壁已搞好，对这石壁我在你原来的模型底稿上借用了彩石镶嵌中的高浮雕、擎雕与平磨平嵌法等。让它更加立体化，更加多彩，这龙用蜜蜡镶嵌好后真的象是活的一样，特别是龙眼，采用了两颗东陵墨玉，你走到哪个方向，它就转向那个方向，看着象是活的一样。还有就是马来西亚比我们仙居更加靠海，天气变幻无常，有更多的机会让龙预报天气的功能显现在大家面前，这龙身一湿，过半天就下雨，当地华侨与邻居们纷纷称奇。每天都有人到祠堂参观，都快成景点了。当地媒体进行了报道，描写龙王壁能预报天气及卵石门堂不积水的奇事，给编了个顺口溜叫天晴还是雨，应家龙王知，晴天地不干，大雨地不湿。” 国际电话，每分钟得好几块钱，金华斌看了看手机，聊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了，得上百元钱呢，忙有些心痛地说了句道：“亲爱的，电话费贵，我们改天再聊。” “爱情价更高这话好有道理！一分钟几十块。”她在那头重重地说了句道：“告诉你一声，应氏祠堂的工程没做完，附近就有几家华侨大家找上门来，同样要我们给修耸祠堂，好想回来，可跟着打工的看着钱好赚，纷纷求我延长劳务输出的期限，今年过年先不回家，计划赚够我们的结婚钱再回来。” 不待他回话，那头就挂了手机。 第56章 收人收心 一个国际长途，双向收费，手机费就得几百元，相当于半周的工资，这钱扣得确是肉痛。可是单位电话没开通国际长途，想占这便宜也占不了。太长时间不见面，感情极可能会淡，异地恋的滋味可不好受。金华斌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答应她领队出国了。 “好女婿，别担心，我知道我女儿的性格，要强但感情专一，现在，捉住她的心唯一的方法就是帮她完成她的事业。”张厂长的家里，他这样的安慰道：“家里的传真机连着企业的，有什么要与我女儿沟通的，可以上我家，随时陪我这孤老头儿喝两杯。” 金华斌听了下也有道理，放春假了，左右无事，与其睡懒觉不如琢磨琢磨技术。近段时间对大型的彩石镶嵌接触颇多，感觉它的很多技法可以应用到石窗雕刻中，搞出一个独创的区别于现行以木为基座的彩石镶崁，以石嵌石，说不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马来西亚海岸线长，多的是各色贝壳与珊瑚，把它们经过打磨后作为镶嵌材料将更有地方特色，同时也可降低玉石成本。他想起了上次周盈在温州时带回的***彩石镶嵌照片，其中的平磨平嵌技法就极有特点，类似于印象派绘画的点彩技法，色彩华贵，光亮照人，可登大雅之堂。 张桂芳刚到马来西亚时，曾通过国际邮递，寄过来一大包的贝壳与珊瑚石之类的小玩意儿，放在金鱼缸里。要不，拿这试一试石窗镶嵌的效果？想到这里，金华斌立即开始动手设计。 热带的贝壳含百色，它的自然形态、纹理脉络和丰富色彩组合成造型后呈现出与传统彩石镶嵌不同的特色。远远看去，好似用单纯的原色色素的点子互相组合，在人的视网膜上还原为种种复杂的颜色。恬似画面上充满了斑驳陆离色点的点彩派作品。 这设计应当能够为马来西亚的华侨们所接受，溶入他们的当地文化之中。要想风格更加多变，不妨在镶嵌的石材中再加入当地盛产的大理石、白玉石、金星石等。材料的本土化是降低成本，融入当地主流文化的不二法门。几天以后，金华斌蓬头垢面的走出房间，妈妈急得大叫道：“你们父子俩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笨蛋，大过年的，全把心思放在这些破石头上，一个整天在厂里，一个整天躲房里，有没有过年的样子？” 妈妈的抱怨，金华斌早就习惯了，笑嘻嘻地与爸爸两人陪了几句笑脸，吃完早饭后，看了下日历，明天就是除夕大年夜了。对了，这彩石镶嵌前人从没搞过，成败还得找个行家，自个的圈子中，美术兴趣班的老师桃中兴应当有这眼光，他后来到学院任教了，过年刚好在家，借拜年去请教他一下。想到这个，他拿起数码相机又从地上提了箱不知是谁送来的礼物，就往桃老师家去。桃老师对这很感兴趣，可过年客人多，没时间深谈，最后说道：“美术设计得符合传统的六大技法：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先拷贝一份给我，有空时我们再好好地约一次。” 从桃老师处回来，回到家中，见到准丈人张厂长在大门前抡圆了胳膊在捣麻滋，金华斌才想起，因为她女儿出国了，他是单身一人在家，所以，家里人请他一起过年吃年夜饭的，没想到还没到中午他就过来帮忙了。石匠出身，两臂有得是力量，一下一下的，碰碰有声。客厅里，妈妈在烘着馒头干，这绝对是全国其它县都没有的仙居特产，是用面粉发酵后蒸熟，做成粗如大腿的长条状，再切成厚达一寸的块状，用取暖的盆子慢慢地烤干一通霄，就得到咬着极脆的馒头干，闲暇时啃上一口，“嘎嘣嘎嘣”地脆响，让人觉得越吃越有劲。 过年前后，是亲戚间相互走访的日子，可这里从早上十点多到中午时分，前前后后来了二十多个访客，但都非亲戚，来了就或坐房子里，或在边上帮着张厂长打麻滋，有话找话地聊上几句，中饭时间到了，也不肯离开。 金华斌有些奇怪地想，这帮人为什么这么清闲，拜了年了为什么还不走？仔细一看，是劳务输出的工人的父母或妻儿，他们没门路与远在国外的亲人通国际长途，所以聚到一起，等待自个与张厂长与女儿通话的时间到后，与亲人们聊上几句。不知那一个省台的联欢节目里唱着《常回家看看》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愿，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向爸爸谈谈，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 唱到团团圆圆时，在场的一个个热泪盈眶，更有人动情地泪流满面，现场发出低声的抽泣。金华斌与张厂长见状，忙拿出手机，几乎同时拨出国际长途。过一会，金华斌的手机通了，看着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他按了免提键，手机的那一头，传来张桂芳的声音说：“亲爱的，主人正请我正与工友们一起过大年呢，我们组的舞龙队拿了个大奖，主人摆酒庆贺。” 舞龙和舞狮，古时是在一年中的大型节日里面节目之一。随着华人移民到世界各地，舞龙舞狮文化已经遍及中国大陆、港澳台地区、东南亚，以至欧美、澳大利亚、新西兰各个华人集中的地区，成为中华文化的重要标志。本次劳务输出的工友大部分都是雕墓碑出身，对这本就内行，加上石匠的体能，每个人膀上都有几百斤力气，一出龙就力压群雄。 金华斌见状对她说道：“工友们的父老乡亲都在我这里，你点名轮流让他们与亲人说几句吧。” 第57章 工笔镶嵌 这一边，主人为过年舞龙获胜给他们家族带来名誉与福气而殷勤待客，那一边，国际长途对着电视中传来了常回家看看的歌声，电话里双方抽泣成一片。 “爸妈希望你发财，更希望你回来一家人团聚，好好地看一看儿子，早些回来吧。”手机这头，一位位妈妈语带哭腔对着儿子喊，这一通电话通了一个多小时，大家才不舍地慢慢散开。金华斌心算了一下，双向收费，这一个电话起码得一千多元钱，而自个与她景计只说了三句话。不过，这一幕确实感人至深。权当发红包了，他微笑着收起发烫的手机。 通过手机，收了红包，远在国外的劳务输出人员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把张桂芳抬着一次又一次地抛向天空，以示庆祝。中饭后，回到房间，她盘了盘出国三个月来的经济帐。本次工程是包工包吃住不包料，对方开出的工资是国内十倍，达到平均每人八千多，十多人以百分之二十作为管理费上交给自己，加上个人的工资，一月共有三万多，可开支是国际电话费每月六千多，员工的日常每月贴二千，与华侨的应酬等每月五千，釆风设计等每月四千，加上给国外亲朋好友带的礼物等，共二万多一月，国际长途双向收费，加上家里贴的，时不时还得请大家打牙奠，逢年过节给红包等，扣完后每月只净赚大几千元，与出国前比，只赚了个名气。所谓赚一套婚房钱，回国结婚只是个梦想。 手头上单子倒不少，另外的华侨向她发出过祠堂修耸的邀请，等着她去签合同，要赚这个钱，就得向国内召更多的石匠，同时，在材料费用本土化上再赚一笔。除了祠堂之外，还得把业务拓展。可是，石窗用于祠堂与花园的外墙，还有什么地方可用呢？另外，除了华侨群体，其它马来西亚人与自个有语言障碍，也无法沟通呀。 祠堂虽还没有完全修耸完成，但已是番然一新。应氏家族经过百十年的生息，在马来西亚的人丁兴旺，大年三十到祠堂祭祖时，张桂芳粗略估计了一下，共二百余人。作为文化协会的会长，家里自然有几件与中华文化相关的宝贝来压轴，正堂上挂着祖宗像，客厅里却是一幅长近六尺的工笔的国画，题跋为明代画家仇英所作的《汉宫春晓图》。 仇英是明代有代表性的画家之一，与沈周，文征明和唐寅被后世并称为“吴门四家“。他出身工匠，早年为漆工，兼为人彩绘栋宇，后从而业画。年轻时以善画结识了许多当代名家，为文征明、唐寅所器重。画法主要师承赵伯驹和南宋“院体“画，青绿山水和人物故事画，仇英擅人物画，尤工仕女，笔力刚健，特擅临摹，粉图黄纸，落笔乱真。至于发翠豪金，综丹缕素，精丽绝逸，无愧古人，尤善于用粗细不同的笔法表现不同的对象，或圆转流畅，或顿挫劲利，既长设色，又善白描。 张桂芳是美术出身，这些天在苦思如何拓展业务，虽不知这画的真假，但看到图画后是猛然一震，这画形象精确，工细雅秀，色彩鲜艳，含蓄蕴藉，色调淡雅清丽，融入了文人画所崇尚的主题和笔墨情趣。更关键的是自个找到了一个灵感，可以用平镶的彩石镶嵌技法，把古代的工笔画用另一种形式给复制出来。 张桂芳客气地向应会长作了个揖说道：“东翁，可否允许我拍一张仇英汉宫春晓图的照片，我有个想法，想把它用彩石镶嵌的形式直接制作在墙壁上，可以向客人永久地展示。” 应会长兴奋地回答说：“古画易坏，能制成彩石镶嵌，这是大好事，尽管拍摄，玉石用材上有什么缺少的尽管提，我家不差钱。就一个要求，这是应氏家传的宝贝，天下独一份，你得承诺，彩石镶嵌作品制作完毕后，不得再给他人制作此图。” 商业运作最怕的是没有思路，有了这个思路，不仅仅局限于这张工笔图画，传世的工笔画不在少数，总能在杂志上、书藉上、日历上找到一些真迹的印刷品的。张桂芳点头答应，用单反机从不同的角度摄下照片。 汉宫春晓图虽美，但作为客厅中堂悬挂，却略显得小了些。张桂芳计划用彩石镶嵌让图画比原图在长与宽上更增一倍。虽说这是按比例放大，并不算再创作，但还是得先要画好稿本，在墙定位，勾勒轮廓后，原工笔画法中的填色便得以彩石镶嵌来体现了，大块的色泽还好办，认真些总可以挑到类似色彩的玉石，过度色的就难办了，由深入浅，玉石不仅得有渐渐的色彩变化，更难的是相邻位置要保持色泽的统一。怎么办呢？张桂芳挑了一大筐的蜜蜡，都挑不出这么多的相配的玉石。 石头镶嵌绝不可能做到象毛笔画的一样精细，色泽过度自然，怎样才能补上这个缺点呢？在一开始的设计中，考虑到平嵌的卫生最易搞，所以，张桂芳选择了这工艺，计划利用玉石的自然纹理达到工笔画的效果，现在看起来制作的难度太大，得用浅浮雕法，利用玉石的厚薄与雕工雕出细节，才能解决这个难题。这么一想，张桂芳选择了图中的一个贵夫人试着用磨薄的蜜蜡镶嵌了一下。几天后，一个设色艳丽、沉着、明快、高雅，有统一的色调，具有浓郁的中国民族色彩审美意趣的贵夫人出现在墙上。 “不错，不错，富丽工巧；有似徐熙独创的不用勾廓，直接以色彩染出物象之形态与神韵，表达精致，清新脱俗的没骨画法。”看到贴出的贵妇人，应会长在边上击节称赞道：“不知阴阳向背处，该用什么玉石与雕刻技巧才能达到原图中的效果呢？” 这应会长确有眼力架，提出这个难题，处理不好必会今整幅作品掉价。自个一下子没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张桂芳一时之间，沉吟着无法回答。 第58章 道家石窗 先看一看工笔画中是如何解决这问题的，可现在自个人在马来西亚，手头并无资料。于是，张桂芳国际长途向金华斌求助道：“亲爱的，你去资料室替我查一查工笔画技法，传真铪我。” “总算想起世界上有你老公我这号人了，女强人。”金华斌用略有些生气的语气回复道：“春假还有两天才结束呢。” “求你了嘛，替老婆去单位跑一次呗，早完成早赚到房子的钱回来结婚。”手机那头，她低声软语的说道：“这笔单子完成了，我们的婚房就有了。” 其时，仙居的房价为五百元一平方左右，标准的一百四十平二室一厅也就七八万钱，双方的家底都还可以，乡下几百平的独门独院还空着呢。又都是独生子女，金华斌想不通她为什么非要自己赚这婚房的钱。可听她软语要求，还是答应去单位图书室一趟。 画论中介绍，以线造型是中国画技法特点，也是工笔画的基础和骨干。它对线的要求是工整、细腻、严谨，一般用中锋。其画法分别钩花填色，粉黛互用，青绿朱砂等重色，须敷至五六层，始能均匀，而后以汁绿西红等染出阴阳向背，再钩出轮廓线条。 敷至五六层，始能均匀？听到这词，金华斌一怔，镶嵌用的玉石都是半透明的，如磨成薄片，两石叠在一起，底下石头色泽深，上面薄片色泽浅，利用薄片的厚薄不同，是否可以达到调色的目的？虽说做工复杂，但效果肯定不会差。看到这里，他立马回家，拿父亲的玉石磨成薄片一试，果然如设想的一般，十分灵验，于是，立即把相关的章节复印后传真给了她。 “亲爱的，谢谢了，我会尽快赚到购房钱回来的，等我哦。”张桂芳在那头啵了一声，挂了电话。 仙居城里，热热闹闹的元霄灯会后，年过完了，人人收心开始进入正常的工作轨道。金华斌正在文化站查询资料，准备第三期的专刊主题，准丈人张厂长来了电话说：“好女婿，厂里又来了一笔生意，是括苍洞的道长带来的，说是他们的道观修耸，需要我们给制作石窗，同时还给我许多其它石刻的活儿。我想，道观与佛庙讲究的东西太多，所以，把时间往后推了推，约了闻道长说明天再跟他详谈，你有文化，给准备些资料，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三学寺的石窗还没完成，又来个括苍洞的。括苍洞号称在唐时列为中国道教第十大洞天，系中国道教宗修炼地之一，名气更在三学寺之上。能得到这个合同，有利于提高石雕厂的知名度，金华斌点头答应了下来。 道家的主要代表性符号是什么呢？无极太极两仪四象五行八卦等等。要设计出符合道家教义的石窗与石刻，首先得了解道教。以工匠的角度来承接道家的石刻业务，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仑不类。金华斌扑到图书馆中，不断地翻看与道家相关的文献杂志与古藉，经过整理后形成对道家的一些认识。 养生即为养道：道人们以健康长寿为基础，以长生久视为目标开展了不懈的探索，建立在道教宇宙观、人天观、身心观之上，发展出一系列的养生方法，其中有动功也有静功，有外养也有内练，有呼吸吐纳也有辟谷服食，道人主张形神俱秒、乐生贵生。 斋蘸是独居特色的道教仪式，有清蘸和幽蘸之分。清蘸：祈福迎祥、祛病延年、求财求学、解厄禳灾，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幽蘸：超度祖先、摄招亡魂、沐浴渡桥、破狱破湖、炼度施食等。 道尊德贵：道教主张惩恶扬善、天道无亲常与人善、齐同存爱异骨成亲、虚怀若谷、先人后己的思想，把慈俭让作为修行三宝， 道法自然：道教认为，人与天地不仅同源同禀，而且同构同律，因而有“人身一小天地，天地一大人身”的说法。“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同体”。 天人合一：这思想概念最早是由庄子阐述，后被汉代思想家、阴阳家董仲舒发展为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体系，并构建了中华传统文化的主体。在中国思想史上，“天人合一”是一个基本的信念。天，就是大自然；人，就是人类；合，就是互相理解，结成友谊。 要学会做生意，第一条要求就是胆大。金华斌现炒现买，拿着刚查到的道学知识，装着成竹在胸的样子，与张厂长一起来到括苍洞闻道长处。 闻道长身形微瘦，颔下一部花白的胡子，身材虽略显矮小但极精神，看头发与胡子似有七十多岁，看肤色红光满面又似三十刚出头的样子，估不准多大年纪。坐下敬茶后，金华斌结结巴巴地向闻道长兜售着自个刚了解的道学知识。 闻道长微微一笑，拿茶杯盖子扫了扫杯上的浮末，含笑言道：“道教神仙崇拜：敬天法祖，寻仙访道。道教善恶报应：天人感应，天道承负。道教修炼秘诀：性命双修，返璞归真。道教为人品质：上善若水，柔弱不争。道教处世方式：清静寡欲，自然无为。道教逍遥精神：我命在我，不在天地。道教伦理道德：忠孝节义，仁爱诚信。道教民俗风情：福禄寿喜，吉祥如意。道教核心宗旨：仙道贵生，济世度人。道教创世理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教活动准则：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教养生原理：天人同构，阴阳协调，形神共养，统筹兼顾。道教成仙途径：丹道修真，服药炼气，积德行善，建功立业。知晓以上基本道理，便离我道门不远也。” 道长的话通俗易懂，金华斌听了连连点头，设计最怕的就是对对象的末知，有了道长对于什么是道家的解释，金华斌对本次的石窗设计胸中多了几份把握。于是，略眯了眯眼回顾了一会儿，拿出笔来画出数十张速写设计稿。 第59章 常务理事 这次劳务输出的人员达到了四十多人，并且近半是彩石镶嵌方面的技工。早上，金华斌刚上车准备启动，手机响了，是发少项海星的声音说：“哥们，这两个人你给挡一挡，不要通过他的的申请。” 细问之下，原来，他们厂的两个技术骨干打算辞职，报名去马来西亚挣外汇。彩石镶嵌在仙居工艺品界不属于大路货，从业人员绝不上千，水平高的技工也就百十来人的样子，劳务输出开出的工资是他们现在的n倍，谁不心动？ 这就为难了，圈子就这么大，人员只有在这百十人当中招，劳务市场广告打出后，自个又没上门去挖人，都是囗囗相传过来的，腿在人家身上报名了，自个拒绝，不砸了准老婆的场子吗？可答应了得罪发少不说，又让父亲左右为难。他在发少厂里打工拿他们工资呢。应华斌到了准丈人家，找张厂长商量事宜。张厂长同样为这事而搞得头昏脑涨的，本来嘛，人家自愿报名的，虽有社会关系请托，自个脸一厚签下也没什么，谁知他们联合起来到县政府反馈这事，要求政府出面协调，理由是保护当地的玉石镶嵌行业良性发展。政府出面了，能不给面子吗？ “两城不正在设法建立姐妹城市吗，妹妹有需要，姐姐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金华斌想起了上次应会长来时的提议，领导要业绩，企业要效益，如真的能促成其事，领导的业绩就有了，劳务输出所赚的外汇得通过政府接口兑换人民币的，政府的创汇指标也增涨了，县政府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张厂长一拍大腿道：“我怎么忘了这事了呢？现在立即给女儿打个手机，叫她催一催。” 手机那头，张桂芳回复：“应会长与他们的市长提起过这事，市长极感兴趣，计划尽可能快的完成此事，并希望在今年九月份由仙居县提供大型的彩石镶嵌作品远赴他们市举行展览。” 为什么选择九月份呢？因为马来西亚节就在这时间点，每年的9月，会有为期2周的盛大庆祝活动。目的是对马来西亚传统文化如手工艺品和美食的欣赏及文化意识的复兴。来宾可参加各种活动，如文化表演、手工艺品制作、品尝13个州的风味美食以及参观拍卖场等。大街上，旅店和商场用华丽的彩灯装点，宛如一个装饰大赛。这片美景将会深深地印在您的脑海中。文化欣赏与意识的复兴需要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市长在应会长处看过大型彩石镶嵌的照片，被它的工艺深深地折服了。马来西亚下面的市长是靠选举产生的，现市长希望能通过这个节日让人刮目相看，从而拉升自个的民意支持率。 得到这个消息，张厂长心中有底了，腰板也直了起来，很快把几十个从别的艺雕厂辞职的彩石镶嵌业务骨干签了下来，紧锣密鼓地进行出国签证手续。 “你是把我厂往死里整呀，我厂就十个技术骨干，你一下子挖走八个，另两个因是亲戚，虽说没有走，但天天缠着我要求涨工资，百分之二十还不行，非得要涨一倍以上，老张，你也是办企业的，你说一说，这先例一开，工人跟着要求涨，还让我们企业活不？”政府召集的石雕行业协会开会时，陈老板拉着张厂长的手恨恨的说。 工艺品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工资占了成本极高的比例，大家工资一涨，老板利润就将化为乌有。这对工艺品企业是个致命的打击。外事办的杨主任见状，忙过来打圆场说：“下海嘛总有风险，这不，政府正给大家协调这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杨主任是主管领导，得罪他没什么好果子吃，再说这事自个也不占理。陈老板忙放开张厂长，陪着笑脸说道：“我只是跟张厂长开个玩笑，见笑了。” 这次石雕行业协会临时会议的主要结果就是增选张厂长为协会的常务理事，同时，要求他以后进行劳务输出时，所有招人手续等，全部由县政府主导召聘。 这操作虽然违背市场规律，但可以理解。由县政府的层面，当然希望避免无序竞争，保持整个行业的良性发展。石雕业，特别是彩石镶嵌业，简直是一团乱麻。同一县内，企业间相互偷拍样品，偷挖技术人员与销售人员，相互压价抢订单尉然成风，让县政府极为头痛。政府想借这机会，好好整顿。 协会中共有一位会长，一位常务副会长，三位副会长，接下来是理事长与三位常务理事，常务理事虽无多大权力，但也是决策人员之一，这代表着自个在石雕行业里的地位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得到了业内人员的承认，不再认为自个是低人一等的刻墓碑的。张厂长见此十分高兴，与会成员起哄说：“张厂长，这次你必须得请客了，政府对你多重视呀，你这常务理事可与其它的常务理事大不相同，是县长亲手提的名。” 酒席放在安福酒店，整整四桌大五千，因为开心，张厂长喝的酩酊大醉。最后，由金华斌背着他上车给送到房间。车上，边吐边对他说道：“孩子呀，今天你岳父可是扬眉吹气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低人一等，女儿可放心地交给你了，你这人实诚，我女儿性格太要强了，委曲你多包容些。” 金华斌连连点头，把他背到卧室后给他用热毛巾擦了一遍后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毛丈人的酒量不是盖的，体能又好，二斤白酒打底，今天会醉成这样，该喝了多少斤的白酒呀。退出房间后，听到如雷的呼噜声，金华斌有些后怕，连忙手机给张桂芳拨出国际长途道：“亲爱的，你爸喝醉了，听人说，今天是他升协会常务理事请的客，我看他身后足足有五个白酒瓶。” “没事，他压抑了一辈子，今天总算真正高兴了一回。”她在电话那头回复说：“亲爱的，劳务输出的事解决了吗？” 第60章 妈祖故事 “每次手机就只记得你的事业，几乎对我无感了。不能先聊几句情话再问这事吗？”金华斌悠悠地说道：“人员招聘顺利。” “我们老夫老妻了，不讲究这个，国际长途贵。”她在那一头答道：“亲一个，奖励下。对了，你给我出个主意，有个华侨到应会长处做客，看到我做的中堂彩石镶嵌作品，说他家有一幅张大千的山水画，也想做成类似的作品，现在，我把图传真给父亲，你上他那儿看一看，给查些资料，看具体怎么做为好。”说完挂了电话。 有这样的老夫老妻？订婚后立即出国，只靠手机联系，一算时间巳有半年多了。本来计划应氏祠堂修耸完成回国的，谁知她在那边发现商机，不肯回来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文化站，刚准备查资料，只见杨站长进来，咋咋呼呼地喊着他道：“小金，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瞒着我，不够义气了吧。” 什么情况？金华斌抬起头来看着她。杨站长说道：“还当着不知道这事，马来西亚的吉卡里市市长叫什么来着？” 他回复道：“名叫东古汉都亚市长。” “这么生涩的称呼都能一口叫出，你还说不知道？”杨站长接着说道：“县政府接到对方通过大使馆转过来的邀请，说要与我县结成姐妹城市，并指名了马来西亚文化节的参展产品之一为彩石镶嵌的妈祖群雕，这是你拉的线吧？” 金华斌连声叫屈道：“杨站长，冤枉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之前我又不认识应会长，姐妹城市什么的，当时我也只是这么一提。” 杨站长挥了挥手中的报告，呵呵一笑道：“吓唬你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站的专刊两次都受到县政府点名表扬了，事关国际影响力，大家一定要群策群力，把彩石镶嵌的第二期专刊给做好，经费的事不用愁，县政府会给我们专款的。要求的题材是报道高技术含量、有力度、有思想深度的彩石镶嵌力作，为县政府给姐妹城市选择礼物提供参考。” 马来西亚的华人多从福建等沿海地区迁过去的，要选择合适的礼物，首先得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同时，马亚西亚文化节是他们全民的节日，不仅仅是华侨的节日，所以，还得了解马来西亚的民族构成与各民族的喜好。据初步了解，华侨对道教的黄大仙与妈祖极崇信，他们俩有什么事迹得问一问括苍洞的闻道长。 来到括苍洞，闻道长正在给信徒们在讲课道：“道是天上神仙本，德是人间富贵根，道在五德之上，成仙得道，须先修德，德从心修，无为而求，内修清静，寡欲无争，外修天道，真气除煞。坐立不忘我道，出入皆抱善心。忠孝济世首身，节俭利人清修。古今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见金华斌进来，示意道童带他先到客厅用茶，自个随后便至。大约半小时，闻道长讲课结束，见他问起妈祖事迹，微微一笑道：“妈祖是莆田望族九牧林氏后裔。就在这个女婴将要出生前的那个傍晚，邻里乡亲看见流星化为一道红光从西北天空射来，晶莹夺目，照耀得岛屿上的岩石都发红了。所以，父母感到这个女婴必非等闲之女，也就特别疼爱。因为她出生至弥月间都不啼哭，便给她取名默，父母又称她为默娘。默娘幼年时就比其他姐妹聪明颖悟，八岁从塾师启蒙读书，不但能过目成诵，而且能理解文字的义旨。长大后，她决心终生以行善济人为事，矢志不嫁，父母顺从她的意愿。她专心致志地做慈善公益的事业，平素精研医理，为人治病，教人防疫消灾，人们都感颂她。她性情和顺，热心助人。只要能为乡亲排难解纷，她都乐意去做，还经常引导人们避凶趋吉。人们遇到困难，也都愿意跟她商量，请她帮助。 生长在大海之滨的林默，还洞晓天文气象，熟习水性。湄洲岛与大陆之间的海峡有不少礁石，在这海域里遇难的渔舟、商船，常得到林默的救助，因而人们传说她能“乘席渡海”。她还会预测天气变化，事前告知船户可否出航，所以又传说她能“预知休咎事”，称她为“神女”、“龙女”。 宋太宗雍熙四年九月初九，是年仅二十八岁的林默与世长辞之日。这一天，湄洲岛上群众纷纷传说，他们看见湄峰山上有朵彩云冉冉升起。从此以后，航海的人又传说常见林默身着红装飞翔在海上，救助遇难呼救的人。因此，海船上就逐渐地普遍供奉妈祖神像，以祈求航行平安顺利。 妈祖一生在大海中奔驰，救急扶危。在惊涛骇浪中拯救过许多渔舟商船；她立志不嫁慈悲为怀，专以行善济世为已任。历代对妈祖的赐封根据史料，北宋、南宋、元、明、清几个朝代都对妈祖多次褒封，封号从“夫人”、“天妃”、“天后”到“天上圣母”，并列入国家祀典。” 金华斌感慨道：“妈祖在渔民们的心中如同南海观世音啊。”话音刚落，自知失言。在一个道长面前说佛家的菩萨，似有贬低道门神仙之意。 闻道长看出他的尬尴说：“老君出函谷关后化胡为佛，天下道佛本是一家，这样的理解没错。” 事迹有了，设计彩石镶嵌作品就比较易办了。回到家后，他与父亲说起了这件事，父亲回复道：“这个题材仙居内巳有人雕过，我记得那人叫王完人，是复员军人，现在办着个艺雕厂。” 这人王华斌曾在张桂芳的师父黄向堂处见过两次，相互间还留了名片。现在，又有了县政府的尚方宝剑，去找他了解下作品情况，谅他没有推托的道理。于是，王华斌先到黄向堂厂长处，说明情况，由他帮忙约见好友王完人，商量妈祖彩石镶嵌在马来西亚巡展事宜。 第61章 本土化 多元种族与多元文化形成了马来西亚独特的历史。除了马来人土着与原住民之外，来自中国、印度、印尼和世界其他地区的移民共同形成了多元族群和多元文化的特色。其中华人约占百分之二十三，它的国教是***教。对于双方结成姐妹城市后，政府想到的是如何用高大尚的文化艺术产品如彩石镶嵌打响笫一炮，企业家想到的是如何带来商机。项家父子这大半年与应会长合作的过程中赚了不少钱，双方关系就放在那里，自然不想失去这么次机会。 袁青花已与项海星订婚，在企业里负责外贸部，依靠靓丽的外表与一口流利的英文，业务上干得风生水起，见状说道：“我跟应会长作过交流，***教才是他们的国教，金厂长是否可设计出一些带***风格的彩石镶嵌作品参加本次的马来西亚文化艺术节呢？说不定这些产品会大卖。” 金厂长闭目想了好一会儿，说道：“这是个好主意，可是，自个对***文化没有研究，这个设计不知从何入手。” “行万里路，胜读万年书。我们陪金厂长一起，去xj考察半个月，了解一下那里***教徒们的喜好与习俗呗。”袁青花握了握项海星的手说：“出国马来西亚办手续是来不及了，国内走一次总可以的吧？” 前些天忙于合同订单，没好好地玩过，他俩刚刚订婚，袁青花想好好地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个世界。项海星的兴趣却并不在此，他喜欢的是美食、美酒与美人，对美景的兴趣并不大。xj旅游多累啊，不如去大城市的歌舞厅等灯红酒绿的场所里更带劲。经不起袁青花的软磨硬泡，口里附和着，脸色却充满无奈。 知子莫若父，项厂长看了看儿子与儿媳道：“厂里活忙着呢，xj地广人稀，交通不便，时间上耗不起，给你们一个星期，要了解***教，可以飞机到兰州，那里的西关清真大寺为中国最大的清真寺之一。” 出兰州机场了，袁青花拉着项海星上了出租车直往黄河边跑，上车后摇下车窗对金厂长说：“我们去黄河羊皮筏处找找灵感，金叔叔你先去清真寺吧。” 这两年青人呀，金厂长摇了摇头。西关清真大寺为***客商所建，俗称客寺，始建于明朝洪武至永乐年间，重建于清康熙二十三年，民国初年又有扩建，是中国十大最美清真寺之一，白色的建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显得尤为圣洁，四个宣礼塔高达十层，包围着礼拜大殿，非常状观，有点像童话城堡。再细看，清真寺气势雄浑，庄严肃穆，具有鲜明的阿拉伯***风格。 金厂长注意到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清真寺这么大的范围里，没有壁画与神像。细想之下，清楚其来由。***教为一神教，唯一真神为真主，它是不崇拜任何被造物的，不画壁画，无论是人或动物都没有，就是为了避免人们为了纪念而过分崇拜他们了，看看其他宗教大多崇拜的人物，都是开始由纪念而崇拜的。 寺庙无神像，那么，这清真寺浮雕图案有什么特色呢？导游给金厂长讲解道：“由于受***教教义的影响，清真寺的图案有诸多讲究，任何带眼晴的图案在这里都不能出现的，因为他们认为带眼睛的生命是只有真主才能给予的。所以在这里成了植物，几何，文字装饰图案的天堂。” 听得导游提醒，金厂长细看了浮雕壁画图案，真的，***清真寺建筑装饰的植物纹样代表是缠枝纹。缠枝纹的特点就是在整个构成上，植物的花、叶、藤蔓互相穿插、互相重合，给人造成各种曲线和律动的美感。***的缠枝纹在构成上显得尤为复杂。各种螺旋状的曲线往往布满整个画面。似乎是艺术家在梦幻中做出的曲线游戏。这里的缠枝纹常常利用像葡萄枝蔓似的细纹作为展开的中心，再在期间装饰百合花形或喇叭花形，以达到装饰效果。植物装饰图案总结起来大概有如下几种纹饰：大丽菊、巴旦姆、石榴、波斯菊、格桑花、桃花、杏花、牡丹、葡萄、梅花、菊花等等。 想不到看似简单的***浮雕有这么多讲究。金厂长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指头顺着藤蔓的走势凌空比划着，一付如痴如醉的表情。导游从没见游客出现这样的怪事，忙伸手握着他的手指说：“清真寺圣地，切不能用食指指着。” 金厂长定一定神，从梦幻状态回到现实，连忙向导游道谢。第一天的行程结束了，晚上来到清真美食一条街，看一看有什么合适的素材可以加入到彩石镶嵌中去。兰州有的不仅仅只有拉面，美食街上人如长龙，不知有多少家标榜着百年老店，细看一下似是事实，因为从业的老中青三代长得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显的爷孙店。有个饭馆标着七只羊，边上挤满着食客，得名于老板用秘制的汤汁每天在大锅里煮七只羊而出名。金厂长拿出速写本，迅速画出画稿，点了点头后又复摇了摇头。这是典型的***真实生活写照，制成彩石镶嵌作品并不难，可画了人物，与***教规里不得宣传除真主外的任何人或动物相违背。 项海星袁青花小两口整天不见人影，金厂长也落得省心，租了个导游，一天一个景点慢慢地沿着黄河两岸细玩过去。坐羊皮筏来到水车公园，见到水车傍有人在拍婚衫照，暗叹着想道，这对小夫妇真会挑地方，这倒是个不错的彩石镶嵌作品素材。边想边拿出相机，细一看是项海星与袁青花。 感情他俩把这次考察变成新婚蜜月第一站了。自个与他们不是同一年龄段的，代沟深过黄河，没人打扰更易自个集中精力，好好完成本次的设计。想到这点，金厂长舒服地伸了伸懒腰。 第62章 厂与公司 袁青花眼尖，发现了人群中的金厂长，忙上前去打招呼道：“金叔叔，我们只是留个纪念，不要跟我公公说，求你了。”说完，双手合十拜了拜。 “尽管玩去，设计上有你家金叔叔呢，看多了见识才广，草稿出来后你们给些中肯的意见，同时也了解下我的设计理念。”金厂长笑着指了指大水车说：“穿中式传统的礼服，说不定可入作品。” “真的吗，我试试。”话音刚落，袁青花就拉着项海星到租衣服的地方挑了套情侣装，穿上后站在水车前叫道：“金叔叔，你的摄影水平好，给我们来几张。” 金厂长看着她指挥着项海星一起摆各种名样的姿势，每一个都别出心裁，心中赞道，横店这两年没白呆，特会摆造型。 经过一个院子时，金厂长对着门口的一幅图案发出一声感叹：“咦，这图案比较有意思，说是书法又象画，说是画又象书法，字体也没见过，是哪一国的文字？” 导游得意地说道：“这叫经字画，中国***用阿拉伯文书写***教经典中警句、格言的一种书法艺术形式。” 金厂长奇怪地问道：“阿拉伯人也有书法？” 导游不知怎么回答了，想一想后说：“就是“中国体“，在书写技巧上集阿拉伯书法与***艺术于一体，并吸收汉字书法中的布局、格式、间架、笔法、墨迹、印章等特点而创造的一种具有中国风格的阿拉伯书法艺术。经字画的书写与组编极为丰富多彩，且要求每个字、词、句都要加以精心设计和构思。从笔画的粗细、长短、曲直、轻重缓急到相互之间的排列、组合及整体造型，都要配合得体，自然浑成，使笔墨浓淡不一，飞白相间，表现出与汉字书法艺术相类似的风格。” 写的是什么内容呢？金厂长左看右看，看不出名堂，导游解释说：“内容多为《古兰经》和圣训中的警句、格言，或是***教有关劝善止恶、扶危济贫之类的条款、戒律与祷词等。 有一句话为一幅的，也有几句话为一幅的;对联的形式除句法相似、内容相关外，往往写成方块菱形互相对称;排列的顺序或自右至左，或自上而下，互相交错，体式多变。其它还有用阿拉伯文组成汉字或各种花卉图案等，使经字画充分体现了中阿文合璧的书法艺术。” 这个不错，两种不同文化的相互融合，形成一种新的文化形式，***不准偶像崇拜，有人物的作品将来在马来西亚人中不会有大的市场，而它却不一样，可以得到***的认可，作为家庭装饰和***标志。 兰州是文化沉积最深厚的城市之一，黄河边上有数不清的传统文化主题公园，在走访***建筑的同时，金厂长也摄下其它传统文化的内容。 七天很快过去了，三人返程回工厂，厂里派车来接，从机场到目的地有十多个小时。司机开车时，金厂长注意到，沿途有好多家企业正在剪彩，不仅仅是上海，几乎经过的每个县都有。留意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房子陈旧的老厂，就新建了个大门。这是怎么回事？太奇怪了些，所以，特意吩咐驾驶员开慢些，在前面剪彩的厂门口停下。细一看，他们拆去老厂名，变成了什么公司了。 “你们的时代到了。”金厂长笑着对项海星夫妇说道。 “我们的时代？大家只同时改了个名称而巳。”项海星一脸的不解回答。 “过些天就该称呼你为项总经理了。”金厂长神秘地笑了笑。因为从老厂停薪留职出来的，政策的变化直接影响个人的前途，金厂长特别关注国家政策相关的新闻，所以有这个敏感性。厂与公司看似只换了个名称，实际上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工厂属于生产型企业，在企业性质上，可以是个体户性质，不需要注册资金；公司是指一般以营利为目的，从事商业经营活动或某些目的而成立的组织。其主要形式为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两类公司均为法人，投资者可受到有限责任保护。改名实质是国家对改制的认可。 回到厂里，项厂长满脸堆笑地对金厂长与儿子说道：“你们回来得正好，先不忙着谈设计，我们聊一聊厂改公司的大事。” 于是，吩咐办公室主任立即通知中高层领导到会议室开会。大家到齐后，项厂长动情地回顾了企业如何一步步地从无到有壮大的，最后说道：“在企业成长过程中，大家都作出了重大贡献，今天，我计划对企业进行改名，企业的新名称叫做海星艺雕有限公司，同时进行改制，让在座各位都成为我们企业的股东。我父子俩持股百分之五十一，其它股份全部分给在座的各位与技术骨干。” 发言信息量很大啊，工厂改公司以儿子名为公司名，显然的准备让他接班。大家看了一下发到手中的改制草案，注册资金由原来的五十万上升到一千万，这岂不是拿百分之一股份就得交十万钱，副厂长级的得交五十万元以上？ “不需要你们交现金，我已联系了银行，你们相互担保一下，银行会根据所应缴的股份代给你们相应的钱，你们只需负担利息，年底就可拿分红。”项厂长微笑着拿出每个人应占多少股交多少钱的表格说：“这是征求稿，你们再仔细看一看，有意见尽管提。” 目前企业效益不错，因为配合政府与马来西亚的卡吉里市结成姐妹城市的事正在核谈，政府领导与他关系不错，对他厂的政策十分优惠，釆取贷款扶持的政策。 既然不用自个出钱，稳赚不亏的事谁不愿意啊。所有中层同意了这个方案，进入细节讨论中。过了三天，缴款完毕，新的任命也公布了。金厂长看了一下新印的名片，自个的职务由技术副厂长变成了技术副总经理，周围的人碰到了，一股脑地招呼道：“金总，早上好，请多关照。” 第63章 利与义 金总，这称呼听着比金厂长高大尚，让他想起解放军中的朱总彭总等等，不自觉地挺直腰干。 企业更名后的挂牌仪式由朱副县长主持剪彩。这段时间，县里的大部分企业都在实施着由厂变更为公司，而吉时吉日就这几个，政府领导忙着剪彩，能请到副县长，是企业极大的面子。 企业以小老板的名字命名，大老板作了几句开场白后，就由小老板项海星作企业规划的发言，无不预示着他想不久就把企业交接给儿子的意图。项海星作了意气风发的发言后，从讲台上退下来，额头直冒冷汗。接班的事父亲事先从没跟他说过，让他措手不及。还没玩够呢，连婚都没结，就肩负起企业兴衰的重任。 上岛咖啡厅里，项海星向发少金华斌诉苦道:“真想不清楚，老爸这么早就让我接班，人们都说成家立业，我还没结婚，没玩够呢，还是你好，在文化站工作，一点压力也没有。“ “有权有钱有什么不好？你看我，老妈管得死死的，口袋里零化钱很少超过二百的，她出国把车留给我，这油费却出不起，只能整天停在门口当摆设。”金华斌把自个口袋翻了个底朝天，说：“你瞧你的日子多滋润呀，挥金如土，美女如云。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项海星弹了弹烟灰说：“你说的是以前，这样的日子从昨天开始结束了，从今天以后只有工作再工作，与客户应酬，整天陪着个笑脸，这酒看是茅台五粮液，实则比村酿更不好喝。″ “你要的是我工作的闲，你工作的人脉与钱，这可难两全的。人嘛，就这样，不可能事事如意。”金华斌取笑说：“别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项海星错开话题问：“先不谈这个，对了，你爸这段时间给姐妹城市的县礼设计得怎样了。” “不知道，我爸对我可保密了，一问起来，就板着脸说，万一泄密，还没送出就满大街，不成其为县礼了。不过，我在他的工作室里看到过几个作品。”说完，故事停下来品着咖啡，一言不发。 项海星心痒难忍，禁不住地问道：“说一下嘛，我是企业的总经理，难道会害自已不行？” 见他急了，金华斌回道：“是几幅彩石镶嵌的挂画，一幅一帆风顺，一幅画着佛祖，另一幅画着***尖顶的风景彩石镶嵌。” 马来西亚是多宗教的国家，父亲为迎合不同信仰的人群，做了三个样板。对这设计，金华斌并不赞同，县礼就得有县的特色，想八面玲珑迎合所有人，得到的往往是谁也讨不了好。可这是父亲的心血，自个不好多说。 咖啡喝完了，项海星一看手机说：“时间还早，我俩的老婆都不在，你听我的安排，一起上东方宾馆玩一玩，听说来了十几个俄罗斯的美女，异国风情呢。” 金华斌有些缅甸地说：“我对这不敢兴趣，你另约人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项海星更来劲了说：“我又不会告诉她，怕什么啊，一起去开开洋晕。见识一下，又不叫你干坏事。” 金华斌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是张桂芳的国际长途。 “你家的那位有千里眼，开免提，听她说些什么？”项海星抢过手机，摁下免提键。 “亲爱的，听我爸说仙居各个厂纷纷改成公司制了，爸也有这打算，我向公公打听了这方面的政策后以为，公司制确实比厂好，你今晚有空找爸议一议，给他出些好主意，相信你哦。”手机那头，没一句情话，而是命令口气的指挥他去干活。听得项海星在边上按住嘴巴忍不住要笑。 不一会儿，手机通话结束，他把手一摊，耸了耸肩说：“我还得去准丈人家一趟。” “去吧，去吧，你家的慈西太后有令。”项海星挥了挥手，买单后顾自开车走了。 到了准丈人的家里，向他解释了公司与厂的不同，他根本听不懂有什么差别，最后说道：“既然大家都在改，我随大流，好女婿，你给搞一份公司章程，我们明天报到工商局去，另外，有一笔生意上的事给核计核计。” 准丈人口中生意上的事指的是桐江书院的扩建与翻新。经过半年多的反复认证，书院的旅游开发正式开始了，石窗生意落到了他的工厂里，可惜是转包的，并且只是回廊的几百扇石窗。围墙的石窗釆取了水泥浇注，八扇一循环。 “旅游局与承包商都认为，游客都是走马观花，不会绕着围墙去研究石窗的图案有什么不同，所以决定简化，以节约成本，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些。另外，承包商收了我们百分之十五的所谓管理费，因为我们不是建筑公司，没有独立承包工程的权力。这票生意接下来，也只能赚些小钱。”准丈人的话里透着些不服气，凭什么活是我干，钱却上一级承包商赚。 如把桐江书院当作旅游项目进行核算，简化围墙石窗算经济账绝对是合算的。如把它当作传承了千年的传统文化看待，忽视细节，会造成历史的硬伤。金华斌劝慰着张厂长说：“有得赚就好，我们企业不差这点小钱，大头在国外的劳务输出上呢。” 张厂长开了瓶酒，倒上一碗笑了笑说：“不是有得赚就好，是赚太少，现在，我们的名气打出去了，有很多外地重修族祠的找上门来，点名要我们去包这活计儿，桐江书院这利润比他们低多了，才找你商量该不该接的。” 金华斌有些急了，唯恐他因利薄放弃了这笔生意，胀红了脸对他说道：“当然得接，这是为家乡作贡献，给后人留下点儿东西，我们不接的话，石窗肯定会走样的，对书院的文化沉淀没人有我们这样的用心。” “好女婿，先喝酒。”准丈人给倒了半碗酒说：“女儿也是这意思，你俩确是一对儿，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可是，我开车来的啊。”金华斌急道：“喝了酒怎回去？” “回不去就住下了，来，把酒满上。”他不由分说地给金华斌的碗里加满酒。 第64章 醉猫奇事 盛情难却，金华斌豪气地端起了酒碗，翁婿两人你一盅我一杯地干了起来。半小时后，几杯下肚，两人都有了些酒意，相互的话多了起来。张厂长开口说道：“好女婿啊，跟你说个事儿，九月份马亚西亚节后，桂芳的签证就到期了，回国后你俩选个日期把婚事办了，爸看好了几套房子，明天你陪我转一转，把它定下来。我想过了，厂转公司后，名称就叫芳华石雕有限公司，在你们名字中各取一个，企业迟早都是要传给你们的。” 他家购的新房，他家开办的企业，这我不成了软饭男了吗？金华斌忙摇着手说：“这不行的，新房是我家的事，企业更是叔叔一手创办的，还是原名好。” “有什么行不行的，你跟桂芳都是独生子女，我们的钱不就是你们的，难道说，你们俩还要分得这么清楚？明天是周末，你又不用上班，就这么定了。”张厂长一把按住他说：“她从小没妈，性子野，你得好好对她，钱的事两家各尽所能，对外不张扬。” 第二天早上醒来，金华斌感觉头痛如裂，仔细一看，这床这房与自个的极类似，但不是自己的，而是张桂芳的闺房。两人知趣相投，连卧室布置都差不多，所以，才有了以后感情的快速升温。搂着末婚妻大半年前睡过的床铺，一时之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受，不自禁地拨出国际长途：“亲爱的，你知道我现在睡那儿吗？” 手机那头，传来她的声音说：“不知道，现在，我在技术上有个难题，有个华侨拿了幅祖传的画，是黄胄的墨驴图，我不知釆用什么彩石来表现比较好，刚好，你来手机了，给参谋一下。” “一拨通手机，又是设计上的事儿，半句亲热话都没有，我们是末婚夫妻还是合作伙计？”他来气了对她说道：“你就不能先聊几句情话，回应着猜我在那里，然后再说业务吗？” “这还用猜？你在我家呗，陪我爸喝酒醉了睡我床上。”她似未卦先知的诸葛亮，猜完他睡那里后加了句：“吻我的小宝贝，现在可以给我些建议了吧。” “小宝贝指的是那儿？”他嘻皮笑脸地问道：“什么时侯我们可以再见面呢？” “流氓，再说风凉话我就不再理你了。”她有些气恼地说：“正经点，给些意见。” 听得她囗气里有些气恼，他连忙改口道：“东陵墨玉太贵，亲爱的，你可选择黑曜石试一试，黑度与光泽都不错，又易得。” 当流动的水与岩浆接触时，岩浆会转化为黑曜石，所以，这种石头在自然界极易得，并且，很多黑曜石表面还有纹路。可用着深深浅浅不同驴身上设计的驴的各种形态与光影，价格又低。 “什么叫黑曜石，你寄我一框过来，我先试一试，挂手机了，吻我的老公。”她用生硬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就挂了手机。 放下手机后，金华斌竖起头来仔细地回顾下昨夜酒后里的表现，记得准岳父还曾对自个说过皤滩古街的什么奇事，说有一大群的毛猫象醉酒般的躺在石子路上。具体的就断片了。起床看时，准岳父已盛好早饭，见他过来招呼道：“醒来了，你的酒品不错，可酒量还得好好练一练。” 金华斌笑了笑问道：“爹，问你一件事，昨天听你说起皤滩古街有上百只猫醉在路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事呀，我也只是听说，村民传言我们修的卵石路有奇迹，无蚊不说，还有醉猫?虎的功能，大概是高迁的龙能预测天气，在他们心中印象太深了吧。”他边拿筷子边对他说道：“今天是周日，要不我们开车过去看一看。” 早饭后，两人把饭碗往锅里一泡，就开车来到了皤滩古街，古街的一段卵石路正是他们不久前翻新的，几个门堂的卵石镶嵌也是金华斌设计的图案，张厂长派人工作的结果。记得当时为了防蚊，金华斌查了资料，在边上种上有驱蚊作用的植物木天蓼与樟脑草。这两种植物在仙居并不常见，为什么选择它们，就是为与高迁及李宅特点上有差异化。樟脑草植于路边，木天蓼为滕本植物，可依附于墙壁上，立体式防蚊。草丛中，果然有十几只猫躺倒在里面，有如人醉酒一般或在里面打滚或呼呼大睡。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金华斌一拍脑袋，知道是为什么了，木天蓼又称猫大麻，猫嗅到、舔到或尝到其果的味道会非常兴奋，在地上翻来滚去，很有些被醉后撒娇的感觉，甚至可兴奋到咬人。樟脑草又名为“猫薄荷”，猫食此草后会产生幻觉，状似醉酒，因而得名。后来人们则以“醉猫”比喻醉后举动失常的人。猫咪是一种高冷动物，仿佛对一切都爱答不理，可是一闻到猫薄荷，它们便会开心得眼神迷离、摩擦身体、满地打滚......原本的傲娇做派荡然无存。猫对猫薄荷如此沉醉，是因为它释放的化学物质会麻醉猫的神经系统。这两植物更有驱蚊作用。他在选择它们时，只考虑去蚊效果而忽略了对猫还有迷醉作用了。 猫对这些植物情有独钟，主要是因为其中含有一种叫做荆芥内酯的化学物质。它们被猫吸入后，会与鼻子上的受体结合，进而刺激大脑神经元，激活参与调节奖赏和欣快反应的神经系统，让猫兴奋不已。不只是猫，猫科类的猞猁、豹、虎、狮子，都很容易屈服于这种浓烈的芳香气味。一旦闻到这种浓烈的芳香气味，猫科动物们原本冷静的血液中突然充满了“快乐荷尔蒙”内啡肽。于是它们热情洋溢地摩擦头部，翻滚、舔舐，忘我地沉醉其中。 皤滩古街是县政府主推的古镇风景区之一，有传奇有故事才有游客云集。金华斌轻轻地对准丈人说了这事，两人没跟任何人说明这件事情，默默地回到家里。 第65章 礼重情意重 云从龙，虎从风，圣人作而万物睹。无意中又得了一妙招，在以后的祠堂修耸生意中偶尔用之，并由名人而宣传，必可大放异彩。如跟玄妙的风水之学结合起来，更能创造奇迹。皤滩古街中，种有木天蓼与樟脑草的只是一个庭院，并处于风口之处，猫为虎之师，能醉猫自然也能醉虎，这是游客心理中合理的联想，不妨可以编一民间故事而让其名更彰。 记得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湖南高坪村有百虎围村的惨事，百余只老虎围村三曰，拖走一个小女孩及村里所有生畜。其间原因并不复杂，用大山换取耕地——山里的野兽出山找吃食——人们为了庄稼捕猎——野兽的数量越来越少，华南虎们饿了——华南虎盯上了人类——饿虎出山。县志记载，仙居县在清朝前期也曾有虎患，可以作为民间故事的背景。 于是，金华斌编写故事道：清廷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剃发令下，昔日繁华的皤滩镇经历战火，万户萧条，时有猛虎出入伤人，市民不敢出入做生意。某一曰，镇中来了一童颜鹤发的道士，手拿拂尘，自称是来自附近天姥山的玄尘子，告诉村民说村口的建筑如此布置，便可永绝虎患。村民依照他的吩咐铺设卵石成符咒形，铺完不久，就有猛虎闯入，在附近盘回一个时辰后醉倒在地，被村民轻松捕获。一年之间，猛虎醉倒的事接连出现三次，虎患即除，村民把村口的卵石阵称为?虎阵。 “嗯，故事是不错的，可这皤滩古镇我常去，里面的老人基本都熟识，从没人对我讲过这故事，是你编的还是民间收集的？”杨站长拿着稿子说道：“来自民间的才叫民间故事。” 他低声回答说：“民间故事也可以是原创的嘛。你看故事会里的故事，有多少是现代编的。” 杨站长态度坚决地道：“文化站有文化站的原则，它只起收集整理作用，而不是创作，除非来源于民间，不然，不能发表。” 那就让它一两年后来源于民间吧，只要告诉某个村民，为了吸引游客，他们自为把这故事流传开来的，他告辞而出。 民间故事的种子播下了，正在发酵中。仙居县与格吉亚市结成姐妹城市的事也正式敲定细节，政府开始选择雕刻精美，喻意深远的彩石镶嵌作品远赴马来西来。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话是穷酸文人的自我安慰。人际间正常性的礼上往来都是人敬我十尺，我就敬人一丈，礼重情才重。 仙居彩石界大师频出，大型彩石镶嵌中，比较出名的就有周金水、陶忠胜、徐喜天、周米新、周照正、徐晓天、王银华等，他们突出彩石镶嵌艺术的再现和再创造能力，在题材、体例和表现手法上进行了大胆革新，以复制和再现重大历史事件、历史经典名画和图叙古典文学名着为主攻方向，开始了大型彩石镶嵌连屏的研制，作品创作由传统的小屏小件向大型连屏的方向发展，题材与表现手法亦有重大突破。他们所创作的系列作品《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义》、《封神榜》《水浒传》《清明上河图》《金瓶梅》《奥运之光》《丝绸之路》《妈祖》等等一批大型彩石镶嵌连屏。 两市联谊的展馆有限，不可能所有作品都上，每一个连屏的作品都是宏幅巨着，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每件都重达好几吨，选什么作品参展就成了难题。 “仙居彩石镶嵌起源于宋，北宋司马光《赋何昌家括苍石屏》一诗明确地记载了“仙居所产”的括苍石屏，誉其为“括苍黄石屏，树如浓墨写，根深称条叶，生意绝潇洒”。描写北宋的《清明上河图》必得上选。”杨副县长提出自个的意见并转向旅游局长道：“李局，你来提个意见。” 李局长摇了摇手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有个拙见，东南亚华侨崇信妈祖，这件作品必得入选。” 再征求彩石界意见时，王完人代表大家说道：“我们意见可以放上《丝绸之路》，彰显我中华大国的央央气派。” 杨副县长看了下这件作品，巨幅联屏作品，其中中外人物就有六百多位，作品以宏大的场景，再现东起长安、西达罗马、延绵万里的丝绸之路全景，以大唐盛世、八方来仪、长安都市、关中沃土、西域情怀等12个系列为主题，突出表现盛唐时期国家强盛、民族团结、商业繁荣、文化璀璨的瑰丽景象，让人从中感受到丝绸之路的宏伟气象。每个主题的艺术表现手法各不相同，应当是集中了多个彩石镶嵌大师合力完成的。杨副县长老于世故，知道这是群体创作的作品，忙点头赞了几句，并确定三件作品作为参展作品。 参展的作品经过包装后装船启运了。之所以提前一个月，是因体积太大，航空运输困难。从会上回来，项海星不服地问道：“爸，我有些不懂，应会长的关系是我们搭上的，为什么我们不推荐一件自个公司的产品参展呢？” “参展品不能出售，展位是我们包下的，我们好好地做自个的中小挂件，马来西亚人只知这是中国来的工艺品，放我们的展厅里，必以为是我们的产品，免费送来的广告啊。”项董事长向儿子解释道：“本次出国名额有限，他们出不了国，他们以产品求国内的名，我们以商品得利，各取所需，为什么非得把自个放在敌对位置呢？” 项海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项总又说道：“这次，老爸我就不去了，一切由你夫妻作主，你们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怎么办呢？最好能发个几集装箱马来西亚人喜欢的产品，赚它个盆满钵满的。只不知道金副总设计的产品能不能得到他们的喜爱并出钱购买它。想到这里，夫妻俩又坐不住了，提前一篮子礼品水果，来到金华斌的家里。 第66章 抓钱先抓心 从兰州回来应酬完毕后，金总一个人吃睡都在工作室里，闭关创作中。这天，工作完成，舒展了下身骨，正打算出关，听到外面谈话声，忙打开工作室的门。 项海星看到他胡子老长，蓬头垢面的样子，关心地问道：“金叔叔生病了吗？” “呵呵，职业病，现在病好出院了。”金总微笑着把他俩让进工作室中，指着满室的作品说：“这些都是治病的药。” 边说边拿起他们送的水果塞嘴里啃着说：“我归纳了一下，***的艺术特点，一是花草植物图案，以花、叶、柱为主，缠绕出数不胜数的图案，每种图案都有规律，讲究对称，也很规整，有些花叶被夸张变形，构成独特风格。二是几何图形，有圆形、椭圆形、菱形、波纹形、多边形等等，或单一使用，或几种套用。集合图形内还有花草图案，这种图案也很规范。三是用阿拉伯数字做花边装饰，这种装饰别具魅力，弯曲的字母笔画既能整齐排列，又富于变化，给人以动感。所以文字装饰的图案既是阿拉伯书法的精品，也是花边图案艺术的上乘之作。” 金华斌端上了一份稀饭，对他们说道：“你们也来一份？爸进入创作状态时常茶饭不思的。” “你金叔真的饿坏了。”金总边道歉边呼噜呼噜三囗二口就喝掉稀饭接着说道：“马来西亚植物资源丰富，我把兰州画中的植物替换成热带植物与海洋植物。” 这个在创作题材上确是一种创举，彩石镶嵌出现在浙东南，因为地理与历史的原因，艺术家们很少接触热带植物。***教传自沙漠，在他们的作品中同样极少有画热带植物与海洋生物的。金华斌在边上看了看父亲的设计，充满了奇思妙想，按理说应当能得到当地***的喜欢的。 “还有几件作品，你们仔细看一看。”父亲难抑兴奋之情，打来一个木制的圈轴说道：“***的地毯工艺精美，但是，它是绵毛制品，马来西亚天气炎热，当地人对它的需求不大，所以，我用彩石镶嵌中的平嵌技术给搞出一个木石结构的地毯，符合当地特点，并与应会长联系了，他估计产品会大卖，计划下大订单，在文化节前运达马来西亚。” 这地毯或全都是几何图案、或全都是阿拉伯数字、或全是文字而构成，看着与一般的地毯截然不同，这又是为什么呢？项海星夫妇看着有些蒙了，细问原因。 “我们一起去的兰州，听过导游的讲解，***对书法艺术极讲究，它有着深层次的宗教因素，书法的艺术所以有威望，是由于书法的目的是使天经永垂不朽，而且得到《古兰经》的赞成，这种艺术在回历2世纪或3世纪时兴盛起来，不久就变成了享有极高评价的艺术。这样，风格各异的阿拉伯书法艺术也成为一种敬事真主的手段。”说到这里，金总停顿了一会，又喝了碗稀饭后说：“书法和几何图案都指向真主的“有”“无”统一。图案、文字是抽象的，是“无”，但又具有了深厚的内涵.，是“有”。真主是无形的，但是又能够用文字的形式表现出来。图案、书法要表现的是真主安拉“有”(能为人所见，所感知)，但又是“无”(没有具体的形象)，因而具有了抽象美的深意。真主无形而又存在，只能用几何和文字的抽象美加以表现。地毯中的图案、文字设计主要呈现为各种方形、多类圆形、菱形，这些图形的交错安排和连续出现给人视觉上一种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动静结合的体验。这种将文字、图案精美化至神圣的设计，构成了******艺术的有意味的形式--独特的审美趣味:在一种严峻的气候环境中个体对精神中心的追求。” 要先抓住消耗者的心才能抓住他的钱包，信仰是人心中最硬核的力量，这几招创天下之先，人所未料，应当能得到***的认可并得到订单的。听完介绍，项海星激动得发抖，立即手机公司司机把样品运到公司组织大规模的生产。 同时，金华斌也把消息传给了张桂芳，她听后兴奋地在那头回复说：“马来西亚人口不多，当地富人喜欢围起一块地独门独院的生活，天井是不可或缺的建筑的一部分，把清真地毯图案用卵石镶嵌的形式体现出来，肯定会有接不完的工程，我们的生意又会成倍地往上翻的。” 听到这句话，金华斌心都有点凉了，手机里，生意上的内容越来越多，未婚夫妻间该有的情话却、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大，她会不会就定居在马亚西亚了？ 准岳父听了他的诉苦后宽慰道：“不会的，我了解女儿，她心大但不心不野，年底回来后我不让她出国了。婚房已给你们选好，是个二百坪的排屋，你看一下门堂该怎么设计为好。” 说完，他拿出一张图纸，指着里面的结构一一地作了说明。房子的位置就在永安溪边，虽说距县城有三公里路，但也只有这个地段才有独门独户的临溪别墅。 翁婿俩开车来到别墅，图上的天井面积不小，足足有六十多坪，马来西亚居民的住房虽宽畅，估计天井也就这么大。赚钱需走心，爱情同样需要用心，概然她有兴趣把事业做强做大，自个就好好地帮帮她，安心做个男贤内助吧。这个天井正适合当着卵石镶嵌的练兵场，看一看自个设计的实际效果，为她提供实物指导。想通这一点，到家后，他找到父亲，向他要了收集的***地毯图案及父亲自个设计的图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金华斌在天井里铺上沙子，把各色卵石排在沙子上，组成各样的***风格的实景图，然后，爬到房顶俯拍后传真到马来西亚。 “亲爱的，传真收到，这图不错，我找到设计灵感了。”手机那头，张桂芳兴奋的喊。 第67章 居士的老宅 华芳石雕有限公司的账户上多出十二万美元的外汇，从马来西亚汇过来的。三月前还在抱怨带队劳务输出去国外不赚也不亏，相当于免费领取的出国深度游，三个月内会赚了这么多？ 张总与金华斌俩对着汇票若有所思，国际长途来了，张桂芳在那头说道：“爸，汇款收到了吧，共十二万美元。” “女儿，不清不楚的钱不能乱拿的，三个月怎能赚这么多？”张总紧张地问道：“你给我说一说这钱怎么来的。” “放心，每一分都清清白白赚的，现在，我手下有近一百名的劳务输出者，光收的管理费都有这个数了。我又与应会长合伙注册了一个石雕公司，生意忙不过来，寄回的钱只是赚的一小半，给我们购婚房用的，其它作扩产资金用。出去前女儿说过，得赚够一套婚房钱，这些钱够了吧。” 仙居的房价为500元每平方，这排屋面积虽大，也不过300多平方，不到二十万人民币，加上装饰到顶也就五十万。张总心算一下，回复说：“傻女儿，爸的钱不是钱吗？在外不要太辛苦了，过了马来西亚艺术节立即回家把婚结了，爸等着抱孙子呢。”说完把电话递给了金华斌。 该说些什么呢？金华斌有些自卑，虽说好多主意是自个出的，可在外打拼出头露面的却是她，自个只是躲在文化站这个安乐窝里过着无忧无虑的平稳生活。怎么配得上她？拿起话筒后，一时语塞。当向她说出这个忧虑后，她爽朗地笑了笑说：“傻瓜，你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大后方才能稳定呀，生意场上忽赚忽亏，谁能预料到几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你的清真设计稿极受欢迎，我已接下三份家庭订单，另有几户人家也在谈判中。还得忙碌会儿，房子的事就交托你们了，我会想你的哦。”说完，不待回复，就挂了电话。 谈起结婚，她居然没半点激动的感觉，就好象一项平平常常的家庭作业一样。出国前她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啊，两个人在一起总是难舍难分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挂断音，金华斌茫然若失，心中突然有了种恐惧。 “发什么呆呢，好女婿，公司又接到个大单子。你的厨艺高，来炒几个菜，我俩坐下边喝边聊该怎么个把活干好。”张总热情地招呼道：“记得三学寺的大施主卢施主不？看了三学寺的装修后，她感到极为满意，主动找上门来叫我们给她的义乌老房翻修一下。回国时她全家都在那儿住的。” 对于卢施主，金华斌的印象很深，一个干练的女强人，从小就跟父亲去新加坡打拼，撑起家族的一片天，现在已有七十多岁，还在召集家族里的同宗共同为三学寺捐款捐物。看到她就让人想起电视大宅门里斯琴高娃演的百草厅当家二奶奶白文氏。 “给她们家族翻修，这利润就不用说了，可不知她要的是什么样的风格呢？”金华斌有些疑惑。 “这个嘛，听三学寺的释海兵主持说，老太太近年极信佛，做了个居士，其它的就不清楚了。明天我们可与她见一见，主持已替我们约好了。”张总端起酒杯。 她应当是受寺庙里刚雕的石窗所感染而动了这想法的，在上次接触中金华斌就有所感觉，这女人虽说行事果敢，是个巾帼人物，但文化程度并不怎么高，看不懂深奥的佛经的。对于她们，最好最投合她们心意的就是言简意骸的故事。他们这代人，在为生存与事业打拼过程中，孤身奋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知吃了多少苦，有一个佛教的故事必可打动人心。 三学寺里，释海兵给双方作了介绍，见礼完毕后，金华斌借机给她说了个故事道：“一人去寺庙参拜观音菩萨。几叩首后，这人突然发现身边一人也在参拜，且模样与供台上的观音菩萨一模一样。此人大惑不解，轻声问道：“您是观音菩萨吗？”那人答：“是。”此人更加迷惑，又问：“那您自己为什么还要参拜呢？”观音答：“因为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卢施主手抖了抖，手中的茶杯晃动了一下，似有极大的感触，低声咏道：“求人不如求己，求人不如求己，那么，我现在求神拜佛又为了求什么呢？” 金华斌拿寓言比喻道：“求心安，施主一辈子行善积德，碰到过无数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中一样的狼，如你是东郭先生，狼该救还是不该救？” 她拿茶杯的手又是一抖，喃喃的说道：“该救呢还是不救？救则伤了自己，不救亏了德行。” “给你说一个故事吧。”金华斌见状，静了静心，现炒现买地拿出昨天准备的佛教故事说道：“一禅师见一蝎子掉到水里，决心救它。谁知一碰，蝎子蛰了他的手指。禅师无惧，再次出手，岂知又被蝎子狠狠蛰了一次。旁有一人说：它老蜇人，何必救它？禅师答：“蜇人是蝎子的天性，而善是我的天性，我岂能因为它的天性，而放弃了我的天性。“ “你是说帮助人或救人都没有错，不管我救的恶人还是善人？”卢施主双手合十，有些似懂地对他说道：“救后为善为恶，是被救人的选择。” “我不是高僧，开解不了施主心中的难题，只是在给寺院做石窗与彩石镶嵌时偶有所得，也不知解得对不对，啊弥陀佛。”金华斌双手合十，对她拜了拜。 “想不到你一个做石窗的对佛法了解得这么深。我老家族祠的翻修就交给你们了，总之一句话，墙上刻上易懂的佛教故事，用以劝人为善。”与金华斌一番言谈后，听到他的解说，卢施主当场作出了确定道：“需要什么材料，你列一个清单，我打给你。” 金华斌细一打听，所谓的翻新实际上就是新建，老的祠堂在义乌乡下，早就破败不堪，并且没有规划，相当于只剩下遗址。 第68章 佛光的秘密 石窗或石雕的价格太低，并且色泽也单一，要让翻新的祠堂出类拨翠，最好的方案是在墙上放上彩石镶嵌的图案，并且，是以石材为基座的石镶石的方法，而不是仙居其它艺雕公司常用的木嵌石，因为只有石嵌石才能够经受得起风吹雨打，木头时久会腐烂开裂。 豪富之家，不差钱，镶嵌的用材上也得根据预算而好好核算，可以用上些比较贵的玉石。卢施主喜欢浅显易懂的禅，那么，再给找几个富有禅理的小故事吧。 当和尚的戒律之一是色戒，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用彩石镶嵌表现出这样的意境，参观的人必会有兴致的，从而讨得卢施主的欢心。但该用什么故事表现呢？金华斌想起了书上看到的故事：某日，坦山和尚与一道友一起走在一条泥泞小路上，此时，天正下着大雨。他俩在一个拐弯处遇到一位漂亮的姑娘，姑娘因为身着绸布衣裳和丝质衣带而无法跨过那条泥路。“来吧，姑娘，”坦山说道，然后就把那位姑娘抱过了泥路，放下后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道友一直闷声不响，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向坦山发问：“我们出家人不近女色，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女子，那是很危险的，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什么？那个女人吗？”坦山答道，“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吗？” 这个故事人物不多，对话简单幽默而富含哲理，一个高僧是行善之时，心中无色。另一个道友却滋滋念念，色终成他的心魔。用彩石镶嵌出来技术上也没难度。 佛家另一个理念是不杀生，对善的执着，那怕个人名声受损。据说明慧大师善算，能知晓过去末来事，有一位将军不服，手里握着一条鱼来到禅师的房间。他说道：“我们打个赌，禅师能算出我手中的这条鱼是死是活？” 明慧禅师知道如果他说是死的，武士肯定会松开手；而如果他说是活的，那将军一定会暗中使劲把鱼捏死。 于是，禅师说：“是死的。” 将军马上把手松开，笑道：“哈哈，明慧禅师，你输了，你看这鱼是活的。你的善算之名是浪得虚名的。” 明慧禅师淡淡一笑说道：“是的，我输了。”说完接过鱼来把它放到放生池中，看看着它摇着尾巴潜入水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金华斌把设计好的画稿拿给卢施主，并在边上标明镶嵌用的石材与技巧。她接过一看乐了说：“早看到这幅图就好了，在商场上酒席上，多少次的争强好胜，而害得自个现在身体还落下毛病，退后一步天地宽啊。”说完左手拿起个茶杯平放着，手巍巍地抖个不停，右手指着左手说：“你看，这就是为了拉生意而拼酒的后遗症。” 我说的是拯救生命，她说的是善待自己，表达内容不同，但不与他人争意气的内核是一样的。卢施主说完，把画稿交给一起过来的闺蜜与宾客观看，闺蜜连连点头。但其中一个宾客不以为然，骄傲地昂起头说：“画几蝠画就以为自个是精通佛学的高僧，想骗我姐姐的钱了，你给说说什么叫禅。” 金华斌看他的茶杯空了，端过一把茶壶，将茶水注入这位来宾的杯子，直到杯满，而后又继续不断地注入。 这位来宾眼睁睁地望着茶水不息地溢出杯外，直到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终于说道：“已经漫出来了，不要再倒了！” “你就像这只杯子一样，”金华斌答道，“里面装满了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你不先把你自己的杯子空掉，叫我如何对你说禅？” 来宾红着脸退下了，卢施主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夸道：“想不到小兄弟深藏不露，对于禅道果然有独到的见解。” 金华斌忙谦让道：“这是佛经上看来的，我只是把它移植到生活中而巳。” “这故事有趣，把它也设计出来，给镶嵌到墙上。”卢施主边说边开出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说：“第一期的预付款先给你，后面的合同我叫秘书与你联系。” 什么样的招式才能成为卢氏祠堂的招牌招式，能预报天气的龙型镶嵌，有醉猫的植物，还有什么与这两不同的招，给到这里的宾客留下深刻印象呢？金华斌拿着支票，一时之间陷入沉思中。 两个月后，彩石镶嵌完成，卢施主约了同族的亲朋好友共庆作品完成，在祠堂中摆宴请客。宴罢结束，已是夜里九点多钟，宾客们碌续告辞，祠堂的灯也关上了，突然间，一个宾客眼尖，指着墙壁上的彩石镶嵌说：“莫非佛祖显灵，你们看，高僧头上会发光呢。” 群宾客回头一看，果然，彩石镶嵌的图画中，隐约有几个高僧的头像会发出微光。打开灯后细查镶嵌的石头，与周围的无疑。卢施主本来就是信佛的居士，家族在她的影响下信佛的很多，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更认为是佛祖显灵，忙跪下来双手合十，请求佛祖保佑。宾客们见状，也纷纷下跪，祠堂上是黑压压的人头。秘书见状，不失时机地递上燃着的香火。一时之间，祠堂上香烟绕缭，人人口颂佛号，祈求自个的心愿。 卢居士家新雕的佛像极灵，夜里会发光，燃上香烛跪拜后，求财得财，求子得子。这个传言随着宾客回去后宣传，不径而走，传遍附近十里八乡，可祠堂又不是庙，普通香客根本走不进去，只有卢姓的族人才能进出。于是，祠堂外的墙角处，常常见到香灰，是外姓的在墙外烧香，希望烟飘到里面，求得佛祖关注与保佑。 “你的雕像里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头像夜里会发光？我看了彩石镶嵌的材料，是东陵玉。”卢居士似猜到了些什么。 金华斌只是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卢居士目光如炬，我们用的材料一眼就被认出来了，瞒不了您的法眼。” 是东陵玉没错，可东陵玉并不会发光，卢居士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原因，看金华斌也似一脸惊?，也就不再追问。 第69章 十一献礼 佛像发光的秘密是镶嵌的东陵玉是半透明的，金华斌与张总讨论后，在玉的背面凿上些不规侧的沟槽，镶嵌上同色的萤石，再把东陵玉镶嵌到石头上。用于彩石镶嵌的东陵玉质量一般，即使看到，也以为是杂质，并且这秘蜜只有两人知道，对工匠全部保密。卢居士是个虔诚的信徒，一开始是有怀疑，但看不出什么名堂，时间久了，也以为是自个多年积善行德而得到的福报，从而更加虔诚。和气生财，与谁做生意都是做，与有福之人做生意，会沾上他们的福气，从而有利于自个的气运，抱这种想法的商人很多，自从佛像夜里会发光的消息传出后，卢施主的生意比以前增加了三成，更让她深信是佛像带给她好运。 文化站里，杨站长又一次兴奋地召集大家开会，说：“马来西亚那边传来捷报，我们送展的彩石镶嵌作品在那边引起轰动，每天前来参观的人超过万人，还有很多外地人驾车赶到吉尔卡市，姐妹城吉尔卡市的市长要求延长展期到十月上旬再把展品送回，县政府要我们配合出一份特刊，上期的专刊预算只有二万元，现在，本期特刊升到十万元。” 出这份特刊的最佳人选自然是金华斌，马来西亚艺术节的摊位是他的未婚妻负责布置并现场作翻译的。没办法，仙居没人会马来语，她在马来西亚呆了近一年了，跟当地人学会了一些，夫妻俩交流障碍最少。 金华斌点头答应道：“这事交给我可以，可是，国际长途费你得给我报了，双向收费的，这费用可比我工资都高好几倍呢。” “你未婚妻这么有钱了，你还在乎几个国际长途？”杨站长半开玩笑地说：“叫她出就可以了。” “大丈夫不能没有私房钱啊，再说我们又没结婚，向她伸手，不是自讨苦吃吗？”他低眉顺眼的，象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答应你了，下午去邮局开通一下站里的国际长途业务，你想与媳妇聊多久都行，只要把这事办好了。”杨站长大方地签出一张业务联系单说：“这可是向国庆献礼的活动，你知道它的重要性，搞砸了提辞职信上来。” 但凡献礼工程都有特定的时效性，超过节点，这后果确实是个人无法承担的。金华斌立即办理了开通手续后，向张桂芳通话说：“媳妇儿，这次你得救为夫的一命，我们头儿下令，五天内得把姐妹城市的专刊弄出来，我又没在马来西亚参加这活动，得不到第一手的釆访资料，怎弄？肚子里没儿子，生不出来啊。” “你是要肚子里的儿子，还是釆访专刊？贫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囗。” “要儿子老婆不在身边，只能要釆访专刊喽，亲爱的，记得你的签证一月后就到期了。” “这么想我，不会是口是心非的吧？不多说了，马来西亚的材料我立即传真给你。还有两笔合同等着我签，拜拜。” 金华斌对着话筒发呆，这么几句话就挂了？这是免费的呀，看样子两地分居确实不行。 在马来西亚交流中，获得赞誉最高的是巨幅玉石镶嵌《妈祖圣迹》，是一套由中国着名镶嵌艺术家王完人设计并组织100多名工艺大师、民间艺人历时5年创作而成的巨幅艺术珍品。作品高2米、长30米、重约5吨。画面全部采用天然玉石以及珍珠、玛瑙、翡翠、钻石镶嵌。作品根据《勅封天后志》及民间有关妈祖故事，以连续不断的立体与浮雕画面，极其生动地展现了妈祖出生、成长、飞升以及拯救海难、平匪戡乱、降妖除魔、解旱止涝、治病驱疫等护国庇民、救苦救难的圣迹。作品规模宏大、画面生动、内涵丰富、制作精美，堪称世界玉石镶嵌之最。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件反映妈祖圣迹的巨幅玉石珍品。给他作个人物专访必可为专刊加分。于是，金华斌与周盈到他公司进行了专访。 今年50岁的王华人，一米八的个子，身材修长。他出身于仙居髹漆镶嵌世家，从小受长辈影响，喜欢绘画，对镶嵌艺术情有独钟，从兴趣转向喜好直到痴迷，30多年来专心艺术创作。 说起彩石镶嵌，他整个人的状态立即变了，挺直腰杆，象个发号司令的将军，说：“玉石镶嵌技术性很强，艺术性要求也相对高。比方说木雕，选中一种材料，确定画面后，往里面刻就可以了，而玉石镶嵌材料很多，一个人的衣服和裙子颜色也有不同，那就要找不同颜色的玉石进行搭配，协调难度较大。由于玉石的硬度较高，加工切割过程和雕刻中会产生很响的噪音，对人的听力有一定的影响。粉尘，也对呼吸系统有影响，所以加工时要戴防尘用品。另外，由于玉石重量大，手拿雕件加工时，要有相当的体力，往往一个大的雕件要雕上很长时间，所以创作者还要沉下心来，不能浮躁。” 说着，他拿起一块玉石，示范了一下说：“这件妈祖彩石镶嵌，高2.2米，长33米的作品，其中部分石件，单块重就几千克，为了让雕像传神，人物形象逼真，动物、房屋、树木生动，我们约用了上百种玉石。” “一件作品上百种玉？”俩人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我带你去仓库看一看我的玉石库存。”说完，王完人起身领着他们来到百米外的库房中，柜架上面堆满玉石，他指着上面的标签对他俩说：“平时到外地选料，也是相当艰难。多年来，我到过河南、xj、湖北、辽宁、青海、云南、nmg等地，曾带上氧气袋攀登海拔5000多米的昆仑山，也曾下过200多米深的矿井，遍寻玉石。在恶劣环境下常身体不适，灰头土脸，很是艰辛。不过，苦归苦，乐也是难以言喻的，特别是在创作出满意作品时。比如，这次原创的巨幅玉石镶嵌《妈祖》，能得到侨胞的认可，就是对我团队最大的鼓励与肯定。” 第70章 载誉而归 这么多的玉石，太牛了。自个家里，老爸从事的也是这个行业，金华斌对玉石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可看到桌上的玉石，却大部分叫不上名称，连忙虚心请教道：“还得王大师指点一下玉石分类。” “这些都是些没有经过雕琢的宝玉石原石，钻石、刚玉、水晶、翡翠、和田玉、石英石、独山玉、岫玉、绿松石、青金石、孔雀石、琥珀等。与叶腊石相比，珍贵多了。”王完人指了指边上的几件半成品，又开始讲解道：“中国镶嵌艺术历史久远，风格独特。殷商时代，铜器铸造中即已出现错金嵌玉的装饰纹样。随着工艺水平的不断提高，天然彩石、卵石、贝壳、螺钿、宝石、玉石和人造玻璃料器、陶瓷、木料等都成为了镶嵌的原料。在长期发展过程中，镶嵌艺术积累了许多重要的技术手段，主要包括直接镶嵌法、预制法、反贴反上法、正贴正上法等。明清以后，浮雕镶嵌的方法广泛运用于各种工艺品的装饰，清代中晚期还出现了在不同“地子”上镶嵌戏曲人物故事的浮雕镶嵌法，嵌瓷、骨木镶嵌即属此类。镶嵌工艺品具有坚固、耐晒、耐潮湿、不易变色的优点，材料的质感及由此而产生的形、色、光效果使镶嵌工艺品平添了艺术魅力，尽显粗犷浑厚、华贵绚烂之美。 现代意义的彩石镶嵌是在民间嵌“螺钿”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成形于清朝未年，至民国时期中期，逐步形成了以生产挂屏、挂件为主的城关流派和以镶嵌床板、橱面、箱面为主的皤滩流派。其制作工序为：把所需镶嵌的图纹形状在板面上刻凿出来，然后把切好形状的彩色石片嵌人相应的凹槽内，在凸出的石片上雕凿或磨平，需要经过画稿、勾形、排列、刻线、砑格、配石、框架、填漆、镶嵌、雕刻、粘贴、打磨、上蜡等15道工序才能完成。具有强烈的民族、民间和地域的艺术特色。” 对于彩石镶嵌的传承，王完人的说法与另一位大师周精髓有所差别，他认为历史上是一脉相承的，而周精髓大师却认为是由温州传入的。有争议，更有看点，金华斌与周盈商议后，计划把这内容写入了专刊。 专刊的文字稿审查通过了，但是，图片不够精彩，传真过来的图清淅度不好。怎么办呢？等他们回国，肯定是赶不上国庆了，就这么出了，没有马来西亚艺术节活动现场的高清图片，只有出运前的照片反馈的内容就不完整，如何才能让大家感同身受？几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想着各种各样的补救方法。 周盈多次去过影视城，异想天开地说：“要不，我们摆拍，叫一些群众演员，穿上马来西亚人的服装，横店影视城距离这里很近，可以向他们租。” 杨站长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行，这是新闻造假，很严重的职业道德问题。” 可不造假向哪里拿高清的现场照片呢？金华斌一时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这号码既熟识又陌生，熟识的是它是未婚妻的号，陌生的是因为是国际漫游，近一年来，呈示的号码前都加了个漫游号，现在，突然没了漫游号，反而不习惯了，一下子不知如何回复。 手机里传来声音：“亲爱的，怎么啦，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我已回国了，中途上海中转候机中，二小时后在温州机场下飞机，你开车过来接我一下吧。” “你真的是我命中的福音，救命大恩人呢。”金华斌大叫一声，对杨站长说：“这可以算是公务出差，到时给我报油费吧？” “不用报了，给你一张五百的加油卡，你想加多少算多少。”杨站长递上一张卡片说：“我们先排版，把照片处空着，你接老婆回来后向她把原图拿来给替换了。” 机场门口接到张桂芳了，金华斌兴奋地抱着她转了几圈，只见她瞪了自个一眼。他看了看自个的衣服，就一件普通的不上百元的牛仔衬衣，对方却是极精致的裙装，有些羞愧地放开她，提起行李。 上车了，她吩咐道：“我回来的事你没告诉我爸吧。” “没有，你千叮咛万祝咐的，我怎会告诉他呢。”说完，想问她些关于马来西亚文化艺术节的见闻等，刚开口，就见她用手指做了个手势说：“坐了一夜的飞机，我累了，先在车上眯会儿，将到仙居城时叫醒我，切记，切记。” “好咧。”金华斌一轰油门，车子猛地往前冲去，不一会儿，上了高速，更是风施电掣一般。两小时后，就下了高速。刚驶出收费站没多久，就见她醒了说道：“亲爱的，没想到你车开得这么溜，证拿到手了吗？” “当然喽，老司机了，无证驾驶是违反的，这事我不做。”他一只手从车前箱里掏出驾驶证。 她忙吩咐靠边停下说：“现在开始，我来开。” “还有一小时就到家了，我不累。”他边开边说道。 “叫你停，你就停，再不停我可生气了。不说了，将到家时你叫醒我？”她眼晴一瞪，吓得他忙靠边停车，互换了位置。 她上了驾驶室后不久，车子却往乡下老房子方向开去。金华斌一惊道：“亲爱的，开错了吧。” “没开错，你不说了无证驾驶的事你不干吗，现在，我们俩都有证了，干不干？”她放慢车速，低声细语地问他。 爱情也需要双方的滋润，两人分开已整一年了。他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清晨，公鸡哦哦地鸣叫着，追着母鸡在园子里跑。她醒来了，?在他的胸口，拿出数码相机，打开里面的照片，细细地解释道：“这是我们县的展厅，你看看这照片，抓拍得有意思吧，两个华侨对着妈祖彩石镶嵌作品双手合十行礼，这虔诚的眼神。还有一对父母带着他们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用手虚空模拟着雕刻的动作，表情够生动吧？这是我在楼顶往下拍的全景，黑鸦鸦的全是人头与一个个仰望的姿势，绝对的大片。” 第71章 氟石玉石 金华斌认真地翻看着数码相机里的照片，认真地挑选着，一时之间忽落了她的存在。忽然，耳朵一痛，被她用手拧了一下，忙转过身去，轻轻地吻着一起挑选。 “你看你哦。”她又拧了一把说道：“每次国际长途都说我只谈工作，不谈感情，现在呢，我回来了，你却只关心自个的工作，我这人活生生地在你身边都不理。你知道为什么我回来先不告诉爸与任何人吗？因为告诉了后几天就是喝不完的酒局，我想我们好好地单独相处一天。”说完，又拧了下他的耳朵，起身做早饭去了。 这是大实话，因为参展的彩石镶嵌等作品太受欢迎，对方提出延期，这可是大事，同时对县工艺品也起到助推作用，参加姐妹城市庆典的县政府记者与官员们临时确定在马来西亚多呆上几天，帮助企业拓展工艺品市场，都还在那边，现在，她第一个回国，必会有很多人会找她了解情况，特别是展品单位，欠了她的人情，必然是饭局不断。天天喝酒应酬，哪有时间再单独相处啊。 金华斌走到灶下陪着她添了些柴火，只见塞到灶里的都是些小毛竹，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炸出了许多的火花，不一会儿，水沸了。稀饭得上闷半小时才好吃，她拍了拍手，舒了一口气。他含笑地对她说道：“真的是干柴烈火呢，现在可以歇会儿了。” “你才干柴烈火呢，给点阳光就灿烂，没个正形。”她用沾上柴灰的手在他的脸上抹了一把，闪身退开。他见状不依不饶地拿着脏手也抹到她的脸上说：“你说，一个人怎么个干柴烈火法。”两人嘻着着抱成一团。 不一会儿，稀饭好了，他给她盛了一饭后问道：“现在，你可以好好地说一说艺术节前后，你在马来西亚的每一个细节了，业务拓展得怎么样？” “我在马来西亚时，你天天抱怨我国际长途时只说业务，现在回家了，你却还是问业务，烦不烦呢。”她媚眼如丝地答道：“今天就只说柴米油盐与吃饭睡觉等等生活琐事。” “你不说赚套婚房钱吗？这是我们最大的生活琐事。”金华斌收起笑容说：“你爸与我都购好房并开始装修了，准备我们的婚事呢，要不，早餐后去那里看一看？” 这是正事，她不再闹了，拿起筷子吃着早饭说：“这一年来，赚得还真不少，近五十万美金了，华侨祠堂装修、石基的彩石镶嵌、卵石镶嵌、劳务管理等各占一部分收益，可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两地分居的滋味不好受啊，要不，你辞职我们一起干吧。” 与办公司相比，文化站的薪水少得可怜，可好歹是国字号的，政府机关公务员编制，朝久晚五的日子很悠闲。工作又是感兴趣的写写文章，偶尔出去釆访等，金华斌十分满足自个的现状。可让末婚妻一个人在外打拼，自个坐享其成，这也太不男人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复。见他久久默不作答，张桂芳怏怏不乐地离开了，看婚房的事没有成行。 送资料去了文化站后，回到自个的家里，金华斌却见自个的父亲手拿着一幅彩石镶嵌的山水画在发呆中。本次仙居县政府送给姐妹城市的县礼就是这幅神仙居山水彩石镶嵌，在马来西亚一出，就引起轰动，为企业带来上百万的利润，本想文化节结束后在仙居当地强力推出缩小版，以旅游工艺品的名义占领市场，计划每幅定价平民化的六百元钱，谁知还没推出，市场上就出现一模一样的产品，售价为二百八十元。 人家雕出一样样子的产品不奇怪，工艺品的寿命就这样，你抄我我抄你的。奇怪的是定价这么低。这可是彩石镶嵌的作品啊，樟木的底，叶腊石嵌的面，两者价格都不低，其它的玉石价格就更高了。只材料费都不止这个价，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金总拿着仔细看了看，产品用的是柏木为底，氟石为镶嵌的石材的，难怪价格这么低。氟石的化学结构为氟化钙，是低熔点的矿物，在钢铁冶炼中加入一定量的氟石，不仅可以提高炉温，除去硫、磷等有害杂质，而且还能同炉渣形成共熔体混合物，增强活动性、流动性，使渣和金属分离。氟石色彩丰富，产量又大，价格便宜，石质偏软，易于雕刻，所以，才能以这么低的成本抛向市场。仙居本地的氟石矿是伴生矿，品质不高，含有一定的放射性，对人体有害。所以，虽然它的石色丰富，也没有正规企业拿它作为材料。现在市场上出现的彩石镶嵌上的石材釆取的是完全的氟石，并且这工艺品客户购后又是放在室内墙上的，狭小的空间不透风，对身体的危害可想而知。但游客又没分辨力，看着是天然的石材，就以为是真品。 这怎么办，打假，又以什么名义打？自个又没申请专利，人家仿制不算侵权，对方又无厂名，总不能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找过去不让人家买吧，耗不起这精力，自个企业也没执法权。并且，你说人家产品质量不达标，有毒，你得拿出个标准与依据出来。 劣币打败良币啊，企业还没开始铺货，就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金总感叹了一声，可并没有想出解决方法。 袁青花见状说道：“这个简单，仙居有多大的旅游市场呀，要卖纪念品，可以卖到横店去，那里每年游客数量是神仙居的十几倍，我们企业这点货对他们是毛毛雨，只是，打假还得进行下去，这次销了下次他们也学样，我们就防不胜防了。” 打假的事怎办呢？只有政府职能部门才能解决。项海星眼珠一转说：“你儿子我的发少不正在编这专刊吗？可以叫他呼吁一下，他的文化站有这个渠道，可能对我们企业打假有帮助。”说完，项海星用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第72章 进军横店 彩石镶嵌在仙居工艺品中占比较大，进行打假，呼吁不用对身体有害的氟石作原料，这确实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并且，也可引起政府的重视。由时间分析，现在也正是时候。金华斌把这想法向杨站长作了建议，杨站长一拍脑袋说：“小金，你早几天提就好了，现在专刊排版已完成，开始印刷，不可能再增加内容。” “杨站长你不正是那个政协委员吗？可以用提案的形式。”他提醒道：“这个比专刊更有力。” “确实，你快速地整理些照片出来，作为提案的附件，距国庆还有二天，还来得及。”杨站长说完后，匆匆地打开电脑，开始着手书写提案。 袁青花又一次回到横店。离去的时候，她是个从来接不到有台词的角色的群众演员，回来时，是老板娘，虽说资产不大，但也够让原来的伙伴们羡慕了，庆贺她有个好归宿。听说她带来了公司的产品，推销出去有不错的提成，纷纷帮忙出主意，这让她很有面子。 一个小姐妹陶金娃给出主意道：“对了，袁姐，刚好有个叫剧组在演《槽帮夫人》这部大戏，需要布景，你们的彩石镶嵌产品作为屏风最好不过了，可以给他们一些广告费，让他们在电视剧中广告植入。电视剧在全国一播，产品不就红了？” 广告植入，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干脆，自个带资入剧组，搞个女三女四之类的小角色圆一圆明星梦，说不定就火了呢，这也用不了几十万的钱。想到这里，她来了兴致，向小姐妹要了剧组的联系方式。 剧组的导演叫袁小青，自称是中国第四代女导演，见她来访，开心地拉着她的手说：“妹妹，我感觉与你极有缘份，你看，我们的名字都差不多，如同姐妹。妹妹来赞助了，姐姐当然得给你安排个角色了，只是，剧本中的角色都选好了，我总不能回掉人家吧，要不这样，我请编剧给你加个新角色，就算是女四，但这样一来，剧组的费用就增加了，你给一百万的赞助费怎么样？” 一百万，对一个年产值不上亿，利润六七百万的工艺品公司而言并不是个小数字，二个月的利润呢。公司真正掌权的还是他爸，再说，这导演的名字也没听说过，并不出名，袁青花有些迟疑了。 “这戏必火，你看，槽帮是清朝时的第一大帮，主角的故事极具传奇，说不定全国一播后你就成名星了呢，我再给你们家的产品多几个镜头，产全国媒体平台上一露脸，老抢手了，一举两得。”见她犹豫不决，女导演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鼓动着。 她看了看剧本，有几场花园里宴请的戏，用彩石镶嵌作布景十分自然，在拍戏的间歇或结束后，可以立即借这场地对游客进行宣传，这广告效应绝对是差不了的。回头与项海星软语相求说：“老公，我们是不是就投了这一百万，你看这场地每天游客有多少啊，人来人往的，宣传效果多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赚回来了。” 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再说，剧组里美女如云，说不定自个可以有艳遇，呵呵。想到这里，项海星对她说道：“你向剧组要一个帐号，我设法把它造到公司的广告预算中，算是宣传费用，明天打过来。” 彩石镶嵌的屏风搬放在了清明上河图的草坪上，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围观看拍电影的观众，拍摄一结束，就有人上来东摸西摸的，看布景上的东西是真是假。 “嵌木头上的是货真价实的玉石。”一位长着一把白色胡子的老头边看边赞叹说：“不知剧组从哪里搞的，好东西啊。” 老头子的周围围着好多人，看他们的架势，不是一般的游客，更象是来考察的商团与政府领导。 剧组的剧务过来小声地对袁青花说道：“这老头姓冯，叫冯首道，是古玩界的大拿，边上陪着的都是县旅游局的领导，能得到他的肯首，你们的生意有门道了。” 袁青花不失时机地跑上前去，递上一份文化站刚出的专刊，告知自个的产品在马来西亚文化艺术节上大受欢迎。 “良心剧组呢，用货真价实的真家伙作布景拍戏。”游客中有人竖起大拇指。参观的团队中，几个老板模样的人当场要了袁青花的名片，计划改天到他们的厂走一走订一批货。周围的小贩很势利，一看专家领导认可，忙上去打听情况，并表示愿意铺货代销。 虽说钱没拿回来多少，可第一批带去的上千件样品一下子被小贩拿空了，让他们看到了产品热销的希望。 与冯大师认识，绝对是种莫大的机缘，如能得到他的帮助，以他在国内的影响力，以后彩石镶嵌生意会好做许多。袁青花特意换上一身绣着青花瓷的旗袍去他住宿的宾馆拜访他。 “今晚，得袁大明星光临在下的下榻之所，在下深感荣幸，袁大明星表演过的角色，多是各朝各代的古装美女，在下记意犹深。”冯大师边说边泡好一壶茶，热情地招呼道：“我与横店的有关领导关系都相当的不错，或许，有某些地方能帮到袁大明星的忙。” 自个当群众演员时，时间最长的就是演一个侍女，前后共计不超过三分钟，并且，没一句台词，演员表上也没个名字，何来的袁大明星？冯大师显然是话里有话，言不由衷。可自个有求于人，只能笑脸相陪。 冯大师给倒上茶后说：“袁青花，好名字，古瓷器中以元青花最贵，女人中以袁青花最美。不知我哪里可帮得上美女。”语气与表情中，透着某中暗示。 这是影视娱乐行业流行多年的潜规则，袁青花在横漂这几年里因为不是个角，没碰到过，但听人说得次数可多了。现在，自个是工艺品公司的老板娘，影片投资方，虽说占比很小，也是今非昔比。自然不会中了他的圈套，可也不好得罪对方。生意场嘛，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乎，假装不懂对方的意思，东拉西扯地客套了一会儿，离开了他的房间。刚走出房门，却发现金华斌与张桂芳的背影。 第73章 外观专利 他俩上这儿干什么，听未婚夫说前几天他们俩吵架了，女方厌恶男方太没有男人气，只知守着自个的一亩三分地，不肯辞职出来跟自个一起打拼，怎么又和好了？ 他们确实又言归于好了。张桂芳抛下他回到家里后，她父亲就追问道：“小金人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别提他了，这么没志气，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国外打拼有多辛苦，跟他说叫他辞职与我一起干，他居然拒绝了，这样的男人要他干什么？”她气氛氛地说道：“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的样子吗？” “傻女儿，你懂不懂啊，你们俩这样的搭配才是最理想的，男强人与女强人结合会有好日子？还不天天吵架。先不说你们的感情，就说事业吧，这次你在马来西亚打拼，多少的设计思路是来源于他的，好好地想一想。他的工作是文化站，有多少资料可以免费地使用。爸爸的厂子同样离不开他，虽说是个小职员，但有着政府的背景，给爸爸在企业宣传上提供了很多帮助。还有，爸要特别跟你说的是，你注册的公司风险太大了。一个人的，现在是赚钱不错，万一亏了就成为无限责任，把赚的赔完还得倾家荡产地赔下去。”张父点着女儿的脑门可劲地数说道：“爸的企业由工厂改成公司，了解其中的门门道道。” “这是你们的事，我不管，我就要他跟着我撑起这片天。”张桂芳嘟着嘴说道：“他得跟着我出去，可以让他当董事长。” “董事长董事长，你自个懂不懂事哦，你的企业办得好了，他借你的光自然也就升上去了，相互得益。你们小两口的事慢慢再说，这两天县工商局领导也会参加宴会的，你好好地陪他喝两杯，先把公司注册的事正式办了。”说完，父亲向她详细地解释了股份制公司的概念道：“你看，你的企业是厂，注册资金少，每次钱邮回来，没有增值税发票，没得抵扣，今年就少赚了十万多元。先把公司注册了，搞个注册资金50万以上，可申请一般纳税人资格，可以开具增值税发票。以后有钱时，银行贷款也简单了许多。” 张桂芳看了看章程说：“那么，女儿把注册资金再搞大些呢，生意不就更大了，就验资时把钱打进去几天，验资结束就可以取出来的。” 张父用力弹了一下她的脑瓜说：“你傻不傻啊，脑袋被驴踢了吧。注册资金大了，印花税就交得多，同时，万一搞砸了，以注册资金赔款的，赔完就结了，不牵涉到个人财产的。有多大的体量，搞多大的注册资金。自个估算一下你现在的体量有多大。” 翻看了一下相关的法律后，张桂芳对父亲说道：“不是说劳务派遣公司最低注册资本200万元吗？女儿就注册一个劳务派遣公司，再注册一个合资的石雕工艺品有限公司。说不定可以享受更多的免税优惠。” 张父听了吓了一跳感觉女儿的心太大，自个驾御不了她了。 宴请回来，已是夜深，她对着抽水马桶哇哇哇地一阵狂吐，把残酒吐干净后，躺在床上仔细地回顾了一下两人交往的全过程，仔细地想了想，父亲说的话有道理，金华斌这小子胆子虽小，但脑袋瓜绝对的好使，有主意，有水平，在事业上是个好帮手。同时，对自个的感情也真，他在政府机关，自个在商场，相互帮衬，绝对的黄金组合。可是，这小子这几天为什么就不给我半点的消息呢，总得给我个台阶，才能就驴下坡，重归于好吧。这么一想，突然想起当时把他的手机拉黑了，进入黑名单中。忙打开手机，取消设置，一看，有五十多条未读短消息。 原来，是自个误会他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张桂芳借着酒意，拨通了金华斌的手机：“亲爱的，我们和好吧，你的短信我都看到了，是我误会你了。以后，我不再干涉你的工作选择，你喜欢机关单位就留在机关单位吧。现在，我就想见到你。” “是真的吗？”手机里传来他狂喜的声音说：“我就在你的楼下呢，立即上来，请你下来给我开一下门。” 原来，金华斌这些天每天晚上都在她的楼下，目送着她进入寝室，直到她的房间歇灯后再离开。怕她路上有危险，也怕自个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事情，见到她每天都是一个人回来的，所以，更加充满信心地每天等候着，终于等到云开雾散时，连忙小跑着过来。 当她开门手把他让到寝室中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出国前曾把钥匙交给他的，忙提问道：“你不有我们家的钥匙吗，还需要我开门吗？” 他怯怯地退了小半步说：“没经得你的同意，我不敢开门。” “我们婚也订了，证也扯了，就差一个结婚的仪式了，你想抛弃我不成？”张桂芳喷着酒气，一把把他拉到怀里。 “别、别，我先帮你把卫生搞一搞吧。”金华斌挣开她的手，拿起毛巾轻轻的帮她擦了擦嘴，又给她倒了一杯开水，然后，跑到卫生间里忙碌了起来，清理着她吐出的脏物。 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张桂芳十分心痛，一把从身后抱住他说道：“你说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如果我今晚上不打你的手机，你是不是一直不理我了。” 他忙着解释说：“不会的，我想，我们的误会总会说清楚的。这些天我正忙着申请专利的事呢，你看，工艺品行业你抄我我抄你的，大搞价格战，弄得大家都没钱赚，我们的在石头上镶嵌彩石与玉石的作品申请了专利，市场上假冒我们产品的正规企业就少了很多，面对的仿冒我们产品的竞争对手就只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企业。” “你对我真好，今天，我们不说工作上的事，你好好陪陪我好不好。”说完，张桂芳一把把他拉到被窝里，唇对唇地狂吻着，两人一时之间忘记了时间。 第74章 石窗历史 清晨醒来时，张桂芳还在沉睡中。金华斌轻轻地起床给她做早饭，看着稀饭烧开了，咕嘟咕嘟沸着的样子，边开始炒菜，喉咙里边低声地唱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少年壮志不言愁。” “瞎唱什么歌呢，还几度风雨。”床上，她打了个滚懒懒的说道：“今天没什么事，睡个懒觉吧，昨晚上我酒多了，专利的事只听懂了一半，你再细聊聊呗。” “得令，夫人。”他调笑着用京剧的腔调唱了句，坐到床边给她讲解道：“我们设计的工艺品可以申请外观设计专利这条路，外观设计专利实质上是一种设计方案，它保护的是产品的外形特征，这种外形特征必须通过具体的产品来体现，并且这种产品可用工业的方法生产和复制。这种外形的特征可以是产品的立体造型，也可以是产品的表面图案，设计好后，可以交给代理人申请外观设计专利，将申请文件直接提交到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受理处，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后可以得到授权，授权后其它人十年内就不能生产了，一旦生产，我们就可以告它侵权，要求它赔偿。” “赔什么偿啊，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多陪陪老婆，进来，进被窝里说嘛。”张桂芳边说边把他拉到床上，咬着他的耳朵。 他在她的耳边说道：“申请专利另一个好处是我们的公司名气会大增，你想一想，对外宣传时，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宣布，我们拥有多少个专利，人家的产品没有申请专利，只我们有，是不是会给人家产生我们的公司是极有实力的高大尚的企业这样一种印象？” 她抱着他轻轻地说道：“老公好厉害哦，这是不是就象我们领证了，我就可以向大家公布，这么优秀的老公属于我的，其它美女没权打他的主意一般？” 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可以这么理解吧，对了，爸接到一笔来自横店的大生意，这些天，文化站也没什么事，要不，我们到横店走一趟，现场考察一下，把这笔生意给定下来，听爸估计，利润还不错呢。” “好的，我们立即启程去横店，说实话，从订婚到现在，我们俩还没有好好地出去玩过，就当做蜜月旅行吧。”张桂芳边说边掀起被子，风风火火地开始穿衣、吃饭，不多久，就驾车开到了横店。 碰到袁青花后，两个人都吃了一惊，相互呀了一声道：“你也在横店？” 清明上河图景区的河边，金华斌、张桂芳、项海星、袁青花四人一桌，开始撸串，相互之间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张桂芳指着河西先开口道：“清明上河图的景区要向这个方向扩建，包下这个工程的工程队与桐江书院的是同一个队伍，我们上一次的合作比较愉快，所以，这一次对方又找到了我爸，计划把雕刻石窗与街道石子铺设这一块的业务分包给我们。大约有一千多万的业务量。” “一千多万业务，利润不错吧？”项海星撸着一串牛肉问道。 “不知道，对方要求能体现出北宋时的建筑特点，就给了一个这样的指导原则，其它一切都得我们自个设计，参加招投标的还有两家竞价企业，我们还不清楚能不能中标呢。”张桂芳有些忧心肿肿地说道。 袁青花十分敏感，在张桂芳的话里找到了些蛛丝马迹说：“刚才你不是说工程队把这一块业务分包给你们了吗，怎么又来个招投标，应当是内定你们了，搞了两个陪考的过来陪你们走一走过场？” 金华斌听了吃了一惊，这个女生不简单，居然被她听出破绽。这个工程一方面是因为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桂芳爸爸的活动，答应返利三十个点，作为对方的回扣。这可是商业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忙给打圆场道：“做石窗与卵石镶嵌的队伍本来不多，有设计人员的更少，都是一些工匠拉了个野鸡队伍，能把握朝代图案特点的，更是凤毛麟角，我们只是凭实力说话，认为中标的概率比较大而已。” 项海星拿起一瓶啤酒，用筷子碰的一下把它打来了，给大家满上说：“我们都是好哥们，你们有什么设计的绝招给我们透露些，让哥们也好好地学一学？” 金华斌边喝着酒，边以极肯定的语气说道：“哪有什么绝招，就知识丰富些呗，窗的历史是伴随人得居住的历史发展而发展的。最早的原始形态的窗已不可考，我国可见到的较早的窗户的实物形态是西周的刖刑奴隶守门鬲。战国伎乐铜屋坎坎，不仅两侧有落地式棂格窗，后面还有十字形的方窗。汉代窗的形制已十分完备，从汉代出土的陶制明器中可见一斑。汉代房屋的窗饰一般设在门的一侧或两侧，门的上部野出现了横窗，是后世横披窗的前身。汉代室内窗前常施帐幕，这便是窗帘的前身。南北朝时期至隋唐时期，大量使用不可开启的直棂窗，直棂窗都是固定的，其闭合的方式一般是在窗的后部装推拉板，既可以保温，也可以防盗。宋至辽金时期出现了可开启的隔扇、阑槛等结构，明清时期园林建筑空前发展，苏杭一带的园林在走廊与外墙上开窗洞颇为盛行，明代《园治》一书称之为漏明窗，这一时期槛窗与支摘窗成为这一时期的主流。不瞒你们说，我在文化站找到了一本宋人出的，关于石窗设计的奇书叫《营造法式》，其中记载了破子棂窗、版棂窗、睒电窗和阑槛钩窗等四种窗样式，是当时较为有代表性的窗饰形制。不信，我拿复印件给你看一看，为了本次工程，我把它放车上呢。” 张桂芳一听，补上一句说道：“其它投标者是依样画葫芦，拿明清园林的窗式替代宋窗，只有我们是原汁原味的复原宋窗格式，你们说，中标的把握是不是很大？” 项海星酒有些多了，大着舌头说：“你有这古奇书？我不信。要不，你把复印件拿来看一看，这个宵夜我买单了。服务员，再给我加几个菜，来一箱啤酒！” 第75章 《营造法式》 金华斌笑着说道：“这个单你买定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到停车场去把复印的书藉拿过来。”边说边起身往停车场而去，不一会，手上真的拿着一叠复印件回来，递给项海星说：“你看，这是什么，我没骗你吧。” 他拿过去翻了翻说：“我只知道这是本古书的部分复印件，但上面没有写着《营造法式》呀。” 糟了，这本古书很厚，当时只挑了部分与这次谈判相关的内容进行复印，并没复印封面，被他捉住痛脚了。金华斌想了想说：“你不相信是宋人出的书？那么，我把主要内容复述一遍，你听一听它与明清朝的论述有什么不同。” “我不信你有这水平，真能把内容复述出来，我就认输。”项海星嘿嘿地笑了声说：“我洗耳恭听了。” “告诉你吧，《营造法式》是王安石变法其间的一大成果，是宋将作监李诫奉敕编修的。北宋建国以后百余年间，大兴土木，宫殿、衙署、庙宇、园囿的建造此起彼伏，造型豪华精美，负责工程的大小官吏贪污成风，致使国库无法应付浩大的开支。因而，建筑的各种设计标准、规范和有关材料、施工定额、指标急待制定，以明确房屋建筑的等级制度、建筑的艺术形式及严格的料例功限以杜防贪污盗窃被提到议事日程。哲宗元佑六年(1091年)，将作监第一次编成《营造法式》。北宋绍圣四年(1097年)又诏李诫重新编修。李诫以他个人10余年来修建工程之丰富经验为基础，参阅大量文献和旧有的规章制度，收集工匠讲述的各工种操作规程、技术要领及各种建筑物构件的形制、加工方法，终于编成流传至今的这本《营造法式》，于崇宁二年(1103年)刊行全国。”说到精彩处，金华斌故意停顿了一下，品了品酒后，慢理思条地说：“《营造法式》全书有共计三十六卷，这部中国古籍中最完整、最具有理论体系的建筑设计学经典，融人文与技术为一体，不仅标志着我国古代建筑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水平，同时也是中国古代设计思想理论发展的重要界碑。而且，还形成了现代中国的“营造之学”。” 他还在洋洋自得地继续着，张桂芳打断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横店旅游为什么多年来这么火爆，不仅仅是形似，更是得到了古建筑的精髓，拍电影古装片时最怕什么？” “最怕什么？”她的话钩起了袁青花的好奇心，因在横店呆过几年，自觉是权威，作答说：“自然是最怕穿帮了，比如拍古装剧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座现代建筑等。” 说起穿帮，话匣子打开了，两位女士开始列举电视中看到的各种穿帮现象，张桂芳说道：“记得有个很出名的电视剧，叫什么来着？皇帝叫了声爱妃，什么时辰了，爱妃一抬手，手上套着个手表，笑死我了。” “我在片场看到的穿帮事就海了去了，有一次拍战争片，在地上躺久了，蚊子多，一个个演尸体的演员用手抓痒，围观的演员高叫炸死了炸死了。”袁青花边说边比划说：“另有一次，古代人请客，桌上出现了香烟与矿泉水。” 项海星对穿帮不感兴趣，忙着喊道：“兄弟，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给说明下《营造法式》的石工制作，让我们开一开眠界。” “让你们好好地看一看古人的智慧。”金华斌拾起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营造法式》对石作、砖作、小木作、彩画等都有详细的说明和图样，明显地体现出宋代建筑在艺术形象和雕刻装饰等加工工艺方面比唐朝建筑更精致、更全面。柱梁、斗栱等木构件，在规定它们的结构尺寸和构造方法的同时，也规定了它们的艺术加工方法，如梁、柱、斗栱、椽头等构件的轮廓和曲线，就是用“卷杀“的方法进行制作的，利用结构构件本身，只是稍作适当的艺术加工，使它兼有受力和装饰效果，这是我国古代木构架建筑的特征之一。” 项海星听出破绽，说：“你不说石窗吗，说到现在还只是木构架建筑。” “不急，接下来就是石雕与石窗了。”金华斌回敬了一杯啤酒以后说道：“卷三是石作制度，里面描写道“雕镌制度有四等:一曰剔地起突，二曰压地隐起，三曰减地平，四曰素平“。但卷二十八诸作等地中又说:“石作，镌刻混，混作就是圆雕，卷十二雕作制度中有说明。一面贴“地“的圆雕则可称之为“半混“。此外，还有两种雕刻有实物而石作雕镌制度未录:一种是“实雕“另一种名之曰“平雕”。这两种都是就地雕出花纹，因实雕不斩去地，用工省而收效佳，所以后世运用极广。 石雕的品类实际上有八种，即:1、混作--圆雕;2、半混--圆雕，仅备三面，另一面贴地;3、剔地起突--高浮雕，去地。4、压地隐起-低浮雕去地，深2-3毫米以上;5、减地平--线刻，去地甚少，在一毫米以下;6、实雕--高或低浮雕，不去地;7、平(金及)--线刻，不去地;8、素平--无花纹。” 项海星听得昏昏然，浑不知所云，说道：“奇书好似天书，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这次打赌就算你赢了，老板，买单。” “慢着，这赌还没完。”袁青花挡着项海星道：“刚才说的都是纸上谈兵，明天，我们一起好好地游一游横店，看一看你说的是不是事实，我就不信了，一个房子或石窗会有这么讲究。要知道，当年我可是横漂一族，这里的一草一木可都非常的熟识。” 在这之前，横漂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谁提她跟谁急。现在当了老板娘，可谓是衣锦还乡了，更兼她刚得到女四的角色，忽然之间，她对这里又充满感情。 “这是纸上谈兵的赵括碰上实战为王的白起。我们认输了。”金华斌起身打算买单。 “赵括与马谡当年不犯教条主义错误，不见得为输。再说，我们的方案也得经得起行家法眼。”不知怎的，张桂芳与她杠上了。 第76章 穿帮与高仿 两个女人杠上了，男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妥协。再说，借这理由共同在横店玩一天也不错，这段时间忙于工作，也该放松一下的。双方约定第二天一起来，就共同玩清明上河图。看一看哪个水平高，找出的设计破绽多。 各自回到房间，为了赢得明天的胜利，金华斌打开书本，打算另时苦读一番，了解其中的石窗，石雕与制式要义，明天必须轻轻松松地赢了他们，让他们心服囗服。 张桂芳从浴室出来，盯着他一脸的坏笑着说道：“半夜了，还看什么书，你想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 “这不，为了让他们输得心服囗服呗。再说，看一看他们清明上河图的仿制水平，对我们的石窗制备也有极大的借鉴作用。”他继续盯着书本说道：“这生意我们得漂漂亮亮地拿下。” “这次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同时也是提前过个蜜月的。”她用细细的声音说道：“你可不要顾此失彼哦。” “好，立即把书放下，我要做个坐怀必乱的柳下位，立即去浴室洗一下，你等我哦。”他边笑边走进浴室。 五点半钟，金华斌起床了，他平时就有早锻练的习惯，加上睡觉认床，所以，拉着张桂芳一起去清明上河图晨练。 “发什么疯呢，这么早就起床，你属公鸡的呀。”半睡半醒之中，她拉着他说道：“在外玩又不赶时间，生肖先改成猪吧。” “先去清明上河图里走会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拉起她刷牙洗脸。我俩购有连票，几天内都有效。” “朋友间呕气打赌的事看得比老婆还重。”她边起床边极不情愿地啼咕着。 他对她说出本次一起玩的目的之一说：“这不仅仅是打赌，也是为了生意。袁青花在这多年，找破绽的水平比一般游客强多了，有她提一提意见，对我们的石窗石雕等生意有根大帮助。” 刷牙，洗脸后，两人带着数码相机，小跑着来到清明上河图。张桂芳眼尖，指着石桥拿着相机在拍照的两人说：“你看，前面的两人是项海星与袁青花吧？” 金华斌一看，真是他俩，胸前也挂着相机。这下尴尬了，可退巳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道：“你们早，也晨练呢。” “嗯，一样的，晨练。”袁青花看了看对方胸前的照相机，两人发出会心的一笑。 早饭过后，正式比赛开始。袁青花说起一次拍摄的花絮道：“导演指挥演员拍摄完毕，却发现背景上有个空调外机没遮上。就在一面的墙上。”说完用手一指。 张桂芳指一指砖墙说：“这穿帮也太明显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 金华斌替她回复说：“红砖是近代才有的，青砖和红砖虽说是亲兄弟，原料工序基本相同，都是用粘土制成砖坯，晾晒后经900度高温烧制的。在烧成高温阶段后熄火，依靠砖窑内外空气流动自然降温，此为风冷工艺，出窑后的是红砖。青砖则是在烧成高温阶段的后期将全窑封闭，再在窑顶浇水降温，此为水冷工艺。” 袁青花用手指了指远处，隐隐的有两根电线杆，说：“有一次拍古装，放出后有这东西，刚好领导来看样片，吓得摄影脸都白了。” 张桂芳指着房屋道：“这厅堂的制式与雕的石刻图样都有很大问题，制式上用铁钉固定，石刻的文雀是五品文官以上才能使用的，现在出现在普通商业街的墙上，自古仕商异途，五品以上官员子弟不可能从商，而从商者即使富可敌国，也无权雕这石刻。” 古代等职制度十分严格，如违反规则，以僭越罪论处。这罪可大可小，小时批评几句，大时可以抄家灭族，全看社会关及官员喜好，商人虽有钱，但社会地位不高，多与这有极大关系。听到这里，项海星拉了拉袁青花的袖子，示意她不必再比下去了。袁青花没领会，继续说道：“拍海棠格格时，拍到她在浇花，身后出现个水龙头。” 张桂芳抬头指着房梁说：“这就有几处破绽，你看，梁与梁之间用了铁钉，只有皇家殿堂的结构却出现在民间大堂上。” 金华斌叹了口气说：“千古忠奸难定论，谁知道呢，这宋代崇宁二年钦定李诫重修的《营造法式》却是在绍兴十五年由秦桧妻弟平江府提举王唤重刊《营造法式》的。后世的各种抄本版本，全部来源于绍兴本。营造法式之得以传世，王唤功不可没。 岳飞与秦松，是千古说不尽的忠奸故事，一听说他们的事，附近游客都竖起了耳朵。其中一个学者模样的老者拍手赞道：“这话说到老夫心里了，奸臣往往也是能臣，不能脸谱化，一概而论。你们几位的话及有见地，要不，我们一起去喝杯茶？” 金华斌抬头看了一下，这几人的穿着有些古怪，四个兜的灰色中山装，不古不今的，但举手抬足之前充满书生气，随便的一句话，都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儒雅。他顿生好感，行了个古躬礼说道：“在下只是有感而发，承各位不弃，一起去茶座一叙。” 项海星再次拉了拉袁青花的衣袖，唯恐她又说出出格的话，紧跟着说：“能得各位老前辈指点，何幸之至。理应小辈买单。 说完，一行人来到景区里的茶座，选择靠窗位置坐下。其中一老者向金华斌问道：“请问这位年轻人，你从何得知秦桧妻弟王唤重刊《营造法式》的？老天寻找多年，也只找到些史藉记载，从没找到过读本。” “我们文化站内有这书，本次我只复印了小部分。”说完，金华斌从包里拿出复印件。 看到复印件后，几位客人双眼放光，盯着它一刻不曾离开。良久，才抬起头来说道：“真的是国之珍宝也，你们文化站真有它的刻本原件？” “如假包换，早知你们需要，我就复印几份带过来了。”金华斌斩钉截铁地答复道：“对我而言，也就是举手之劳。” 第77章 谈笑有鸿儒 清明上河图中，就有品茶的茶馆。几人进入后，一个戴着眼晴的年青人在柜台前使了个眼色，也没见他说一句话，就见每个人的身后站了个穿着宋服的服务员，向大家行了个万福，厅前古琴声优雅的响声。一个领班模样的来到前台，燃起一炉香。茶艺师端着柄长超过一米的大茶壶，开始茶艺表演。 金华斌看了下室内，四壁悬挂着几幅仿宋时文人风格的写意山水画，人物花鸟都是筒单的几笔，但求神似，不求形似。 表演者是几个女性，穿着长长的裙装对客人道了个万福后，开始正式表演茶艺。很明显，看得出她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行礼时，眼睛的视角、动作的柔和、连贯、摆动的幅度等莫不中规中矩。 礼毕，主泡边用长柄的茶壶往客人杯里冲茶、边说着吉祥的敬茶语，助泡则在边上为客人拿开茶杯盖子，放好茶叶，并向客人们敬茶与奉茶。 领头的老者开口说道：“喝茶讲究“精、清、净、美”精者包括茶须名茶、特色茶、茶叶干燥、质量上乘。水须好水，茶具质量上乘与茶相配。对茶艺师而言，精，上乘也，沏泡出一杯上等茶汤，令人拍案叫绝。精包括精通、熟练茶艺表演，精通选茶、置具、选水、贮茶、熟练沏泡程序。 清包括人、水、环境之清爽，茶可使之清醒头脑，称之谓提神醒脑，“清”，清醒的头脑，有助于人的思维，感受相聚一起享受品茗的不容易。各种素色朴实的茶器，饮茶的活动均在不知不觉中，拂去人们心灵上的尘埃，心清自然明。 净括人、衣着、环境、茶、茶器、水等，人的洁净，如手的洁净，头发的梳理，衣服的清洁整齐，桌椅、板凳无尘埃，场所无杂物、脏物。茶具应洗涤干净，水应干净符合饮用要求，茶叶应干净，无杂物。此外是人思想上、心灵上的净化，无杂念、邪念。 应符合茶道的美，符合观赏美学的要求，如服装合身，衣着得体、大方，环境优美、清爽，茶器具是否配套，环境布置是否美等等。” 说到这里，看见金华斌低头饮茶的样子，忽有所动，问道：“这位小兄弟对宋时的建筑有所研究，老夫出一个与建筑无关的小问题，不知可否？” “长者有命，敢不遵从？”金华斌站起身来，学着古人的样子，给作了个长揖。 “请小兄弟品一下身前之香茗，给个评价？”长者一指杯中茶说道：“小兄弟可否品出出处？” 这下可为难了，金华斌对茶并无研究，最多也就知道它是红茶还是绿茶，只要不是很差的，在他口中的品质都一样。可看长者眼情十分热切，又不可拒绝。 茶是绿茶，但泡干前的形状如未开的菊花，呈球状，绝非龙井的扁平状。具体是什么茶，金华斌的水平有限，实在认不出。泛泛而论地说茶如何香如何好结果必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下不了台的。他正想干脆认输，却见长者的眼神极为奇怪。他又细品了一下，味道与通常的绿茶比，有些不一样。 横店正在扩展清明上河图风景区，说不定这茶与之有关，是个配套的文化节目，与之相关的有什么历史人物呢？金华斌沉思良久，想起一段故事，脱口而出道：“此茶莫非是根据古法制作的北宋名茶龙凤团茶？” 之所以想起这个茶名，是他记得清明上河图是北宋着名的宫廷画家张泽瑞的力作，而与张泽瑞同期在朝为官的丁谓在这期间曾对茶政进行改革，并发明了有宋朝第一名茶之称的龙凤团茶，并对制茶的工艺用诗的形式作了记录。用北宋名茶配北宋名画，时代特色满满。 “果然是雅士，居然能品出这茶的名字。”长者呵呵笑了笑，说起茶的典故道：“丁谓在担任福建转运使期间，主办北苑贡茶，他在《北苑焙新茶》的序言里曾对北苑龙焙的生产有过介绍，即“天下产茶者七十郡半，每岁入贡，皆以社前、火前为名，悉无其实。惟建州出茶有焙，焙有三十六，三十六中惟北苑发早而味尤佳。社前十五日即采其芽，日数千工，聚而造之，逼社入贡。工甚大，造甚精，皆载于所撰《建安茶录》，仍作诗以大其事。”其诗《北苑焙新茶》云：“北苑龙茶着，甘鲜的是珍。四方惟数此，万物更无新。才吐微茫绿，初沾少许春。散寻萦树遍，急采上山频。宿叶寒犹在，芳芽冷未伸。茅茨溪口焙，篮笼雨中民。长疾勾萌拆，开齐分两均。带烟蒸雀舌，和露叠龙鳞。作贡胜诸道，先尝只一人。缄封瞻阙下，邮传渡江滨。特旨留丹禁，殊恩赐近臣。啜为灵药助，用与上尊亲。头进英华尽，初烹气味醇。细香胜却麝，浅色过于筠。顾渚惭投木，宜都愧积薪。年年号供御，天产壮瓯闽。” 能把这么长的诗一字不错声文并茂地背下来，这份古文功底令人舌咋舌。 “丁谓是个奸臣，溜须拍马的成语就是写他的，可同时也是不世出的奇才与能臣，财税，土建、茶叶、诗词歌赋等等，是玩得一样比一样溜，千古功罪难定论哟。”长者发了一通感慨。 《营造法式》相关内容复印好了，年青人替他们收好后留了个名片，是市旅游局的干事，说了句全篇复印好后寄给他，就匆匆带着他们几个走了。 这几个穿中山装的老者古文功底深厚，与旅游局的关系相当不错，但既向自个要《营造法式》复印件，又不给自个的联系方式，行事风格上透着古怪，他们究竟是什么神秘的客人？金华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们的身份。 “想不出就别想了呗，明天下午是招投标，我们好好地准备一下相关资料，力争把我们的文化意图表达得更充分些。”张桂芳看着他苦思冥想的样子，提醒道：“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好，说不定神佛就看中我们的诚意呢。” 第二天，招标会开始了，金华斌一看评委席，脑袋瓜嗡的一声，神佛有灵呀，昨天一起喝茶的几位老者全都坐在席上。 第78章 投标现场 看到他们后，金华斌有些佩服未婚妻的先见之明了。昨天喝茶结束，还在回宾馆的路上，她立即对他说道：“快，你立即手机你们单位的同事，把这书找出来复印，我手机我爸到你单位拿到复印件后立即送我们这里。” 一个陌生人向我们要一份看着无关大局的古文资料，这事有这么急吗？可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还是听她的话照做不误。三个小时后，张父把复印件送到横店。金华斌立即手机了旅游局的年青人，把资料交给了他。他接过资料，也没特殊的表示，只用平平常常的语气道了声谢谢。 “亲爱的，我们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些，这一行穿中山装的老者或许只是些学究型的游客，不是你猜的评委。”送走准岳父，回到宾馆后，金华斌对张桂芳说道：“让父亲他老人家大老远的来回开五小时的车，挺过意不去的。” “学究型客人，你没听出来他们的讲话口音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有天津的，山东的，河南的，bj的，也有杭州的？”她点了点他的头说：“你呀，榆木脑袋。” 他们全程说的全是普通话，没一句土话，从哪听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的？他自知没语言天份，只得傻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现在，我们提高报价，重新准备答辩内容，但愿在明早招投标前还来得及更改标书。”她推开他搂在腰间的手说：“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改标书的技术内容，我改标书的工程造价，改好后连夜叫人打字与复印。” 投标的只是横店清明上河图总体工程的石窗与卵石镶嵌部分，工作量并不很大，经过一通霄的努力后，终于，俩人在天亮前把标书修改完成，熬着通红的双眼，及时赶到投标现场。抽签结果，是五家投标企业里的第一家向发标方陈说投标方案。 第一签在投标中绝非好签，一般情况下往往被当作后续参标者的分值标杆，打分不会太高。患得患失中，俩人进入封闭的投标说明会现场，一看，果如预料，昨天偶遇的几位老者都是评委！ “各位领导，各位评委好，在全国，建有影视城的数量不少，而只有横店独享大名，为什么？我思索多时，感觉只有一个理由，即高度的还原了历史。影视拍摄中最怕穿帮，对一般观众而言，古建筑后突然出现一个空调外机等现代建筑叫穿帮，但对历史有所研究的观众呢？宋朝建筑中出现了一个当时没有的明朝建筑风格同样是穿帮。随着观众水平的提高，对这方面的要求是越来越高。所以，高度还原历史建筑是我们投标设计的根本，标书主要针对这方面设定。 这几天，个人多次参观了清明上河图景区，发现它虽基本上符合宋时建筑特点，可也有一些瑕疵，如部分建筑采取的是按清康熙《工程做法则例》建造的。同时，有部分建筑是北宋建筑，但不符合当时的体制。如贞节牌坊，说明上说是表扬民间烈妇，可图案上青龙白虎凤凰麒麟全雕上，明显的谮越，在古代这是大不敬。 本企业的石窗设计，从制式与制法上而言全来自于北宋的《营制法式》，图案上全部参照宋时的礼部图案而得。我们的设计宗旨是让游客感受到真实的宋时文化，更让玩家与行家身临其境。” 接下来是投标价格说明，张桂芳开口说道：“质量源于设计，更高品质的质量意味看更多更大的资源投入，我们的投标价格为七百七十二万，主要构成为。。。” 陈述完毕，进入关键的评委提问阶段，旅游局的阮副局长开始提问道：“既然你们对自己的历史知识‘找有几处破绽。”说完，画面上出现了一处商人的古宅。这不正是清明上河图中的一处建筑吗？两人惊得瞪大眼晴。看着他俩的表情，阮局面露得色，小样的，横店每一处设计都经过专家评审论证的，看你们怎么狂？ 金华斌闭上眼沉思了会儿，再睁开说道：“我共发现二十六处不符合历史原貌，大的八处，小的十八处。第一，客厅挂的仕女图是仿明朝唐伯虎的；第二，石雕是郑和下西洋图中部分；第三，石窗中的缠技花是青真风格，这三项时代不对。第四是贞节牌坊上石刻多处违制，官员专用图案用到节妇身上。第五，门档与下马石更是离谱，只有功臣门口才可放；第六大门用铜钉横五竖九，为大不敬，当时官员发现会判杀头。第七祠堂大梁用重檐与琉璃彩亦违禁，宋人重科举功名，商人有钱但社会地位却低，不能轻用。第八是石雕图中妇女缠了小脚，而缠脚风行是南宋。” 评委席上，阮局与几个评委低声私语着，嗡嗡声四声。 等到声音静了会儿，金华斌继续说道：“其它十八处是铁钉出现六处，形式不合四处，装饰中有墙纸，宋时无煤油灯，灯笼中出现塑料材质，衣帽钩等镍铬电镀，桌椅用现代油漆，部分木墙壁胶合板边缘外露，水泥缝没处理，水龙头没作仿古处理。一分钟时间太短，暂时只能找到这些。” 见他说完，张桂芳站起来补充说明道：“我补充两点，服务员穿的小花点棉布衣服是民国时期的。给客人敬茶的女服务员旗袍是宋人所无。宋人的服务员称店小二，女性的极少。” 两人说完，一时之间，评委席上鸦雀无声。上次国内评委一致高票通过的方案，只拿出一栋院子播放了一下，就被两个县一级小企业里的技术员说得一无是处。难道说国家级的专家还不如企业？ 沉默了约一分钟，昨天见到过的长者向阮局长耳语了几句，阮局长接着问道：“请问一下，两位原来从事的是考古吗？” “不是，是在文化站工作，县志与古藉管理是我的工作内容中的一部分，个人对之极感兴趣。”金华斌谦虚地说：“说得不对之处，还请各位评委与专家指教。” 第79章 佛手印 投标答辩结束了，由专家评委的提问看，今天虽？没抽到好签，但好运绝对落在。我们家。我们的观点与专业知识已折服了∴。。金华斌与张桂芳出门后，满脸笑容，坐在大厅等待消息。一小时后，另一家答辩结束了，垂着头出来，他们的董事长候在门口，焦急地问：“评委问了些什么问题？” 金华斌耳尖，听得他们的回复说：“没想到这次评委问的这么刁钻，全是历史知识。对造价与工期等以往的投标重点一概不问。” 听到这句话，俩人放心了，评委已接受了自个的观点，合同已是十拿九稳。可是，必竟是企业的切身利益相关，还是有些忐忑。出于安全考虑，张桂芳提议道：“白天是投标方对标书的说明，晚上评委得闭门协商，要不，我们在这空档补上个红包？” “还有什么红包比《营造法式》的复印件更重，你看他们在评审时座上都放着一本。”金华斌告诉了自个无意中的发现道：“这可是我在评审时亲眼所见。业内的评委之间既有官官相护，又有名气之争，这次工作做得漂亮，将会使得他们的名声得到进一步提升。再说了，红包也没机会送呀。” “先备上吧，以顾问费的形式每人两千现金，这是行规，不算行贿受贿，蓬佛必烧香，这是规矩，投标中了，这是小钱。”张挂芳边说边用银行卡在边止的银行里取出现金，包了十个红包。 刚包好回到候客室没多久，第四家投标单位也旅游干事小王过来，对着金华斌俩耳语道：“虽说没开始内评，但估计你们没问题了。”说完，眼睛盯着他们俩。金华斌不知所措，张桂芳拧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别说话，把干事小王拉到无人处，递给十个红包，压低声音说：“这是顾问费，其中一个是你的茶水费。” 王干事收下后，再次低声地说道：“透露给他一个消息，评委对你极满意，想特邀你们参加下一个石雕有关的投标。” 这信息量就丰富了，特邀参标主要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陪考，即工程单位因投标客户太少，安排了关系户参标走过场。另一种就是内部标，打算把工程承包给你，直接向你发邀请。无论那一种，都对企业有利，前一种表明你企业已进入对方关系网中，后一种更不用多说了，直接给工程。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事情就容易多了。并且，听他的口气，明显是第二种。可手上已没多余的红包了，怎么办？金华斌正焦急间，张桂芳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说：“请多多关照。” 这可是刚买的手机啊，到横店时，看到大门口在搞手机促销，说是带拍照与qq聊天功能，四千多一部。两人一合计，有了这手机，可以传送图片，尽管是黑白的，也比之前传真机方便多了。qq聊天更是件新事物，有了它就可能不用国际长途了，想聊什么就是什么，上网就行。所以购了一对，其中一个还没拆封，就被她当礼物送人了。 晚上发包方与评委还得闭门协商，投标结果明天公布，所以，还得在横店住一晚。吃完晚饭，张桂芳借口有事，出去了一下，过了一小时后，回到房间，充满歉意地拿出个新手机说：“老公，还你的手机，还没开封呢。” “哦，还是还璧之身，晚上，我给它开封一下，好吗？”金华斌双臂从背后抱住了她。 “不嘛，来日方长。王干事送来明天投标的大纲，我们得把这件正事先完成了。”她边说边挣开他的拥抱，打开手提电脑。 发包方的主题内容是清明上河图景区内的一个寺庙的壁画，要求玉雕一幅佛壁《灵山胜会》，内容包括佛主、4大菩萨、500罗汉等佛教人物。看到这主题，金华斌释然了，父亲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在家的时候有事没事就与父亲探讨着这方面的问题。设计佛象最容易忽略的是佛、菩萨的手势，佛教之中，对手势十分讲究，一个手势一个意义，总共有数百种之多，最常见的共七种，一曰说法印：以拇指与中指（或食指、无名指）相捻，其余各指自然舒散。这一手印象征佛说法之意，表现佛陀于鹿野苑初转时的状态，所以称为说法印，也称转印。 二曰无畏印：屈臂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这一手印表示佛为救济众生的大慈心愿，据说能使众生心安，无所畏怖，所以称无畏印。 三曰与愿印：以手自然下伸，指端下垂，手掌向外，表示佛菩萨能给与众生愿望满足，使众生所祈求之愿都能实现之意。此印相具有慈悲之意，所以往往和施无畏印配合。 四曰降魔印：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以示降伏魔众。相传释迦在修行成道时，有魔王不断前来扰乱，以期阻止释迦的清修。后来释迦即以右手指触地，令大地为证，于是地神出来证明释迦已经修成佛道，终使魔王惧伏，因此称为降魔印。又因以手指触地，所以又称触地印。 五曰禅定印：以双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上，两拇指的指端相接。这一手印表示禅思，使内心安定之意。据说释迦佛在菩提树下禅思入定修习成道时就是采用这种姿势。在密教中，这种手印是胎藏界大日如来所用，称为“法界定印”。 六曰智拳印：以两手分别作金刚拳（以四指握拇指于掌中，称为金刚拳），再以右拳握左手食指于胸前，据说此印相表示消灭无明烦恼，能得佛智慧。 七曰期克印：以中指与拇指相抵，竖食指，此印是密宗的降魔印。 佛教手印是一种十分复杂的肢体语言，弄错手势就如说错话，其它的雕刻难度没想象中的大，掌握一个要求，面色安祥、千人千面、栩栩如生即可。 金华斌示范着画了几个佛手印，对她说道：“亲爱的，放心吧，其它投标人是依样画葫芦，翻开一份佛经图像原作抄写而已，我们是重在实质，完全的原创，明天绝对可以力压群雄的。” 第80章 兄弟嫌隙生 “老公，你给出个叫得响的主题词震他们一下吧。”天色已晚，张桂芳的话听在金华斌的耳中，充满了别样的味道。 他略一沉思，答道：“佛家手势复杂，是最好的解读佛经的方法之一，与现代的肢体语言也有共通之处，就叫解秘佛手密语，解读佛祖故事吧。” 佛经深奥难懂，如以佛祖手印的形式进行解读，立即就可以让深奥的佛经变成趣味十足的人人听得懂的故事，这绝对是个好主意。在雕刻作品的同时，可以在边上放上佛手印的文字说明，如花有花语，佛手印有手语一般。让看似平凡的事物拥有不平凡的故事与意义，是旅游行业中最常用的吸引游客的法宝之一，旅游拉动人气，依靠的就是讲好故事。主题定下了，接下的事就好办了，把佛祖与四大菩萨的手势进行详细的设计与说明，五百罗汉队伍庞大，只要把最前排的十八罗汉手势给进行设计，后面的就是纭纭大众，雕上头像即可。 金华斌很快地用手提电脑构描出草图。电脑作图这可是新兴的技术，目前，能够掌握这项技能的人不多，对于这类新技术，金华斌却很有天赋。前些天安装了软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与消化，现在，虽说不是特别的纯熟，但把贮里面的罗汉像复制粘贴，五百个交错地排成几十排，让它看起来规模宏大，这还是不难做到的。效果图与投标书出来了，张桂芳看后十分满意，表扬说：“我家老公好厉害哟。” 他嘻皮笑脸地说道：“什么地方好厉害，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去，给你点甜头就不知天高地厚，没个正形了。”她半嗔半喜地答着：“都厉害，好了吗？” “亲爱的，你给什么甜头？”他进一步的笑着说道：“或者说打算给我什么甜头？” “甜你个头，明天还得忙乎一天，进行投标呢。”她重重地打了他一下，“先好好休息，拿下明天的合同。另外，告诉你一件事，刚才你在手提电脑前忙时，我出去了一下，在走廊上看到袁青花进入到另一个房间，就昨天晚上我们碰到她的地方。我在吧台上一打听，里面住着的是某导演。” 他好奇的问道：“袁青花以前曾是横飘，成名演员是她的梦想之一，现在，有钱了，正是实现梦想的时候，她去找导演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这是深夜十二点多了啊，娱乐圈里太多那个事。”她看了看门口，好象怕人听见似的，见没动静，接着说道：“项海星又没陪着他，我担心你的朋友嘛。” 金华斌摸了摸脑袋，感觉发少有被绿的可能，可这事无凭无据的，能说些什么呢。于是，低声说道：“睡觉吧，明天投标呢，我们得养精蓄锐。” 投标者全部在会议室门口等待了，金华斌他们意外地碰到了项海星与袁青花。 四人不约而同地问道：“你们也来参加招投标的？” 问完一起呵呵大笑，双方都产生同样的疑问，为什么前天晚上一起吃饭时，对方都没靠知这事呢。 抽签开始了，项海星组抽到了第一签，露出了畏缩的表情。谁都知道第一签会吃点小亏的。金华斌自告奋勇地说：“我们换一换吧，我的是第三签。” 有了昨天的成功，金华斌坚信，只要观点新，第一签更加让人记意深刻，昨天的胜利，更引起他乘胜追击的信心。自个昨天晚上恶补的《灵山胜会》中关于佛手印与现代肢体语言的观点必然会在评委中引起共鸣的，但因为时间急，有些佛手印的含义自个记得并不清楚，第一个投标说明，忘记的内容自然就少。 结果有如所料，评委们都被这个设想吸引了，加上部分评委与昨天招投标的评委是同一批人员，先入为见就有较好的印象，结束后，两人就清楚，本次中标者只会是自个。 傍晚时分，金华斌等两人手机请项海星两一起吃个晚饭，等待明天公布投标结果，谁知连续的几次手机，结果都是嘟嘟地响了几下，就出现忙音。怎么回事，为什么挂我的电话，金华斌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因为他们竞标失败了，就生自个的气？ 第二天上午，签好合同，中午参加发包方举办的宴请，晚饭后是俩人请他们的答谢宴，再是娱乐厅里忙了几小时，到了十一点钟，回到宾馆。酒有点多，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掏出手机一看，有六个未接电话，都是父亲打来的。 难道说家里出什么事了，这么接二连三的手机自个。金华斌忙手机回了过去。听见父亲在那头骂道：“傻儿子，做人要讲点道义，你为什么要抢了项海星的标？” 细问了过程后，他才知道，项海星回到仙居后，就找到了他的父亲，说起了招标会上的经过，当他们对方案进行说明时，评委粗粗地看了一下就打断说：“你的方案与第一家的高度类似，但不如第一家的详细，不用再说了。”他们的方案没演示完毕就气哄哄地回到了寝室打道回府了。想起了评委的话，认为金华斌与张桂芳两人是从金父那里偷到了方案，然后改头换面参加了这次投标。 父子都对佛教有兴趣，关于佛手印这类设想确实部分地得益于与父亲的交流，人物趋同也属于正常，父子相承嘛。本来自个就没有计划参加本个项目的招投标的，只是机缘巧合，而项海星他们也没说过他们到横店参加投标的事，一来二去的，就产生了这样的乌龙。金华斌把这事向父亲作了解释，父亲一万个的不信，在手机里破口骂道：“没你这么自私的儿子，挖好朋友与父亲的墙脚，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 这事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了，并且让父亲左右为难。双方的工艺虽说有所不同，自个的是以石头为基础，进行彩石镶嵌。项海星的是以木头为基座进行彩石镶嵌，但图案类似，自个的父亲是他们的技术副总。《灵山胜会》的设计呈现了日月祥光、和谐安定、佛光普照、世界和平。而自个的内心却是超级的混乱，如心魔缠体。 第81章 危机公关 “睡觉吧，胜利总比失败的好。”张桂芳低声劝慰道：“我们行事但求心安理得，不必理会他人怎么个想法。父亲那边到时好好地向他们解释即可。” 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明天开标后还有得忙呢，一切都等明天庆典结束后再说。金华斌和衣躺下，一夜不得眠。 开标并签合同后，两人急忙驾车回去，车上，张桂芳说道：“要不，先回我家请教一下我父亲这事该怎么办吧，他老人家的社会经验丰富些。” 听完金华斌的叙说后，张父轻松地说道：“这是小事，你想一想，东阳木雕方面的技师也参加投标了，他们是当地人，比我们更占优势，如果不是机缘凑巧，我们得到这张合同，项海星他们有把握战胜东阳木雕吗？为什么你父亲没有亲自带人参加这次投标，一方面这个标得不大，只大二百万，对手又是本地的东阳木雕，另一方面老项就是让小项涨一涨见识，接触一下这场面而已。你以我们厂对彩石镶嵌有经验的技师大部分在马来西亚，没足够的人手接这活计为由，叫老项总派人一起合作这个工程，利润各半，自个父亲这里嘛，我叫女儿陪着你一起去他办公室，低下头多说几句软话，去前我手机一个老项总，说明情况，这事就过去了。” “为什么是去我父亲的办公室，而不是在家说呢？”金华斌不解地问。 “我是替代化解你与项海星的矛盾，而不仅仅是你父子之间，去吧，有什么委屈忍一忍，这事就过去了。”张父用手擂了擂他的背。 来到海星公司董事长办公室，见他们进来，热切地打招呼说：“听说你们父子俩因为我儿子的事有点小误会，我已批评他了。这是本来就是叫他们历练历练的，没中标的打算，你给说一说怎么中标的？” 两人说完当时的全过程后，老项总夸道：“后生可畏，能打败当地的木雕大师，取得这份合同，虽说合同的标的不高，但意义重大呢。我叫项海星他们过来，好好地听你再说道说道，让他们长长见识。” 东阳木雕溯源自唐，发展于宋，鼎盛于明清。传统的东阳木雕属于装饰性雕刻，以平面浮雕为主，有薄浮雕、浅浮雕、深浮雕、高浮雕、多层叠雕，彩木镶嵌雕、圆木浮雕等类型，层次丰富而又不失平面装饰的基本特点，且色泽清淡，不施深色漆，保留原木天然纹理色泽，格调高雅，被称为“白木雕“。东阳木雕选料严格，多用椴木、白桃木、香樟木、银杏木等材质。明代木雕工艺的着名产地，主要制作罗汉、佛像及宫殿、寺庙、园林、住宅等建筑装饰。当时婺州书画界或文学界，如徐良甫、徐原父、王伯姬、宋濂、宋遂等都对雕刻木版有过记载。至清代康熙、雍正、乾隆年间，东阳木雕已闻名中国，在选材、工艺、题材、艺术风格等方面都已发展成熟，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工艺体系。要在东阳本土投标击败东阳木雕，取得寺庙的佛壁合同，这根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本次得到这份合同，更多的是因为创意与对方旅游的需要。 因为这之前他父亲给他分析了本次参标的性质，项海星的气已消，进来后消嘻嘻地与金华斌打了个招呼说：“兄弟，今天听你传授真经来了，可不能藏私哦。” “没什么真经，只是运气而已。”金华斌谦虚了几句，走上讲台，开始介绍道：“商业运作半看福气半看水平，如果按彩石镶嵌的水平而论，与在座的相比，我们只是小儿科，这次合同为什么会到我们的手上，只是多了一点点的运气。无意中认识了五个高级别的评委。”紧接着说了与他们认识的经过。 “哦，运气太好了。”台下响起了惊叹声。 “说对话，送对礼，是本次我们得到合同的关键。投其所好，靠的只能是运气，我们手头上刚好有《营造法式》的复印件，并不是我们刻意要拿它作为礼物。”说到这里，金华斌扬了扬手上的复印件，并抽出几张给了在座的各位。接着说道：“为什么会在东阳木雕与彩石镶嵌之间选择了我们呢，横店影视城内有好多庙寺，用的都是东阳木雕，引起游客的审美疲劳，这次，在新建的庙寺中改一改形式，虽然说艺术水平不见得比东阳木雕的高，可却丰富了旅游元素，对吸引游客有利。有了几位资深专家的这个意见，后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金华斌走下台来，老项总上台总结道：“现在，你们都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了吧，人家拿这合同凭的是满腹的学问，在普通人看起来平凡的地方看出道道来。这个周未，我组织一次横店游，你们给我好好地看一看里面的建筑与雕像，看一看你们的眼光有多毒。” 这场危机算是过去了。俩人十指相扣走下楼来，心中充满了幸福。开车回到她父亲的办公室里，向张父说起了事情经过，张父脸色凝重地说：“小伙子，现在是非才刚刚开始，后面等着我们的类似危机还多着呢。” “后面会有什么危机？”俩人不解地问道：“我们与人无怨无仇。” “因名成仇，因钱成怨的事还少吗？你爸从事的是让人看不起的墓碑雕刻，现在，插入到了彩石镶嵌的行业中，并且做得不错，虽说技术上与他们的不同，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动了他们的蛋糕？这次的事因为双方得益，老项总乐呵呵的，可如果换着其它人呢，我们不可能次次地让出自个的利益来平衡它的，不说我们的坏话才怪呢。”张父语重心长地对金华斌说道：“你的本职工作是文化站，多次为生意的事奔忙，人家随便借个理由说你不务正业，让你难受难受，恐怕没什么困难吧？以后的事我们都低调些，闷声发财即可，不需要搞得满城皆知。” 第82章 qq时代 虽然季节是冬天，金华斌却听得满头大汗。金石良言啊，社会险恶，确实如此。 张桂芳听了，同样是吓了一跳，说：“太可怕了，我还是回马来西亚继续做我的女包工头吧。” 张父厉声地说道：“胡闹，刚给你们购下新房，才开始装修你就跑马来西亚，给我好好地呆在仙居，把新房装修完毕，婚结了后再说。” “新房装修好后也得放个半年一载的散一散甲醛气，最快也得明年下半年了吧，爸，我还得离开国内这些是是非非，把业务扩大一下，再赚些钱呢。”她摇着她爸的手，另一手指着金华斌，同时给他使眼色道：“新房装修与业务帮忙不都有他嘛。” 他想了想，马来西亚的业务确实离不开她，时间久了，助手可能就独立成立公司了，不就成了给他人做嫁衣了吗？自个与她的感情比较稳定，同时，有了qq，双方的联系比以前容易多了，不需要时时刻刻地依赖国际长途。于是，半开玩笑地说：“爸，好女子志在四方，让她去吧，家嘛，就让我这个留守男人好好地守着。” 在距春节还有一个半月，张桂芳回马来西亚继续她的女包工头生活，因为即将元旦，文化站的活自然也多了起来。 杨站长在一次闲聊时，得知金华斌的手机有qq功能，十分好奇地问道：“听说，你搞了个带qq功能的手机，能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没什么，就跟电脑的差不多，只是能带在手上而已。”他带出手机，给演示了一下。 “还说没什么，我们是搞宣传的，宣传强调及时性，有了这个，边采访边播出，工作效率就会加倍，多少钱一只？”杨站长边问边盘算着，今年文化站的工作得到县政府高度的赞赏，如果价格能承受得了，年底骨干人员人手一只，作为工作工具，理由十分充份。 “三千多一些，怎么，杨站长要大发慈悲了？”金华斌猜中她的想法，半开玩笑的说道。 “十来个人，共四万元钱，我打个报告让政府增拨预算，只是这么一来，年终奖与福利什么的就受影响了，开个会，听一听大家的意见。” “有了个可打字的手机，比只能拨电话号的高档多了，拿出去在朋友亲戚面前多有面儿，年货少发些我无所谓。”讨论时，见能占到便宜，周盈忍不住了，第一个表态。 很快，钱批下了，文化站人手一只手机，并建立了手机qq群，开启千里之外的外交模式，相比于传统的面对面交流，qq交流显得自由多了，人人乐此不疲。 晚上，金华斌躺在床上与马来西亚的张桂芳聊天着：“亲爱的，再过些天就是春节了，这个春节你回来吗？” “我来一次生意没人照顾，损失太大，要不，你办个旅游签证，上马来西亚过春节。” “家人团聚才叫春节，在马来西亚过节，失去了传统意义，这不好。” “我们在一起不就是家人团聚嘛，不该是英文不好胆怯了吧。马来西亚过春节可好玩了，比在大陆传统的意味更重，舞龙舞狮放鞭炮等等，一道元素也不落。” “好的，亲爱的，我看一看有没有春节旅游团，如有的话，叫他们代办一下签证，我们在马来西亚过蜜月。” “准定有的，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现在办准来得及。记住了，你加他们为好友，根据他们的提示提交资料即可。”张桂芳说完后，发来了联系人的qq号。 因为张桂芳在国外，信号不好，文字聊天时断时续的。向联系人发出信号，请求他批准自个为好友的期间，百无聊赖中，金华斌打开了手机qq游戏，玩着俄罗斯方块，随着方块速度越掉越快，他的心紧张到了嗓子眼。突然，一根长条掉下，方块一下子全消了下去，他刚松了口气，qq传来了批准好友的申请声。手一抖，俄罗斯方块立即被新掉下的不规则方块卡死，玩完了。 金华斌根据对方的要求通过qq提供申请材料，一小时后，材料提供完成。 “尊敬的游客，您得到当地的公安局办理一张护照证明，与个人财产证明，其它的交给我们，祝我们的合作顺利。”祝福声中，对方结束了qq聊天。 金华斌瞪着qq聊天的屏幕发呆，突然间有了个设想，我们可以把对石窗、石雕与卵石镶嵌感兴趣的客户分门别类地拉几个群，在群里进行交流与推销，说不定能带来新的生意呢。消息通过qq发给了张桂芳后，开始焦急的等待，打了三局俄罗斯方块，才见到她回的消息说：“亲爱的，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仔细考虑一下后再实施，到马来西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金华斌笑着在qq上打字道：“报告老婆大人，真如老婆大人所料，有钱的就是大爷，我们的家庭财产一报，对方的语气立即就变了，一开始老问我为什么不按他们的规划进行到马来西亚的行程，好象我是计划借旅游偷渡的偷渡客，把老婆大人的名字与我们县里的专刊一提，对方的口气就全变了，答应马来西亚下飞机后他们就不再管我，等着回去的那天在机场集中，一起返回。” “谁知你不是偷渡客，是偷老婆的偷情客。” “切，我们可是有证的，怎么叫偷情，叫深情好不好？这么说搞得地下情似的。”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问一下，政府在彩石镶嵌的打假上成效如何？” “还不错，氟石替代玉石的假冒伪劣产品被没收，海星艺雕有限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赚得他们笑得合不拢嘴。所以，横店的彩石镶嵌《灵山胜会》的事没在提起，两家算是一笑眠恩仇。” 海星艺雕有限公司正在实行着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年关将近，正是旅游旺季，旅游纪念品旺销，正好可以借政府把氟石替玉石打掉的良机，推出彩石镶嵌作品，抢占市场份额，系列化作品扩产中。 第83章 小别胜新婚 春节前一周，去马来西亚的旅游签证顺利下来了。再过两天就出发了，这些天忙于这事，没好好地陪过父母，今年过年不能与俩老人家一起过，这在人生中第一次。金华斌去菜市场上购了几个好菜，默默地做好，想陪父母好好地吃上一顿大餐。却见父亲下班后回家后满脸的不开心。 遇到什么事了？金华斌忙着上前替他拿着背包，拍打着灰尘。父亲看了他一眼桌上的菜，立即进入工作室忙乎起来。 “老头子，儿子过两天就出国了，难得他孝顺，给我们做了一大桌的菜，你就不能陪着好好地吃餐饭？快把活放下。”对于爸爸的行为，妈妈有些生气，这样的行为巳有好几天了，那么，父亲究竟碰到了什么事了呢？听母亲提起，金华斌才想起，这些天，自个上班之余或是忙于新房装修，或是忙于跑出国手续，晚饭多是在新房处与装修工人一起吃的，回到家里时天时已晚，与父亲的交流很少，是该好好关心一下了。 金华斌陪着小心，把父亲叫到饭桌前，一家三口一起坐下，问明情况，父亲答道：“现在，市面上又出现了很多仿制的彩石镶嵌作品，价格比用氟石的还要低，没办法啊，父亲只有努力地多设计些产品出来，保持住市场份额啊。” “比氟石的还低，世上还有这样的石头？”他惊奇地问道：“就算是溪里的卵石，一块一块地挑价格也不会低于氟石啊。” “我给你看一看从市场上收购到假冒产品。”父亲边说边到工作室里拿了一幅镶嵌画说道：“就是这个，你看看是什么东西做的。” 金华斌拿来一看，明显的是树脂做成的，树脂色泽与纹路自由可调，需要什么色泽与花纹往里加什么颜料，把它倒到凹槽中，放上一天，让它固化后再用凿子略作修整，就成为与彩石镶嵌高度类似的作品，外行人用肉眼极难分辨。并且，树脂种类多，着色容易，在色泽过渡的技术处理上，比玉石的更自然，美观程度更高。 “政府是什么态度呢？” “卖货的人只说是镶嵌的工艺品，没说是彩石镶嵌作品，不牵涉到假冒。树脂又无害，不能与氟石一样进行查处。”父亲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只能抓紧设计出新样品，分批投放市场，不能给人家机会。” 金化斌问道：“这有用吗？工艺品又不是时装，它的时效较长，投放市场游客不会抢，该仿冒的人还是同样的仿冒。” “这也不行，那也没用，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劣币驱逐良币的事情出现？”很少饮酒的父亲往杯里倒了一杯酒说道：“我们就这样放弃老祖宗传下来的技艺，总得做些什么吧？” 树脂成本低，制作难度低、虽易老化变色，但有个老化时间周期，怎么着也得几年后才能看出来，游客在旅游商店里挑产品，首先就是它的美观程度与价格，树脂镶嵌画在这两方面优势明显，加上游客的眼光有限，看不出玉石与树脂的差别。金华斌同样想不出破解的法门，只能端起酒陪着老爸喝几杯解闷。 “既然成本上达不到它的要求，就向它靠拢呗，也生产树脂镶嵌产品不就得了？”妈妈看爸爸的表情不对，在边上小心地陪着话说道：“技术就象人，有个寿命，你看外婆小时候一代人小脚小鞋做得多精致，后来不就消失了，人得认命。” “这跟小脚不是一回事，是国宝。”金华斌见到妻管严的爸第一次对着妈妈发火，把酒杯子摔到了地下，不一会儿，醉倒在椅子上。 他忙扶着老爸说：“爸，这没什么的，海星艺雕有限公司总体业务运作良好，旅游纪念品只占其中很小的比重，即使放弃了也不影响企业效益。” 老爸喷着酒气，带着哭腔说：“富人认可算什么，算侈奢品，老百姓中有口碑，彩石镶嵌才算是产业。” 爸醉倒了，他与妈俩人把爸抬到床上，默默地思索着爸的话，酒后吐真言，老爸是个真正的艺人，在老爸心中，地球的尽头是老百姓的口碑。 老爸的心结难解，也许，时间会让他忘记这一切。因为要去上海赶飞机，第二天一早，金华斌就到车站，登上去上海的早班车。 飞机到达马来西亚的首都吉隆坡，从地理位置上看，它与bj同处于东八区，时间保持一致，没有时差，但气温相差太大了。上海上飞机时是寒冬，下了飞机是盛夏，虽说张桂芳与导游都多次提醒过衣着的问题，可飞机上也没地方换衣服啊，所以，下飞机时，金华斌还是穿得鼓鼓的冬装，象误闯入热带雨林的北极熊。 飞机场的出口处，张桂芳穿着无领、长袖的连衣长裙在接机，束着根腰带，显得腰身特别的细。在金华斌的理解中，马来西亚是热带地区，他们的百姓穿着应以热情奔放、上露胳膊下露腿的短装为主，谁知从机场里望去，多是与张桂芳类似的装饰。 张桂芳绕着金华斌快速地转了一圈，让裙子象花一样地撒开来，问道：“老公，你看这身装饰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极严肃的表情指了指她的腰带回复道：“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人，中间是腰（妖）。” 她咯咯地笑得浑身发颤，弯下了腰说道：“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快先上车吧，晚上看我这个妖怎么吃了你。” 马来西亚的国土面积不大，二小时后来到的她的住处，海边的一处别墅里。停车后，她指了指前面的大海说道：“这地方不错吧，亲爱的，你猜这别墅多少钱？” 猜租的别墅多少钱，这是什么意思？别墅价格与我们无关，租金才与我们的钱包紧密相关。他开口猜道：“一百美元一月，对不对，亲爱的。” 新马泰十日游，旅行社开价也只六千人民币，扣除机票，每日开支不到三百人民币，房租一百美元每月是以这为基础估算的。 第84章 外国媳妇 “我叫你猜这房子多少钱，不是猜租金多少，亲爱的。”她抱看他的腰说道：“可以猜三次。” “二十一万美元？”他低声地猜道，中国小城市的房地产刚冲突千元每平方米的大关，自个在仙居刚购了房，有较深的印象，这是海景房，价格应不会低。 “你再猜，误差不超过一万美元算你赢。” “二十八万美元？” “第二次了，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看着她狡诈的笑着，反正是猜不中的，他干脆打出一个极低价说道：“十一万美元？” “老公好厉害哦，正是十一万美元，分毫不差。”他拍着手欢呼道：“带泳池与花园的哦。” 他刚想详问，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过来，低着头向她说了几句英语。好歹是大学毕业，还能听懂一些，他听得意思是，饭菜已准备好了，两位主人可以用饭了。 “我们跨入资产阶级阵营了。”金华斌笑笑跟着她来到饭座前，看着饭菜夸张的哇了一声道：“这么多的菜，就我们叁人吃？” “俩人，我们吃好后再给菲佣。”她淡淡地笑了笑，好似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菲佣吃的是我们的剩菜？他有些极不自然，可从报道上看到过，菲佣是世界上最好的佣人之一，他们受到的职业培训就是不与主人同席的。 吃完饭后，躺在泳池里轻松一下。这泳池的结构与普通的泳池不同，底下是孔雀蓝的堇青石卵石铺成，堇青石是一种硅酸盐矿物，通常具有浅蓝或浅紫色，玻璃光泽，透明至半透明，价格比较便宜。因为它是一种自然矿石，透出的光泽与人工的蓝色瓷砖却有很大的不同，显得更加华贵而有特色。 “你说这个花园别墅式的房子真的只有十一万美元，不会是某个马来西亚高官的不义之财购的吧？”金华斌调了调呼吸，让自个的身子悬浮在泳池里，对着同样悬浮在身边的张桂芳说道：“租给我们的房租是多少？”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房子就是我们的，我全款买下的，十一万美元是装修好的价格了。”她在他的耳边吐气若兰。 “什么，是我们的？”他吃了一惊，一口气没控制住，沉到水里，浮上来后大声地咳嗽了起来说：“这可是海景房啊。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及父亲商量。” “你知道马来西亚海岸岸多长吗，五千多公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海景房了，当地人不愿住。这里是华人富豪区，现在我们的石窗、卵石镶嵌与彩石镶嵌业务在这里特火，我们的房子是样板房，用的材料都是些剩下的零头边角，所以便宜。”她把身子又一次地向他身上贴了贴，吹气若兰地说道：“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怎么样，我们夫妻一起移民到这里来干吧，钱易赚。客户很多都说中文的，没有语言与文化障碍。” “移民？”这信息量太大，让她给你↑平时，虽说也有所提及，他都认为是玩笑，自个从没有过这打算，又一次惊得差点晕倒。江、 张桂芳见状，转移话题说道：“亲爱的，你第一天刚到，先好好地休息，在机场见到我时，你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来着？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人，中间是腰（妖）呗。”金华斌盯着泳池里她的身材，笑了笑说：“现在也一样。” “见了面还跟qq聊天时一样吗？”她盯着他追问了一句。 他忙搂着她的腰说：“不一样，不一样，qq聊天时是距离产生美，现在是零距离最美。” 两人边说着笑话，边牵扶着到了楼上。第二天早上，金华斌醒来，看着枕着他胳膊的张桂芳，嘴里轻声地哼唱着：“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急流。” “不羞，还唱上了呢，几度风雨，好厉害哦，对了，移民的事怎么个想法？昨晚上，你睡着后，我想了想，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申请个马来西亚国藉，以后，在国内的投资就变成了外资或中外合资了，在土地与税收上有比较大的优惠，又不影响我们的生活，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感觉有些怪怪的，明明是中国人，生在中国长在中国，生意主要在中国，却因个人利益关系，加入陌生的国度，成为它的国民，可她的理由貌似无法反驳。 看到张华斌发呆的表情，她娇声娇气地说道：“亲爱的，你看这样不很好嘛，歌里都这样唱的，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加入马来西亚国藉不代表着我不爱国。我们俩我加入马来西亚藉，你保持中国藉，我们无论在中国还是马国就都是外商了，享受外商待遇。” 从经济角度看，这确实很合算，哪里税低就注册哪国，加上金华斌从骨子里有怕老婆的血脉，听得她这么一分析，确也言之成理，沉吟了一下后，转过头来问道：“亲爱的，昨天你穿的是依斯兰的服饰吧，听说，依斯兰教是马来西亚的国教，教义规定一位丈夫可以同时娶四位夫人的哦。” “想得美，有我一个还不够，还想左拥右抱。”张桂芳笑着给了他一通粉拳，两人在床上嘻嘻哈哈地滚成一团。 起床时，她对他说道：“国藉的事就这么定了，你暂时不能告诉我父亲。我们在马来西亚有别墅的事也一样暂时不能告诉父亲，我们慢慢地找机会再跟他说。”起身后，她千叮咛万嘱咐道：“我们在马来西亚有别墅的事也一样暂时不能告诉父亲，我们慢慢地找机会再跟他说。” 菲佣在卧室门口敲门了，她的服务果真不错，早饭是西餐，水果布丁加上面包与牛奶，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的样子。一见到菲佣在餐厅，她的脸孔一板，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说道：“晚上我得请客，为我的丈夫接风洗尘，这是客人的名单，你给我准备食物并邀请客人们到场。” 第85章 名片的秘密 春节期间到马来西亚是为了一起轻轻松松地过两人世界的，怎么第一天就安排宴请？金华斌极不可理解，可一想，到目的地后摆酒接风，这也是华人的习俗之一，无可厚非，于是问道：“马来西亚过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后几天我们好好地走一走？” “亲爱的，对不起，这些天的行程我给安排满了，这次可能没时间玩了。”张桂芳边说边拿出一盒名片道：“这是你的名片，晚上宴会时记得按这上面写的向客人介绍。” 名片自个随身带着的，还需要另给？哦，自个在国内的名片只有中文没英文，并且是简体字的，华侨多用繁体字，并且部分客人是当地人，不懂中文，她想的比较仔细。这么一想，金华斌接过名片，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仙居县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古文化研究所所长，仙居传统文化协会秘书长。金华斌吓了一跳，问她道：“这是什么啊，太夸张了吧。” “你不说了吗，你们的单位正在改制，改制后的名称可能就是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可现在还没改制啊，这名称只是可能而已，应当是县文化站，再说，即使改制了，下属也没有个古文化研究所的机构啊，更别谈是什么所长了。” “你是不是在文化站里管着古藉，县部分的文物也归你管理，你对古藉有一定的研究？” “是啊，但我只是个管理员，文化站里的古藉不多，不是独立的机构，即使改制了也不会成为研究所，何来的所长？” “死脑筋，在县里管理着研究古藉与文物的，外国人理解中就是这个机构的最高负责人，你按我说的向客人介绍就行。” “还有仙居传统文化协会秘书长是怎么回事？” “你不有个讨论传统文化的qq群吗，你是群的管理员之一，很多活动都是你实际负责召集的。召集人不叫秘书长叫什么？”她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只是个qq群啊，杨站长叫我把县里对古文化感兴趣的人拉进来，qq群的名称叫传统文化协会群，并没有成立正式的协会，给放上去不合适吧？”金华斌有些担心而后怕地说：“再说，这名片如被杨站长看到，会被笑掉大牙的，我在单位怎混？” 她霸道地说道：“杨站长叫你成立这个群，她的想法就是为成立协会作准备的，她自个担任会长或副会长，你作为实际执行人是秘书长。你按我说的介绍，这对我们以后在马来西亚的生意有极大的好处。你就安名片上写的对照自个的角认真地背几次，并准备一些相应的自我介绍，晚上碰到客人时态度要自然。” 金华斌嘟嘟囔囔地说道：“我这不成了戈果里作品钦差大臣里的骗子了吗？” “谁说是骗子了，名片上的每一个头衔都是实实在在的，只是国情不同，我采取了符合马来西亚国情的文字进行介绍而已，先吃早饭，早饭后我们练习几遍，看看如何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另外，你的衣服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试穿着在镜子前练习一下。”她说完打开衣柜，找出几套马来西亚当地的礼服说：“随乡入俗，才能得到对方的好感与认同，你身上的衣服全部给换下，放到箱子里去，质量太差了。” 金华斌生气了，说道：“衣服太差，得换，行为太不合群，得改，在你的心目中，自个成了进城的乡下人了。” “别生气嘛，老公。”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道：“你看，在菲佣面前，我都说你是我的先生的，在其它客人面前，我也一样告诉他们晚上我家的先生来了。如把你当成乡下人，我会这么做吗？” 这话也是事实，昨晚刚到时就听菲佣叫自个先生，看样子自个在她的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金华斌想了想说：“好吧，我配合你演完今晚的这场戏，今晚以后，我可不再配合了。” “好的，好的，我们先好好地接待了今晚的贵客再说。”张桂芳边说边把他推到更衣室里，递给他几套衣服说：“你试一试，那一套衣服比较合适。” 他打开衣服在身上一比划，天哪，这是什么衣服呀，花里胡哨的好象电影里跳大神的或港澳片里的小流氓穿的。这个太花了，怎么穿得出去呀。 “哦，?这叫巴迪衫。“巴迪”是马来语，意为“蜡染”。传统的巴迪衫都是用蜡染布制作的。”她开口解释道：“1998年11月，在马来西亚的首都吉隆坡举办第六届亚太经济合作论坛非正式首脑会议期间，东道主马来西亚为各国领导人毎人特别制作了一件色彩鲜艳的巴迪衫，典雅华丽、舒适大方，使全世界为之瞩目。被马来西亚人民称为“国服”” 国服？金华斌迟疑了下，把它套在身上，虽说做工精细，可总感觉混身不知然。也罢，随乡入俗将就着穿上吧。穿好后，金华斌问她道：“那么，裤子呢？” 她拿出一条套裙或围裙模样的花布，往他腰上一围说：“这就是马来西亚人的裤子了。” 没搞错吧？看着那将一块布缝合两端而形成的一个肥大的直筒，不用腰带，只是抿一个糟紧扣在腰间的所谓裤子，他紧紧地抓住自个的裤子不肯换说：“只有女人才穿裙子，我不换。” 她吃吃地笑道：“这裙子状的叫纱笼，多是用各种颜色的格子布制作，长度从腰部一直到脚面。马来西亚人都这么穿的，你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也由你，可这样的打扮在他们眼里是另类，怎么也不可能融入到他们当中的。” 金华斌脸都羞红了，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才把纱笼给穿上，感觉混身上下极不自在。 傍晚，客人碌续到来了，看着他们都是上身巴迪衫，下身纱笼的打扮，金华斌自然了些。正相互介绍招呼间，门口来了群舞狮队，在门口边跳边讨赏。金华斌在张桂芳的眼里读出一个信息，她也没叫过舞狮队，请四十多人的大型舞狮队费用不低，是谁安排他们到这里来祝贺的呢？ 第86章 异国且为狮子舞 这是一次私人的宴会，来宾也只有五十多人，真要祝贺助兴，来两头狮子，六七个人就差不多了，舞狮队伍这么大，莫不是走错门了？张桂芳上前问领头的舞狮者。老者拿出一个地址说：“没错，就是这里，钱都支付了。”问是谁付的钱，领头的却摇头不答。客人中关系最深的当数应会长，或者是他叫的？张桂芳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也同样的满脸疑惑。 都付了钱，接近春节，总不能回掉他。张桂芳微一点头，老者高喊一声：“起狮喽。”说完，套上大头佛在前面引领，大锣、大鼓、大钹齐响，舞狮正式开始。 见金华斌看得津津有味，应会长过来，带些挑战地问道：“听说你对古藉与古传统颇有研究，能给我说一说这个舞狮吗？” “班门弄斧了，还请指教。”他微笑了一下加答道：“舞狮又称为“太平乐“。南狮又称醒狮。舞狮者要以各种招式来表现南派武功，非常富有阳刚之气。舞狮被认为是驱邪避害的吉祥瑞物，每逢节庆或有重大活动必有舞狮助兴，长盛不衰，舞狮活动也广泛流传于海外华人社区，有华人之处，必有舞狮，这成为了扬民族之威、立中国之魂的重要仪式，以及海外同胞认祖归宗的文化桥梁。” 应会长见没难住，笑了笑问道：“那么，你看出了什么门道了呢？” 具体怎么看，金华斌并无太多的研究，但武打片黄飞鸿系列却看得多了，里面就有多个舞狮的镜头，影评中有比较详细的介绍。马来西来的狮子与电视电影中的狮子同属南狮，样式与技巧上相差不大。他对这类的民俗比较有兴趣，也曾代表村里表演过舞狮，就依样画葫芦地指着几头狮子说道：“场上黄色狮头为刘备狮，代表泽被苍生、仁义及皇家贵气;红色为关公狮，代表忠义、胜利，因关羽在华人心目中又为武财神，故关公狮又代表财富;黑色为张飞狮，代表霸气、勇猛，舞狮者功底怎么样，首看马步扎得稳不稳。” “应会长过奖了。”他谦虚了几句后说：“略懂一二而已。” d 舞狮休息的间歇，见到中间有一只单人可舞的小狮子，不需要两人配合，金华斌一起兴起，对领头的老者低语了几句后，披挂上阵。 男主人亲自上场，有热闹看了，宾客们纷纷带着酒杯，过来围观。金华斌把独狮的狮头套上，马步立了个起势亮相，然后，边高呼边把常态、奋起、疑进、抓痒、迎宝、施礼、惊跃、审视、酣睡、出洞、发威、过山、上楼台等等透过不同的马步，配合狮头动作进行了简单的演示。论水平当然无法与狮队的相比，可也有板有眼。 金华斌脱下狮服，向宾客们挥手致意。突然，门口传来了一声高呼：“好！”吐音不准，好似外国人学中国话，宾客们群星拱月般地齐齐围了过去。 来得必是个大人物，他把目光转向哪里，只见应会长与他亲热地握着手。张桂芳过来轻声的说道：“这是本市的市长。” “听说有贵客临门，我市政府特意请了舞狮队前来祝贺，想不到贵客果然精通中国的传统文化，对舞狮也有这么精深的研究。”市长操作半生不熟的中文，笑呵呵地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摇了又摇。 自个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市长用公款请狮队为自个接风？金华斌连声道谢说：“蒙市长大人错爱，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的。”市长笑嘻嘻地说道：“本市长支持率的上升，多赖贵夫妇牵线与仙居结成姐妹城市，并在本市举办了彩石镶嵌作品的展览，盛况空前啊。” 原来，还有这么层渊源。金华斌清楚张桂芳为什么要入马来西亚国藉了，上有市长罩着，下有应会长支持，至少这一任期内生意上肯定会比较好干的。 舞狮进入高潮，进行出洞、上山、巡山会狮、采青、入洞等表演。“采青“是取其意头，有“生猛“，生意兴隆的象征。「青」用的是生菜谐音(生财)。把生菜及利市(红包)悬挂起来，狮在「青」前舞数回，表现犹豫，然后一跃而起，把青菜一口吃掉(谓之采青)，再把生菜咬碎(谓之碎青)，模仿狮子吃饱的表情神态，(谓之醉青)再把咬碎的青吐向大家致意(谓之遍地生财)。宾客们哄然雷动。 狮队进入花式采青采天青、采地青、采水青等等，各种特技动作层出不穷，上肩、叠罗汉、上、过梅花椿、等等。 应会长端着酒杯，向宾客介绍舞狮的看点道：“南狮表演中要体现狮子时而威武勇猛，雄壮威风，时而嬉戏欢乐，幽默诙谐，分喜、怒、醉、醒、动、静、乐、猛、惊、疑、寻、盼、探、烦、嬉、戏等神态。鼓点则分轻、重、快、慢、急、缓、停。” 众人洗耳恭听，金华斌端起杯来诚心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应会长高才。” “这都有歌诀的。”应会长说完，配着狮舞轻咏了起来：“何为喜？鼓点轻、快，狮子快乐、眨眼、微笑、轻摆头，脚下弓步、马步走。何为怒？鼓点重、急狮子怒，怒目瞪眼，开口吼，狮子甩头用力抖，脚下马步、站立步。何为醉？鼓点轻慢人不惊，狮眼半开精神昏迷，垂首拖步半踉跄。” 市长看出些门道，问道：“我听这锣鼓声也挺讲究的，应会长你给我说道说道。” “这个啊，市长大人问到点子上了。”应台长得意地捻了捻胡子说道：“击打狮鼓、锣、钗伴奏是使狮艺神态表演达最佳效果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狮艺形神逼真、套路完成与否都起重要的决定作用，应突出:轻、重、快、慢、急、缓、停等种类。因舞狮表演者，两人在狮被内无法商量动作步伐，故所有动作的起止大都靠锣鼓指挥节奏，只有熟悉了舞狮锣鼓节奏之后才能开始学习舞狮。” 第87章 日常行程 应会长说得津津有词时，秘书对市长耳语了几句。市长站起来向大家道别，狮队也收队走了。金华斌看见张桂芳站边上，双耳微微动了动，忙悄悄地问：“秘书对市长说了些什么？” 她答复道：“秘书说，可以去下一家拜票了，还有另一华人刘先生今晚也在宴客。” 市长走了，宾客中有人私语说：“想起来了，这个狮队曾在我国的云顶世界狮王争霸赛得到过季军，难怪刚才我看领头的有点眼熟呢。” 政客为选票真的也是用尽了心思，自个这么小的人物，他都派人收集资料，派狮队来贺，场面话说得贼靓。华人在卡吉尔市中约占三分之一，掌握的财富更达一半以上，对政治多不感兴趣，任何政客都不会忽视这么一股人的选票。 市长走了，宾客中以应会长为尊。宴请中，应会长反复地介绍，说金华斌不仅仅精通中国古文化，更对古建筑有很深的研究，是国内的古建筑专家，他的仿古建筑都是取法于宋时的《营造法式》。 陈姓老者端着酒问道：“请问金先生，我们家如要修祠堂，营造法式中说该如何用材呢？” “房分殿阁、厅堂、余屋，用料方面，殿阁最大，厅堂次之，余屋最小。《法式》规定房屋尺度以“材“为标准，“材“有八等，根据房屋大小、等第高低而采用适当的“材“，其中殿阁类由一等至八等，均可选用，厅堂类就不能用一、二等材，三类房屋的材用料也有不同的规定，例如柱径:殿阁用二材二栔至三材;厅堂用二材一栔;余屋为一材一栔至二材。梁的断面高度，以四椽袱和五椽袱为例:殿阁梁高二材二栔;厅堂不超过二材一栔;余屋准此加减。抟的直径:殿阁一材一栔或二材;厅堂一材三分，或一材一栔;余屋一材加一、二分。”他指了指自个的房子说：“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采取的就是厅堂与余屋，古时官方有限制，非当官者祠堂不得用殿阁结构，现在，这个限制放宽了，在构造上，殿阁的木架做法和厅堂不同，殿内常用平棋和藻井把房屋的结构和内部空间分为上下两部分:平棋以下要求宏丽壮观，柱列整齐，柱高一律，内柱及内额上置内槽斗拱以乘天花，殿内专修华美;平棋以上因被遮蔽，无需讲究美观，但求坚牢即可，所以采用“草架“做法，抟、袱不必细致加工，枋木矮柱可以随意支撑，以求梁架稳固。至若厅堂，一般不用平棋藻井，内柱皆随屋顶举势升高，主外侧短梁插入内柱柱身，使木架的整体性得到加强，斗拱较简单，通常只用斗口跳、四铺作，但也用至五铺作、六铺作者。为了美化室内露明梁架，梁、柱、抟、枋等交接处用拱、斗、驼峰等作装饰。在建筑式样方面，殿阁多用四阿殿与九脊殿屋顶面阔达十一间，如有副阶则成重檐，斗拱出跳多至八铺作。屋面用瓦尺寸大，可用琉璃瓦与青绲瓦，正脊垒瓦可达37层。厅堂屋顶一般只用“厦两头造“和“出际“，屋面或用筒瓦、或用板瓦作盖，正脊用兽而不用鸱尾。” 《营造法式》是极枯燥的建筑学技术书藉，专业词汇太多，老者听了满头雾水。嘿嘿地笑了笑退后坐下。马来西亚华人十大姓氏为陈，林，胡，周，王，李，吴，蔡，郑，张。陈姓老者在华人中地位较高，见他坐下，余人不再提问，宴会之上，一时之间没了声音。 刚才的话虽然震住了大家，可是，专业性太强，大家听了索然无趣。为了破解这个场面，金华斌给大家讲了个相关的故事道：“你们知道吗，这本书的传世与秦桧还有一定的关系。” 大家的兴趣立即上来了，蔡先生问道：“秦桧是大奸臣啊，难道说他会做好事？” “是他的妻弟叫王唤的，绍兴十五年秦桧妻弟平江府(今苏州)提举王唤，重刊《营造法式》。后世的各种抄本版本，全部来源于绍兴本。营造法式之得以传世，王唤功不可没。” 一王姓宾客站起来说道：“奸臣的亲戚不一定就是奸臣，这个王唤是我家的先人，可我们从不敢提他与秦桧的关系，我们虽知《营造法式》与先人有重大的关联，可这本奇书早就失传，为了缅怀先人，能否给我们一本复印件？” 这是企业的饭碗，轻易给人了自个吃什么？王先生自知提出的要求不近人情，紧接着说道：“我家族祠堂修复的业务就包给你们了，我们家族从事的是航运生意，并不从事建筑，只是先人的东西，留个念想。” 张桂芳向他施了个眼色，他会意说道：“原件留在国内，回国后一定复件一份奉上。” 接近午夜，客人们都散了，金华斌双眼皮已开始打架，草草地刷个牙洗个脸就想睡觉。张桂芳惊呼一声：“这会把床弄脏的，刚才出汗了，快去洗个澡。” “都十二点了。”他嘟囔了几句，在浴室匆匆地用冷水冲了五六分钟，拿浴巾一裹，冲到床上。 正呼呼大睡中，起床的提示声响了，边上一个机器不断地反复提示着说：“主人，五点半，晨练的时间到了。” 昨天半夜睡的，才五点，天还黑的呢，晨什么练啊。金华斌翻身想把它关了，张桂芳坐起说：“亲爱的，你忘了我们的日程安排了？今天晨练有两个重要的人物，你必须得认识一下，一个叫蒋先生，一个叫张先生，他们喜游泳，你一定得陪他们游会儿。” 晨练跑到两公里外游泳，然后裤子衣服湿湿地跑回来，这是铁人三项赛吧？自个夏日平时虽也喜欢游泳，但不带这么玩的。 七点钟，跑回家里冲了个澡，菲佣已做好早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它，打算补个回笼觉，被她拎着耳朵说：“亲爱的，根据行程，上午还有三户人家得走访，过年了，他们难得在家，你快去换件正式的衣服，我们就出发。” 第88章 圈子文化 春假的习俗之一是走亲戚相互拜年，可马来西亚又不是家乡，没有一个亲戚，怎么会一天安排了五六个的走访呢？金华斌后悔昨天答复得太轻率了。 张桂芳对他解释道：“这两个是我的结义姐妹，这两个是干儿子与干女儿的家长。还有她们的长辈等等。马来西亚华人宗族观念很重，要打入他们的圈子就得与他们攀亲认戚，保持关系，这样的话，以后的生意就易做了。” 对于圈子，金华斌同样是深有体会，它是中华文化中的特有现象之一，看似简单，其实千变万化。各种各样的圈子在生活中如影随形，你的、我的、他的，每一个人都以圆心作了很多圈子，小圈子，大圈子，圈圈相套。关系圈即商业圈，你拉我，我拉你，“抱抱团“似的互为一体，水泼不进，针插不入。因为性格内向的原因，只想过一种简单的生活，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圈，所以，毕业择业时才选择了人际关系相对简单的文化站，本次出国，本来是想好好地与妻子过个不一样的春节的，却又掉到了复杂的圈子中。 “亲爱的，能不能少走几个啊，建立这么大的圈子干什么呢，钱嘛，够用即可。”他边穿衣服边向她报怨道：“你看，一天走这么多，多累啊。” 她略有些埋怨地说道：“你的格局放大些好不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以为我愿意啊，可我一个外地人，不进入他们的圈子与他们抱团取暖，还不被商业对手给坑了，落得个尸骨无存？什么叫钱够用就好，我们手头上有多少现钱，大部分的都是银行的贷款或借款，赚的只是个账面好看，生意好一切好说，生意不好就是血本无归，叫你辞职到这帮我，你又不愿意，我一个小女人有什么办法？” 又扯回到这个老问题上去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跟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开始走访。 吴姓与周姓的小姐妹家礼节性地聊了会儿天，很快的就出来了，接下来走访的是蔡馆长，在路上，她对他说道：“这个蔡馆长不好相与，等一会儿说话小心些。” 蔡馆长，开的是什么馆呢？他不禁生出好奇心。车子在一个有着两只大石狮的门口停住了，门口两个铁塔似的大汉，挂的牌子是蔡家拳馆。 黄飞鸿武侠片中的场景在现实中再现？看着这个架势，金华斌怂了，畏畏缩缩不敢下车，问道：“你从哪里交了这么个朋友，似是黑道中人。” 她小心地吩咐道：“叫你说话小心些，又开始乱咬舌头了，等一会看我的眼色行事。” 正准备进门，蔡馆长送客出来，看到了张桂芳，突然的一阵狂笑说：“说曹操曹操到，这位是你的丈夫吧，刚才还听陈先生说，他对舞狮极有研究，刚好给我们参谋参谋。”说完，用手用力地握着金华斌的手往里让。他裂着嘴可又不敢叫痛，忍着来到武馆里。 演武厅中，竖着个二米多高的义字，一帮小年轻正在练习舞狮。蔡馆长一声暴喊道：“徒弟们，先停一下，我给你们找了个舞狮的能人，叫他给你说道说道舞狮的要领。” 马来西亚的华人每年春节都要举行舞狮，虽说不是比赛，可每家武馆得到的喝彩声多，掌声多，人气旺，招到的徒弟就多，势力就大。蔡馆长的武馆被李家武馆压着，连续多年都是老二。听到陈先生说起金华斌是大陆过来的舞狮高手，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自个没有正式练过舞狮，只是村里差人时偶尔上场，给人说中国的舞狮要领？金华斌头都大了，可看了看蔡馆长那条钵大的拳头，感觉不说更不好。 金华斌无助地牵着张桂芳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内心同样害怕着。一下子没了主见，呆在那里。 “怎么，还藏私不肯说？”蔡馆长手上又加了一把力，握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看到蔡馆长的徒弟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金华斌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个主意，于是，指了指蔡馆长的手说：“馆长大力，请放开手，我试着给出个主意。” 蔡馆长才留意到刚才太用力了，说道：“抱歉，抱歉，先生你上座慢慢地给我说道说道。” 金华斌捧起茶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说道：“舞狮在于武技，到武技差不多的时候，双方胜负只差一线，就在于有什么好的方法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狮是神兽，当能腾云驾雾。我看过无数舞狮队，都是用烟来制造云雾的，一是不真，二是呛人，你看大型舞台上，都是用干冰来制造出这个效果，灯光之下，我们的狮队缓缓的从云海中出来，必可出奇制胜。” 蔡馆长大喜说：“保鲜用的干冰？我们餐厅就有，徒弟们，快去拿几块来试一试。” 试验结果出来了，狮子在云海里出现，缥缥缈缈的，颇有些神话的色彩，如在夜里，灯光之下，效果必会更好。 “徒弟们，来，给两位恩公加满酒，本次舞狮如能力压群雄，都是恩公所赐，日后有什么事，我蔡家武馆必以义气为先，为你夫妇两肋插刀。”蔡馆长大笑声中，把第一杯酒散在关公像前说：“下午彩排一次，务请两位指点，晚上不醉不归。” 这下糟了，本想礼节性的走一次的，却被当作贵宾留下，拒绝是绝对的拒不了的，留下，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有黑社会有染。金华斌焦急地搓了搓手，用眼神暗示张桂芳该怎么办。 她的眼神中同样透着无奈，既然圈入这个圈子，只有随遇而安一条道了。夫妻俩只能虚于委蛇，从美术设计的角度为舞狮中干冰如何散出效果更好提了些意见。 华灯初上，美酒当前，舞狮的徒弟们经过一下午的练习，掌握了一些如何让干冰生出的云雾比较漂亮自然的技巧，只见狮子在云雾中翻腾穿梭，美如仙境。蔡馆长裂嘴哈哈大笑，突然，框当一声巨响。出现什么情况了？金华斌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握紧张桂芳的手。 第89章 马来年 这声巨响是蔡馆长把手中的碗猛地摔到地面而引起的。只见他高声地说道：“有了两位贵人相助，今年舞狮本武馆夺魁必也，可是，干冰生云招式易学，在座各位得一起发誓保守秘密，不可让对手得知。” 说完，起身到关公像前，排队齐心说道：“关帝爷在上，我等起誓，共同保守干冰生云的秘密，直至我武馆狮队夺魁，如违此誓，必如此碗。”说完，集体把碗摔到地上。只听得叮当声一片，立马间满地碎瓷，可有一个碗却完好无损。 蔡馆长大怒，拿眼瞪着诸人，恶狠狠地道：“这碗是谁的？上天示意，立誓不诚，关紧闭进小黑屋，直到舞狮结束。” 临过年了被关紧闭，看着人家开开心心的，绝对的重罚。但这徒弟也没任何分辨，低着头自个进了小房间，应当是拳馆的规矩如此。 蔡馆长的敬的酒，每次必干，这是敬酒呢还是罚酒，金华斌就搞不清了，最后，蔡馆长拍着他的背送他出来，说道：“哥们讲义气，喝酒豪气，是我这条线的人，这朋友我认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金华斌感到头痛背酸的，自个从蔡馆长拳馆出来到家后这一段的过程完全断片了，怎么个回忆都想不起来。 “醒了，喝一碗醒酒汤吧，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吓死我了。”张桂芳表现得极温柔，拿着毛巾给他擦着额头说：“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余下的走访我去。”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回事？金华斌想起床陪着去，可身子软绵绵的，只能躺回床上，细细地思索着。也许，因为马来西亚四面环海，码头众多，华人初到马来西亚时，多以苦力为生，重亲谊乡情，争码头，抢生意，拳馆应运而生。在贫寒的时代，在险恶的环境下，圈子使人平添不少温暖。他让人感动，让人增添力量。可是，圈子融入太多的人情与意气，许多恶习就应运而生。 休息到中午，张桂芳还在走友访干亲中，没有回来，金华斌问了下菲佣，居然会中文。在她的口中了解到，蔡馆长在当地极有名气，平时极少请人吃饭，得到他的肯首，以后在这里立脚干活，就不会有人敢砸子。女主人多次找门路，他都没给面子收礼物。 难怪她表现的这么温柔，原来自个无意中搞定了城里最难搞的老大，金华斌释然了。圈子钻多了累，不钻，则被人排挤在外，商场亦如官场，有站错队一说，其实就是以圈子来界定某某是自己的人，某某是不是自己的人，来确定阵线。 明天就是大年夜，按惯例得请仙居来的同乡中的二十来个工头共同过个年。菲佣回了几句后低身退下，准备明天的年夜饭去了。 从到马来西亚后，就没玩过，现在，一个人没人管，刚好可以附近转一转。金华斌穿好衣服，来到不远的大街上，商店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春节装饰，有大红灯笼、春联、金光闪闪的穗子，童男童女拜年图、“恭喜发财”横幅等。奇怪的是每家店铺都供着黄梨，满大街的水果店里也放满了它，这是什么习俗？问了一下店家，原来，移民以福建人聚多，他们对黄梨能给他们带来好运深信不疑。因为黄梨的福建话发音类似“旺来”，所以，每家的神台上绝不能少了此物，这是风俗习惯，一代一代就这么传来下了。 水果店里，很多女生在排着队抢购柑橘，奇怪的是每人七挑八选的只购几个，但男生购果的却一人也无。这是什么情况？他抬头看了看，上面一块板子上写着，年前挑柑橘，元霄嫁好尪，应当是当地的一种习俗吧。经过打听，得知“抛柑”源于马来西亚福建籍华人的风俗，即元宵时节，单身女性在柑橘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抛入水中，男性则争相捞拾，所谓“抛好柑，嫁好尪”，希望通过此举来觅得自己的如意郎君。当代社会男女交往渠道增加，但“抛柑”这一习俗依然在马来西亚华人和马来西亚侨生(又称峇峇娘惹，先辈较早从中国移民到东南亚地区，与当地通婚或受当地文化影响较深的华人后裔)中继续流行。因此每逢元宵节，所有单身青年们都会出门乘船赏月亮，在浪漫气氛的烘托和月老的协助下，女生们找准时机去抛柑，而男生们则负责捞柑，以求觅得一段好姻缘。 探访了一番马来西亚民俗后回到住处，已是晚饭时间，张桂芳还是没有回来，拨打手机，不接。又被什么狐友狗友缠住喝酒了吧，醉了怎么办？患得患失中，直到十一点，才由代驾把她送回。到寝室后是又吐又吵的，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我照顾她了。服侍她躺到床上后，只见她睡梦哭了又哭，醉话连连，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亲爱的，昨天遇到什么了，哭得这么伤心。”早上，金华斌醒来，看见她已坐在床头发呆，忙关心地问道：“与老公说说吧，也许我帮得上忙。” “没什么，只是酒喝多了，老乡们等会就会来拜年，我们得开始准备了。”说完，她就在镜子前坐下，开始梳装打扮，一刻钟后，刚才还苍白无神的脸在胭脂与化装品的掩盖下变得神彩奕奕。 门口响起合唱声：“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仙居工友们集体相约到这里过年，这已成传统。菲佣屁颠屁颠地拿出一个大盘，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对大伙说道：“捞鱼生喽，祝大家风生水起，来年发大财。” “捞鱼生”是马来西亚过年传统习俗，意指七彩鱼生，七彩代表红到发紫，鱼生则为风生水起，材料有红萝卜丝、白萝卜丝、姜、炸过的米粉等不同色的七种丝，鱼生则是各种生鱼片。捞生，也叫做“捞起”，寓意着越捞越旺，风生水起，这是马来西亚华人在春节时一项传统的指定动作。他们爱热闹和团聚，无论是在单位的年会上还是在亲朋好友的聚会上，大伙儿都喜欢一起“捞”一番。边“捞”还要边说着吉祥话，以祈求在新的一年捞得风生水起、好运连连。 第90章 修谱王士性 又是一年除夕时，捞鱼生结束，接着是传统的与家人通话环节，金华斌与张桂芳两人把手机国际连线后，交给了同乡，顿时，感谢声与哽咽声响成一片。听着工友们不住声地诚心的道谢，金华斌感觉到张桂芳加入马来西亚国藉的决定确实有她的无奈与合理性，身后跟着近百人关系着数百个家呢。 大年夜大家集体喝高了，正月初一可以睡个懒觉了吧？谁知，天刚亮，金华斌就被张桂芳拧着耳朵拧醒了，拿出一张行程表说道：“亲爱的，可以起床了，年前没走访的几户人家，年后得补上，这是今天的行程，初二我得开始正式工作了。” 几户人家都是关系户，不走影响明年的生意，本想到马来西亚后可以过个安逸休闲年，却搞成了忙忙碌碌的跟着走关系，也许，这是每个成功人士必需承受的命。他只得苦笑着爬了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后跟着她一起一家家地跑。 白天老婆都上班了，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劲，算了，接下去的三天还是跟回原来的旅游团吧。第三天，跟团玩时刚好经过她开的公司。金华斌突然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明天就得回国了，去看一看她的公司，好好陪陪她。于是，与导游告了个假，推开她公司的大门。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过来问道：“先生，请问你找谁？” “找你们的老板张桂芳，我是她丈夫。” “我们的老板很忙，请问，你有预约吗？” “我是他丈夫，明天回国了，看老婆还需要预约吗？给通报一下吧，我手机她没人接。” “对不起，我只能给你预约一下，老板今天行程已满。”秘书极耐心地说道。 金华斌在电视里看到过，妻子见当大企业董事长的丈夫需要经过女秘书的预约这样的情节，当时感到十分好笑，不想现在，这个场景出现在自个的身上。妻子管的是百十人的小企业，也学会了这个套路，难道会比上万人的大企业董事长还忙？ 回到住处，晚饭时分，还是联系不到她。明天就要回去了，难道说企业的事就不能先放一放回来陪老公吗？金华斌等得菜凉了又热，手机联系一直没回话，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才见到她一脸疲惫地推门进来，看到桌上的冷菜，也不待再热，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淡淡地说了句：“今天太累了，睡吧。”就扭头睡着了，呼噜声如雷。 转天一早，他提起行李箱，她居然毫无感觉，打算开车去上班。临出门时，才突然想起说：“啊呀，居然忘了你今天要回国了，我把行程调整一下。”说完，急忙拿起手机给她的秘书打电话。这是热恋中的夫妻吗？我还是特意从中国赶到马来西亚陪你的呢，活生生的一对女强人与男闲人的组合，他心痛的同时又不自禁地怀疑两人感情能否长久地持续下去。 二天后，他回到了家里，开始回文化站上班。家乡后，两人又回复到原来每天每晚qq不停的联系，你浓我浓的缠缠绵绵状态。 “亲爱的，明天初九，是马来西亚的“天公诞”，即玉皇大帝的诞辰，我与小姐妹们计划一起去拜天公，同时，在道观中为你祈求个福袋，下次回家时带给你。”手机里的张桂芳声音又甜又娇，半点也没女强人的声音。 “原来是玉皇大帝的诞辰啊，括苍洞的闻道长昨天来访，因为上班，我没与他具体聊，等会儿，我跟杨站长打个招呼，立即去括苍洞采风去。”金华斌忙挂了电话。 正月九为玉皇圣诞，俗称“玉皇会“，传言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在这一天都要隆重庆贺，玉皇在其诞辰日的下午回鸾返回天宫。是时道教宫观内均要举行隆重的庆贺科仪。自午夜零时起一直到当天凌晨四时，都可以听到不停地鞭炮声。为什么会是初九呢？因为在中国的传统易理，对数目字的认识，是以一到九为实数;以一为阳数之始，以九为阳数之极。同时，卦象中“一“和“九“，象征了人间必需的“水“和“火“。在道教，玉皇天尊被认为是天界的大罗天界的主宰，尊贵非凡，因此，以象征“始“和“终“的日子作为其神诞。 凝真宫里香火极旺，闻道长笑呵呵地走出山门说：“早上贫道卜了一卦，知你中午会到观中，来来来，你们俩多多亲近，这位是王化鹤先生，元白道人王士性的第二十一世孙，这位是金华斌先生，有名的才子。” 金华斌连忙紧握他的手说道：“先祖可是写过《五岳游草》的王士性？” “正是先祖，先生能记得先祖作品，才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王化鹤有些激动，王士性少年好学，喜游历。万历五年(1577)进士，授确山知县。历任礼科给事中、广西参议、河南提学、山东参政、右佥都御史、南京鸿胪寺正卿，不久致仕归里。士性一生，游迹几遍全国，凡所到之处，对一岩、一洞、一草，一木之微，悉心考证;对地方风物，广事搜访，详加记载，并成着作。他所作的官并不大，诗词的名气与唐伯虎祝枝山等先贤相比，在明朝也排不上号，新识之人居然一口叫出先祖作品，怎么不让他感到激动？ 金华斌忙谦虚道：“本人喜欢驴行，元白道人与徐霞客同为驴行界之宗师一般的人物，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天公诞后，王化鹤又请金华斌到他家里小聚道：“我王氏族人们计划修谱，同时为先公王士性等建造祠堂，闻听先生大名，只有先生的学识，才有能力替我们主持建祠工程。” 大名得益于横店时用《营造法式》接手了许多工程，更得益于多年来在文化站管理档案室时积累的古代知识，王家是临海县的大族，家族中有钱的老板不小，真个是人在家中坐，福从天下降，人生有如出门碰到摇钱树，一个普通的采风也带来一笔大生意。金华斌忙不住口的答应了。出得门来，听得闻道长闭目诵道：“坐立不忘我道，出入皆抱善心。古今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第91章 风水与建筑 给王士性造祠堂纪念，建筑风格得有明时的特点，明朝的建筑风格是什么呢？明袭宋制，记忆中，整个大明朝没有出现了不起的建筑学方面的巨着，建筑特点多没超出宋朝的《营造法式》的范畴。 怎么个设计才能别出心裁，体现出明时建筑的特点与旅行家王士性的风格呢？明代是中国风水的鼎盛时期。一时间民间风水实践和风水理论都有很大发展，各种风水书籍纷纷问世，其中有刘基的《堪舆漫兴》、蒋平阶的《水龙经》、《阳宅指南》、高濂的《相宅要说》、张道宗的《地理全书》、周景一的《山详指迷》、目讲僧师的《地理直指原真》等。 王氏祠堂是新建，如从风水入手，配合必要的石窗、石刻与彩石镶嵌题材，必可获得王氏族人的高度认可。可自个对风水的了解只是皮毛，文化站里只能查到一些书藉名称，并没有这方面的古文本，再说，即使有，其中的道理也是玄之又玄，极难入手。 对了，老丈人的老本行是墓碑雕刻，墓葬多与风水挂钩，说不定认识一些高明的风水师，再说，生意本身就归他干的，他才是企业的董事长。带着这个疑问，金华斌拎着两瓶酒来到他的家里。 丈人一听风水，眼睛都亮了，说：“好多年没有操持过这玩意了，因为人家都说这是迷信与糟粕，你等一会儿。你看过我乡下的老宅，感觉风水如何？”说完，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老旧的樟木箱，用老旧的铜钥匙打开了老式的铜锁。 箱子被打开了，映入眼中的首先是一个古铜色的罗盘，一看就是古物。丈人指着它解释道：“罗盘可以分为三部分构成，为天池，为内盘，为外盘。天池又名海底，就是指南针。是紧邻指南针外面那个可以转动的圆盘叫内盘，内盘上印有许多同心的圆圈，一个圈就叫一层。罗盘的各种内容分别印刻在内盘的不同盘圈（层）上，是罗盘的主要构成部分。我父亲当年师从理法派的戴大师。” 说完，拿出另几种工具道：“这是鲁班尺，丁兰尺与寻龙尺，各有各的用途与奥妙。” 风水之说，民间故事里常有这类的传说，什么找龙穴点龙眼，朱元章无意中把父亲葬在龙穴中，所以，后世发达了，成了皇帝。满清的龙脉被挖断了，所以，最后灭亡等等，志怪小说里说得神之又神，但具体是什么呢，金华斌不甚了了。见老丈人的神态这么恭敬，不禁生出好奇之心。 罗盘的绳子已经沉旧变脆，张总焚香祷道后，取出新红线，在罗盘上捣鼓了一会儿，外盘为正方形，是内盘的托盘，在四边外侧中点各有一小孔，穿入红线成为天心十道，用于读取内盘盘面上的内容。天心十道要求相互垂直，刚买的或周贮的罗盘使用前都要对外盘进行校准才能使用。 “你跟王士性的后人约个时间，我们一起给看一看风水，然后，再定祠堂如何建造。”丈人直起腰杆，小心奕奕地拿着罗盘，轻轻地吹了口气说：“老祖宗的很多宝贝，我们还得把它传下去才是。你看我家老宅，感觉如何？” 老宅是金华斌与张桂芳的幽会之处，多次去过了，只感觉背山面水、明堂宽大，环境相当不错，却也没有其它特殊的感觉。丈人以手指作笔，醮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出老宅地形图，指着它说道：“老宅地势山龙昂秀、水龙环抱、水口收藏，必可旺子旺孙，自从她妈去世后，我化了好几年才选定的。你看，这山脉沿绵，是否如一条龙？老宅前的水沟长年不枯，是否如一条水龙？枕山、环水、面屏，绝佳的利子利女的风水。你跟我女儿将来必会发达的。” 金华斌看得一脸蒙，仙居是山区，何山不是连绵不绝，何水不是流动如龙？按这样的理解，每村每室都是风水宝地了。 看到金华斌的表情，丈人张总顿了顿说道：“一时之间与你说不清楚，你给我约好时间，到现场后，我慢慢地与你细说。” 周末，天气晴朗，金华斌陪着老丈人驾车来到了括苍山下张家渡，王先生与几位族老早在村口等待，从仙居而来的永安溪流过渡口，又有发源于括苍山的两条溪流同时汇入，王士性的老宅就在三水交汇处。 “三水交汇水龙吟，群山巍峨山龙立，确实是风水宝地。”丈人拿出寻龙尺，细细地勘察了一番后，拿一根棒子插入地下说：“龙眼就在此处，以此为中心，建造祠堂，必将大吉于后世之子孙。只是水性流动，而府上对面的山岭，山形平秃，致使文士“多晦“，不能飞黄腾达，如在岭上建一座文峰塔，补上风水的缺陷，则建筑就完美了。” 王家族老交头接耳，起了嗡嗡之声，过了一会儿，一位族老走上前来，看了看插在地下的棒子，恭敬地行了个礼后，用手慢慢地挖去浮土，发现棒子刚好插入到一个铜钱眼里。忙拉着丈人的手说：“你们俩真是神人也，昨天，我请了风水名家刘先生，他在龙眼处埋了一块铜板，你探龙眼时刚好插入铜钱中，天下无这等机巧之事。来，我们一起到家细议。” 同道相斥请了另外的风水师，又请自个，这与礼数上不合，可自个主要是做石雕生意为主，风水只是业余，更何况又碰到点龙眼时自个的棒子刚好插入前一风水师的铜钱眼里，这确实是件不可思议的奇事。好奇心下，丈人起了见一见这位奇人的心理，放下心中不快，跟着他们来到家里。 风水流派群多，主要分为江西派又称形势派，福建派又称理法派。由族老描述的工具与对方的姓氏，丈人猜出他应当是江西派的传人，于是，点头说道：“刘先生从江西抚州远道而来，正想与他一见，好好讨教呢。” “刘先生是你的好友？不然，你由何得知他来自于江西抚州？”族老蒙了。 第92章 新农村古民居 风水流派神秘莫测，多是父子相传，既然姓刘，自然是人杰地灵的抚州刘氏传人。这在业内一听就猜得到的事，可在业外，就显得不可思议了。同时请两个风水师在行业内是大忌，更何况两人分属不同的流派。但王氏族人并不懂这个，不知者不罪。张总摇了摇头，对族老们说：“我只是为了石窗石雕等的业务而来，风水之事，只懂得一些皮毛而已，等会儿不可在刘大师面前提起，选址等事尽听刘大师吩咐。” 上车后，金华斌偷偷地问道：“爸，棒子插入到铜钱眼里是怎么一回事？”他深知，这铜钱绝对不是自个埋的。 “这叫觅龙与捉穴，你看，所在之所多石头，就中间一小块浮土，明显地有人挖的痕迹，显然，是刘大师定穴之所。定穴挖土极有讲究，根据挖土的情况，就可以算出铜板的位置，看风水的棒子结构特殊，前端有伸缩的爪，插入后碰到铜板，把爪子松开，自然的就能抓住铜板，爪子中间的杆插入到铜板孔中，然后爪子退回即可。”丈人拿出棒子，给他演示了一回。一伸一缩，有如魔术道具。 每一行都有它的不传之秘，在外人看来神妙无比，但能在这么大的地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么小的点作为龙穴，确实奇妙。 来到酒店，张总隐去了自个风水师的身份，作为祠堂建造的商业伙伴见到了刘大师。刘大师一身的长袍，颌下一把山羊胡子，面色红润，飘飘然似是从古时候穿越的神仙的气概。席间，谈起了风水说道：“风水的五大要素为觅龙，捉穴，察砂，觅水，定向，在于察寻适于人体的吉气，避开不利于人体的煞气，趋吉避煞，在于对气的趋，避。你们选到了一个风水宝地，但没有善加应用。” 族老之一王加良恍然大悟说：“现在，族人小孩中很多小孩都考上了大学，原因就在于我们搬迁到了此处。” 金华斌听了，不禁感到好笑，因为高山移民，他们一族部分从括苍山搬到山脚集体而居，人口基数变大，师资质量提高，国家的大学升学率一年比一年的高，小孩上大学的人数与比例提高不是很自然的事吗，与风水有何关联？ 听得王加良这么一说，刘大师接过他的话题道：“正是，你们以前的住址距山口太近，山势又凶，谓之“煞气“，所以，影响了孩子的文运。” 说完，拿出一张草图道：“山人根据多年所学，给你们的族人作了设计图稿，请你们细看是否合理。” 图上，是个古村落式的结构，罗盘格定住宅方位和属性，进而推导出平面布置，大门方位以至每座房屋的高低、位置。自从王士性之后，王氏一族没再出杰出人才，听他说到可以通过村落与祠堂的选址，而使得子孙后代受益，一个个都竖起耳朵。 金华斌看了看，感到这生意有点悬，提醒他们道：“高山移民虽说有自愿的原则，可政府对房屋有统一的格式安排，设计上与刘大师的图纸截然的不同，大家有什么想法呢？” 天大地大政府最大，族老们面面相觑。 王加良在地方旅游局中当了个小官，对政策有所了解，说道：“听说政府在搞旅游开发，我们族祖王太初公曾作五岳游草，历史上与旅行家徐霞客齐名，移民后可以按刘大师的规划，建成古村，作为景点之一，拉动地方内需，政府应当可能会同意。” 接到王加良的手机，旅游局的刘局长极感兴趣，立即驱车来到现场。进得门来，正听到刘大师给大家讲风水中的气道：“气以生和，气因形来，气以势止，气以土行，气以龙会“形止气蓄，化生万物“住者，驻也，养气也。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气“。” 搞旅游的，对这一类的内容自然都有一些了解，所以，听得兴趣盎然。见到刘局长感兴趣，刘大师更是来劲了，说起了一个风水的故事道：“风水之说，趋利避害，如浙江就有风水城市温州，山如北斗，城似锁。是晋朝郭璞设计的，他流难到温州，受温州当地邀请来建了一个州府，根据温州的地理地貌，一般都是面北朝南，南面阳光能射进来，温州有瓯江，有楠溪江。他在建的时候不光是考虑到风水，还考虑到地质的实际情况，因为温州北岸的土是比较松软的，受沙石的冲刷，地基不稳，故把整个城市建到南面。温州实际上是坐南面北的一个城市，根据温州周边所有的山势山形设计了温州城，周边的山势山形正好是北斗七星的形状。他不但修了这个城池，还建了64个泉、5个水塘，5色5水来调整这个城市结构。温州相对封闭的，环山而建的，说这样做不单可以有好的风水，还能避免战祸，果不其然，两次大的浩劫，第一次是方浪起义，围困温州46天没有攻下，最后撤兵了。抗日战争时期，温州作为一个桥头堡、根据地，免除了日军的侵袭，温州避免了战乱。” 刘局长心算了一下，虽说旅游开发是政府热点，虽说用地性质不变，可仿古建筑与原计划的新农村建筑比起来，造价高出一大截，要增加政府预算，难度不低。 “拆迁款的总数不变，只求刘局能把提案往上递交上去，其它资金缺口我们王氏族人自个想办法解决，还请刘局帮忙。”族老王增林给他点上烟道：“我家族中有两位海外侨胞愿意出这笔钱，要求把他们的画像挂到宗祠上，并在宗谱上给他们作个介绍。” 载入史册留传青史难，记入族谱留传后世却不难，有点官有点钱就行。光宗耀祖是深植到国民心中的某种情结，修谱修祠的行为在国内流行，自有其基础。听到钱可以解决，刘局长笑了笑说：“容我想一想，争取近日提案。” 第93章 彩石蹴鞠图 钱的问题是解决了，要搞旅游，便得有特色，有故事。王士性属于那种官也做的好，玩也玩的好，学问也好，诗文也好的人，但身上的传奇故事却不多。没有乱世文人的悲欢离合，没有艳遇及与狐仙交往等奇遇。 刘局长问及此事时，王加良红了红脸说道：“先祖号元白道人，同时又好佛，与天台山的幽溪大师交往深厚，据说，他在天台的居所有这类的故事流传，我们好好地整理一下。” 天台山里桃花坞，为王士性的故居，王士性虽是临海人，但对天台山却情有独钟。天台桃花坞也有族人到宴，如有流传，天台的族人怎么会不知？现在又不是正式场合，大家说一说又有何妨，何为整理？宴后商量一下编呗。大家心领神会，也没人说破。 计划作旅游开发，结构上便得有塔、阁、殿等的设置能弥补地形的缺陷，使古村的气、势都能得到改善而使一方之人化凶为吉。得有井、池、沟等特殊的水系，并以特殊的能自圆其说的理论来解释它，如兰溪的诸葛八卦村。 虽说政府意见还没有出来，刘大师忙碌着开始选址、布局，并且表态不日便有好消息，设计等分文不取，只要把他的名字刻在村口石碑上即可，典型的重名不重利的大师风范。 祠堂的石窗设计就简单了，王士性足迹欲遍五岳，“无时不游，无地不游，无官不游“。“穷幽极险，凡一岩一洞，一草一木之微，无不精订。把他所游之处五岳的风景一一地刻在祠堂外墙窗户上，同时，刻上各地为官时的政绩即完成了设计的大头。 等待政府的消息还得数月时间，金华斌回到家里后，打开电视机看着，新闻里出现了国足又一次败给小国越南的消息。这个国足实在是个软脚蟹，拿的工资这么高，动不动就百万年薪，出的成绩却这么差，连宋代的奸臣高俅都不如。正气愤愤地跟张桂芳在qq上聊着这事，丈人的手机来了。金华斌忙拿起手机问道：“爸，什么事？” “横店又来了个彩石镶嵌的任务，叫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幅《蹴鞠图》，明天立即出发去谈业务，你向单位请个假。” “这么急，什么情况？我得有个准备。” “横店集团中有人提议，足球起源于中国，宋时极为流行，水浒传时的高俅就是足球高手，现在，国足数次败于弹丸小国之手，引起国内热议，所以，他们提议得抓住热点，在宋城里搞一幅《蹴鞠图》，来吸引游客。” 旅游就是怎么个吸引游客就怎么来，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题材，并且又是在宋城，与历史事实能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可是，这该怎么设计呢，真的把高俅给设计到里面吗？这么做故事性是强了，可有给奸臣立传的嫌疑，会不会引起其它方面的问题呢？金华斌彻夜未眠，设想着怎么个设计才能既吸引游客，又不会只有短期效应。 金华斌记得历史上有一幅极出名的《蹴鞠图》，是黄慎的立轴绢本，收藏于天津历史博物馆，自个在父亲的图册中看到过，以这图为蓝本进行设计，比哗众取宠的高俅为主人翁更加合适，所以，立即起身在父亲的书房里翻找，不久，真的被找到了，作者以白描的手法写人物，线条顿挫有致，笔力雄健，写中带工，浓墨淡彩相映成辉。此图写宋太祖与宋太宗、赵普以及大臣内侍玩蹴鞠的场面。图中宋太祖身着龙袍，与赵普正在争抢。人物用笔细劲削力，顿挫自如，有草笔行书之意。玩者之动态与观者之静态，相映成趣。人物神情刻画生动，笔意奇趣不俗。 到达横店，业务联系人是上次的秘书，他的升迁得益于自个的业务，见面之后，不住口的感谢道：“谢谢你的《营造法式》，这次是紧急业务，你们的水平我绝对放心的，一次就不招标了，就由你们完成。等一会，你们直接进行设计说明会阶段。” 说明会上，金华斌拿出了连夜赶工出来的《蹴鞠图》，专家评委李先生说道：“论艺术性确定实不错，可是，我们要的是游客的关注度，这图就太正规了。” 金华斌打开另一幅图，里面画着几个穿着十分华丽的人兴趣勃勃地看着一个穿着跑腿模样的人与在踢着足球，球从跑腿模样的人后背踢到了头顶，说道：“我们另外的一个方案就是取材于水浒传的高俅与端王踢球的故事。” 一个方案正规，一个方案有故事，评委席中起了嗡嗡声。 “预算就是二百万不变，用材你自个掌握，一主一次，两幅彩石镶嵌都给我雕起来，明天此刻，把设计方案交上来。”元副局长最后一锤定音。 翁婿两商量了一下，两选一也就罢了，两个都选布局难度会大大增加，一样大主次不分明，一大一小则不对称。上这个图的其中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宣传足球起源于中国，《蹴鞠图》的彩石镶嵌上只有宫廷内容，没有民间内容，不能充份表现出这主题。记得有这么幅图画，是宋代苏汉臣所作的《长春百子图卷》，画中有四个孩童蹴鞠的场景：右边的童子忙着颠球，另外三个人则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干脆，中间的是宋太祖与朝臣踢球的场景，两边一是高俅一是小孩，虽说内容增加了些，但只要用材上加以控制，这笔生意的利润还很是可观的。 设想不错，只是，这样的彩石镶嵌，虽说材质有别，可技法差不多，未必有太大的视角冲击力，得再加些创意。宋人画中，有求形似的工笔，也有只求神似写意，干脆，釆取水浒小人书中的漫画笔法用彩石镶嵌出高俅蹴鞠，用写意画的技法进行百子圈卷的镶嵌，多处留白，虚实结合，既节约了原料，又提高了意境。这么一想后，两人对设计稿再一次进行了修改。 第94章 奇怪的网名 三个月后，横店影视城清明上河图新扩建的景区内多了个蹴鞠表演区，景区复原了宋时蹴鞠比赛与高逑遇端王的表演场景，一个青年穿着仆人服、作水浒中街头帮闲混混高逑的打扮，站在球场一边，中间，几个身穿黄袍的演员演端王，几个皇家贵族在踢球。忽然，一个失误，球落到了高逑面前，只见高逑，抖擞精神，使了一个漂亮的“鸳鸯拐”，把球踢还给端王。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高逑凭这个鸳鸯拐，一下子把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从些高逑开始了飞黄腾达。这真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人踢球几人愁。只要球艺超一流，皇上面前充大牛。 表演区的边上，就是三幅连排的彩石镶嵌作品，文字说明中详细地介绍了蹴鞠与现代足球的关系，导游在边上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高逑的发迹史，并诱导游客扮着高逑的模样与演员们互动，蹴鞠表演区成为清明上河图景区中最受游客欢迎的景点之一。 在蹴鞠图彩石镶嵌作品完成的同时，灵山胜会的彩石镶嵌作品也完成了，两笔业务为公司增加了二百多万利润。天气开始转凉，王士性祠堂的业务也顺利地拿下。整个公司的事业算得上是蒸蒸日上。 经过近一年时间的放置，新别墅装修时残留的油漆味与甲醛味已经散尽，按照上一年过年前的约定，这个秋季应是金华斌与张桂芳原定的结婚的喜日。 qq聊天时，金华斌给张桂芳留言道：“亲爱的，爸妈给我们挑日子了，黄道吉日共两个，一个是国庆节，一个是十一月十八日，你看一下，哪个时间举办婚礼比较好？” 一个小时，没有回复。 金华斌继续留言：“亲爱的，我们的新房都装修好了，家里人都等着你回家一次呢。” 又一小时，手机嘟嘟嘟地响了几下，频幕上出现一行字：“近段时间马来西亚的生意很忙，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办，暂时没办法赶回家，结婚这事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过一段时间？因为是异地恋，两人相聚的机会不多，可是，每天都会qq聊天，内容都是很私密的，金华斌自我感觉感情上没出现什么情况。怎么一提到结婚，就是这个态度，难道说是生意比较成功，地位变了，心高了看不上自个了？可她的生意自个也没少给她出主意，并且，她父亲在家乡的生意做得也不错，文化创意上都是自己主导的，与情与理，与公与私都没有抛弃自个的理由啊。金华斌忍不住向发少项海星大倒苦水。 “就这点破事啊，这个婆娘连丈夫见她的面都要预约，有什么可珍惜的？你现在不差钱又不差名，青春年少，自己玩自己的，冷她几年再说，她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呗。”发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看，我现在多好，袁青花与我各有各的自由，每天灯红酒绿笙歌艳舞的，今晚，跟我一起去潇洒一次吧。” 自从上次演了个女四后，袁青花似找回了当演员的自信，这几个月动不动地往横店影视城跑。可她只是个小老板娘，赚的这点钱过日子尚可，作为影视投资却只是九牛一毛，没一个大导演看得上。近一年来，花的冤枉钱有大一百万，只捞到几个女四女五的角色。项海星看着钱这么哗哗地出去，有时也会忍不住说她几句，她回复道：“小投资也会有大运气，万一不小心红了呢。”袁青花在明星梦中醒不过来，项海星也乐得个自由自在，两个人名义上是夫妻，生活中却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见金华斌没有坚决地拒绝，项海星接着说道：“今天有个客户过来、是个文化人，亲帮亲，邻帮邻的，你替我去撑个场面。” “男客户还是女客户？”金华斌警惕地睁了睁眼。 “当然是男客户了，要使美男计你还不够俊。”项海星大笑着说道：“晚饭你我来接你。” ok厅中，金华斌奇怪自个真的有音乐的天赋，嗓音居然这么浑厚而带有磁性，赢得客户的赞赏，同时也吸引了好几个漂亮妹妹倾慕的眼光，跑过来要加qq好友。 闲着也是闲着，加个好友网上聊聊天打发一下日子也好，自个又不损失什么。金华斌略想了想，同意了她们的请求。 虽不能说学富五车，可怎么说自个都是在文化站工作了这么些年，掌握的知识比普通人多很多，在网络世界中，略微展示一下自个的博学，就充分地感受到了自个的价值，她们一口一声哥哥、哥哥地叫着，口气中充满了尊敬与对自个才华的欣赏，让他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风尘女子虽解风情，可地位太低，与之交往，有失身份。可通过这次交流，让他了解到了qq这个网络工具强大的社交能力。既然未婚妻在大洋的这头忙于业务，那就多注册些好友，聊一聊自个感兴趣的话题吧。想通了这一点，金华斌开始在群里不断地加着好友，与他们展开另一个世界的交流。 “听说，你很爱女朋友，曾经为她编过歌词。”qq那边，一个新加的网名叫烈月的朋友问道：“听说这歌还一度在酒吧里传唱？” 这是自个的得意之作，一次朋友聚会，ok厅里正在唱着沙宝亮的歌《等你回来》，自个酒多了，顺手为张桂芳重填了词。 《等你回来》 一直设法忘记你 把你当作那虚无的空气 不想你围着我 一刻不分离 你就象那空气钻入我的心里肺里 伴着我的一呼一吸 过往的一切早就随风去 但风本就是流动的空气 每呼啸一回就是一次回忆的台风雨 你随风而去 空气里充满你的气息 久久不能散去 不能不想你就象我不能停止呼吸 如果没有你就象血液里没有了氧气 到如今我才知忘记你有多不容易 多少年消失在人海里又钻入我的脑海里 这事在同学朋友之间曾经轰动一时，为自个换来才名，可也仅限于小圈子内，这烈月网名奇怪，似女太刚，男的却不会以月为名，是谁呢，怎么会知道这事？金华斌细想了一下，满头大汗。 第95章 风往那边吹 这qq网名不会是妻子的号吧？可看了一下注册地，是中国大陆的，不是马来西亚，金华斌虽说有些忐忑，想了想，这是虚拟的世界，只要自个把握住本份，没有出格的言行，管它是谁呢，没什么可怕的，还是加了她为好友。烈月真个善聊，与自个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可以算得上是个网络上的红颜知已。生活因为qq而增添了一抹亮色，生意也继续着。 横店影视城生意火爆，各种炫幻剧与神话剧大行其道。横店影视城的现领导们与自个的关系之铁没什么说的，无论什么剧，它的基础建设都是以传统的中国建筑元素为依据，要抢得这一类的生意，除了交情，还得好好是钻研一下中国古典神话等知识，设计出来的石窗石雕等才能符合要求。 中国古典神话体系比较混乱，但乱有乱的好处，在创作上可以各取所需，自由发挥。神话着作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山海经了。里面描写了很多奇山、异水与各种神奇的生物。如：“邽山，蒙水从这座山发源，向南流入洋水，水中有很多黄贝；还有一种蠃鱼，长着鱼的身子却有鸟的翅膀，发出的声音像鸳鸯鸟鸣叫，在哪个地方出现那里就会有水灾。崦嵫山，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是马的身子而鸟的翅膀，有人的面孔而长着蛇的尾巴，很喜欢把人抱着举起，名称是孰湖。”等等，不一而足。 山海经的神话天马行空，特别对自个的胃口，未婚妻远在马来西亚，正好借着设计的机会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金华斌画出一张张的草图，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对得上导演的胃口。 “能够对得上现代网络青年人的胃口，自然也就对得上导演的胃口了，导演面向的观众就是这些网络青年啊。”qq那头，烈月热心地给出主意。 金华斌有口无心地在频幕上打了一句道：“好象我们已老了似的，别忘记，我现在还未婚呢。”刚打完字，就感到有一丝的后悔，这是什么意思，挑逗人家吗？连忙把它撤了。 屏幕前出现了一行字道：“你还未婚？听你聊天的内容与口气，我还以为你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呢。”然后是一排羞羞的表情包。 这下严重了，可能引起人家的误解，金华斌忙打字解释了一通自个婚姻的现状。刚打完又后悔了，这只是虚拟的网络，有必要对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异性网友说这些吗？ 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山海经神兽设计草图出来了，金华斌弯着头看了看，十分满意。这可是自个辛辛苦苦好几个通霄的结果。拿着图纸，来到横店影视城，找到商业上的老友李主任，兴冲冲地把图纸展示给他。 “这图确实很传神，可是，我们的项目取消了，不打算采用石雕制作。”李主任脸上写满了歉意说道：“炫幻剧的变化太快，一月一变，电影与电视拍完了，作品随着影视剧热乎了一阵子后就不再有人看，石雕制作虽然精美，但成本上吃不消，我们景区的意见是以后制作这类主题建筑，都将采取泡未塑料。” 这句话虽轻，却有如晴天霹雳，金华斌的脑袋瓜嗡的一下子，两腿一发软，瘫倒在当场。经过近两年的经营，个人与横店集团的关系极好，石雕厂的近一半业务都来自于横店，并且相比于零打碎敲的其它生意，横店的生意管理费用也低，占了企业利润的百分之六十以上。没了它的生意，企业立马就进入到下行道。 新陈代谢，每个行业都有它的生命周期，时代对你踩了急刹车，不会给你任何换车道的机会。听得李主任这么说，金华斌知道，面对着这么种由永久性建筑变更成泡沫塑料模型的决策巨变，自个的任何的公关行为都是不会有效。李主任客气地招呼说：“我们是老交情了，这笔生意不成，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吃了饭再走。” 以后，肯定不会有以后的了，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石雕技艺已不适合于快餐式的横店影视业，现在的游客没有这份耐心与细心来从容地品味这份艺术。金华斌满心的失落，向他道了声谢后，失魂落魄地开车往家里走。 宝宝心里苦啊，一番努力全付之于东流不说，回去后还得面对如何缩减生产规模，裁减企业员工等等一系列头痛的事情。金华斌边开车，边走了神，轿车差点与前车追尾了，才醒悟过来。 回到家里，父母亲看到他一脸的不高兴，关切的问道：“怎么啦，从横店回来就这么闷闷不乐的？” “生意黄了，并且永远的黄了，以后横店再也不需要石雕类的门窗等产品了。”金华斌带着哭腔说道：“他们转向用泡沫塑料替代，无论我们关系多铁都改变不了这局面，今年企业的生意难做了。” “这不是你的企业啊，你的工作是在文化站。”妈妈安慰中透着三分庆幸道：“还好，当时没有脑袋发热去下海，还是机关事业单位安稳。” 是啊，这是老丈人的企业，自个平日里虽说经常地帮忙，在里面只占了百分之五的干股，我与他女儿虽已订婚扯证，可还没有举办婚礼呢，这心操得也太越界了。金华斌的心略略地平复了些。 妈妈扯了扯爸爸的衣袖出去了，不知道商量些什么，留下金华斌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过了一个多小时，又进来轻声细语对他说道：“儿子，我们俩有件事找你商量。” 这不是妈妈平日里谈话的口气，在家里，妈妈霸道惯了，从来都是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他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我听妈妈的。” “你看，你与张桂芳还没办酒席，不算是真正的结婚，他家立即就会变差了，要不，你们俩的关系再考虑考虑？”他看到妈妈的脸有些发红，毕竟，退婚不是件光彩的事。 他站起来急急地说道：“这不行，新房都装修了，结婚证也领了。再说，我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第96章 这婚能结吗 “傻儿子，他们的横店生意一差下去，转型失败，主业又变成了墓碑雕刻，我们家可不能娶一个雕墓碑的，这会给你的一生带来晦气。”妈妈语气极为坚决道：“再说，你真心爱她，她真心爱你吗？听说在马来西亚时，你见她的面都要通过秘书预约，我们只是普通的家庭，这样的媳妇我们家高攀不起。” 金华斌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不，是因为特殊情况，我到马来西亚时她正在忙嘛。” “一个二百多号人的企业，能忙成这个样子，又不是几十亿产值的大老板。”妈妈一听来气了，声音越来越响道：“好大的架子，娶进门来还不闹翻天了。张桂芳，名字就不吉，民间故事里活脱脱的就是个丧门星。” 金华斌梗着脖子道：“名字是父亲取的，与她没什么关系，与封神榜中的丧门星同名，完全是种巧合。这与我们的感情没有关系啊。” “你们娘儿俩别吵，我给你说个事吧，你自个得有心理准备，根据确切消息，张桂芳在马来西亚的生意不好过。她请的两名马来西亚华人副总拉去了她手下的好多技术工人，自个独立地开了两个同样性质的公司，她的客户大部分都被这两个副总拉走。”爸爸拉着他到了房间里悄悄地说道：“你们感情上的事我不想多说，将来生活上的事我与你娘必须得替儿子考虑，你说她的生意一黄，欠下一屁股的账，回家后你们的日子将怎么过？” 给人家做石窗、卵石镶莰等只要有客源与技工，所需要的投资就是一些简单的工具。内部的人员要挖墙脚自个干，难度不大。金华斌略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消息极有可能是真的，多多少少地也理解了自个过年期间在马来西亚时张桂芳整天忙碌着走关系的原因。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要保住这个饭碗该有多么的困难。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自个说呢，虽说没有举办过婚宴，可是，早已领证了，自个是她法律意义上认可的老公啊。外人都知道了，自个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金华斌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想了想，自个有心事第一个找的也不是老婆而是网友。这中间是否出现问题了呢？ 沉默了一会儿，金华斌说道：“事业归事业，婚姻归婚姻，我们间的感情没有问题，她现在事业上出现情况了，我更不能落石下井离婚啊。” “讲良心是好事，可她是个当过大老板的女人，会回来陪着你平静地过一生？傻儿子，你自个拿主意吧，以后的路得你自个走的。”爸爸的神情有些落拓。在人家落难时退婚，肯定会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可是，坚持下去，儿子却可能一辈子都走得很艰难，他的心情也极矛盾，不知如何说的好。 晚饭后，金华斌难得地没有上网，拨动了张桂芳的国际长途，问道：“亲爱的，听人家说，你的公司出现了叛徒，你现在的生意不太好，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好一会儿，才听到她回答道：“没有啊，都正常运转着呢，生意嘛，总是有好有差的，不奇怪，别听人家咬舌头。”听得出，语气极不自然。 “回家乡吧，我与你爸都等着你回来呢。爸的事业也碰到了瓶颈，我们一起搞好一头就够了，太多的钱对我们而言又没什么用。”他用极真诚的口气说道：“有些事，努力过了就够了，当作体验了一回生活。” “我不甘心，客户是我一个个地跑出来的，充满了我的心血，你说，就凭着他们是当地人，这么容易就被撬走了？”电话的那着，张桂芳带着哭腔说道：“要回来也得打败他们后再回来，现在不是时候。” 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罢，外来户拼不过当地人，因为他们在马来西亚更加根深叶茂，事实就是如此。但要短时间内劝得她回心转意，绝无可能。金华斌静静地听她说了一个多小时的酸甜苦辣后，挂了手机。 这都是什么事啊，于是，打算找发少项海星聊一聊，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 “兄弟如手脚，女人如衣服，怎么，现在想起兄弟的好了？”见到金华斌过来，项海星碰的一声开了瓶五粮液，神色古怪地说道：“我们那儿也不去，我下厨给你做几个菜，就在兄弟家里好好地喝上几杯。” 金华斌与项海星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是公子哥儿一个，从不下厨的，今天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知道他也必有话对自个说，忙说道：“你的老婆呢，是冬天里的羽绒服，还是卧室里的睡衣？”边说边打开冰箱看了看说：“你做的菜能吃？只要你不心痛冰箱里的海鲜，下厨这活还是我来吧。” “还冬天里的羽绒服呢，现在都成夜总会的晚礼服了，天天只知在横店混，两年了，没接到一个超过十句台词的戏，偏偏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总觉得下一部戏就能成为大明星。”项海星在厨房里边从冰箱里拿出海鲜放水里化着，边燃起一根烟道：“他奶奶的，这一年也不知怎回事，企业生意一个月不如一个月，以前，钱难赚是同行相互压价，现在风向变了，产品低价也没人要。” “是的，风向变了，套房代替了独门独户的别墅，瓷砖墙纸代替了卵石与石窗。工艺品的风向也同样地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以前艺人们珍而重之的艺术，现在变成了只少数人追求的鸡肋。”金华斌往锅里放了一条大带鱼，边开大火煎着，边说：“不过，今天兄弟过来找你，不是聊生意，而是想聊一聊感情上的酸甜苦辣。” 项海星夹起一块带鱼肉尝了尝说：“想这么多干什么，人总要穿衣服的，在社会上混，就得挑一件华衣美服，让人羡慕的那种，合不合身得放在第二件。兄弟，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哥帮你排解排解？” 金华斌没想到两人的婚姻观相差太远，端起酒杯后，一时之间无言以答。 第97章 编制大事 十一长假即将来临，都说秋后还有母老虎，可这母老虎也实在太厉害了些，虽然已过中秋，天气还是热得有如三伏天。放假的前一天，杨站长召集大家开会，宣布了一个消息，说：“大家好好地过一个长假，长假后我们的文化站就将改制，成为县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了。” 单位改制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就不能在十一假期后公布吗，现在公布有几层意思，这叫好好地过个长假？会议室里，大家一下子炸锅了。 “县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是什么性质的，我们的编制呢，是公务员还是企业员工？”刚进单位的张连云年轻，忍不住发问道：“我可是冲着公务员的编制，看着它旱涝保收，上一年费尽千辛万苦考到这里的。” “这个嘛，正在讨论中，有两块责能，一块是政府机关的职能，一块是事业职能，编制也分成两块，一块是公务员的，一块是事业单位的，大家可自由选择。”杨站长眼光有些躲闪说：“节间在家酝酿几天，节后大家再讨论确定。选择事业单位进行创业的，我们会给出优惠政策的，尽量不让吃亏。给，这是优惠的初稿与调查表，你们大家人手一份，节后上班时间交回到我的手上。” 实情很清楚，文化站二十七人，公务员编制却只有十七个，这么些年来，除了三位头头外，其它人的编制都不明确，这次改制的目的就是把编制明确下来，也就是说有十人会正式成为无公务员编制的人员。 金华斌拿着资料，回到家后，打开细看了一下，优惠的力度倒很大，自愿划到事业职能进行创业的，三年内免房租，电脑、桌椅等办公设备都免费使用，半年过渡期的工资由文化站全额发放，再半年减半发放，第一年结束后，开始自负盈亏，其它雇工的工资由创业者自个发放，第一年得到的利润全部归自个分配，以后每年只提交少量的管理费。前期宣传与启动等，可以利用文化站的网站等原来的资源进行操作，贷款100万元内，可由文化站担保。 不包含网络运行，十多间的房子，凭房租都可以养活十个人了，文化站本来就承担着部分政府宣传的职能，这部分的生意每年总得有十几万。如能兑现，这生意肯定能做。这两年跟着准丈人跑市场，眼界开了好多，胆子也比原来大了些，金华斌看了看后，有些心动。 “傻儿子，安安稳稳地拿着个公务员的编制不好吗，操这份心干什么？以你进单位的资历，大学本科的文凭，正式招工进去的，放哪里都不会刷掉你的。干企业没有十拿十稳的生意，别看眼前，过几年后准也说不准，你的女朋友与丈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刚冒出来的时候生意多火红，不到三年，就被打回原型。”爸爸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竭力反对着。“你看爸现在的收入不错，其实，日子也不好过，今年彩石工艺品的生意就比往年难做了很多，企业仅够生存而已。” 这是大实话，这一年来，国际大环境下滑了，仙居县的整个工艺品行情都不怎么好，跟内部的恶性竞争无关。古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社会，发展速度快了，变成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 妈妈开口说道：“我倒是希望我们家的儿子闯一闯，单位出房出资，这么好的机会，你看，你爸以前不就是国营厂的吗，当时以为吃国家饭的，可以安稳地干到退休，结果呢，不照样该倒闭时还倒闭了，到私人企业打工一年顶十年，比原企业强多了。” 爸爸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与国企能一样吗？国家在公务员的职务就在，我不建议儿子放弃它。” 妈妈冷冷地说了一句道：“延安整风时还有个精兵简政呢，当年减掉的不就是吃国家饭的公务员吗？” 爸爸反驳道：“哪个时候全国还没解放，现在，国家不差几个公务员的工资吧？” 妈妈生气了，收走爸爸跟前的茶杯说道：“不差几个工资，那为什么二十多人只十多个编制？早走早得益。” 自个大学的同学中，也有创业成功成为老板的，自个就拿着这一块死工资，静下心时，想想，也心有不甘，听得妈妈一说，碰然心动，可爸说的也有道理。金华斌从小听父母的，很少自个拿主意，爸妈的意见不一致，搞得他的脑袋瓜都大了。 择业是大事，得跟未婚妻张桂芳商量一下。金华斌拨出国际长途，嘟、嘟、嘟，从晚上九点一直到十一点，连续几次，对方的手机都是忙音。大半夜了，她在与谁通电话？他满心的疑惑。 “你在忙什么呢？”qq提示声中，传来了烈月的留言。 金华斌满肚子的烦恼无人诉说，看到网络迷妹的留言，感觉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话闸子一下子被打开了，细细地向她说了自个择业的苦恼道：“单位改制了，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如果你是我，作怎么样的选择？” qq上出现了一行字道：“人生难得几回搏，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轮也轮不到，拼呗。” “拼失败了怎么办，退路没了呢。” “活人还怕被这几个工资给拖夸？你又不差这每月二千三百七十多元的清水工资。” 看到出现这行字，金华斌一惊，不同单位的公务员，工资与福利差别很大，她怎么会知道我具体的工资额度，并精确到十位数呢？即使父母也不会关注自个工资的具体数额，只有一种可能，她与自个是同一单位的，能看到自个的工资条。 一个名字出现在眼前，苏月红，刚分到文化站不久的大学生。 “没猜错的话，你是苏月红，红为烈火之色，网名烈月来源于此。” “是的，被你猜出来了，如果你自己干，我挺你。”接着是一个鬼脸的表情。 聊天了好几个月的qq好友，原来是隐藏在身边的同事，金华斌有些莫名的兴奋，刚想打字回复些什么，门响了，是未婚妻的声音：“亲爱的，我从马来西亚回来了，惊喜不？” 金华斌慌忙地关上电脑，一时之间头脑一片空白。 第98章 机会 张桂芳并没有发现异常，放下行李箱扑到他怀里道：“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通知你来接机，怎么样，想我了吧？” “回国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一声。”金华斌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挡着电脑道：“你在马来西亚的生意还好吗？” 张桂芳媚眼如丝地说道：“这么久没见面了，我们先不谈生意好不好。” “我这不关心你嘛。”他略有慌张地说道：“这段时间我与你聊天时你很少说生意上的事，听人说你在马来西亚的生意黄了，是真的吗？急死我了。” “当地的人员另立山头，马来西亚生意难做是事实，可我们的生意依靠的是工匠的手艺，固定资产投资很少，说我亏了几百万却是谎言，这不，我计划停了那边的生意，带着所有的资金回国发展了。”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存单道：“我的家当都在这里呢。不过，不知国内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得好好规划。听说你单位改制，有很多优惠条件？” 他心里又是一惊，自个收到确切的改制消息还是今天呢，自个与她的手机又一直不通，她从哪儿得到消息的，比自个还灵。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自然知道的，我先洗个澡。”她说完后，头也不回进入浴室。 水声哗哗地响着，他怔怔地呆在床上，思索着她远在马来西亚，怎么消息会这么灵通，居然比自个还早知道单位改制的事，直到她洗澡完成也没发现。 “怎么啦，又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她过来吻了一下。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做也做柳上位，不做柳下位。” 两人温存了一翻后，他禁不住好奇，又一次问起她如何知道自个企业改制的事。 她半闭着眼说：“是我们俩的美术老师陶老师两周前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金华斌释然了，教而优则仕，陶老师因为图画画得好，文章写得也好，所来被政府调到法改委，在那里给局长当秘书。对于改制等，他的消息确实比一般人灵通。 “亲爱的，我倒时差，睡不着，找你商量个事。”她推了推他说：“你说，如果我们把钱投资文化站的改制上，能不能发财？你看文化站有这么多的房子，墙打通就是街面，随便做什么生意都行，最不济把街面房一租，每年的租金也够养活几十个人。” 对于这一块，金华斌想了一整天，能想到的也就是购几台电脑，利用空房子开个广告印刷公司、承接一些政府的广告、印刷业务或与传媒相关的工作。从没想到其它。一听她的提示，确实有理，文化站的位置极好，处于黄金地段，做生意确实能赚到钱。听她说完后，他给泼了盆冷水说：“可企业改制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内部人员编制不足的问题，按你的做法，成为了文化站出房，社会出资的合作形式了，杨站长怎么可能同意？” 她给出主意道：“公务员编制是金饭碗，人人都不愿意放弃，你只要一提出情愿放弃，自谋职业，单位里肯定是人人欢迎，先把合同签下来，开个小广告公司，房子全部包下来，紧接着再进行商业运作呗，到时杨站长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金华斌暗暗心算了一下说道：“杨站长签字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但站长上面还有县政府呢，短时运行可能，一赚钱后政府必出面干涉，这谋算游走在政策的边缘，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会竹一场空呢，运行顺利，我们赚了钱，如政府出面收回，他们违的约，就可以叫他们给落实编制，你什么也没有失去。”她扣着指头给一笔笔地计算着可能的收益，房租多少，开支多少等等。对于老婆的精明，金华斌自愧不如，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早上，金华斌的父母看到他们一起从房间里出来，意外地交流了一下眼神，也没说些什么。即然马来西亚的生意并没有亏损，两人年纪也大了，谈的时间又久，婚礼的事被提上了日程，金华斌的母亲虽然有些不满，也没反对的理由，国庆节期间，双方经家庭经过商议，决定把婚礼定在春节前的几天里。 国庆假期结束了，刚上班，杨站长就召集大家开会说：“节前，我分发了文件给大家，相信大家都看过了，现在，大家大家对编制的事表个态。” 会议冷场了，过了半响，没人回应。杨站长开始挨个点名，从年纪最大的开始道：“老周，你发表一下意见？” 老周连忙摆了摆手道：“我年纪大了，图个安稳，这样的创业发财的机会还是让给年青人吧，他们有精力又有想法。” “老郑，你呢，你的儿子做老板的，不差钱，又有门路，领着大家干起来？” “别开玩笑了，儿子归儿子我归我，儿子的门路与我又没关系，我也与老周一样图个安稳，年青人创业时需要帮忙的，吱一声，我义不容辞，创业成功了我也绝不眼红。” “老张，你说一说？” “跟老周老郑的意见一个样，一把老骨头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 慢慢地征求到了金华斌这里。他想起了假期里张桂芳给分析的厉害关系，起来回复道：“二十多个萝卜十多个坑，总得有人把坑让出来，我就免其为难吧。打算开个广印刷公司，单位空闲的房子真的能免费三年让我用，网站与论坛等也免费做广告吗？” 见有人提出原意放弃公务员编制了，杨站长忙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你交个方案上来，我们可以签合同，网站本来就是你在管理的，可以在单位网站下新开一个论坛，费用全免，只要不触犯法律，想发什么消息就发什么消息。” 全体人员征求意见完毕，只有刚毕业分到这一年的苏月红意见一金华斌一致，其它人都表态愿意把机会让给别人。 “还有三个月过渡期，你们先干起来，工资不变，奖金赚多少全部归你们。”杨站长咬了咬牙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大家有没有意见？” 几位老员工同时把头摇得象拨浪鼓道：“没有，没有，年轻人敢闯，是得给他们机会。” 第99章 放生矿泉水 背靠大树好乘凉，搭档的又是小迷妹苏月红，金华斌每个细胞都充满了何尔蒙，杨站长都这么说了，立即开始准备起来。文化站本来就承担着部分县政府的宣传职能，电子书、电脑、打印机、中小型的印刷机等配置一应俱全。虽说没什么大权，可在替县政府宣传时，与各个企业的工会、办公室等关系相当不错，能够放低身段，拉一些生意倒不是难事。有文化站背书，印刷的成本肯定比其它印刷厂的低，私企最看重的就是利益。关键的是快速地打出社会影响力，让大家立马知道我们的机构。 “怎么个宣传，以文化站的名义，给每个熟识的企业发一份公函，往政府邮箱里一丢，还能省去这一份邮费。”苏月红调皮地眨了眨眼说：“要不，我们上街去分发小广告？” 这方法听似可行，可实际上，文化站发到企业的公函绝大部分打都没打开就被丢到垃圾筒中，起不到告之的结果，县]政府报纸的命运就是这样。而上街分发小广告之类，本就是笑谈。 金华斌想了想说：“我们不是刚挂在文化站名下搞了个分论坛吗，你我的群多，找出个争议性比较强的议题抛出去，再叫qq好友们转发一下，形成社会影响力，应当可以起到推广作用的。你年青，又是电脑专业的，先把论坛的框架搭起来，我先准备些启动的资金，把所需要的设备添置一下。” 金华斌的工资不高，家里的钱都贴到婚房的装修上了，要钱，还得向未婚妻张桂芳开口，近段时间商量婚事，双方走得近。傍晚，在与张父一起吃晚饭时，张父聊起一件趣事道：“后天就是我们承建的三学寺彩石镶嵌作品《法华胜会》落成典礼，三学寺的主持释永兵请了大师释宽如给它开光，施主卢师傅奇怪了，让人运来一卡车的矿泉水，整整的一万瓶，说是要把它们放生，放龟、放鱼、放鸟我见得多了，可放生矿泉水，这可是我一辈子从没听说过的奇事，要不，到时你一起去看一看？” 金华斌一激灵，放生矿泉水，这确实是奇事，记录下过程后，再好好地写一篇文章，应当可以引起极高的社会关注度的。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就是新闻，新建的论坛即将推出，正缺少几篇极具社会争议性的文章，有了它，新论坛的火爆指日可待。 在办公室搬迁的空隙，金华斌与苏月红在文化站的会客室里坐下，拿出笔记本电脑商量事宜道：“我们俩各在新论坛上注册几个小号，文章出来后，你用小号每天发几篇支持矿泉水放生的观点，我则发反对矿泉水的观点，语不惊人死不休，反正，一句话，怎么个能刺激大家的神经就怎么写，在不违背法律底线的前提下，能引起争鸣即可。” 苏月红嘻嘻一笑说：“生活中吵架我吵不过我三姨，论坛吵架我在行。到时候，包管围观的好友比三姨在村口吵架的人更多。”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带好拍摄的工具，好好地做一期节目，但得注意保密，论坛文章一出，肯定会在县里引起轰动，说不定影响力还可以扩散到其它各地。”金华斌说道：“我们分一下工，晚上，你忙几小时，在网上找一些有影响的论坛，注册一下，到时在发我们自个论坛的同时，第一时间把文章转发到其它论坛中。我去卢施主处了解矿泉水放生的各个细节与规模，明早车上再详细交流。” 了解结果，本次放生的矿泉水共计瓶，为什么是这个数，因为佛教之中一藏之数为5048，本次放生矿泉水共三藏。仪式是在《法华胜会》彩石雕刻揭幕前，先由释宽如法师作法事给包括矿泉水在内的所有物品开光，然后，由信徒一瓶瓶地倒入放生池中，结束后，再由释永兵主持作法事结束整个仪式。 去往三学寺的路上，金华斌对苏月红说道：“我想，论坛多放些照片，观点中性些，把它当作开光仪式中的一桩趣事写一篇小短文，后面的跟贴争论能有多激烈就多激烈，跟贴是网友的行为，与我们论坛的观点无关。” “得令，我知道照片如何拍了。”苏月红笑了笑，举了举自个胸前的数码相机。 法事结束后不到一小时，网上与qq群中就转发了一篇仙居文化论坛上的关于放生矿泉水的文章，近日，仙居三学寺里，一群人信徒拉来一车矿泉水并将之倒向放生池中。在这之前，小编只听说过放生有放鲤鱼、草鱼、泥鳅、乌龟的，也有放鸽子、田鸡、甲鱼、兔子的，另外，也有少数放生毒蛇、穿山甲、猫头鹰等稀有物种，从没见过有放生矿泉水的。途中，有围观的村民劝阻其不要浪费时，反遭倒水者怒怼，认为这会影响他们的诚意和功德。接着是十余张往放生池中倒矿泉水的照片与围观村民好奇的表情。 文字描述平平无奇，跟贴的言词就激烈了。某甲跟贴道：从“放生”这个概念来说，放生矿泉水的行为显然是荒谬的。好好的矿泉水倒入河中，等于白白浪费了可饮用的水资源，是无知的浪费行为，与“善”完全相悖。比起“放生矿泉水”，人们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方式行善。比如将矿泉水捐赠给那些烈日下的工作者，不就既不浪费也更有意义吗？ 某乙立即反驳说：“佛家一钵水，虫，放生一瓶矿泉水，就相当于放生了条生命，这是极大的功德。” 某丙讽刺地说：“我是放生协会的，经过我了解，矿泉水出厂家都经过灭菌处理的，何来的生命？倒矿泉水不属于放生，也不属于放生协会研究的范畴。” 某丁对这一迷惑行为表示理解，认为“比起放生鱼和鸟，我还是比较乐意看到他们放生矿泉水，放就放吧，不污染环境不破坏生态就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办公室里，金华斌与苏月红盯着电脑，看着论坛注册人数的变化，一小时、二小时、三小时，从晚上七点到十点，短短的三小时之内，注册人数从三千人发彪性的增涨到三万多人，不自禁地相视一笑，文章引流成功了，远超预期。 第100章 孔子学院 两人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注册人数超三万，文章点击率超万是一道坎，跨过这道坎，论坛就有了开始接广告而生存的资本。两道坎一天之内全部跨过，如果能再引入一些水平不错的版主，保持这份热度，过些天，网络广告自然地会找上门来的。 文化站的职业就是与县里的文化人打交道，找一些一定水平的写手当版主这个不难，难的是以前论坛的版主是免费的，凭的是一腔热血，如今，开始了商业模式的运作后，如何处理经济上的问题。两人商量了一下后决定，不是有三个月过渡期嘛，每个版块先设定一名荣誉版主试试水，过渡期后再考虑正式人选。 放生矿泉水的议题继续发酵着，引起了更广泛的关于放生合理性的讨论，并被多家媒体转发或引用，仙居文化论坛的注册人数呈几何式的增加，一周后，突破十万人，有数十家找上门来的广告商，虽说，每点击一次广告，收费为0.5分，但因为有了十多万的注册人数，预估论坛广告的收益每月怎么着也得超过一千元，为以后的运作开个了好头。有文化站包底与宣传的到位，实体印剧的业务增涨幅度也不错，半月下来，营业额有三万多元，毛利一万左右，虽说工作辛苦，可比一开始想象的顺利多了。 “怎么样，我们乘热打铁，说透放生的话题继续引流，来一篇《暴利驱动下的“放生生意”》，在新加坡，尤其是在卫塞节及佛菩萨圣诞日前后，全国上下各个寺院庵堂几乎都有规模不小的放生活动，大批量的放生需要大批量的购买，大批量的购买需要大批量的供应，大批量的供应需要大批量的捕捞，奇货可居，甚至此时各种水产动物的价格也随之上涨。于是有些团体甚至在卫塞节前半月，甚至前一个月就给水产类或鸟类供应商预定了要放生的禽鸟鱼鳖等动物，任由他们再下订单或雇人去捕捞，只等佛菩萨圣诞日时举行“放生”仪式。我想问问诸位，这样的放生活动还有意义吗？”苏月红指着外文版的一篇文章说道：“国内放生中，同样是异象百出，不但对放生流程赋予各种故弄玄虚的仪式感，还刻意夸大放生的作用，甚至吹嘘这些行为能够包治百病、提高孩子学习成绩、帮助就业等等。被忽悠来的信众，则顺势成为放生生意的目标。” 金华斌点了点头道：“放生是积善，可各地放生中，只要是活物就往自然环境中放，高危外来物种鳄雀鳝频频在各地公共场所被捕捞，清道夫鱼与福寿螺侵占了水体等等，或许与不负责任的放生有关。我们把主题提高到不理性的放生极有可能造成生态灾难的高度，必可引起政府的重视，从而进一步为我们的论坛引流。但网友在我们的论坛上注册只是出于一时的好奇，论坛的发展需要一个接一个的能吸引眼球的题材，才能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我们得准备下一个题材了。” “下一个热点？”苏月红喝了口咖啡提了提神道：“近段时间报道上老是说东西文化的冲突，我国也开始在国外办孔子学院了，上次，听你说过，马来西亚就有孔子学院，你爱人还打算捐一幅彩石镶嵌给他们的，不知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用儒家文化输出来争取文化发言权，这绝对是一个最爱国的题材。” “这个嘛，是她生意当红时答应人家的，现在，生意黄了，但在马来西亚留下好多质量一般的玉石的边边角角，她这几天正准备去一下那里，把它处理一下，作个终结。”说起这事金华斌就有些来气，狠狠地喝了口咖啡说：“本来，我参照了温州吴进德大师的38幅反映孔子生平事迹的巨幅彩石镶嵌壁画《孔子圣迹图》，给设计了更简练的十幅《孔子周游列国图》，生意都谈得差不多了，对方把位置都留出来了，现在，没钱了，可她非得说答应人家了就得干，亏本也干，这不，正准备回到那里一次用边边角角的玉石完成这作品。” 苏月红轻轻地端起咖啡杯，幽幽地说道：“嫂子是个言而有信的女强人，做事需要有这魄力，这次大约亏多少？” 金华斌默默的心算了一下道：“材料也就够运费而已，亏得倒不多，主要是工钱，大约得亏个十多万吧，捐献给孔子学院的，原来的工匠们知道她的处境，不会狮子大开口的。” 她安慰道：“不要看一时之得失，十万钱买个爱国的名声，对将来的事业必有帮助。” “爱国的名声？”他苦笑了一声，说道：“她都加入马来西亚国藉了。” 她似有些惊愕，停顿了一会儿后，回复说：“爱国华侨也是爱国。” “谢你的吉言，后天，她去马来西亚，明天，我得开车送她去机场，论坛的事你多多费心了，用小号再编几条有争议性的回复，炒热它。”说完，金华斌匆匆地开车来到张桂芳的住处。 住处没人。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了，明早就得出发，会去哪呢？金华斌看了看qq留言，里面写着，陶老师找我们有事，有空请上安福茶楼202包箱。 陶老师是两人在复习班时的美术老师，现在台州学院任教，平时虽有来往，但关系并不十分密切，他会有什么事？张华斌满心的疑狐。 进入包箱后，陶老师介绍了本次到这里的目的，为了保护与传承彩石镶嵌这门传统民间技艺，他们学校计划开设这样的一门功课，需要我们提供给他一些小件的产品及各种各样的玉石彩石等，作为教学的工具。 进入高校课程对企业是一种宣传，可金华斌的心中莫名地一阵悲哀，这保护来得太晚了些，现代化的冲击，商品化的影响，使这些个传统文化失去了原有存在土壤和社会环境，慢慢走向消亡。当一个文化项目被装进保护的温室里，供后人从外部考察、观看、品味的时候，也许已经是一种凭吊了！ 第101章 初识无骨花灯 （题记：第一卷石头的故事主体告一段落，在今后非遗申报时牵涉到相关彩石镶嵌与卵石镶嵌内容时会偶尔提及。今天开始第二卷无骨花灯，主要内容为与仙居花灯有关的故事、传说、制作工艺、传承人等，在写作风格上，将一如既往地延续写实的风格，以自个近十年来驴行过程中与村民的交流内容为基础，力求最大程度上还原真实的仙居无骨花灯的历史。）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可明天就要出门，送彩石镶嵌产品进校院这事又缓不得。金华斌与张桂芳两人翻箱倒柜地找出十几幅作品，同时，又联系了张父从仓库里调出几件大件，整理好后，吩咐明天早上交给陶老师运到台州学院美术系。 早上，运彩石镶嵌作品的车子启程了，看着车子缓缓驶出大门，金华斌与张桂芳两人一阵的心酸。送出的产品都是付出了心血的底稿，从现在开始，就属于他人了。它们进入高校，能够换来彩石镶嵌作品的浴火重生吗？当一个属于你的时代过去了，无论你作多大的努力，希望都十分渺茫。 把张桂芳送到上海机场，打开手机qq，看到了苏月红的留言道：“坛主，你看一下，关于放生的话题进一步的发酵，早上我们论坛上出现了一篇重量级的跟贴文章，《放生行为的泛化、异化及其它》，到现在只有几小时，它后面的跟贴回复都超过一百条了。论坛的注册人数又上升了二万多。” 金华斌看了看跟贴的文章，其中写道：“即使以“矿泉水来自大地，就应该回归自然，以保护水资源”之类的荒唐言辞来为之辩护，也是站不住脚的。毕竟，这样的“放生”形同杯水车薪，而且也让矿泉水生产、运输和仓储等流程的成本化为乌有，是能源和社会资源的更大浪费。 心存善念、求“积德”都不是坏事，“放生矿泉水”并不违规违法，也可视为个人自由。但这种行为确实超出了大多数人的基本逻辑和常识认知，因此也引发了许多猜测。 所以，放生矿泉水这样的荒诞行为，看起来除了浪费之外似无其他危害，但公众对放生行为泛化、异化的担心和追问，也应该及时得到解答。”。 他看到后，在qq上给苏月红留了条消息说：“手机上没法回复，你用小号给我回一句，内容如下：作为传统，放生的核心是“善”。在古代社会，放生相对“单纯”。一来人们并没有大规模准备放生动物的能力，二来在当时的条件下，并不存在什么外来入侵物种的威胁。人们仅仅依靠自身的善意和简单的放生仪式，就能达到让心灵宁静的目的。 而在当下的全球化时代，这种善并不仅仅是放生者的善心，也不仅仅是保护被放生生物的生命，更是对他人与地球的善意。”停顿了一下，留言道：“我另外有个题材，现在，立即开车回来，商量后来怎么运作。” 从上海回到仙居，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因为论坛与印刷公司刚刚开始畴备，金华斌与苏月红常常忙得来不及吃晚饭，时常带着手提电脑，在边上的安福茶座里叫上些茶点，边吃边工作。服务员都认识了，看着两人进来，笑了笑恭维道：“你们俩今天穿得真般配，还是老地方老三样？” 苏月红的脸红了红，低着头进入包厢，金华斌知道他误会了，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说：“般配什么啊，都是工作服，又不是情侣衫。” “我懂，我懂的。”服务员低着头似道歉又似调笑着带上房门。 坐下来后，金华斌快速地看了看论坛上的注册人数与广告点击率，闭着眼心算了一下，如能保持这个势头，用不了两个月，论坛收益就可以达到现在两人工资的总和。于是，用电脑打来文化站的后台统计数据道：“有一个最简单的让我们论坛注册人数及点击率提高的方法，如介绍彩石镶嵌与卵石镶嵌的这些老文章当年都曾有过不错的关注度，我们可以把他们整理出来，加上一些新的观点，一步一步地推出，重发一次。引用自个的原创文章，绝对不会被贴上抄袭的标签。” 苏月红答道：“这个可以，我们整理好后有计划地推出，用小号炒作几轮，这一个月的题材不缺了，加上嫂子去马来西亚的捐给孔子学院的彩雕作品等，我们的论坛够热闹到春节了。听说，你与嫂子春节前将结婚，新房布置好了没有？” “还没有，正发愁呢，我们的房子是中式的庭院结构，现在结婚的婚衫与礼仪都是西式的，与整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合。”金华斌摇了摇手。 “这有什么难啊，宾馆里西式，家里中式，大红灯笼高高挂，特喜庆。新娘花轿、新郎高头大马，宏扬中国传统文化，不正是个最好的宣传题材吗？什么时候我到你的新房看一看，给你参谋参谋。”苏白月大大咧咧地叫了一杯鸡尾酒，边喝边说：“论坛肯定会因此火一把，小发一注当礼金，这么一来，我们的礼金也省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这酒喝了，车子怎么办？金华斌忙夺过她的酒杯说道：“我叫你过来商量事情来着呢，怎么喝起酒来了。” “没事，这不有你吗，你不喝保持清醒就得了。”苏月红又拿起酒杯说：“我给设想过了，共有两种灯笼，别墅四周用便宜的缙云雅阁村的红灯笼，房间里面的用皤滩乡的无骨花灯，保管可以引起哄动效应。” 无骨花灯又称唐灯，在高迁古民居做卵石镶嵌工程时，金华斌曾在祠堂里看到过，真个是美奂美仑，可与当时的生意无关，没有特别的留意。现在，听得苏月红一说，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仅仅为自个的婚礼，为了论坛的影响力，这不都是个很好的论坛宣传题材嘛。 第102章 唐灯的由来 “这主意不错，我们回档案室做些功课，明天早上，一起去皤滩走一走。”金华斌不自禁地握着苏月红的手说道：“政府现在正在主推旅游，把无骨花灯与旅游结合在一起，易于得到政府的支持。” 苏月红把手紧了紧，学着电视台的一句台词来了句：“加油，迎接我们的春天！”刚好这时，服务员送茶点进来，看到这一幕，放下果盘带上门说：“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两人忙把手放开，本来没什么的，只是同事间的鼓励变成有什么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送走苏月红，金华斌回到档案室，在一本旧杂志上翻到了关于一段关于仙居无骨花灯的故事，故事里说，传说唐朝开元年间，皤滩村有一个秀才，夜行深山迷路，正焦急时，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 秀才心中大喜，赶紧朝着亮光走去。那亮光不停地移动，秀才就跟着继续前行，不知不觉竟然找到了归家之路。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是一位美貌绝伦的妙龄女子，手提一盏灯笼在指引他。 这灯笼造型别致，制作精美。灯身没有骨架，全由针刺成各种花纹图案的纸片粘贴而成。 秀才从没见过这样精美的花灯，不由看了一眼又一眼。 秀才返家后，依样画葫芦做了一盏无骨花灯。制成后将花灯悬挂在自家门口，四邻八舍的人见了，赞不绝口。 又过了几天，某个深夜，有人前来敲门。秀才一看，正是那天指引他的女子。 原来那女子是天上的仙女，而她手中的自然是一盏“神灯”。“神灯”在秀才家落户后，仙女与秀才结为夫妇，夜夜陪秀才诵读诗文。 大考之年，秀才要去赶考，仙女妻子恋恋不舍，便让“神灯”陪伴丈夫远行。 秀才不负所望，金榜题名后，把仙女送“神灯”的故事讲给皇帝爷听。 皇帝爷听了大为感动，也很喜欢这无骨花灯，希望秀才回乡后，每年都进贡一批花灯入宫。从此，皇宫就有了“无骨小宫灯”。 再说皤滩村里，因为每年要进贡花灯，仙女就无私地把这种“神灯”的制作技术传授给了当地村民。 皤滩古街正在翻新中，部分卵石镶嵌的业务正是丈人承接的，明天，正好公私兼备，去那里好好地探访一次，找一些村中老人聊聊无骨花灯的故事，把传说补充得丰满些。想到这里，金华斌打印出故事的纸质版，给放到包中。 到达皤滩古街时，已是九点多钟。古街里没看到游客，但四合院中却围了不少人，听一个戴墨镜的中年人讲故事。 “单雄信为首的众豪杰，相聚山东，来为秦琼的母亲拜寿。虽然单雄信等人，与秦琼都是生死之交，但是说到底，秦琼还是公门中人，白天，往来拜寿的，大多数都是公门中的大小官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单雄信等人，被安排在晚上进行拜寿。 秦母近堂前举手道：“老身且不敢为礼。“先净手拈香，拜了天地，拜罢转在主人的席边，方才开言道：“老身与小儿有何德能，感诸公远降，蓬荜生辉。诸位大人风霜远路，就此站拜了。“ 而后，众英雄豪杰开始拜寿。先是以单雄信为首，献上准备好的贺词及礼品，紧接着，便按照当时的规矩，要为秦琼的母亲敬酒。 大家以祝寿为名，相聚一堂，其乐融融，也显得兄弟们大有情义，但是，正在这时，过来一个道士，对在门口迎客的秦琼唱了个诺道：“弟此来为庆老伯母大寿，有一件薄礼献上。”说完，从衣袖中拿出一盏灯来，秦琼一看，正是五雄长安闹花灯时，神射将谢映登抢下的那盏，当时形势混乱，这灯掉下后，正好掉在麦剁上，升起一阵黑烟，刮来一阵狂风，自个五人被摄到城外，躲过追兵。 这灯体型虽大，却轻若无骨。秦琼一见，知道当日的狂风是道士的法术，眼前站着的正是救命恩人，忙长躬道谢。 道人自言名叫，徐洪客，并道：“坐且少停，弟在括苍山修道中，带得仙液香醪在此，烦兄送进去敬上老伯母，小弟在外遥拜便了。“ 便叫取一个空壶来，手下人忙把来放在桌上。徐洪客向袖中取出一个三四寸长的葫芦来，对天默念了几句，又将一指在葫芦外划了几划，揭起壶盖倾下，一时异香满室，烟浮篆结，热腾腾竟是一满壶香醇。” 金华斌细细一看，讲故事的是同行，横溪文稿化站的干事朱金泽，忙挤上前去。见金华斌挤上去，他点头微一示意，向听众们介绍道：“你们知道吗，道士手上这灯就是今天大家在皤滩看到的无骨花灯，而酒就是多年后曾在巴拿马博览会上得到荣誉勋章的仙居酒，比茅台酒更高两个名次呢，可惜酿酒的秘方今已失传。” 故事讲完了，游客们走到房间里参加无骨花灯。金华斌与苏月红上去打了个招呼后问道：“老朱，你的无骨花灯来源的版本与我们查到的不一样，怎么回事呢？”说完，拿出自个打印的资料递过去给他。 朱金泽看了笑笑说道：“肯定是我的版本更符合历史事实，唐朝仙居共五人考中进士，第一个进士是项斯，接下来的是孙合、郏云、蒋允中、蒋琰，都是晚唐的事了。开元是唐玄宗李隆基所用的年号，年间不仅仅是仙居，就是台州也无一人考中过进士。当年，唐朝的秀才科是科第最高的等级，从唐太宗武德至贞观年间30多年里，每年仅有一、二人得中，那个时候的秀才比进士更要珍贵。” 朱金泽做事顶真，在文化站系统内极为出名的杠精，哪怕是神话传说，也得分出个子丑寅卯，但他的历史知识也确实渊博，是仙居传统文化的活字典之一。凑巧在这里碰到，刚好可以在他的嘴里掏出些干货，丰富一下自个的论坛，金华斌忙邀请他到边上的八大碗里坐一坐，中午一起喝杯酒。 第103章 徐洪客的传说 因为同在文化站系统工作，金华斌对朱金泽还是比较了解的，文化站是个清水衙门，除了工资极少有其它收入，象绝大部分文化人一样，老朱的爱好就是茶与酒，可一是没钱，二是没关系，极少有人请。要掏出他肚子里的货，最好的方法就是满足他的胃。 他边推辞边往外走道：“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在我的地头里，理应我请你们。” “今天你是老师，我们是听你讲故事的学生，学生请老师，理所当然。”金华斌边说边把他让到车里。 中饭时间还早，八大碗饭店里还没有其它顾客。金华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请他坐下，先让老板上了一壶云南老班章普洱茶，苏月红露了一手茶艺，凤凰三点头后，加茶后，金化斌转入正题问道：“我只听说过徐洪客学问渊博，无书不读，莫说三坟五典、八索九邱、诸子百家、天文地理、韬略诸书，无不精熟，就是诗词、歌赋、小技，却也曲尽其妙，并且是魏征与徐茂公的老师，与虬髯客亦是知交，可不知道他与仙居的无骨花灯有什么关系。” 朱金泽有些得意地端起了茶杯说：“你了解的是说唐中的徐洪客，不是历史上的。历史上的他所做的最大的事情是托李绩向李密带了一封献策书，书中如此讲道：“大众久聚，恐米尽人散，师老厌战，难可成功。当乘进取之机，因士马之锐，沿流东指，直向江都，执取独夫，号令天下。”说白了就是让他学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策略。然而李密却没有接受徐洪客的策略建议，不过他觉得徐洪客是个有智慧的人才，于是写了封回书妄想招纳徐洪客。徐洪客见信后，认为李密不是明主，信自寄出去后就没有回音，跑到仙居括苍山隐居。” “徐洪客到括苍山隐居，有证据吗？”金华斌摇了摇头说：“前些天，我曾翻遍了县志，没有任何线索表明他隐居在括苍山啊。” “你看书不够细了吧。”他习惯性地摇了摇头说：“板桥方家的始祖，晚唐诗人方干曾有诗记录这事，方干是谁你知道吧？他五岁能吟诗，七岁能属文，小时候有神童之称。因与大人对诗时，偶得妙句，兴奋之余跌落台阶，脸有伤疤，嘴成残缺，铸成终身悔恨。唐文宗六年，诗坛大腕姚合出任钱塘太守，方干携诗拜会，姚合见其缺唇貌丑，颇为轻慢。及至坐定阅卷大为惊叹，即刻厚礼以待，留其陪同登山临水，优游赏景。咸通七年方干首度赴京参加丙戌科进士考试，成绩优异，当属魁首。有司奏议:“干虽有才，但科名不可与缺唇人，不使四夷闻之为中原鲜人士矣。”结果落第而归。” 金华斌知道他在卖关子，吩咐老板加了个果盘道：“桐江书院就是方家创立的，文化站工作的谁不知道？别扯远了，说一说他在哪一首诗里说到过徐洪客吧。” 老板知趣地过来说道：“可以烧菜了吧，你们边吃边聊，今天的酒算我送的，免费听了这么精彩的故事。” 苏月红看了看两人聊得投机，提议道：“八大碗八个菜，三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要不，邀上皤滩文化站的李站长一起聊一聊？要说做花灯，他才是内行。” 这提议正合我意，金华斌立即手机联系了李相码。 朱金泽往嘴里丢入一颗开心果，说道：“这些年来，相码兄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投到无骨花灯的制作上了，没车，还得辛苦老弟你的车去接一下。” “我与老金聊聊，你去接一下李站长吧。”金华斌边说边把车钥匙递给苏月红，她答应着开车走了。 “你小子行嘛，又换女朋友了？”朱金泽向着远去的轿车呶了呶嘴说：“她好听你的话，是个贤妻良母。” 金华斌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无花果干道：“别胡说了，这干果还堵不住你的嘴？你不知道我们县文化站改制了，这是同事加合伙人?”说完，简单地向他说明了现在，两人人没了编制，杨站长给了优惠，自个在创业的经过。 他叹了口气道：“唉，都说传统文化保护，看似每年拨下的经费不少，其实，这个经费都作为编外人员发工资的费用去了。今年轮到你们改制，明年我们也跑不了，到时不知该怎么办比较好呢。” 金华斌忙宽慰道：“车到山前自有路，多想也无益，我们还是接着聊徐洪客的事吧。” “再等等，张站长马上就到了。” 金华斌算了算时间，吩咐老板可以开始烧菜了，自个到了饭店门口去接张站长。 张站长到后，四人分宾主坐下，酒菜上来了，几杯酒下肚，朱金泽的谈性也浓了，话多了起来，接过刚才的话题说道：“方干曾在他的《感怀》诗中写道：丹成遗灶空叹息，百姓涂炭起狼烟。纵得洪客有仙丹，何如拯得千万民。”。方干为仙居方姓之始祖，写的诗是徐洪客在仙居隐居的明证。我又翻看了唐史，天宝四载（745年）八月，册杨玉环为贵妃。为了讨贵妃的欢心，李隆基可谓费尽心机。为了迎合她喜欢服装的心理，有专门为贵妃服务的七百多人给她做衣服。为了让她吃上喜欢的荔枝，李隆基还下令开辟了从岭南到京城长安的几千里贡道，以便荔枝能及时地用快马快速运到长安。相传着名的《霓裳羽衣舞》的曲调，有月宫的神仙托梦与他创作而成的。手下大臣为了附和李隆基，造出很多神迹，皇帝于公元748年(天宝七年)，当地官员上奏，括苍洞口出现一种似烟非烟，像云非云，郁郁纷纷的仙气庆云覆盖洞口，是为吉祥之兆。李隆基闻奏大喜，即颁布诏书，建造洞宫，赐名为“成德隐元”。在这一年后，仙居唐灯开始成为贡品，进贡到长安中，并深得杨贵妃的喜爱，为什么会出现荔枝灯，就源于此。” 金华斌释然了，李隆基开创了开元之治，无骨花灯是在他的治下进入长安的，老百姓分不清同一皇帝有不同的年号，所以，就把无骨花灯进贡的事穿凿附会成开元期间，仙居进士向皇帝说起，皇帝要求地方进贡。 第104章 站长的倔 可是，有一个疑问始终在金华斌的心中盘绕，挥之不去。就算徐洪客在仙居隐居，并活到唐玄宗开元时期，又从何处推导无骨花灯由他所传呢？ 朱金泽解释道：“在元宵燃灯的习俗起源于道教的“三元说”；上元，含有新的一年第一次月圆之夜的意思。道教曾把一年中的正月十五称为上元节，七月十五为中元节，十月十五为下元节，合称“三元”。奉的神为天官、地官、水官，说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并以三元配三官，说上元天官正月十五日生，中元地官七月十五日生，下元水官十月十五日生。这样，正月十五日就被称为上元节。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故上元节要燃灯。 由徐洪客乱世时上书李密的行为分析，他不是一个避世清修的道士，而是入俗济世的道人。” 仙居陈岭还流传着秦琼闹花灯等与徐洪客相关的社戏，用的就是无骨花灯，也是一个佐证。” 虽不知这些社戏起源于何年，可这些县志里都有记载，民间还在流传，不得不说是仙居无骨花灯起源于徐洪客的证据之一。金华斌向他竖起个大拇指。 朱金泽见李相码在边上默默地喝酒，感觉自个话太多，冷落他了，忙起身敬了一杯酒说：“关于如何让无骨花灯重见天日，我们李站长是第一功臣，他身上的故事可多了，李站长，今天，你给我们小辈好好地聊一聊。” 李相码是皤滩本地人，他家原来是古镇上的中医世家，60年代初期，他考入大学学医，后在金华地区公立医院工作，后来因为人性情耿直遣送回老家务农，八十年代初，落实政策被安排在皤滩乡文化站工作。见他问起，略谦了谦后说道：“主要贡献在于老艺人，我所做的只是发掘与整理工作，也罢，当作仙居传统文化的文史资料，我就说一说无骨花灯是如何发现的吧。” 八大碗上桌了，金华斌忙给李站长倒满了一杯杨梅酒说：“我们就以李站长的故事作为第九碗菜下酒了。” 李站长一口气喝下一杯杨梅酒，脸色通红，人也兴奋了起来，开始说起了花灯的故事：“事情得回到1982年，我刚当上皤滩乡文化站站长不久，在灯会上偶然听到老人们议论说现今的灯哪有以前的“唐灯”好看啊。一个好奇，就开始搜集关于这唐灯的资料。这可是我们民族的文化遗产，我留了个心眼，开始走村穿户的了解它，越了解，越入迷。可是，留传下来的故事很多，实物却一件也没看到。因为年代久远，全被烧掉了。后来，听说村中的一个老人早年曾是做花灯为生的，所以，到他家中请教。” 说完，眼睛望下窗外，似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三人不敢打扰，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李站长回过神来说道：“我到他家请教，他直接把我推出门外，说：“你不要再害我了，当年，我就是因为制作花灯而受了不少的苦。”。” 金华斌觉得有戏，不失时机地问道：“那么，后来李站长几顾毛庐才请到他传艺的呢？” 李站长又喝了一口酒说：“记不清去他家几次了，每次都被他赶出家门。幸亏了我的一项手艺，才使问题出现转机。” 拿你的手艺跟他换，就能消除他的心里阴影？三人感到特别的奇怪，都伸长了耳朵。窗外，一只白鹭展翅飞过，留下白色的背影。李站长停了二秒后说道：“早些年，我是医生，在最后一次老人推我出门时，我发现他的动作僵化，似有肩周炎，向他提出后，得到老人的证实，后来，专心地为老人治疗，老人感动之下，才传我唐灯制作的图片。” 苏月红在资料室中曾看到过无骨花灯的相关报道，带着份歉意说道：“这是几几年的事啊，李站长，能给我们进一步说一说吗，我们把故事发论坛上。” 李站长又一次陷入沉思中，说道：“大概是83年吧，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在那个年代，吃饱喝足才是第一要务。我的“不务正业”自然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对，家里其他人都叫我傻瓜。有时间不去做生意去，不去赚钱去，搞这东西，劝我说，自个开个诊所多好啊。我是五十年代初期的大学医学文凭，后在金华地区公立医院工作，含金量高得很。” 金华斌举起酒杯提议道：“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花灯曾经给世人带来多少的欢乐与希望，没有李站长的坚持，就没有今天的无骨花灯。来，我们三一起敬李站长一杯。” 李站长感慨地说：“攻下了陈老心中的“块垒”后，我趁机召集这些老人，根据他们的回忆及捐献出来的图纸开展了第一次“唐灯”的制作。 我清楚地记得，在1984年5月份，第一盏“原汁原味”的无骨针刺花灯终于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当时“比自己的孩子出生还要高兴”。1986年，我开始招收学徒，尝试制作实物花灯。当时参与花灯制作的大都是村里老人。” 朱金泽好奇地问道：“老人们手的灵活性有限，他们能学会花灯技术吗？” “他们年纪虽大，但有人学总比无人学要好。”李站长的话里透着深深的无奈说：“后来，随着制作的花灯作品在多个国际性以及国内展会上屡获大奖，政府给了我很多荣誉，如96年，仙居针刺无骨花灯荣获“中国民间艺术作品”金奖，一时名声鹊起。2004年荣获首届“中国十佳艺人”称号。无骨花灯总算走出深港，这不，今年，我们还选送了一盏花灯参加“中国民间灯彩”特种邮票的竞选中。随着无骨花灯的名气增大，也许，会迎来转机。2004年，我们在bj展出带去的灯，最高的价格卖了九千块一盏，一般的也有三四千，两三千元。说明这个东西真正搞好的话，将来在市场上面是有前途的。” 第105章 针刺技法 最普通的元霄花灯，市面上的价格不到十元，复杂些的，如十二生肖灯等，价格档位也就几十块钱，参加展销会的人，非富即贵，图个新鲜花它个万把块钱不会伤筋动骨的，而四五千元钱是普通工人二到三个月的工资了，叫人出这么大的价钱购一个只在元霄期间才用一次的无骨花灯，普通人任谁家都肉痛。对于这个定价，金华斌等三人并不乐观，可说出了会伤了李站长的心，所以，相视一眼，问道：“进入邮票，这可是县里破天荒的大事，李站长可以详细地与我们聊一聊吗？” 李站长指了指腰说：“我的老腰不行，跑不动了，这事我交给女徒弟楼宏娟负责，饭后到我的工场转转，她今天刚好在工场里。” 工场很简陋，就几间房子一个天井，桌子上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纸张，五六个老年人手拿绣花针在一针一针认真地扎着。 年纪大，眼力架不好，真难为他们了。三人摇了摇头，却听见标着设计室的房间里传来低声的抽泣声，李站长听出是女徒弟楼宏娟的声音，忙关切地推门进去问她什么情况。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书信说：“大一的女儿寄来的，她终于理解妈妈了。” 说完，她继续把女儿的信读给大家听。“在那个影像不全，缺乏色彩与光亮的时代。一到晚上，灰黑一片，街上只有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在家没事做，出去不安全。夜晚，无聊极了。可是，过元宵的这天是不一样的。夜还是黑沉沉的，不过街道的两边站满了人，老的少的，热闹极了。大家都翘首以盼。我个子矮，就爬上爸爸的肩膀上看。远远的，看到漆黑的夜幕下，有一点明黄，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然后是一线的光亮，蜿蜿蜒蜒的近了。再近一些，能看到花灯队伍了。我们的花灯形式很多，造型也多。元宵节打头阵的通常是栩栩如生的板凳龙，就是把灯做成龙的样子，一节一节的身体就放在板凳上，由乡里的壮实汉子抬着，绵延数十米。 我印象里老家仙居的无骨花灯也是通身不用一根骨架，不过是由大小不等的纸质灯片拼粘而成。无骨花灯是元宵节当仁不让的主角，数量最多，造型各异。有精致的单灯，如荔枝灯、桂圆灯、宝石灯、花瓶灯、菊花灯、八角灯等；也有气势恢宏的组合灯，如长旗灯、鼓亭灯、牌坊灯、轿里狮子灯、大花篮灯等。 当犹如琉璃精巧的花灯数十成百的从眼前飘过，就仿佛是谁把天上的一整条银河拉了下来，色彩缤纷、璀璨异常。 有歌谣是这样唱的：“锣鼓响，脚底痒。小佬人，真高兴。杜蜀殿，望上灯。长旗灯，鼓亭灯……” 不知怎的，后来也去上海南京路上看过繁华的夜景，电视剧里也有很多缥缈的天宫造景，学画画时也自己调配过各种色彩……可依然觉得儿时所见的，透过无骨花灯细小的针孔，折射出来的那些颜色和光亮，才是无与伦比的惊艳。而妈妈就是制造花灯的人，她用她那灵巧的手，凿出了乡愁。。。” 李站长宽慰了几句后，对她说道：“这几位都是师傅文化站里的同行，专程到这了解下无骨花灯的制作的，你给他们介绍下。” 楼宏娟擦干了泪水，珍而惜之地收好了女儿的书信，把大家带到工作室中，指着某一老人手中的灯说道：“这传统的唐灯就是用针一针一针地刺出来的，它完全依赖手艺人的纯手工制作，一盏20厘米见方规格的灯，快则十天，慢则一两个月才能完成。并且，在针刺的过程中，如果相连的刺断了的话，这个灯也破了，所以要眼神好，你要懂规划的艺术，作为装饰的话你还要懂审美的艺术，对于几何，也要懂一点。” 金华斌学的是美术，大学数学也不差，看到所有的工人都是老人，心里直打鼓地想，要他们懂得一些几何，实在强人所难。 楼宏娟没有发现金华斌表情上的变化，继续向大家介绍着无骨花灯的制造工艺说：“无骨花灯制作共分十三步，(1)制图。根据制作花灯的大小，按照尺寸，准确地绘制出花灯的各部分图样。（2）胶浆调配。胶浆由麦粉、广胶、樟脑、颜料等调配而成。（3）灯纸制作。用胶浆把二张刻花纸粘合在一起。（4）熨纸。把制作好的灯纸熨平。（5）剪样。按照图纸，把灯片修剪成非常准确的图样。（6）装订。把同类灯片上下左右严密对齐，用锥子定位，用纸线固定，固定时，要防止造型走样。（7）凿花。按照图样，用花凿凿出比较大的花纹图案。（8）拷贝。对凿好图案的灯片，熨平后，小心粘贴在拷贝纸上。（9）刺绣。是制作针刺无骨花灯非常重要的一道工序。用五枚大小不等的绣花针，在纸片上刺出各种花纹图案。这同绘画相似，不同的是绘画用笔，它用针代笔。要刺出优美的图案，首先要培训“持针”、“用针”等基本功。针脚细密程度要求很高。（10）竖灯。把每块灯片，严格按照图样的尺寸，进行粘贴成型。要求做到方正、整洁、完美。（11）制作兰头。用花凿、剪刀等工具，按照图样准确雕刻出兰头图案。再用制作灯身的同样工序，制出兰头。（12）组装。在灯身上，装上灯盖、灯把手后，再装上兰头。（13）装饰。在组装好的灯体上，再挂上流苏、珠子、饰花等各种配件。经过以上步骤后，一盏花灯就成型了。” 说完，带着大家去陈列室，去看制作完成的花灯。 对着花灯，李站长不无感慨地说：“即使这针刺无骨花灯，被誉为“唐灯”，但是随着技艺的逐渐失传，也许今后有一天，我们只能从照片和文字里，寻找“大唐盛世”依稀模糊的记忆了。” 第106章 花灯与邮票 陈列室里，其它灯的电没开，只有正中央亮着一盏龙凤灯，细一看，针脚、做工与用材都比其它的灯要精细很多。朱金泽正伸手摸去，李站长连忙喊止道：“只能看一看，不能动。” 金华斌心中一动说：“这么金贵，肯定是送选国家邮局的吧？” 李站长笑了笑说：“这作品过两天送bj去，能不能选中还不知道呢。” 说话间，楼宏娟把窗帘拉上，灯全打开了，房顶是个白色的罩灯，房间里光影卓卓。朱金泽不住口地赞着说：“真个是“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正怜火树千春妍，忽见清辉映月阑。”啊。” 苏月红细心地发现，中央龙凤灯的灯光似比其它灯更柔和些，忙问道：“这灯似与其它的灯不一样，如古诗所云，出海鲛珠犹带水，满堂罗袖欲生寒。烛花不碍空中影，晕气疑从月里看。”工艺上与其它的有什么不同呢？” 朱站长解释道：“这是用针的不同，它是用十多种不同大小的绣花针刺孔的，最小的绣花针刺孔的，针比头发丝稍粗一点，但仅有一厘米长。这种针是能够浮在水面上的，所以还有“水上漂”之誉，用它刺出来的效果特好。每盏灯壁上的刺孔每平方厘米50个左右。这、′样灯光从这些细孔中射出，光线柔和且明亮，既有实际用途又具观赏价值。” “什么叫乡愁？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朱满泽望着灯，悠悠地说道：“儿子考上大学第一次回家时，我就曾对他说，老爸我在门口挂了花灯，即使你走在很远的路上，也能看到自己家，循着灯光也就回家了。儿子毕业了，留在外地，几年后才回的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爸，我们的老房子呢？家乡多了很多钢筋水泥的新楼盘，没了童年的味道，我感觉我被遗弃了。时光匆匆，记忆会凋敝，与家乡大部分的牵连已如绳断，所以，我们得有这样的一盏灯，照亮我们的乡愁，指引我的漫漫归家路……” 无骨花灯＝乡愁，一时之间，两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手握着手坐在陈列室旁的凳子上自顾自地聊起了自个在外读书与工作的子女。 苏月红则拉着娄宏娟向她请教起花灯上邮票的事，娄宏娟翻开笔记本，难抑兴奋地说起了自个对花灯邮票的了解说：“邮政局的人到我们这里后，我查了资料，最早的是在1981年的元宵节（2月19日），原邮电部发行了t60《宫灯》特种邮票，全套6枚。所谓宫灯，就是宫廷花灯，是中国彩灯中富有特色的手工艺品之一，以雍容华贵、充满宫廷气派而闻名于世。该套邮票主图分别为“花篮灯”、“龙球灯”、“龙凤灯”、“宝盆灯”、“草花灯”和“牡丹灯”。 澳门、香港地区居民同样保留制作、观赏花灯的传统民风。港英当局邮政署也于1984年9月6日为庆祝中秋节发行《香港花灯》一套4枚，所选皆为岭南特色花灯：凤凰灯、麒麟灯、蝴蝶灯、鱼灯，以黑色背景衬托，真实展现了花灯在夜晚的亮丽景象。 ”1985年2月28日，又发行t104《花灯》特种邮票一套4枚。邮票图案选用中国当代民间工艺大师制作的“九莲献瑞”、“龙凤呈祥”、“百花齐放”、“金玉满堂”，继承传统而又有创新，构思巧妙、匠心独运。 灯在海峡彼岸台湾民间具有光明与添丁的涵义，点燃灯火有照亮前程之意，且台语灯与丁谐音代表生男孩，因此，往昔元宵节妇女都会刻意在灯下游走，希望“钻灯脚生卵葩”（就是钻到灯下游走，好生男孩）。1993年1月16日，配合举办台北国际传统工艺大展，台湾邮政部门印发《中华传统工艺》邮票一套4枚，第二枚“灯笼”图案表现工匠绘制彩灯。 2002年2月26日，印发《台湾民俗活动（上辑）》邮票一套4枚，首枚“放天灯”展示的是岛内地处偏僻的平溪民间农历正月十五以彩灯祈福的仪式。” 苏月红提问道：“记得龙凤呈祥已多次上过邮票了，你们这次为什么选择这个图案参加竞争呢，同时，这次的邮票灯又有什么不一样的特点，能不能提前透露点儿？” “这个嘛，图案是邮政局指定的，邮票设计别具创意，先在边缘勾勒花灯的形状，中间呈现花灯的式样，彷佛灯中有灯，再配合仿篆字体，营造古意。来自陕西的带有鲜明象征意义的“鱼灯”，是标准的模拟自然事物形态的“象征灯”，蕴含着“金玉满堂”、“年年有余”的吉祥寓意；那形态逼真的“白菜灯”，来自bj，带有朴素的生活气息，让人回想起明清时代背景灯市口那盛极一时的灯市；“秦淮灯彩甲天下”，来自南京夫子庙的“莲花灯”展示了“花中君子”圣洁清香的气韵；作为“针刺无骨花灯”的代表作，“花蝶灯”是广东佛山地区手工扎作的代表彩灯，以富丽的牡丹花和七彩斑斓的蝴蝶为主体，整体造型精细玲珑，分上中下三层，象征步步高升。种类繁多、巧夺天工的灯彩犹如一座形式美和色彩美的画廓，让人沉醉其间。我们的灯代表着浙江参于竞选，“龙凤灯”共6面，有20块纸片粘贴而成，其中两面有一龙一凤，灯体玲珑剔透，花纹图案透过绣花针熠熠生辉，龙飞凤舞，如意吉祥。” 金华斌听出了话外音，意思就是铁板钉钉地内定上邮票了。论坛如新闻，谈究的就是时效性，时间即是点击率与注册人数。今天的皤滩之行大有收获啊，他向苏月红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回去编文章了，后面的几天，论坛注册人数必将大增。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能够成…………。”开车回文化站的路上，金华斌边开边哼着小调，开心极了。苏月红见状问道：“刚才看到你与朱金泽在边上聊得很开心，还有什么猛料隐瞒着我？” 第107章 通明殿侍女 “自然有料，并且，可包我们论坛红半年。只可惜了我家里的几瓶好酒了。”金华斌说道：“这家伙没半斤黄汤下肚，绝不会轻易地把货吐出来的。” “什么货，先剧透些？” “热点新闻只能红一时，时效一过就凉凉了，要让论坛长久热下去，就得有好的主题，这家伙有一肚子关于无骨花灯的民间故事，刚好可以与花灯制作及政府的旅游宣传相挂沟，这样，既能得到政府支持，又可保持话题热度。”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把无骨花灯的传说整理成如白蛇传一样的大型民间传说？” 金华斌不自禁地赞道：“你这小妮子脑袋瓜！真个是聪明，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苏月红满脸通红地说：“谢抬举，这么说，我是否可算是你的红颜知己了？” “知己个头，我们先回办公室整理文章吧。”说完，他猛一轰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车子停下后，她打开车门，转身来了一句说：“对，就是知己个头，脑袋瓜里思想一致，伯拉图式的。” 说完，感到自个失言，忙掩饰地说道：“我先去编文章了，定一下基调，上邮票的消息政府都没发表，我们在论坛上先发会不会犯禁？” 这个，当时只顾收集题材了，倒没多想。金华斌思索了半刻，说道：“就出个邮票上的花灯，把皤滩无骨花灯与历届在邮票上发行过的花灯进行对比，说明它也是中国花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名片，有上邮票的资格。再用小号引导读者自个去争议去想象。当然，小号是违规的，最终还得请齐各版的版主与论点各不相同的热心网民，让他们发声。” 苏月红刨根问底地问道：“得令，我还是好奇朱干事与你具体说了些什么？” “王温升天你听说过吧？” “不就是宋朝西郭垟村，一个叫王温的酿酒师傅把一大缸酒给两位全身生了疥疮癣毒的乞丐洗浴，那二人在酒缸里躺了半天，从屋里笑吟吟地走出来，只见他们全身皮肤雪白光洁成了英俊少年。王温见此，与家人们一起喝了他们洗过的酒，顿时香透心肺，飞上天成了仙。王温家的狗、鸡舔了地上的几滴酒也一起升天了。不久，这事便传到京都，当时皇帝宋真宗知道后感到，觉得永安县是神仙居住往来的宝地，于是下旨将永安县改为仙居县的故事吗？这全县的人谁人不知啊。” “那么，你知道渡他们成仙的两位仙人是谁？道家成仙都讲求根基与因果，天赋，境界，功德缺一不可，王温一家的善行只算是功德，天赋与境界呢？仙分为鬼仙、地仙、天仙，他们一家这么容易就成仙，且成的是飞升上天的天仙，并留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成语，你觉得可信吗？” 金华斌一连抛出三个疑问，问得她目瞪口呆，忙问：“朱干事的版本是怎么说的呢，难道他们一家也象西游记里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一样，本是神仙下凡历劫的？” 他慢悠悠地坐下，差遣她道：“虽不中也不远也，先给我泡一杯茶。” 她端上一杯茶，学着电视里的话语调侃道：“小的给你敬茶了，大人，可以开始讲故事了吗？” “你知道仙家的酒叫什么？或叫玉液琼浆，或叫甘露。诗云“吮玉液兮止渴，啮芝华兮疗饥”。也就是说，玉皇大帝喝的酒是玉石磨粉加百花的露水酿的，也许，对修仙有益，但这味道嘛，实在不怎么样。”他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举杯喝了一口，作嫌弃状，道：“酒虽香而无味，远不如人间之酒味醇厚也。” 她卟地一笑说：“你理解中，蟠桃会上仙人们喝的是玉石粉加水，海外仙山的仙人们本人喝的是低度的加了各种香精的果酒？” “你说呢，你拿花粉果子酿出个酒试试，能达到多少度？神仙又不懂蒸馏技术。” “朱干事的民间故事版本中，王温原来就是神仙投胎，给他酿造美酒的？” “正是，有一次，玉帝巡视天下，在永安一家人的祭品中尝到了人世间酒的滋味后，感到醇美异常，比蟠桃会上的酒好喝多了，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派了琼浆殿主管酿酒的仙官下凡投胎，为他酿造美酒，为了协助他，同时，派了通明殿的两位侍女投胎为他妹妹，以便夜时为他掌灯，加快酿酒进度，在下次蟠桃会上宴请宾客。” “玉帝的蟠桃会什么时候开，你怎么知道的？” “看西游记啊，五百年一次，孙悟空大闹天宫被如来佛压在五行山下是王莽篡汉，公元8年。北宋是公元960年-1127年，距离时间约1000年，正是天上蟠桃会的时间。”金华斌拿出二十四史，翻出了各朝代列表。 她仔细地看了看，笑着说道：“看样子朱干事是天上事知道一半，地下事无所不知啊，蟠桃会这层关系也被他发现了。他收集的民间故事就是王温如何寻得良方，为玉帝酿酒，而他的两位妹妹又是如何在帮助他酿酒的过程中改良花灯，并与人间的某人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类似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故事？” “我猜是这样的，昨天，我们俩还没细聊，同一系统的，日后有得是机会见面，我们先把论坛的人气搞上去，商业化运作时不亏本才是根本。”他拿过她今天记录下来的采访稿，两人一起开始认真地编写了起来。 编写完毕，正打开论坛准备上传时，苏月红哇的一声道：“你快看，今天，我们的论坛注册人数又上升了两万多。” 人气即财气，金华斌看着往上蹦的数据，开心地吟了一首词道：“更待菊黄家酿熟，共君一醉一陶然，庆贺一下，晚上城关公社农家乐第二生产队包箱，一醉方休。” 这家农家乐是发少项海星新开的，打的是怀旧风，四壁全用泥坯墙，所用装修都是些农村里以前最常见的老物件，如淘水的葫芦，量米的升斗，运谷的畚箕等，餐俱也是些写上语录的粗碗瓷缸等，广告通过自个的论坛打出后，农家乐生意大好，特别是四五十岁年龄段的客人们特喜这一套。 笫108章 非遗 找了个卡座坐下后，看着大厅里几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好多人对着墙壁的农家物品发呆。金华斌指了指其中的两人轻声地对苏月红说道：“你看，这两人热泪盈眶呢。必然是想起了知青时的往事，做生意卖的不是食品，而是情怀，这次，我兄弟的投资算是投准了，比彩石雕刻易赚钱。” 服务员穿着以前村里人常穿的带小圆点的土布做的衣服，用同样材质的土布头巾包着头，拿着菜单用土话招呼着客人。两人点了半只土鸡、一份黄精炒肉，一份黄花菜。项海星刚好在酒店，过来敬酒道：“过来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服务员，他们俩的费用全免了，记我的账上。” 他请了杯酒后，不往声地感谢道：“我们的生意还在于你们论坛的宣传，它的威力比传统的在街上拉广告灵验多了，你看，现在，自驾的游客们纷纷拿着地图主动找上门的生意占了我们酒店的近一半，我正准备再办个住宿业务。” 旅游+论坛，看样子我们的定位是对了。项海星敬完酒后走了，苏月红对金华斌说道：“问你一件事，非物质文化遗产有没有接触过？我几乎忘了，在与娄宏娟交流时，她曾提出过无骨花灯正在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呢，这是宣传的另一个亮点。另外，你开车往回走的时候，我从车窗里往外看，看到另外有几个无骨花灯的工作室，不日，可以去采访一下，让我们的文章更生动，内容更丰富。” “听说过，分成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国家等级别，总感得我们仙居只是一个县，这个距离我们比较远，所以，具体指什么不清楚，百度一下？”他边说边打开手提电脑。 百度上，赫然地写着，非物质遗产的特性， 一是“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归属：侧重于个别少数民族的、特别是濒临消亡的人口基数小的民族文化的抢救，也兼顾在全国大部分地区普遍覆盖，不分男女、贫富、行业、信仰等差别在全社会广泛适应的“非遗”。 二是“非物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特征：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种以非物质形态存在的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世代相承的传统文化表现形式。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以人为本的活态文化遗产，它强调的是以人为核心的技艺、经验、精神，其特点是活态流变。突出的是非物质的属性，更多的是强调不依赖于物质形态而存在的品质。 三是“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性质：“非遗”，都有着浓厚的文以化人的礼乐作用，大部分是先辈在劳动、生活中产生的对忧乐、生死、婚配、祖先、自然、天地的敬畏与态度的表达，是满足人的自然需求、社会需求和精神需求的活态文化。其实用性，是在以人为本的基础上。 四是“遗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渊源：“非遗”是先辈通过日常生活的运用而留存到现代的文化财富。在历史的长河中自然生成又不断发展流变，虽然随着族群所处环境、与自然界的相互关系和历史条件的变化不断使这种代代相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创新，但对遗产的文化认同感和历史感是始终不变的。 五是“保护”——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态度：“保护”一词用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本身就说明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脆弱性。任何事物都有产生、成长、延续、消亡的过程，“非遗”的未来，同样在这样一个动态的过程中。“ 六是：“名录”——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价值的认同：非物质的无形的遗产更加重要，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包含着难以言传的意义、情感和特有的思维方式、审美习惯，蕴藏着传统文化的最深的根源，保留着形成该民族文化的原生状态。 看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介绍，他说道：“花灯列入非遗，这个题材可比它上邮票的题材要热门多了，有太多的内容可以挖掘，我们先核计核计，为论坛进一步火热作好准备。” 她用手支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往近处说，就存在着功利性目的越来越突出，“非遗”的留存、申报乃至保护，都有着强烈的利益驱动，不仅是个人的需要，还有当地政府的助推，使得申遗工作变成了本地的广告、旅游的宣传、增值的途径。“非遗”的申报就是一个异化的过程、商品化的过程、去神圣化的过程、从文化常态中剥离的过程。” “所以说嘛，论坛抓住了这个题材，就会有大量的粉丝注册参加讨论。”他得意地端起一杯酒说道：“非遗”自身如果没有足够的生命力继续发展下去，我们现代的保护就成了对“非遗”的临终关怀。现代化的冲击，商品化的影响，使非物质文化遗产失去了原有存在土壤和社会环境，也就慢慢走向消亡。当一个文化项目被装进保护的温室里，供后人从外部考察、观看、品味的时候，也许已经是一种凭吊了！” “老大，这道理太高大上了，我们还是安安稳稳做好自个的论坛，明天再去皤滩走一次，补充釆访路过时看到的花灯工作室。”苏月红夹起一块鸡肉吞进肚中，嗒吧着嘴说：“你还别说，这菜做得还真个地道。” 第二天，苏月红独自驾车来到皤滩，制灯的工作室位于古街的88号，是王兰依的家。王兰依的许多作品，就摆在她家几十米开外的针刺无骨花灯工作空里。展厅内很暗，衬托得那些悬挂在头顶的花灯分外明亮，美若星河。 “以前这里家家都会做花灯的。特别是过年时，做花灯与置办年货一样重要。在人们眼中，花灯是吉祥如意的象征，能祛除晦气，带来好运。”王兰依说道：“做灯是自己闲时的小爱好。上世纪80年代，一位叫吴焕灯的老师傅来村里教授针刺无骨花灯技艺，这激起了我心中的童年记忆，当下便拜吴焕灯为师，从此致力于钻研花灯的灯面图案和式样。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了。希望无骨花灯的手艺能传承下去，所以希望能多点人来学，只要肯来，我都教。” 第109章 初心与理念 不是说失传了50年，经过李站长挖掘后重现人间，现在又出现个80年代就在传授无骨花灯技艺的老师傅吴焕灯，他跟李站长又是什么关系呢？还有，车子路过皤滩时，还发现一家生产无骨花灯的某公司销售部，这是什么情况，苏月红有些蒙了。 李站长不是孤军在奋战，还有好多相互不认识的同盟军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留住无骨花灯，留住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根而共同努力着。 看到苏月红对无骨花灯这么有兴趣，问的又比较专业，王兰依的眼眶里有些湿润，年青人有兴趣，技术才能得到传承，于是，象绝大部分的老年人一样，打开了话匣，说道：“无骨花灯的所有花纹，全部是用12号绣花针针刺出来的，针的直径大约0.3毫米，纸片每平方厘米要扎出100个针眼，一盏花灯因大小不同，针眼少则十几万孔，多则上百万孔。当微亮的灯光穿越针孔，灯的光影忽明忽暗。所以，针刺效果直接影响到灯的透视效果，必须掌握好深浅度和针距，不然就达不到剔透的效果。” 苏月红饶有兴趣地从王兰依老人手中接过一片纸，试着用锈花针刺了起来，没十分钟，就感到眼睛发酸，放下针来。王兰依老人用略带悲伤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道：“做花灯，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大部分时候是很枯燥的机械作业，学做花灯的首要条件是有耐心。你们年轻人，心活，做不了这活计喽。” 正说着，一个中年妇女进来，坐在她的边上，开始与她一起做花灯。 “这是我儿媳。”说完，王兰依老人专注于花灯，不再出声。那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场景：大门左侧，挂着十余盏姿态各异的“走马灯”，右侧门边则支着一张简单书桌，王兰依与她儿媳并肩坐在桌前，手持她们自制的“针笔”，一针一针往卡纸上刺出图案。她们并不闲聊，安静的空气里，只能听到针刺破卡纸时发出的“噗噗”声响。 看到婆媳俩这么投入，苏月红按下快门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刚走出大门口，qq上传来了金华斌的信息道：“你还在皤滩吗？我们论坛接了个无骨花灯的广告业务，是花灯制造公司陈海湖经理的，我看好他们的未来，他今天刚好在那里，你去对接一下。” 论坛广告按点击率付费的，按现在论坛的注册人数，一个广告一个月的费用也就几百元钱，因为金额太小，所有生意都是通过网络进行，面对面谈的，自从论坛注册到现在近两个月了，从没发生过，他特意相约，也许另有商机。她接到通知后，通过qq联系道：“在街上看到了他们公司的销售处，现在就过去。” 陈海湖经理身材瘦高却精干，面色幽黑，手掌粗大，穿着件半新半旧的衣服，看着象个游侠。见到苏月红进来，微一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坐，先介绍一下我的经历与企业，然后，你再给看一看如何给我们作包装与网络宣传。”说完，不待苏月红回复，就说起了自个与无骨花灯结缘的经过。 “我原来做的是工艺品，在1990年左右，曾做过灯笼，在这个过程中，结识了李站长，从他这里听说了无骨花灯，我想，这是传统文化瑰宝，得把它发扬光大，从那时起，就有了把无骨花灯工业化大生产的想法，跟李站长一合计，李站长是个老顽固，不同意，说如用机器做就没了那个历史的味。” 苏月红想起了前日李站长跟自个交流时说过，自从这盏灯点亮后，名气也有了。有很多投资商想拉他入股做生意。但他觉得一旦钱有了，研究二字估计也就没了。原来，指的投资商就是李海湖经理啊，不禁婉而一笑。想起了一个关于方丈的故事，某庙，有一方丈佛法精通，每天痴心修练，庙里却是香火冷清，后来，他闭关的时候，庙里由另一和尚主持，他极善交往，与官府、富人、三教九流的关系都很好，没多久，庙里的香火旺起来了，但是，和尚对佛法的修练却没原来的积极了。对于寺庙的发展而言，走向两个极端都不是好方法，只有取法于中。 当她向他说起这个故事后，李海湖经理笑着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敬佩李站长对传统的坚持，但他对我有误会，我并不是个钻到钱眼里的人，1999年——2002年，我开始了长达四年之久的全县花灯普查，自驾一辆雅马哈摩托车，一人上山下乡，足迹踏遍仙居全县700多个行政村，将民间老宅中的木雕、石雕花灯一一拍摄下来，将一些老人珍藏的古花灯买回家，并将它们整理归类。” 说完，打开电脑，翻出一张张照片，指着它们解释着每一张照片的来源，这张开自某村某家，那张来自某庙某处。同时说道：“我没想过可以通过无骨花灯发大财，要想把这一民间艺术普及，使之大众化，就得让它商业化，让更多的人了解它。除了商品化之外，最好的方法是从小开始，所以，我计划编写教材，让它进入中小学手工课程中，论坛是个新的宣传工具，希望也能通过你们的论坛，让全社会认识到家乡的瑰宝。” 电脑前，金华斌给花灯的专访写了序，序中说，三人为了宏扬家乡的无骨花灯，走着不同的路，却通向同一个目标。长久的快乐，绝不在喧闹中，更不在浮华里，它源于光明心力的宁静！人生云水过，平常自然心，当繁花落尽洗尽铅华，我们是否还能记得，那昔日的初始之心。 苏月红看了看，先是连连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说：“老大好文彩，可是，你这整篇看起来好象是学术研究的文章呢，干吧吧的，比仙居馒头干还要干，缺少趣味性，估计喜欢看的网友不会太多，得给加点料。” 第110章 学府前的花灯 只写唐灯的制作过程，会让网友感到枯燥，这个道理金华斌自然清楚，给论坛网友归个类，对制作专业内容感兴趣的大约占比为2%，对专业背后文化内涵感兴趣的，占比3%，对故事感兴趣的猎奇的网友占比超过5%，另外的就是匆匆地看一看论坛中某篇文章后感兴趣，注册发个言后就很少继续上论坛的过客。只有把过客转变成铁杆的网友，并不断引流，就需要不断地制造热点，同时，让论坛特色化，并把网友细分，让他在在论坛上找到自个感兴趣的内容，这只依靠两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现在能做的就是抛出几个热点，完成第一步的论坛引流工作再说。 金华斌嚼着土鸡肉说：“你的意思是说，无骨花灯不仅仅是技术，技术背后是文化，文化的拓展后是精彩的故事，就象我们前些时间石窗与彩石镶嵌的一样，每个图象都蕴含着儒道佛等的意义，我们肯定会一步一步地往这个方向走的。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但大胖子绝对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只要我们走对了路，就会成为网络界的大胖子。” 成功的关键不是你有多努力，不是你有多吃苦，不是你有多好的知识，而是在每一个十字路口你都选对路了，眼光决定结果。那么，我们现在的路是选对了吗？两人夹起一块鸡肉，相视地笑了笑，对错不清楚，但有了个良好的开端。 转眼就是十一月底，从十一长假结束到现在，已有两个月了，月底结帐，结果让两人吓了一跳，论坛广告收入有六千多元，还在不断地增加中。印刷业务有十万元，利润二万元。扣除一半收益作为追加投资，可分的利润也一万三千元，两人的额外收入比工资高出四倍。 金华斌试探着问：“这个怎么办，拿出三千请一次客，其它一万二一添着五分喽？这可是工资的三倍，这三个月，我们的工资还是在站里拿的呢。” 苏月红答道：“请客我赞同，其它四六吧，我四你六，你是头。他们有想法随他们，谁叫他们没这个胆量呢。他们眼红是好事，说不定下个月开始，我们的队伍就扩大了。” 改制是文化站内部运行，财务是文化站里的会计与出纳兼职的，每一分钱的进出都要通过她们的手，到财务取钱时，出纳方明媛怪声怪气地道：“现在，你们都成老板了，占了站里这么多的资源，还在乎我们站里的三个月工资？” “谢谢方大姐，都说风险与收益并存，要不，你与杨站长说一声，不要编制到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月的过渡期，现在提，一提一个准。”张华斌客客气气地一口一个阿姨，让她碰了个软钉子。 请客的现场，祝贺的同时，好几个同事都语中带刺，显然，并没有安抚住人心，没办法，收入超出他们的心理价位太多，在他们的想象中，出去后也许会比原来的高些，但最多也就高出个30~50%，高出几倍就触碰到他们的痛处了。更何况现在只是个开始，以后，收入每月还将不断地增加。 路在何方？请客结束后，金华斌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手机响了，是未婚妻张桂芳打来的国际电话，电话里说道：“亲爱的，你能否以最快的速度寄一批无骨花灯过来，这两天，我在我们的论坛上看到你的无骨花灯照片，极漂亮，马来西亚的孔子学院迎来新年庆典，因为我在华侨中的影响力还不错，所以，委托我布置，我想，作为庆典的布置之一，把无骨花灯挂在最重要的大厅中。国家出的钱，预算不少，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小赚一笔。” 无骨花灯作为国家的名片之一打到国外去，又不差钱，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不仅仅有利于论坛的发展，有利于无骨花灯的推广，也有利于仙居县政府旅游形象的塑造，一举多得的好事。 “仙居与它是姐妹城市，又值孔子学院庆典，你联系一下县委办，以联谊的形式，派几名代表参与，这事肯定比寄灯更有面子，说不定连灯钱也省了。”金华斌来劲了，一下子坐了起来，打开电脑说：“灯我先去皤滩挑好，其它你试着运作，仙居现在正在大搞旅游开发，青山绿水变成金山银山，得找到宣传点，还有二十多天，应当还来得及。” 张桂芳手机里回答道：“这我已经想好了，并与双方的县政府进行了联络，新年期间搞个中国文化周，花灯作为参展内容之一。元旦后就是正月十五元霄节，华人重视这个，说不定，还能给我带来一波生意，再小赚一笔。” 这么大的事，确定后才跟我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啊。并且，自个说过，处理完那边的生意后，回国安安心心过日子，现在，一看到商机，又扑上面去了，有半点安稳过日子的样子吗？金华斌生气了，说：“哪么，我们的婚礼呢，是不是又得推迟了？” 她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他的不满，安慰道：“别生气嘛，我这不也是为了家里的好？婚礼全权你来安排，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听你的，结婚前几天我肯定回来。” 结婚是两个人的人生大事，现在，变成了全权安排，再说，自个正处于创业前期，不知有多少事要忙呢，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金华斌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了给仙居旅游作宣传，这次孔子学院的庆典仪式，县里由旅游局长带队，三个书法家随行，他们在现场推出春联送福的活动，免费为前来的观众书写春联，他们个个书法了得，在现场积极泼墨挥毫，一幅幅春联从笔尖流出，一个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深深地吸引了现场观礼的华侨们。 紧接着，旅游局长在孔子学院的门口挂上两排状元灯，书法家们集体创作，写上对朕道：三千世界笙歌里：十二都城锦绣中。以此庆祝本次文化盛会。 第111章 上架感言 今天，打开手机一看，作品上架了。上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收益了吗？我笑了笑。象我这样只是抽出些业余时间每天写上两千字的、从不催更的所谓作家，肯定拿不到全勤奖的，所以，这钱与我无关。人气太差了丢面子，所以，必须得隔三差五地发个红包什么的，来维持人气。因为男人的脸比钱袋子更重要。所以，从经济学角度而论，我是论坛上优质的作家，只给论坛贴钱，从不向论坛要钱。 调侃一下，上架是对自个创作的肯定，更是一种鞭策，上架后，社会的关注度会有所提高，有利于更多的人对仙居的非物质遗产多一份了解。定个小目标，只要有一百个人能通过我的小说了解仙居，并能到仙居看一看，本人写作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接下来聊聊本部小说后续的思路吧。本人驴行十余年，毫不夸张地说，走遍了仙居的山山水水，踏遍几乎所有有名字的小村庄。仙居的名称来源于宋朝王温升天的神话传说，可县志里就简简单单的一段话，王温的前世是什么，在世时做过什么，给后世留下什么，一缸酒这一点点小善就能得到全家成仙的福报，又是为什么？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解答。 无骨花灯从何而来，如何在仙居生根发芽并大放异彩，又如何差点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王温的妹妹与仙居武状元之类有什么故事等等，有太多美丽的传说星星点点地散布在仙居这片土地上，可以说，其中的爱情故事与白娘子的传说一样凄美，可是，因为上千年来没人收集整理与再创作，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记得。 神仙之居所，才叫仙居。仙居的民歌里，歌唱着中国的八大古文字之首蝌蚪崖的传说，感天动地。仙居的八大碗与八仙舞无声地诉说着八仙与仙居深厚的渊源，等待着人们去挖掘。 故事沉在人心中，个人在十多年驴行中，其中的一个爱好之一就是日复一日地收集民间故事，把它记在电脑里，然后，在闲时把它整理成文。 没什么文彩，只有一颗想给仙居留下些什么，让不该消亡的故事与民间习俗以某种永恒的形式保留下来，偶尔有后人翻来网站的时候，能哦一声说，仙居是神仙的故里，果然名不虚传。我想，这也是国家出台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的原因，无论科技多发达，忘记历史，总有一天会失去未来。 感谢起点中文网给了我这个平台，一个小群的作家写了一篇小群的小说。也许小说缺少文彩，但实实在在地抱着一片真心，以最记实的手法，记下一个个的故事，并把它们整理成文章，最大限度地保留它的原汁原味，希望能引起一小群感兴趣的同仁们的共鸣。 因为工作上的原因，转眼间离开家乡仙居已有五年了，在外地的时候，有时会更加想念故乡，借着写文章的机会，也可暂慰一下自个的思乡之情。家乡的驴友们，十一期间一起找一条野路走一走，再次享受一下在驴行中挖掘些历史与传说的乐趣。 第112章 婚仪挡煞 孔子学院门前，参加活动的华侨与宾客对着神奇的无骨花灯，纷纷伸出大拇指。当地媒体也纷纷报道此事。 看到观众的反响这，张桂芳感到十分的开心，商机出现了，应当可以赚上一笔的。新年典礼结束了，第二天，把数百个花灯挂价出售，对着标价为五百到两千林吉特的无骨花灯，看的与问的人很多，买的人却没几个。马来西亚人的收入与中国的差不多，一林吉特相当于人民币约2块，一盏花灯半个月到一个月的工资，这价格定得太高了，普通人家消费不起。最后的结果，只销出五十多个，白忙呼了一个月，落得个收支平衡。 “没事，亲爱的，没这钱我们也能过活，这就当作给县政府免费宣传了一回呗。”金华斌手机里安慰道：“回来吧，再三周就是我们的婚礼，得有女主人前来一起准备。” “我不甘心，一定会找到门路的。”她恨恨地说道：“肯定会在婚礼前赶回来的，你先准备着，我销完这批货再说。” 无骨花灯又一次走出国门，这在小县城里绝对是一件大事，金华斌的论坛独家报道，论坛注册又引起一阵的小高潮，广告收入有了提升，达到每月一万二。接近年底了，是印刷业务的旺季，各种打折促销的广告等业务一笔接着一笔，每一笔业务的样板都需要纠对。金华斌与苏月红忙得昏天暗地的，特别是金华斌，得空还得忙于新房的装修。 距婚礼不到十天，请贴早发出去了，张桂芳还没回来，金华斌一家急了，双方约定最后的婚礼该怎么办。张桂芳是独生女，张父的钱将来都是女儿的，所以，双方对钱没有什么争议，但因张父从事的生意中，以墓碑雕刻为主，对风水与仪式特讲究。为了破解女儿名字中煞气，所以，要求两人举办一场传统的婚礼。 “得有多传统，不能简单些吗？再说古礼我们也不懂啊。”张华斌问丈人。 丈人固执地说道：“不能，得大红花轿抬进门，从送到接全按古书上的记载，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你们俩只要听从我的吩咐就行。” 张华斌感觉有些不现实，问道：“哪我是开车来接，还是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其它接亲的人呢，全部步行吗，再说骑马接亲这也太拉风了，说不定交警会来挡。还有，现在哪能找得到懂传统婚礼的司仪啊。” “你得骑马，女儿得坐轿，其它人我不管，时代变了，我没这么老古懂，不懂变通。”说完，把张华斌拉到一边说：“我女儿张桂芳的名字与封神演义里的丧门星同名，我是为了你们俩一辈子的幸福着想。” 金华斌一脸的无奈，说：“结婚是两家的事，现在，你女儿人在国外，连个影都没有呢，这也得她同意啊。” “她这里我作主，等会儿我会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准时回来的。”丈人的脸色有些不豫，说：“太不象话了，你们的仪式还需要排练呢，不回来，万一某一步错了，冲不了煞，会影响你们俩一辈子的。” 回到单位里，与苏月红聊起这事，她乐不可支地说道：“好事啊，这下有大戏可看了，婚礼时，我给你们作摄像。今天，我就在论坛上开一个专题，叫坛主结婚了，保证点击率象是春节放的钻天鼠一样快速的上升。你可得每天给我爆些料哦。我们天天在嚷嚷着宏扬传统文化，结婚是传统文化最关键的组成部分之一，让大家全程见识一下，绝对精彩。” “切，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个象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了。” “你就不能感觉自个象是跨马游街的武松或状元郎什么的？”说完，她来了个黄梅戏里骑马的动作，亮了亮嗓子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 “你这个小蹄子，敢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撕一个试试？”她把脸凑了过来说：“看结婚的那天我怎么整你。” 县文化系统的人吃的就是文化饭，消息灵动，不到两小时，立即传开了金华斌将用全套古礼迎娶亲娘的事，感觉很有意义，安排了记者全程跟踪。 张桂芳终于在正式婚礼前的三天从马来西亚回到仙居，赶上父亲给安排的传统婚礼。金华斌带着人去女方搬嫁妆，女方置嫁资于厅堂，让人观看，称“看嫁资”。器物披挂红色彩线，衣服等薰以檀香，箱底放数枚银元，俗称“压箱钱”。嫁资搬到男方，亦陈列于厅堂供人观看，亦叫“看嫁资”。由阿婆取女方钥匙包，取钥开箱，俗称“掏箱”。金华斌看了看，这阿婆有点面熟，细问一下，原来，丈人到横店影视城租了全套人马与结婚的行头。 正式婚礼的前一天，是安床伴郎，由一位“全福”妇女，取24双筷子系扎红线，安放新郎席子下，称“安床”。婚前一至三天夜里，由一个父母双全的小男孩伴新郎同睡，睡于床的里边，称“伴郎”。晚上要给这个小儇吃包子、花生、鸡蛋，寓“包生儿子”意，待“好日”那天早晨离开时，要给红包，俗称“挈出尿瓶”。 同日，还要进行享先，即男家向贳器店贳得花轿和婚礼器物，挂灯结彩，以上等筵席款待贺客，称“细便饭”。好日五更时辰，男家以全副猪羊或五牲福礼及果品，在厅堂供祭“天地君亲师”，俗称“享先”。早餐兴吃“享先汤果”。 摄像机前，看客们兴奋地指指点点，几个胆大的小孩还时不时地抢到摄像的镜头前摆出个鬼脸。这两天折腾下来，第一男主角金华斌却累坏了，咬了咬牙，喝下一大碗的参汤。怎么着都得再坚持两天，不能在仙居人民面前丢脸。这么一想，金华斌又喝了一碗参汤，挺了挺腰身。 第113章 婚礼是一场秀 男方是焦头烂额，女方更是烂额焦头，因为她的礼节比男方的更多。先是喜娘用五色棉纱线为新娘家绞去脸上汗毛，俗称“开面”，客人兴吃“开面汤果”。花轿临门，女家放炮仗迎轿，旋即虚掩大门“拦轿门”，待塞入红包后始开。花轿停放须轿门朝外，女家有人燃着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谓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称“搜轿”。女家中午为正席酒，俗称“开面酒”，亦叫“起嫁酒”。 过了中午，金华斌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张桂芳家迎亲。从解放后，县城里就不再有过这样的迎亲仪式了，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围观的群众，天气虽寒，他还是紧张得直冒汗。这一辈子可从没这么瞩目过。 新娘上轿前，得哭嫁，张桂芳自幼丧母，这个角色由横店请来的演员担当，见观看的人多，演员戏精附体，哭送时惊天动地，极为卖力，大声地哭唱着“囡啊囡，侬抬得去呵，烘烘响啊！侬独自去呵，领一潮来啊!”“侬敬重公婆敬重福，敬重丈夫有饭吃”等。独生子女无兄弟，“抱上轿”由一人高马大的帅哥演员扮演，一个亮相，满堂喝彩。进轿坐定后，臀部不可随便移动，寓平安稳当意。接着轿夫们进行，“倒火熜灰”。新娘座下放一只焚着炭火、香料的火熜，花轿的后轿杠上搁系一条席子，俗称“轿内火熜，轿后席子”。 迎花轿进门的路上更是威风八面，沿途民众得到消息，纷纷前来围观。人太多了，道路拥堵，交警开了辆警车给开道，这是省领导才有的待遇啊。 花轿进门，男家奏乐放炮仗迎轿。停轿后卸轿门，由一名五六岁盛妆幼女(俗称“出轿小娘”)迎新娘出轿，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始出轿。新娘出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是时，新郎闻轿进门，即佯躲别处，由捧花烛小儇请(找)回，站左侧。喜堂布置与各地相同，拜堂仪式主香公公，由横店演员担任。主香者和新郎、新娘皆遵赞礼声动作。赞礼者喊：行庙见礼，奏乐!(乐起)主祝者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赞礼者接着赞唱：升，平身，复位！跪，皆脆！接唱：升，拜！升，拜！升，拜！又唱：跪，皆脆，读祝章！由一个十三四岁小儇跪在右侧拜佛凳上读毕。赞礼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整个过程总称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最后赞礼者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繁缛的拜堂仪式毕，由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脚须踏在麻袋上行走，脚下为5只麻袋，走过一只，喜娘等又递传于前接铺于道，意谓“传宗接代”、“五代见面”。入洞房后，按男左女右坐床沿，称“坐床”，由一名演员扮演福寿双全的妇人，用秤杆微叩一下新娘头部，而后挑去“盖头篷”，意示“称心如意”，谓“请方巾”。 这与电视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啊，电视里都是丈夫挑去妻子的盖头，然后就是洞房，成其好事，现在，怎么是喜娘来行使这个权力呢？盖头挑来后，金华斌与张桂芳看着喜娘还站在边上，面面相觑，低声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好急性的新郎新娘哦，就这么猴急猴急的。”喜娘打趣了一句后说道：“这么多的客人还在外面等着呢，你们就把他们抛下了？哪个是戏里为了创造浪漫的氛围演的。” 喜娘示意新郎可以出去招待客人，新娘要换妆了。客人吃“换妆汤果”。而后，新郎、新娘行“拜见礼”，论亲疏、辈份依序跪拜见面，称“见大小”。拜时起乐，堂上摆大座两把，受拜的长辈一对对地夫妇同坐，拜毕赐红包给新娘，俗称“见面钱”。新娘与同辈见面则作揖，若小辈拜见时，新娘亦给“见面钱”。之后，举行“待筵”，新娘坐首席，由4名女子陪宴劝食。 忙碌了一个小时，正席开始——叫“贺郎酒”。新娘逐桌逐位为长辈和客人斟酒，司仪在边上提着醒道：“酒要斟满又不可淌出。”酒饮状元红，菜多鸳鸯名，乐奏百鸟朝凤、龙凤呈祥。席间，新娘在上热菜(换汤)时，喜娘喊：新娘子换汤(换妆)作揖啦!宴后，喜家请有福有德的座客两人至洞房，向新郎、新娘行“三酌易饮”礼，每进一次酒(新人只啜一口)相互交换下酒杯。主贺者须边唱贺郎词，戏谑、祥和兼有，另一个请来的演员高声贺道：“第一杯酒贺新郎，有啥闲话被里讲，恐怕人家要听房。第二杯酒贺新郎，房里事体暗商量，谨防别人要来张(看)。第三杯酒贺新郎，祝愿夫妻同到老，早生贵子状元郎。” 酒宴结束是闹洞房，这可是传统婚礼的重头戏。电视台为了报到这事，在房间里安了两个机位。这算怎么回事？纯隐私的事，搞成了新闻直播，朋友们一看这架势，谁也不敢放肆。 酒宴结束是闹洞房，这可是传统婚礼的重头戏。电视台为了报到这事，在房间里安了两个机位。文化站的同事也给安排了两台报像机。妈的，全方位无死角拍摄啊，这算怎么回事？纯隐私的事，搞成了新闻直播，本来准备闹洞房的朋友们一看这架势，谁也不敢放肆。cascoo 司仪过来，悄悄地吩咐，谁谁谁该这么办，某某某该这么办。镜头面前大家全都乖乖地听从安排。司仪安排了一个点燃爱火的游戏，考验新人互相配合的默契。找了一根红绳子，新人用嘴各叼一头，中间系上一支点燃的香烟，在苹果上放5跟竖直的火柴然后新人不能用手帮忙，两人合作把5根火柴全部点燃。 轰笑声中，开始第二个节目爱的冰粒：司仪将一对戒指放在冰格内制成一大冰粒，然后在冰粒上涂上辣酱及蜜糖，新人一同含着冰粒，辣得直吡牙，好下容易把冰块溶解，两人取出戒指为对方戴上，并大声说:“我爱你！ 第114章 王温的前世 特过份的是，最后一个游戏是新郎新娘双眼用布扎实，相对而立。开始吹蜡烛，不知何时，司仪把一盆面粉代替蜡烛。“1、2、3，吹。”面粉扬起，两人顿成白人。金华斌与张桂芳正要生气，闹洞房的集体高喊：“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现在，进入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撤！” 关上房门，两人相互看着对方沾满面粉的脸，越看越好笑，不自禁地扑的一声笑出声来，感到一阵的轻松，提线木偶一样的婚礼总算结束，可以洗洗睡了。 第二天请舅的仪式没有举行，因为女方三代单传，没有兄弟与堂兄弟。因为从横店请来的临时演员们都回去了，回门宴也没有搞特别的花样，整个婚礼按丈人的要求全部结束。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蜜月该去哪过呢？因为婚礼举行的匆忙，夫妻俩事先并没有商量。年底几天，金华斌的论坛与印刷业务又多。金华斌与张桂芳商量道：“亲爱的，明天我先去上班，过年时节我们就走走亲戚，蜜月旅行留在年后吧。” “行，事业为重，我们得先好好地理一理企业的业务。”说完，她打开了论坛。论坛里很热闹，占屏的就是关于两人婚礼的内容，注册人数又增加了好几万。文化站伙计们也真的给力，发了海量的传统婚礼美图，长长的跟贴超过千条，让人有大明星的感受。他打开后台，让她看一看现在论坛的业务。 “哦，月广告的收入都达到一万多元，比工资高得多啊，这生意一本万利，可以做！”她看到后睁大了眼睛。 他关掉后台说道：“这个看着赚钱简单，可同样烧脑烧资源的，没有金点子，就引不来流览量，没有点击率，就引不来广告。” 第二天，金华斌上班去了，留下张桂芳一个人在新房里发呆。自个的将来怎么个安排呢？马来西亚的业务现在是一地的鸡毛，回去也只能赚个饭钱，接父亲的企业吧，业务虽稳，可人家一听，一个做墓碑的女企业家，多难听啊。在家里当个家庭主妇吧，不合自个的性格与人生目标。思前想后，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规划自个的人生。 文化站正在发年货，下一级文化站的年货是由县文化站转下去的，在发放时，金华斌碰到了朱金泽，忙向他打招呼道：“来城里了都不跟我打招呼，中午请你到城关大队农家乐里坐一坐，一起来两杯。” 他嘿嘿一笑说：“这些天多次听说了这家农家乐的环境好，很想走一遭，可今天得把年货领回单位，得开车啊。” 难得遇到这个故事娄子，得从他嘴里掏出些干货，这样的话，论坛过年期间的人气就有了。这样一想，金华斌怎肯放他回去说：“就要放假了，文化站又没什么事，中饭后再到我家坐一坐，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回去也不迟，就几十公里地。” “刚结婚，你得陪新娘，这我怎么好意思？” 金华斌由他的脸色中，看出他的犹豫，乘热打铁地道：“客房与菜都是现成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再说，与亲戚间都是客套的应酬，不自在，老朋友来了，正好说几句知心话，不知过了年后，你们的文化站是否也会改制。” 这句话打中了他的心窝，他连忙把余下的年货搬到车上说：“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厚着脸皮混吃混喝了。” 相比于晚上，城关大队农家乐中午的生意并不太好，可上坐率也有70%左右，包厢全满了。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等菜期间，他拿出相机不断地拍摄着墙上的装璜。边拍边说：“不错，不错，很有乡土气息的。” “怎么样，你想回横溪也开一间？以你老兄满肚子的故事，我建议你开个边听书边吃饭的饭店，到时后，你在台前一坐，醒木一响，开始评书，还怕观众不竖起耳朵来，赶都赶不走呢。”金华斌打趣道：“这样一来，旅游公司也会把一车又一车的游客拉到你饭店吃团餐。” “真的？我确实有过设想，怎么为文化站谋个出路，不是为了个人。”他怕引起误解，用手挡住脸在张化斌的耳边轻轻地说道：“给文化站创收，解决编制不足工资不够发的问题。不过，评书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它需要很多专业的技巧。” 正说着，菜来了。张华斌叫服务员上了半斤散装的、店里自酿的土烧，给他满上一杯说：“我们边吃边聊。” “这酒还算地道，可略有些呛口，仙居最好的酒是王温所传的仙居酒，传到丁氏兄弟手上时，曾在1915年巴拿马酒类评比时，得第六名，拿到荣誉勋章，比金质奖章茅台酒还高两名。可惜的是，后来失传了。”说完，一脸的失落。 “王温因酒成仙的故事我听说过，可总觉得他的福报太大、成仙太容易了，一缸酒换一家人成仙，你看人家修仙，受到多少折难，每五百年一次的“三灾利害”，又是天雷灾、又是阴火灾、又是赑风灾，扛不过就魂魄具散。” 喝了两杯酒后，他兴奋起来了，开始了他的故事道：“你知道王温的前身是谁吗？听我慢慢地道来。” “不就是个卖酒的中年人吗，也有厉害的前世？” “当然，成仙讲究机缘，从来不会这么容易的。传说，孙悟空大闹天宫，打碎了蟠桃会上所有酒缸，被压五指山下后，为了庆祝，天上又开了安天大会，仙酿被用完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仙酿得三年才能重新酿成，以地上的时间计，得一千多年。玉皇大帝没有酒喝，无聊之下，到人间游玩，偶尔品到了永安的酒，感觉味道醇厚，比天上的仙酿还好喝，回到天宫后，就给醇香殿的主管下了一道旨意，派他投胎下凡，为天宫寻得酿酒良方。” 金华斌起了好奇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王温是天下的酿酒主管下的凡？哪么，他是怎么样当上酿酒主管的呢？” 第115章 醉酒说醒木 “是的，天下善酿的是什么动物？是蜜蜂，采百花之粉而酿蜂蜜，王温是一只工蜂修练成仙的。你知道，工蜂的寿元不过一年，神仙酿酒，用的不是五谷，多取花蕊与晨露，这么多的花粉，神仙不可能自个一朵一朵地去取，这只工蜂有幸被仙岛上的南极仙翁看中，给他取花粉酿酒，自个也吸食了很多仙露仙花，慢慢地就修成了仙道之身。” “蜜蜂酿的是蜜不是酒啊，它又是怎么学会酿酒的呢？” “酿酒与酿蜜工艺差不多，这蜜蜂聪明，在采花露的时候，默默地记下了仙翁的放料顺序与酿酒所放的酵，自个暗中在它的巢中重复这个过程。海外仙山四季如春，环境与风景虽好，但对于酿酒而言，温度却偏低了。蜂巢中的温度比外面高几度，更适宜于酵母发酵，所以，它酿出的酒比南极仙翁自个的还要好。但仙翁并不知道它学会酿酒这事。一次，禄星与福星到岛上做客，闻到了酒香味，从房角的蜂巢中找到了美酒。”说完，手舞足蹈的，似在寻找着什么。发现有一个放纸巾的盒子，拿过来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周围桌子上的人听到响声全围了过来。金华斌知道他已经微醺，把盒子当成醒木了，忙结帐后，拉着他上车离开。 上车后，他还喃喃地说道：“说书人单凭借一张口，说尽大千世界，说尽古今风云，说尽人情冷暖，说尽铁马金戈……。” 来到家里，金华斌拖着朱金泽给躺到沙发上，拿了热毛巾给擦了把脸醒酒。第二次到浴室拿毛巾回来时，只见他已坐起身来，咕咚咕嘟地喝下一大杯的热茶说：“我没醉，我给你说一说醒木吧。”说完，拿起桌上的纸巾盒又比划了起来道：“醒木，又称响木，是一块长方形的小木块。一般长约一寸，厚约半寸，上面抹边，共二十条边线，十个平面。大多由红木、花梨、紫檀或乌木制成，竖放于演员右手扶案处，便于使用。醒者，惊醒也。艺谚云：“一声醒木万人惊。”顾名思义，它用来聚拢观众的精神，有时也用于强调渲染和区分段落。当演员上场坐定，环视观众，拍一下醒木，意思是提醒各位压言，我要说书了。之后吟诵定场诗，在说到最后两个字或三个字之前，再拍一下醒木，寓意定场诗结束，进入正书。而在一段书结束前拍一下醒木，既是说明这段书的结束，同时也给观众留下悬想回味的空间。醒木也是说书中的道具，比如可作酒杯、金银、印信、暗器等，起到烘托气氛和助长声势的作用。” 金华斌递过一杯浓茶道：“说得口渴了，歇一会儿吧。” 他接过喝了一大口后接着说道：“苏州评话名宿张玉书谈到，醒木有高碰，有低碰，有先说而后碰，有后说而先碰，还有欲碰而不碰。比如书中名将出马时要高碰，白马坡斩颜良，关公出马时醒木要高碰一下，以助长其气势。而蒋干盗书，盗取书信临行之时暗自言道：“周郎啊周郎，我将此信送与丞相，你的大事都在我的身上。”说到“身上”两字时，醒木要低碰一下，不然就不符合当时的情境，也显不出蒋干又惊又喜的心情。起兵响炮时，先说而后碰醒木，可营造声势；远闻号角之声时，后说而先碰醒木，可渲染气氛。至于欲碰而不碰，用在人物极度冲动，但又戛然而止的时候，一面将举起的醒木轻轻放下，另一面脸上表情转愤怒为平静，对于演员的功力是极大的考验。上述皆是书坛前辈的金石之言，至今依然值得认真借鉴。bj评书名宿连阔如曾提到过一段“醒木词”： 一块醒木七下分，上至君王下至臣。君王一块辖文武，文武一块管黎民。圣人一块警儒教，天师一块警鬼神。僧家一块劝佛法，道家一块劝玄门。一块传在江湖手，流落八方劝世人。湖海朋友不供我，如要有艺论家门。意思是说，很多行业，很多人都有一块木头，但它们的用法和叫法都不一样，而说书艺人手中的醒木则有“劝世人”的作用。” 金华斌取笑着说：“受教了，我们先歇会儿，傍晚边吃边聊，我家的酒可比农家乐的要好，我还想继续听你讲王温的故事呢。” 他还不依不挠地说道：“张次溪在《人民首都的天桥》中记载：“醒木共分十三种，第一块名龙胆，皇帝君主所用。第二块名凤霞，皇后所用。第三块名运筹，丞相所用。第四块名虎威，元帅所用。第五块名惊堂，知县所用。第六块名醒误，教师所用。第七块名醒目（木），说评书人所用。第八块名唤公，当铺所用。第九块名审慎，药铺所用。第十块名茯苓，糕干铺所用。第十一块名慎沉，医家所用。第十二块名如意，戏界所用。第十三块名镇静，客店所用。十三块之外，另有驱邪，僧道所用。说书人用的醒木不是自备，而是拜师时由师父传授，徒弟当众接过来之后，才有资格使用。” 说完，踉踉跄跄地走到客厅前的吧台上，看到上面放着一块金属做的镇纸，把它当作醒木，猛地往台上一拍说道：“话说福星与禄星找到了蜂巢中的美酒，一把拉住寿星说：“好啊，枉费了我们数千年的交情，私藏好酒一个人偷喝，对得起我们吗？”说完就把酒拿了出来，倒到玉杯中。寿星翁也不明白这酒是怎么来的，看到蜂巢后，愰然大悟，一拍脑袋说：“原来是它酿的酒。” 说到一拍脑袋时，朱金泽用镇纸重重地拍了下柜台来增强语气。只听得门口啊的一声尖叫，不知何时，张桂芳回来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发出声来。 朱金泽自知失态，一下子酒意全没了，忙躬身道歉。 张桂芳气冲冲地说了句：“看你带来的是些什么朋友。”转身就走出房外，金华斌忙向朱金泽道了句歉，追了出去。 陪礼了一小时，她总算破涕为笑。他站在一旁暗想，婚礼按传统礼仪办完了，张桂芳名字里带来的煞气有被禁住了吗？ 第116章 酒旗辅星 两人携手回到新房，发现朱金泽又醉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酒只惊醒了一会儿，他本想挣执着回去，因新房处于永安溪边上，独门独院的，周围一公里内就这一所，又没公交，到外一看，傻了眼了，酒性又开始发作，无奈之下，又回到客厅。 因为路上已解释清楚为什么请他到家里，两人本又相熟的，张桂芳已不再生气，默默地下厨给泡了一碗桂圆茶，煮了一碗浇头面，又热了几个菜。按照仙居传统，新婚没到七天，客人来了都是这样招待的。因为新婚，家里菜多，浇头面是鲍鱼丝、海参、虫草菇、虾干等高价的食物地炒在一起，加入水，焖煮片刻后起锅，带有汤汁地盛出一大碗来。比平时的浇头面高了两个档次。 叫醒朱金泽，看到大碗的桂圆茶与浇头面，他面露难色说：“这也太多了，刚吃了中饭呢。” “怎么着，不给我们夫妻面子。”张桂芳佯怒道：“你对仙居的习俗最清楚了，宾客年节贺新人该不该全吃了？” 习俗确实如此，他无语了，硬着头皮把茶与面全咽了下去。 正吃好，又有几位镇与乡文化站的客人进来了，同一系统的，早就相互熟识，于是，他们边吃着新做的浇头面，边喝着桂圆茶对朱金泽打趣道：“朱大师，今天给我们来一段？” 来一段什么好呢？他抓着头思考着。 金华斌正在掏他的民间故事呢，说道：“继续早上的故事，寿星翁一拍脑门，发现什么了？” 他走到吧台前，看到吧台上放着一把折扇，呼的一下打开说：“我就用这个故事作为贺你们新婚的礼物了。”说完，用折扇一拍脑门，说道：“寿星翁一拍脑门道，是我的一个小童酿的，不知他居然有这个心机。”说完，说起了自个收了只工蜂给自个采花粉花露的故事。“二年前的冬天，天气转凉，我正练成了能延寿的大枣，就着红枣喝茶，突然洞中有嗡嗡声，时断时续，一看一只蜜蜂拖着翅膀在石桌上，想飞又飞不起来。蜜蜂春生秋死，看样子寿元已到。都说上苍有好生之德，老夫一时不忍，又想试一试刚练成的大枣功效如何，所以，喂它吃了些枣水。被老夫救活后，它就留在老夫的身边，每天为老夫采花粉与晨露报恩，不想老夫酿酒时，它也学会了。”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一只蜜蜂飞了进来，化成一个看着四十来岁，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寿星翁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你的酒酿得很好，老夫想向你讨几杯招待禄星与福星。”cascoo 中年人见状，忙跪下说道：“家主要酒，是属下的福气。没有得到家主允许，私酿花露酒，还得家主恕罪。属下也不知这酒好不好，还望主人指点。” 说到这里，用扇子轻轻地抖了抖，来表达蜜蜂得到主人赏识而激动的心情。 从白塔文化站来的应干事平时喜听评书，一见他来这一手，高声地叫了一声：“妙”。 张桂芳问道：“妙在哪里，你给我们说一说？” “善用折扇的，才是说书中的高手，说书通常选用素面，大边的竹子不是往里弓，而是往外弓的扇子，以便表演中需要用扇击打器物时能发出清脆的响声。折扇的作用一方面在于帮助刻画人物，比如以扇扇子的不同姿势和习惯动作区分人物，所谓“文胸武肚僧道领，书口役袖媒扇肩”即是此理；另一方面代表各种器物，合上时是枪是笔是令箭是马鞭是筷子，打开时是刀是书是大纛是风帆是托盘，腰间一插是手枪，嘴边一放是烟杆，横在桌上就是桥梁，竖着一戳又是房屋……不胜枚举。有诗为证：“扇子古时有，指点分文武，做笔可代书，兵刃借它舞。”“扇子原本古有，刀枪棍棒凭它，文武九流各有差，惟我不分冬夏。” 苏州评话名宿何云飞以说演《水浒》享誉书坛，据说他为研究各种戏曲身段，经常求教于京剧大师盖叫天，将各种武生技巧化于书中，凭借一柄折扇，挥洒自如，无懈可击。尤其说到“刀劈栾廷玉”一节时，连语言带身段，一柄折扇犹如一口真刀，因此得到“何一刀”之美誉。另一位评话前辈钟士良擅说《岳传》，百般揣摩岳飞的沥泉枪法，不但“枪法”逼真绝妙，而且塑造的岳飞更是气宇轩昂。据说一次演出，他以扇代枪，一“枪”发出，竟“吹”灭了书台上一盏油灯，从而得到“钟一枪”之雅号。“何一刀”和“钟一枪”媲美书坛，传为佳话。” 几位文化站的同事连声叫好道：“想不到应干事也是说书的行家，先听金大师把故事讲完，等会儿给我们来一段!” 一听大家的赞赏声，朱金泽兴致上来了，呼的一声，把折扇打开，说道：“寿星，命它起来在边上给客人倒酒，禄星与福星喝后一声赞道：“这酒曼妙醇香，典雅中透过的芳华.未饮而醉，比我们在蟠桃会上的仙酒还要好喝，我们可以拿它贡给玉帝，下次蟠桃会请众仙家尝一尝。”寿星说道：“老夫明天要上天奏事，正好把这酒带上两瓶，献于玉帝与王母。你也与我一起上天，老夫替你讨个仙藉。”小蜜欢喜得什么似的，忙跪下叩头道谢。第二天，寿星把它笼在衣袖里，带到天庭。玉帝与王母喝了酒后大加赞赏。见此良机，寿星把蜜蜂精酿酒的经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玉帝与王母大喜说：“前次蟠桃盛会被猴子一闹，毁了无数美酒，害得上次蟠桃会上众仙无美酒可饮，这蜜蜂精既有这等天赋，可着天庭任个酒官。”寿星于是把它从衣袖中放出。它忙向玉帝与王母三跪九叩。玉帝见它知礼，问它姓名，它支唔了一下说：“小的无姓无名，多蒙恩公寿星大人搭救，我就以寿为姓，叫寿小蜜吧。” 玉帝赞许地说道：“做人不忘恩，不错，不错。” 令人传呼酒旗星君到场，封它为酒旗星君副星，帮助酒旗星君为天庭制作佳酿，供蟠桃会之需。 第117章 王家酒铺 原来王温是酒旗星副星投胎转世呀。大家释然了，可它是怎么转世的，来到人世间后又有什么精彩故事呢？每个人的好奇心都被钩了起来，静待下文。 众人竖耳恭听，朱金泽喝了口茶后，把醒目一拍，说道：“诸位看客，你们知道醇香殿居于天上何处吗？” 见大家露出不解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天分六界三十三重，它居于第二界第六重赤明和阳天。这界与重是什么意思呢？你们可以这样理解，天为神仙之住宅，界相当于bj城的环，重相当于区。第二界第六重就是外二环第六区。神仙住所越高，地位越尊。天高千尺，气寒一季，也就是说越高越冷，天上酿酒需要花果晨露与合适的温度，所以，酒旗星君的宫殿处在天气较温暖的第二重赤明和阳天。第一重的各天位于天地交汇处，相当于bj的城乡结合部。”筚趣阁 朱溪乡的柳站长问道：“这我就不懂了，它不比主人寿星的位置都好了吗？” 朱金泽摇了摇折扇，打开扇了几大说：“非也非也，三星的海外仙山相当于现在大富翁的庄园别墅，你见到过在bj内环里有吗？只有乡下才有这么大的地。神仙长生不老，并且，不断有人与动植物修练飞升，队伍每年都在扩大，地比我们紧张多了。” 众人见他比喻得巧妙，尽偕大笑。他正打算继续往下说，张桂芳进来道：“大家可以吃饭了，有什么话上桌再聊。” 这次的客人们来得有点奇怪，全是各乡镇文化站的干事们。金华斌与他们平日里虽说熟识，但多是因为同一系统，工作上有联系，开会上偶尔碰头，并无多大的私人交情，想必是因为系统改制的事而来。 上桌了，只见他们挤眉弄眼的，对着朱溪乡的应干事直施眼色。应干事扭妮了一会儿，喝下一杯白酒，对他说道：“小金啊，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的婚礼我们都没来，为什么今天老着脸皮来了呢，我们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 金华斌忙站起身来说道：“应老师客气了，你是我们文化站系统的元老，我们都是你的晚辈，有什么事就请吩咐吧。” 应干事代表他们说：“唉，我也不怕丢脸，文化站系统改制，你们是二十六个萝卜十七个坑，我们是乡镇级的，编制本来就小，七个萝卜三个坑，站长副站长占了两个，其它五个萝卜争一个坑，争到的概率太小了，听说你这里论坛与印刷等搞得都很不错的，我们来取取经，看一看下一步改制的话，有什么好的出路。” 仙居县下面有好多乡镇，穷的穷富的富，经济情况不一，富的乡镇如白塔、横溪等，因旅游资源丰富，又地处交通要道，这几年发展得比城里还快，文化站配合旅游宣传，我们的形式可以复制的，而穷的乡镇就惨了，文化站所做的事就是守着一个阅览室，每年搞几次送电影送戏下山之类的，除此之外，闲得蛋痛。应干事所在的乡镇就是一个穷镇，他们的无编制人员寻找新工作机会的难度比富镇难多了。 金华斌想了想说：“先过个好年，相信政府会有解决方案的。” “当年精兵简政，政府就是给予一定的补偿后让被减者走人的，等到那一天，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应干事叹了口气说：“象我，年纪大了，离退休也没几年，还没有什么，小年青脑袋瓜子灵动，改行也不难，他们几位人到中年，两头都不沾，这事就难办喽。” 张华斌想了想说：“各位都是县里面出名的故事娄子，文笔都不错，对乡土人情又比较了解，我们论坛刚开不久，需要大量的文章，要不，大家给我作为论坛的版主，赚点儿小钱，每个月按文章的点击率进行计算？” 当时，论坛的行价很低，文章得到一万点击率十元钱，有一定质量的回贴是五毛钱一贴，即使这样，以回贴讨生活的人也很多，所以，出现了一个词，叫五毛党。虽说赚得不多，可每月也能有几百，现在，论坛注册人数已破了四十万人，如有热门的文章，一篇就能赚个千儿八百的。 边上，张桂芳踢了踢他的脚，示意他不要轻易表态。金华斌会意，停嘴不说了，只劝酒并闲聊些生活与工作上的趣事。 送走客人，张桂芳微嗔着说：“安置是政府的事，你瞎参和什么？把他们都作为论坛的版主，这论坛不乱套了？听他们的谈话，他们的文学水平差次不齐，内容又都集中在一些农村的老话题上，老掉牙了，引不起年青人的共鸣。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不合格，到时你怎么办？再说，论坛不是你一个人的，总得商量后再定吧。” 张华斌想了想，自个确实有欠考虑，忙点头道歉说：“朱干事得住我们这里，我先把他安顿一下。” 刚好这时，有两个小姐妹来找张桂芳，她挥挥手说：“去吧，去吧，我们小姐妹之间先聊聊天，你在不合适。” 前面的故事没有说完，金华斌总有些心痒痒的。到了客房，立即拉着他问道：“寿小蜜当了酒旗副星后又怎么了？” 他刷好牙后，带着酒意说道：“他当了副星后，主管采花粉与晨露酿造美酒，蟠桃会参加的神仙数以千计，要酿这么多的酒，就得仙界的各个花园里与森林里四处地习，玉帝给他下了一道圣旨，允许他可以自由出入仙家花园。蜜蜂本来就是群居的动物，极善与人交朋友，不到一年，寿小蜜与搬运的力士、待弄花草的女仙、照看花园的杂役们都混得很熟，酿造的美酒深得玉帝与王母的赏识。 有一次，它采花粉时认识了一个刚刚修成仙道的地仙，从他的口中得知，人间酿酒用的不是花粉晨露，而是五谷与果子等，酒味与天上的大不相同，他一听，来了兴趣，就偷偷地飞到永安，看到一间铺子，上书王家酒铺，里面酒香扑鼻，于是，飞了进去，化成人形，痛饮起来。这酒果如地仙所说，醇厚美味，与天上的酒相比，另有一种味道。只是香气却没仙香之清新醒脑了。” 第118章 酒星投胎 金华斌好奇地问道：“难道说寿小蜜第一次下凡就被发现，然后，被罚投胎？” “玉帝给的圣旨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为了酿酒，他有到天上各处后花园与海外仙山等进出的权力，也就是说，仙界去得，只要不久留，人间也去得，不是他违了仙令，而是他发现了一个现象，受到启发，天上神仙受人间香火，但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天上没有五谷之类的食物。可是，天上不缺各种奇珍异果啊，用果子酿酒，是否会比花粉晨露之类的另有一种味道？”朱金泽边开了瓶果汁醒酒，边喝边说：“品味果酒，就应该是这样一点，一点，入口，入喉，入心。” “它用仙果酿出了酒？” “是的，玉帝打开盖子，闻了闻，赞道，品味一种极致，未入喉，已醇香四溢，犹未品，已流露不凡。吩咐下次蟠桃会就用这种酒。寿小蜜呆了，酒受到玉帝的赞赏是好事，几瓶几十瓶不难，可仙界哪有这么多的果子可供酿酒啊。再说，由他看来，人间的酒论香气或许不如仙界的果酒，但论味道的醇厚，还胜过献给玉帝的果酒。于是，他把这个苦恼与老东家寿星翁说了。” 寿星理了理白胡子，笑着道：“要知人间酒味，还得入世走一遭。距离蟠桃会还有百多年，希望你能真正地参透酒道与仙道，为蟠桃会献上绝世的美酒。就这样，寿小蜜被玉帝投胎到人间，为天庭寻找真正的酿造仙酒的办法。哪么，他被投胎到哪里了呢？”朱金泽卖起了关子。 金华斌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得陪妻子去，我开个新版块，请你在我的论坛上担任民间传说版的版主，把文章发到上面，让全县直至全省全国的人都能够看到你写的精彩故事，可否？” 朱金泽点头答应说：“春霄一刻值千金，你忙你的吧。” 一夜风雨后，早上六点，金华斌习惯性地起来，打开电脑，只见论坛里嘟嘟嘟嘟的提示性不断，该是有人发了新贴并得到大量注册用户的跟贴了。进入页面一看，凌晨三点半，有个叫朱非赤的网友发了篇王温的前世与今生(1)，引来仙居网民二十多条跟贴。二十多条，说多不多，但这是凌晨，大家都在睡觉中呢。 朱非赤必是朱金泽的网名，昨天跟他聊起请他任版主一事，所以连夜发了篇文章作为投名状。他细看了一下他的文章，文中写道：皤滩古街中，有一家王记酒铺，主人名叫王金波，不但酒好，为人更是一等一的好，凡到他酒店的，不管是富商财主，还是贩夫走卒，全都一视同仁。乡里有造桥铺路之类公益性事业的，事事不落人后。引得大家交口称赞，所以，生意越做越大，通过皤滩水道，货物销往省内各处。但他夫妻俩有一件憾事，就是年过四十，一直无子嗣。妻子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劝他纳妾，他都以夫妻恩爱为由断然拒绝。某一日，夫妻去三清殿求子，跪拜后走到殿门口，突然一个蜂巢掉下，众蜂乱飞，妻子惊得一张口，一只蜜蜂无巧不巧飞入她口中，被她一口吞到肚子里。 回到家后，妻子连续几天困倦欲睡，王金波请了医生诊治，才知她怀孕了。儿子出生那天，正是暮春百花盛开之时，只见四乡八里的蜜蜂全飞到他房周，飞舞盘旋，却不扎人，花粉与蜜露撒了整整两大碗，房间里更是奇香扑鼻。产婆又怕又奇，都说接生无数，从没遇到这等奇事。 小孩出生后，二月会爬，四月会走，六月已会叫爸妈，长得却是平平常常，除眼睛灵活异常外，与一般儿童并无两样。夫妻俩感觉这是三清送儿，所以，捐钱括苍洞给三清重塑金身，在观前济贫施粥表示感谢。 转眼儿子一周岁了，父母给他举行抓周典礼，抓周儿”的仪式在吃中午“长寿面”之前进行。夫妻在床前陈设大案，上摆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由母亲将小孩抱来，令其端坐，不予任何诱导，任其挑选，视其先抓何物，后抓何物。以此来测卜其志趣、前途和将要从事的职业。父亲与几个族老笑盈盈地端着小酒杯边喝边在边上看着。儿子走到案头，什么也不抓，突然，伸手抓下父亲手上的小酒杯。 王金波一时不知所措，围观的客人也面面相觑。正在这时，窗口又响起嗡嗡声，只见一队蜜蜂飞进来，在房内排出8字型，绕了几圈后又飞走了。又有五六只大蝴蝶在他头上盘旋了片刻后，飞出窗外。这孩子出生与抓周连逢奇事，来历不凡，可抓周之物稀奇古怪，不知会成为什么人物？族老议论纷纷。 因为小孩子喜温怕寒，生时与抓周时都有大量蜜蜂绕房，父母把他取名为王温，小名小蜜。王温天生的好人缘，刚刚会走路，就屁颠屁颠地满村地跑，没多久与大人及小孩都混得极熟。在田头地里玩时，蝴蝶蜜蜂常绕在他头顶飞。他有另一个奇怪的习惯是常常采一些花花草草浸泡到父亲的酒里。不知怎么回事，经他一浸，这酒的香气与味道立即发生改变，变得清香无比，客人喝后纷纷赞赏。 因为王温聪明灵利，四岁那年，父亲给请了塾师教他读书，不到一年，就会背诵三字经与千字文了。宋人重文，看到儿子的进步这么快，父母极其开心，把他送到了桐江书院深造。到了书院后，他只喜欢与同学玩耍，在花园里采摘花朵什么的，对四书五经并没兴趣。因为他年经小，塾师认为是小孩子的天性，没有多加管教。一次，看到塾师桌子上的一本医书，却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塾师奇怪了，医书枯燥，即使大人能看懂的也不多，一个五六岁的童子会对这有兴趣？试着考了考他，却发现他只是对药材里面关于香料什么的记忆极深。几乎是一看就会。 第119章 儿女双全 塾师对方院长说起此事，方院长理了理长胡子说道：“天地自古有灵气，内聚于山川，外显于风云。天地生人，或应运、或应劫而生。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仁者之所秉也；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恶者之所秉也。当今太平之世，清明灵秀之气所秉者，上至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在朝为进士，在野则为此子之流尔，若名医大匠，虽无功名在身，亦可造福苍生。尔可由他自选之所学，但细心教导即可。” 熟师叹了口气说：“此子所选，多为偏门，我巳无可教。” 七岁的孩子，塾师已无可教？方院长想起村民所传的他出生时的异象，说道：“他喜欢看书，着他协管书院之图书，由他自由翻阅。” 王温进入书库后，废寝忘食，数日不出书库大门。方院长问起库管他看的是什么书，库管的老人答道：“此子不拿圣贤之书，所读者多是酿酒酿蜜及香料制作。” 因儿子送入桐江书院，王金波与妻子到三清观还愿。还原结束后，经过道教女仙斗姆元君的宫殿，他们俩进去烧香，都说得陇望蜀，还愿时，妻子默默向斗姆元君祈祷：“感谢三清赐与我们一个儿子，让我们享受天仑之乐，如斗姆元君能再赐给我们一个女儿，让我们儿女双全，来年，我们必给道观再添庙宇，重塑金身。” 回家的路上，丈夫埋怨妻子道：“我们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向斗姆元君要女儿，是不是过份了？” 妻子笑了笑说：“难道你不想要吗？都说酒后吐真言，平日里，你每次喝醉酒说的醉话我都记在心里呢。一醉酒就是对人说儿女双全才叫福人。” “我是想要，可醒时一想，人心不足蛇吞象，会得罪三清与斗姆元君，折了我们的福报的。”王金波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再说，我们的年纪这么大了，再生也会被邻居所笑。”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说：“他们要笑就笑去呗，最好笑到女儿长大，我不在乎。” 第二天，两人醒来，王金波对妻子说道：“昨夜，我做了个怪梦。” 她满脸的喜色道：“我也做了个怪梦，看一看我们梦的是否一样？”说完，用手醮了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他到书房拿了一支笔在宣书上写了几个字，拿到外面，一看妻子的画，是两个系着辩子的小人，展开自个的纸，上面写着女儿两字。cascoo 妻子轻声地对他说道：“昨夜，我梦见个白发童颜的姥姥笑嘻嘻地站在我前面，拂尘一挥，有两点火星钻入我的肚子里，一现在，还感到肚子暖暖的。” 王金波说道：“我的梦与你的差不多，也是一个白发童颜的姥姥，看面容与观里的斗姆元君一模一样，笑着对我说，我把两个小童小珠小华托付给你们了，望你好自为之，说完，就飞走了。” 过了几天，医生把脉的结果，果然有喜，老夫妻俩知是神仙送女，天天喜笑颜开的，十月后，正是王温八周岁的生日，她的母亲给他添了两个妹妹。 “真是怪事年年有，王家特别多，五十老妪生女儿不说，她俩女儿出生之日，突然一阵怪风，把蜡烛给吹灭了，我当时一惊，黑灯瞎火的，怎么个接生啊，正在这时，窗外飞来一队的萤火虫，这萤光一闪一闪的，比蜡烛更亮。”接生的稳波绘声绘色地向周围看热闹的人描述着当日的情景说：“我听她妈说，是斗姆元君送女给她的。” “他们家与括苍洞结了福缘了，八年前送儿子，现在送女儿，更奇的是，儿子与女儿的生日是同一天的。括苍洞的神仙真灵，明天，我也去求上一求。” 哪么，这两个女儿前世因什么机缘而被斗姆元君收为侍女的呢？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众星之母斗姆元君，又称天姥，一日，前去拜访旧日老友麻姑，路过韦羌山，见山势如削，山脉之内，奇峰、叠嶂、绝壁、门阙、台地、洞穴，无一不具，心下大喜，于是，降落云头，在此地住下。因是天姥所居之所，所以，后来韦羌山又名天姥山。 众星之母居于此，星晨为探望母亲，来来往往，星起星落，川流不息，天姥山成为天下众星聚集之所，亦号称星的故乡。 天姥居此以后，以法力保佐一方百姓，年年风调雨顺。百姓感激斗姆元君恩德，为她建立道观，香火极为旺盛。 一年九月初九，数百信徒抬着祭品去天姥道观为天姥斗姆元君庆生，上山时艳阳高照，队伍行至半山腰，突然狂风大作，天雷滚滚，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信徒们大惊失色，一不小心，有几名信徒跌落山崖。正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两点微弱的光芒，原来，是两只萤火虫，用它们的微光照亮了村民脚下的路，引导数百村民到一个山洞下暂避后，萤火虫又飞往山顶的天姥宫中，只见黑雾弥漫，天姥斗姆元君现出四首八臂的本相，她的对面，站着个全身黑衣的老者，模模糊糊的，手里拿着一根三叉戟。一团团的黑雾从他的五官中冒出，老者在黑雾中大笑着说：“天姥老太婆，现在漫天星斗都被我遮住，即使四首八臂，又奈我何？” 原来，星光是天姥斗姆元君的力量之源，只要有一丝星光照在身上，天姥的力量就会源源不断，没有星光，天姥就如一个闭气在水底的力士，不能持久。 老者笑声刚落，就见黑雾中有两点豆大的光亮，大吃一惊，思索着，难道有星光穿过我布的黑雾大阵，天姥又连接了群星的力量？这么一想，胆战心惊，黑雾中露出条缝隙，天姥嘿的一声吹出一口气，天上群星闪耀，老者凄厉地高喊了声：“老贼婆，五百年后我们再决高下。” 说完，狼狈逃走，差点把三叉戟也落在地下，似受了重伤。因为两只萤火虫无意中助她打败强敌，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天姥斗姆元君用莫大的仙法赐它们永生，并收它们俩为自个的贴身待女。 与天姥对敌的是西方的海神波塞冬，他因与宙斯争斗失败，想把势力东扩，谁知，连续两次败于天姥斗姆元君之手。 第120章 天姥是谁? 论坛文章的最后与章回小说一样，来了句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看到这里，金华斌感到十分惊奇，天姥是谁？这个问题从高中读了梦游天姥吟离别开始就千百次地在脑海中盘旋过，可遍查山海经与中国古代志怪小说与道家的典藏图书等，都无踪迹。只在李白诗中出现，其它记载半点也无。为什么朱金泽文中认为天姥就是斗姆元君？ 金华斌边口涌着李诗：“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边起床来到客房去找朱金泽想与他探讨天姥的身份，谁知客房已无人。才六点钟呀，去哪儿了？打手机无人接听，一看，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字条儿，上面写着：不打扰你们新婚夫妻的休息，我跑步回城里了。 他一阵愁怅，细思李诗中的蛛丝马迹。越人语天姥，越人古代多指百越之名，《汉书·地理志》记载，百越的分布“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百越杂处，各有种姓”。也就是从今江苏南部沿着东南沿海的上海、浙江、福建、广东、海南、广西及越南北部这一长达七八千里的半月圈内，是古越族人最集中的分布地区。在这一带出名的女仙有妈祖与观音，妈祖宋时才得道的，李白诗成于唐。天姥是道家的称呼，不会是观音。 道家历代对女仙的称呼是元君，夫人，老母，圣母，娘娘，仙子，不见有天姥之称，姥，释义为外祖母，天姥，天上的外祖母，姆，释义为母亲，斗姆为众星之母，她的生日为九月初九重阳日，重阳习俗是敬老，世人崇拜，以天姥相称也有可能。另一种可能是李白写诗时天马行空发明的新名词？ 正思索间，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说：“这么早，又是放假，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他吃了一惊，见是张桂芳，忙说道：“送一下客人，他昨天车停文化站的，现在已走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卧室，又是一场倒凤颠鸾后，张桂芳靠床坐起，拿起手提电脑，打开论坛看了一下说道：“老公，你好厉害哦，我们的论坛里注册用户已冲破四十万，我上后台看一看，有没有新的广告商发来的商业广告业务。” 盘点结果，有好几个海鲜与其它年货广告的。论坛从正式运作到现在，只有三个月多一些，预估以后的广告收入可以超过一万元了。张桂芳有点心动，说：“原来听说你们的正式改制是一月一日开始的，现在，又延迟到了春节后，论坛之类的运作是万事开头难，要不，我们把论坛转到自个的账户，你直接从文化站辞职，我们开个夫妻店，专心搞论坛与印刷业务得了，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作为启动投资还是足够的。” “这不太好吧，论坛的注册人数能上升，与拥有文化站的资源有关。论坛肯定有主管部门，从文化站出来，归口到文化管理局名下，资源没了，头上照样有个婆婆。再说，改制工作还没个结论呢，再怎么说也得等一等。” 她伏在他的胸口，轻声细语地说：“等几个月，注册人数又上升了，到时，红眼的人更多，听我的没错。” 他思索了一会，感觉总有哪里不得劲，又说不清是哪儿，于是，回复道：“现在提，大家都放假，也没领导理啊，再说，站里是因为编制不足而委托我办这个业务的，总得等这事有个结论，先安心过好这个春假，我再仔细想一想。” “要不，我们今天去爬天姥山，寻一寻天姥的踪迹？” “难得睡个懒觉，明天吧，明天再去。”张桂芳双腿缠绵着他，脸色菲红菲红的。两人放下手提电脑，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十点多。 金华斌给朱金泽打了个电话，道：“老金啊，你的文章我看了，刚好是春假，要不，明天我到你这找你，我们一起上天姥山玩一玩，你给我们当个向导？” “可以啊，我们家也正准备上那儿呢，正好一起，有个伴儿，我们搭下你的便车，路上顺便钱起聊一聊。” 2006年，有车一族还不多，老朱在文化站，拿着几个清水工资，还没有购车的经济实力，有的只是一辆临海产的摩托，冬天风大，既不安全，又寒冷。 他们一家三口上到车里后，金华斌边开车边问道：“老朱，给我们讲一讲萤火虫精的故事，被天姥收为侍女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斗姆元君带她们到了她在天上的宫殿通明殿中，为什么叫通明殿呢，因为所有星星都归天姥管理，星进星出，都带着光芒，宫殿彻夜通明。” “记得上次你说过，两位侍女与我们仙居的无骨花灯还有什么关系，我对这个特别感兴趣，能给我说一说吗？” “无骨花灯的制法是什么？无有骨架，纸上刺出无数的孔，灯光从孔中穿出，如万千星光，十分柔和。有个成语叫天衣无缝，同样，天灯亦无缝，无骨花灯的制法就是传自通明殿中的天灯啊。”朱金泽停了停说：“天灯不仅仅是拿来看的，更蕴含着法力。你看过宝莲灯的故事没有？它就是天灯中的一种。” 还有这种奇事？金华斌与张桂芳连声称奇，静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朱金泽却停下中止了这个话题说：“我会把故事以连载的方式发到你的论坛上的，今天先爬山，到了山上好好地玩一玩。” 通往神仙居（天姥山）的途中有个道观，大家下车打个尖。朱金泽指着道观中的一尊塑像说：“你们看，这就是天姥斗姆元君。” 大家定睛看去，造像为三眼四首八臂，手中分别拿着太阳、月亮、宝铃、金印、矛、戟等作战兵器或法器，与三太子哪吒的法身十分类似。 张桂芳问道：“天姥是哪吒的师姐吗？” “嘘，别胡说，道教最讲究阴阳对称了。元君是女中最高级别的大神，如王母娘娘等，相当于男仙中的三清与玉皇大帝等级别。” 第121章 李白梦游地之争 “天姥山脚下，有斗姆元君的道观，也是天姥即斗姆元君的证明之一。斗姆元君是道教的一位先天尊神，在道教神仙的星斗部里，是众星之母。道教举行祭星斗斋醮科等仪式时，要首先祭祀她。我们找观中道士问问？”朱金泽东张西望地寻了一圈，却见道观中没有常驻的道士，并且已经破败，几人感慨了一番，开车来到神仙居的门口。在文化站工作有一个好处，因为承担着宣传任务，可以凭着工作证免门票进入景区。 两人不知几次去过神仙居风景区了，对景区的一山一景都极其熟识，可每一次来景区，都给他们不一样的感爱。冬天，是枯水期，飞天瀑下，一线飞流从百多米高的悬崖滴落，断断续续的。 他家的小孩问道：“叔叔，这叫什么瀑，水流这么小。” 金华斌指了指山顶说：“这叫神仙撒尿。” 小孩听他这么一说，似怕衣服被尿淋湿一般，嫌弃地说道：“这神仙真不讲文明，随地小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朱金泽指着前面高耸的石壁形成的东天问，对金华斌说道：“现代各种资料，都把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所描绘的天姥山仙境，写成是新昌的天姥山，本人心存怀疑，因为新昌天姥山的风景指数实在太一般了，不太可能是李白梦游的地。在五六年前，一次偶尔机会里，得知仙居韦羌山古名即为天姥山，猜想李白当年梦的是古名为天姥山，现在名为韦羌山的大神仙居一带的山水，也就我们现在玩的地方。在文化站里，我查阅了仙居县志与临海县志，作出考证结果，李白诗中的天姥极有可能是仙居的韦羌山（古名天姥山）。 对于这一点，金华斌也深有同感，本次到这里来，就是为寻找天姥的传说而来的。于是说道：“朱兄知识渊博，你说来听听？” 他一听，似遇到知音，说道：“我曾从多方面对比过新昌与仙居天姥山的差别。 一，天姥山名称对比：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 浙江《新昌县志》记载：“天姥山，在县南十五里方山乡，林木蓊郁苍翠，剡之南望地”。 浙江《仙居县志》与《临海县志》记载：“茫茫韦羌山，中心位于仙居县淡竹乡境内，又名天姥山，传为仙人天姥所居。”天姥神仙传说自古名扬。新昌与仙居都在越国故地，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语的是那个地方的天姥山呢，这个是需要考证的内容之一，天姥山为越人口口相传的名山，在李白当年必然要有相应的名气，.qqxsnew 新昌的天姥山：“山多枫树，一名枫树岭”。高只七百多米，并非名山胜迹。 仙居天姥山：传为仙人天姥所居，仙居山水多仙踪，括苍山又是道家名山，名声在外，唐前仙居山水即在文人口中有较高的声誉，唐时的大书法家颜正卿书法中就流传了葛洪《神仙传》有如下记载：王远，字方平，他要东赴括苍山，经过吴地的蔡经家，教他修仙秘法，飞升後身体如蛇蝉蜕皮。中间有王方平与麻姑相会的一段神话描写，而仙居麻姑岩就是纪念麻姑的。大禹的摩崖石刻更早在晋朝就见于文献，作为神迹广为流传，可见唐时仙居山水即名于朝野之中，当然也传到李白的耳里。” “对极，对极，晋时有廷尉悬绳而下，拓下蝌蚪文，我查了下年代，正是谢灵运时期。”金华斌顺着他的意见说道：“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三呢？” “其二当然是山势喽。”他边走边指着远处的岩壁说道：“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仙居县志记载，距神仙居不到二十里地，就有个古名为赤城山的名山，因土成赤色而名，与神仙居遥遥相对，但高度不如神仙居，就是现在仙居横溪响石山，鸡冠岩一带的丹霞地貌的山水，这个解释比一般注释中把赤城作天台解更为合理，天台距新昌较远，不可能被新昌的天姥山所掩。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李白有好友司马道长在天台修道，所以李白对天台的山势相当的熟识，新昌天姥山山不高岭不峻就一个普通的小山，与仙居的青尖山相比都还有相当的距离，不可能会让李白产生这样的联想，而仙居神仙居一带的山水，结构上以悬崖峭壁为主，是括苍山脉第二高峰大青岗的余脉，目视高且雄伟，大部分山岗海拨都在1000米以上，无论在实际海拨上还是视觉冲击上，都会让李白产生仙居天姥山比天台山更高的形象，古人没有测量工具，以目测为主，神仙居一带的山势险崚异常，更会让李白这样浪漫主义的诗人震撼。” 说话间，一家人已慢慢地顺着山道，爬到了半山腰，人已入白云之中，仰头望去，峰垂如城立。低头往下，一峰连着一峰。金华斌指着群峰说：“天姥吟中，诗云，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渡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推导新昌天姥山是李白所去之地最大的依据之一就是镜湖、剡溪等地在新昌天姥山附近，谢灵运曾在嵊县新昌一带任职并活动过。对这个见解，不知老兄怎么看？”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地理位置了，”谢灵运也曾出任永嘉太守，由嵊县到永嘉上任，仙居是必经之路，又有廷尉拓蝌蚪文，这是何等轰动朝野的大事，谢灵运笔中的天姥山写的是仙居天姥山即神仙居一带的现名韦羌山古名天姥山也毫不奇怪。”朱金泽列出县志中记载的年份说：“据《万历志》载：东晋义熙年间（405年-418年），一位姓周的廷尉曾“造飞梯以蜡摹之，然莫识其义”。谢灵运（385年－433年），两者时间刚好重叠，他没有不知之理。” 第122章 小米与小珠 两人边聊天爬，二个小时左右，来到山顶，往下望去，雾气快速上升，与天上的云气相接，如地下的很多道士，修道成功，集体羽化成仙，翩然升空。云海出动了，围绕着天柱岩不断地运动着，这是奇幻的云之舞，如孙悟空初得菩提祖师传授七十二变，在道友面前卖弄本事一般，极尽变化之能事，云之变化，更显得天柱岩的巍巍峨与庄重。 见此美景，金华斌诗兴大发，在山顶咏道：“天姥见我来，急把力士传，力士睡眼不曾开，慌忙把云推，于是天上乱云飞，忽现忽隐长俳伽。” 朱金泽赞道：“此诗果然气势不凡，不愧为李白的小迷弟。” 他擦了一把汗，笑着说：“多谢夸奖，以后就叫我李不白或李黑吧。” 朱金泽指了指山下，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你再看一下风景描写，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几年前，曾参加过新昌的登山节活动，走过所谓的登云梯，是松木搭的台阶，其高不到百米，陡峻也有限，至多只会产生登高楼登山的感觉而已，只有仙居的岩是垂直向上的，才能让人产生成仙登云的感觉。站在山顶，飘然欲仙，日出时分，云海光汹涌，自然就会产生半壁见海日的感觉。空中闻天鸡的感想来自于在官道上看到的鸡冠岩，李白遥想的天鸡指的是处于现黄溪镇交通要道上的鸡冠岩（又叫龙母山）。与神仙居遥遥相对，不过十公里。也正因为悬崖峭壁的结构，才会有千岩万转路不定的结果，如果是新昌天姥山，不是断岩结构，有路无路都可以轻松的走下来，不存在路不定的情况。”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淡淡兮生烟。新昌天姥山一路上去没有瀑布与大的水潭，与殷岩泉三字与之毫不搭界，而神仙居中多飞瀑，名闻全国。 金华斌点了点头说：“我们一路上就碰到十一飞瀑。” “你再看看那边的山峦。”他指着一排排群山说：“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指的就是丘峦象被霹雳劈成两半这样的山势，新昌天姥山没有如同刀劈斧削一样的奇景，而神仙居内的峭壁如四大天门，全部是这样的结构，与诗中描写十分接近。 而洞天石扉，訇然中开。新昌天姥山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石壁内凹的地方，更不要说神仙参修的石洞了，而神仙居一带却留有好多这样的练丹后留下的洞，饭蒸岩上，象鼻瀑边，大禹碑前，观音庙前，到处都是，当年葛洪就曾在括苍山脉练丹的，括苍山曾有道家第十六洞天之称。” 金华斌想起路上就曾在西奄洞、观音洞及火山口等歇过脚，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太阳出来的，云雾部分地散去，他指着山下说道：“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这个就更是神仙居风景的铁证了，仙居风景以丹霞地貌与火山流纹岩为主，处处是火山平台，寸草不生，向下看深不见底，太阳一照，金光万道，月光一照银光闪耀，而新昌的天姥山到处是树木草丛，不存在不见底的情况，日月照耀也只会闪绿光，不会让人有金银台的感觉。 按个人新昌驴行的经历看，新昌天姥山的风景，在新昌当地应当排名在十九峰、大佛寺、与曹娥江之后，地方名山都排不上，更不要说是中华名山了，为什么会被新昌人抢了李白诗中天姥山的名称呢，主要原因是仙居的天姥山后来改名了，叫做韦羌山，自然的时间久远就其名不显了。”m.qqxsnew 听他说到这里，金华斌暗暗地思索了一下，李白梦中的天姥山在新昌还是在仙居，这个话题一出，必将在论坛上引起强烈的争议，全国的户外爱好者都会加入到讨论中，会给论坛带来很大的流量，不过，现在推出的时机还不成熟，得等到改制完成后。 沉思间，两家人来到了山顶的九曲回廊上，廊顶挂着很多灯笼，看似是无骨花灯。无骨花灯是纸糊的，十分娇气，最怕风吹雨打太阳晒的，居然出现在山顶？细细一看，原来是用薄铁皮仿的，几可乱真，这是陈海湖厂里的作品。 他那十几岁的儿子欢快地跑上前来，指着花灯叫道：“花灯，花灯，爸爸，你说过上了山看到灯后给我们讲萤火虫与天姥的故事的。” “好的，爸爸给你讲。”朱金泽爱怜地看着儿子，指着花灯说：“你知道天姥的两个侍女，也就是萤火虫精为什么取名叫小米、小珠吗？” “不知道，为什么呢？”儿子仰着头问。 “天姥镇守在天姥山顶，时常会有妖魔来挑战她，每当天姥取得上风，即将发出最后一击时，都会对妖魔喊叫一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两只萤火虫精听得多了，一想，自个就只能发出一点点的光，不正是天姥口中的米粒之珠，也不知这句话是贬义的，就给自个取了这个名字，天姥听了好笑，就这么叫了。” 儿子拿过朱金泽的手机摆弄了一会儿说：“爸爸，你的手机也是小米，会象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亮呢。” 他指了指走廊上的灯说：“你们知道小米与小珠在天姥这里是干什么活的吗？就是为天姥做仙灯的，就象走廊上的一样。每一种灯都对应着一颗星星，具有一种星星的法力，让妖怪望而却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儿子拍着小白笑道：“奶奶告诉我说，无骨花灯有镇宅的作用，鬼怪见到了都得远避，原来，是小米与小珠奉天姥她老人家的命传到我们这里的。” 金华斌找到了他故事里的一个破绽，不解地问道：“有个问题，无骨花灯是唐初所传，小米与小珠是宋朝下的凡，时间不对呀。” 第122章 星辰的故乡 朱金以泽笑了笑摇头说：“你问得很好，唐朝时无骨花灯得其形，宋时才得其神。可无论多神奇的技术，都有其历史寿命，就象枪炮手雷等热兵器出现了，刀戈箭斧等冷兵器就只能送到博物馆中。坦克战队出现了，骑兵就渐渐地退出战争舞台，成为仪仗队，谁也无法阻止得了这个潮流。” 金华斌指着悬挂着的无骨花灯，感慨地道：“可是，故事却流下来了，成为我们历史的记忆。” 几位游客听到声音，也凑了上去，听他讲故事。朱金泽一见他们操着外省的口音，顿时来了兴致，声音也提高了二度，指着头顶作北斗七星形排列的无骨花灯道：“在传说中，无骨花灯不仅仅是照明与观赏用的，更是一种法器。你们都读过三国演义，听说过诸葛亮伐魏，于五丈原，曾点过七星灯续命的事吧？且说当年，诸葛亮伐魏，至六出祁山，心血日耗，自知不久，以后事嘱托诸将。姜维谓用祈寿之法，挽回天命。诸葛亮乃设七星灯，终日步罡踏斗以禳之。司马懿仰观星象，知诸葛亮不久人世，又不敢深信，使夏侯霸领兵探之。不料魏延误认劫寨，匆匆奔至帐中报信，将本命灯踏灭。诸葛亮掷剑叹曰：生死有命，不可挽也。”几天后，一个斗大的流星落在五丈原，诸葛亮病故。如果当年用的是无骨花灯，又是悬在空中的，就不会有灯被踏灭或风吹灭的事，说不定诸葛亮可以延长寿命12年。” 游客抬起头，看了看廊顶的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神秘地笑了笑说：“你们知道斗姆元君，也即天姥，为什么要渡化两只萤火虫为神呢？” 游客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忙问：“不知道，你给我们说一说为什么呢？” “一是因为萤火虫善良，救助了数百村民，二是因为萤火虫会发光，与斗姆元君的使命相连，机缘凑巧下，天姥才作了这个决定的。” 众人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他继续解释道：“萤火虫的生命很短，幼虫在地下成生半年，成虫寿命最多只有二十天，陆地上的动物有成千上万种，可能发光的生命只有萤火虫一种。它飞起来时，与天上的星光一样，一闪一闪的。斗姆元君为众星之母，主管天上一切星宿，天上神仙的光与地下生灵的光相互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萤火虫制的灯，有着生物体本身的灵性，威力比普通仙女制的更大。” 游客双是哦了一声说：“这么灵验？你说的无骨花灯哪里有得出售，我们下山后得购些回去，过年时挂在家里图个吉利。” 见父亲只顾得跟游客们说话，儿子不依了，牵着他的衣袖摇了摇说：“爸爸，先讲故事嘛，萤火虫精到底怎么样了？” 他摸了摸儿子的头说：“上次，斗姆元君与海神波塞冬大战时，因为没有星光的接引差点被他打败了，所以，元君想到了用花灯组成灯阵，连接天上众星的精魄，守护洞府与宫殿，这样的话，即使有对手再使出黑雾大阵也没效。 为什么有狂风暴雨，有惊雷闪电？天上与地下一样不太平，比方说，东方有万星之母斗姆元君统率众星，西方也有星空之神阿斯特赖俄斯管理天空，两边的叫法不同，东方的叫星宿，如东方青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等，西方的叫星座，如双子座、白羊座、狮子座等。但实际上是同一片宇宙空间，所以，阿斯特赖俄斯常常会寻找机会与天姥斗姆元君一战的。”说到这里，他把手往周围一指说：“上一次的战争就发生在这里。” 儿子急迫地说道：“谁胜利了呢？” “有了无骨花灯灯阵的相助，自然是天姥她老人家胜利了，从此，有了每年正月初八的顺星节。再过几天就到了，大家可以一起到播滩古街去欣赏一下。”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说道：“我得吸几口山谷之间的灵气，醒一醒脑，后面的故事在初八那天再说吧。” 正好这时，一阵风儿吹来，饱含着负氧离子的空气被大家吸进肺里，大家都感到神清气爽的。一位男游客好奇地问道：“只听说正月十五元霄节闹花灯的，从没听说过还有一个放灯的顺星节，能给我们说一说吗？” “这故事说来话长了，我就长话短说了。”他说完后停顿了一下，想挥一挥扇子以助语气，谁想呼的一下子，扇子打开后裂开了，只得笑了笑说：“斗姆元君击败西方神灵阿斯特赖俄斯的进攻，众星下界到天姥山为之称贺，这个庆祝日就是正月初八，所以，民间以民间以正月初八为众星下界之日，制小灯燃而祭之，称为顺星，也称“祭星”、“接星”。正月初八晚上，人们无论是否去庙里进香祀星君（即顺星），等天上星斗出齐后，各家都要举行一个顺星的祭祀仪式。祭星时，要在案头、灶台、门槛、锅台等处各放一盏“金灯”并点燃，叫“散灯花儿”，有避除不祥之意。仪式在夜里举行，有钱人家摆108盏灯，没钱的也可摆49盏或9盏，代表日、月、水、火、木、金、土，罗侯和计都这九位流年照命星宿，以获得星官垂青，保佑一年顺风顺水，祭星结束后，全家聚在一起吃一顿元宵。这灯的名称就多了，有二十八宿灯、八卦灯、二十四气灯、十方灯及五方符、三十六天符、二十八宿符、三清四御符等等。 因为万星之母斗姆元君驻锡在这里，每年众星在这里集会，所以，古时名叫天姥山，现在叫韦羌山的神仙居景区又有星辰的故乡之称。” “星辰的故乡？”游客望了望天空，万里无云，如夜晚上在山顶扎营，无有灯光的干扰，这里真的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斗。于是，呆呆地仰望着，似现在已天黑。 第123章 鸟人与神仙 有个带金丝边眼镜的游客好奇地说道：“古人所说的西方指的是印度，阿斯特赖俄斯是古希腊的主管星辰大神，在古代与中国并没有交集，怎会出现在仙居的神话体系中呢？好想听听这故事。”说完，递过一张名片说：“我是js省淮阴县文化协会的，姓韩。” 朱金泽看了下名片，文化协会秘书长韩秋埃。淮阴历史上最出名的就是兵仙韩信，说不定他是韩信的后人。都是文化系统，他知道协会是怎么回事，会长常是某作家挂名，副会长多是金主，真正文化上内行并在组织各类文化活动的就是秘书长。碰到行家了，自然得说出个一二三四，不然必为他人看轻。朱金泽笑了笑说：“皤滩自古商业发达，清朝中期开始，南来北往客中，也有西洋商户，带来西洋文化。文化中，一开始最易被他人接受的，必然是宗教与神话，而不是科技与制度。星相在西方极为流行，在文化交流中，西方星辰之神阿斯特赖俄斯在这个时期进入仙居的神话体系中，并与中国本土的星辰之母天姥斗姆元君发生冲实并不难理解。” “这么一说，我倒想听一听双方战争在仙居民间故事里是怎么写的。”韩秘书长擦了一把汗后说：“这中间也许包含了双方的文化密码。” 朱金泽开始讲述双方交战的前后经过，道：“小米与小珠两人用针刺无骨花灯，累了，小米向西远眺了会儿，突然叫道：“小珠，快看，远处飞来的是什么？”小珠过来看了会儿，叫道：“好象是两个鸟人。”整个仙界中，神仙都是驾云的，长翅而人体的只有勾陈大帝与雷部的雷公辛环两人。飞来的两人相貌英俊，衣着极少，只披着块布条，背上长着一对翅膀，象鸟儿一样一扇一扇地飞过来。很快就在通明殿停下来，高声传呼道：“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下达战书。” 无姥传他们进来后，只听其中一人叽哩呱啦的，情绪很激昂，另一人把它的话译成中文。因语言有障碍，只听懂大概说的是他们的十二星座与我们的二十八宿所管辖的天空与星星有许多冲突的地方，要求天姥退出，不然，将带领十二星座及座下大军与天姥一战。 金华斌见说得有趣，接过话题道：“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东西方对它的划分体系不一样，神话管辖权也就不一样了。其实，中国的神也罢，外国的神也罢，所谓的三十三重天都在大气层范围内，有云有雾的，是对流层，无云无雾但见青天的是平流层。再上去就一片黑暗。” “你这个是用现代科学来解读神话与宗教了。”韩秘书长笑了笑说道：“我们要寻找的答案是文化秘语。” 朱金泽继续说道：“这天姥怎么可能答应，于是，双方约定在天姥山中一战。 大战的那天是阴历六月初六，天气极热，二十八宿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进行布防。东方苍龙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朱雀七宿是井、鬼、柳、星、张、翼、轸；西方白虎七宿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玄武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辰时刚到，从东方黑压压地漫天飞来一队人马，阿斯特赖俄斯飞在最前面，手拿投枪与短斧，咆哮着冲了过来。苍龙七宿忙率队伍迎战，可因为天兵分散四方，只一方七宿迎战，一时之间寡不敌众。 “难道说敌方不讲兵法，只一味地从东方进攻？”天姥收到急报，及不可理解地问道：“其它三方都无来敌消息。” 激战良久，苍龙七宿现出了原身。可是，西方诸位神灵翅膀长在身上，在天姥山这个山地中，身材灵活，更胜于神仙驾云。支撑了一个时辰后，还是不支后退。其它各星宿也汇集过来，再次展开了生死搏杀。 天姥暗惊：“西方来的鸟人们体力如此充佩，急战三四个时辰丝毫不见疲态，我欲以灵力神通相助己方，双方又混战在一起，一施出来伤了己方人马。” 双方战斗一直进行到天黑，出现了漫天星光，可因双方都是星辰之神，都能从星空中获取力量，双方都是越战越勇，呈胶着之状。突然之间，天空中飘来一片乌云，战场上伸手不见五指，双方无法看见敌人，暂时收手。正在这时，天姥山各处的无骨花灯亮了起来，放出一丝丝的光芒，这光芒中带着二十八宿的灵力，这灵力虽不比天上星光之强，可二十八宿接收到后功力略增，西方鸟人们却因不见星光，力量慢慢地消退。此消彼长，胜负的天平向二十八宿方倾斜，一直打到凌晨，西方的鸟人被东方的神只所击退。 他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整兵再战的，怎么办呢？天姥斗姆元君见到昨天战况，思索良久，吩咐小米与小珠为二十八宿各针刺了一座本命灯，自个使神通让每盏灯与天上星相连接，充满星辰之灵力。 第二次双方再战时，斗姆元君使法遮住星光，二十八宿与十二星座再战累时，就到本命的灯光前接收光照，恢复神力。” “这不相当于充电宝吗？”金华斌高呼了一声：“他们的手机电耗完就歇菜了，我们的却可充两次电，这还有不胜之理？” 朱金泽答道：“对极，对极，这次天上的西方鸟人与东方神仙大战，以东方神仙大胜而终结。小米与小珠因为制灯的功绩，而获得仙禄，升为通明殿女官，专门在殿中制作各神仙的本命灯。” “你以为这个神话就这么结束了吗？”韩秘书长苦笑了一下，一指一个小年轻说：“十二星座并不甘心失败，从中吸取教训，把星座之力也与气血相连，并变本加厉地发展出一套学说，什么星座与血型，星座与性格等等，你看，这个小年轻就捧星座为至宝，择偶先看对方与自个星座是否相配。” 第124章 顺星节琐谈 佛道所争的是一炉香，而与西方宗教所争的是人心。神话归根结底是人话，这是至理名言。与韩秘书长等一行一起下山后，双方互加qq好友，相互道别后分手。 顺星节，这名字不错，顺星节音同顺心节，大吉大利。正月初八夜里真的会在神仙居举行这么个放灯活动吗？如能恢复这个地标意义十分明显的节日，对拉动仙居旅游极有好处。回程路上，金华斌急切地问道：“兄弟，我在旅游局的朋友不少，从没听说过初八要办顺星节一事，你从哪儿得到消息的？” “我也没有消息，只是说顺嘴了。上半年，文化站组织外省釆风活动，我们站去的是江西明月山，山中风景一般，可游客如织，你知道吗？因为那里是传说中的嫦娥奔月地，他们打出的宣传语是月亮的故乡，沿途遍布历朝历代颂月的诗句。我们的神仙居是古天姥山，万星之母斗姆元君的所居之处，为什么不能打星辰的故乡之名，并用顺星节的仪式来强化它呢？”朱金泽露出自信的微笑说：“对于民俗人情，我们文化站最有发言权，我们可以向县政府建议举办顺星节，从而达到宣传的目的。” 金华斌笑道：“这有点难吧，道士登坛作法等，观赏性不强，内容上似又与正月十五闹花灯有些类似，引不起游客的兴趣的。” “这不一定，顺星节也有许多老百姓们都可参加的开开心心的活动，异日，我整一份文案让你看一看。”朱金泽眯着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也得与时俱进，去掉糟粕，取其精华。” 把朱金泽送到家后，金华斌招呼道：“等着你的文案，对了，有空把天姥与萤火虫精的故事在论坛上发一下，” 虽说放假，春假采风忙，这是文化站的传统，更何况今年是为了丰富自个的论坛人气而采风。金华斌拿着一支录音笔与摄像机，借拜年之名，在王温故里西郭洋村与神仙居脚下的几个村庄走访了一个又一个村老。 “这个年代太久了，我们不太清楚，只是祖辈相传有个王温当年酿酒留下的井栏，现在村里还用它取水饮用。”老人眉飞色舞地描述着井水如何甘冽，如何神奇，并留他在家吃饭。没过正月初八，上人家家里，主人好客邀请必顺势留下吃饭，这是仙居的习俗之一。出于人情世故，文化站事先给大家准备了些小礼物。村民开始做饭了，金华斌忙着找打水的桶去感受一下那仙井的滋味，可他家根本没有，用的都是自来水做饭的。见他问起，尴尬地笑了笑说：“还是政府对百姓好，给我们接了自来水。”边说边在前面引路，带他夫妻俩来到传说中的仙井边。 井边已由村委会加了护栏，积雪初融，有几个老大娘用铁桶从井中打水，打出的水并没拎走，而是在边上洗衣服了。他张眼看了一下水井，井水略显浑浊，并微微地有一股肥皂气，根本无法饮用。应当是洗衣的水又渗到水井所至。 对于王温的传说，村老反来复去的就是他给两个乞丐用酒洗澡后一家人喝了这酒成仙，再问就答复道：“王温酿酒在西郭洋，酒庄与生意却在皤滩，另外什么事迹，皤滩的人更清楚。” “皤滩？”金华斌一激灵，前些天反复在那里釆访花灯事宜，怎么会没想到王温与它有关呢？皤滩的何家及附近的桐江书院都是诗书之家，说不定能在他们的族谱或书藉里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呢。十月十五闹花灯，文化站本来就有这个报道任务的，如能发掘些别人没想到的题材，既能完成任务，又大大地丰富了论坛的内容与人气。 春节过后两人是走亲戚，回来后翻开论坛一看，这几天注册人数与点击率都有较大程度的升高，朱金泽发表了二十八宿与十二星座大战后的下文，文中写道：大战结束后的第三天，金母元君即王母娘娘下召请斗姆元君上瑶池议事，对斗姆元君说道：“天姥，八年前，得南极仙翁推荐，我已派酒旗副星下凡为天宫寻觅酿酒之方。人间能人甚多，机巧百出，寻得酿酒之方并不困难，所难者凡间多功名利禄富贵美色之诱，而仙酒必须得有清心寡欲的赤子之心方可酿得，有香火气但不得有烟火气，不然，仙家饮之，沾染了凡俗之气，味虽美而有损修为，反弄巧成拙也。” 斗姆元君行礼问道：“王母娘娘有何吩咐？小仙无不尊命。” 王母娘娘回说：“我想向你要两个人，协助酒旗星君共成为天宫蟠桃会酿酒之事，不知天姥可肯放她们走？” 天姥一脸疑惑说：“我通明殿中并无善酿之人呀。” “并非要善酿之才，而是要人时刻提醒酒旗星君不可迷恋红尘而忘却赤子之心，你殿中的小米与小珠善制灯，以灯导其行，必可使人心清神明。所以，我想借她们俩人投胎王家，作为王温的妹妹。” 五百年一次的蟠桃会是天界众神众仙的盛会，能为它作贡献，这在仙界是莫大的荣耀。听得王母娘娘这么吩咐，斗姆元君自然不住口的答应，所以，才有了前文中萤火虫精投胎王家的故事。 金华斌与张桂芳读后，连呼精彩，这故事可比老版的王温成仙在内容上充实了很多，并且，又把无骨花灯串在了一起，两个传说成了一脉相承的一个传说。 蜜蜂精转世的王温将在如何在人间酿造成蟠桃会上的仙酒呢？好期待哦。金华斌哼着小曲，想象着以后的故事。 “一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飞呀，飞呀。”金华斌边唱着儿歌边想象着后面的民间故事。 “小蜜蜂在花丛中干嘛？”张桂芳在被窝里叫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釆花呀，还能干嘛呢？”他边回复边关注着论坛。 “你这死鬼，还要我说得这么明，还不进来？”她又是一声不满而充满诱惑的叫声。 第125章 醉仙居酒楼 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可要把青山绿水化成金山银山，或是有特殊的地质地貌，如张家界、黄山与山清山。或是有好的故事，如明月山、龙虎山与青城山。如两者同时拥有则更好。王温的酒，皤滩的无骨花灯与天姥的星辰传说，正串起了一个大型的、类似白蛇传的完整神话故事。桐江书院的藏书及何家的宗谱在县文化站里都留有复印件，站里也正在建电子文档，上班后查一下，会找到一些有用的故事线索的。八壹中文网 正月初八，春假结束，文化站正式上班了。金华斌与苏月红两人一头扎进档案室，翻看相应的电子文档。电子文档是图片格式，又是古文手写的繁体字，两人的古文功底虽然不错，可也费了近一周的时间，才在桐江书院的存档上找到些王温的线索。一位北宋期间叫吕润田的学子在他的笔记里记录下一桩奇事：一日，他与朋友去皤滩乡王家酒铺品尝一种王温新制的酒，据说这酒是把普通酒用特殊的设备加热后成为气，再冷下而得。因是商家秘法，只闻得他们制酒时，香飘十里，书院学子莫不伸长鼻子，具体做法不知。暮春时分，书院给假三日，他与几位学友商议后，计划凑钱去王家酒铺尝一尝这日思夜想的美酒。 “真的是内涵满满有故事的日记啊！”苏月红高举着书本高声喊道：“你看，这学子绝对的是个酒徒加学渣，文中写道：“思洒之情优胜于思春花院之花魁秋心月姑娘也。”一句话中就有两错别字，酒写成洒犹写成优。” 学渣代代有，不分什么现代与古代，他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不去管什么错别字，仔细翻译一下他的内容，看留下什么精彩的故事。” “内容精彩之极，一个重大的发现。”苏月红抓紧他的手继续往下翻译道：“这学子与他的几位同窗在喝酒时，发现边上桌子上坐着个极英俊的年青人，身披锦衣，头戴高冠，旁若无人地一个人点了一壶酒独饮。学子们见他的衣服非绸非棉，高冠非学非官非商，似是番帮人，相貌却是中土人氏，起了好奇心，于是，邀请他同桌共饮。几人谈古论今，相谈甚欢，酒过三巡时，大家都有点醉了，学子们忽见他双手化成爪形，大惊失色，吓得纷纷跌倒在地。锦衣青年见状，忙作揖道歉道：“让各位受惊了，吾乃鸡冠岩下姬锦天也。”说罢，打开窗户，化为一只红冠的锦鸡，冲天而飞，飞着飞着，忽地摇摇摆摆地在天空中乱转，在房顶停下直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向山里飞去，应是醉酒的缘故。此事除了三名学子，还有二十多位在酒楼上喝酒的酒客也亲见。” “有这等奇事，为什么不见县志记载呢？要知道宋朝皇帝多信道术，求祥瑞，县里如把它上报，必可得嘉奖。”他从她手上接过文章细细地往下看了起来，日记中接着写道，三名学子回书院后，请示方院长是否呈报知县，院长把他们骂了一通说，子不言怪力乱神，这等说神道怪的事，报上干什么？ 他点头说适：“看得出方院长为人正直，坚持读书当以儒学为正宗的原则，对朝廷动不动以祥瑞为由大动干戈的行为有所不满。” “老板，今天我们是收集民间故事，不是断案呢。”她吐了吐舌头说：“神话哪有真的。” 他一拍脑袋说道：“越界了，呵呵。后来还有什么线索？” “哦，这学子在一个月后的日记里写道：王家酒铺扩张了，改名成了醉仙居，他送了一首打油诗道贺，被请到雅座，诗云：真人酒醉破窗去，化凤三声两徘徊。云道王家佳酿美，何日化客再干杯。”开业宴时，店家还送了他二两银子作为润笔费。他得意洋洋地请同窗去春花院喝花酒，被塾师知道了，挨了几十戒尺。” “呵呵，这诗倒也应景，以后酒楼里来了个打扮古怪的客人，都可能被人认为是神仙。这样多事的学生，方院长没把他赶出书院就算万幸了。”他接过日记，往下翻了翻，再也没有关于醉仙居酒楼的记载，说道：“应当是方院长严禁他以后再去皤滩乡了吧，古代强调棍棒之下出孝子，老师对学渣的处罚常常是戒尺打屁股的体罚与关禁闭，不象现在，一体罚家长就心痛投诉。还找到什么线索吗？” “桐江书院的只有这些，地方文化站如白塔与横溪站里的东西或许会比我们的更多。” 两人打算进一步查一下其它文档，杨站长通知开会。 上班第一天，一般是先开会再开展工作的，这次的首次会议拖到了下午，不知是因为什么才延误的呢？两人匆匆地来到杨站长的办公室，很奇怪，不是全体会议，参加的人只有叁个老职工老李、老齐与老刘，加上他们俩共五人。 “现在，于会人员全部到齐了，之所以叫你们五人参加，是因为事情只与你们相关。”杨站长咪了口茶说：“上年底，我们文化站计划改制，县政府给予大力支持，给我们解决了两个编制，也就是说现在，还差五个编制，老李、老齐与老刘三人是老职工了，他们急站里所急，经过再三思考后，计划自谋职业，所以，我计划让老李担任新成立的印刷公司的董事长，老齐与老刘担任总经理与副总经理，小金、小苏，你们在这个公司的筹备阶段出了大力，两人担任常务副总经理，主持论坛与印刷公司的业务。” 这不是明显的摘桃子吗？上年征询他们意见，说是年纪大了，距离退休没几年，计划留在单位里到退休的，现在，一看论坛与印刷业务红火，比工资与社保的总和高得多，就跑这里来了，并且还要当这里的家。金华斌不乐意了说：“欢迎老同志的加入与指导，半年前试运行时，双方有过协议，论坛与公司的负责人是我们，不知，这个协议是否继续有效？” 杨站长脸色有些不自然，说：“年青人嘛，有得是机会，再说，几位老同志距离退休也就几年时间，他们是扶你们一把，送你们上马的，到年龄就退下，公司还不属于你们的？” 苏月红愤愤不平地补了一句说：“送我们上马我们欢迎，他们来骑马，我们牵马就有点过了。要不，以股份计，我们占比51%，他们代表文化站占49%，评估后不足多少我们给补上。” 老李忙出来打和场说：“这个董事长就由年轻人担任吧，大家共同把这事办好才是最重要的。” 第126章 蛛丝马迹 从杨站长的办公室出来，金华斌与苏月红知道中了杨站长这个老狐狸的计了，他的本来目的就是消化几个人，达到留下的人人有编制的目的。以进为退，给够了我们的面子，定工资时，几位老员工的待遇绝对不会比我们两人低。也罢，他们几个都是仙居通，收集个民间故事什么的，简直是小菜一碟，现在，论坛的运作上正需要这样的人。这么一想，两人算是吃下颗定心丸。 回到办公室，两人继续王温的话题道：“我们档案室里有当地何氏的族谱文档，找一找里面有什么线索没有？” 一阵蟋蟋的翻书声后，苏月红答道：“有一点，咸平元年，族长派人送醉仙居贺礼五十两银子，账房心痛得要命，一再向族长抱怨，说贺县长上任送礼三两银子就是厚礼，为什么这次送得这么重。不过，没有记录与仙迹有关的任何事情。” 一般族谱里写的只是祖是谁孙是谁等名字，只有当官的或大富豪什么的才有一星半爪的事迹，普通族人留在其中的只是一个名字。把送礼多了这样的小事记到族谱中，不会是一次疏忽，而是暗示着些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藏匿有不为外人知的秘密。金华斌兴奋了起来，感觉立即就要触及到王温成仙的历史真相了。 金华斌兴奋是问道：“你说，何家为什么送出这么重的礼物，是有什么事求着王家吧。你猜会是什么事？” “一千多年前了，你问我我问谁，或者，你穿越到宋时打听一下？”苏月红半开玩笑地说道：“或许何家发现了王温替王母酿酒的秘密。” “别开玩笑了，投胎后前世的记意就被抹去，这事王温自个都不知道，何家又从何得知？” “改天问朱金泽得了，他在这方面走了好些年，收集的内容肯定比我们更多。今天你得请我大吃一顿。”苏月红笑着收集行装准备下班。 “为什么？你给个理由。” “你成董事长了呗，这可是我向杨站长提出的。” “你不也成常务经理与股东了吗？我给妻子打个手机，一小时后城关一选农家乐见。”金华斌笑嘻嘻地拨出张桂芳的手机号。 “又是与她在一起，要去你自个去，我有事。”那头，见他说完，张桂芳气哄哄地说了一句后，就把手机挂了。 “对不起，我得回家灭一下火。”金华斌向苏月红道了个歉，急急忙忙地赶回家。 若大的客厅里，只张桂芳一个人着。这段时间里，她心里一直窝着火，相当年，她带着百多名员工去马来西亚进行劳务输出、为县里牵线搭桥与对方谈姐妹城市、举行彩石镶嵌展览时，是多么的风光，现在，生意失败了，退回到仙居帮助父亲打理石雕墓碑生意，春节后第一天上班就碰到个糟心事，顾客边哭边抱怨说墓碑不称他父亲的心意，因为昨夜他死了的父亲托梦给他说自个属牛的，儿子却在墓前立了个石狮子，骂她道：“你们专门做这生意的，连狮子会吃牛的常识都不知道啊。” 狮子守门，大吉大利，这是大部分人的选择，狮子会吃牛，也会吃兔马羊狗猪啊，按这个逻辑论，十二生肖中只有属龙与属虎的墓门前能够立石狮了。张桂芳心里千百次地骂着他不懂常识，但顾客就是上帝，他又在丧父的悲痛中，跟他说理是说不通的，只有顺从他的意。于是，即刻吩咐雕两只骆驼跪在墓前。 这边的事刚完，又一个孝子哭着进来了。虽说生意还可以，但每时每刻见到的都是哭哭啼啼的脸，吵得她的头都大了。这样的生意不做也罢，她想不通父亲每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耐心与他们打交道，生着闷气回到家里，就接到了金华斌说要请苏月红，请她一起去，一气之下，就恶语回绝了。 回到家后，他把事情与她一说，她气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你傻不傻呀，这样的事也能答应。论坛又用不了什么成本，都要辞职了，干脆自个办，挂在单位里，只有坏处，没什么好处。” “怎么会呢，我们的人脉资源不都是单位里积下来的，现在印刷公司的大部分业务也不正是单位的关系户吗？人不可忘本，单位给了我这么好的创业条件，不能刚步入正轨，就一脚把它踢开。”他一五一十地举了几个大客户的名称。 她对他说出自个的打算道：“我们夫妻俩自个办，业务关系目前也许没这么多，但将来发展后，一切都是我们自个的，任何事都有自主权，再说，这些大客户认的是你，不是单位，即使你离开了，业务还是会转过来的，现在是五个股东，上面还有个太上皇杨站长。你去把辞职手续办结了，我们自个赚自个的钱不香吗？” “这不忘恩负义了。”金华斌好气没气地说道：“不挂靠怎么个注册，挂哪里不是挂，再说，自个办起码也得征求一下苏月红的意见，她是创始人之一。” 张桂芳更生气了说：“那你跟她过去吧，既然这么离不开她。” 见她误会了，金华斌解释道：“我跟她除了工作外没有任何私情。” “现在没有，很快就会有的。”她边说边重重地关上寝室的门，任凭他如何呼喊敲门都不应。 泥人尚有土性，甩脸给谁看啊，一小时后，他气坏了，也摔门离开了新房。 刚好这时，朱金泽手机来了，说：“我收集了一些与王温有关的故事，并找到了几名村老的地址，有兴趣吗，我们一起到山里走访一下他们。” 去散散心也好，带便丰富一下论坛内容，妻子在马来西亚时见她一面都要秘书通报，现在，生意黄了，这强势的习惯一点也没改，不能就这么惯着她。金华斌越想越气，当即答应他说：“好久没有一起采访了，好的，我们一起好好地喝两杯。”说完，从车库拿了一坛杨梅酒，开车来到横溪镇文化站。 第127章 仙酒王温传 到达横溪文化站，朱金泽看到他手里拿着酒，忙夺下让放回车上说：“今天喝我新酿的酒，你的嘴灵。给品一品我酿的酒怎么样？” 朱金泽因为家境的原因，平时并不大方，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忙问：“这么客气，有什么玄机吗？” “我在破译王温的古法酿酒方子，有点眉目，所以，请你品一品，一定得说实话哦。”他得意地笑了笑，从不同的瓶子里各倒出一杯酒，共三杯，道：“王温的酒方一直传到民国，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仙居酒得到第六名，比茅台的名次还高两名呢。” 金华斌听得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端起酒细细地品味起来，品完后拿起其中一杯说道：“我不是品酒师，个的的感觉是只这一杯质量好一些，但也有焦灼气，另两杯一杯是谷烧，一杯是金刚刺，根本不是纯粮酿的。” “被你尝出来了，这一杯用的是杨峰山的大米，朋友们都说我酿得好呢。”朱金泽苦笑着说：“原来，他们都是客套话。” 金华斌直奔主题道：“酒的事放一边，先跟我说一说王温成仙相关的事，我查到一个资料，何家送王家的礼物是50两银子，而县官到任，他只送了3两，这中间有什么故事？你这里有什么材料，后几天的采访行程该怎么个走？” 他拦住不放道：“我在论坛上已开始连载，还是按顺序来吧，不要打乱了节奏，上次，我发表到了两只萤火虫精奉天姥之命投胎到他家成为他的妹妹，故事从这里开始，我保证一天一篇，不落下一天，直到发完，今天，你得把酒的事说清楚，家里正在蒸着，准备重酿呢。” “兄弟啊，县文化站留下的就只有1915年巴拿马博览会上，浙江仙居出品分所米制食物及酒，在中国获奖的40个酒类奖项中，名列前六，茅台酒是金奖，第八名这一句话，另——能查到的信息就是仙居县志记载，参赛之酒是酒坊巷造酒官坊横路丁村人丁茂启所酿，他与王温是否有传承关系我没查到资料。”停了一下后，说道：“其间，有个小故事，仙居藉同盟会员王荦从杭州取道天台过横路丁回仙居城里。适逢横路丁茂启开灶烧酒，金桂飘香，醇芳四溢。王荦踏进丁茂启酒坊，早已经馋涎欲滴，迫不及待咕咚咕咚就是三大碗。待到取钱时，竟然钱囊羞涩付不出酒钱来。王荦尴尬不堪，丁茂启心知肚明，摆摆手说：“客官就是大名鼎鼎的东门才子四妹先生吧，你在文明楼呼天叩地，天诛袁世凯，拥戴孙中山，让我们大开眼界，深知荣辱。今日开灶，来者均为上客，是请人品酒，不是卖酒，客官不必有虑。”丁茂启的端方大度、礼义风范让王荦感激涕零。从此以后，王荦与丁茂启就成了莫逆之交，金兰之好。有王荦的举荐，丁茂启成了酒坊巷仙居官方造酒的师傅。适逢当时美国政府向世界各国发出邀请，决定于1915年在旧金山市举行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陈琪任中国参与巴拿马太平洋博览会监督兼筹备巴拿马赛会事务局局长。陈琪是温州青田县阜山人，比仙居王荦年轻十岁，精通英——与王荦是知交，为此王荦三次来仙居宣传发动，要求酒坊巷丁茂启采用不同配方，烧出十批白酒，命名为“仙酒”，寓意为仙人之酒，由王荦题字，现场选定了100坛，取道水路到温州码头出海。至于酒的配方之类，县志中不会记录的。” 朱金泽咬了咬牙说：“事是人做的，酒是人酿的，说不定就被人破译了呢？” 就算大家品出来说酒好，也只是你酿出一缸好酒，与王温拉不上半点关系。金华斌心里这么想着，可不好意思说出口，泼他的冷水，打消他的积极性。陪着他瞎忙了半天，终于，他停下了手头的活说：“我们一起进山吧，用你的越野车。你开车，我手提电脑把你的论坛任务完成了。” 金华斌半开玩笑说：“上次写到了萤火虫精投胎，边说边写，算是给我解解乏，免得我开车时睡着了。” “呵呵呵，你睡着了，车翻山沟里怎么办，就给你来一段吧。”朱金泽笑呵呵地开始他的故事：“这两个女儿出生时就不凡，无数萤火虫绕着房子一整夜，产房如十五的花灯，随着她们会爬开始，对光就有着迷一般的执着，油灯、蜡烛、灶火等等所有黑夜时发光的物品，莫不引起她们的兴趣，常常举手去触碰，奇怪的是，手指从没烫伤过。 转眼到了她们周岁抓周日，为防止哥哥王温一样的事，家里人把抓周物品放在盘子里后，边上看的人手中都空无一物。盘子这么大，绣花针这么小，两个女儿不约而同地用她们的小手指捻起绣花针，又抓起书本在书上乱刺。 周岁的小孩手指能灵活到捻起绣花针这个地步？书本记录的是圣贤事，用针刺又似不敬，大人们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高呼救火，王清波等人出门一看，房外又是萤火虫满天的飞，在深夜发出的光亮如同火燃，引起村民的误解。” “古时候，只有帝王级的大人物出生或重要日子里，才会出现这种异象，这下子，绝对的全县轰动了吧？”金华斌看着冬日里枯黄的草茎，小心地开车进入了机耕道，问道：“你的故事里，抓周日方院长有在场吗？” “女的能有什么命，红颜乱国？正因为方院长在场，对大家说道，天气热，萤火虫绕房是自然现象，子不语怪力乱神，吩咐大家不要乱说乱传，以免给当地带来祸患，所以，这事只有本村的人知道。”朱金泽停了停说：“俩女儿只有一周岁，也看不出长大后是否会是个美人。即使长大后成为美女，出身商人之家，社会地位不高，永安又地处偏僻，进宫成为嫔妃的可能性极少，父母虽是惊奇，也希望她们无病无灾的留在身边，没有刻意宣扬这事。” 第128章 犯官母女 一路上，朱金泽继续说他的故事说：“转眼间，两个女儿小米与小珠已是五周岁，父亲王清波是个商人，商人之家，虽说不讲究女儿得有多少学识，但总得识几个字，将来会帮着记账什么的。更何况她们出生时有异相，更使得父亲心生一丝将来会出人头地的幻想，计划让她们学习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孩才会去学的女红刺绣、琴棋书画、歌舞礼仪等等。小县城地僻人稀，能系统地提供这些教育的只有桐江书院，可书院不招收女学生。另外一个地方的姑娘也精通这些，这地方叫春花院，是个男人花天酒地买醉的妓院，请她们来教习，又怕带坏了女儿。 方院长平时的关系还不错，王清波吩咐仆人挑着两桶新酿的酒，来到桐江书院，请求他能够收下两个女儿与他的女眷们一起在后院学习。见到他后，方院长对他作揖道：“你来得正好，本想这几天上你的酒铺找你的。” 什么情况，难道方院长知道自个的来意？王清波忙作揖道谢道：“院长大礼，小可如何敢受，不知方院长唤小可有何贵干？” 方院长边说边叫仆人唤王温过来说：“贵公子王温聪慧无比，二年时间，就通读了别的学子得五年才能学会百家姓、三字经与千字文后，只醉心于酿酒植物香料等杂学，对圣人的书藉并无兴趣。在下实在已无才可教，还请老兄另择名师。” 王清波急得青筋都冒出来了，急忙道歉道：“方院长过谦了，全县之中，有谁的学问能超过方院长，小儿顽劣，我好好地教训一通，还望方院长见谅。” “你领他回去吧，此子异日必有成就，可科举功名的路就走不通了。”方院长落漠地挥了挥手，一脸的失望。刚收王温进书院时，院长看他聪明，对他的期望极高。可后来，完成启蒙教育后，无论塾师用戒尺抽还是关小黑屋都提不起他对孔孟等圣人之学的兴趣。宋时重文轻武，皇帝都曾亲自写诗劝学，诗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 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人人以考中功名为荣，王温把聪明用在别处，难怪方院长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儿子因不听老师的话被赶出桐江书院，两女儿入书院与女眷一起学习的事更无法提起。王清波乘兴而来，败兴而去。一路上骂骂咧咧地数略着儿子，一路往皤滩的酒铺走去。路过春花院时，见门口传来哭泣声，两名衙役正押着一个中年的女子与一名少女到妓院中，两名女子边哭边求着衙役放她们一马，不要把她们送到妓院里。 “这得冤你的好老公了。”衙役和颜悦色地说道：“我们也不敢把夫人你送到火炕里，可你老公犯事，皇上下的旨，让你在坊中为妓，谁敢放你？” 犯官女眷被放入教坊司为妓或打入奴藉，这是宋时的制度之一。他们的女眷基本上都是容貌姣好，又受过教育的，在古代可是抢手货。这批人是因罪而入妓藉的，即使有富豪人家看中她，也不得替她赎身，她们脱罪的唯一途径就是丈夫平反官复原职。犯事的是楚州知州任大人的妻女，他在任上贪了二万多两本来应当运往抗辽前线的银子，皇帝震怒，一气之下把他充军到海南，妻女没入乐藉，发配到永安。 衙役走了，妓院的老鸨出来，扶着她俩，边往里走边劝道：“这是你们的命啊，你们母女俩就认命在我们院子里教姑娘们琴棋书画吧，我不会让你们接客的。” 小女孩挣开老鸨的手，跑着门口跪下向路人高喊着：“救救我，救救我们母女。” 可怜啊，这女儿看样子与自个儿子差不多的年纪。王清波摇了摇头，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她的手上。王温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父亲刚刚给买的姜糖，放在她的手心。 女孩并没接过碎银与糖，而是拉着他们的裤腿叫道：“救救我与我妈妈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王清波同情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下，用力挣开她的手，王温却扶起她对父亲说：“父亲，你看她们多可怜，要不，我们叫她俩教习妹妹吧，你不正在给妹妹找老师吗？” 这不惹事上身吗，王清波虽然同情，还是轻轻地说了句：“天下这么多的苦人儿，我们救得完吗？”说完，拉着儿子欲走，可小女孩紧紧地拉着不放。 似看到一些希望，她母亲听到后也挣脱了老鸨的手，跪在他们父子面前。王清波一起手脚无措，呆在当场说：“这个还得你娘同意呢。” 王温摇了摇父亲的手说：“娘最疼我，会同意的，妹妹也会喜欢她们的。” 听到这句话，她们母女看到了希望，更是跪下不肯起来。 对于这些绝不肯卖身的官员妻女，老鸨也不敢逼得太急，谁知道他们的家人会不会有当官的同僚暗中照顾呢，他们官复原职的事也时有发生，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自个就成为报复的对象。另外，官府也会定期来查，万一她们出事，也会引起妓院被罚款等情况的，见状，忙到里面报知老板。 妓院老板是场面上的人，想到的是只要能赚到钱又不会引火烧身，这个顺水人情倒也做得，于是，对老鸨吩咐道：“是谁，是酒铺的王掌柜？他的酒铺生意好，只要他的银子足够，每天天黑前送她们回春花院点卯睡觉，我们也乐得省下这份饭钱。一起去看一看，让他签下契约，一月一结，先付三个月。” 王家酒铺与春花院在同一条街上，相距不到一里路，早有好事者把消息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一路小跑了过来，看到她们母女的可怜相，儿子又在边上为她们说好话，与她一起过来的两个女儿也对着她姐姐、姐姐地叫，一时心软，一把搂住她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说：“我们酒铺这一大家子也不差两口人的饭，明天，我们过来接人。” 第129章 寿星的礼物 “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一个白须的道士，举着拂尘，一派仙风道骨，象是画中走下来一般，轻轻地喊了一声道号，行礼道：“无量寿福，善哉、善哉。” 看热闹的人把妓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这道士是怎么进来的？围观的众人都感到奇怪，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空出一个场地。”朱金泽说到这里，车子猛地一个急转弯，他一个咧咀，说道：“小心些，开太急我被甩出车外了。” “好的，可这山路崎岖不平，继续讲你的故事吧。”金华斌答了一句后问道：“后来呢，村民们没有跪下顶礼膜拜？” “没有，皤滩乡处于水陆枢纽，边上就是天姥山，自从晋朝葛仙翁在这山中修练过以后，山中多水多洞多道士，从山上到这里采购日常用品的道人村民们已是司空见惯，象这老者一样仙风道骨的也不罕见。”他指了指前面的山势道：“还有半小时就到天岩村了。” “白发道士做了些什么？”金华斌把话题拉回到原主题上。 “老道人笑了笑说：“人心向善水向东，难得，难得。我想收你们三个子女为徒，请他们跟我学道，如何？” 王温等三人出生时就有异象，并且都是王清波夫妻多年不得子后从三清观上求来的，知道他们叁可能与道门有些渊源，可是，一旦做了道士，就断了香火了，迟疑再三，跪下请求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夫妇还得他们养老送终呢，还望道长见谅。” 王温看到这个道士，头如桃子，修长的耳朵，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感觉在哪里见到过，可又想不起来，于是，就这么直丁丁地盯了一会儿，也跪下叩头。 “痴儿，痴儿，事情办完了后，将来我们会再见面的。”道长乐呵呵地道：“今天，我送你们兄妹叁人几件小礼物。”说完，拂尘一挥，从双袖里掉出三件物品，一书，一图、一灯。 王温与小米、小珠三人叩谢后收下，道士乐呵呵地不知怎么就穿过人群走了，一步一步的，不紧不慢，有几个好事之徒看他来得奇怪，在后面跟着，可无论怎么急步，也跟不上。过了街道的转角，白须道士不见了，天上传来几声鹤鸣。” 听到鹤鸣声，有个群众想起对方特殊的桃子形状的大头，年画上就是这么个画法的，猛然想起道：“这道士是寿星所变？”忙跪下叩头不已。 王温与他的两个妹妹小米与小珠看着礼物十分开心。回到家里，入夜后，王温翻开书看了一下，是一本每页画着几种植物的的画册，里面用弯弯曲曲的文字写明了植物的名称与香气。原来，这些植物都是些香料，其中有几种王温曾在永安当地采到后加入到酒中，结果酒香大增。文字却完全不同于往日书写的文字样子，谁也不认识。难道说，这是一本天书？图不知是什么皮做的，上面标明了一点一点的小点与一些直线。王温看了一下，不明所以。小米与小珠一见却兴奋不巳地喊道：“这是北斗星，这是天狼星，这是…………。” 王温蒙了，虽说从小她们就喜欢仰着头看星星，可是，她们两小小年纪，家里人没人懂得星宿，而星图的话更是没人见过，据说，只有皇宫里才有，她们是怎么认得的，还有，道人家送他们这几件物品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怎么认识图上的星星的？”王温好奇地问。 “村里老爷爷夏天乘凉时给我们讲的啊，就跟星图上的一模一样。”两个妹妹叽叽呱呱地指着天上的星，对着几个月不见的哥哥说道：“你看，天上的星星与图上的一模一样。” 王温抬头看了下，满天的星头闪射，看得眼睛都花了，都看不出任何的对应关系，但他知道妹妹们与他出生时都有异象，这图必有深意，所以，摸了摸她俩的头，不再说话。” 正听得入迷，车子转了个弯，山腰上出现了一个七八间房子状的小村，天岩村到了。两人提着些大米、油与肉等礼物，来到李老汉的家里。冬天天寒，李老汉是个孤寡的老人，正在房前劈柴，跟着他的是一个村子里邻居家的小孩。这小孩是个有些智障的孤儿，没人愿意收养，李老汉看他可怜，常常给他些吃的，所以，两人常常在一起。 朱金泽在他的耳朵大声地叫道：“李大爷，我们来这里采访你一下，听你说一说王温曾在这村里采药的故事，好吗？”老人有些耳背，好久才听清他的话。忙从房子里拿出一本不知是什么年代的毛笔画的书，打开了话匣子。 李老汉指着上面的画说道：“我家祖辈是药农，这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据说当年王温仙人在我的山后采药酿酒，我太爷爷帮的忙，因为太爷爷不认识药，所以，他把药的形状画给我家太爷爷的。” 画上的植物金华斌认得，是铁皮枫斗，一种生长在岩上的药材，有仙药之称。对降低糖尿血糖值有不错的效果，另一幅是黄精，又叫仙人余粮，也是一味良药。但由纸的新旧看，绝对不是宋时所传。 “说起我太爷爷陪着王温仙人采药的故事啊，这就海了去了。”李老汉点起旱烟，用力地在鞋底敲了几下，开始了他的叙说。 也许是很久没人陪他说过话了，李老汉打开话匣子后就停不下来。（因为文章顺序的问题，采访的内容在后面的章节里再写）一直说了近两小时，天色已开始变黑，才用带些歉意的语气说道：“两位客人从城里到这里不易，你们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我现在做去。” 晚上约好了与横溪文化站的同行们聚餐的，两人忙谢绝了他的好意，驱车回到横溪。 文化站收入低，请客也采取了较经济的形式，放在食堂里，大家带菜自个烧。菜端上来了，是七八盆的猪牛羊鱼等肉食，并且全部是大锅慢煮出来的，色泽不好，但实实在在的入味。 第130章 女品酒师 酒还是朱金泽自酿的所谓仙酒。这段时间，不知他哪根筋搭牢了，总以为自个有可能把在巴拿马拿奖的古方给破译出来，不断地试着各种方法酿了一缸又一缸的酒让同事们品尝，因为是免费的，自然收获了不少赞他酒好的赞赏声。 三轮酒下来后，酒桌上突然静了下来，大家向朱金泽连使眼色，他站起来举起酒杯对金华斌说道：“今天，兄弟们有件事想托你一下，你的论坛不刚刚成立没多久吗，我们想加入到其中，不知行不行？” 金华斌吓了一跳，宴无好宴，原来是有事相求啊，忙说道：“改制加入，这得我们杨站长与政府批准，我们作不得主啊。” “不是加入你的新公司，是论坛里担任个版主，赚点小外快。”他举杯说道：“这个你不会有为难吧，同意就一起喝了这杯酒。” 就这点小事？版主没工资，完全按点所发文章的击率给点小钱的，一千个点击率一块钱，文化站的都是故事娄子，平时要请都请不到呢。金华斌忙答应道：“这酒我喝了，到时大家多多捧场，只是支付的标准还是按市场行价。” 市场行价是五毛钱一个超百字的回贴，文章的话是千字五块钱，所以，靠回贴赚钱的又有个称呼叫五毛党。 “随行就市嘛，这个我们自然懂得的，来，大家一起干了。”说完，朱金泽带头把酒喝下，喝太急了，酒度数又冲，急得直咳。 酒多了，无法回家。金华斌在朱金泽家里住下，看了看手机，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苏月红打来的，妻子张桂芳却没有来过任何消息。 酒后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金华斌拉着朱金泽边喝茶，边继续追问着白天的故事道：“你给我说道说道，他们叁兄妹得到寿星翁赠礼后的故事。” 他倒起一杯茶说道：“我们边醒酒边聊吧，兄妹三得到赠礼后，王温琢磨出一些名堂，自个去房里对照书中的图样，计划明天上山采摘去，两个妹妹拿出纸来，对着星图与星星用针把它一针针地刺到纸上，玩得不亦乐乎。 王清波夫妇也没睡，在内房里商量着说：“儿子既然无心科举，就让他继承酿酒的家业吧，记得抓周的那天，他抓的是什么吗？满桌的物品都不抓，独独抓住我手中的酒杯。我们两这么大年纪了，父承子业，这也许是他的命。” “唉，这儿子看着聪明，本想让他读书，中个进士什么的光宗耀祖的，既然没这个命，我也认了，就听夫君你的吧。三清让我们儿女双全，我们也得知足。” “只是，这出生时的异象，总让我心中以他们抱极大的期望，不再想了，明天，我禀过祖先后，正式传他酿酒的技术，让他老老实实地经商赚钱。” “给女儿请老师的事呢，任夫人是官妓，以正式的礼请她，是不是不合规则？”老夫人有些担心地说：“我们俩女儿可是干干净净的好人家，她们的老师是风尘中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多给些钱，让春花院安排她们住得好些但偏僻些，不与其它妓女接触，每天晚些送她们回去。任夫人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家中犯事，不然，我们请也请不到呢。” 老夫妻俩絮絮叨叨了一宿，安排了明天的细节，为防止非议，拜师礼不请外人，一切从简。传儿子正式酿酒得另择吉日，遍请皤滩的名人与西郭洋的亲戚邻居。 拜师之后，姐妹俩得知任夫人的女儿名叫任玉衡，今年九岁，比她们大三岁，开心得要命，玉衡不就是天上北斗七星之一吗？更是一口一个星姐，叫得十分的亲热，三人一起跟着任夫人学习识字、礼仪、琴棋书画与女红等。 王清波请风水先生择定的吉日到了，夫妻俩在皤滩开酒铺与酒楼多年，人缘极好，所以，凡是皤滩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到了，整整摆了十二桌，闹哄哄地挤满了酒楼。酒楼的台上，还摆着一条长桌子，上面放了好多酒与酒杯。原来，酒铺老板选择继承人，有个盲眼斗酒的环节，儿子可以继承家产，但继承酿酒技术的，也有可能是最懂酒的徒弟，这样，才能保证酿酒技术精益求精，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王清波的酒铺，为了保密，每一窑酒都是自个把关的，有的只有帮忙干杂活的徒工，没有正式的徒弟，王温从小就有酒界神童之名，他在酒里另加些花花草草什么的，立即就使酒质大幅度的提升的事迹在皤滩流传已久，所以，所谓的斗酒实际上是一次品酒大会。 斗酒的规则是台上排出十种酒，五种市面上的美酒，五种自酿，隐去名称，品评的人排出酒质的高低，再翻开底牌对照。其时的人对酒还没有品牌概念，市面上的酒绝大多数是自酿的，小部分是商人运进来的坛装酒。评委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品评人是各家酒楼与酒铺的掌柜们。 一个穿个绸衫的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说道：“卑人这几天身体不适，就由小女何清圣代替品评吧。” 王清波认得他是何氏的第三子何清酌。何氏是当地大户，产业涉及皤滩的所有行业，他因是庶出，所以，接手了何氏的酒楼生意。北宋之时，理学还没兴起，对女子的禁锢没这么严格，商人家的女子抛头露面更是正常。他的女儿何清圣今年十二岁，少王温一岁，抓周时也同王温一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抓下了父亲手中的酒杯。八岁开始，偷偷地在酒楼中偷酒喝，对酒的好差有一种近乎执着的敏感。有一次，一个高官经过皤滩，高官喜酒，指定了要酒楼产的何家陈酿，原先准备接待的酒却在运输过程中撞上车打翻了，时间极紧，她把半罐陈酿与另外从王家酒铺里拿来的半罐经过调合，得到新酒，官员喝后不住口的称赞，从而免除了一次家族危机，所以，在皤滩商界也薄有名声。皤滩是百业聚居之地，民风相对开放，对于何清酌的提议，评委都举起双手赞同。 第131章 品酒论亲 故事里说到品酒，金华斌笑了，说道：“听听你故事中的品酒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晚上的叫拼酒。品与拼虽只一字之差，实际上差之千里。” 朱金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也知道自个不是酿酒的料，可不知怎么回事，着了魔一般，连做梦也梦到自个破译出了王温的仙居酒。” “瞎猫可以凭气味捉住死耗子，酿酒却需要专业的技术与个人的品酒水平，瞎搞和肯定搞不出来的，还是现实些吧，先继续刚才的故事。” 他抓了抓头皮，继续讲他的故事道：“品酒会开始了，几位评委上前，先用清水漱口，再将酒杯送到嘴边，口中含酒，先从香味开始尝，由淡到浓，再由浓到淡，反复多次，在嘴上沾酒，然后吐或咽。用舌头抵住前颌，把酒气从鼻孔中排出，检查酒性有没有刺鼻。在用舌头品尝白酒时，要分析口中酒的各种味道的变化，最初的甜味、次酸和咸味，然后是苦、涩。舌要在口内移动，要体会出涩味。酒的入口应柔和爽口，带甜、酸、不臭，喝后要有余香，注意余味时间的长短。酒留在口中的时间大约是10秒钟。以茶漱口。先品尝后再适当增加入口量，以判断酒的回味长度、尾味是否干净、甜或苦。然后，分成色泽、香气、味道等几项分别打分，打分的方法是往前面的桶子里丢入黑豆，每项最高分者投十颗，最低分者投一颗，之所以取黑豆计分，取其黑白分明之意。第一轮结束后，由评委换酒再品，酒还是原来的酒，不过杯子与瓶都换了，目的是防止评委水平太差，随意打分。” “我们仙居的先人还是比较讲科学的嘛，一套系统下来，作弊也难，不象北方，某酒经某位名诗人一赞，立即身价大涨。特别是二轮品尝，滥竽充数的可能性也被阻止了。”金华斌笑嘻嘻地问道：“最后，结果怎么样呢？” “结果嘛，王家酒铺的五种酒包揽了前三名，与第六、第七名。第四名是何家的，第五名是李家的。”他喝了口茶说道：“比赛时，王温特意留意了一下何玉衡，看到她投黑豆的情况，投给王家的比投给何家的更多，心中暗暗佩服她的公正。品酒会结束后，借敬酒的机会请教，她回答道：“另两瓶酒加入的香料时日较短，香气似没有完全溶入酒气中。”王温一听，大加赞赏，这是几天前根据白须道士给的植物样本新加的，只浸泡了不到三天呢。这也被她尝出来了，两人之间顿生酒中知己之感。” 茶喝多了，肚子老胀，金华斌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说道：“何清圣，清圣是酒的别名，王温酿酒而得名，既然看对眼了，两人间又是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吧？” 他白了一眼说道：“何、王两家都是皤滩的商户，算是门当户对，即使两人成为一家，也只能说是因酒而成的一段佳话，与凄美搭不上边的。品酒会结束了，王家的酒好评如潮，王海波看出另几家送酒而名次较低的掌柜脸色有些不对，起来抱拳行了一圈礼道：“王家的酿酒方子不敢自专，各家如愿意送人过来当学徒的，我们王家都愿意接纳。其它朋友有机灵的孩子愿意学习酿酒的，王家也愿意收他为徒。”此言一出，各家炸锅了。嗡嗡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王家的酒虽好，自个的面子更重。直到酒宴结束，其它几位掌柜都没拉下脸面送自个的子弟到他家当学徒，只有本次得到第十名也即最后一名的河埠丁家表态原意送两个孩子丁天禄，丁曲生到王家学习制酒。” “丁家？我记得巴拿马上替仙居人争光的酿酒师就是姓丁的，难怪。”金华斌捧起茶来，喝了一口说：“原来，他是传承了王温的方子，天禄与曲生又是酒的别名，他们兄弟也会是酿酒的天才。” “是的，丁家是北方人，多年前因为战乱逃难到皤滩的，在北方时，就是酿酒的，北方的酿酒材料与南方的不一样，以高梁、麦子为主，南方以米谷为主，方子不对，加上他们的家贫，用不起好粮食，酿酒的品质自然不如南方的行家，但二年间就能在商家林立的皤滩站稳脚跟，也实属不易。八壹中文网 王家收到了两个好徒弟，群人纷纷举杯表示祝贺，王清波吩咐添酒加菜，务使大家尽性。王温与何清圣两人年纪相仿，又因为品酒的事互生好感，借着敬酒的机会，很自然地，两人凑到了一起。 何清圣通红着脸说道：“别以为你们的酒就是皤滩最好的，我们何家拿过来的只是柜台上卖的一般的酒，真正的好酒是埋在地下的，非贵客不得品尝。” “这我懂得，各家都是柜台上的酒，给我们捧捧场的，压箱底的酒都没拿出来，本次又不是比赛。”王温红着脸答道：“我们王家酒窑中最好的酒也一样的没有拿出来，几时有空我请你喝一杯。” 何清圣喷着酒气说道：“为什么是几时呢，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你现在就拿我去酒窑好不好？” 何清圣年少好奇，提出到王家的酒窑里看一看还有什么好酒，她想一一地品尝一下。王温也是少年心性，听她这么一说，就找了个借口，偷偷地溜出酒席，来到酒窑中。” 两人只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情窦未开，双方家长发现席间不见了两人，也只是相视一笑，相互走近敬酒后，王清波问道：“我瞧两个儿孩也般配，不知你女儿清圣是否订亲。” 何清酌看出王清波微露提亲的意思，笑了笑道：“我们就只一个女孩，宠坏了，从小喜欢与男孩在一起的男人婆，太野了，所以，待字闺中，没人提亲。” 王清波碰了碰杯说：“我瞧他们俩谈得拢，要不，我们约个时间好好地聊一聊？” 王温出生就有蜜蜂绕房的奇迹，人又聪慧，将来必是人物，只是，或是发迹，或是引灾，祸福却难说了。何清酌一时难以回复，于是说道：“这事我还得与贱内与族人商量一下，你知道，嫁女也是何家大家的事。” 虽说何清酌是庶出，可何家是诗书官宦之家，他们要考虑的因素比普通人家多得多。两人按下这个话题，向其它客人敬酒去了。 第132章 偷酒的白鹭 “王温与何清圣从酒席上偷溜出来，一前一后地往王家酒铺的酒窑中走去。酒窑在北院的西角地下，上面盖着重重的木板，所幸的是因为今天宴客，伙计要随时取酒，所以，木板没有盖严实。两人正要下去，却听得地窑里有扑、扑、扑的声音，是小偷？这声音不象，小偷偷东西必是轻手轻脚的，偶有移东西或碰撞声而已，这声音却是连续的，好象什么东西在扑打着酒缸一样。不会是什么怪物吧，两人吓得手握着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可是，因好奇心作怪，又不肯离开。正迟疑间，王温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得大呼起来。转头一看，是父亲新收的丁家兄弟中的老二丁曲生。原来，他们虽说年纪还小，可孤男寡女的，王清波担心万一出现些事情可不好交代，所以，吩咐丁家兄弟去后院寻找。 “什么，地窑有声音？待我下去探一探。”丁曲生胆大，随手拿起一根木棍，点起蜡烛，轻手轻脚地往地窑里面走去，走到里面后一看，一团白色的东西在酒缸边扑腾，似是一只鸟。定睛细看，是一只白鹭，本地名叫牛背鹭的那种，头卡在酒缸中出不来了，在不断地的挣扎着，翅膀扇动发出扑哧声。八壹中文网 鸟儿也会偷酒喝？丁曲生感到好奇，忙叫道：“师兄，何小姐，你们俩快进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奇事。” 两人跑下去一看，这只牛背鹭张开的翅膀约与人张开的双臂一样长，因是伙计取酒时，木盖子没盖严，这鹭飞了进来，伸头进缸喝酒，不小心被卡在里面了。动物中只听说猴子会喝酒，春耕时牛无力耕作，村民也会以酒助力，可从没听说过鸟儿也贪酒的。三人感到有趣，看了一会儿，何清圣说道：“一头会喝酒的白鹭，稀罕，王温哥哥，我们拿绳子把它捉起来，养着玩好不好？” 丁曲生家的酒铺在溪边，时常看到白鹭在水上起落，视它们为伙计，有所不忍说：“我们还是放了它吧，它也算是我们今天酒宴中的客人，一位不速之客。” 听他这么一说，王温等两人也不再坚持，三人合力把盖子移开。白鹭得救后，活动了一下双脚，转过头开向他们点了三点，似表示谢意后，不紧不慢地途步到酒窑口，又回头向他们低鸣了三声。 这白鹭似有灵性呢，丁曲生好奇，从酒缸里淘出一勺酒，开玩笑地说道：“白鹭姑娘，请满饮了此勺后再走。” 白鹭真的走了过来，咕噜咕噜的几大口，把酒喝个干净，又回过头来，向三人点了点头后，再张开翅膀冲天而起，在空中围他们叁绕了三圈后飞走了。 王温好奇地问道：“曲生师弟，你怎么知道它是雌的，说不定是白鹭兄弟呢？” 古代从师，讲究先入师门为大，丁曲生虽然年纪比王温大了几岁，可正式从师却比王温迟了几个时辰，所以，王温才这么称呼他。 丁曲生略显自豪地说道：“我们一家住江边的，天天能看到它们，当然辨得出雌雄。” 何清圣对着他取笑道：“它一个姑娘家，身子都被你看了摸了，小心它缠着你要嫁给你。”刚说完，忽然脸变得通红通红的，害羞地看着王温。”故事说到这里，朱金泽有些累了，酒意也不断地涌上来，回头对金华斌敬了一杯茶后说道：“华斌兄，先休息吧，明天我们还得走访好几个村民呢。” “做个好梦，明天早上见。”金华斌与他道了晚安后，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朱金泽叫早餐了，金华斌醒来，看了一下手机，正好八点钟，还是没有妻子张桂芳的任何留言与短信。要冷战就冷个够，这次不让你曲服，以后，你只会变本加厉。他苦笑了一下，把准备拨出的手机的手指从屏幕处抽了回来。 早餐后，两人开车向横溪镇黄岙村出发，车上，朱金泽继续他的故事道：“收徒仪式完毕后，王清波留下丁家父子商量，王清波提议：“丁家酒铺清理完剩酒后，用王家的工艺进行酿造，并正式出售王家酒铺的酒，所得利润丁家占八成，王家占二成。” 丁父连连摇头说：“这不行，犬子成了你的徒弟后干的就是王家的活了，现在，你这么一分，我丁家成了王家的股东，占的便宜太大。” “本是你丁家出的，酿酒的器具是你丁家的，事情也是你丁家的两个儿子做的，我只出了个方子与牌子，就这么定了吧。”王清波满意地说道：“这些天，我会好好地把方子与酿造法子传给你的两位公子，绝不藏私，你的两个公子人聪明，学东西很快。” 虽说收益有了保障，可铺子改名，丁家祖传的酿酒方子算是砸在身个手上了。但丁父明白，北方的方子在南方确实也行不通啊。在契约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丁父的心情极其复杂。 丁家酒铺并入王家后，王家酒铺的生意多了三成。王温根据道士给的书，不断地进山采药加入酒中，酒味越来越好，王家酒的种类也多起来了，不到两年，成为皤滩首屈一指的酒铺。两个女孩跟着任夫人，琴棋书画等都有长进，特别是刺绣，更是进步神速，只八岁，绣出的绣品可以与县城中绣庄里的绣娘有得一拼。 因为白天吃饭生活都在一起，王温与任夫人的女儿任玉衡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这天，任玉衡忧怨地对王温说道：“前些天，父亲来信说，经过了两年，皇帝过了气头，经过朝中同僚的活动，他可能有脱罪的希望，并有可能降职重新当官，可是，要脱罪得需要钱去活动，这笔钱不能由给他说好话的同僚出，几千两银子呢。” 任玉衡又说起了她正碰到一件糟心的事儿，随着年龄的增大，开始发育，任玉衡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姑娘，引起了一些富人与达贵子弟的垂涎。王家酒铺给的几个钱与他们开出的价码简直有天地之差，她的身份是官妓，自然地勾起了妓院老板的贪念，晚上她们回家后，时不时地找各种理由劝说她们接客。 第133章 十字路口 听到这里，金华斌生气地说：“这是个什么父亲啊，信里信外的意思就是说着自个官场活动缺钱，暗示妻女接客支持呗，还有人性吗？” “是啊，王温在任玉衡的话里也听出些苗头，自个家请她们任家教，是帮着她们不掉入火坑，虽说王家酒铺在皤滩的生意不错，一年的利润也就三四千两，扣除家里开支与酒铺运行扩产等费用，所余无几，行善也有个度的问题。”朱金泽摇了摇头说：“可王温当年正十五岁，是个热血冲动的年纪，少年人头脑一发热，就把这事对父亲说了。 王清波听了，暗思，因贪腐丢官，自个没钱，却又想通过送礼免罪重获官职，说白了就是暗示母女接客赚钱给他去朝中活动，这父亲没有人性。即使官复原职，也会继续的是个残害百姓的贪官，这忙帮不得。但不帮，摊上这样的一个热衷于官场的父亲，她们母女以后的日子就苦了。可这只是自个的猜想，君子不道他人之过，这是以自个对人性的了解作出的推理，无法对儿子说。 放着摇钱树，却摇不下钱来，并且，有可能得罪富商与官员，春花院的老板急了，来到王家酒铺找到王清波说道：“王掌柜，我佩服你仗义救助任夫人与她女儿的行为，所以，当时答应了你的要求，让她们白天在你这里教习，这有违朝廷法度，我可是担了很大的责任的。你已经帮了他们两年，也算是礼尽义至了，总不能一辈子这么着吧？再说，物价天天涨，妓院开支又这么大，我也有自个的难处，要不这么着，或者你给妓院的钱涨一倍，或者让我与她们谈，让她们自个想办法接客赚钱。” 若不能如妓院老板所愿，看着任玉衡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变美，又精通诗词歌赋与琴棋书画，这钱就是无底洞，今年涨一倍，明年还会涨。她们的身份是乐藉，也即官妓，朝廷法度不得赎身的，想一次性地用钱解决问题也不可能。这个善事还得继续地做下去的吗？这下子，王掌柜为难了。 名义上说与王掌柜商量，春花院老板的声音很响，显然，是故意让隔壁的任夫人与任玉衡都能听到。当春花院老板说到愿意出大价钱的客人姓邓时，任夫人冲了过来，跪在他俩面前哭着说道：“两位掌柜救我，他是我们家的仇人，刻意到这里坏我们母女清白的。”说罢，哭泣着说了事情的经过说：“邓姓客人原先是他丈夫前任的帐房，丈夫刚到任时，看到前任有亏空，就革了他的职。于是，他一直怀恨在心，后来的贪污辽饷案也是他向朝廷告发的。他认为报仇报得还不够彻底，现在，报到我母女身上了。” 嗯，你们的恩怨与我何干？还是个不差钱的金主，春花院老板暗暗地点了点头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开这个春花院也不容易，你们难道想赖着王掌柜一辈子吗？” 妓院老板要王掌柜加钱，他与自个非亲非故，已帮了自个二年。营救丈夫给他在官场上活动要钱，可如果自个与女儿去接客，身子不干净了，又有何脸面活在世上，丈夫当官了，会认这个失身的夫人吗？何夫人一时天旋地转，昏倒在地。 谁都会有这一关的，要死要活的事见得多了。妓院老板摁住任夫人的人中，几下捣鼓，弄醒了她后对她与王清波说：“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听你们的答复。” 送走任夫人后，王清波夫妇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好人做到头，救人救彻底，可要做这样的好人，却需要付出极严重的代价，超出了个人的承受能力，并且，得到的结果不一定就是符合期望的。如化尽银子救了他出来，任夫人的丈夫又当官了，却本性不改，还是个害民的贪官呢？她们俩得救，地方的百姓却受苦了。 在何家酒楼中，王温与何清圣两人又一次见面了。一年前，两家人碰了个头，双方合了八字，佳偶天成，所以，给两人订了婚。因是商人的儿女，没有象文人们这么多的讲究，两人时不时地一起品酒喝茶，象是多年的密友。父亲的为难事王温也听说了，本次约何清圣见面，就是找她商量这事的。 “我准备化银子把任妹妹救出火坑，你的意见怎么样？”王温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是一大笔的银子，五六千两。” “这么多？你们的家底都会被掏空的，到时，连我们的婚礼都没钱办。你看中了任家妹子了？我可不允许你纳妾。”何清圣嘟起小嘴，有点不高兴了。 小女儿嘛，总喜欢吃醋，他安慰道：“想哪去了，我的心中只有你，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妹妹有难，哥哥得救她出苦海。” “救她没错，可你们一家与她们本来无亲无故的，再说，你们也没这么多钱啊。” “所以，我得好好赚钱，总不能救了任妹妹却苦了你。”他喝了口酒后说道：“我发现了一个把我们俩家酒做大的商机，我俩核计核计是否可行？” 她来兴趣了，问道：“什么商机，你说来听听？” “你看，虽说船来船往，可我们的酒不出皤滩，也不见外地的酒在皤滩卖，我想了想，大家卖酒都用坛子装的，一坛几十斤，可每次一人喝的不到一斤，我们可以烧些瓷罐瓷瓶的，一瓶一斤，那么，客户不仅可在铺子里喝，也方便地带到船上，送人也倍儿有面。”他拿出个花瓶说：“我拿两瓶这样的酒往你父亲面前一放，瓶上标明我们商铺的印记，你猜怎样？” “好酒也怕巷子深，美女还得胭脂衬，，懂了，我们到瓷器店挑几个花瓶，装好酒刻上印记给父亲大人看一看？”何清圣拉着王温一路小跑着来到瓷器店。 成千上万个一样的瓶子，制瓶规模如制碗一样，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生意啊。掌柜一听，兴奋的拍着大腿说：“超过千个，我每个收你七个铜板，但得说好，印上印记后我就无法销给他人了，你们得先付一成的定金。”。” 第134章 起死回生 听朱金泽说到这里，金华斌打断他问道：“这算不算中国最早的商业化瓶装酒呀，记得水浒传中，无论民间喝的，还是皇帝御赐，都是坛装。” “可能是吧，我没考证过，只是仙居文人对此贬多赞少，认为助长了奢侈之风。”说完，他举了一个明朝文人的一篇文章道：“北宋之亡，亡于民风奢侈，武备不整，如托王温之名之仙居酒，竟以瓷瓶为器，工必求精美，酒饮后瓶无所用，即弃之。一瓶之费，胜于用酒之粮。听这语气，可能是有防伪功能的一次性瓶。” “这倒是将来需考证的十分有趣的题目之一，她们母女接下来的命运怎样了呢？”金华斌又把故事拉回主题道：“远水不解近渴，王温的赚钱法子见效太慢。” “是啊，在宋代，这是个好主意，但不仅仅赚钱慢，还得先投资瓶子的钱，这不是一笔小数字，何清圣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后，王温一下子呆在现场。”朱金泽在车后排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悲剧上演了。” 金华斌急忙问道：“什么悲剧，她们的仇人得手了？” “没有，她们母女俩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自杀了。” “唉，后来呢？”他用手摸了下泪，车子方向失偏，猛地往路边别了一下。 “车子开稳些，不然，我们也玩完了。”他边说边继续故道道：“王温与何清圣正商量着瓶装酒的事，丁曲生匆匆地跑了过来，说道：“你们俩快跟我回铺子里，任夫人与任小姐在妓院上吊自杀了，妓院把她们的尸体抬到我们的酒铺里，你父母叫我找你回去。 他们俩急急地赶回酒铺，见到后院里停放着她们的尸身，因为时间不久，还没有僵，镇上最出名几个医生正在进行针久，可捣鼓了小半个时辰，毫无动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节衰顺变吧。” 在妓院上吊，停尸在我们的酒铺，这明显的是甩锅，不想担逼死人的责任。因为两年的相处，王清波一家早把她们当成家人看待，深陷于悲伤中。是夜，灯光长明，小米与小珠把前些天与姐姐一起新做完成的无骨花灯星图灯点亮了，挂在灵前。 这灯可是姐妹俩化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做成的。当刺绣工夫被人认可后，姐妹俩对照着无名老道送的星图与无骨花灯式样，对照天上的星空，一针一针地刺出来的。天上星宿有二十八宿，灯上的图片也是二十八片，按周天星宿排列。皤滩乡本有唐初徐洪客所传的无骨花灯，无名老道所送的花灯不仅仅好看，更似藏有玄机。 天上，众星闪烁，灵堂前，花灯点起来了，发出柔和的光泽。一般情况下，灵堂总是阴森森的，可是，当这个星图灯点起来后，不知怎么搞的，守灵的诸人都感到特别的平和，悲伤的情绪也被冲淡了不少。一阵微风吹来，灵床上似有些动静。王温与何清圣不知觉地走近灵床，没有半点的惧怕。近前一看，任玉衡与任夫人的眼睛似微微地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眼里流出泪水。难道是复活了？王温感到奇迹发生了，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又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何清圣也抛却恐惧，握紧了她的另一只手。果然，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奇迹啊，怕父母害怕，王温与何清圣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退下来，扶着父母坐下的，叩了个响头说道：“父亲、母亲，任夫人与任玉衡没有死，她们又活过来了。” 活了？两老在椅子上扭了扭，见王温摁住他们，点头对他说道：“傻儿子，就算她们真的成鬼也不会害我们的，还不快请医生去。” 到了医生家，医生却吓得发抖。白天，自个与另外的医生反复的确认，她们已没了呼吸、心跳及脉搏，针炙也无任何反应，仵作也来过了，确定她们已死，不会是炸尸吧。王温与何清圣半拖半扶的把医生拉到灵堂，医生把脉后连连地说道：“奇迹啊，老夫行医四十多年，从没见到过这等奇事，脉搏宏大有力，只需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说完，开了个药方，连诊金也不要了说：“老夫下午诊断她们已亡，实在荒唐，不知你们用了什么仙家妙方？” “什么都没有，前一个时辰，不知怎么回事就醒了。”王温一家人处在兴奋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奇迹。 任氏母女死而复生的消息很快传遍皤滩，妓院掌柜也赶了过来。因为命案在他的地头发生，县令已令衙役拘他到公堂问话，掌柜有钱，送了大把的银子，并召集妓院的老鸨与龟公们统一口径，最后，衙役以时间太晚无有船只的理由，留在皤滩还没出发。 她们没死，自个就可以免罪了，再说，这两人这么刚烈，以后再逼她们接客，钱没赚到却惹上官司。掌柜想明白了这一点，忙到灵前向她们陪罪，并向王清波表示，她们可以天天去王家教习，还按以前一样收费，不再加钱。 仇人邓掌柜本想污了她们的身子，为自个出口气的，却差点把自个搭进牢中。碰到这么两个烈女，还想着报仇的话，没了天理。看到这情景后，也灰溜溜地走了。” “这仇人还算有点人性。”金华斌抛给他一瓶矿泉水说：“先润一润喉再说。” 他喝了口水说道：“死而复生是奇事，明明身体都已经凉了，问她俩，她们也说不出所以然，坊间盛传是王清波与王温父的的善行感动了天地所至，上至县令，下至百姓都相信了这个传言，于是，王家父子的行为得到县令嘉奖，并具文上报了朝廷。当时的皇帝宋真宗又信祥瑞，这事自然地被当作祥瑞之一而大加宣扬。由两浙路发来公文对之嘉奖，用现代话说，省里奖了市里奖，县里再奖一次，三重荣耀傍身，一下善名大噪。” 金华斌说道：“哦，这样呀，哪任家母女是个什么态度呢？” 第135章 瓶装酒 小说中，女子见到救她的人是帅哥，就会羞赧地一笑说道，多谢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如是丑男，则是多谢相救，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天下超过八成的女子都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任玉衡自然不例外。这两年来，与王温朝夕相处，深感他的温文尔雅，这次更得他的救命之恩，并且还在为救自个父亲而努力奔忙中，已是情根深种。睡前，对母亲说道：“妈，我们受王家大恩，如果天幸脱了乐藉，女儿愿一辈子跟随王郎。” 任夫人摸着她的头发怜爱的说道：“傻女儿，王郎自然是个好男子，可你看不出来吗，他与何小姐情深意浓。” 任玉衡任情地说道：“女儿不管，女儿做妾都愿意。” “这事晚些再说，父亲真的脱罪了，我不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受委曲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父亲尽快脱罪，不能只让王家给我们出钱，我们自个也得想一想办法，赚些钱来。” “我想过了，去给王家铺子卖酒去，他们新搞了一种酒，用花瓶一样漂亮的瓶子装的，正在向商户推出中。是为了救我的父亲而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说完，她拿出一瓶酒向她的母亲展示道：“他把酒取名叫仙居酒。” 历史上有个卖酒的卓文君，他与司马相如的婚姻是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女儿卖酒救父，虽说抛头露面，可是因为大孝，何尝不会成为佳话呢？再说，现在是死里逃生，身为乐藉，没这么多的讲究，自个可以教春花院的姑娘们琴棋书画与歌舞礼仪，赚些钱作为贴补，这么一想，任夫人释然了。” 说到这里，金华斌又一次打断了朱金泽说道：“好象漏了一段故事，他们的瓶装酒是何时搞成功的没说呢。” “这个啊。”他说道：“前文说到桐江书院的学子笔记中已有过介绍，所以略过，这里我再复叙一次？” 金华斌说道：“资料是古文，短短的几句话，还是详细地介绍一下比较好，读者也喜欢。” “话说王温与何清圣向乐安陶窑订购了一千个一斤装的瓷瓶，整个瓶子呈青色，上面画上山水与寿星，装好酒后瓶口再用陶塞与蜡封上，拿出五十组，作为礼品，给皤滩有头有脑的人家各送上两瓶，每个酒楼送上几瓶，请他们鉴赏，同时，码头的每一条船过来，也递上一瓶，广而告之。 父母见到大感幸慰，感叹儿子长大，可以独立支撑起门面了，加上已近七旬，精力不济，所以，起了把酒楼交给儿子打理的设想，并遍请皤滩的商家，告之此事。 王家酒楼由儿子执掌，有春花院的头牌姑娘任玉衡坐台，任姑娘前段时间死而复生，充满传奇。更有瓶装美酒，喝完酒可以把瓶子拿回家当花瓶。这种新的营销方式在皤滩闻所未闻，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到酒楼一探究竟，一时之间，生意火爆。 某一天，酒楼中发生了一件奇事。中午时分，来了三位学子，他们在喝酒时，发现边上桌子上坐着个极英俊的年青人，身披锦衣，头戴高冠，旁若无人地一个人点了一壶酒独饮。学子们见他的衣服非绸非棉，高冠非学非官非商，似是番邦人，相貌却是中土人氏，起了好奇心，于是，邀请他同桌共饮。几人谈古论今，相谈甚欢，酒过三巡时，大家都有点醉了，学子们忽见他双手化成爪形，大惊失色，吓得纷纷跌倒在地。锦衣青年见状，忙作揖道歉道：“让各位受惊了，吾乃鸡冠岩下姬锦天也。”说罢，打开窗户，化为一只红冠的锦鸡，冲天而飞，飞着飞着，忽地摇摇摆摆地在天空中乱转，在房顶停下直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向山里飞去，应是醉酒的缘故。 此事除了三名学子，还有二十多位在酒楼上喝酒的酒客也亲见。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都道神仙来此酒楼喝酒过了，不多久，王家酒铺的名声更响了。 只有汇八方之人气，才能聚八方之财气，酒铺要把名气做大，就得联合各方力量，不然，你拆我的台，我拉你的后腿，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恶性竞争，同归于尽。王温想了想，现在，我的人气是有了，可是，皤滩共有九家酒铺，大家各自为战，我们生意好了，人家的生意就差了，这不断了人家的财路了吗？人家也去定一样的瓶子，装上酒，鱼目混珠，到时又是一团乱麻。要不，打一个不以王家名为名的酒铺，大家愿意参与进来的都欢迎，一起把事业做大。丁家已并到王家了，何家是亲家，肯定没问题。跟何清圣一商量，决定根据锦鸡仙曾醉倒在这里的典故，改名为醉仙居，并愿意公开自个酒楼的方子，各家酒楼愿意加入的，按出资的比例进行分成。” 金华斌把着方向盘说道：“这不是现代股份制的前身吗，真的假的？” “我让你听故事，不是让你出事故，方向盘把稳些。”他埋怨了一句，接着说道：“民间传说，既然是传说，何必管他真假呢，你听着就是了。 不到一个月，除了当地大户陈氏酒铺外，皤滩其它酒铺统一加入了醉仙居酒楼，用同一个方子酿造美酒，同一个牌子出售，来往商船纷纷把瓶装酒外运，瓶装仙居酒慢慢地在两浙路内家誉户晓。 王温深知，好酒必得好诗好词配，才有更大的美誉度。永安最负盛名的就桐江书院了，王温从小在里面读书，结识了不少文才不错的同乡，所以，特意请他们到醉仙居酒楼里来，把酒言欢。酒酣之余，留下好些诗篇，王温挑其文彩较好的，给刻到木板上，挂在酒楼的四壁，让读书人感到大有面子，这招一出，醉仙居成了附近几县文人雅士的聚会之所。经过文人宣传，仙居酒名声大作。” 第136章 溜鹭 车子进入湫山乡后，向左拐入深山中。虽说已是早春，可谷深气寒，背阴处还有积雪未融。又拐了几道弯，经过一个小水库，水库里停着一破船，距村子不远了。一群白鹭被车声所惊，冲天而起。朱金泽口咏绝句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只是，这水库太小了，停不了这么多的船。” “怎么这水库也有故事。”从后视镜中看到他发呆的样子，金华斌问道：“不会跟今天采访的主题有关吧？”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远去的白鹭看了看，说：“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与我们进入湫山乡入口处的美人松有关，也与王温等有关，等一会儿你静静地听村民讲吧。” 本次采访的是老村长，姓陈，虽说年纪已近七十，但比较现代，会玩手机。刚进村口，就见到他已在大樟树下等待。 寒喧了几句后，陈村长说：“搭你的便车，我们到湫山乡的村口美女松那里，现场说故事才带劲。” 没想到陈村长还是这样一个妙人。金华斌笑了笑，请他坐到前座。 村口是个公园，里面有一座陈氏的祠堂，祠堂边上一口井，井边就是陈村长口中的美人松，三人才能合抱，松刚出地面就分成两枝，极象奥运会上的女跳水运动员以直角的姿势入水，双腿还在水面时的瞬间。对着美女松，陈村长讲了一个回肠荡气的民间故事（这故事与王温的传说相关连，把它整到文中按时间轴慢慢地说）。 中午，在老村长家吃好饭后，老村长拿出一坛子土烧，硬要塞到车上说：“你们俩要开车，中午没能请你们喝酒，怕你们酒驾，这酒一定得带回家尝尝。” 金华斌坚辞不受，老村长生气地说道：“是不是看不起我，你知道，这酒是有来历的，他传自王温的古方，是丁氏兄弟传下来的。” 这不就是我在寻找的仙居酒吗，老村长这里有古方？朱金泽坐不住了，忙下车问道：“真的是丁氏兄弟传下来的仙人王温的古方，把方子给我看一眼行不？” 陈老村长大方地说道：“你们替我们村子作宣传，是我们的恩人，古方虽宝贵，我们留着也没大的用处，要就抄一份给你吧。” 这方子确实有点意思，最大的特点是把米与几种药材炒一下后再发酵，蒸出后，酒里有一股特殊的焦香味，这味比谷子炒后酿的酒要清爽得多，金华斌品了一下，味道也还不错。以这酒质，散装酒市面上大概能卖到百来元一斤。朱金泽看到他点头称好，更是兴奋莫名，感觉得到王温酒方真传了，拿着方子说道：“你看，我的梦还是灵的吧。” 两人拿着一坛子的酒与方子，向村长千恩万谢后回城。路上，朱金泽十分的兴奋，继续着王温的故事道：“书院的同窗们在醉仙居酒楼里喝着酒，喝到兴头上，酒没了，王温急叫丁氏兄弟加酒，店小二却告之说，丁氏兄弟不在，丁天禄被父亲叫去酿酒，丁曲生在溜鹭。 溜鹭？几个同窗一听来了兴趣。王温向他们解释道：“这鹭因为偷酒而与丁曲生结下友谊，从这以后，每天傍晚这个时间点，丁曲生都会拿上酒瓶与酒杯到码头边，陪他的鹭姑娘一人一鹭在溪边走上一小段路再喝上一杯后才回来。” 有这等奇事？同窗们露出不信的表情。王温引他们到窗口往外一指，果真，丁曲生正喂着一只半人多高的白鹭酒喝，这场面显得特别的温馨。白鹭腿长颈长，长得与白鹤有几分类似，但个子比鹤要小一些，所以，在文人的眼中有鹤弟之称，也是吉祥的鸟之一，但它胆小怕人，极少有家养的。 一个同窗大笑着说：“古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今天我辈却看见了丁兄腰里并无半贯钱，陪着鹤弟走溪边。逍洒自如，更胜神仙多也。” 另一同窗善画，向王温讨来画纸，远远看去，永安溪边，红日西下，真个是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衬得白鹭与人透着一种仙气，同窗画下白鹭饮酒图。又说笑了一会儿，一起回到酒楼，开怀畅饮。过了一会儿，丁曲生喂鹭回来了，帮忙端酒到了他们的桌上。王温的同窗围着他打趣了一会后，方公子对他说道：“丁兄，如你能唤你的鹭妹到酒楼里与我们共饮一杯，我向父亲保举你在桐江书院入学。” 桐江书院收的大多数是书香门弟的子弟与极少量富人家聪慧的儿子，极少有贫家子弟入学。酿酒水平到达一定的程度，还得识文断字，才能提高，丁氏兄弟是贫家出身，虽有心也无门路与金钱。方公子是院长的儿子，经他推荐，真有可能让他入学。酒的生意这么好，即使他们同意也走不了啊，丁曲生把眼睛传向王温。 王温笑了笑说：“机缘难得，你真能做到，我与父亲说，允许你早上去上学，下午在店里干活。” 丁曲生腼腆地笑了笑，跑到溪边，一声忽哨，白鹭飞了过来，他张嘴与白鹭说了些什么，又给它作了几个揖，白鹭似能听懂他的话一般，跟着他来到酒楼中，低鸣着与同窗们每人喝了一小口后，展翅飞走了。看得王温的同窗目瞪口呆。 白鹭果然通人性呀，同窗们露出羡慕的表情，连开了几瓶后，才尽欢而散。方公子果然守信，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使得他父亲方院长答应丁氏兄弟免费入塾。丁氏兄弟千恩万谢地进入书院学习，每天早上都背了一捆刚打好的柴火送到厨下，上课的空隙里，帮着收集书桌，干些杂活，受到全体学友们的喜爱。 两人勤快是勤快，可因启蒙的年纪太大，学习起来速度却不快，每天最多也就十个字，但两人契而不舍，两个月下来，居然能初通文墨，作文也有板有眼。” “这样勤奋的学生，方院生想必也喜欢吧？”金华斌问道。 第137章 白鹭听经 “才不呢。”朱金泽答复道：“方院长的志向是培养进士，丁氏兄弟进入桐江书院，他的重点是读书识字，能看懂别人记录的酿酒过程，同时记录自个的酿酒过程与所有的迹象，从而使酿酒技术得以传承，而不在于科举。 又是一个王温的翻版，并且聪慧不如王温，对于儿子私自引入这个学生，方院长又气又急，可转念一想，学生中考中进士的凤毛麟角，学到了知识，能应用于生活中，生意上，是大部分市民最常见的心态，正人心，求实用，也许，这样才是办学的正道，国家需要清官能吏，也需要能工巧匠，于是，最后也默许了。 桐江书院内部，有个很大的池塘，每天中午丁曲生下课时分，白鹭都会在他的窗前飞过，鸣叫三声，似是在催他可以回去了。过了十几天，白鹭更是每天停在教室的窗口，弯着头似在专心听课的样子，时不时地还低鸣几声，似为老师精彩的讲课而喝彩。如来说法，顽石点头，院长授课，白鹭来听，这成为了桐江书院的一道风景。常常有人从县城里过来远远地观看这个奇景，没人打扰它。” 朱金泽说到这儿，金华斌喊停道：“信息量太大，今天先说到这里，我送你到文化站后也得回家了，等到你的仙居酒酿成日，再到你这里痛饮三杯。” 傍晚时分，来到家里，客厅里乱糟糟的，妻子张桂芳并不在家。哪去了呢，回娘家只有一个老爹，老爹又不会做饭。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嘛，先低个头又怎么啦，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张桂芳阴阳怪气地回复道：“这两天带了哪个小蹄子风流快活了去，现在，快活够了，打我的电话了？” 他焦急地解释道：“什么风流快活，是与朱金泽采风去了，在深山里，手机没信号。” “没信号，夜里也住深山沟里，整天整夜都没信号？我去你们单位找了，你不在，还有哪个小蹄子也不在，还说没去风流快活。” “什么小蹄子大蹄子的，我不允许你污辱人。” “我还没说名字呢，你就心虚开始护花了？你跟她过去吧，不用找我了。”说完，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再拨，已经关机。 这两天，苏月红也跑外面采访，张桂芳到办公室问起自个的行踪时，刚好她也不在，自个正在与她冷战，女人多疑，所以，误会更深了。金华斌挨个地手机她的闺蜜、亲戚与同事，没一个人知道她现在哪里。在她常去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见踪影。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臭脾气都是贯的。他气愤愤在她的qq里留言道：喜欢玩失踪你就玩去吧，老子不侍候了。留言毕，开始在电脑上整理论坛上的文章。 横溪文化站的几个伙计真不是盖的，这两天发了好几篇民间故事，有写蝌蚪崖上蝌蚪文来历的，有论证仙居八大碗与八仙桌与八仙关系的，每一篇故事都十分生动，并且贴合政府旅游开发的需要。金华斌大喜，认真地逐字修改着。 论坛又有一阵子热闹了，他们的钱得按约定支付。他根据字数与点击率算了一下，总支出还不到五百元，便宜，论坛注册人数又多了万余人。 朱金泽把后续的故事也发论坛里了，故事中说道，这白鹭每天陪着丁曲生听课，过了几个月，把鸟巢也筑到醉仙居后院的大树中，并且与院中的人也相互熟识，见面不再逃走。只是院里人喂它吃食，却从不接受，依然是每天到溪边捕鱼捉虾。在院子里，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小米与小珠所做的二十八宿天灯下，一见这灯亮起，就在灯下梳理羽毛，伸展翅膀。 这灯有些古怪。王温注意到，每到繁星满天的时候，灯的周围似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紫气，光照到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可这灯的材料平平无奇，自个最清楚，是两个妹妹向自个讨了一些受潮的宣纸糊成的。莫非？王温心中兴奋了起来，莫非，几年前送我们礼物的老道士真有些来历，灯上的图是难得一见的星图呀。王温再看了下，发现这白鹭的睡姿也特殊，其它白鹭都是把头藏在翅膀底下的，可它却是曲颈弯成一个头向灯的弧形，翅膀是张开的。 对着这灯出了会儿神，王温忽然又想到，说不定任夫人与任玉衡当日起死回生也与这灯有关呢。她们的身体变冷变僵，这可是自个握过她们的手后确定的。后来，两个妹妹提着这灯进来，挂在灵堂上她们头顶的正上方。记得当夜的天气也是繁星满天。 这事太过异想天开，不可乱说。王温紧了紧衣服，暗自心算了一下，近些天，各酒楼预付过来的醉仙居股金已有近五千两，足够于给任玉衡作为救父的开支了。明天把它换成大额的银票，让她们母女开心一下。只是，京城活动需要时间，估计真正的脱罪怎么说都得一年以后了。 银票送到了任夫人母女的手上，任夫人把滕一曲，说道：“你们王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女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王温忙也跪下道：“你是我妹妹的老师，也就是我的老师啊，老师有难，弟子当服其劳。” 妓院掌柜见她们脱罪有望，暗想，以后还得傍她们的大腿，不然的话，她在任大人面前一吹枕头风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自个就有牢狱之灾。忙陪着笑脸，过来给俩人打和场道：“恭喜任大人不日即可官复原职，小的在厅中备下薄酒为任夫人贺喜，还请赏脸。” 前些天逼得我母女上吊差点丢了生命，现在又这么副奴才相。任夫人心中暗笑，这脸变得也实在是太快了些。 王温问明了东京的地址，派醉仙居的管事老丁与丁天禄两人坐着车子赶到亲城，根据任夫人信中的吩咐，前去上下打点。 第138章 发明烧酒 王清波夫妇在商量着，王夫人说道：“掌柜的，我们的儿子大了，再过几个月就十八岁成年了，明年，也是我们的七十大寿，孩子的婚事该挑个喜日给办一办。” “是啊，看到他们小夫妻俩在一起眉开眼笑的样子，我就喜欢，早点成婚早点抱孙子。”王清波乐呵呵地说道：“拿他们的八字叫相面馆的李瞎子给挑个好日子，最好与我们的大寿一起办了，这样更热闹。” 王夫人笑得脸都变了，说：“是给我们做寿还是给他们结婚？天下好象没这个先例。” “儿子酿的酒也没先例，用花瓶装酒也没先例，看算命先生挑的结果吧，也许，寿宴与喜宴一起是个好日子呢。”说毕，起身从箱子底部拿出儿子的八字，吩咐起轿到何家去商量婚事去了。 双方门当户对，在酿酒的合作上又是利益共同体，两人感情也极好，何家一口答应，并一起去相面馆给他们挑选喜日，无巧不巧，结婚的吉日与做寿的吉日碰在一起。 回到酒铺后，两夫妇喜滋滋地向儿女们宣布了这个消息，计划四个月后的腊月给王温与何清圣完婚。 “儿子啊，我给你一份单子，你去街上采购一下，过两天，一家人上三清观还愿，感谢三清与天姥把你们三人送到我家。”王夫人唠唠叨叨地又说起了不知说了多少遍的他们如何诚心祈求三清与天姥，他们又是如何出生的往事后，补充一句：“千万不要忘记了多买此金粉金箔，我们许下愿的，今年得给三清与天姥重塑金身。” 重塑金身可是大愿，加上他们的三个儿女出生时都有异象，括苍洞的道人们十分慎重，安排了极严格的仪式。香烟袅袅中，他们又一次在神像前许下宏愿，希望能早早地抱上孙子，可是，这一次，什么异象都没有显现。 看着神像前的供品与袅枭升起的香烟，王温陷入沉思中，似想起了什么。神不食人间烟火都需要人间香火的供奉，烟火与香火，差在什么地方呢？滴当一下，盘子响了一下，是香火冷凝下来后，结成的水珠在梁上滴了下来。王温心猛跳了几下，酿酒之时，再怎么酿，酒质都不纯，能不能象刚才的滴水一样，把酒加热后用什么冷下来，酒质就纯了，是香火气所凝，不含人间烟火气，神仙就可以喝了。想到这里，王温手舞足蹈的。父亲王清波看到了，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屁股，暗示他安静，凝真道长看到了，笑了笑说：“这位施主与我道有缘，它日，必有大成，请后院奉茶。” 王清波夫妇一听慌了，他可是独子啊，忙向道长叩头。道长一笑，不再说话。 仪式结束后回到酒铺，王温似换了一个人，整天对着蒸笼发呆。什么情况呢，与三清观里的事有关吧，会不会他突然生出了出家当道士的念头？夫妇俩商量了一下后，急急地找到何清圣，请她帮忙劝一劝。 “父母俩想哪去了，你看这蒸笼，水汽上去后，被房梁冷却下来，凝成水，什么脏水经过这么一热一冷，都变成了干净的水，我在想，如果我们的酒经过这么一蒸，是不是也可以变得清彻透明，并且更加好喝了呢？”王温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道：“我们可以把蒸出的汽用竹管或铜管收集并用水给冷却下来，再用罐子收集后，得到一种新酒。” 原来如此，不是要出家当道士啊。虚惊一场，何清圣吁了一口气。两人低着头，凭着自个的想象，商量设计出了一套简单的蒸酒装置，下面是锅，中间是聚气的蒸笼，顶部一根管子把蒸出的气引出去，再是盘着的筒管与外面的冷水连在一起，把汽冷却下来。把这装置交给了铜匠打造。 “这是什么，我打了一辈子的铜也没见到过。”老铜匠一脸蒙，拿着图手脚无措。 王温吩咐道：“照着样子打就行，工钱你说了算，打好后除我们外不得给他人打造。” 过了十天，装置造好了，王温、何清圣与丁家兄弟开始试蒸，两个时辰后，酒一滴一滴地由铜管里流出，流到罐子里，酒香浓烈，一嗅就让人有醉醺醺的感觉。 王温掏出一小勺分给大家尝一尝。几人一品，只见一道热气从喉咙直冲到肚子里，比以前喝过的任何酒都烈上好几倍。 丁曲生弯着腰说道：“给这酒取个名称吧，少掌柜。”半只脚却已跨出门槛。 王温想了想笑着说：“这酒是用其它酒烧出来后凝成的，是酒中的精华，可以称它为酒精或烧酒，你拿一小杯给你的鹭妹吧。” 见被人说破心事，丁曲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拿了一个小酒杯跑出去喂白鹭去了。 王温转过头来，含情默默地对何清圣说：“这个器具就由夫人你来命名了。” 何清圣斜过头来，问王温道：“取什么名字好呢，身如龙，汽如云，能把汽凝成水，我们把它取命为云龙凝，这个名字可好。” 王温沉呤了一下，没有作声。任玉衡在边上插嘴道：“姐姐这名字太雅了些，这器皿能把汽冷却后凝成水，叫冷凝器吧。” “你说叫什么呢？”何清圣把身子往王温身上靠了靠说：“夫君，由你定。” 王温没听出她语气中的醋意，答道：“两个名字都好，一个雅，一个易懂，就象我们小时有小名长大后有正式的名字。”八壹中文网 何清圣追问道：“你说那个雅是正式，那个易懂是小名？” “当然姐姐的是正室，我的是小名。”任玉衡此言一出，顿觉不妥，扭妮地红着脸。 何清圣见对方中了圈套，这番斗句自个大获全胜，就不再说些什么了。 看到这，金华斌有疑问了。烧酒发明，这是何等的大事，故事里说王温发明的，有依据吗？ 朱金泽回复说：“那么，你查了资料，资料里明确说了是谁发明的没有？既然没有，王温发明说也是一条可能的途径之一，留待后世考古学家认证吧。” 第139章 白鹭仙子 王温与何清圣小夫妻商量了一下，婚礼时用这个酒待客，绝对的惊绝世人。在这之前，除了现在的几个人知道，不得让任何人得知。婚礼需要很多的好酒，而酿好酒得有相匹配的好水，几人一商量，丁氏兄弟身手灵活，体能好，桐江书院读书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找水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 兄弟俩分头行动，一天，丁曲生进入深山中，来到了龙潭头。传说龙潭头的水来自于银河，当年大禹治水时，用息壤补漏，没有补好，留下一丝缝隙，银河水就从缝隙处渗到龙潭头中，水质之好，号称永安第一潭。 潭水清可见底，丁曲生伐了根竹子测了测高度，近四丈的竹子插到潭中却还不能到底，见到竹子漂动，十几条白色的手掌大的鱼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游了过来，围着浮在水面的竹叶打转。丁曲生正打算拿铜罐取水，猛听得半空中呼的一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上往下掉到了潭里，似一个女子。不好，有人跳潭了，丁曲生本能地从潭边跳下水去，打算游过去救人，谁知，没游几步就抽筋了，扑腾了几下，自个反而向水下沉去。 不知何时，他醒来了，见自个在潭边的竹林里，边上坐着一个身材高挑、双腿细长的美女，眼睛灵动之极，一眨之间，如闪过一道闪电。这是谁，自个从没见过，可从眼神里看，又好似已认识了好多年，极熟识。 他拼命地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经过。自个下水救人后，因为爬了半天的山，混身是汗，虽说平日里水性极好，可潭水极冰，这一冷一热的夹攻下，到了潭中就抽筋了，反而是美女拉他止岸，救人不成却为他人所救，救他的人是个女的，面子丢大了。 美女见他醒来，对着他笑了笑说：“恩公，不认识我了？” 恩公？救人不成反被女人求，她反而叫我恩公。丁曲生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她深深地行了个礼道：“多谢小姐相救，你才是我的恩公呢。” 一想，对方是个女的，叫恩公似不合适，一时之间不知该叫什么，呆在当场。 美女笑了笑说：“叫恩公不是这一次，而是这以前官人对小女子有大恩，官人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吗？” 自个的一生中绝没有认识过这样的一位清秀的美女，都说女大十八变，或者说是童年的小伙伴？可自个一家是从北方逃难到这里的，小伙伴们都在北方呢。丁曲生又一次摇了摇头。 美女笑了笑说道：“我是你的鹭妹啊，曲生哥哥。”m.81zw.??m 鹭妹？曲生脑袋嗡的一声，又激动的昏倒在地。 白鹭救醒他之后，对他说起了自个成仙的经过。原来，因为机缘凑巧，一次躲雨时，白鹭在山洞吃了一颗不知名的仙草，心智大开，并发现了一本奇书，然后就开始修练。修练了整整三百年了，还没修成人身。为什么呢，主要是它只能看得懂图画却看不懂奇书的文字。因酒结识了丁曲生后，得丁曲生的帮助，在桐江书院里学会了识文断字，后来，又无意中感受到挂在酒铺后院的无骨花灯有神力，近段时间修为大增。 “刚才，我在山上修练，刚刚修得人身，走出林中，发现潭中有我最喜欢吃的白鱼，一时之间，忘了自个是人形，从崖上俯冲下来，不想巧遇恩公了。”白鹭边笑边捏着他的鼻子，搞得他痒痒的。 原来如此。丁曲生心潮起伏，想说些什么，可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白鹭也如是。两个就这么呆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天开始变黑。白鹭鼓起勇气说道：“曲生哥哥，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这是它成仙后真实的想法，不仅仅是为了报恩，更因为孤独，修道的三百年来，它的父母，与它一窝孵化出来的兄弟姐妹，同一群的白鹜伙计早就命归黄泉了，世上只剩下它一个。苦闷时到酒窑里借酒消愁，碰到善良的曲生，这两年来的相处，让它感受到朋友之情。鸟生充满了感激，在那时起，就暗暗发誓，如能修得人形，愿陪他一起生活。 丁曲生又一次紧张得脑门冒出汗来，结结巴巴地说：“我丁曲生八辈子修来的福份，才让我认识了鹭妹。” 看到这里，金华斌在想，不知他们编造一个什么样的谎言，才能骗过父母与王温等伙计，这时，寝室门重重地响了一下，传来张桂芳声音道：“还不进来，难道要我请你吗？”语气中余怒未消。 既然她先发出友善的信号，自个僵着就太不男子汉了。他应了一起，慢吞吞地走进寝室，钻入被窝中。一番翻山越岭后，两人大汗淋漓。他起来冲了个澡后，娇声娇气地对他说道：“亲爱的，白天的事是我口不择言，我们商量一下，这论坛该怎么办好不好？” 见她和颜悦色，他回复道：“能怎么办呢，用心办下去就行了呗。现在的运行一切顺利。”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把注册手续变更成你个人，可以让苏月红加入，作为合伙人，这事我确实误会你了。”她缠着他的脖子说道：“这样有利于论坛将来的发展。” “做人得知恩图报，这事没得商量，亲爱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自个注册一个论坛，从头做起，老公绝对的帮忙把它搞起来。” “真是个笨蛋，有资源都不知道怎么用，你给我滚。”她突然生起气来，一把把他推出寝室门，锁上了再也不开。 我以为她改性了，原来…。金华斌摇了摇头，在沙发上躺下，心里思绪万千。千好万好，去了马来西亚后，手下曾经有好多人，她的心态膨胀了，这个认知一直延续到现在。时光不复返，美好的往事只在回忆中，如果才能处理好这个夫妻关系，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思来想去中，不知何时，他进入了梦乡。 第140章 精与仙 编出一套怎么样的说词才能让父母相信呢？白鹭想，第一关先得给自个取个名字，什么名字好？白鹭白鹭以白为姓，以后两人双宿双飞，再不分离，就叫白双飞吧。孤身一人，无父无母，他们商量后，给的理由就是父母双亡，家贫无法安葬，哥哥想把她卖入妓院，她不从，逃婚到了这里。 第二天，白双飞由丁曲生带着，见到了王清波，王清波见她说得可怜，答应留她在醉仙居酒楼里帮忙。 白双飞干活十分勤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可王温总觉得有哪地方不对劲，面目姣好，知书达理，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贫穷人家出来的。另外，有一个极奇怪的现象，自从白双飞来了后，与丁曲生形影不离的白鹭不见了，可丁曲生却毫无异状。 有一次，王温好奇地问道：“你的白鹭妹妹呢，好些天不见你给它喂酒了，我的同窗们可都念着它哦。”丁曲生憨憨地一笑，答不上话来，眼睛却看向白双飞。 难道说，这白鹭与白双飞还有某种联系？这白双飞来历不明，得好好地探一探她。王温把这想法与何清圣一说，何清圣来兴趣了道：“你一个大男人，探听女生的事不方便，这任务就交给我吧。” 第二天，何清圣过来，把王温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说道：“白双飞的身份确实有些古怪，我问她父母的名字，与他家的住址及家人情况，连续探了三回，每次回答的都不一样，问到她是如何学会识字的，她脱口而出说是桐江书院。我提出桐江书院从不收女生，并且，她从外地来的，又怎么会到书院学习？后来，又改口说是私塾老师教的，可家贫到父母亡故都无法安葬，又怎么会有钱进私塾呢。” 两人商议后，计划暂不说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的女人，平时多留个心眼即可。这一留意，又被何清圣发现好多奇怪的现象。 “你看，她长得腿长手长的，有点象白鹭，有一次，我碰到她在房间里单腿站着睡着了，没有任何人会这么睡的啊，另外，每天晚上喜欢站在这个无骨花灯下，做着奇怪的动作。也象是原来丁曲生带来的白鹭，这白双飞不会是一只白鹭精吧？”说到这里，何清圣左右看了看，露出害怕的样子。 “别怕，别怕。”王温轻轻地把她拥到怀里说道：“不管是白鹭精还是白鹭仙，他对丁曲生都很好，肯定不会害人的。” 白双飞为人行事十分善良，这是有目共睹的。听得王温这么一说，她的情绪安定下来了，说道：“夫君，我们还是看一看烧酒蒸得怎么样了，够不够我们婚礼之用。” “放心吧，每天蒸两坛，到婚礼的那天，起码得有三百多坛，这酒烈，十坛就够宾客喝了。只是，蒸出的酒都很烈，可品质上还有些小问题，看新酿的酒蒸出来怎么样再说。”王温边说边淘起一小勺的酒，喂到何清圣的口中。 何清圣就着他的手品了品说：“入口甜、落口绵、下咽顺，但香气却比没蒸前的更差了。” “是啊，香气变差了，酒还没到极品，可怎么做才能保持香气呢？”王温边问边到厨下检查柴火。何清圣却拿起蒸余的残渣尝了尝说：“这渣渣比酒更香，会不会是香气难蒸而酒易蒸呢，如这样，该怎么办？” 现代人都知道，酿造酒与蒸馏酒的香气不同，是沸点不同引起的，除了一些低沸点的酯类，绝大部分的香料沸点都比水高，更比乙醇高，在蒸馏时挥发性不好，无法蒸出。可古人并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费心地思索着。 试喝完十几坛的烧酒后，两人都有些醉醺醺了，手牵着手踉跄着来到院子里。又看到白双飞姑娘站在无骨花灯下，俩人笑了笑打招呼道：“好巧，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陪着聊了大约一刻钟，感觉酒醒了大半。平时，酒喝醉后，都得两个时辰左右才能清醒，这次酒喝得这么多，为什么醒得这么快？王温抬头再看了看，想起了平时在这灯下呆的时间长些，头脑就特别地清楚，暗想，这灯确有些古怪。 哥哥即将结婚了，妹妹小米与小珠自然也没闲着，用她们的小手做出了好多的无骨花灯，挂满了院子与房间各处。 大门口是喜气洋洋的喜字灯，中堂上是花团蔟拥的绣球灯，过道上是棕红色的荔枝灯、客厅里是黄色的菊花灯、梳妆房里，是龙凤八卦灯，书屋里是状元灯、卧室里，是十二生肖灯，十二个带着生肖帽子的小孩在欢喜奔跑，预示多子多福。这灯精美庄重，衬托得整个屋子都典雅了。 几月后的婚宴是在自家的酒楼醉仙居里举办，楼上的各色各样的灯就更多了，灯上图案或龙飞凤舞、或云驰鹤飞翔，或鹰击长空，或鱼跃龙门。千恣百态，美不胜收，或蝉翼或螳臂或鱼纹、或蝶须皆栩栩如生，灵动异常。 王温与何清圣被两个妹妹拉着看她们试灯，当点亮了有鹰击长空图案的灯时，俩人看见白双飞身子抖了抖，露出极其害怕的样子，似这鹰是活的，就要飞下来把她抓走似的，闪到了一边去。鹰是猛禽，白鹭怕鹰。俩人对白双飞可能是白鹭精的怀疑又加重了几份。 “好、好。”王清波对王波说：“挂了花灯，即使你走在很远的路上，也能看到自己家，循着灯光也就回家了。” 王温听父亲这么一说，想到一个主意，这可以作为我们酒楼有别于其它酒楼的标记。与何清圣及俩个妹妹商量后，计划在醉仙楼的四周挂上以饮中八仙为人物的无骨花灯。群仙为我醉，故名醉仙楼。 品酒会结束后，五万瓶烧酒被外地的掌柜你叁千，我两千的一抢而空，得银近六万两。投资一万两，三个月时间，得银六万，扣除得上交朝廷的税银与其它的开支，净赚四万两。这生意真可称得上是一本万利。掌柜们拿着分红，纷纷表示，再投入到醉仙居中，作为追加的股本。 第141章 白双飞的真相 掌柜们装好酒，肩挑手提的，在码头上装船，正要起运时，突然，永安溪里涌起一个黑浪，急速地向岸边冲来，里面似有怪物乘浪而来。船夫惊慌大喊：“水妖、水妖又来了。” 永安溪并不是大江大河，平日里溪水不深，没有水妖的藏身之所，但它东连大海，涨水之时，也是溪宽流急的。传说数十年前，永安溪三块岩地带，就曾有水妖出没，突然间从船底下冒出，掀起巨浪，弄翻船只。幸亏当时旁边有一条大船，船上载着雕有青龙的图棂，图中青龙化身成真龙，入水与水妖大战了一个时辰，赶跑了水妖，救回落水船夫。难道说，现在，正是多雨丰水的季节，水妖又现身了？ 王温转头看了一下，丁氏兄弟中，弟弟丁曲生不在身边，因为售出好多酒，他正帮忙着把酒送到客户的船上。不会出事吧？王温关心之下，连忙与何清圣来到溪边。 码头之上，数百船夫与市民正在指指点点，一位船夫湿渌渌地站在岸边，大声地呼救道：“有人被水妖拖走了，快救人。” 人不能与妖斗，周围船上的船夫虽跃跃欲试，可却怕自个成为牺牲品，最后，没一个人撑起船杆。 “快，请你告诉我，落水的是谁？”王温抓着船夫的胳膊高声的问道，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伙计哭丧着脸说道：“是你酒楼里的伙计，叫丁曲生，他帮着我抬酒到船上，我们正在把酒摆放整齐时，一个巨浪打到船上，巨浪中伸出一个黑黑的头，他把我推到旁边，自个却被水妖拖到水里了。” 王温看了一下，码头的中心，浪翻浪滚的，应当是丁曲生正在与水妖搏斗中，忙跳上一只小船，提起竹竿往中间而撑去。可他并不善撑船，船只在岸边打转。 正在这时，只见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声，一只白鹭从半空中俯冲了下来，象是一根从天上射下的利箭，直插到水中。过了一会儿，水面浮上一个人来，正是丁曲生，水下还是浪翻波涌的。 这不正是在我们书院里听过课的白鹭吗？桐江书院里的同窗也跑到码头围观，有认识白鹭的，兴奋地指指点点说：“义鸟啊，朋友有难，不顾生命。” 过了半盏茶的时分，白鹭露出水面，看了一眼丁曲生后，振翅向北飞去，翅膀似受了伤，飞时轨迹不稳的。再看水面，一道波浪往溪下游而去，应是水妖逃走的轨迹。 丁曲生得救了，医生开了些创伤药后说：“你们的伙计伤口虽然很深，可只是些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将养半月即可痊愈。” 伤员得有人照顾。王温想起了白双飞与他平日里关系极好，郎情妾意的，有心成全他们，计划叫她照顾。后院与酒楼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的人。正找算街上找去，却见她脸色苍白的进来，说是刚才跌了一交，把手跌伤了。白鹭码头为救丁曲生而翅膀受伤，现在，你说自个手跌伤。王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眼，手用力紧了紧何清圣的小手，示意她暂别说话。 过了一会，两人出来后，何清圣的脸色既兴奋又害怕，说：“白双飞是白鹭所变无异，只是不清楚她是妖是仙？” “妖与仙的差别在于心，心善即是仙。”王温紧了紧她的手说道：“忙了一天了，我送你回家去吧，睡个好觉。” 看到这里，金华斌实在忍不住了，拨通朱金泽的手机问道：“这是你收集的民间故事吗？如桐江书院的这么多同窗看见，书院里应当可找到些记录的，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半点记载？” “书院有记载的，有个碑文叫义鹭传，就记载了这事，小时候我还看到过，只可惜后来人家说它是疯建迷信，是旧社会的糟粕，把这碑给毁了。”他手机回道：“你可以问一问村里的老人，他们也会有人记得它的，有些建筑的牛腿上，还刻有这故事。” 金华斌想起，陈氏祠堂的石窗上就刻有白鹭，以入水的姿势向下俯冲。以为是水边居民对生活中某个现象的艺术反映，听得他这么一提醒，似也有些道理。 “这妖是什么成的精？看它的手段，残忍又原始，似还没有修成人型呢。” “看后文，有介绍的，提前剧透就没悬念了。” 金华斌关了灯，打算睡觉。可农历一月，天气还很冷，起来敲了一个卧室的门，里面反锁着，没有动静。既然睡不着，就继续浏览一下论坛吧。 水妖是将军鱼成的精，修练已有五百多年了。与白鹭大战时，因为白鹭已修得人身，修为比它高一档次，所以不敌。但它全身长着坚硬的鳞片，防御力极强，白鹭的嘴虽利，也啄不破。它逃回了洞府乌眉潭，喘着粗气想，白鹭精的修为比我还晚近一百年，近日，它得到什么机缘修为大增？先养好伤，再好好地探一探。 乌眉潭在永安溪中游的一个山岙里，以水深出名，中有旋涡，几乎每年都有人淹死。自个的小时候胆大，经常在此游泳，看了朱金泽此文后，联想起故事里的水妖，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上班前，敲了下卧室门，还是没响动，金华斌虽然心中有气，还是做好早餐，在qq上给张桂芳留了个言，叫她准时起床吃饭，才开车去文化站。 “有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一个？”一进文化站大门，苏月红就拦住她，似笑非笑的样子。81zw.??m “先说好消息吧，大清早的，图个吉利。”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说道。 她举了举手里的简讯说：“好消息就是我们的论坛受到县里的关注与表扬，副县长下午带着电视台来采访了。” 同一系统，采访个啥？再说釆访也不会增加论坛点击率与注册人数，县级新闻台看的人不多。金华斌有些不以为然。 看到他的表情，她说道：“被作为典型，就会有政策倾斜与资金支肋呀。” “坏消息呢？” 她低着头说道：“坏消息就是论坛多了一个管理员，文化局说要给我们论坛把一把关，经过他们的后台审核后，文章才能发。” 第142章 将军鱼精 二个月后，丁曲生与白双飞的外伤都痊愈了。丁天禄与管事也从东京回来，汇报此次行程说：“听京师任大人的朋友周大人说，朝廷已调查清楚，任大人贪污辽饷一事子虑乌有，真相是上任官员任上的亏空，导致库银短缺，无法押解到前线，钦差查到此事，责任着落到现任身上。另有隐情是寇准寇大人与皇后不对付，任大人站在寇大人这一边。本来嘛，官场上上任亏空下任补，是人人皆知的秘密，斥责一番就是，不会革职充军的。” “这是个好消息，周大人有没有说任大人的冤情何时能雪？”王温边请任夫人母女过来，边问管事道：“可官复原职吧？” 管事回复说：“周大人说，官复原职没这个可能，总不能让皇后认错。戴罪立功，降为从六品，史部的公文已呈报，估计皇上不日会批复。一有消息，周大人会派人送信的。” 任夫人到了，听到这消息后反应却十分平静，说：“充军罪官脱罪，总得碰到胡廷有什么祥瑞或皇上皇后的生日之类的庆典，妾身估计，这公文得年后才到。参加完恩公的婚礼并打扰你们，得在这过完这个年。” 金华斌喜滋滋地说：“任老师这么说折杀学生了，不过，朝中已有确信，老师是否可以搬出妓院这肮脏之地，住我们家里来了？婚礼与寿礼需老师主持呢。” “朝廷公文没下，我们还是乐藉，万一被人参了一本，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掌柜的对我们母女极客气，也不急在一时。”任夫人叹了口气说：“婚仪主持之事，待日后再说吧，以乐藉之身主持，恐有不吉。”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到了王温迎亲何清圣的喜日。皤滩从头到尾不过五里，两家相距不到两里路，两人又因发明了烧酒而名动一时。迎亲当日，八家酒铺同时张灯结彩，整个皤滩如过节一般。所有掌柜与船主都送来礼物，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话分两头，将军鱼精逃回黑眉潭水下后，将养了两个月，才把伤口养好。在养伤其间，它极不可思议，一直在思索着白鹭精为何近段时间猛地修为大增？万物修仙，讲究顺序渐进，功力深浅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年限。自个与它同以鱼虾为食物，起步比它早了百年，几年前它还明显不如自个的，这两年它必另有机缘。 经过近六百年的修练，将军鱼精虽没有修成人身，但却听得懂人言。于是，每天伏在醉仙楼边的水底，偷听酒客的谈话。由谈话中，它了解到王温与他的两个妹妹出生时就有不凡的天象，有些来历，但由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论，绝对是三个凡人，没有半点修道者所特有的灵气。 王温的婚礼临近了，这一天夜里，将军鱼精正躲在醉仙居楼下水里偷听，忽见窗户开了，一个女子把一盏鲤鱼跃龙门的无骨花灯挂在窗口。灯光照到它身上，它突然感到浑身发热，似要爆炸开来，精气勃勃的充满力量。原来，是王小米为贺哥哥结婚到处挂灯。将军鱼精知道了，白鹭必是吸取了无骨花灯的光而修成人形的，她们姐妹俩制得的灯有这等神力，自个却毫无所知，真个天助我也。将军鱼精一边在灯下修练，一边动着弯脑筋想，自个只要抢到她姐妹俩其中一个，让她给我制灯，自个的修道之路必可事半功倍。.八壹zw.??m 经过日夜苦修，它终于在王温结婚前的一夜里修得人身，破溪而出。可低眼一看，这一身鱼鳞附在身上却变化不了。做将军鱼的厨师都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叫将军至死不御甲，说的就是将军鱼因鳞甲极难脱，得连鳞烧。再抖了抖身，只有把全身鱼鳞变成银盔银甲。看着水面里威武的脸，将军鱼精得意地想着，我在溪中曾听人说，前朝有个银盔银甲的猛将叫罗成，我是仙他是人，我比他更厉害。于是，就把自个取名为罗大成。 宋人重文轻武，永安又是大后方，一个全身盔甲武将打扮的人出现在这里，不算惊世骸俗，走在皤滩路上，也极其触目。但罗大成自个并没有感觉，满大街地寻找着王小米与王小珠。想找个机会抢走她们。罗大成虽笨，但有一点的认识十分清醒，在陆地，他肯定干不过白鹭成精的白双飞，在她的面前来硬的肯定不行。 看到这里，金华斌心中暗笑，给朱金泽留言道：“这鱼精也笨，想到的方法是抢人家去为它做灯，即使人抢到了，人家心不甘情不愿的，能做出高质量有神通的灯吗？” 他立即回复：“可是，这也符合妖怪的思维，为妖为精怪者，大部分东西都是掠夺而得，做事也直截了当，修道也叫做夺天地之精华，不象人，处处充满着精心的谋算。” 不要说人妖之间，思维方式确实不一样，领导与职工之间，思维的差别都很大呢。第二天，金华斌去文化站，杨站长挡住说：“你们论坛上的文章要略微注意些影响昨天，新上任的管理员就举报了你们文章中的一个错误，你去改一下后再上传。” 论坛只是说说民间故事，没什么出格的言论啊。金华斌想不出有什么犯禁的，会被人举报的内容。杨站长见他发呆，说道：“人家举报你不尊重历史事实，白酒是元朝才有的。” “切，白酒产生的年代是宋还是元专家们都在争论不休，没有明确定论，我这是民间故事，口口相传的，谁记得这么清楚啊，按照这么种说法，总兵是明朝才出现的官职，封神演义里就出现了一个陈塘关总兵李靖呢，不也不符合历史事实了？”他笑了笑说道：“论坛上只是民间故事，不是历史小说。” “总之，你以后注意些。”杨站长说完，笑了笑道：“论坛发展得很不错，昨天的会议上，诸副县长都表扬了呢。记者在会议室等你们，你换件衣服过去下，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第143章 偷灯的贼 多说好话与建设性的意见，少出逆鳞之语呗。都是机关单位里的人，这点道理必须得懂。金华斌答应了一声，走到办公室。随同副县长同来的还有旅游局的领导们，寒喧了几句后，副县长切入正题，开口说道：“政府要把青山绿水变成金山银山，需要地方文化作为催化剂，讲好地方故事，才能促进旅游发展。看到你们的论坛做得很好，政府计划来一个强强联合，创造合作双赢的结果。” 一个小论坛，怎能摆得上与旅游局平起平坐的位置？金华斌与苏月红忙着自谦道：“我们听从政府的安排，全力配合旅游宣传。” “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你们的文章有与旅行相关的，可以转发链接到政府的网站或qq群里，我们会发动政府力星替你推广。”诸副县长斩钉截铁地说道：“新媒体与传统旅游相接合，才能在全国走出一条新路。” 副县长的行程排得很满，作了指导性发言后，即刻奔赴下一个单位。金华斌与苏月红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说好的倾听我们俩意见，匆忙中理出提纲，什么也没说，这次倾听会就结束了？不过，领导来过了，表示了重视，并在县报上进行了报道，各部门资源配合的力度有了明显的提升，各qq群中，论坛的链接与转发增多了。 金华斌催促朱金泽抓紧把后面的民间传说内容整一下后发到论坛上。朱金泽得信后，继续在论坛上发表了连载，写道： 鱼精罗大成打扮奇特，在大家的注目下皤滩镇上逛了一圈，感受到挂在街上的无骨花灯中，只有醉仙楼里有几盏才与自个的鱼珠起感应，其它的对修为起不了什么帮助。因是哥哥结婚，小米与小珠整日里与白双飞在一起帮忙中，没有落单的机会，无从下手。 儿子的婚礼与父母的七十大寿同时举行，这在皤滩还是第一次，其中的热闹自不待多言。婚礼结束后，按家乡习俗，新婚第一天，哥哥与嫂嫂得要给父母敬茶的。第二天早上，王小米与王小珠早早起来，陪同白双方做早茶，发现门口的二盏无骨花灯不见了。 “谁这么贪心，在结婚次日就偷我们的花灯，触我们的晦头？”两姐妹低声地咕噜了几句后分析道：“肯定是临海的董掌柜，上次要五千瓶酒，我们只给了一千瓶，他当时就气急败坏，说我们不顾他多年对王家酒铺的照顾，将来叫我们好看，这次肯定是他使坏。” 白双飞听得她们姐妹的议论，暗叫一声不好，忙房前屋后与酒楼里查了一遍，共丢掉了五盏无骨花灯，分别是鲤鱼跳龙门灯、八仙过海灯、闹龙舟灯、碧海潮生灯与 巨蚌育珠灯。这五盏灯都与水有关，并且每盏都是两姐妹亲手所制。 她自个就是借助二十八宿灯之助，而从白鹭修得人身的，当即猜到了必是将军鱼精之所为，它也发现了其中的诀窍。但它是水中的精怪，上不得岸，干不了偷灯这事，由这行为看，它也已修成了人身。忙着问道：“昨天婚礼上有没有见到古怪的人出现？”… 小米想了想道：“古怪的人？昨天宾客如云，古怪的太多了，特别是酒醉后，两个胡客的行为就极反常。不过，最古怪的是一个穿着银盔银甲的武官，长得老威风了，可滴酒不沾，你说，我们永安是太平之乡，哪里跑出个全身盔甲的武官来？” 银盔银甲？即使是武官，不上战场也不需要全身披甲的啊。白双飞更加肯定了偷灯者必是将军鱼精。灯入水即浸泡坏了，它要用灯修练，必得是在陆地上。这鱼精的老窠在乌眉潭，现在，它肯定在老窠附近练功。这么一想，白双飞借了个理由说要去打水，来到后院无人处，现出真身，化为一只白鹭，向那里飞去。 潭边的巨石上，一个银盔银甲的身影盘腿而坐，一盏鲤鱼跳龙门的灯挂在高处的一棵树上。白双飞一个俯冲，叼起灯来，往山 上飞去。罗大成急得跳了起来，高声叫骂道：“你这个偷灯的贼，为什么坏我的好事？” 白双飞把灯放到山顶后，又是一个俯冲，来到罗大成的身边道：“谁是偷灯贼？快把另外的四盏灯还回来，不然，我要你的好看。” 鱼精罗大成深知，在岸上是打不过白鹭精的，一个鱼跃跳到水里，说：“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了此仇的。” 鲤鱼跳龙门的灯拿回来了，还有四盏不知被它藏匿到哪儿了，白双飞左近寻找了一番，没有踪迹，怕时间久了，引起别人的怀疑，无奈之下，只得先飞回到醉仙楼。 它的修为比自个多了一百年，进度也会比自个更快，隐患不除，必成大祸。这些天白双飞一有空就变化成真身白鹭，在乌眉潭附近寻找鱼精偷走的灯笼，始终没有线索，将军鱼精躲到哪里修练了呢？ 对于王家而言，花灯被偷是极小的小事，王小米与王小珠重新用纸给制作了几个补上，挂在檐下，同时吩咐仆人好生看待，接下来就是大年，醉仙居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大家都忙碌着，早把花灯被偷这事抛置脑后了。 新酿的酒又一次销空，大把大把的银子赚了进来。这一年，大宋国泰民安，粮食大丰收，谷价低廉，王温收购了大 量的优质稻谷，新造了很多蒸馏酒的器具，开始扩大烧酒的生产。过了正月十六，任夫人接到东京来的书信说，他丈夫已得朝廷诏书，免去流放之刑，改任临安府都转运司，从六品，主管临安府的盐、茶、铁与各种商税。 临安是两浙路里最富庶的地方，都转运司职位不高，但是个肥差，怎么会落到一个刚脱罪的犯官身上？任夫人也说不清楚。总算是苦尽甘来，母女俩收拾行装，等待朝廷正式的诏书后跟随丈夫赴任临安。 运衰百灾至，运来百福临。消息传到台州府的府衙，各地官员纷纷前来看望并送礼，王温家的门槛都被踏平了。。 第144章 水妖之害 送走任氏母女，王温夫妻开始招聘人员，忙于扩建酿酒的工场。七八个人的土作坊变成了上百人的大作坊，在皤滩销售的同时，也在永安县城的酒坊酒坊巷设立了销售点，酿酒的主场地也放到了老家西郭洋。 看到丁氏兄弟机灵可靠，王温夫妻自个专心酿酒，把大部分的生意委托他们经营。业务大了事情自然多了起来。白双飞协助丁曲生经营皤滩的生意，两人忙得不可开交，修练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很多。 修道者讲究的是我命在我，不在天地，日夜不缀，持之以恒的修练才会有所精进。修练时的心境又得清静寡欲，自然无为。一但为俗事所缠身，思虑必多，想法复杂，修为很难精进。白双飞与丁曲生共同经营酒铺后，感情迅速升温，平日里卿卿我我，日子过得十分的甜蜜。忽一日，听到码头上的船夫们纷纷议论，说永安溪与临江的交汇口处，昨天有一船翻倒，一人被水妖拖走。 “这水妖长约十尺，浑身白银也似的，身长头短，拖着落水的刘老三飞一般往下游而去，一会就不见踪影。”船夫见群人不信，从胸中掏出一张纸道：“这是衙门的通告，悬赏抓拿水妖的，可小的又无神通，谁敢拿性命开玩笑呀。” 妖精修练每到一定阶段，就会用人命提 升修为，因为世界上唯有人才具有七魂六魄。这将军鱼精的修为又精进了，再这样下去，自个恐怕再也无法打得过它。他偷去的几盏无骨花灯是纸做的，神力持继的功效时间有限，一但失效，它必将又到皤滩，找小米小叶两人的麻繁，不可不防。想到这里，白双飞浑身的不自在起来，于是，把这担心与丁曲生说了。 丁曲生信心满满地说道：“不怕，我们俩齐心协力对付它。” “可你是凡人呀，没法力怎么对付法？”白双飞刮着他的鼻子说道：“又不能让姐妹俩知道无骨花灯的真相，所谓天机不可泄。” 丁曲生想了想道：“你传我法术嘛。” “法术有禁忌，传你法术我们就做不了夫妻了，” “象现在这样子，心心相印就好，打败它后我们再成亲。” 白双飞想了想，丁曲生的话似有几分道理，于是，开始传他天书法术。 这鱼精是怎么避开白双飞的的呢？乌眉潭被白双飞抢回一盏灯后，它逃回水中，想，这白鹭在天上飞，视野开阔，最好的休练方法是找个它看不见的地方。水下它肯定看不见，可灯又不能见水，对了，我可以把灯挂船舱里，船舱开灯不会引起人的怀疑。这么一想之后，鱼精偷了一艘小 船，撑到无人的江边停下，日夜苦修，两月后，但感觉心潮翻滚，突破在即，于是冒险在江口抓了一名渔人。 渔人惨叫声连连，罗大成有所不忍，想放了他，转念一想，这渔人吃了我无数同胞，就当我为同胞报仇了。想罢，猛一口咬了下去。罗大成吃了人后，哇的一声，开始了上吐下泻。人肉真的不好吃，又酸又苦的，比天底下最难吃的药还难吃，如不是因为突破的需要，绝不会去碰它。… 吐纳呼吸，整整三天三夜，罗大成总算把他吸收完毕，站起身来，伸了伸腰，感到自个充满了无穷的精力，看到江面上雾气慢慢地上升着，打算跳上去试一试，登腿往空中跳了跳，一丈高后又碰的掉了下来。唉，必竟是水中的精怪，不知何时才能修到腾云驾雾的境界。罗大成看了看灯，还有一盏，其它三盏都被他在修练时吸光了神光，没有作用了。偷已不再有效，白鹭精有了防备，有神力的灯都被藏匿了起来，必得在一个月内抓住王家姐妹中的之一，给自个制灯，不然，就得象以前一样慢慢地修练，一百年才有一次突破。鱼精开始展开自个的行动。 这边，王温送给任夫人的酒到达了临安府，为庆贺新官上任，富商们集体凑钱 在楼外楼大摆酒宴，当地的官员与社会名流都被请到了现场。为了助兴，任大人把它拿了出来。 仁人堂药铺的许掌柜忙着谢绝道：“是我们为大人接风的，怎么好意思让大人破费？” 任大人打着官腔道：“总不能白吃你们的，以后的税务还得大家尊照朝廷法度，及时交纳，大家尝一尝新嘛。”说完，命令管家每桌二瓶。 期时，临安府的酒都是坛装的，见到包装精美的瓶装酒，宾客们一阵惊呼。第一桌的酒瓶打开了，香漂满座，任大人吩咐息灯，得意地拿出蜡烛，给大家表演了酒会燃烧的现象。 人众中哦哦声连成一片，一个文士模样的人站起来说道：“古人云，酒性至热，大寒凝海，唯酒不冻。今日又见酒可生火，古人诚不我欺也。” 任大人举杯敬酒，烧酒入肚后，宾客们立即感觉身如火烧，混身都热了起来。一道士打扮的宾客站了起来说道：“道家内丹也无此热度也。” 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中年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度元道长所说极是，下官久在京师，从没喝到过如此热性之酒，下官以为，此酒可以作为贡品，上奉朝廷，吏部必会记一功，都转运使大人升官在望也。” 烧酒就这样开始 走进官场并一步步走向皇宫的？金华斌准备查一下，看一看白酒在中国的发展史，与这介绍有无冲突，想办法在文字上给补圆，以免又引起不必要的争论。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丈人打来的。 两人的关系虽然很好，以前因有业务合作，联系十分紧密，可自从石窗与彩石镶嵌的业务萎缩了以后，近段时间联系的并不多，手机打来是什么情况呢？金华斌接起来一听，手机里传来声音：“好女婿啊，晚上务必抽出时间到我这吃晚饭，酒已备好。” 不待金华斌回复，对面就挂了手机。什么大事，这么神秘兮兮的，是不是张桂芳跑回娘家，对老丈人说了自个什么？自个可没有出格的事被人说的。 第145章 赈灾 到达丈人家里，丈人一个人坐着喝闷酒，边上的小桌上放着一个罗盘与爻卦。当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时，丈人常会用它们卦上一卦。这也算是职业习惯吧，做墓碑生意的或多或少有些迷信。 金华斌坐下后，他指了指桌上的酒杯，示意他自个满上，接着说道：“今天叫你来，是为了我女儿的事，这些天来，我总是心情不宁的，梦到她妈。后来，我给她起了一卦，孕而不保，不吉，搞得我心惊肉跳的。” 妻子怀孕了？这么说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是怀孕综合症，自个错怪她了。金华斌怔了怔，想道，还是先搞清楚，妻子怀孕这事的真假再说。 “因为有这么的梦与卦，心中不安，我给女儿打了手机，她回复说确实有怀孕的迹象，但还没去医院检查。”丈人叹了口气说：“这女儿从小好强，从马来西亚回来后，更是变本加厉，你服个软，明天带她去医院查一查，让我这个老人家也安心些。” 自个就要当爸爸了，天下还有什么喜讯比这个更大？金华斌忙回复道：“这个当然，前些日子是我的不对，我一定好好对她。不过，爸，你也放宽心，现在的医学发达，有剖腹产，以前妈发生的悲剧不会再发生的。” 丈人叹了口气说：“但愿我的担 心是多余的，今天你回家后好好地哄哄她吧。” 论坛管理只要人在电脑前就可以了，不一定得在办公室。金华斌跟苏月红打了个招呼，因为家里有急事，这周暂不来文化站了，有什么事请她多担待些。 到家后，金华斌不断地向张桂芳陪不是，好话说尽后，终于得到她的谅解。两人一起到医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拿着体检报告单，张桂芳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说：“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这次，先愿谅你了。” 两人冰释前嫌，回到家里后，一起打开电脑，开始看朱金泽的文章。 现今国泰民安，人人手有余钱，饮食必求精美，这酒的工艺是王温刚刚发明的，天下独此一家，无论是皇上还是大臣都没有喝过。进贡的话升官的可能性极大，这官员的提议极有道理。任大人点了点头，宴后，着即开始安排此事。 作为皇家御用的进贡之酒，必得讲究品质，酿酒的周期比较长，出一窑好酒，起始得有四个月。得到通知后，王温不敢待慢，收购粮食，开始精心地准备着。 酿酒先得有好米，王温派人四处收购，一个月后，问丁天禄道：“师弟，我们现在有粮多少，可以得酒几瓶？” 丁天禄翻了 翻帐本，说道：“已得粮一万二千担，还有八千担在月底到货，全部到货的话，酿成酒经蒸馏后，大约可得酒一百万瓶。” 王温心算了一下，一百万瓶就是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成本不到二十万两，现在，又在任大人的帮助下开拓了临安的市场，供不应求，这个利润确实惊人。… “好，你在里面挑出品质最好的一百担，我们一起精心酿造，作为贡酒。”吩咐完毕，王温带着丁天禄开始挑粮。 第一波四千担的粮食进窑开始酿酒了，其它的粮食暂时放在仓库中，等待新窑筑成后再蒸熟酿造。 生意一天红似一天，库存的酒即将见空，客户的订单还是不断的过来，有本地本路的，更有各路的客商，一句话，皤滩的仙居酒名声已开始传遍大宋各地。 时至初夏，王温经过了稻田，看到水稻经过幼苗期、分蘖期、抽穗期到了结实期，看着田里的稻子，谷粒饱满，心里极为高兴地想，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个丰收年，再过一个月，又可以开始收粮了。 天有不测之风云，王温刚回到西郭洋的酒坊里，只见东方飘来一片乌云，开始下雨了，这雨绵绵不绝，如天漏一般，倾盆而下， 连续五天没一刻的停歇。永安溪也开始发大水，周围的稻田全被淹没。王温的心一凉，这一季的粮食算是绝收了。 雨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永安溪沿岸有多个地方决口，洪水泛烂，冲垮了村庄，冲走牲畜。人是跑到高处了，可没了粮食。洪水过后，上万灾民涌到永安城里，闹哄哄的，要求县府衙门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这是大事，一个县令又怎么能够决定？但派人向朝廷请示，一级一级的批下来，怎么着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万一发生饿死人或民变什么的，自个的乌纱帽就不保了。当官得为民作主，救民与水火之中，不是逼民为盗！无论为己还是为民，都得有所行动。周县令立马派衙役以八百里快骑的形式把信送往东京。可是，不到一天，衙役回来了，报说，到处大雨，驿道不通。 等待朝廷命令，远水解不了近渴，县衙出钱，一是没这么多的钱，二是公帑购粮，与开仓放粮一样，要担极大的风险，除了发动富户捐钱捐粮外，暂时没有其它办法。可要富商拨毛，谈何容易，周县令向师爷问计。 师爷回复：“城里二千余灾民，每天需粮十担，短时并不难办。本次城外受灾之民，多达近万，得到洪水退尽，村民复耕到下一季粮食产出，得有百多 天的时间，需粮万担，数量巨大，本县中，唯有王温的醉仙居酒铺才有这个能力，听说前些日为了酿酒，他们从外地购了上万担的粮食，不妨可以找他商量。” 正在商量怎么派人去请时，衙役来报：“老爷大喜，王温带着十辆大车，车上载满粮食，在县衙门口求见。” 周县令握着他的手，连声感谢道：“王大善人真的是雪中送碳啊。” 县城内暂时平安无事了，可是，各乡各村之间还有无数的灾民得不到粮食。另外，这二百担的粮食是个人的私粮，捐出也无所谓，要救更多的灾民，就得动用酿酒的粮食，这是八家酒铺共同出的钱，不经得他们的同意，也动不了啊。对着县令的进一步请求，王温只能暂时对他表示了歉意。 涨水之时，正是鱼精活跃之日。将军鱼精罗大成感到机会来了，于是，又一次化身人形，来到皤滩。。 第146章 绑架 永安县里，经济比较发达的就是县城与皤滩，皤滩又地处水陆交通的枢纽，自然也拥进来很多难民。王温与掌柜们四处筹钱，王温全家一起出动，施粥、搭棚、照顾病人等等。大灾过后常有大疫，搞不好会是一场灾难。81zw.??m 丁曲生、白双飞与王家姐妹俩心善，也一起参加救治行动，大家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事情一忙，就各自分开了。在这乱哄哄的时候，鱼精罗大成也混入难民中，热心地帮着王小米施粥。接受上次的教训，他披了一件外套挡住银甲。 将军鱼学名中华倒刺鲃，对水质要求极高，受过污染的水域难见踪影。身子细长，鳞片大而亮，是鱼中的美男子，他变化成的罗大成与说书人口中的俏罗成有八分相象。高大英俊，威风凛凛，获得了王小米的好感。 第一桶粥施完了，得回院子里扛第二桶。罗大成自愿帮忙，跟着王小米往醉仙居院子里走去，走到辟静处，看左右无人，罗大成使了个神通，把她抓到小船上，飞速地逃走了。 王小米醒来时，发现自个被绑在床上，挣扎了一下，床还在摇晃着，边上坐着个银盔银甲的男人，用死灰色的眼睛盯着她，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这双死鱼眼，自个在后厨看厨师杀鱼时，鱼的眼睛就是这样。莫非我碰到吃人的鱼精了？这么一想后，吓得尖声地高叫起来，并急步往外跑去。 “姑娘醒了？你跑不掉的，四面都是水，叫救命也没人听见，方圆十里外没有人烟。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把姑娘请到这里，只想姑娘给我做几盏灯，做好后就放你回去。”说完，罗大成指了指船仓上挂着的无骨花灯。 王小米惊恐地跑出船仓，发现真如他所说的，一叶孤舟停在一个湖中央，四面环水，无路可逃，声嘶力竭地大叫救命，他也不阻止，只边上静静地瞧着。喊了半个时辰以后，嗓子都哑了，也没半点儿的作用。于是，开始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等到她哭够了，停下的间歇，罗大成解开她的绳索，说道：“哭吧，你继续哭吧，先哭个够，再想一想愿不愿意为我做无骨花灯。我活了六百年了，不差这一两天。”说完，睁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顺手递了一块手帕放到桌子上，说：“哭花脸的样子极难看，要不要擦一擦你自个看着办。” 罗大成在船舱前头盘腿坐下，一动也不动。王小米看着解开的绳子，身子是自由了，可四面是水，逃是逃不掉的，不禁既害怕又好奇。想一想，自个莫名被绑架回不了家，一伤心，又哭了起来。哭了半个时辰，他还是坐在船头一动不动，慢慢地也就停止哭泣。 “哭好了？有兴趣的话听一听我的故事，饿了锅里有饭。”罗大成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十分平静，不象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强盗所说的话。也等她同意，就讲起了自个的故事道：“不知多少年前，天上乌云密布，雷声振耳，我的祖先钻出水面一看，天上两个人打斗的极为激烈，一个是毛脸的猴子，一个是银袍的武将，正打斗间，毛脸的猴子往下一钻，变成了一条鱼扑的掉到水潭里。天上的神将怎么能得罪呢，我的祖先猛地一顶，把这鱼顶到了岸上的草丛中，被神将发现了。后来，为了感谢我们祖先的帮忙，神将在水下的岩上刻了些符号，祖辈相传，看懂并按符号修行，能得道成仙。于是，我们将军鱼世世代代地守着这岩石，但一直没鱼看懂，到了我这里，终于参透了岩石上的符号。” 金华斌看到这里，心中暗想，这不是西游记里孙悟空与二郎神的大战吗？看小说时总有些奇怪，孙悟空变化成鱼为什么会在草丛中扑棱，而不是一头扎到水中，原来，是将军鱼的鱼群把它顶上岸的。想到这里，继续看朱金泽论坛上的故事。 “我参照岩石上的符号修练，我们将军鱼的寿元不到十年，周围的鱼子鱼孙一代代都死了，只有我一直活着，慢慢地有了一些神通，也交结了一些精界的朋友。到了一百年左右，心潮翻滚，身体都将炸裂似的，听精界的朋友说，这是修练到达了一定的境界，得吃一个人才能突破，不然，时间一长就会魂飞魄散。 我不想死，我得突破进入下一境界，我的无数将军鱼被你们的人所捕杀，我得为我的子孙们报仇，我吃一个捕杀我们的凶手并不算作恶。于是，我跃出水面，捕杀了一个渔夫。人肉真不好吃，又苦又酸的。”说到这里，罗大成停了停说：“这五六百年来，我因修练不得已总共吃了六个人，可人呢，吃了我成千上万个子孙，你说，我凶还是你们人凶？” 王小米平时也吃鱼肉，一听他这么说，害怕地缩在一旁，一言不发。想，站在人的角度，他是穷凶极恶，站在鱼的角度，他是无可厚非。 说到这里，罗大成说道：“修练时间到了，对不起，我得把你绑起来，以免你打扰。”说完，又把她困绑起来，嘴里塞上布，放到床上。 看到这里，金华斌想，这鱼精也非穷凶极恶之辈，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故事。正准备往下翻页，寝室里传来妻子叫痛的声音，急忙放下电脑跑了过去问她，却见她并无异常，平静地说道：“我就想看一看是我重要还是你的文章重要。” “当然是老婆大人你了。”金华斌哄着她道：“只是我得养家糊口，不得不关注论坛。” “不仅仅是养家糊口吧。”张桂芳捂着肚子道：“给我倒杯水再去赚奶粉钱。” 他倒了杯水后问：“亲爱的，要不，明天我与妈妈说一下，让她过来照顾你？” “烦我了？肚子里是你我的儿子，你照顾天经地义。”说完，她把头埋在被窝里。他回到书房，继续看下文。 第147章 鱼鸟之战 不知怎么的，王小米对这个劫持自个的产生了一丝好感，想：他绑人的动作并不粗鲁，在无骨花灯下盘腿练功的样子还很帅。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不知不觉中，王小米睡着了。醒来时嗅到了一股香气，是罗大成烧的菜，有米饭、红烧鱼、炒青菜、猪肉炒胶白，看起来色泽诱人，厨艺还不错。 “我知道你饿了，想吃就吃点，不想吃你可以不吃。”他解开她的困绑说道：“菜里没毒。” 我可不能饿死，还等着家人救我呢。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突然对着鱼肉发呆。 “我知你想问，我为什么吃同类，将军鱼是食肉的，鱼肉是鲫鱼肉。” 被他猜中心事，王小米一下子无语了。 第一天、第二天，连续两天过去了，罗大成按时练功、按时给她做饭，按时地问一句是否愿意给做无骨花灯，得到回答是不愿意后，也不动粗，得空时给她讲自个的经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鱼籽。我刚出生时，看到远处游来一条大鱼，到了我的身边，呼的一口气，就吸走了我十几个兄弟姐妹。与兄弟们东躲xz，好不容易长大了，我们就吃人家，几百兄弟们成群结队，在水底下倒也自由自在。一次，一起捕食时，遭到你们人用鱼网拦头撒下，抓走我的大半兄弟姐妹。还有就是时不时地有贪吃的伙伴被你们人用钓钩钓走。到了我出生的第十年，我的兄弟姐妹们全部被你们人给消灭了，变成了你们的食物，吃不了的还给晒成鱼干。”说到这时，罗大成的死鱼眼里流出了一行热泪道：“强肉弱食，这是我们鱼类的命，谁叫你们比我们更强大呢？我不恨他们，长大修行后，知道人类中有好多好人，他们愿意放生我们的鱼类，也会传我们修练之法，所以，在大风大浪时，看到有船翻了，我会伸出援手，救他们一命。我们在修练时会偶尔吃人，这是万不得巳，并且挑的都是捕杀我们的渔夫。” 王小米嘴巴动了动，想反驳他几句，可感到他的话十分有理，无可反驳。 “我给你做无骨花灯，你保证能放我回去，并保证一辈子不再吃人？”她弱弱地说道，似有点儿心动。 “我保证放你回去，并且，三年内不找你，也不吃人。”言外之意，修练三年后，他又会突破一层，还得找她要花灯：“你们人里分好坏，我只会吃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坏人。” 她有些迷茫了，说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说好人吧，他会吃人，说坏人吧，他是从将军鱼的角度看待事情的。由他的口气里看，讲真话，不耍计谋。不然，他先骗自个不会再吃人，让自个为他做了花灯后再说。正思索间，肚子一阵的急痛。被困在船上三天二夜，刚才吃了一些饭，突然想要大解。 她急红了脸，说道：“你走开一盏茶时间，我保证不逃走，行不？” 他看了看她的脸，先是不明所以，后来，总算了解了说：“我答应你，你再考虑一下，是否替我做无骨花灯？”说完，走出船仓，只听得扑通一声，他跳下水潜到远处去了。81zw.??m 想不到他还是个君子，并且长得极英俊，王小米解完后满脸的通红。 王小米被绑架，王温一家急得什么似的。妹妹与人无怨无仇，谁会绑架她呢，荒年要钱的绑匪吗？可过了一天，也没见绑匪送来敲诈信。临到晚上，丁曲生与白双飞走到王温的寝室里，支开旁人，对他说道：“绑了我们家大小姐的不一定是绑匪，而是鱼精。” “鱼精只会吃人，怎么会绑人呢？”王温一脸的不信道：“上次，你被鱼精拖下去，差一点被它吃了，多亏一只白鹭救了你一命，这次，小米如真被鱼精抓去，凶多吉少。” 他们俩跪下说道：“东家翁，我们俩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白双飞就是白鹭仙子，当日救他的就是她。两位小姐做的花灯有助修练，所以，鱼精才抓走她的，他有求于她，肯定不会轻易吃了她的。” 落在妖精的手里，虽说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可谁能保证他不会狂性大发，再说，又到哪里才能找到妹妹呢？王温身子一软，束手无策了。 丁曲生安慰道：“鱼精是水妖，水妖离不开水，他又一辈子生活在永安溪中，白双飞妹子可以化身白鹭在永安溪沿岸去寻找，空中的视野开宽，或许会有所发现的。” 于是，白双飞现出真身，飞到空中寻找去了。丁曲生则在修补鱼网，打算在合适的时机助白双飞一把。 连续两天，没什么发现，第三天夜里，白双飞又一次起飞了，在永安溪的一条支流上游，发现一条鱼船孤单单地停着，有个特别的现象是，船的周围有大量的萤火虫绕着它。白双飞心中一动，记得丁曲生与自个说过，王氏姐妹出生时有异状，就是万千萤火虫绕着的，莫非船上的就是她？于是，在远处悄悄地停了下来，认真的观察着。第二天一早，真的看到将军鱼精坐在船头修练，头顶上挂着一盏无骨花灯。 看样子王小米对罗大成产生了异样的感觉，白双飞如何从他手中救人呢？正思索时，qq提示音响了，是苏月红的消息，又一篇文章被政府审核的管理员给下架了，她遍查很久，没发现有违反政策或过激言论，需要沟通。 张华斌看了一眼，只是个民间故事，不可能牵涉到政治等敏感问题的，手机联系后，对方回复道：“先经过自动审核，才进入人工审查，你们的文中肯定有敏感词，才不让过的。” 敏感词，会是什么呢？张华斌一找再找，找到野*味穿*山*甲等几个字，莫非，自动审核中认为我们在提创吃野味？修改了一下后，总算通过了，真个是如履薄冰呢。 正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张桂芳的声音，问道：“与谁聊天，是不是又是你的女同事。” “工作上的事，别多心？” “我多心了，说你什么了吗？是、你心虚了吧。”她的口气里透着一股酸。恬好妈妈进来，听说儿媳怀孕了，忙收拾好衣服过来帮忙照顾她。 老妈心急火燎地说道：“照顾孕妇是女人的事，你睡沙发去。” 金华斌听罢，正中下怀，忙回沙发继续看论坛。 第148章 斯氏综合症 白双飞回到皤滩，与王温等说明了情况。人无法与妖斗，从鱼精手里救人，人多没什么用。于是，决定由白双飞去救人，丁氏兄弟两人布下机关，撑着船前去接应。 三人悄悄地出发了，夜里，来到湖中，布置好一切。第二天一早，又见到鱼精在无骨花灯下修练，盘腿而坐，双手向天。修练时双眼不见窗外事，这是救人的好时机。白双飞双翅一滑，轻轻地飞到船上，从另一头进入船仓，果然发现王小米在仓里，可很奇怪的是，她的人并没有被绑上，而是坐在床头细心地糊着无骨花灯，看不出被协迫的样子。原来，在一天前，她被罗大成说服，同意帮他做无骨花灯了。 白双飞化成人形，悄悄地示意她不可出声，然后，拿出一把刺形的兵器，慢慢地向鱼精靠拢，打算照着他的眼睛猛刺一刺，让它失明后，一切都易办了。谁知，将走到鱼精面前时，王小米大声啊了一声，鱼精警觉，忙站起身来，两人乒乒乓乓地急斗在一起。白双飞虽说比罗大成先修成人形，可是，后面的这一段日子里与丁曲生琴瑟和谐，修练的时间少了，加上罗大成盔甲坚硬，刀枪不入，激斗良久，渐渐的有不支之象。 白双飞边斗边退，一个趔趄滑到水里。水底是鱼的世界，将军鱼精罗大成一见大喜，急忙一个翻身，冲到水中。正在这时，一张渔网从水里拉了上来，牢牢的网住了罗大成。原来，这渔网是丁曲生提前布下的。两兄弟一起用力，渔网越收越紧，罗大成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鱼精抓住了，丁氏兄弟手拿渔叉，打算刺下去结果他的性命，谁知，就在这时，王小米过来，挡着不让他们刺，并说道：“不能杀，他是好人。” “好人会绑架你，好人会差一点就吃了我。”丁曲生高声地说道：“这几天你被他迷惑得七晕八素了吧？” 将军鱼精在网中挣扎着，它在水里的力量大得惊人，正伸出利牙嘶咬着，渔网已被咬断了几根绳子，再过一会，可能破网而出。万一逃走，后患无穷。他一鱼叉刺入鱼精的头中。 鱼精痛的啊了一声，临死前转过头来用那对鱼眼看着王小米，对她说了句：“谢谢你为我求情。”说完，身子成为一阵清烟，只在网里留下了一件银盔银甲。八壹中文网 王小米痛哭不已，对他们说了罗大成所述说的故事后道：“他是吃过人，那是万不得已，你们也都杀过鱼吃过鱼啊，他从没有滥杀无故。” 这妹子不知怎么的被他给洗脑了，白双飞与丁曲生把她扶上船，计划带回家后再慢慢地劝说。留网中的盔甲刀枪不入，是件宝物，也先收起来。 回家的路上，王小米一直抱着盔甲，哭哭啼啼的。 看到这里，金华斌‘有些不可思议，给朱金泽留言说：“人家绑架了她，她却对他产生了同情并为他求情，这可能吗？” “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医书上有记载的，斯德哥尔摩是个绑匪的名字，他绑架了一群人大概十五天左右，斯德哥尔摩被抓捕之后，竟然大部分人质为他求情，从此以后这个病有了个名字。”他回复道：“心理学角度来讲，就是当一个人长期受到另外一个人，来自生命的威胁的时候，久而久之这种恐惧，就变成依附与顺从，甚至于依赖。当具备以下四个条件，即1.人质必须有真正感到绑匪（加害者）威胁到自己的存活。2.在遭挟持过程中，人质必须体认出绑匪（加害者）可能略施小惠的举动。3.除了绑匪的单一看法之外，人质必须与所有其他观点隔离。4.人质必须相信，要脱逃是不可能的。这四个条件下，人们就会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金华斌记得曾看过一本小说，其中的故事情节之一就是女犯人爱上了狱警，两人死去活来的故事。这是医学范畴内的东西，金华斌感觉似懂非懂的，继续看他写的文章。 因为白双飞的白鹭仙子身份不能曝露，救得王小米后，王温对外宣称是派她去乡下赈灾，现在才刚刚回来。同时请医生为她治病。至于有些人不信，而引起一些流言蜚语，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其中流言之一就是王小米与一个银盔银甲的武官私奔，被他哥哥发现后追了回来。 赈粥场的角落里，有几个灾民正在说着这事，说：“你们知道不？前几日给我们施粥的王善人的妹妹跟人跑了，是个武将，两人刚认识不到三天呢，听说，她哥动用了官差，才把她追回来”。 一个老灾民过来打断他们的话说：“别满嘴喷粪，王善人施粥救了我们，你却在背后乱嚼舌头，有没有良心？” 谣言渐止，但王小米的病情却不见好，碰到白双飞与丁曲生就是一通臭骂，骂他们心狠手辣，杀了善良的罗大成。 这冤家结得太莫明其妙了，本来嘛，他俩是救她出来的恩人，她应当感谢才是。现在却成仇家，见面就骂。还是把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先养好妹妹的病再说。王温这么一想，把她接到西郭洋养病，让她好好陪着老爹与老妈。 唉，女人心，海底针，谁也想不透。王温看到这里，心中顿时生出很多的感慨。故事里这样，现实生活中何尝又不是如此呢？自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娶到了志趣相投的张桂芳，本以为会幸福一生，谁知从马来西亚出国开始，人生的轨迹就走偏了，俩人渐行渐远。但愿不久后，儿子出世能改变一切。 不想了，每天好好地经营论坛，晚上好好地陪老婆，八个月后等待儿子出世，好好地享受天伦之乐。不得她肚子里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儿？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金华斌呼呼地入睡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又一天平淡地过着，一个月过去了，妻子的胎象稳定了下来，不再上吐下泄，朱金泽的文章又更新了一轮。 第149章 善缘 到了西郭垟后，丁小米还是闷闷不乐的，一天，家里给端上一盆鱼，她惊得跳了起来说道：“快把它拿开，我不吃鱼的，他是条多么善良的鱼精啊，我们为什么要你吃我我吃你呢，和和睦睦地相处难道不好吗？” 心病还得心药治，这妹妹出生时就有异状，要不，还是到括苍洞三清观请凝真真人给做一场水陆道场，化解她心结？ 王温边向灾民施粥，边请父母陪王小米去三清观。过了几天，她回来了，说道长告诉她，罗大成没有死，只是命中有此劫难，尸解出窍了，百年后会修得人身的。说完，又对着他的盔甲痛哭。 “他要的花灯，我都没给他做过，我得好好地给他做五盏灯，十盏灯他的遗愿，先做一盏鲤鱼跳龙门灯。” 暴雨停歇了些，可涌入西郭垟的难民更多了。机动的粮食已经用完，不动用酿酒之粮，恐怕不久就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王温得信，召集八大掌柜，号召捐粮说：“结善缘，得善报，生意需要口碑，我想，把粮食捐出一千担，帮助灾民度过灾年。” 捐出千担，皤滩的灾民可保无生命之忧，可这先例一开，县里来要，府里也来要，怎办？徐掌柜担心地说道：“赈灾是大善，一千担粮我们就少赚六万两银子，这我们认了，只是，到此为止，不可再多捐了。” 在商言商，谁也不愿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往外蹦。王温见此，只能先答应他们，解了燃眉之急，以后的事再慢慢设法。 本次水灾的面积很广，两浙路全部受灾，各处的救灾粮都告急。朝廷的开仓令还是没下来。听说皤滩醉仙居有粮，县令与知府都急了，打起这个主意，以求得政绩。大水刚刚有些退下来，他立即吩咐衙役备轿，从县城赶到皤滩。 一下轿，没有半句寒喧，周县令就直奔主题道：“王掌柜与醉仙楼八大掌柜的善心，感天动地，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好人做到底，是不是能借给本县一千担粮食，朝廷诏令一到，我们以官仓的粮食还你，本县可以为你们出一份借条。” 这县令有点书呆子气了，为民之心可敬，可做事考虑的就不周了。先不说诏命能不能到，即使过些时候到了，官仓的粮食是几年前的陈米，酿酒的粮是新米，陈米新米价格不一样，出来的酒品质也不一样的。八个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陈县令的事还没落实，门外又报，临安府的任大人一家到了，一进门就表示感谢，谢王温一家对他夫人与女儿的照顾，感谢完毕，画风一转道：“我奉两浙路节度使之命，请恩公帮个忙，暂借粮千担，帮朝廷度过难关，下一季粮收上后，如数补上，外加一成作利息。” 已酿酒的有六千担，余下的五千担救灾用了一千担，皤滩许下一千担，如再加上临安府与县衙门的，下一期酿酒的生意就全泡汤了，这个损失可不得了。掌柜们正打算回复，听得门外闹哄哄的，进来一个军官打扮的对王温等说道：“知府大人对王温等八掌柜灾年捐粮的行为深表赞同，着我们送牌匾一块，以示嘉奖，同时，向掌柜门借粮一千担，等待下一季收粮后给补上。”说完，对外面的兵士说一句：“把牌匾抬上来，给各位掌柜挂上。” 两个士兵把一块写着德与山齐的牌匾抬了进来，吹吹打打地挂到房门上，然后，军官又说道：“知府大人已派了车子在外面等候，这是府衙的借粮条子，今年新粮打上后，我们会把它送到府上，请王掌柜与本官交割一下。”话语中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县令直接管着我们、知府的士兵就在门外，不给就用强、世交将来的生意之所托，哪一头的话都比较漂亮，都说是为国分忧，哪一头都得罪不起，掌柜们傻眼了。 王温的家里，任夫人与任玉衡两人和何清圣在聊天，感谢话说了一大堆，并盛情邀请他们一家到临安府玩。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有什么办法呢，军官指挥士兵押着一千担粮食，说了句多谢走了。县令与任大人不能用强，在皤滩住下，看样子是拿不到粮食誓不罢休。 晚上，八个掌柜凑在一起，商量着这事。周掌柜年老，首先发言道：“已经酿进去的粮食，他们总不会让我们挖出来赈灾吧，要不，我们提高酒价，以保利润，反正我们的酒抢手得很，又不愁卖。”言下之意，这粮还得借给他们。 陈掌柜想了想说道：“在下有一些浅见，酒价不能提，为商者有信方可立。粮得借，但不能依他们的数量全借，只借一半，借他们的同时，要求县令与临安知府出具命令，为嘉奖我们的善行，在永安县内与临安府内，醉仙居出去的酒酒税全免。” 酒税相当于酒价的两成，免去酒税，利润得增加三成，对官府而言，只一道通告的事。众掌柜连声叫好。 向官府申报后，临安与台州知府的回复出奇的一致，你们配合衙门工作，衙门自当嘉奖，免去酒税的事易办，但仅仅限于一年。 看到这里，金华斌去卧室看了一下张桂芳，因有母亲的照顾，面色好了许多，情绪也稳定下来，与妈妈有说有笑的。见他进来，对他说道：“你安心上班去吧，这里有妈在呢。” 太久没与同事们当面好好地聊过论坛的事了，只局限于qq群内的交流讨论总不是事儿。到了文化站的办公室，金华斌忙着召集人员，问一问近段时间有没新鲜事。苏月红答道：“新鲜事就是县政府放上去的论坛管理员，你得与他好好沟通一下，论坛是个大家交流意见的地方，一有不同意见就禁言，没了争论，一团和气，论坛的人气会慢慢地流失的。” 这段时间，论坛的注册人数增加确实有些变慢，但他想到的是遇到瓶颈了，从没往另外方向想。听他们的意思，是跟贴被管理员删除或禁言导致的。得请一次客，好好地与他拉一拉关系。他给张桂芳打了个手机，告之晚上有应酬。 第150章 渡劫 粮食没了，新造的酒窑就得空着。聚宝盆变不出白花花的银子，哪个商人不心痛？王温与众掌柜商量着如何能让酒窑转起来。 “酒可以用粮食酿，也可以用金刚刺或葛根酿，虽说它们酿的酒没有纯粮的好，可那个是没蒸的，蒸过以后呢，说不定气味留在锅中，蒸出的酒另有风味呢。”王温问道：“你们现在哪一家有这两种酒，我们试着蒸一蒸，三个时辰后再在这时在相聚，一起品一品。” 何清圣平日喜收集各种不同的酒，一经提起，直接从家里拿了好几坛交给后院，由丁曲生与白双飞两人亲自动手蒸馏。 三个时辰后，各位掌柜在醉仙居集中，品酒的结果，虽说酒味没有米做的醇，并且略显呛喉，但另有一种独特的清香。 陈掌柜吃了后赞叹道：“金刚刺酒可治风湿，此酒下肚，老朽感觉自个的老寒腿舒服多了。” 周掌柜接着提议：“我们的米不能白施，让灾民到山上挖金刚刺的根，两斤根换一斤米，这样的话，虽说我们亏了，可损失多少补回来些，两全其美。” 最后，商定的结果，老弱病残的除外，其它难民给工具后，一概得上山挖金刚刺换米。 县令与任大人答应可以向上峰请示后，签署醉仙居的酒可以免税一年的命令，责令各关卡执行，双方皆大欢喜，带着借得的千担粮食回去了。 这一次任大人一家到皤滩时，带来了大量的临安府的特产作为礼品，感谢王温一家对他们的照顾，送任大人一家回临安府时，礼尚往来，王小珠还特意送了十几盏自个做的花灯，作为礼品，并陪着任玉衡聊了一个晚上。 金刚刺满山遍野都是，很快堆满库房，十余天后，雨过天晴，大水消退，难民们除了一些病人之外，其它的也慢慢地拿着换得的大米回家。天放大晴，百事转顺，平日里有言，大灾过后有大疫，本次因为赈灾得当，在永安，瘟疫并没有流行。 经过捣碎、蒸煮、冷却后，金刚刺块根与酵面混和，进入酒窑发酵中。这酒以前少量的用小缸发酵是做过的，这么大的酒窑发酵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蒸金刚刺的火候与大米的完全不同，得凭目视与鼻嗅，王温与何清圣夫妇整天地在酒窑边盯着，唯恐出错，照顾数十名水灾病人的责任自然地落到了丁曲生与白双飞的身上。 一天，白双飞正在给病人喂粥，突然间感到气血翻腾，心潮涌动，似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会是什么事呢，她盘腿坐下，练功了好一会儿，心头还是砰砰的跳个不停。正在这时，天开始变黑，乌云密布，雷电大作，却只罩着她在的院子。她抬眼细看，乌云里似乎还有人。 不好，是渡劫时日已到，天兵天将拿天雷轰自个了。修仙者每过五百年有一大劫，书中曾记载，修仙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丹成之后，鬼神难容。虽驻颜益寿，但到了五百年后，天降雷灾打你，须要见性明心，预先躲避。躲得过，寿与天齐，躲不过，就此绝命。再五百年后，天降火灾烧你。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为虚幻。再五百年，又降风灾吹你。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薰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赑风’。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这是命中该有的劫数，抗得了则抗，不可连累了病人。想到这里，白双飞立即跑到后院堆放物料的空旷处，现出真身，振声向乌云处飞去，边飞边喊道：“我愿意跟你们去天庭受罚，不可惊扰了病人。” 雷公亦大喊道：“我等受玉帝敕旨，降天雷磨练你心性，并非拿你受罚，受得了的，五百年后再见，受不了的，魂飞魄散，你好好消受吧。” 这是雷公等看到她有一颗善心，情愿自个受死也不愿拖累病人，暗中提示。一般修仙的人碰到这种情况，多是慌着一团，或躲到深山古洞中，或躲到水潭碧波下。有狡猾的，则躲到人烟绸密度，拿无顾的路人作抵抗雷击的人体盾牌。结果，其心不纯，一轰之下，五内俱焚。 白双飞听懂雷公语中之意，收起翅膀，飞回到后院，在院中央停下，四周亮起无骨花灯，自个盘腿坐在中央，恭恭敬敬地向天兵天将行了个礼道：“恭领玉帝敕旨，小女子愿受五雷之轰，以证道果。” 好的聪明的姑娘，雷公暗赞了一声道：“天条如此，本宫放雷了。” 一个惊雷从天而降，无骨花灯灯阵里发出一道光芒，挡了天雷一下后，再击到她的身上，她扑的倒地，良久，又再醒来，摆出练功的姿势。 雷公停了一下，喊道，请接第二个，说完，又一道威力更大的惊雷，把无骨花灯震得粉碎，受此一击，她瘫倒在地，口喷鲜血。 第三道天雷威力将更大，又无了灯阵的保护，得魂飞魄散了。白双飞盘腿坐起，心如死灰。 雷公大喊道：“请接最后一个。”轰的一声巨响，天雷劈在她的身后一丈之外。 白双飞知他放水，挣扎着起来道谢道：“多谢神君手下留情。” “我手下又何曾留过情，是你不愿连累病人的善念，使得天雷转了方向。”雷公说完，大笑着回去复命了。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金华斌想了想自个的夫妻生活，从一开始的恩恩爱爱到结婚才几个月的现在，就一地鸡毛，夫妻两人都没作什么恶业，为什么却出现这样的结果呢？ 到饭点了，金华斌约好了管理员与苏月红等几人在钱柜用西餐，吃好后再彪歌一回，缓和一下管理员的关系，让他以后网开一面。刚开始唱歌，张桂芳的电话来了，说是肚子痛，你得赶紧回家。 怀孕时出现这症状可是大事，钱柜是论坛的协作单位，可以记帐的，金华斌忙向大家告罪后在吧台吩咐了一下后，回到家里。张桂芳正坐在沙发上，与妈妈有说有笑的，没半点不舒服的样子。他忙问为什么，她答道：“就是不想你在外面风流快活。” 老子为了论坛的流量，厚脸贴着人家的屁股说好话，还风流快活！我的行为还不是为了事业，为了这个家？他感觉妻子现在真的是不可理喻，安慰了一会后，顾自地来到书房。 第151章 新酒 白双飞精疲力尽，伏在地下不停地喘息。丁曲生见到大青天突然响雷，来乌云有不下雨，当时她又脸色突变，就感到有些不对劲，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来到后院，正好见到雷公轰她。可自己是个凡人，冲上去帮不了忙。所以，躲在旁边紧张地看着，一见雷公与天兵驾云离去，忙出来抱起她。 “相公，以后这一辈子，我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了。”她倒在他的怀里说道：“再也不会有天兵天将降祸于我们。” “是的，一辈子在一起，每一天都对夫人好，每一天都为夫人打鱼，打酒。”他把她抱到床上，轻轻地放下说：“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找大夫。”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傻瓜，你跟大夫怎么说，雷打的病会不会治，凡间怎有治这伤的药？你把小米小珠做的星图灯给挂上，我自个调养会儿就会好的。你守着房门，不准任何人打扰。” 无骨花灯光线里透着神力，两个时辰后，白双飞已可下地活动。生命已无碍，存下的就是身体虚弱，好好地修养一个月就可以恢复。 五百年一次的大劫已过，以后的日子应可平安。丁曲生一脸的幸福望着白双飞说道：“我叫父亲找媒人不日向你提亲。不久后，我们就可以正式的天天在一起了，你说，我们的婚礼该怎么办？” “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是个孤儿。”白双飞低下头害羞地说道：“只要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就好。” 修练的日子其实是很苦很孤单的，鹭的寿命只有十年，四百年过去，它的家人与后代早已故去，并在自个的记意中淡忘，在这世上，所有的鹭与她都似无什么关系，这让她时时地怀疑修仙的价值。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即使长生又怎样？与丁曲生相聚后，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温暖，所以，她想与他长相斯守。 这边发生的事情，王温与何清圣并不知道，他们俩正在西郭洋的老家忙着酿酒中。以金刚刺根为原料的酒已经进入窑中，另一种以黄精为原料的酒正在调试。金刚刺漫山都是，黄精却并不多见，多生长在林森树密的背阴处或竹林边，号称仙人余粮。据说，这酒能养阴润肺，补脾益气，滋肾填精。黄精制药时需要九蒸九晒，不知发醇做酒时又将怎么个蒸法呢？ 现代人酿酒，有酵母、有仪器测定淀粉与糖份的指标，古人凭的只有经验、天份与感觉。九蒸的黄精色太黑，酿酒必会影响酒色。三蒸的黄精不够甜，发酵后的酒味不够。七蒸七晒的刚刚好。两人尝了尝正在蒸中的黄精，意见出奇的一致后，相视一笑。 黄精是无法单独发酵的，还得加入等量蒸好的糯米，两人根据感觉，把糯米凉好后加入到了其中，准备加上酒曲，盖上盖子开始发酵。 “丁师弟呢？”加曲时，王温才发现以前每到关键时刻就形影不离的丁天禄今天没在身边。 曲为酒之骨，制曲对白酒而言至关重要。王温感觉今天的酒曲似与平时的有所不同，于是，问了一句。 伙计低着头回复说：“丁掌柜的手有些伤，看大夫呢。” 怎么回事呢，细问之下，王温才得知，近段时间酿酒的数量太大，制曲的温度全靠手感，为了保证曲的质量，他反复地试验并用手感温，手长时浸在一定酒度的温水里，时间一久，肤发白受的伤。 为了酿得好酒，也实在太拼了。王，温与何清圣听说后。准备到后院看一看他、急地进来。王温看了看他包着布的手，心疼地说道：“好好地休息一下吧你、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吧。 他抬头说道：“没关系的，个个练就了一身绝技。“茧刀手”从最初的十指起泡，到后来的积劳成茧，手掌茧层的厚度，是技能修炼的印记。“寒冰掌”：将手插进酒糟，就能测出酒醅的温度、湿度。 第一窑的新酒已经酿好，可以进行蒸馏了，三人一起来到蒸房中。所谓“产香靠发酵，提香靠蒸馏，摘出好酒靠摘酒。”如何把酒头摘出后，边摘边尝，准确分级，在酒铺中，目前只有王温夫妇、丁氏兄弟与白双飞等五人有这项技术，何清圣给它取了个雅致的名字叫看花摘酒。讲究“好花不散，五段三关，边接边尝，斩头去尾，只取中断精华”。 看到这里，金华斌似乎有所感悟，生活不就需要这样的心态吗？斩头去尾后，留下的只有美好，反之，只有痛苦的回忆。妻子这一路走来也确实不易，曾经事业有成高高在上，突然间跌入谷底，谁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反差。加上现在又怀孕了，无法重入商场，这有如给斗士绑上了手脚。 我得好好地待她，给她做一餐马来西亚餐吧，她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有她美好的回忆。他凭借记意，给她做了咕噜肉、香酥鸡、干烧鳜鱼、番茄里脊、炒肉青椒、鲜蘑菜花、糟熘鱼片等风味菜肴。虽说不太正宗，可品尝了一下，似有马来西亚味。 菜做好了，他想给妻子一个惊喜，于是，用罩子盖上，摄手摄脚地盛好饭后，再到卧室里请她与母亲就坐。 罩子拿掉后，张桂芳突然一声尖叫道：“你是什么意思，是讽刺我在马来西亚生意失败，用这种形式提醒我吗？”说完，把饭碗在桌子上一丢，气哄哄地回卧室了。好心喂了驴酐肺，我做错什么了？他一下子不知所措。 “快去哄哄她吧，女人生孩子前脾气都喜怒无常的。”妈妈见状推着他进卧室。 刚好这句话被她听见了，她站起来骂道：“谁喜怒无常了，这儿子不不生了。”说完，用手猛地用力地不断锤打着肚子。 他向她解释了两个小时，她的心态才平复下来，不再这么狂燥。也许，是产前忧郁症，今天只能继续睡沙发，看论坛打发时间了。想到这里，他刷好牙后，又一次打开论坛。 第152章 入临安 蒸房中，有五套的蒸馏装置在一起工作。都要摘头去尾，一一的品尝，每套品尝六次就是三十次，虽说每次都只有三小口，总量加起来却很可观了，足足有半斤多。一个时辰后，三人出来时都有些醉醺醺了。 带着些酒意，王温对何清圣说：“新酒酿成了，我们到临安西湖与钱塘江去走一走？听说那里风景如天堂，都说行千里路，胜读万卷书，婚后到现在，我们还没出过永安呢。” 何清圣嗔怒道：“你是想看一看西湖还是西湖边的任家妹子？” “我的一辈子心中只有你一个。”王温急忙辨解道：“只是把她看着妹妹而已。” 她更生气了，道：“你把她看成妹妹，她可把你看成非你不嫁的如意郎君，我亲耳听她说过的。谁知到底会发生什么。” 王温起誓：“天地良心，我若有此意，天打雷劈！” “起这毒誓干什么，我还信不过你吗？”何清圣呼的一声笑出声道：“我才没这么小气呢，走，收集行装，带上美酒与无骨花灯，三天后出发。把小米也带上，让她散散心，一开心就会忘了那个鱼精罗大成的。” 王温对她施了一礼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因为要带上万斤的酒，走的是水路，由永安溪而下，入海后转入钱塘江再至临安。出海了，江水交汇处，浊浪滚滚，远处，数叶白帆，在这金光闪闪的海面上，就像几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轻悠悠地漂动着，漂动着。船向深海处行去，终于，海水渐渐地变清，水是蓝的，天也是蓝的，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了一条线，海水犹如被一双永不休止的大手所源源不断地推进，形成了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来到身边时，却又小了下去，像是尊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浪花翻滚起来，像是身态轻捷的仙子，荡起了白色的泡沫。 王温与何清圣站在船头上，看着不时地有鱼跃出水面，心旷神怡，急忙唤上王小米一起。她看了一会儿，暗暗落眼道：“如果罗大成还活着，跳得比它们都高。” 本想让她开开心的，谁知又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唉，与何清圣对视一眼，王温叹了口气。八壹中文网 船行十天，到达临安府。免税的官文真的管用，过关卡时，水兵直接放行，并且敬礼答道：“是恩人的船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愿意效劳。” 真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几月前的水灾，兵士家也受到救济，当时粮袋上印有醉仙居的名称，被他一直牢记在心。 知道他们一行是去任大人府上的，这士卒边牵马边说道：“任大人的府上小的认得，小的立即快马报之。” 知恩图报，是个性情中人。王温问了姓名记下后，递上礼盒感谢道：“此微薄礼，给关上的军爷们尝尝，还请笑纳。”礼盒里装的是二两一瓶的二瓶烧酒，还有六个眼眶大的小酒杯。 这个礼品盒是王温与何清圣出门前商量的主意。物以稀为贵，包装用的是何清圣装香水一样的瓷器瓶，眼眶杯一杯只有半钱。 钱姓军爷忙把礼物交给管事的官长，骑马报信去了。滴水之恩记在心头，收到礼物不忘同事，这小卒会做人，王温暗自点了点头。 第二天，船到码头停下，刚准备上岸，只见一个管事模样的老人上得船来，递上任大人的名剌，对王温等行礼道：“任大人得知恩公一行到来，极是欢喜，因有公务，特派大公子在码头迎候。” 下得船来，两个公子哥模样的迎了上来，自我介绍道：“家父派我请恩公到舍下一叙。”并给边上的年青人向王温作了介绍说：“这位是舍妹的准夫婿钱公子。” 何清圣听了暗笑，在永安时发誓非王温不嫁，回临安后不过三个月就已有未婚夫。虽说古代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堂而皇之的向人介绍，证明任小姐已不是强烈反对。 钱公子的衣着并不华丽，可一袭白衣，绣着浅色的花朵，站在那里如玉树临风，显得特别的有气质。王温的长相俊美，衣服华丽，可对着他却是自愧形拙。暗想不愧为世家公子，配得上任小姐，可心中却有些茫然若失。 去任府的路上，任大公子特意与王温夫妻一车，向他们聊起了妹妹的婚事说：“父母知道妹妹对恩公一往情深，可我父亲出狱，最大的恩人是钱公子的父亲，将来朝廷中的前途也多有赖他们。再说，恩公伉俪情深，妹妹年幼，不知深浅，让恩公见笑了。还得贤伉丽多多劝一劝我家妹子。” 王温捏了捏何清圣的手，对他说道：“这个当然，我只一个山野商贾，如何配得上何小姐？当日之事，出于偶尔，任小姐把感恩等同于情分了，我们夫妻自会好好地劝说她的。” 何清圣紧了紧王温的手，露出一往情深的表情。谈笑间，一行人来到任府。 民间故事里总是夫妻恩爱，现实生活中，常常演译着纷纷合合，看到这，金华斌关上了电脑。几天后，张桂芳忽然叫肚子痛。不会是几天前锤击肚子时动了胎气吧？他忙送她到医院找到熟人陈医生，检查结果出来后，陈医生摇摇头说：“你得对孕妇好些，不能家暴，要知道胎儿是很脆弱的。” 天地良心，我家暴过她吗？可在外人面前说这事，有失男子汉的风度。他只有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称是。 回到家里，张桂芳十分得意地对他说道：“记住，不能再惹我生气，不然，我对他不客气。”说完用手指了指肚子。 这是什么事呀，思来想去，金华斌都想不出自个错在那里，退一万步来说，这跟肚子里的孩子有半毛钱关系吗？但事已至此，他只有点头陪罪，打算辛苦四个月，也得完成人生大事，让着她顺着她哄着她，把儿子生下来再说。论坛的事怎么着都是赚钱的，赚多赚少都没儿子重要。 百无聊赖中，他又一次打开电脑，关注论坛。 第155章 女弄潮儿 丈人接到手机信息后，长叹一声道：“唉，与她妈个命。” “不需太担心的，现在情绪上虽不太稳，但胎象稳定。再说科技发展了，有剖腹产，不会有风险的。”金华斌安慰道：“还有两个月，这些天，我与妈两人一起照顾她，直到生产。” 金华斌的工作本就自由，可以在电脑上自由办公，通过qq遥控指挥，每隔几天去一次，召集大家开个会即可。今段时间，论坛热点就是王温的故事，他给张桂芳做好饭后，翻开论坛继续跟踪： 一封家书寄到皤滩，白双飞与丁曲生接信后十分高兴。临安府是两浙路的府衙所在地，书上记载，钱塘自古繁华，能到大城市走一回，长长见识也不枉此生了。另外，自从鱼精被除去后，他俩的感情迅速升温，正准备谈婚论嫁呢，成婚得征求家主的同意。本次去临安，正是机会。 八月十八观潮节，醉仙居与得月楼将在钱塘江潮前一决高下，以定谁家的酒才是临安城的正宗，这个流言不胫而走。酒好差靠的是酒味，与弄潮水平的高低有什么关系？显然，是得月楼通过支持它的文士们放出的风声。因为他们对自个的酒能否击败醉仙居没有信心，而弄潮是钱塘特有的活动，其它地方的人并不善长。 桌上，一个文士吃吃地笑着说：“听说，本次醉仙楼派出的选手还有个女的？八月观潮，少年百十为群，执旗泅水上，称弄潮之戏。泅水的少年都是光着上身的，这女的参赛，不知将是怎样的一幅光景呢。” 另一文士说道：“兄台这话有失斯文，前期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期有花信女子作弄潮之举，可为我大宋盛世之美谈。听说，这女子已到临安，走，我们到醉仙居看一看，说不定能碰到她，抢先一睹芳容呢。” 北宋之时，礼教还没兴起，商家之女出头露面是平常事，可是，在男儿扎堆的弄潮之戏里，突然出现个女的，却实在是惊世骸俗。让王温始料未及的是，为了一睹女弄潮儿的好奇的酒客成众，使得酒楼的生意大好。 “听说女弄潮儿名叫白双飞，因为从没来过钱塘，为了熟识潮讯，这些天在钱塘江练习着，只偶尔来酒楼。”一酒客神秘兮兮地对着另外的酒客说道：“有渔民昨天在钱塘江里看到潮头立着个白衣的女子，手拿旗帜，吓得跪地就叩头，以为神仙下凡。” 从出海口到潮讯终结处，连绵百十里，究竟她在哪里练习，大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流言越传越广，直把她塑造成一个传奇。 “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鲲鹏水击三千里，组练长驱十万夫。红旗青盖互明末，黑沙白浪相吞屠。人生会合古难必，此情此景那两得。愿君闻此添蜡烛，门外白袍如立鹄。到那天我们一起看潮去，看一看醉仙居女子白双飞与得月楼谁能得胜。”那人发一声喊道：“我们先向任转运使衙门报名，拿一个好位置。” 历年的观潮节都是转运使与海防司共同举办的，因为大宋朝重文轻武，所以，在举办时，还以转运使为主。观潮前几列的位置中，大部分由转运使衙门负责按排。有女子参加弄潮，并且目标直指上一届的魁首得月楼，在钱塘府衙间也引起哄动。如两人实力相当，真的能一较上下，必能引起文坛哄动，出来无数好诗好词，这对自个的官声也有好处，更何况比赛的一方是自个的恩人醉仙居。任大人想了想，这次比赛非同寻常，男女体能不同，规则上也得作一些调整比较好。于是，召集了掌柜与属下官员们商议。 商议时，王温提议道：“胜负规矩以举旗不湿，高、久、欢呼声众者胜不变，因为我醉仙居酒楼为女子参赛，衣着上与男子不同，不得限制即可。”八壹中文网 众人点头答道：“这个自然，女子与男子同，岂不有伤风化？” 临安府群人期待的八月十八观潮节终于到来了，观潮节的高潮当然是弄潮比赛。潮水从远处涌来时，任大人咏词赞道：“天边忽地起轻雷，日耀银戈战阵开。二十万人争一瞬，群龙腾跃怒潮来。古人诚不我欺也。” 看着第一波的潮水涌来，数十个弄潮儿手举自个店铺的旗帜，呼喊着下江，用脚踩着水往涌潮处奔去。怒涛滚滚，把他们卷到其中，可他们踩水的水平确实高超，半个身子在潮头处，，身随潮水的起落而忽上忽下，翻滚起伏，但旗帜始终迎风飘扬。旗湿就飘不起来了，官府司仪在边上看着，一但发现某个旗不飘了，立即示意退下，以坚持时间久者胜出。锣鼓声中，第一波潮水结束，有八名弄潮儿进入下一轮。 又连续三波潮水过去了，第五波时，轮到得月楼的刘铁儿与醉仙居的白双飞同一组出台。人群中起了骚动，白双飞的腰间套了一个采莲的莲桶。在潮水中驾舟的难度比踩水难多了，更何况是一个莲桶呢，因为小，它的方向极难把握，难道说，白双飞能驾着莲桶在潮水中来去自由，不发生侧翻？群人纷纷站起身来，交头接耳，私语不休。 刘铁儿一身的健子肉，一个漂亮的亮相，从空中一个筋斗翻入水中，手中的红旗却牢牢地举在水面，一点也不湿。迎来满堂的喝彩。白双飞却是不紧不慢地走到水里，老老实实地举起旗帜，小心奕奕地踏上浪头，尽力保持旗帜不湿。 围观的官员与掌柜看后纷纷相互议论，这样的水平怎么能与刘铁儿相比，不过，作为女儿身，破天荒地进行弄潮，也确实难得了。任大人眼尖，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现象，就是她的身形平稳，弄潮时上半身晃都不晃一下，暗暗称奇。 弄潮不象赛龙舟，它的比赛更依赖于主观评分，谁愿意错过这精彩的男女对决呢？经过商议，裁判们同意白双飞进入决赛。 第156章 英雌白双飞 最后，共二十多名弄潮儿进入决赛。看到白双飞的表现，刘铁儿笑了笑想，花木兰里唱道，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歌词里的女子也只善于纺织针线而已，八月十八弄湖嘛，还得看自个。 得月楼的刘掌柜走了过来，调笑着对王温说道：“王掌柜，比赛规矩还是不变吧？我们俩赌个彩头，各出一百两银子，赌谁胜，以搏大伙一乐，如何？” 王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很好，很好，钱财乃身外物，我想加个条件，输者到胜者的酒楼里参加庆功宴，当众说三声我服了，如何？” 刘掌柜伸出手掌，两人击掌为誓，赌约乃成。 男女弄潮儿共同争霸，这可是千古未有之举，两人赌约一开，一群掌柜的纷纷跟进，或三十两，或五十两，一百两的，结果，以一倍三的比例押刘铁儿胜。 临结束时，任大人最后出手，押了三百两银子，道：“我出个彩头，押白双飞胜。” 作为主持方的任大人都押她胜了，听说醉仙居与任大人关系非常密切，会不会…………？押宝的人又纷纷后悔不已。 好大的潮水，诗云，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只见远处，当天最大的潮头涌来，刘铁儿兴奋的大叫一声，冲入潮头中，双足如飞转动，站上潮头，大半个身子都在白浪之上，如同腾云的神仙一般，旗一挥，一声爆喊，浪在身后紧跟着，如带着千万虾兵蟹将冲锋的龙王，其它选手也冲入潮头中，可身子没他立的高，跟在他的身后，恬如给他配戏的配角，顿时，喝声雷动，盖住了涛声。 这下子魁首稳了，看你怎么超？刘铁儿扬扬得意地举旗踏水回到岸边。 白双飞上场的姿势一如预赛，稳稳当当地向浪涛中踩去，到了浪涛中央，只见又一排巨浪打来，就要盖过头顶了，看客人全都叫一声不好，这下输定了。正在这时，白双飞的身子一扬，升高了几尺，浪尖打在莲桶上，借助浪的力量，双腿满地用力一蹬，身子从莲桶上脱身而出，升到两丈外的空中，双手一扬，两面红色的旗帜展了开来，共有三丈长，远远望去，如张开翅膀的凤凰在空中展翅飞翔，原来，旗帜是三面折叠在一起的。即使借了浪头之力，要一纵三丈也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在这个关头，白双飞用了神通，现出翅膀，因与旗子合在一起，没有一个人发现。又一个浪打来，把莲桶送到她的脚下，她猛地一个转身，稳稳地落在莲桶中，猛地踩水回到岸边。所有观众都忘记了喝彩，张着嘴，抬着头，半盏茶时间说不出话来。 胜负已分！司仪刚要宣布结果，王温上前说道：“不是白双飞的水平高，而是借了莲桶的机巧，比赛作和局论吧。”说完，把莲桶当众打开，里面是一层猪尿泡，外面包着层木板，相当于现代的救生圈，有了它，自然地可以在浪中长久地浮着，不费吹灰之力。 任大人见状呵呵大笑说：“一开始双方就说定，女弄潮儿的服饰可以不同于男人的，男儿当有男儿的气魄，输就是输。”说完，作词一首 钱江秋来遂浪高，百万民群观海潮。路转千座青山出。弄潮儿，孤身独在潮头立。 多少年来沧海梦，一气连江万古清，万千盛事与潮生。有奇志，女儿红装胜武装。 刘掌柜见有台阶可下，忙过来摇着王温的手道：“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现在，我就对着大伙说三句我服了，晚上，就到你酒楼里讨你的三杯庆功酒喝。” 王温忙回应道：“玩笑之言，怎可当真？刘掌柜贵客光临，王某不胜之喜。” 两人今天才刚刚见面，虽说生意上有所竞争，但并没有正面冲突。刘掌柜是场面上的人，自然懂得花花轿子人担人的道理，当即吩咐手下拿出二百两银子说：“一百为彩头，另一百为贺礼，庆贺醉仙居夺魁。” 醉仙居酒楼张灯结彩，迎接官府送来了的得奖牌匾。庆功宴上，陈掌柜过来敬酒道：“贺喜王掌柜酒楼夺魁，自从上次王掌柜送我无骨花灯后，果如王掌柜的吉言，我的酒楼生意大好，本次能否再给我一千瓶烧酒？” 这可是打入临安市场后第一笔的大生意，谁会与钱过不去啊，王温当场点头答应。 不想与钱过不去的更有刘掌柜，尝到白酒的酒味后，大加赞赏说：“这酒与我们酒楼的相比，确实是各有千秋，但论酒味之浓烈，远胜它酒多也，能不能也给我两千瓶试着销售？” 刘掌柜是临安府饮食界响当当的领军人物，与他冰释前嫌有利于开拓市场。王温当场吩咐伙计准备好酒，庆功宴一结束，就送到他的酒楼里。 庆功宴上，白双飞是绝对的主角，酒至即干，不知喝了多少杯的烧酒。刘铁儿敬到第三回时，醉哄哄地道：“白天弄潮时我只佩服你八份，认为你有投机取巧的成份在，今晚喝酒后是彻底服了，女中豪杰，简直是个英雌。” 世上只有英雄，从没有英雌之称，刘铁儿此称呼一出，被在座的文士们听在眼里，感觉十分新奇，所以，立即在酒席上传开了，纷纷过来敬酒。 看到这里，张华斌进卧室看了看张桂芳，看到她呼吸平稳，睡得香甜，于是，给丈人手机，请他放宽心，一个半月后就到临产期，应当可平安渡过的。 “听天由命吧，但愿现在医院的水平能保佑女儿平安。”手机那头，丈人还是忐忑不安地说：“这几天我睡梦中常常惊醒，似有不详之感。” 看老婆胎象安稳，金华斌抽空作了次公关，补请了杨站长与论坛的管理员与版主们。酒宴结束，又到君侯洗脚中心泡了个脚。期间，朱金泽收集了一些相关的内容，计划不断连载下去。 结束时，杨站长对张华斌与朱金译道：“听说，旅游局对这故事也非常感兴趣，打算在旅游论坛上同期连载，你们好好核计核计。” 第157章 唐灯耀临安 论坛文章引起县旅游部门的关注，当然是好事。可是，对朱金泽而言，文章首发在那儿，却是个艰难的选择。发表在论坛得利，不发表在旅游局论坛却有碍前途。接到手机后，金华斌告诉他道：“你就说文章初稿全部给我了，论坛只是我以你的名义，每天一篇的，这样就不会得罪旅游局了。” 双方商定结果后，论坛继续发表王温故事。 庆祝活动中，针刺无骨花灯次第亮起，再次把醉仙居照得明晃晃的，如同仙境。自从上次陈掌柜发现了花灯无骨这个秘密后，人人都对它充满了好奇。古人多迷信，明明是因代销王温的烧酒让他发了财，陈掌柜却口口声声地说是花灯带给他好运，更增加了大家的好奇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酒后，一些有头有脸的掌柜们又纷纷地问王温针刺无骨花灯是否可以出售给他，价格高无所谓。 把无骨花灯销到临安，这是一门划得来的生意。现在，中秋节刚过，距离元霄节还有好几个月，要操作，时间上也尽来得及。在皤滩就有许多人会制作花灯，钱塘自古繁华，有钱人多得是。不象皤滩，虽说经济不错，但总人口就几千个，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花灯做成规模。造福家乡百姓，为他们谋得一份生机，这比造桥铺路所积的善更大。现在，手上的花灯只有百来只，出售虽说能小赚一笔，但在临安府内造不成多大的影响，对以后的业务不利。临安之中，名气最大的是西湖，何不借白双飞取得弄潮魁首的机会，在西湖边上以庆典为名，夜里进行花灯展览，打开花灯的名声，为花灯正式进入临安作铺垫呢？ 刘掌柜的得月楼正在西湖边上，两条官道与码头的交叉口，地理位置极佳。本次弄潮儿比赛，得月楼的刘铁儿得到第二名，两家联合举办庆典，也是顺理成章。只不知他得到多少好处，才会捧这个场？ 刘掌柜一听，拉来的人气不就是我的生意吗，顿时来了兴趣道：“在我的地点上连办半个月庆典，这不太委屈了白双飞姑娘了，请王兄细道其详。”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王温打开几幅图画，指着画上的人物说道：“在西湖边搭一排彩台，彩台上挂满无骨花灯，让白双飞与刘铁儿等弄潮儿一起，从彩台上以各种花俏的动作往西湖里跳下去，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花样跳水。跳到水里后，再在水里以花样的动作划水，供人观赏，我给它也取了个名字叫花样游泳。跳水与游泳的同时，请艺人或弹或唱，跳水、游泳跟着音乐的节奏进行。” “仁兄真是个商业奇材，为了花灯的销售这般的大费周章，这样吧，兄长我认识一些临安城的书法名家，第一天时，可以请他们前来观赏，请他们给每盏花灯题名，并用小楷说明花灯的妙处，可好？”刘掌柜停了会儿，接着说道：“在商言商，可不知花灯销出后，这个红利怎么分法？” 王温说道：“红利好说，合作一起做这事，五五分成吧。” 刘掌柜神秘地笑了笑说：“这个不行，我不能占你的便宜，灯是你们做得，得拿大头，就三七分成，我三你七，可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今年，你给我特做十盏灯，务求精美大气，并且得在腊月二十日前完成，价格嘛，就算一百两银子一盏，我有它用。” 一百两银子，这是个什么样的天价，一般一盏灯价格高的也不过五六两银子而已。王温一时之间怔在那里，不知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这生意得接同，这十盏灯得两个妹妹动手，其它人没这个水平。王温写了一封家书，送到皤滩。 刘掌柜为什么把酒楼的名字取名为得月楼，取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之意，酒楼部分临水而筑，可以边看水边看月亮的倒影。跳水的彩台很快搭好了，连着三楼的门，周围是一圈的围廊，观众们可以站在围廊里观看。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天气微凉，酒客们正在喝酒，突然，扑通一声，一个白影跳入水中。有人跳水自杀了？酒客们大吃一惊，纷纷跑到窗口或围廊中围观。这时，几十个待女把围廊上的无骨花灯上的布扯了下来，灯光照得湖面如白昼一般，丝竹之声响起。原来，跳下湖的是几个弄潮儿，下去后，排成队型，在湖面转着圈圈。 又一阵急促的音乐声，刘铁儿与白双飞登上跳台，穿着紧身的水靠，水靠上画着精美的花纹，男的健女的俏，酒客们这才知道，这是醉仙楼与得月楼联合举行的庆典，纷纷驻足。两人一个弹跳，在空中作了三个空翻后，整整齐齐地插入水中，竟没溅起半点的水花。喝彩声响起，引来更多宾客与路人的围观。 两人与先下湖的弄潮儿汇聚在一起，在水里游了起来，变化着花样，时而如莲花开放，时而如雁儿成行。以前的舞蹈都是在台上或地面上的，宾客们一生中哪见过这样在水面上的舞蹈，看得人都呆了。音乐声再次响起，台上待女往湖里丢下十几盏花灯，弄潮儿们从水面上一跃而起，每人一盏，拿着灯又一次排出各种各样的花样。夜色里，湖面上彩灯闪闪，即使仙境也无这般奇幻的境致。 “状元及第灯、和气生财灯、绣球迎亲灯……。”游至未期，弄潮儿们一个个报着灯名，走到岸边，把灯挂回到廊沿上与舞台边，刘掌柜请来的书家们上场了，挥毫泼墨，在灯旁写上了灯名与灯谜。王掌柜与刘掌柜走到台前，联合宣布，花样游泳与彩灯展览的活动将持继半个月，半个月后，将对彩灯举行义卖，价高者得，所得钱财用于造桥。 什么叫义卖？大家傻眼了，只听说过善捐，从没听过义卖。王掌柜与刘掌柜在台上详细地说明了义卖的程序与卖得的钱的用处，并发文公布。 第158章 义拍 造桥铺路为大善，并且名字还会被刻在桥头的石碑上。十五天后，义卖开始了。让王温没想到的是，参加义卖的除了富商巨贾与官员们之外，几乎临安府内所有花街柳巷的名媛粉头都到场了，有几个商人在偷偷打量她们。这一次他们可以借着这场前所未有的拍卖的名义仔细是瞧一瞧这些他们平时没有机会接触的临安府内着名妓院的头牌们，看一看能否得到她们的青览。为什么参加的名媛很多，一来是男人们舍得在她们身上花钱，她们的钱来得容易；二来现象有弄潮儿帅哥可看；三来她们相信善恶报应，义拍会给她们带来福报，善事多了，下一世能脱离妓女的身份，投胎到富贵人家为男儿。 义卖与表演交替进行着，第一轮是一百盏普通的无骨花灯，每盏报价三两银子，上面写着，三两银子百桥石，得者一石刻一名。也就是说，拍得者能在铺路的石板上刻上一百个的名字。捐一块铺路石，为他人践踏，才能为自个赎罪，这是宋时某种习俗之一，一直传至现代，鲁迅的祥林婶中就有捐门槛供他人践踏而赎罪的描述。宣传语深得妓女名媛之心，很快，这一百盏无骨花灯就卖完了。第二轮是九十盏高档的无骨花灯，每盏报价五两银子，宣传语中写道，五两银子桥旁石，得者一石刻一名。桥旁刻石则为扬名了，十名善书法的文士手拿笔墨，在边上问清姓名后当场用一张三尺的宣纸把购者的名字写在上面。 最后的一盏是组灯，第一组三灯，图为刘关张三结义，第二组三灯，图为福禄寿三仙，第三组四灯，图为梅兰竹菊四君子。 刘掌柜拍了拍王温的肩膀，笑着说道：“王兄，这几组根据我们昨天的主意，最后的三组灯不再明码标价，而是由在座的富商们轮翻报价，以价高者得，如何？” 王温想了想，感到这个主意十分新奇，可为商之道，讲究明码实价，童叟无欺。不标价，由各人自报价格，不是违背了为商的原则了吗？可本次义卖，卖得的钱是拿来修桥的，是做好事，与普通的商品买卖不同，似不能用普通的买卖来衡量。 刘掌柜看到王温有些心动，紧接着说道：“我们只是因缘际会，玉成其事而已，卖出的钱没有一个铜板入你我的口袋里，反而是往里倒贴钱图个好名声的，你的灯我的围廊可都是成百上千真金白银地投下去的。” 王温凝思一会儿，答道：“听兄长的吩咐，我们试一试，报价从十两银子开始，每次加价一两，以锣声为号，三声无人加价，锣声定音，价高者得？” 刘掌柜呵呵一笑说：“我来喊价，你来敲锣定音，如何？” 王温点头答应后，刘掌柜开始召集所有人，向他们公布规则道：“诸位，最后四件无骨花灯，我们将采取价高者得的方式进行出售。得者将在桥头立四块石碑，每块碑上由我们临安四名举子各写一篇造桥记，与得主的名字一起刻在碑上，与桥一起千古不朽。” 请名士写记并立在桥头，这四名名士平日里的润笔费就不低，每记得超过百两银子。第一组灯开始由十两银子起拍，陈掌柜立即报价一百二十两。 其它掌柜的低声私语着，似被惊住了。没带这么玩的啊，一下子就升高十几倍。 “有没有人报价更高的，没人我可敲锣了？有没有，有没有？”三声话语刚落，当的一声，王温的槌子落了下来，无骨花灯成交。陈掌柜喜滋滋地拿着花灯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就喜欢这句话。”说完，交了银子后拿着灯退下，与文士商量着这记怎么写去了。 福禄寿，人人都想，这灯又被陈掌柜夸得很灵，他们酒楼生意很好就是前些天挂了一盏四季发财灯后引起的。这灯出来后，拍价迅速地突破了二百两。 一老者边咳边报价道：“咳，咳，我出二百零一两。” 到了这个价位，人家都是十两十两地往上加的，你加个一两是什么意思？几位掌柜怒目向他望去，一看之下，立即吓得不出声了，原来，这是临安府知府大人的师爷。民不与官争，刘掌柜示意下，王温又一次敲响铜锣。 拍卖略停了停，白双飞出场了，给大家表演了那天弄潮时的绝技，只见她从三层高的高台跳下来，凭借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凌空翱翔，飘飘然似敦煌的飞天。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再降落在水中。 一袭敦煌飞天舞，惊为天上仙人来！喝彩声后，义拍继续。 刚开始喊价，就听得一个声音道：“二百两，我们要了。”喊价的是四个文士之首董进士，他代表其它三个文士一起喊的。造桥记得他们动的笔，谁人会不识相得罪他们啊，第四盏组灯梅兰竹菊立即有了得主。 佛讲因果报应，道亦强调积善积德人家庆有余，或许，多做些善事就能保佑她们母子平安呢。金华斌平日里算是个无神论者，这些天，被妻子怀孕的事搞得七晕八素的，加上丈人的几番老神道道的操作，心里上产生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想道，多做些善事，说不定就能改运转命，即使不灵，对社会也是个回报。 与苏月红商量后，她也开心地回应道：“现在，qq里有好多慈善群，我们的论坛里开个相应的慈善版块，他们肯定欢迎，这么一来，还会迎来一波注册的热潮。” 这是个公私兼顾的好主意，既宣扬了正能量，又活跃了论坛。两人商定后说干即干，与几个慈善为主题的qq群进行联系，邀请他们进注论坛，有什么活动，可以通过论坛发贴，论坛不收他们费用。八壹中文网 这是个注册人数接近百万的论坛，全县人口总数也不过六十来万人呢。也即代表着超半数的人是非仙居人，论坛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在本县，有这个免费的论坛，qq群主们自然欢迎。 第160章 以蛇入药 万历仙居县志中确有记载，药酒起源无可??考，说不定仙居的道士是源头之一。金华斌笑了笑，继续看朱金泽的文章。 叶掌柜正在为儿子的身体发愁中，因是年老得子，儿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现在，已有二十岁了，因为天天吃药，吃多了对药产生了一种抗拒，一喝下药就哇哇地吐。虽说叶掌柜深通药理，知道该用什么药调理，自个又开着个药铺子，不愁材料，但对儿子的病也是束手无策。 叶掌柜听王温说出设想后，十分感兴趣道：“是药三分毒，都得靠肝解，每天一大碗的苦药，从小喝到大，这儿子命苦啊。我把儿子的药方交给你，如真能用酒浸出药中的精华，效果比水煎的更好，我们一家都感你的大恩大德，你看一看，要配其它什么药酒的，铺子里有什么药的，尽管拿就行，缺什么与我说一声，我给你搞。” 说着，叶掌柜把为儿子调理的补药方子写给了王温，里面的成份为川芎、羌活、赤芍、薏苡仁、黄芩、党参、黄芩、熟地、甘草、肉桂粉等各若干，边给方子边拿出一包包的药，刚拿到一天的份量，王温就看呆了，整整的十大包，比自个每天吃的饭要多上好几倍。是药三分毒，每天这么多的药下去，谁受得了啊。 王温拿到这些药后，将上中药材制成细粉，随后放入瓷缸中，加入烧酒将药粉充分侵泡，盖上外盖，放入阴凉处，浸泡一天，滤掉残留的残渣，拿浸泡出的酒让叶掌柜试一试。叶掌柜喝了几大口，感觉一股热气直通肺腑，不多时，就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劲。连忙道谢说：“按我多年配药的经验，一小杯酒就相当于大碗药，并且，这酒能发热行气，对于药效的发挥也有增强的效果，我让儿子试一试。” 说完，喜滋滋地端给儿子。中医中药极强调经验，叶掌柜卖药多年，也兼给人看病，本身就是当地出名的医生之一，一喝之下，就知药性。 他的儿子体虚，酒量却意外的不错，喝下一小杯后，过了约两个时辰，对他母亲说饿了，要粥。叶掌柜听后欣喜若狂，把他拉到自个的药铺，对他说道：“你的方子见效了，我儿子饿了。我再给你一些药，把这方子调整一下，不久后，肯定能把儿子的病治好。” 王温暗暗好笑，饿了是正常的事情，你想一想，原来肚子里每天二碗苦药水，量大又难消化，普通人装下后胃里也没有更多的空间装米食了，更不用说一个本来就体虚的人。而用酒提取的就不一样了，没这么多的渣渣，一泡尿就没了，空出了胃。 现代人都清楚，酒中的乙醇是有机溶剂，对某些有机的药物有着良好的溶解性，所以，用酒提取比用水煎的效果更好。当然，因为溶解性的增强，提出的成份也发生了某些变化，药效也变了，需要有良医对方子进行修正。王温懂酒，但不懂得药，有了叶掌柜的帮助，以药入酒搞新方子就容易多了。 在两人的精心调理下，半个月后，叶掌柜的儿子脸色红润了很多，每天三餐能有与正常人一样的饭量，酒方也越来越成熟。看着儿子一天比一天健康，叶掌柜开心地说道：“我们给这个药酒取个名字，就叫十全大补酒吧，以后，有什么其它的药酒，我们两家合着做。” 两人坐下来细细地商定后，确定针对不同的人群，确定了四类药酒配方，并进行浸泡，第一类是滋补类药酒，用于气血双亏、脾气虚弱、肝肾阴虚、神经衰弱者，主要由黄芪、人参、鹿茸等制成。第二类是活血化淤类药酒，用于风寒、中风后遗症者有月经病的患者，可以用调经酒、当归酒等。第三类是壮阳类药酒，用于肾阳虚、**功能障碍者，主要由枸杞、三鞭等制成，龟龄集酒。第四类是抗风湿类药酒，取名为追风药酒。 皤滩码头上的人们都靠水而居，码头潮湿，所以，患风湿的人极多，并且有很多严重的风湿病患者。如有一种药酒对它有奇效，不仅仅可以造福他们，同时也绝对的是一条生财之道。追风药酒虽有治风湿的效果，但对严重风湿的见效就太慢了，叶掌柜尝后摇了摇头。 正在这里，外面传来了一声的呼喊：“卖蛇喽，卖蛇喽，剧毒的五步蛇。叶掌柜，你药铺里要不要？” 我怎么没想到呢，蛇是治疗风湿的绝好良药之一，可现在是大冬天，毒蛇都在冬眠中，他是何处捉来的蛇？叶掌柜与王温好奇地把卖蛇者请到厅中。 “这蛇有剧毒，咬一口不出五步即亡，在夏天时怎么敢捉？只能是观察好它的活动规律，在它的洞口做好记号，等到冬天时，拿锄头挖出它的洞穴，它睡得死死的，自然是手到擒来。”捕蛇者边说边比划着挖洞的动作道：“我们世代以捕蛇为业，都是夏天找洞，冬天挖坑的，所以，从没失手的时候。” 中药中，有一个治疗风湿的良方，就是把乌梢蛇、银环蛇、蝮蛇等捉住后，晒成蛇干，再与其它中药一起煎煮后服下，不知把它拿来浸酒，是否会另有奇效？叶掌柜从捕蛇者手中购下五步蛇，并询问他有无可能捉住乌梢蛇、银环蛇等。 捕蛇者点了点头说：“这个不难，我们都已做好记号，只要掌柜的肯付钱，明天，我把它捉到铺中交货。” 第二天，捕蛇者真的拿来几条银环蛇与乌梢蛇，叶掌柜配上了青风藤、桂枝、附子、生地黄、黄芪、牛膝、白术、狗脊、防风、羌活、五加皮、芍药、丹参、甘草等，一起浸到酒中，并进行加热，两天后，尝了一下浸出的药汁，似已有些效果，但浓度不高，估算得再热浸个十几天或冷浸泡个一年半载的效果才能达到最佳。 自个没风湿，试疗效还得在船老大们中找个重症的才能试出效果来。叶掌柜想起了码头的崔梢公，年轻时身强力壮，意气风发，在码头极有威望。得风湿后象变了一个人，连动一动也困难，正好拿他来做试验。 第159章 药酒的起源 看着在临安城里新开的醉仙居酒楼与酒铺，再看看无骨花灯在义卖中大受欢迎的现象，王温心中有了底。临安城富贵人家多，做个一万盏，还是有把握在短时间内销完的。看着醉仙居酒楼灯火通明，但无骨花灯除了门口的两盏之外，其它的全部销售一空的景象，他感慨万千， 第一次出远门就是两个月，爸妈早已年过七旬，十年之后，怕也无人再能为我在老家亮起花灯，指引我的漫漫归家路了…。这么一想后，一股浓烈的思乡情绪油然而生。王温把临安城的生意交给了卢管家，他在王家酒铺多年，为人忠诚厚道，待人接物略略大方，应当可以不负所托的。义卖结束，王温等一行向任大人告辞，计划不日返回永安。 任夫人当即表态：“永安地偏人稀，远不若临安之繁华，何不把父母也接过来一起在临安定居，我们俩家也有个照应。” “故土难离，叶落归根，父母年纪已大，受不了车马劳顿。”王温看了看白双飞与丁曲生道：“另外，他们俩计划在春节前挑个好日子在老家完婚。” “你们俩要完婚了，喜事。”任玉衡边说边去闺房中挑出几样珠宝道：“这几样作为你们结婚的贺礼，给妹妹留个念想。”又转过头来对任夫人说：“他们日子定后，我们也去永安，一起参加他们的婚礼吧？” “傻女儿，你父亲上任的第一年，官僚之间颇多应酬，我与你娘都走不出去。”任夫人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到时叫你二哥与钱公子陪你去。” 任小姐羞赧地说道：“谁要他陪。”说完，拉着白双飞与王小米的手，进她的房里说悄悄话去了。 何清圣笑着对她说道：“有什么体己的话要瞒着我？” 任玉衡嘻的一笑道：“你已有了王温哥哥，不能听。” 过了半个时辰，她们嘻嘻哈哈地回到餐桌上，笑个不停，任凭何清圣怎么问，都不告诉她说了些什么。任大人、刘掌柜、陈掌柜等分别给举行了饯行宴后，王温一行乘船回永安。 一万盏针刺无骨花灯的订单下到了皤滩，材料也随船同期采购运达。一盏三两银子的价格，这可是普通老百姓半年的收入呢，两千妇女，每家五盏，一家人一年的开销都有了，皤滩的所有妇女们全沸腾了。 安排好活计后，王温夫妇到西郭洋老家。才两个月，爸妈两鬓又添了很多的白发，身体也佝偻了很多。父母在，不远行，是得好好陪陪俩老人家，不能再为了钱财而出远门了。夫妇俩陪着两老，絮絮叨叨地向他们说起了本次临安之行的见闻。 刚从父母房间出来，丁天禄前来汇报，说是金刚刺酒已经发酵完毕，准备蒸酒中，需要王温夫妇去蒸房看一看，一起看花摘酒。 进入酒窑后，丁天禄捧出一坛酒，从里倒出一碗，与另一碗新酒进行放在一起，向王温夫妇道：“报家主得知，我们蒸出的酒与米酒不同，似越放酒质越好。” “还有这事？”王温夫妇了品了品，果然如此，这可是个重大的发现。连忙到酒窑中，把不同存放时间的酒一一地进行了对比，一年前的比现在刚刚酿出的品质要高了一个档次。 在这之前，只有低度酒，酒精度只有十几度左右，容易长菌，所以，酒的保质期只有几个月，放久了会有异味，而王温夫妇的蒸出酒因为酒精度高，杀菌力强，所以，陈酒比新酒品质更好。 查了一下库存，一开始酿的酒中，大部分都已售出，只余下三缸。王温夫妇忙吩咐这三缸酒封存起来，不得再向外出售。做好这事后，与丁天禄一起，来到蒸房进行看花摘酒。 看花摘酒时，夫妇俩感觉，这金刚刺酒有些奇怪，入口和顺清冽，落口淡薄，后味怡畅，然后劲十分厉害。 王温装了一杯酒，请老父亲品一品。王清波品后，感觉有一股热气直逼全身关节，感觉多年折磨自个的关节风湿似好了些，活动了一下筋骨，果然疼痛有所减轻。 金刚刺有“除风湿，活血，解毒，镇惊息风的作用，用它可以治风湿腰腿痛，小儿惊风，肠炎，疮疖，瘰疬，难道说用它蒸的酒的也有功效?听得王清波这么一说，王温一激灵，有了个灵感。酒能活血，用作辅药之用，早有记载。药随气出，虽说也有可能，但大部分的药还是留在水中的。自古煎药多用沸水慢煮，几个时辰后方才成药，因为水煮温度高，很多药因之失效。自个曾多次的尝试过用植物浸入酒中提香，几乎是百试百灵，蒸出的酒，因为其味浓，是否可以浸出药材中的精华，从而得到比用水煎药材疗效更好的药酒呢。 永安溪旁的叶氏祖传有一项特殊的功能，能用绳索悬崖而下，采得各种生长于峭壁上的草药，他们家族在皤滩开了一间叶氏药铺，经营自采的及各地贩运的药材。因为时常需要香料等浸酒，王温是他们药铺的老客户了，与叶掌柜极熟。想到这里，他来到了叶氏药铺，找到叶掌柜商量药酒一事。 药酒的起源也在仙居？金华斌沉思了一会，拨通了朱金泽的qq电话，问起情况道：“这是你的再创作，还是民间口口相传的？” “有了烧酒，用它浸泡药材试一试，这是最正常的事，怎么，对这有疑问？”他不解地答道：“当然是民间收集的呀。” “仙居出名的只有杨梅酒，从不见有其它药酒呀。” “你多看一看县志里有关道士的记载，元朝修真士广元道长就有用烧酒浸泡了十几种药材练成丹药的故事，上百斤药近千斤酒，浓缩成五颗红丹，香闻里许，后被大鸟叼走，感叹与仙无缘后病故。”停顿了会儿，他又说道：“万历仙居县志中记载的，我这里有一本复印件，可以借你看一看，一个要求，只能你过来现场看，不得拍照或复印。” 民俗研究人员对资料的保守金华斌已习已为常，这是他们吃饭的本钱之一，于是含笑答应。 第161章 福兮祸兮 连续喝了三天蛇酒后，崔梢公能自个穿衣服了，又过了二天，已能拿起撑杆重新撑船，含笑着与大伙打招呼。 船老大人天天在水上漂，大多都有风湿症，随着梢公与船老大们的口口相传，很快，叶掌柜的药铺门庭若市，都是向他购治风湿的药酒的。又拓展了一门生财之道，醉仙居的利润再一次快速增涨中。 皤滩乡的这个年家家都过得舒身爽意，花灯生意为每家都带来了丰厚的收益，白酒生意使得所有酒楼都喜笑颜开，提货的客户盈门，有钱的客户多了，连带着使得客栈、商铺、妓院的生意全部大好。这是王温一家与白双飞等临安行带来的结果。 白双飞与丁曲生的婚礼放在正月十五日举行，与元霄闹花灯同步。元霄节本非结婚的最佳吉日，为什么选择这一天，是因为皤滩民众与何陈两家的族老等经过讨论，认为花灯的热销，白双飞在临安府钱塘江上惊人的一跳有着奇功，现在，人人发财了，为感念他们的恩德，作了这样的选择，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庆祝他们成亲。 举乡同庆！每户出银三两，在距元霄节还有三天时，就开始在皤滩街上摆开流水席。皤滩处于水陆交汇处，各地物产多聚于此，席上布满八方来的珍馐，其中，自然少不了永安特色的十四夜羹与咸酸饭等传统食物。三天之内，凡到皤滩乡的，住者免租，食者自取，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元宵节前一天，街上流行着一首儿歌，元宵节，送花灯，健康灯，享太平；如意灯，好运逢；辉煌灯，事业成；富贵灯，生意兴；幸福灯，天天明；感情灯，日日红。这是王温的两个妹妹王小米与王小珠边编无骨花灯时与小妹姐们哼着助兴解乏的，不知怎么的被一帮儿童听到后传唱了出去，结果，满大街都是这童稚的儿歌声。 桐江书院的同窗写的贺《清玉案·元夕贺新婚》被挂在醉仙楼的显眼处，供大家欣赏。 火树银花映皤滩，星如雨，街如龙。八方顾客齐云集，醉仙楼里，莺歌燕舞，酒满夜光杯。 冰肌玉骨白双飞，体健如虎丁曲生。仁心义举动钱塘，琴瑟和皆，今霄醉卧软红纱帐里。 皤滩巴掌大的地方，从街头走到街尾也就五里路，白双飞住的醉仙居后院到丁曲生的码头边的新房，前后不到二里地。元宵节到了，全皤滩的人都自发地加入到迎亲的队伍中，早上早早地就在醉仙居的门口等着新郎。 巳时到了，新郎跨着高大青聪马过来。江浙一带不产马，马是临安的刘掌柜作为贺礼提前派人送的。紧跟着的是十二个精壮的青年，骑着黄牛，牛背上两个框，框里装满了糖颗，边走边把糖颗撒向空中，引得小儿们一路的哄抢。 迎亲的与闹花灯的队伍合在一起，踩高跷的、带着胖阿福面俱的且歌且舞。婚礼上高朋满座，热闹自不待言。入夜，闹元宵正式开始，更是热闹非凡。皤滩的商户们刚刚因为无骨花灯发了大财，人人家中都还留有没售出而自用的花灯，入夜后，往门前一挂，整个街都亮堂了起来。正如诗中所云：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半夜，闹洞房结束了，王小米与王小珠两姐妹还处在兴奋之中不能入睡，手牵着手从窗口仰望着星空，看了一会后，又开始用针刺起星空灯。突然，两姐妹同时啊了一声，针不小心刺到手指上了，滴下一滴鲜血。连这也有心灵感应？两姐妹对望一眼，又同时望向星空。奇怪，月亮还没有完全下山，都说月明星稀，可就在这样的月夜里，平时昏暗不明的酒旗星今夜里却突然明亮了起来。这不是好兆头，有古诗写道：谁遣酒旗耀，天文列其位。彩微尝似酣，芒弱偏如醉。唯忧犯帝座，只恐骑天驷。若遇卷舌星，谗君应堕地。说的意思就是酒后话多，被小人听去，学舌到玉帝这里，引得玉帝降罪。 天下本无烧酒，哥哥王温蒸酒问世后，因为酒性浓烈，喝者易醉，醉鬼嘛，酒后多胡话。听说哥哥出生时就有异象，蜜蜂绕房，这酒旗星突然明亮了，会不会应到哥哥的身上？上应星宿的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可哥哥只是个有钱的酒铺掌柜而已，算不上跺一跺脚就地动山摇的大人物，这无可能。这么一想后，两姐妹没再多虑，又安心地刺绣起无骨花灯起来。 结婚第三天，正月十八，是白双飞回门的日子。白双飞是王清波夫妇的义女，回门也就是回到醉仙居后院看望二老。正给两老敬茶时，突然，码头上鼓乐喧天，船老大崔某急急地跑进来道喜说：“王掌柜大喜，有从宫里的官员过来，圣旨表彰你们一家献灯有功，已到码头了。” 献灯有功，今年的无骨花灯只在临安府里销售，还没销到东京，更没进贡到皇宫里，这功从何处而来？王温怔了怔，拿了二两银子给催梢公作为赏钱后，连忙准备接旨。 一家人只是寻常的商人，不是官宦出身的，不知礼仪，幸亏有任玉衡与她的未婚夫钱公子在，在他俩的指点下，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摆好香案，焚上檀香。 县令陪着传旨的官员进来了，官员刚刚传完旨，还没坐下喝茶，只听得咕冬一声，王清波夫妇一起跌倒在地，激动得昏了过去。边上的叶掌柜给把了一下脉，暗暗地把王温等三人拉到边上说道：“老人家大喜之下，一口啖冲了上来，噎住了喉咙，恐怕有些风险。” 祸福本无常，看到这里，金华斌忽地感到心里一痛，忙跑到卧室去看望张桂芳，看见她正痛的在床上打滚。陪她到医院后，疼痛感又消失了。x光检查的结果，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怎么回事，脐带缠住了脖子，其它指标倒一切正常。手机告之丈人后，他沉默了会儿，极悲伤的口气回复道：“这儿子将来命运多舛，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162章 花灯与钦差 家事最大也没朝廷事大，传旨的官员还在边上。王温安置了父母后，回到大厅，给传旨的官员送上了一份厚礼后，双方坐下说起了无骨花灯进京的情况。原来，是临安府的刘掌柜向他们订购了十盏针刺无骨花灯后，以自个的名义献给自个的后台权臣丁谓，再由丁谓献给皇帝皇后。 传旨官收到礼物后，客气地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进献花灯的前些夜，皇上与皇后两人常常夜不能寐，看到花灯后，吾皇说不出的欢喜，吩咐把它挂在宫门上，从此以后，能安然入睡。皇上与皇后大喜，追根寻源，原来这花灯出自于你们家之手，所以，派本官传旨奖励有功人员，临安的刘掌柜与你们等，并着旨以后每年元宵节前，进贡花灯十对。” 好深的心机，听完传旨官的叙说，王温暗暗地赞叹着刘掌柜。在临安时，他看到花灯制作十分精美，便起了把它作贡品之心，所以，不惜巨金向自个订购了十盏花灯，进贡后又不掠人之美，明确地向朝廷说明花灯是我们一家人制作的，这场活干下来，人人讨喜。 花灯成为贡品，名气必然大涨，以后的生意就更好做了。王温接旨后请钦差大人到醉仙居酒楼用餐，席间，端上了上好的烧酒。几杯酒下肚后，钦差微有醉意，醺醺然地说道：“这酒比我在琼林宴上的御酒还要好喝，在京城里也从没喝到过。” 王温躬了躬身体道：“启禀钦差大人，这是我们酒楼自酿的，叫醉仙酒。”边说边使眼色，让伙计装好一百瓶酒，给放到他的行李中。 钦差看到后，回复说：“不是本官贪心，花灯可以成为贡品，这酒更胜花灯多也，同样可以成为贡品。” 王温跪下叩头道谢道：“多谢大人玉成。”于是，另外再装了一千瓶，由钦差送到京城里后，再设法送到宫中。 席间，宾主尽欢。架不住烧酒的酒意，钦差大人向大家讲起了花灯入宫的传闻：“我向诸位透露一个秘密，你们千万不可外传。你们知道现在大宋皇后是什么出身的吗？” 太后的出身低微，人所共知，可宫纬间的事，知道也得作不知道。王温等连忙摇了摇头，齐说不知。 钦差左右看了看，似担心隔墙有耳后，接着说道：“太后进宫前以打花鼓为生，进宫之后，闻得朝臣讥笑她出身低微，一怒之下，把这几个朝臣贬官流放到岭南。岭南为南蛮之地，多瘴气，朝臣贬官后不久，就得病离世。大年前的十几天，奏章送到朝中。听宫人说，不几日，宫中闹鬼，是几位被贬的大人作崇，闹得皇后整夜不得眠，请了和尚与道士作法也没作用。无骨花灯送达，点亮后只见灯中冒出柔和的光线，有一种平和之气，罩在宫门口，从此以后，宫中再也不见几位被贬大人的鬼魂。不然的话，贡品有千万，朝廷又怎么会专门派钦差传旨嘉奖呢。” 王温由白双飞修仙的事情上，清楚两位妹妹们所制的花灯中，确有神奇的力量，为什么鬼魂远避，是因这个原因，但其中关窍不可明说。忙敬酒说道：“圣天子在位，自有上天保佑，百神呵护，花灯之说，只是凑巧。” 送走钦差，王温忙到后院去看望父母，发现他们气息微弱但脸色却十分兴奋，还没有在钦差带来的巨大的荣誉中醒悟过来。叶掌柜却在边上愁眉苦脸的，拉着他到房外说道：“你父母身体虚弱，过度兴奋消耗了太多的精神与体能，我用助眠定神的药物无法让他们入睡，这样下去，恐怕……。” 所谓乐极生悲，指的就是这个了。王温摇了摇头，吩咐在房间的周围挂上两个妹妹亲手做的无骨花灯，希望花灯的力量，对恢复他们的健康有帮助。 花灯亮起来了，氤氤氲氲地冒出柔和的热气，父母的脸色似有所好转，有了一丝血色，可还是没闭眼睡觉。王温心中起了一丝不安，注视着周围的无骨花灯，热气更浓了，并且热气中带有一些说不出香味的香气来。飘飘渺渺的，说不出的舒服。他在调酒的过程中，接触过无数的香气，可以说，对世上的香气，没有几个人比他更熟了，可他也嗅不出这香气是什么香来着。制作无骨花灯的材料是自个亲自从临安府带来的宣纸与浆糊等等，没有能发香气的物质在里面。 入夜，一阵风吹来，无骨花灯晃荡了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的声音，如同仙乐。灯是纸糊的，没有任何金属构件，怎么能发出风铃被吹动的声音呢？兄妹三都感到其中有些古怪。正在这时，王清波夫妇俩从床上坐了起来，似于对面什么人在对话，但说的是什么，兄妹三一句也听不清。 过了一会儿，香气与叮当声都消散了，夫妻俩站起来，体能也似恢复了正常，对三兄妹说道：“你们叁给准备下洗澡水，我们夫妇得走了。刚才无常来过，说我们一世行善积德，下一世将投胎到富贵人家。最遗憾的是这一世没有机会抱孙子。” 刚看到这里，丈人开门进来找他，闲聊时眼睛扫了扫电脑，也被论坛上的内容吸引了，看完后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有没有机会抱上外孙。” 原来，昨天通完电话后，丈人一直心中不安，又是翻古书，又是投铜板算命，结果都是不吉，所以忍不住过来看一下女儿。 “我悄悄地踉你说，你千万不能告诉我女儿。”他向卧室方向努了努嘴说道：“相书中说道，脐带缠颈，有碍命格，这些天你一定得注意。” 金华斌安慰道：“古人没剖腹产，脐带缠颈一拉就可能会是一条人命，现在医学发达，没事的。” 他又一次老神道道地说：“我也希望没事，可昨天常做恶梦，占卦结果又不好。”搞得金华斌也有些心神不安起来。送走丈人后，他定了定神，继续进入论坛。 第163章 勾兑出好酒 洗完澡后，王清波夫妇躺在床上安然去世了。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去世前没有半点的痛苦。去世的同时，朝廷表彰的牌坊也送到了。这是喜丧，但父母的离世还是让王温兄妹三痛哭流涕。临安的业务刚刚打开，京城的销路也有了一些眉目，王温本想大展拳脚的，但父母辞世，得守孝三年，不能离开家乡，所有的宏图都不能亲力亲为。 醉仙居是由皤滩各个酒楼联合出资的，每个酒楼的掌柜都是经商的行家里手，把他们派到临安与汴京，撑起这个生意困难不大，自个就留在家乡好好地钻一钻酿酒的工艺吧。想通了这一点，王温释然了，刚好，前一段时间，丁天禄发现酒的窑藏时间越久，品质越好。蒸出的酒中，头尾与中间的质量不一，去掉的头尾如何处理也是一个问题，其中有大量的细节需要研究。 看花摘酒后留下很多的头尾，王温与何清圣夫妇把它们取过来，尝了一下，尾酒中有些带涩味，有些带酸味，用不同的比例混和，产生了一种新的味道，酒质变得好更好喝了，酒味偏淡。蒸出的头酒酒性偏烈，与尾酒混和后，又产生了一种口味略有差别的新酒。 用现代的科学知识解释，就是一种差酒含的某种或数种微量成分偏多，而另外的微量成分却偏少;另一种差酒恰好与上述差酒的情况相反，于是一经勾兑，互相得到补充，差酒就会变好。比如带酸味的酒与带涩味的酒相勾兑，会使酒质变好。王温夫妇不知酒中成份的差别，苦思之后，记录道理如下：尾酒得其阳，所以，酒味烈而灼；尾酒得其阴，故酒味略淡而酸。两相混和，阴阳得以调和，所以，味变美也。 王温正在后院调酒时，伙计来报说：“掌柜，铺子里来了一位客商，硬说我们的酒以次充好，要求调换。现在门口吵闹中，请掌柜定夺。” 烧酒销售目前全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何来以次充好？不过，开门做生意的，得笑迎八方客，客商有意见了，自然得听听，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夫妇俩吩咐把客商请到了客厅中待茶。 客商拿出两瓶酒，当着夫妇的面打开说：“你们俩尝尝，酒味是否一样？” 王温夫妇一尝，酒性都很烈，但味道确实有些不同，一瓶酒有些酸，一瓶酒有些带涩。原因也很清楚，酿出的每窑酒基酒质量不一，两瓶酒刚好是不同窑出来的，但绝非以次充好。夫妇两向他作了解释，客户听后，还是愤愤不平，说道：“不是我找事，当日，来了两位大客户，宴客时，我开了你家的酒让他们品尝，他们先是赞不绝口，开到第二瓶时，却皱起了眉头。后来，我家的生意泡汤了，你说你们家就不能以统一的酒味发给我们吗？” 统一的酒味，制酒时，因为粮食的质量不一，发酵的曲不同，时间不一温度不同，加上蒸酒时截出的成份不一，每窑酒味一个样，谈何容易？可要把产品销到全大宋，真的有这个必要，不然，方法泄密了，真的会出现别人打着自个牌子的情况。夫妇两刚好发现勾兑后的酒味比之前的更好，如把不同窑的酒进行勾兑，酒味统一的问题有望解决。 王温夫妇听罢，请他上座，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他提出的意见，在吩咐换酒的同时，另加了百瓶作为补偿。并且，请他作为醉仙居的观察员，每月给银十两，专门到各地品尝醉仙居的酒，如发现有不同味道的，记录下来，寄信到这里，以便后来改进。 本想多换几瓶好酒的，没想到天上掉下来这么个美差，可以在全宋各地的醉仙居酒铺免费喝酒，还有薪水拿，许掌柜高高兴兴地拿着酒后走了。 酒质标准化，这事如能办成，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必可使得醉仙居的酒名扬天下的同时，无人能仿冒，无论是大宋还是大辽，标准化制作的只有度量衡等器具及兵器。客人走后，王温夫妇立即召集丁氏兄弟及各大掌柜共同商量。 席上，王温夫妇先向各位掌柜展示了刚刚发现的勾兑方法，不同酒味的烧酒经过混和后，得到了品质更好的酒。然后发言道：“刚才，有客商来访，提出我们醉仙居的酒，每瓶酒味不同，影响了他的生意，今天请各位前来，是想把我们醉仙居的酒进行勾兑分级，保持每级的口味一样，同级同价，销往全国。” 醉仙居的烧酒全国独一无二，正在热销中，有这个必要吗？掌柜中起了嗡嗡声。王温示意他们静一静后说道：“我们的烧酒出来了，蒸酒的装置并不复杂，虽说，我们采取了保密措施，呆谁又能保证不被他人学去或破译呢？只有保证我们自个的酒质，才能让醉仙居酒长久地立于不败之地。” 酒质标准化，先得定下每个级别的基酒，质量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差，并且能通过勾兑实现它。其次，酒质是靠口尝出来的，得建立起一支品酒的队伍。 看到这里，金华斌感觉得回文化站召集大家开个会了。近两个月来，都是遥控指挥，有道是人心隔肚皮，视频与面对面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经常面对面，队伍才有凝聚力。 办公室里，老李正对着两个年轻人训话，看到金华斌进来，尴尬地笑了笑，吩咐他们先出去。 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奇地问道：“这两青年是谁？” 老李有些不自然地回复：“传媒大专毕业，刚应聘到公司的，第二天上班。” 我们的公司只是个小公司，总共也就七个人，新招了两人我这个公司的一把手都不知道？金华斌有些生气了，问道：“招人为什么不在手机里跟我打个招呼？” “这不，你老婆将生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再说，他们到这里也是上面的意思。”老李边说边用手指了指房顶。 “上面指的是谁？怎么着得给我这个法人一个面子吧？我也不为难你，再组织一次面试，不合格我来回。”金华斌生气说：“我们的庙小，还容纳不了这么多神，多两人就多两份支出。他们的工资在你们的收入上均？” 第164章 选拨酒先生 面试了解的结果，两位虽说专业对口，但只是两学渣，父母本想给安排到机关单位过渡一个，时机适宜时再设法转成正式编制。杨站长推辞不了，就耍了个花枪，给放到了这里。 在这里他们是干不长的，时间一久，自然会明白曲线转正的路走不通，这不是跳板而是墙壁，因为我们自个都还没编制呢。张华斌想通了这一点，不情不愿地把他们收了下来，并安排他们作论坛的推广工作，每多一个活跃注册人数，就给一块钱的提成。两人虽说专业知识不怎样，可社会关系却广，不到两月，拉到一万多个注册。怎么做到的呢？张华斌很好奇，一问之下，答曰：“我跟家里说了下，家里吩咐各公司工会发动工人每人注册并每月跟贴，把跟贴的数量与工会考核挂钩呗。” 我都忘了他俩有个县总工会任职的舅舅，又不用企业化钱，打个招呼就行，对他们而言，确实是举手之劳。 安排完这事后，金华斌继续关注论坛的故事。 醉仙居酒铺与酒楼现在已在临安与汴京都开了分号，计划每路每州的衙门所在地都给开个分号。酿酒的作坊也得在各路另建，免却粮食与酒在路途运输的费用。这得需要很多的品酒人在作坊里把握酒的质量。只现在的几个掌柜是远远不够的，得向外招人。 “一曲新词酒一杯，永安鱼肥酒更美。邀君陪吾醉几回。”王温在码头上挂出横幅，并贴出招聘启事，招聘酒先生，启事道：“醉仙居酒楼招收酒先生，凡善饮而知酒味者都可报名，一经录取，将派往大宋各酒铺，月例银二两，每年给假一月，年底另有分红若干。考试在十日后举行。” 这是什么美差啊，工作就是每天喝喝美酒，并且可以到大城市涨涨见识。消息一经码头船老大们口口相传，很快的，报名人数达到近百人，并且以文人居多。 招聘考试在二月二十进行，是日，风和日丽。醉仙居前又一次热闹了起来，门口竖着李白的诗道：晚酌东窗下，流莺复在兹。春风与醉客，今日乃相宜。 考核的顺序是现场放着十杯不同质量的酒，由参考者“一看，二嗅，三尝”。首先观察酒色，看是否有悬浮、沉淀、杂物等；其次便是闻酒气，按照香气淡或浓度低的酒样先品，再品评香气浓或浓度高的酒样的顺序，然后是口尝酒味，包括鼻孔呼出的香气、回味后味等，最后便是确定酒的风格、酒体和个性等。写出评语并对十种酒的酒质好差进行排名。 参加的文人们品了品酒后，一个个地诗兴大发，只一味地夸奖酒好，酒好在何处，好差排名等全然乱套了。作为评委的掌柜、丁氏兄弟、白双飞等大失所望。只有一个柴姓的老食客能准确地评出酒的好差，但他本是个富翁，只是图个好奇才来参加的。 看样子现在这种招聘的方法有问题，能准确地分辨出酒质高低的只有世家弟子或酒铺的掌柜，普通人平时没有多少喝酒的机会，文人又只会夸夸其谈，对酒好差并没有辨断力。但世家弟子们又怎可能参加这样的招聘呢。唯一的方法只有招一些有天赋的少年，自个培训。它的天赋不仅仅是知慧，而是具有敏锐的色觉、视觉、嗅觉、味觉和分析、推理、判断能力；具备准确的表达能力和计算能力。 王温召集掌柜们商量后，把考试的内容变成了目观之能辨酒之色、知美丑、鼻嗅之能晓香臭、舌尝之能品味道之酸甜苦辣者，可以入选作为学徒。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出师后再担任酒先生。 刚才参加了酒先生面试的纷纷议论，朝廷科举，只考文章，醉仙居招酒先生，却要考这么多的内容，这不比中进士还难？考中了学徒满后也只是做个富家翁，朝廷重文章，只有中进士才能有社会地位，不考也罢。可说归说，待遇放在这里，除部分人知难而退，大部分人还是想试一试运气。 “闻香识酒非酒鬼，唯有富贵闲人，才能得酒中真味。”王温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宣传按色觉、视觉、嗅觉、味觉等几项进行考试，最后，在二百多名的报考人员中，取了十名优胜者，作为学徒，由丁曲生、白双飞夫妇给他们授课。 “学习烧酒质量鉴别，最重要的是先了解各类香型酒的风格。”丁曲生在醉仙居酒楼中给他们授课道：“熟悉酒的风格是一个基础，如浓香型白酒窖香浓郁、绵甜爽洌、香味谐调、尾净味长；酱香型烧酒酱香突出、幽雅细腻、酒体醇厚、回味悠长、空杯留香持久；米香型烧酒米香清雅、入口绵柔、落口爽净、口味怡畅……除了要掌握每个香型酒的特点，还要在同一类型、不同质量酒的品评中找出相互间的差别。此外，还需要对各等级酒作出鉴评。” 说完，在酒窑中拿出不同种类的酒，让大家一一地品尝。紧接着说道：“作为评酒先生，品酒的环境很重要，要求较清洁整齐、无异杂气味、空气新鲜、光线充足，保持不冷不热的。温度，为了保证品评结果的准确，一般在品酒前12时辰就把品酒样放置在同一室内，使各轮次的酒样温度保持一致，以免影响品酒的结果。而对于酒先生，则有着严格的规定，如在品酒期间不吃刺激性强的食物；在品酒期间和休息时也不准饮酒等。” “一般的品酒顺序为：先看色后闻香再尝味，最后作记录。”丁曲生表示，整个过程并不复杂，但需要一定的技巧，这主要表现在快速、准确上，“稍不留神”便会影响整个品评的结果。 对于品酒的技巧，丁曲生说，闻香时，先按编号操作一遍，再颠倒顺序操作，如此反复几次，选出最好与最次的，然后将不相上下的作反复比较，边闻香边作记录，不断调整改正。待闻香结束后，稍作休息再开始品味。品味时，先从香气淡的开始，由淡而浓反复几次，把暴香与异香的留到最后尝品，以免口腔受到干扰，最后检查回味后便可定局。 第165章 授课与修道 第一堂课就让每个学生品尝了八种不同的美酒。这些人一辈子没喝过这么烈的烧酒，有些醉醺醺了，看到第二堂给他们上课的是白双飞，借着酒劲对她说道：“师娘，听说上一年你在临安把所有弄潮儿全部放倒了，那一次共喝了多少酒？” 白双飞板起脸认真地说：“那不是喝了多少的问题，主要是每一次喝酒，都当成一种学习和摸索。酒量大只能证明你是个酒鬼，酒品好能证明你的人品，能闻香识酒，才能证明你是个酒先生。在品酒的时候，不可以先尝后闻，也不可以先过了酒瘾再品酒。” 一个学生问道：“可是，我品着品着就醉倒了怎么办？” “醉倒就不配当酒先生，以后，你们每天要对多种酒进行品评，精力要求比较集中，这对酒先生自身的“酒量”和身体状况就会有一定的要求。酒先生需要一定的酒量是肯定的，不过，在品酒的时候，酒先生一般都能掌握一定的技巧，如将酒品完后再吐出，漱一下口休息一会再接着品，这样才不会让舌头麻痹。”白双飞示范了一下如何品酒后，继续说道：“酒先生没有自制力，出现‘喝醉’的现象，几轮下来，已是脸色绯红，站立不稳，那么，对不起，请你们卷起铺盖回家。” 白双飞授课的内容是闻香，桌上是从叶掌柜药铺里拿来的各种各样香料，给包在布袋中，隔着布包写出香料的名称与香型。学生们从来没在药铺里呆过，即使打开布袋也认不出，更不要说是包着的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你们连香料也嗅不出来，又怎么能闻香识酒呢？给你们一个简单些的任务，我从每包里拿出少许香料，重新包上，你们闻一闻，找到对应的香袋，今天的就算是通过了，不然，对不起，自打手心三十板。”白双飞板着脸，把一小片一小片的香料递到各人的手中，扬了扬戒尺。这一次，学徒中除了一个没有找对香袋，其它的都没出错。 学徒的水平一天一天地提高，一个季度后，又到新粮上市季，该蒸白酒重新酿新酒了，蒸酒房里不断地产出不同风格的酒，学徒们忙碌开了，一天当中就得尝试多种不同风格的酒，反复进行对比练习，如果两杯同样的酒给出的评语不一样，则表示还没完全了解该酒的特性……总之，这是一门不能带有丝毫侥幸心理的课程。 看着学徒们每品出一种新酒，就意气风发地给它分类定级，每个人的定级越来越准确，丁曲生与白双飞展开了笑脸，这帮小伙子们不久就可以出师，成为名附其实的酒先生，走向各个酒铺了。他俩的成就感也越来越强。 皤滩虽好，但人间烟火气息太重，不适合两人修道。所以，在授课之余，他们常常到圣湖石长坑隐居修道。据传，安岭的天堂尖是银河之水渗下来，一路流到了圣湖石长坑，坑水因混有银河仙水，可使人喝一口神清气爽，喝一缸延年益寿，长期喝会长生不老。因为石长坑的水带有天地之灵气，故由石长坑起源的溪流到了临海一带就被叫做灵江。 丁曲生与白双飞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不利于隐居。所以，两人化名成丁麻车与牛白露，在住宿的地方种满鲜花，取名为百花村。两人相互戏水洗澡的地方叫仙桶坑。 圣湖，多么美好的地方，传说xz的圣湖边有个布达拉宫，是天下最圣洁的宫殿，白双飞在成仙前的南迁途中曾在空中看到过。于是，她向丁曲生描述了布达拉宫的样子说：“我们将来住的房子也要建得像布达拉宫一样，然后生一双聪明漂亮的儿女，你耕田来我织布，恩恩爱爱过日子。” 他说：“好啊，我就照你说的做。” 凭着智慧，丁曲生依照白双飞说的样子设计出图纸，建成了他们自个的家，永安的布达拉宫——金坑村，并且有了一对龙凤胎。 永安城里，酒坊巷中，丁天禄正在蒸酒，一个明艳的少女托着腮一往情深地看着他，眼神里却透着无限的哀怨。少女是乐安梨园的顶梁柱李玉梅，跟着戏班到这里唱戏时，被人叫到李员外的府上，贺他的六十大寿。李员外是以进士出身而告老还乡的，在当地颇有势力，书房别号叫梨花斋，来源于他一头白发却十分好色，但又装出付文雅的样子。有一句诗叫一树梨花压海棠，写的就是白发老人娶年轻姑娘的。在寿宴时，他看中了李玉梅，酒醉后吩咐手下留下她，玉梅姑娘不肯而逃跑，在途中，被送酒的丁天禄所救。 英雄救美，两人一见中情的传统故事就发生了。李员外妻妾十余人，对她只一时见色起意，但被她逃走嫁人，却又感得丢了面子。于是，严令戏班不得出永安，她不得嫁人，不然拿整个戏班是问。丁天禄因酒而富，在当地也算得上是有钱人，但宋人重文，商人的社会地位却不高，本想化银两摆平的，对方却油盐不进。 官场有官场的潜规则，王温听说此事后，对他说：“我派你到临安府醉仙居公干，你送一封信到义妹任玉衡处，请她帮忙叫任大人修书一封给李员外，他会给任大人这个面子的。” 官场有官场的潜规则，不懂者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中了一冷枪。看到这里，金华斌背后冷嗖嗖的，想起这两月自个不在单位时发生的种种事情。看样子，那怕只有几个人的小单位，股份不是个人独资，也会有各种各样意外发生。一年前妻子张桂芳劝说自己从文化站彻底独立出来的话，现在回顾起来，越想越有道理。天下知心者还是自个的老婆，虽说她有时候脾气不好。想通这点，他忙跑进卧室。 “既然想通了，就用点心在单位盯着点，晚上回来陪我。”张桂芳挺着肚子，把他推出门外。 第166章 鹭化美女松 一个月后，丁天禄带回了任大人的书信。丁大人与李员外曾同朝为官，虽说平时并无深交，却也面熟。这件事本就是李员外理亏，当时也是一时面子挂不住的气言，收到任大人的信后，呵呵一笑，答应不再追究。 戏班子在全国各地跑码头，不能在一地久留，得尽快选定吉日，与李玉梅完婚。李玉梅名义上说是班主的女儿，其实是他收的孤女，丁天禄给了李班主一千两银子后，吉日定在了七月初七。 弟弟结婚，哥嫂自然得帮忙张罗。婚礼的前些天，丁曲生与白双飞还奔前跑后的忙碌着，可到了结婚的当天，去接新娘时，却突然不见了人影。这么大的两个大人，会哪里去了呢？家人们遍寻不着。结婚是人生大事，吉日吉时已定，不可延误。王温得信后对客人们解释说是有紧急业务，自个派他们到汴京去了，心中却极为不安，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妹妹王小米与王小珠跑了过来，在耳边对他说道：“哥，我们早上曾听到过白双飞姐姐住的地方曾有几声巨响，睡梦中以为是炮仗，没看到白姐姐后，回想起来，可能是惊雷声，所以，我到他的住处四周看了看，后院里果然有雷劈了大树的焦痕。” 白双飞与丁曲生到哪去了呢？原来，王温是被南极仙翁推荐为蟠桃会酿仙酒而到人间历练的酒旗辅星，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土地观察着并定期向天宫回报。白双飞与丁曲生结婚的那天，两姐妹手指被针刺，就是土地发现了他们结婚，准备上天奏事时。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土地是鬼仙，职小位卑，神通有限，从他们起程上天到被召见，已是三天之后，人间已过了三年。 却说玉帝在天庭得知了白鹭仙子白双飞和化名为麻车的丁曲生结为了夫妻，还生了一对儿女，不由大怒。仙凡相爱有违天条，更何况是修道之人，明知天条而故犯，那还了得！玉帝暴跳如雷，下旨命雷神追杀，雷神得令后，率一帮天兵天将下界寻找。没有多久，就找到了白双飞夫妇。 因白双飞渡劫时雷神因为她的善举而放了她一马，所以，与雷神相熟。见面后，雷神客气地对他们夫妇说道：“你们夫妇有违天条，本尊受玉帝之命拿你们上天廷问话，看在你们夫妇一辈子行善的份上，本尊可以在玉帝面前帮你们说话，保你们不死。” 保夫妇不死或可做到，可只要一上天，夫妇两人会被一辈子的幽禁，一家人再也不能相聚。 白鹭仙子白双飞夫妇当即向雷神表示：“多谢雷神抬爱，我们夫妇情深，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说完，使了个障眼法，领着丈夫和一对儿女四处躲避。一个是刚修成仙的白鹭，一个是还没得道的年轻人，哪斗得过天上的执法神雷神，一家人东躲xz地跑到了溪港乡。雷神与天兵在后面紧追，雷声轰轰。 眼看雷神与天兵就要追上了，丁曲生突然看到前面地上有个深坑，领着一双儿女急急忙忙地躲了下去。雷神追上，刚要下手，白双飞为了救心爱的情郎，像平日里捕鱼一样，双腿朝上，猛地一头扎下地府，露在地上的双腿瞬间化成了一棵挺拔的美女松。无边的大地护住了她的儿女与丁曲生，雷的威力虽大，却无法击破厚厚的大地。雷神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手下垂头丧气地返回天庭向玉帝复命。 过了半天，丁曲生和一双儿女出来后，发现白双飞已化为松树，痛哭一场后，也学着她的样子一头扎进地下，都化成了一棵棵松树，陪伴着她，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现在，在每年农历的七月七日之夜，当一轮明月从天际冉冉升起，皎洁的月光透过树丛洒满大地，微风过处，你会听到一阵阵树叶的沙沙声，这是白鹭仙女白双飞与夫君丁曲生在说着悄悄话呢。后来，为纪念白鹭仙子和丁曲生（化名麻车）的凄美爱情故事，这里的人们把当地的村庄叫做麻车坑，把下岸水库的前身叫做仙女湖，还在每年七夕这一天，在当地最大的寺庙清音寺举行七月七庙会，这是后话。 这美女松确是唯妙唯肖。金华斌想起上一次去溪港的所见，两条主干如美女交叉的两条腿，私处也隐隐可见。正这时，丈人来手机了，急急地说道：“快，你去我女儿房间看一看，干活时，我突然砸到手了，心中极不安。” 十几分钟前，我刚从她房间哄她吃完饭出来，一切正常，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可见丈人说得急迫，他还是走进她房间，却见她昏迷在床上，牙关紧闭。忙摁住她的人口穴，同时，呼叫120，好一会，她才醒过来，自个也记不清为什么为昏倒。 救护车来了，他与母亲一起把她送到医院，体检结果，除血糖偏低外，一切正常。奇了怪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预产期也就二十天后，就在医院住下，有医生看着总放心些。金华斌的一个同学在医院后勤处工作，于是，托关系给搞了个单间。自个在边上陪床看护着。 期间，金华斌提心掉胆的照顾着，曰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到了预产期。一家人看着护士推着她进了产房，全部在外静候着，期待那惊天动地的一哭。一个小时了，没动静，又半小时，只见产房门口护士与医生进进出出的，有点乱。丈人手紧张地抓住他说：“不好了，当年，她妈就这么出事的。”话音刚落，医生过来问：“谁是产妇家属，有急事。” 两人忙跟到医生办公室，医生拿出份承诺书说：“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签个字吧。” 手术前刚签过，现在又签，怎么回事？两人急问情况。 “手术后再向你解释，现在时间紧迫，快作决定。”医生的脸色有些不快。 “保大人，我们年轻，小孩以后还会有的。”金华斌扶着微颤颤的丈人，签下了字。 第167章 土地爷土地婆 一小时又一小时，手术室的门还紧闭着，不知里面的情况。金华斌升起种不祥的预感，翻开论坛平一平自个的心情。 王温顺着被雷击而焦化的树枝痕迹，一路跟踪寻找，来到溪港乡。看到村民们围着几颗松树在议论纷纷，一个村民唾沫飞溅地道：“以前这里是口枯井，今天早上，听到雷声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吓得我把头闷在毛毯里不敢伸出来，雷声过后，出来一看，枯井口多了一颗大松树，你们看，这个松树的形状好象一个半身潜水的美女呢。” 一个老者模样的看了看周围道：“不止多了一颗大松树哦，边上的另三颗松树也是突然多出来的，这地我天天来，有几颗树我最清楚了。” 地上多出四颗树来，非神即怪。树民们听得他这么一说，几个老人忙吓得跪下叩头，并在树脚点起了香说：“请树神奶奶保佑我们村平平安安，我们愿意每天给你烧高香。” 王温与何清圣夫妇知道，这几颗树就是白双飞与丁曲生一家所化。空中枝连枝，地下根连根，一家人一辈子在一起，远比带到天廷中受罚，幽禁在九幽之地，象是牛郎织女一样，永世不得相见要好得多。于是，向村老捐出随身带着的二百两银子，吩咐他们在附近建一个小庙，四时烧香供奉。 王温夫妻告诉了早就知道白双飞是白鹭仙子的丁天禄与两个妹妹事情的真相，并告之他们天机不可泄露，即使亲如夫妻，也不可透露半句。 `接受人间香火多了后，他们会慢慢地成为鬼仙的，虽说是最下等的仙人，可一家团聚，总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丁天禄收起泪水，过了一个月，偷偷地独自一人到溪港乡看了看几颗大松树，点了一炉香后返回县城。当晚，梦见丁曲生与白双飞夫妇领着一双儿女对他说：“弟弟不必挂念，玉帝见我们俩当年救济村民的一片善心，又见我们真心相爱，已封我们为土地爷与土地奶奶。” 看到这里，金华斌十分奇怪，qq上与朱金泽聊天道：“都说神仙不能结婚的，可天下的土地庙大部分都是土地爷与土地奶奶，他们不是夫妻吗？” 朱金泽嘿嘿一笑说：“历史问题，玉帝也无法解决，总不能叫人家离婚吧，可是，你可有看见天下的土地爷与土地奶奶跟前有小孩的吗？可能是两人都成了仙后，不管是神仙还是鬼仙，都没了生育能力了，天界定律，无欲才能养性。神仙都是无限寿命的，他们如果拥有后代，那必然是神仙，如果仙人们完全可以放开了生育，那过不了多少天，天界就满了，到处都是神仙。那等待天界的就只有毁灭一条道路。” 解决了这个疑问，金华斌继续看着王温的传说。 烧酒的生意在临安及各路开展得很好，订单日渐扩大，但在汴京的分店生意却不尽人意，二年多了，还是维持在不温不火的状态。都说钱塘自古繁华，但与汴京比起来，钱塘又差汴京十万八千里，为什么酒会卖不动呢？并且，钦差当日把酒带去时，曾说有机会的话会奉献给皇上，作为御酒的，后来，也没了消息，太奇怪了。王温很想到汴京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三年的孝期没满，还走不了。 汴京城的醉仙居分号里发生了什么事呢？是否真的象临安的文人说的那样，大宋以文立国，酒也要温温脉脉的，烧酒太烈，不能成为主流？实际上，醉仙居的烧酒进京后，因为不懂官场的规则，没有走度支司的路子，结果被卡了。当日所谓的钦差，只是个七品的小官，收了酒后并没权向上递送。 汴京城里，辽国使团来访，随身带来了二百多的随从，在都亭驿住下，由枢密院的礼院正使孟元接待。国事之余，辽使耶律正提出，作为余兴，是否可由大宋御林军与他的随从进行箭术、蹴鞠、击鞠与相扑比赛，以作娱乐。 辽人重武，耶律正作为大辽的皇弟，位高权重，表面上说是娱乐，其实，挑衅意味浓重。如不答应，显得大宋怕他，孟元请示真宗皇帝后，答应每项各派十人为一队，进行比赛。 虽说大宋重文轻武，但乱世之时，宋人也重视射术和武艺，全国各地都设有“弓箭社”。平日以练习步射、马射、弩射为乐，据记载，定、保两州就有“弓箭社五百八十八社，共计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一人。”。真宗皇帝也想通过比赛测试一下弓箭社的效果。 比赛结果，步射双方全中红心，打成平手；马射因大宋的弓箭社缺少马匹，只两人打中红心，辽人大胜；弩射宋人全中红心，辽人中有一人未中，宋人小胜。 其后的蹴鞠以宋大胜而告终，击鞠因是骑马的打球比赛，辽人大胜。相扑互有胜负，形成平局，皆大欢喜。可表面上是平局，但马射时辽是大胜，小分上辽胜宋一截。在比赛结束双方共同庆祝的酒宴上，耶律正暗使了一个眼色，全体辽人会意，不断地去敬得胜的马射队的十名成员。 看到这里，门开了，医生低垂着头对他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啥意思，是小孩没了？”金华斌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抓住医生的衣领。 医生避了避，边上，有四个医务人员架住金华斌与他丈人，然后给他们鞠了三躬说：“对不起，大人与小孩都没保住。” 金华斌不知从那生出力气，一把挣开医务人员的手，一拳打向医生。却被人拦腰抱住，冲来两个壮汉架他到了办公室。医生边道歉边说起原委，道：“尊夫人几种麻药都过敏，这种情况极少见。不打麻药而接生，现在的医生不会。婴儿又脐带缠脖，所以，出现了这种我们都不想见到的结果。” 金华斌听罢嚎啕大哭，丈人却似早有意料，对医生说道：“这不怪你们，怪我女儿福薄。” 夫妻俩刚刚冰释前嫌就生离死别，金华斌肝肠寸断。数月之后，才慢慢地从丧妻的阴影中慢慢地开始走出来。 第168章 人有三立 回头再说论坛，辽人小胜，众人齐敬箭术获胜的十人，成员酒至即干，耶律正指着他们夸道：“我们大辽的勇士不仅箭法高超，并且酒量也无限，你们大宋可有烈酒醉得了他们乎？”说罢大笑。 这是都亭驿里最烈的酒了。宋时都是酿造酒，度数不高，对于善饮者而言，酒门打开后，千杯不醉是正常事。就象现在青年在酒巴喝碑酒，动不动就二箱三箱的一个理。驿司脸色变了变，这可关联到两国邦交了，不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朝廷会怪罪的。突然想起有个叫醉仙居酒铺的，自个品过，他们的酒特烈，曾送到这里过，因为门路不对，度支司没有同意。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我大宋自有烈酒，只怕你们没钱。” 度支司招待费用有限，烈酒需要自掏腰包？耶律正笑着想，这帮宋人死要面子，我来大宋这么多次，参加过皇帝老儿举行的国宴，酒品或许比今天的要好，酒性也就这么个样子，天下哪有更烈的烈酒？就来个自掏腰包，埋汰埋汰他们。于是，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说道：“今天比赛，没带现银，我这块玉佩怎么着也值个一千两的银子，够付酒钱了吗，有烈酒请快快上来。” 驿司叫来驿卒，吩咐了他几句。驿卒忙着去办理了，不到半个时辰，带回百瓶烧酒。看着这精致的酒瓶，耶律正大笑道：“这哪是酒啊，装的是姑娘家的浇花的水吧？”边笑边把酒倒到碗里，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醺得他眨了眨眼。十位勇士拿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浓烈的酒劲呛得他们直咳嗽。耶律正一瞪眼，十位勇士吓了一跳，这酒不喝下去恐怕性命不保。一捏鼻子，咚咚几口把它喝到肚子里，没多久，一个个或翻江倒海的哇哇地吐，或胡言乱语，醉话连篇。 耶律正怔了怔，驿司见状，拿来两个小酒盅，倒上两盅说道：“这酒是拿来品的，诸位勇士的喝法不对。”边说边递给耶律正一小盅，慢慢地把酒喝了下去。耶律正无奈地笑了笑，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盅，喝出些味道来，高喊一声：“好酒。”一挥手说：“今天的客我请了，大辽与大宋的勇士们，每人一起喝上几盅。” 宾主尽欢而散。第二天，消息传到宫中，皇帝听说驿司维护了大宋的尊严，开心地召见了他，自然的，醉仙居烧酒的名称也传入皇帝的耳中。皇帝手拿着小酒盅，咪了一口，半闭着眼，细细地品了一会儿道：“有如此玉液琼浆，度支司为什么没有把它纳入贡品中？” 度支司孔目忙着叩头为自个辨解道：“启禀陛下，下官本欲把它纳为贡品的，可因造酒之人家有变故，正在守孝中，下官恐有不吉，所以，没敢纳入。” “制酒者为何人？” “永安县王温，即这几年向朝廷进献无骨花灯者。” “既然如此，待他守孝期满，再向朝廷进贡，具体数量，尔等自个商量。”皇帝言毕，宣布退朝。 度支司孔目抹了抹冷汗，忙派人到永安要求王温孝期一满后的三个月内，就向朝廷进贡烧酒，其中每年得向宫中进贡一千斤。 这可是件大喜事，品牌大涨，生意必可因此而水涨船高。辽国商人也找到了他，要求每年给大辽留下几万斤的烧酒。皤滩街再一次张灯结彩，庆祝醉仙居酒成为贡酒，人人喜气洋洋的，因为宾客纷至，皤滩的百业也因此而兴旺。 生意好了，王温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钱多了，人心不在纯洁。前些天，县衙号召在永安溪上造桥，以利百姓来往，结果，造桥变成斗富，这个掌柜来一座，那个掌柜也独自出财来一座，各自以自个的名字命名，这也罢了，总算是有利于百姓来往。可主桥太低，水一涨就使得大船不得过，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如集中财力只造一座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富而骄，在妓院里大把大把地撒钱的事时有发生。对于穷人与乞丐，以街容为由，进行驱赶，再不得有原来的同情心。 圣人云，立德、立功、立言。有钱人要做到三立，比寻常百姓更加的容易，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表面化了，立德变成争德，立功变成邀功，立言变成扬名。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做人不可忘本，不然的话，发财了只是多了些为富不仁的富翁而已。想到了这里，王温找到了桐江书院的方院长，商量着拿出一半的家财，资助他扩大办学规模，以圣人之言教化百姓。 一半家财可是上百万两白银，方院长激动得千恩万谢，道：“圣人之道，立德、立功、立言，王掌柜之善行，功在当世，何不把酿酒之法书写成文，为后世立言？” 我一个商人也可以如圣人般的写文章为后世立言？王温瞬时呆立在当场，久久不能出声。 金华斌关上电脑，脑中快速地回顾了一下，中国直至宋代，从没出土过一门关于酿酒的专着，难道说仙居有这记载？急手机朱金泽问明一下情况。 “县志里没有记载，酿酒的方法是酒坊的不传之秘，往往是父传子、子传孙的。但民间流传丁氏巴拿马得奖之酒出自于王温，却是有凭有居的，丁氏传人与我熟识，曾亲口听他说过。”他说罢，又要说起与丁氏相识的经过了。 金华斌忙打断他道：“这里先打住，明天，你陪我去西郭垟走一回，看一看王温的故里，再找村老聊一聊，尽可能地让一切符合于当年的事实。” “你也相信王温成仙是一个事实，而不是传说？” “所有仙居人都希望他是一个事实，人总需要幻想与神话的，不然，活得太没劲了。”金华斌掉了句心灵鸡汤。 “好的，我陪你散散心，明天中午你请客。”说完，朱金泽挂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金华斌起来，就见他已在门口。到了西郭垟，找不到一个王姓的后人，只有郭姓的老人为他们叙说王温的故事。 第169章 酿酒经 怎么酿，自个绝对是行家里手。目前，大宋只有自个一家能酿出烧酒。怎么写，自个在桐江书院读过书识过字，把整个制酒的过程如实地写下来绝对没什么困难，可这就能算是着书立言了吗？看以前在书院里读的学的，可都是文彩飞扬的诗词或文章。 “前人文章不尽是以文彩见长的，也有朴实无华的，如《考工记》，《神农本草经》等，写明制作、应用与识别办法即可，中间配以图文，王掌柜的制酒之着可以仿照它们。”方院长边说边引着他来到书库，打开柜子，取出一本尘封已久的《神农本草经》，递给了王温。 类似的图文并茂的药书，在桐江书院学习时王温曾经有过接触，以描述实际制作为主，文彩是其次的，仿着编起来难度似乎也并不很大。他看了看后，开始编写《酿酒经》。思索良久，王温动笔写出酿酒经的总纲。 “水为酒之血：酿酒之道，先在选水，水不同而酒味自也不同。水质差则成酒后，酒味涩苦，易有异臭、变色、沉淀。水质好则酒味自甘。何为好水？用口尝应有清爽的感觉。如有咸味、苦味则不宜使用；如有泥臭味、铁腥味、屁臭味等也不能使用。取水至壶中，加热至手摸发烫，用鼻嗅之，如有腐败味、焦臭等臭味的均为不好的水。 有云河水、井水、泉水的。其水多来自于地下，途经山土，土中之杂质，自化入水中，当放置于碗中，一昼后视之，碗底无杂物者为佳。 曲为酒之魂：曲不同，则酒品风味有明显不同。曲者，得乎于天地，受之于自然，合乎于四时节气，干湿相宜时，放入曲模中压成砖形，再放置在曲房内，控制适当温度和水分。一般需30一45天，经过长霉，凉霉，起潮火、起干火和养曲。制好的曲可贮藏备用。 粮为酒之肉：米之质地，定酒之所出，当润湿浸透，再蒸煮糊化。蒸热之后置于场地上，再加水与曲，入窖发酵。 酿为酒之骨：入窖时要压实并把窖顶封严，经8次下曲，8次发酵，每次发酵期为一个月，发酵之过程，如茧化蝶，脱胎换骨，到期后成酒。发酵期长，能增酒之香。 蒸为酒之品：人经学而识自强，酒经蒸而质自高。蒸时，经看花摘酒，分品分类，如经学之人，经过科举而定进士、举人也。 藏为酒之德：修学在一时，修德在一世，酒之于窑中，时越久而味越佳，如儒学之士在书楼，终日研习，其德日深。” 看到总纲，在边上磨墨的夫人何清圣深吸了一口气，赞道：“不曾想夫君的才学，不在饱学的儒士之下，文彩灿然，又人人都能一看就懂。” 王温感慨地抱着她转了一圈道：“得妻如此，人生之幸也。酿酒之书，非一人之功，当得署我与夫人合着方可。” 她脸一红，甩开他说道：“我一女子之家，要什么合着？” 他复又紧紧地抱住她，香了一下说道：“夫人品酒酿酒之才，不下于为夫，正因为世上从无女子着书立说，所以，我们得破天荒地开这一先河啊。立德、立功、立言，不分男女。” “没个正形，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她轻轻地挣脱了几下，没有挣来，半推半就地依偎在他的身上，两人一起品着酒，继续编写着酿酒经。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喧闹声。有几个仆人从外面回来，低着头与院子里在干活的仆人们在低声的私语着。不一会，几个干活的仆从也抛下工具，快步地向门口走去。 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导致他们一个个地放下工具往外跑？何清圣忙着离开他到了院子中问发生了什么。一个丫环慌乱地答道：“我们也没看清，好象任夫人与任小姐又被发配到春花院里去了。” 刚半月前收到任小姐的信，说他的父亲任期将满，有可能升级到汴京任职，自个夫妻替他们一家高兴，专门派人送去书信与礼物，前几天回来，也是满口的喜讯啊，才半个月就一切都变了？何清圣忙回到房间里，告之王温，两人急急忙忙地来到春花院中。 到了春花院，掌柜一脸的为难道：“请王掌柜恕罪，到春花院消遣在下欢迎，如象上次一样，要迎任夫人与任小姐到府上，有朝廷律法所辖，请恕在下难以从命。” 现在的王温不仅仅是皤滩首富，财富在全国也排得上号的，有钱不赚，自有他的为难之处。王温与任夫人见面后，她与任玉衡边哭边说起了事情的经过：“老爷离职，与下一任交接，我与玉衡正在整理行李，突然来了圣旨，说是有司查出他在任三年，贪污了二十多万两官银。当即就查抄了我们家，并把老爷发配到海南，我们发配到了这里。” 转运使本是肥差，由自个与他这几年的书信交往看，贪污之事并非空穴来风。当然，也不排除有政敌打压的成份。如果是亏空了二十万两，自个可以拿钱给填上，贪污二十多万，证据确切，却没办法了，再说，父母也一直教导自个，做人得清白，拿钱救一个贪官，父母地下有知，也不会赞同，虽说他是干妹妹的父亲。可是朝廷法度是连坐，救不了他就救不了任夫人与干妹妹任玉衡。 真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这福，两个女流之家，闲坐在家中，祸从天上降，半点也由不得自己。金华斌感慨万千，合上电脑到单位去转一转。两个关系户实习生见这里曲线得编制无望，已经写好辞职报告，一见他进来，就递给了他。客气些，留待日后好相见，他在发小项海星的农家乐里订了一个包厢，为他们送行。 有好些日子没与项海星碰过头了，看他的样子日子过得很辛苦，腰围粗了一圈，脸也大了，都是喝酒喝的。没办法，客人来了，每桌都得干一杯，每餐十几桌，猴子也喂成肥猪了。看到金华斌等一行进来，更是高兴地迎上去说：“我准备在白塔那儿开民宿，你论坛的题材到时得借用一些。” “好啊，你要就拿呗，要宣传的话我给你五折优惠。”金华斌笑着回复道。 “就借你的王温故事一用，写到那儿了？”他凑过头，看着金华斌的手提电脑。 因为等菜，他把手提打开放在桌子上。 第170章 奇怪的乞丐 到了春花院，掌柜一脸的为难道：“请王掌柜恕罪，到春花院消遣在下欢迎，如象上次一样，要迎任夫人与任小姐到府上，有朝廷律法所辖，请恕在下难以从命。” 现在王温不仅是皤滩首富，财富在全国也排得上号的，有钱不赚，自有他的为难之处。王温与任夫人见面后，她与任玉衡边哭边说起了事情的经过：“老爷离职，与下一任交接，我与玉衡正在整理行李，突然来了圣旨，说是有司查出他在任三年期间，贪污了二十多万两官银。当即就查抄了我们家，并把老爷发配到海南，我们发配到了这里。” 转运使本是肥差，由自个与他这几年的书信交往看，贪污之事并非空穴来风。当然，也不排除有政敌打压的成份。如果是亏空了，自个可以拿钱给填上，贪污并且证据确切，却没办法了。再说，父母也一直教导自个，做人得清白，拿钱救一个贪官，父母地下有知，也不会赞同，虽说他是干妹妹的父亲。可是朝廷法度是连坐，救不了他就救不了任夫人与干妹妹任玉衡。 何清圣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子，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的事连累不到你啊，你的夫家钱家呢？” 任玉衡低声地哭着说：“是钱家先出的事，说是阻止朝廷改土分流，我一个女流之人也不知什么叫改土分流，我丈夫又不当官，只是个耕读之家，家里地多而已。稀里糊涂地就被捉到牢里，两天后，我父亲也被隔职查办。” 王温给了春花院老板一千两银子，吩咐他要好生看待任夫人母女，不得让她们接客。然后，叹息着与何清圣回到家里，商量着这事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如果要救人就得走官道，到汴京大把大把的银子撒下去，进行活动。且不说自个没有这层关系，即使有，这是个无底洞。另外，自个一但卷入了朝廷的事，一个操作不慎，对自个的生意必将产生巨大的影响，跟着自个吃饭的现在已有好几千人了，很可能连累这几千人的生机。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救了任大人，他也不见得改性，万一又来个异地做官，再害百姓，不更有伤圣人之德了？ 何为善，何为恶？夫妻俩正在天人交战中。都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夫妻俩的生意越做越大，造桥铺路，救济灾民的事也没少做，可到了现在还没有子息。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母去世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抱上孙子，难道说自己行善的方向错了，被上苍认为是做了什么恶事，所以惩罚我们？夫妻俩心中苦闷，吩咐备轿上括苍洞求上一签，看看吉凶。 筒里摇下一签曰：“贵人问前程，而今福禄生；若有官灾至，谨守得安宁。” 由字面解，求子嗣却得前程签，最后的提示是不要惹上官司什么的，暗暗指的就是尽可能不碰任家的事？两人若有所失，却也感到有一丝的心安。走出道观，又一大群的蜜蜂嗡嗡地把整个轿都围住了，轿夫吓了一大跳。现在是初春，大多的蜜蜂都还在冬眠中，虽说今天太阳很好，这事也透着些奇怪。王温出生时，就有蜜蜂绕房的奇景，所以，对这也没感到害怕，只是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感觉这些天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到西郭垟老家，门口吵吵闹闹的，有两个生大麻疯的乞丐站在那里，一身的破衣，眼睛鼻头烂得作一饼，满身流脓，手指头象鸡脚爪一样，一股烂臭老远就能嗅到，使人恶心。口中唱着莲花落道： “永安善人名王温，娶妻何氏叫清圣。 乐施好善心地好，施粥造桥为乡民。 千里之外听人言，不知此事真不真。 世上多少伪善徒，化钱原本为虚名。 莲花落，莲花落。 我祖三代曾为官，而今浑身无分文。 韩信曾受胯下耻，转眼却是封王命。 得意千金酬漂母，未几又伤妇人手。 从来祸福最难料，不若乞丐自由身。 闻得王温酿御酒，可否送我来治病？ 莲花落，莲花落。 这两乞丐看着破破烂烂的，混身是病，可声音却十分宏亮，眼光流转显得极为智，唱词也有些意思，好似有些来头。王温夫妇落轿后问明情况，手下人报告说：“这两个乞丐在我们的门口已有一个时辰了，我们看他们俩可怜，拿来饭菜舍给他俩人，让他们吃后赶紧走开。俩个吃了饭偏勿走，还要讨酒喝。哪有乞丐要酒的道理，我们不给，他们就不停地在门口唱着莲花落，不肯离开，说要见家主，所以争吵了起来。” “我们本是开酒铺的，人家一辈子没尝过酒味，过来讨两碗酒也是正常，给他吧。天气尚冷，正好可以借酒气御御寒。”王温边说边脱下身上的棉衣，披到其中一个的乞丐身上，同时吩咐仆人去房里再取一件，说：“身子冷吧，这两件衣服送你们挡挡风。” 看着他们穿上衣服后还是臭哄哄的，代他俩罪过，问道：“你们这种病有什么药好医的，我有个朋友就开着药铺，你可以到皤滩找他，钱我来出。” 两人一改刚才讨饭时的面容，行礼对他说道：“刚得病时，曾遇到过一个道士，道士对我们说，要用陈三年以上的上好烧酒，全身浸进去洗洗泡泡，就会慢慢好转来。不过，自个从没听说过世上有什么烧酒，病越来越重，为这病化光了家财。后来，听说皤滩的王大善人酿出了烧酒，可我们的钱也花完了，无钱来医，只好这样子过一天算一天。” 好事要做就做彻，王温想了想道：“我屋里有新酿的好酒，你俩两去试一试”。 两乞丐行了个礼道：“道长说了，得陈三年以上的烧酒，普通烧酒一泡，非但治不好我们的病，我们还会没命的。” 正看间，服务员上菜了。项海星笑着说：“这故事不错，什么时候出纸质版，给我几本，我放在民宿里宣传家乡用。” “一定，一定，民宿开业日，我们的单行本也会出版。”金华斌笑着谢过他，开始用餐。 第171章 鸡犬升天 用餐中，项海星过来不断地问道：“你说仙居有一种酒曾在巴拿马博览会上得奖，排名比茅台酒还高，能不能找出这酒资料，我们把配方恢复过来？” 配方恢复是不可能的，历史传说正写着呢。张华斌笑笑说：“看论坛，里面有它的故事。” 民宿需要传奇的提材，而不是真相。金华斌打开电脑，发他网址后让他自个下载，完成后继续去看王温与酒的故事。 王温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冲着御酒来的吗？汴京已来了消息，要求自个向皇宫进贡烧酒，而整个醉仙居烧酒质量最好的只有二缸放了三年以上的基酒。它是头一批酿酒时留下的，后来的酒因为时间不够，酒质没它的好。 如果拿了准备作御酒的二缸酒给他们治病，自个的酒就成不了贡酒。这是酒铺里最大的机密之一，原来有五人知道这事，随着白双飞与丁曲生的离世，现在，除了夫妇俩之外，知道这事的就丁天禄一人了，俩乞丐是如何得知的？夫妇俩机为奇怪，又一次看了看括苍洞求来的签。回想起当年，救任夫人与任玉衡时，自个也曾碰到过一个道士，听乞丐的描述，额头极高，仙风道骨，好似碰到的是同一个道士。 有一阵的嗡嗡声，无数的蜜蜂飞了过来，绕着两个乞丐，转了一圈后停在乞丐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如穿上一身蜜蜂做的紧身衣。王温笑了笑说：“我的酒窑里刚好有两缸这样的酒，请两位进去吧。” 俩个乞丐高高兴兴到了酒窑间，关了门，浸到酒缸里洗泡。过了一宿，转日五更，俩人开门走出来，奇怪的事发生了，两个原先麻疯病人，眼下竟然变成眼睛鼻子清清爽爽，一身细皮嫩肉的中年人。 两人向王温谢礼后说了句，不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就飘然而去。王温定睛一看，似有点眼熟，可又说不出在哪见过。等两人走了以后，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乞丐洗浴过的两缸白酒发出一阵阵扑鼻的香气，嗅了以后，双脚都轻飘飘起来。 王温在大厅里渡着步，反复地思考着这两个乞丐在哪里见到过，可一直都想不起来。这时，天开始黑了，两个妹妹提着无骨花灯进来。王温事情感到头脑无比的清淅，偶一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三星图，猛地大悟道：“刚才两个乞丐不就是福禄二星吗？道长是寿星。” 一定是仙人落凡来渡他上天。他舀起酒来喝下去，只觉得脚下轻快，就要腾飞的样子，他高兴非凡，叫全家人都过来喝。 何清圣、王小米、王小珠都过来了。缸里未喝完的酒象发洪水一样溢出缸外，流到门堂、菜园，连做酒的仆人、丫环及鸡、狗、猪都喝着了。 没多久，只见满屋白云滚滚，整透房屋连家牲都向上飘动，越升越高，向天上飞去。到了半空，那只黄狗要拉尿，狗尿浇到一井栏圈上，井栏圈就不能上天，仍旧跌落地上来。现在西廓墙村还有一个地名叫花井栏，就由此得名。 升到半空，王温暗叫一声不好，我的酿酒经还没有传人呢，随我上天，烧酒的技艺不又在人间失传了？忙从怀里掏出没写完的经书，往县城方向一抛，希望有缘人能拾到经书交给丁天禄，从而使酿酒技术完整得传。 酿酒经投到地下后，为一农夫所拾，辗转反复后，果然传到了丁天禄的手中。他根据王温所书，不断地补充完善，形成了一套高超的酿酒技术，传承千年后，到达了四十一代孙丁茂启手中，进一步发扬光大，因酿酒技术精湛，被请到巷内的官坊造酒。1915年，由丁茂启酿制的仙居米酒在此次博览会上获得名誉大奖章（列金奖前，为全国第六，比茅台高出两个名次），这是后话。 刚把酿酒经抛下，脚下的云层突然开始散开，整栋院子慢慢地下坠，所有人与动物集体地尖叫了起来。王温暗想，这下糟了，刚才动了凡心，我们将全都粉身碎骨了。大家都闭上眼睛，等着灾难的降临。正在这时，只听得轰的一声，院子重重地落到地面。烟尘散开后，大家睁眼，看到院子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中央一块，约几里地许的平地，长满了野草，有三个人站在他们的前面，一个老头对着王温呵呵呵地大笑着问：“痴儿，想起来了吗？” 顷刻之间，王温的脑袋清醒了过来，前尘往事一段段地印入他的脑中，他跪倒参拜道：“师傅在上，徒儿给您叩头了。” 寿星扶起他说道：“呵呵呵，想起来了，你现在可是酒旗副使，人间走了一遭，悟到了蟠桃盛会的酒该怎么酿了吧？” “徒儿悟到了，并已开始编写酿酒经一书。”王温伸手往怀里一摸，却摸了个空，满脸通红的道：“请师傅恕罪，刚才不小心投到地下去了。” “呵呵，修仙了道，得抛却凡心，但善心却不可抛，徒儿这事没有做错。”寿星翁又是呵呵一笑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距离蟠桃会还有二百多年，天上却只有二百多天了，所以，我寻了这一块人间福地，给你们酿造蟠桃会的仙酒之用。” 几人正聊着，一片白云飘了过来。王小米、王小珠与何清圣立即迎上前去，大叫师傅。原来，来的是斗姆元君（天姥）。她们三人都是天姥的侍女。天姥与寿星翁见过礼后，对她们说道：“你们三人得好好辅佐酒旗副使，酿出蟠桃会的美酒，功成之日，为师保你们共上天庭，同受天禄。” 看到这里，项海星乐了：“王温传丁氏，现在仙居就有家酒厂，打的就是丁氏家传的仙居仙酒，我明天找他们去，看一看有什么好的合作机会。” 酒好酒差全在感觉，当酒质达到一定水平后，就看谁会讲故事，谁的宣传策略高，广告效应好。金华斌从历史题材上给了他一个好故事，他在其中看到了商机。 第172章 赐名仙居 天姥向他们介绍，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处于神仙居之内，叫摩天峡谷。 “这里四面环山，人迹罕至，我的两个徒儿会用神灯在四周布下结界，阻止外人进入，这一百年内，你们安心地在这里酿仙酒，不会有人打扰。”天姥边说边一挥袖，飘过一阵云雾，把峡谷罩住。又一挥手，原来的羊肠小道被棘刺挡住了，说：“酿酒器具都已齐备，山谷里地势开宽，我已带来仙谷仙种，你们可以在这里种植，收获后酿酒。百年之后，我们静候你们的佳音。” 吩咐完毕后，三星与天姥驾云走了，王温带着大家看了看，峡谷边上，有一道瀑布，瀑布下有个大水潭，水质清冽，最适宜酿酒。四周的土地极为肥沃，拿来种田的活，肯定能获高产，就十几人，连院子升空到了这里的，工具、住宿什么的都没什么问题。 现在，我们也成仙人了，王温这么一想后，纵身往上一跳，打算也与天姥等一样，驾云上天上看一看，结果，只跳起一尺高，就掉到地下。 王小米与王小珠吃吃地笑着说：“哥，不要试了，我们现在只是地仙，要想腾云驾雾，不知得多少年以后呢。” 小厮董明光开心地在地上打滚了一会儿，问道：“小米姐姐，什么叫地仙啊。” “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她吊了会儿书袋后，解释道：“地仙只是长生不老，并会一些基本的法术，爬山涉水时身轻体健，其它的技能与普通人没有太多的差别。” 董明光弯着头问王温道：“就是说，我再也不会生病不会老不会死了，是不是？过几年后，我能不能出谷看一看妈妈与弟弟们？” “不行，要做神仙，就得抛却凡尘俗念，父母儿子都不能再想了，安安心心地在这里酿造仙酒。”王温知道，天庭度自个十几人成仙，就是为了给蟠桃会酿仙酒，过了百年，大功造成后，才有升天为天仙的可能。自个夫妇与两位妹妹本来就在天上为仙，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知道前因后果，而这十几个酿酒的本来就是普通的凡人，叫他们一下子抛开凡尘俗念，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温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神仙与人间是两个世界，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桃花源的？出去了这一辈子就再也找不到回这里的路了。” 大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仆王凌波问道：“小人听说神仙还有个五百年一次的劫难，我们能长生不老，还是五百年后还得渡劫遭雷轰？我们可没有避劫的神通啊。” 王温安慰道：“我们是为蟠桃会酿仙酒的功臣，到时上面会分到几个仙桃尝尝鲜避劫的。”实际上，他心中毫无把握。他们一听有理，开始安心地在摩天峡谷里开荒种粮、培曲酿酒，为蟠桃会提供仙酒努力的工作着。 再说西郭洋村，有几个早起的村民经过王温家时一看，惊呆了，怎么，这么大的院子凭空地就消失不见了？王温可是当地的首富，院子面积很大，连同酿酒的酒坊，有数十亩地这么大，占了村东头大半个的场地，并且房屋也是村里最高的。 村民立即报到村保这里，村保也莫明所以，当即派人飞快地报到县衙。陈县令还没有升堂，就听到外面鼓声隆隆地一声接着一声，急忙穿起官服。听得禀报后吩咐衙役立即备轿来到西郭洋。 王温这么大的家产，如是搬家的话，起码得几百辆马车。再说，即使搬家，也不会连房子都搬走，片碗不留。几十间的房子凭空消息，除非是鬼神，才有这个能力。陈县令遍传村民，没有一人在昨夜听到过异响，急派人到皤滩传醉仙居的掌柜与伙计，他们也全然不知掌柜不见了的事情，事先，掌柜也不曾向他们交代过什么。 “你看，井栏，这井栏好象移动了位置。”一个衙役眼尖，发现了问题，指着一个井栏说道：“听说这里水好，以前我也曾在这里打过水，现在，位置移动了两尺多。” 陈县令一看，果然奇怪，井栏只一半在井上，另一半在井边。井栏的岩石与地固定在一起的，根本不是人力所能移动，横移两尺，透着十分的鬼异。 另一个村民也想起一事，对陈县令说道：“小人想起一件怪事，前天中午，有两个得麻疯病的乞丐到过他们家讨饭，后来，王掌柜把他们请到家里，第二天出来后，却是两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这事我听他们家的老仆亲口说的，转天，他们连家都消失不见了，会不会与这两个乞丐有关，这两个乞丐是神仙？” 这时，一个樵夫过来说道：“昨天晚上，我正打柴回家，天上突然掉下一本书来，抬头一看，天上好象有一所房子在飘，太黑看不清，小的也不敢枉猜。小的早上到县衙，听说县太爷到了这里，故把这书送上。” 县令打开一看，上书酿酒经三字，外面还包着一块布，写明拾到者请转交丁天禄，将有重谢等几字。 王温全家上天成仙的事，由陈县令飞马快报到皇帝那里，皇帝直为他没有早点下旨而得到仙酒而可惜，转念一想，认为在他做皇帝的日子里，有臣民成仙的奇事，是个好兆头，就高兴地说：“永安县多山多水多洞穴，是仙人住的地方，不能再叫永安了。”提起御笔，亲自把永安县改名仙居县。 这故事县志上有记载，只事实没论坛中的丰满。项海星看了看，问道：“你能否把它设计成彩石镶嵌，我把它嵌到民宿墙上，既宣传了仙居，又让民宿有了档次感？” 好几年没接触过彩石镶嵌了，见他提起，金华斌满满的是对过去的回忆。只是，民宿的定位决定不能用太贵的宝石，一时之间，他难以回复。 论坛里，故事继续着。 第173章 菩萨心肠 宋真宗的圣旨传到了永安，圣旨以其“洞天名山屏蔽周卫，而多神仙之宅”又有王温白日飞升成仙一事，而把县名改成仙居。这对于当地的县令而言是殊荣，陈县令接旨后，又整理了王温的事迹，连同他酿的酒由丁天禄陪同送往汴京。因为王温的关系，任氏一家也被赦免，削职为民，永不录用，任夫人与任玉衡得以脱离苦海，不用再在妓院里为乐妓。 摩天峡谷里，王温领着大家种仙稻，酿仙酒，为蟠桃会做着准备。大家都十分忙碌，五十余年后，终于，仙酒蒸成，进入窑藏阶段。紧张的工作结束，后面，只是为了天庭神仙日常宴请而酿些酒就可以了。王温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始编写酿酒经。 这些年来，王小米与王小珠也没有闲着。仙酒虽无蟠桃一样长生的功效，也可延年益寿，祛病强身，有益于修道，难免会引来周围精怪们的垂涎。她们俩不断地刺着无骨花灯，布成更加严密的灯阵，形成密不透风的结界，以抵挡它们的偷窃。 世上时日长，山中日月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近二百年，天官传来王母金旨，传令王温夫妇上天禀报蟠桃会仙酒酿造进程，王温夫妇跟着天官腾云上天了，峡谷交给王小米王小珠两人负责看管。 商量蟠桃盛会如何举办，乃天界大事，天姥作为普天的星辰之母，自然得到王母宫中与各大神共同商议。天姥带着手下星辰一走，罩在神仙居顶空的神光顿消。天姥走了，机会来了，在山中修练的各种生灵蠢蠢欲动。这里没有蟠桃与人参果，摩天谷的仙酒虽无长生之功，却有增加道行之助，成了大家欲得到的目标。 天姥带着群星走了，针刺无骨神灯的力量少了星光的加持，减弱了不少。结界没有原来的坚固。王小米与王小珠两人忙着制造更多的花灯，布置更多的灯阵，补上漏洞，以免外界灵异的闯入。 一天，在洞窑里检查时看到许许多多的蚂蚁在地面上爬。它们是怎么进来的？姐妹俩认真是检查了好多次，发现地底下有几个蚂蚁洞，外面的蚂蚁通过地下的通道成众结队的进来，并爬到密封着的仙酒酒缸口，狠命地用嘴咬着，想把外面的泥封咬开。 好可怜的小蚂蚁哦，可是，这不是你们的冬粮，而是玉帝蟠桃会要的仙酒，两姐妹同意地摇了摇头，用无骨花灯照了照蚁群。一只只的蚂蚁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四散逃开了，乱糟糟地在地面爬了一回后，退回到洞里面。两人吩咐仆役用石头与泥浆把蚂蚁洞给堵上，以免它们再次进来偷酒。 回到卧室，王小珠对王小米私语道：“姐姐，你说这些蚂蚁喝不到仙酒几个月后会不会死去？” “会的，肯定会死去的，过不了这个冬天。就象我们还是萤火虫时一样，生命就这么短暂，只是在夏夜里活上几十天。”王小珠回想起几百年前两个还是萤火虫的时光，有些伤感地说道：“可是，这就是蚂蚁的命啊，谁叫它们生下来就是蚂蚁呢。” 王小米忽闪着眼睛问：“如果喝到了仙酒呢，它们会怎么样？” “也许能活过这个冬天吧，也许还能活上好几年，谁知道呢。”说到这里，警觉地问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起了同情心了吧？告诉你，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好仙酒，蟠桃会前不让它有任何的闪失。” 第二天，两人又忙了好半天，检查所有的酒窑，所有的墙角都查了个遍，并封上了每一个可能的洞眼，峡谷四周的灯阵也又查了一次，确保万无一失后，回到餐厅吃饭。正吃着时，一只螳螂从半空中飞了下来，扑到王小珠的酒杯里，贪婪地狂喝了起来。王小珠吓了一跳，尖叫着伸出手想把它拿开，螳螂开口用十分虚弱的口气说道：“仙子，救我一命，给我一口仙酒，我们昆虫修道不易，不喝的话，我活不过三天。” 能够修道成仙的，往往都是些寿命很长的生物，如龟、蛇、鹤、狐等等，而昆虫因为寿命极少超过一年的，一是没有这份灵性悟得修首之术，二是即使有这份灵性，修道是极艰难的事，在有限的生命里无法成功，寿元一到，一切成空，这只螳螂修到了能口出人语的地步，绝对是昆虫界的奇迹！王小珠的手停在半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两位姐姐救我一救。”螳螂再一次出声哀求。 王小珠本就是萤火虫因为特殊的机缘成的仙，同是昆虫，顿时起了腥腥相惜之意，抬起头来看了看姐姐。王小米也感到为难，不知怎么办的好。螳螂慢慢地艰难地往外爬，边爬边又用更虚弱的声音低低地说了句：“既然你们职责在身，我只怨自个命薄了。” 命悬一线还这么坚守自个的底线，姐妹俩瞬间破防了，对视一眼后，王小米对王小珠说：“蟠桃会的仙酒是不能动的，要不，后来酿的我们自个喝的也有益寿功能，给它一些？” 听得姐姐这么一说，王小珠连忙倒了些酒给螳螂喂下，不一会儿，螳螂恢复了生机，飞到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飞出房外。 看到这里，项海星说道：“女人总是心软，这样子怎么办得了大事情？” 对这观点，金华武不敢赞同，回复道：“修道不是打仗，要求将帅杀伐果断。良心好总不是坏事，说不定善有善报呢？我们来一个大竞猜，猜朱金泽收集的故事，究竟向那个方向发展。” “好，来一点彩头，猜输的到时摆一桌，我猜她姐妹俩最后被贬入凡间，修不成仙。”项海星笑了笑道：“到时，在坐的都是我蠃了的见证人。” “就这么肯定？到时他们将见证你没猜对，我先在论坛上跟个贴说明一下，以免时间到了赖账。”金华斌边说边打字。 “上菜了，你们先喝好，这事以后见分晓。”项海星打了个招呼后，去接待其它客人去了。 第174章 我是你祖奶奶 门口又传来仆役们高声地驱赶麻雀的声音。这麻雀也可怜，峡谷的外面早就天寒地冻，大雪满山，无所寻食。摩天峡谷的空间并不大，方圆里许，可没了天姥的神光，无骨花灯照射到空中后，发散开来，威力有限，形不成严密的结界。不知怎么的，它们就从中间的缝隙里突破了结界，飞到谷中，见谷中阳光明媚，地上晒满稻谷，就飞扑下来啄食。 王小米与王小珠刚刚救了螳螂，感觉自个做了件好事，心情很不错，看到仆役们的这个行为，对他们说道：“这么小的身子，能吃多少粮食啊，外面没有食物，它们大小也是条性命，就让它们吃一些吧。” 仆人躬身对她们说道：“不行的，这次吃了，下次它们会呼朋唤友，越聚越多的，主人。这是酿仙酒的仙谷啊。” “可是，它们都已经到峡谷了，我们难道看到它们在我们面前饿死？”王小珠爱心泛滥，把一只小麻雀放在手心，扶摸了一下说：“你看，它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我们把空中的结界布密些，不让后面的麻雀进来就得了。” 王温不在，整个谷中以她们姐妹为尊。仆役们想想有些道理，就不再驱赶了。 日子平静了几天。这一天，姐妹俩正在检查结界处的花灯，然听得老仆报告：“两位主子，南面石壁上有咚咚咚的声音，好象有人拿什么在凿。” 姐妹俩猜测：“不会是外敌攻不破结界，打算凿破石壁进来偷我们的仙酒吧？大家带上工具一起过去看一看。” 仆役听说，拿起锄头、铁棍等工具慢慢地摸索到有响动的石壁处等待。过了一会儿，没了动静，峡谷里重归安静。连续多天，都是这样，响一会停一会。 这峡谷四壁是岩石，又不是疏松的泥土，只有人才能拿工具凿穿它，其它动物没这水平。说不定那边有个动物的巢穴，动静传到这里而已。为了以防万一，姐妹俩在这里另外用无骨花灯加强了结界，并不时地派人巡查。 又过了两天，姐妹俩例行的到酒窑巡查，突然发现窑壁上有个大洞，再一看，放在架子上的仙酒少了一大坛。不好，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了，这些天只注重石壁方向的异响，酒窑检查疏忽了。姐妹俩忙从洞中追出去，前面不远有个黑点，追近一看，是一头红狐与一头灰狼拖着酒坛在雪地里往前走。 “快放下仙酒，不然，天姥回来了绝不轻饶。”姐妹俩边喊边追上前去，双方扭打在一处。 姐妹俩只是地仙，会一些小法术，若论力气，只比常人略大一些儿，虽说手拿着棍子，可那里是有着二百年修为的狐精与狼怪，不一会儿，就被摁倒在地上。要不是两只妖怪知道她们是天姥的使女，说不定已成了他们的口中餐。 正在这是，不远处山弯里跑过来两个手拿木棍的人，一个是十八九岁的青年，十个是十一二岁的少年，边跑边大喊着：“来人了，野兽吃人了。”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它们跟前，四人一起与一狼一狐展开搏斗。可是，四人连手还不是狼狐的对手。 它们可是修练有年的精怪呀，虽还没有修成人身，可对付普通人，还是孨孨有余的。两个精怪肚子正饿着呢，王小米与王小珠是天姥的使女，不好下手，这两个是凡人，正好可以拿来充饥。这么一想，两个精怪中十分力道有八分是进攻两个不知从那儿冒出的男生。只一盏茶时光，他们就遍体鳞伤，可还是护着两姐妹力战不退。 又打斗了一会儿，两男生被狼精狐妖扑倒在地。两妖精张嘴要去咬他们的喉咙，忽然，它们的脚不知被什么拖住，边挣扎嚎叫着边被拖下山去。 救人要紧，王小米与王小珠先检查他们的伤口，发现他们已被它们撕咬得遍体鳞伤，血流不止，如再晚一步，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伤命。于是，不顾禁令，把他们背到了摩天峡谷中。 引凡人入谷，这可是违反天条的事。背到谷中后，姐妹俩悄悄地把他们藏到一个空酒窑里，给他们包扎好伤口后，喂仙酒给他们恢复元气。 第二天，姐妹俩去酒窑看望他们时，他们已从昏迷中醒来，满身满头地缠满了绷带，却十分有礼貌地向她们行礼道谢道：“多谢两位妹子的救命之恩，我叔侄两人没齿难望。” 明明是因救我俩而爱伤，却说我们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这两人确是惕惕君子。两姐妹对视一眼，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年长的青年又使一礼道：“请问两位妹子尊姓大名，好让小可铭记在心，日后必报这救命之恩。” 什么妹子不姝子的，我在摩天峡谷里都有两百多年了，论年纪是你的祖奶奶。王小米这么想着，转头望了年轻人一眼，发现年轻人的眼神十分熟识，似在那见过。那见过呢？又想不起来。王小珠听了，心中暗想，他叫我们妹子，难道我这么年轻吗？急忙跑回梳妆房照了照镜子。细一看，自个还是二百多年前的样子，神仙永远不老，相貌始终停留在当年十六七岁。 “你说，我们告诉他们，我俩年纪是他们的祖奶奶，不知这两个年轻人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王小珠问姐姐道。 看到这里，金华斌感到有趣，手机问朱金泽道：“你说中国民间传说中，为什么都是女仙看中男凡人，奶奶级的与孙子级的恋爱？白蛇传是千年女妖与几十年的人，牛郎织女是千年女仙与几十年的人，董永与七仙女也同样，极少有男仙与人间女子的故事？” “这我倒真没研究过。” “你研究民俗的啊，不妨破译一下背后的文化根源，说不定可在重量级的杂志上发表，成为你的研究成果呢。” “多谢提醒，我先查一查资料试一试，有了结果，再好好地与你交流，后而的故事我会及时地整好发论坛上的。” 与朱金泽通完消息有，酒宴也结束了。金华斌的酒有点多，醉醺醺中，苏月红自告奋勇说：“今天我没喝酒，我开他的车送他回家去吧。” 第175章 鱼精转世 王小米狠狠地瞪着说：“你动了凡心了吧？妹妹。” “只是这么一说嘛。”王小珠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动什么凡心呀。” 度化成仙的人与修练成仙的在心性上确有所不同，修练的经过一关又一关的考验才走到今天，一般不易受外物干扰。而度化的本身之前就是凡人，因某种善行而被度为神仙的，没经过修练，常常保持着许多凡人的习性与思维。王小米与王小珠虽说活了二百多岁，可这两百多年来的生活极简单，就是制造无骨花灯，在谷中布置结界，以防外人闯入。有点类似于现在的自动化控制的安保部主管。生活简单思虑极少，所以，始终保持着一颗少女的。童心。 两姐妹回忆了一下与狼怪狐精搏斗的场景，百思不得其解。当时，狐精与狼怪为什么突然滑下山去呢？这坡也不陡啊。原来，真相是土地爷丁曲生与土地奶奶白双飞经过这里，看到两人可能遭到狼与狐的毒手，就从地底下拉着它们的双脚，把它们顺着山坡拉到下面。救了他们俩一命。当时情况紧急，土地神在地下，姐妹两在地面，虽然说两百多年前双方是好朋友，可为了救人，土地神出没有认出姐妹两人。 仙酒仙药的疗效与凡药不同，第二天，他们就清醒了，聊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年长的叫陈正大，年幼的叫陈仁玉，是叔侄。陈仁玉虽然年幼，但读书之余，好培植花木。对草药之类有着天然的兴趣。而陈正大却喜武功，是乡里有名的打架王。之所以在大冬天进山，是因为陈仁玉的父亲生病，药铺里缺少一味叫铁皮石斛的药，听说这药一般都长在悬崖上，叔叔武功不错，就陪他进山寻找。 王小珠看着他，想起了哥哥，心想，确定是孝子啊，哥哥王温从小也喜欢香料之类的植物，他们俩如有机缘认识，会成为好朋友的。铁皮石斛峡谷里倒有一些，并且，是在结界内生长的，效果比外面的要好很多，见到他这么说，王小珠从库房里取了几株给他。 陈仁玉忙跪下叩头道：“多谢姐姐赐药，如父亲大病得愈，你是我全家的大恩人。” 陈正大也过来道谢道：“我哥哥得了急症，拖延不得，我们得尽快赶回到家里把药交给大夫，不能在这里久搁，还请妹子见谅。”说完，挣扎着往外走。 外面天寒地冻的，他们的绷带都还没拆呢，这如何使得？姐妹俩拦着他们说道：“再歇息调养几日，等伤好了再回去不迟。或者，你把地址给我，我们找人送去。”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这里是给玉帝酿造蟠桃会仙酒的结界，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幸好他回复道：“多谢妹子的帮助，我们出来好几天了，家里也担心，还是我们自个送比较好。” 姐妹俩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如些，你们在这里再安心地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拆去绷带后，如无大的问题，我们姐妹再送你们出谷。” 入夜，叔侄俩整夜无眠，侄子陈仁玉对叔叔陈正大说道：“叔叔，我感觉这里有些古怪，你看，外面是大雪封山，这院子里非但一点雪也没有，花还开着。另外，温度也比外面的温暖了很多，就象是春天一样。” “侄儿你不说，叔叔还真的没有感觉呢，我正奇怪着，房间里又没生火，我穿着棉祆怎么会感到热。”陈正大环顾了一圈后说道：“我们被狼与狐咬的伤口不浅，虽说都是外伤，可是，恢复得这么快，只一天时间，伤口就开始愈合了，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看样子，哥哥这次得救了。”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一带，侄儿跟着药农采药来过多次，可是，从没听药农说过有人居住啊，这里都是悬崖峭壁的。”陈仁玉弯着头思索着道：“这附近我起码走过十回以上了，跟柯伯伯有六回，跟卢伯伯有三回，催伯伯也有两回。三位伯伯都没说起过。” 他口中的这三人都是仙居采药的药农，整天以攀岩采药为生，神仙居这一带药材丰富，所以，经常在这一带活动。 陈正大安慰道：“别多想，她们对我们一片好心，明天先把药带回给你父亲，其它以后再说。” 第二天，姐妹俩来到了他们的房间里，给他们拆来绑在头上的绷带，当陈正大的绷带被拆开的一瞬间，王小米猛地一怔，他好象二百年前绑架过自个，最后又为自个舍身的将军鱼精罗大成啊，就象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奇怪的是，连同脖子上一道斜斜的伤痕也一模一样。王小米记得，这伤痕是罗大成在船上喂她吃饭时被她用指甲划的。于是，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猛地，心里一抖，似被电击一般。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请问，你这伤痕是哪里来的？” “什么伤痕？”陈正大摸了摸脖子，大悟道：“这不是伤痕，是胎记。” “你会游泳吗？” “会啊，爸妈也奇怪，我从出生的第一天就会水。”他回忆道：“妈怀我时碰到洪水，我是在水里出生的，大家都以为我没命了，结果发现我在水里游得正欢。” 他就是两百多年前的将军鱼精罗大成投胎转世！王小米的心瞬间破防了。 又是转世，这故事俗套了，金华斌关上了论坛。可转念一想，古人中文化人的比例不高，又无互连网，故事的套路多是口口相传，归成大类也就这么几种。什么叫文化传承，这也是传承的一方面。 门外，苏月红又在叫着约他去咖啡馆了。妻子去世已近一年，她是老搭档，同是论坛的创始人，又刚与男朋友分手了。所以，两个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这么一来，论坛的股份也简单了，两人相加的股份达到百分之八十，有什么决策只要两人意见统一即可。 “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见你父母？”金华斌问。 “什么见不见的，平时去我家里走得还少吗？”苏月红道：“要见，就让双方父母见一见。” 金华斌有些忐忑说：“意义不一样的，说不定他们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好吧，我先探个口风。”她大大咧咧地回了句道：“父母在家都听我的，今天，先认真地看一看论坛，拉住人气。” 第176章 鱼鳞盔甲 王小米拉着妹妹到了外面，偷偷地跟她说道：“妹妹，我们两百年没出去过了，要不，我们送他们俩出去，顺便去皤滩与县城看看，长一长见识？” 哥哥上天言事去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怎么说也得十几年后才能回来，王小珠同样地也有些心动，可又担心受人欺负。再也想，自个虽然只是个会些小法术的地仙，对付不了高手，可对付普通人也算是绰绰有余了。于是，回复王小米道：“他们俩伤还没好，哥哥在时，都教导我们，做好事要做彻底，我们以女子身份出去，不太方便，要不，女扮男装护送他们到家后再回来吧？” “还是妹妹有主意。”王小米听得她同意后，大喜，开始收拾行装，并拿了两套哥哥的衣服，每人一套穿到身上。 哥哥本来就是全国出名的富商，虽说他平时的性格并不张扬，但衣服的质地极好，一穿上身，镜子里立马出现两个世家公子的模样来。 拿着行装出发了，王小珠看了看姐姐的包裹，体积比自个的大多了。一提后问道：“姐姐，县城距离这不远，来回也就三五天时间，带着什么呢，这么重？” 王小米的脸红了红说：“没什么，就是些换洗的衣服。” 四人出发了，到了谷口，姐妹俩打开结界。峡谷的外面，是一片的冰天雪地。姐妹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感叹，多少年没真切地感受过雪花了。自从进入摩天峡谷后，谷内天天温暖如春，长年都只有一个季节——春季，风景虽美却少了变化。 陈正大与陈仁玉两个伤还没完全好，脚步有些沉，一步一步地紧跟着她们。陈仁玉年纪虽小，但看着极为老成，边走边看着周遭的环境，似在记路。大约步行了五里路的样子，拐了一个弯后，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狼与一狐，就是前几天偷仙酒后被发现的那两只。 原来，它们俩偷仙酒不成，但看到两个凡人被带入到结界。暗想，这是违背天条的，她们肯定不会让他俩久呆在里面，过几天伤好后会送他们出来的，所以，在必经之路上等候，运气好的话会抢到仙酒，最不济也可以拿他们俩当食物饱餐一顿。终于等到了，狼与狐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重重地喷了口白气。 陈正大往前一步，手拿木棍护在姐妹俩面前，陈仁玉年纪虽小，也展现出小大人的气势，对冷战姐妹俩说道：“你们别怕，有我们呢。” 上次四人打它们俩就输了，这次又遇上了，怎么会不怕呢？姐妹俩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的庶挡，只有拼死一搏一条路。正在这时，王小米从包裹里取出一样东西，抛给陈正大说：“我们顶着他们一阵子，你把它穿上。” “什么？”陈正大接过一看，是一件白色的盔甲，还没开始伸手，盔甲似活的一般，呼的一下就把他的整个人都套住了，立马穿到了他的身上。陈正大呆了呆，这盔甲就是为他定做的一般，极合身，有了它的保护，就再也不怕狼爪与狼牙咬了，于是，大喊一声，冲上前去与狼精搏斗了起来，其它三人拿着木棍一起合斗狐怪。狼精与狐怪还没有修成人身，没有多少法力，没多久，就抵挡不住了，慌忙的逃窜。陈仁玉在搏斗中，因为年幼，又没盔甲护身，在保护王小珠时，手上被狐怪用爪子抓了一下，出现了一道血痕。 “狐狸的爪子会不会有毒？”王小珠见到他因为保护自个而受了伤，着急地抓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血痕很长，但不深，流出的血却是鲜红色的，只要血止住了，休息一会儿就无碍。 “没事，男子汉嘛，受点小伤很正常。”陈仁玉象大人般的一仰脖子说道：“前面不远就有个土地庙，我跟人采药时去过，我们到庙里歇一歇，处理一下伤口就行。” 一柱香时间左右，四人来到土地庙，王小珠忙着给他生火，化雪为水，清洗伤口。王小米抬头看了一下土地爷与土地奶奶，口中啊了一下。 “什么情况？”陈正大跑了过来，护在她的身前。听到声音后，王小珠也抬起了头，刚要喊出声来，被王小米用手把他的嘴捂住，并向她摇了摇手。 王小米红着脸对陈正大说道：“没什么，刚才差一点滑倒了。” 陈正大对着她行了个礼道：“刚才多谢妹子的盔甲，才使得我们能打败狼与狐，在下有个疑问，请问一下，妹子的包裹里怎么会备有这件东西？” 这盔甲是二百多年前，将军鱼精罗大成的鱼鳞所化，这事无法与外人说。王小米只能编了个谎话说道：“当年我的父辈是边关守将，这是父辈传下来的。这次出来，为以防万一，所以把它带在身边。” 这甲非铁非银，坚硬无比又十分轻巧，枉自陈正大练武多年，也认不出它的材质，更奇怪的是刚才自个还没有动手穿，它就主动套到自个的身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准备把它脱下来还给王小米，可挣得满脸通红，也没脱下。 “盔甲也认主人的，它找到真命的主人了。以后，这盔甲就是你的了。”说完，王小米红着脸跑了出去。 “这可是你的传家宝啊，这么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陈正大边说边追了出去。 “这算是定情信物吗？”看到这里，苏月红微笑着对金华斌道：“这么些天了，从没见你送我过一件礼物。对了，我与爸妈说了，爸妈没反对我们交往。” 郎才女貌加女才郎貌，两人都是才貌双全的，又是合作伙伴，各方面都相配。但金华斌始终有一种自卑感，感得自个丧妻后再娶她的话配不上她，所以，在两人的关系上，虽珍惜但不敢主动。见她这么一说，感觉极不好意思，说：“我们今天去珠宝店挑几件玉器首饰，你出门做客时也有面子些。” “真的吗？我要一对戒子，贵的便宜的不打紧，关键是得对眼，现在立即去。”说完，她拉起他就出门了。 第177章 托梦 王小珠正在给陈仁玉清洗伤口中，刚烧化的雪水温度很低，擦在伤口上，痛得他咧着嘴咬着牙发出丝丝的声音，但忍着不喊出来。 “痛就喊出来，会舒服些。”王小珠有所不忍，对他说道：“狐牙脏，不擦干净可能会腐烂。” “姐姐，你懂得真多。”他含笑转移话题说道：“刚才，你在这个庙里发现了什么了？” 刚才姐姐捂着自个的嘴巴不让说出来，是发现了土地庙里的土地爷与土地奶奶塑像极象自个度化成仙前一起生活的丁曲生与白双飞。这小鬼的眼睛贼亮，被他看出些什么来了，可是，这个又怎么能跟他说呢？王小珠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一间土地庙嘛。” 再说陈正大追着王小米出去，一个要把盔甲脱下还她，一个不让他脱，一追一赶间，就来到了路上。刚好一个农民因为什么事路过，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一个要脱衣服，一个不让脱什么的，产生了误会，以为武官欺负女子，拿起锄头想上前，又担心打不过武官。王小米见起了误会了，忙向农民解释道：“不是你想的样子的，是刚才他在狼口救了我。” “救了你就要脱衣服向你求欢，哪有这样不讲道德的武官？”农民觉得他了解了真相，开始来劲了，又一次向他举起锄头。 王正大夺下锄头，详细地向他说明了经过，农民不好意思地退了几步，说道：“原来如此，是我冤枉好人了，这事你们小两口自个商量着办吧。”说完拿起锄头顾自的走了，搞得他们俩僵在原地，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他盯着自己，王小米又羞又恼地说道：“看什么看，什么小两口，我是你的祖奶奶。” “对不起，祖奶奶，是小的不是。”陈正大低着头，慢慢地往庙里走去，心中却在暗笑，这女子年纪这么轻，居然在我的面前自称祖奶奶，好有趣哦。 王小米称是他的祖奶奶并不是爆粗品骂人，而是实情，两百多岁了，做他的祖奶奶促促有余。但由她的心理年龄而言，还是停留在16－7岁。被度化前，在她姐妹俩达到婚嫁年龄时，父母同时去世，得守孝三年，所以，没人提亲。孝期没满，就被福星与禄星度化成仙了，摩天峡谷里的生活极简单，就这么十几个原来的仆人与老妈们，二百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们的心态还是保留在进谷前。这就类似于幼儿园的教师，整天与小朋友接触，一直到三四十岁还保有童心一般。 陈正大跑回庙中，在角落里把盔甲脱下，折好后放在包袱里，心还在碰碰地跳。宝剑赐英难，盔甲送烈士，她送我这份厚礼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她的传家宝呢。过了一会儿，王小米也回庙里来了，心中还不断地在回忆着农夫的话，这农夫说我跟他是小两口？ 入夜，四人在皤滩醉仙居酒楼里住下，打算第二天一早乘船到县城。过了二百年了，醉仙居酒楼门面与地方比原来的更大了。问了下店小二，小二十分健谈，告诉说：“二百多年前，醉仙居的酒楼主人姓王，叫王温，一家人后来一起成仙了，现在的主人姓丁，是他徒弟的后人。这里的后院还留着两姐妹的好多小玩意呢。” 物是人非，后院还有我们俩留下的玩意儿？姐妹俩来了兴趣，塞给店小二一块碎银，央求店小二带她们去看一看。 后院的女红与玩具什么却是做旧的，根本不是自个在这里居住而留下的。无骨花灯更是无稽之谈，纸糊的东西怎么可能保存两百年之久啊。店小二还言之确确地向她们介绍，无骨花灯就是她们留下的，还有着神奇的保佑平安的作用。姐妹俩微微地有些失望，又有几份得意，必竟，自个成为他们故事中的主人翁了，无骨花灯因为自个而传承并发扬光大。 回到醉仙居，姐妹俩有些兴奋，单独地在卧室里点了一瓶酒。这酒的味道比起自个谷中酿的仙酒还有些差距，因为材料不一样，但因是同一种工艺酿的，酒味同样十分的香醇，能找到些二百年前的老味道。 姐妹俩人思绪万千，回忆了当年在皤滩的往事，在感慨与酒精的作用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沉睡中，梦到了白双飞对她俩说道：“两位妹子，两百年不见了，姐姐听说你们成仙给王母娘娘酿蟠桃会的仙酒去了，怎么会跑出谷来游玩？前几天，还遇到狼精与狐怪，要不是我与丁曲生刚好路过，不知你们会出现什么结果呢，听姐姐一句劝，不可在人间逗留太久，事情办完后立即回去。” “是你救了我们啊，姐姐。”两姐妹在梦中高兴地拉着她的手道：“你与曲生哥过得好吗？” “我们现在是你们这一带的土地神，不日可能会换个地方，我与曲生哥一个是土地爷一个是土地奶奶，虽然天天在一起，但我们不是夫妻了，天下所有的土地爷与土地奶奶都不是夫妻，这个，你们以后会懂得。”说完，白双飞转入了地下。 姐妹俩人同时醒来，相互看着对方，思考着白双飞话里的意思，天天在一起，又不是夫妻，这是什么意思？ “天天在一起，又不是夫妻，自然是同事喽。”正看到这里，苏月红化好装出来了，凑在他的身后往他的脖子里吹着气说道：“不过，几天后我们就不仅仅只是同事与合伙人了。” “嗯，我们是合体人了。”金华斌笑着关上电脑。 “谁跟你合体了？”她佯作生气地说道：“戒指骗到手后我们就分手，让你哭去。” 他作了个请的手势，陪着她来到福临门珠宝店。 “亲爱的，我就要这个。”进门不到三分钟，她就相中了一个二万多一点的钻戒，套在手上爱不惜手的。 “这么快就选定了，确定不再多逛逛？”他有些吃惊，女生逛金店，动不动就半上午。 “不说了吗，挑戒指要看眼缘的，第一感觉最要紧。”她得意地扬了扬钻戒。 怎么说两人是办企业的，虽然只是个论坛。所以出门前他准备了十万元，这选择出乎他的意料。 见他呆在那里，他开心地喊了一声：“付钱吧，付好回去，继续我们的事业。” 第178章 灶神爷的宠物 现实中，金华斌与苏月红修成正果，论坛的故事里，情节正在发展中。 王小米好想追上去问她，当年你看上丁曲生哥哥时，就是白鹭仙子了啊，为什么连死也不怕也要与他在一起，真的成了神仙，与他天天一起坐在庙里，却又这样劝我了呢？是怕我行差踏错，堕入凡尘吗？可是，刚才的情景是梦里，她再怎么努力地睡着，也没有再梦到白双飞。一大早的，姐妹俩到皤滩的土地庙里去找白双飞，却发现土地庙里的土地爷与土地奶奶并不是他们。 王小珠对王小米说道：“姐姐，我有个事情想不通，想问你一下。我们走过好多的土地庙，只看到土地爷与土地奶奶，可从没看到过小土地，你说这是为什么？” “也许，这就是白双飞姐姐要告诉我们的真相吧，天机不可泄，她又不能直说。在前面的土地庙里，我们也没看到她与曲生哥的两个儿子。”王小米想了想道：“也许，他们的儿子没有资格成仙，所以，阎王又把他们投胎转世了，于其父母与子女始终得不到团聚，还不如不要子女，这就是土地爷与土地奶奶是夫妻又不是夫妻的理由吧。” 两人猜测了一下，不得要领，回到酒楼，吃罢早饭，上了船。冬天的永安溪水极其寒冷，水清如碧，看不到一条游鱼。王小米看了一眼笔直地站在船头的陈正大，越看越象是罗大成，相貌、神态、表情等等，有些痴了。乘船几个时辰后，到达仙居南门黄村。黄村距离姐妹俩的故里西郭洋不远，小时候，姐妹俩也曾到那里玩过。经过两百年的发展，黄村的规模比原来大了很多。 姐妹俩进得陈正大的哥哥陈必成的房中，看到他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印堂上似有一丝淡淡的白气。这不是病，是煞，铁皮枫斛对他没什么效果的。在摩天峡谷里，两姐妹的任务就是守护结界，碰到的类似的事多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陈必成身材高大，一脸的正气，这煞是白色的，不是来自于室外的邪崇，而是来自于院里什么东西。但这事明言的话，会曝露自个的身份。 姐妹俩商量了一下后，对陈正大说道：“我们跟我哥学过一些俩望气辨形，你哥的病是无意中做了一些冒犯神灵的事，你们能仔细回忆一下他发病的过程吗？” 陈正大闭目想了一会道：“不会吧，我们陈家是耕读传世，文武双修，家风很正，平日里敬人亦畏天。” “可以带我们到院子里走一走吗？” “当然可以，两位恩公请。”他作了个手势在前面引路。 姐妹俩看了看，做饭的厨房很新，好似新造过，而其它房间都是老房子。于是问道：“请问兄台，柴房什么时候翻新的。” “这个啊，两个月之前了，因为在这之前厨房着过一次火，火中，整个房子都被烧掉，所以家里给作了推倒重建。” “着火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呢？” “没有啊，这与我哥的病有关吗？” “不能肯定，是否能找几个当时烧火的或做菜的厨子，我们问一问。” “当然可以。”陈正大边说边召集了厨房的杂役，对他们吩咐道：“等一会儿两位王公子会找你们问话，他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杂役们全部答应了。当问到烧火的陈老汉时，老汉回复道：“着火的那天晚上，小老儿刚好在边上的卧室睡下，突然，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小老儿一惊，拿手去抓，抓住了一只灶鸡儿，把它放在一边，又继续去睡了。不一会儿，嘴角一痛，又有两只灶鸡儿爬到脸上咬我，我一惊之下醒来，看到厨房里有火光，连忙叫醒大家救火。还好，火势不大，只烧了厨房与部分的柴房，边上其它的房子全部没事。” “你哥的病根就在这里。”这老人家走后，姐妹俩对陈正大说道：“蛐蛐，就是“灶神”养的小鸡，叫它“灶鸡儿”，这种蛐蛐色泽灰白，肚子偏大，不能用来打斗玩耍。蟑螂，就是“灶神”养的鸭子，俗呼“灶妈子”。这两种昆虫是灶神的宠物。正是他的特许，它们才能在其势力范围内活动生存。白天它们悄无声息地躲在缝隙里，晚上才叽叽叽叽地叫，并趁着黑暗偷偷爬出来觅食。它们吃的都是灶上残留的饭汤、米粒、菜、油渍等。正是它们的报警，使得火灾没有漫延，火灾扑灭后，你们造了新灶，让“灶鸡儿”等没了容身之所，灶神认为你们恩将仇报，所以，就降灾到你大哥的身上，造新灶的事是你大哥负责的吧？” 陈正大想了想道：“还真是大哥督造的。是灶神怪我们恩将仇报了，才降的病，这事有解吗？” “小事，在菜园子里搭一个旧灶，再烧一柱香告之灶神爷，请他把灶鸡儿与灶妈子引到那居住，平时有剩饭剩菜什么的，给它们留一些，过些天，新灶烧几次后也会开裂的，它们搬回到新灶后，一切都没事了。” 写到这里，苏月红也想起小时候土灶上的事，说道：“你说的灶鸡儿就是那种小蛐蛐吧，肚子白白的，蹦不远，不能拿来斗，但叫声特别的响。我们村里也有个传说，说是有一次，灶鸡儿成群结队地在白天往外爬，爬到开宽的晒谷场时却不走了，成千上百的灶鸡儿排出两个字一地震，有识字的童生看到后，立即回村敲起锣，吩咐大家快逃出房外。于是，全村人都跑到晒谷场去。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地动山摇，地震来了，但所有人都跑出来了，没一个伤亡。从此以后，村里人相约，永不伤害灶鸡儿。” 感知地震是小动物本能，后面的事是凑巧加艺术加工。但人能善待小动物，却是一种善念，值得大力提创。金华斌提议把这个故事也以跟贴的形式，跟到论坛上。 “那么，后来呢，他大哥的病好了吗？”苏月红问道。 第179章 北方难民 陈氏按姐妹俩说的去做后，第二天，他大哥的病就好了。陈氏兄弟千恩万谢，陈仁玉更是跪下替他的父亲答谢道：“多谢两位姐姐对父亲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没齿难忘。” 这下糟了，俩人本是女扮男装的，被他这么一说，陈氏的家人们都知道了，姐妹俩闹了个满脸通红。 陈正大的母亲对她们俩打趣道：“原来两位是女子啊，难怪这么俊俏，刚才，我还在想，你们有没有婚嫁啊，如没婚嫁，我打算托人说媒，把女儿嫁给你呢。” 王小米以女子礼道了个万福道：“伯母说笑了，我们俩是孤儿，哪有资格谈婚论嫁。” “什么孤儿不孤儿的，我看你与他就挺合适的。”说完，她向儿子陈正大的方向呶了呶嘴。大概，她在细节上看出，王小米与她的儿子有戏。 “伯母说笑了，我与他也是第一次相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说完，低着头，羞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再一次调笑着道：“他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你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到底谁救了谁呢？你报他的救命之恩，他报你的救命之恩，不刚刚好吗？” 王小米羞得无地自容，暗中想道，我可是你的祖奶奶辈的，二百多年前，你的先人与我并辈论交的，现在，我被你看成了小辈，这算怎么一回事啊。正想着，仆人来报说：“禀各位主人，外面又来了一帮逃难的，我们是收留还是不收留？” “可恶的金贼，抢我粮食，屠我边民。”陈正大气愤地握紧拳头，喉咙里低吼了一声说：“走，大家随我出去看一看。” 他哥忙拦着他说道：“弟弟，别太冲动。” 门外，有六七个逃难的人，看起来是一家子，老两口加三个年青人与二个小孩，其中一个年轻人断了一条胳膊，用布粗粗地包扎了一下，还渗着血水。 见有人出来，老人跪下说道：“好人家，收留一下我们吧，只要有口饭吃，我们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陈正大吩咐家人拿几块馒头干给他，扶起他问道：“老人家，先起来吃点东西，给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他们一家站起来，给说起了事情的经过，道：“天气转冷，金兵们又开始打草谷了，偷偷地渡过江烧杀抢掠，我们一家十一口人啊，俩老人来不及跑，被金兵杀了，他们俩的媳妇被金兵抢走，粮食也被抢光了，我儿子在保护我们的时候，被金兵砍断了一条胳膊。在家乡没法活下去了，所以，我们逃到了这里。” 断臂的年轻人更是恨恨地看着北方，发出低沉的、仇恨的声音。 陈正大更是义愤填膺，猛地用手一拍门框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金人实在可恨，我恨不得现在就拿起刀枪来，一枪一个，杀个痛快。你们几个就在我庄上住下，帮忙干一些杂活吧。” 难民一家千恩万谢的去了，王小米与王小珠奇怪的想，与宋人在北方相攻杀的不是辽人吗，什么时候变成金人了，大宋的都城是北方的汴京，怎么又出现个金人小分队渡过长江？她们在摩天峡谷里二百多年，根本不知世上出现了金灭辽等的变化。不过，男儿气概当如是，王小米庆幸盔甲送对人了。 陈正大气愤愤地来到后院，怒喊一声，猛地举起了最重的石锁。因为用力过猛，手一滑，砸在地下，再次欲举时，露出一幅痛苦的表情。刚才用力过猛，手扭伤了。王小米见状，从房间里拿来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些液体来，给他擦在手上，用手按摩了一会儿，问：“现在好些了吗，下次练习，最好穿上盔甲，战场杀伐，没有你这样空手的。” 南宋时理教盛行，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王小米是北宋成的仙，根本没这个概念。陈正大虽为人洒脱，对她的印象本来就很好，也没有拒绝。不曾想，这个场景又被他的母亲看见了，过了一会儿，王小米回房间放药酒瓶时，她拉着儿子问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姑娘，喜欢的话，妈给你托媒说亲。” “我怕配不上她。” 她妈鼓励道：“配得上的，我儿子文武全才，就算是公主也配得上。” “娘，我得安心地先考取功名，再说其它不迟。” “功名、功名，几千个考生中才出一个，娘想早点抱孙子。” 他最后低了低头说：“全凭母亲大人的吩咐。” 且不说他母亲怎么个安排，第二天清晨，陈正大手已恢复正常，穿上王小米送的盔甲，在后院里跳跃练武，感觉有如神助，平时做不到的高难动作，一下子就做成功了。这盔甲少说也有二十斤的重量，加了这重量后应当更难进行这些动作，为什么反而会出现这种现象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的是盔甲本是鱼精罗大成的鱼鳞所化，上面附有它的记意。陈正大是它的转世，自然而然地吸收了盔甲中的力量。同时，王小米的药酒与所给的酒都带有天地之灵气，擦上或服用后对他的练功自然地也有极大的帮助。 看到这里，苏月红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说：“记得在县志里看到过，你说的陈正大是仙居正儿八经的武状元，是南宋哪一朝皇帝来着？只是，县志里没记载他夫人的姓名与事迹。” “县志无记载，但民间里有这传说，娶的是仙女，王温的妹妹王小米，仙居有些古村的房梁上还雕刻有这形象。”金华斌翻出几张旧照片，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你看，凤冠霞披，状元夫人。” 苏月红反驳道：“凤冠是皇后与皇妃们戴的，状元夫人似无这资格，品级不够。” 他回道：“呵呵，戏台上怎么演的？落难公子中状元，一下子就是八府巡安，然后，冤案得平，自个也抱得美人归，这是古人的理想化，实际上，仙居的第一个恩科武状元胡谦，官职是如皋县尉，比昙令的职别还低。相比于他，陈正大就幸运多了。” “陈正大当了什么官？” 他打了个呵欠说：“论坛故事继续看下去呗。” 第180章 凡人家的年 不知不觉中，他的武功一天天的提高。他父亲却并不开心，对着他说道：“满朝朱紫贵，都是读书人。练武只是为了强身，不生病，有更多的精力读书，还得把精力放在学业上，难不成你想考武举？” “国难当头，武才可救国，儿孩正有此意。”陈正大对着父亲行了个礼道：“我大宋国虽富而兵却弱，你看一看我们的庄子，就有几十个都是受金兵欺负而从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说不定那一天，金兵会打到我们的家门口呢，我们只跟他们讲理行吗？”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就算考上武进士，也入不了乡贤祠。我与你母亲不想你战死疆场，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得体谅你父母的一片苦心。”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十二州。虽说我大宋汉人比金人多出百倍，可重文轻武，人人都不想当兵，所以，我们大宋才被金国欺负。”陈正大义正言辞地回答父亲道：“再过几年，他们都打到家里了，我们都会成为亡国奴，难道说大家去穿金朝的朱紫贵？” 父亲见说不过他，甩一甩手去找他母亲商量去了。 “儿子他爹，结了婚娶了媳妇他自然就知道生命的珍贵了，管他文进士还是武进士呢，到时，他不考虑自个，还得考虑媳妇呢，你年少时不也一样一腔热血的吗？”他的夫人低声地告诉他说：“我看儿子与王小米很盘配的。” 他抬头看了看，王小米正拿着药到院子里给他擦拭，也微微一笑。 第二天，太阳很好，突然，陈正大去大哥房中问安时，发现他的病又犯了。怎么可能呢？王小米与王小珠两人十分奇怪，已焚香向灶神打过招呼了，灶神是最小的鬼仙，不会不给面子的，肯定是又有人不懂事捉了灶鸡。经过一番调查后，得知是一个仆人的小孩，因小孩都喜欢玩弄小动物，白天看到灶鸡，便抓来玩耍，玩后将它们踩死。姐妹俩只得再次焚香向灶神告罪，并向灶神提出道：“是否可请灶神向灶鸡与灶鸭子们提议，把白天当黑夜，把黑夜当白天，这样，以后就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小孩子捉它们玩的事了。” 香火闪了闪，姐妹俩知道，灶神答应了。从此，在厨房里白天就看不到灶鸡了，到夜里更深人静时，它们才成群结队出来游戏、觅食。而这个说法也世世代代传了下来，一直到今天。 陈大哥的病再次痊愈了，全家人千恩万谢的。他可是嫡长子，全族的人都对他寄以厚望。陈正大的父母新更是热切地邀请姐妹俩留下过年，道：“你们俩也没家人，现在，又是积雪满地的日子，就过了年后再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第一次到人家家就留在他们家过年，非亲非故的。可是，回到摩天峡谷去更没什么意思，冷冷清清的，大家都忙于酿酒，期望日后能飞升上天，做个天仙，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人间的真情了。 “留下吧，我哥的身体刚好，万一出现什么变故还得找你们帮忙呢。”说完，又低声地对王小米说：“我更希望你留下，我们家过年可热闹了。” 这可以算是表白了。姐妹俩想起了成仙前的日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热热闹闹的，反正这此年哥也不会回来，自个俩能作得了主，王小米更是动了真情，感觉自个上一世对不起罗大成，这一世怎么着也得好好报答他。这么一想，推辞了几回后，干脆就留了下来。 大前二十九，除夕前夜，王小米在客厅中给他家挂了盏状元灯。这是姐妹俩这几天闲着时，用针刺出的无骨花灯。 陈正大的妈妈拉着她们的手用夸张的口气说道：“姑娘你们的手好巧哦，我敢发誓，即使是皤滩也找不到比这更精巧的灯。”说完，很自然地往她俩嘴里塞了个圆圆的冻米糖。 姐妹俩一又子感受到从没有过的温暖，两百多年了，从没有人这么温情而自然地对待她们。 夜里，姐妹俩抵足而眠。王小米对妹妹说道：“妹妹，你说做神仙好还是做人好？我想想长生不老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人活一世，死后成鬼又投胎，一世接一世，不就相当于生长不老吗？” “你怎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神仙多逍遥啊。”妹妹吃惊地回复道：“做鬼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苦刑的。” “如做人时很善良，很正派，即使死了成鬼也不用受苦，下辈子还可投胎到富贵人家，感受人情冷暖呢。这二百多年，妹妹你感觉活得比以前开心吗？” 王小米想了想说：“姐姐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二百多年，我们生活好象一张白纸。对了，姐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不会是春心动，想留在这里不回去了吧？” 正在这时，金华斌猛地感到嘴唇一热，是苏月红突然过来吻了他一下。他猛地一把抱住她说：“故事里的主人翁春心动了，你也跟着动了？看我怎么整治你。” 她往他身上一靠，头一仰嘴一呶说：“你治啊，你来整治啊，谁不敢治谁是小狗。” “我才不愿当小狗呢，我要当让你心动的真命天子。”说完，他抱着她轻轻地吻着说：“我跟爸妈说好了，本周与你爸妈见个面，你看行不？” “真的？”她睁开眼说：“你可得想好了，彩礼多少，我有个弟弟，说不定我就是个扶弟魔。” “要当就当扶弟神，给他以鼓励，让他上进，而不是给他钱安排好他的生活，让他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彩礼十万，这是我现在经济能力所能承受的，我赚的每分钱你都清清楚楚。成亲以后每一分钱都由你来管。” 两人同开一个论坛，所有财务账彼此都明了的。她听了一下后表态说：“只是跟你闹着玩的，弟弟他会有自己的生活，要个彩礼也只是个面子。父母见面的事我等会手机两老，论坛故事后面怎么说？” 第181章 神仙的生育问题 打打闹闹中，王小珠向王小米问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姐姐，你说神仙为什么不能生儿子？” 姐姐笑着呵她的痒痒说：“傻妹子，你想一想就明白了，天界的神仙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连安置他们的地方都没有，神仙大都是不老不死的，想着等神仙们退休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如果天界放开恋爱的条律，天庭一定会出现很多的小神仙们，那么，这些小神仙们长大后该往哪里安置又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可能会出现一大批的无业游民。” 王小珠从自个特殊的理解角度说道：“不对，神仙是长生不老的，就象我们，只是地仙，二百年来容貌一点也没变化。神仙产下的儿子也有可能是这样的，一生出来就不再长大，永远停留在婴儿阶段，一千年一万年都缠着妈妈要吃奶，妈妈几万年都脱不了身，万一你嫁给了陈正大，生出儿子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听得妹妹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如哪吒成仙时是个小孩，千百年过去了还是小孩模样。又想起了白双飞托的梦，说他与丁曲生成了土地爷爷土地奶奶后，虽天天在一起，但不是夫妻，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年在家庭式的脉脉温情中过去了，很快地又迎来了元霄节，姐妹俩做的无骨花灯在县衙举行的迎花灯活动中广受好评，曾至力压了每年的魁首皤滩乡。人们纷纷打听，城南陈家从哪里请来的高手，居然比无骨花灯之乡皤滩的还要厉害？姐妹俩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元霄节过去了，这年也算是过完了，陈清卿的身体也完全恢复了正常，姐妹俩向他们告辞，准备返回摩天峡谷。主人家盈勤相留，道是过了二月初二，这年才算正式过完。这段时间，王小米与陈正大的感情正处在上升期，本来也不特别地想走的，听他们这么一说，又半推半就地留了下来。 过了七八天，县城里又多了很多的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他们中的一个老者向大家叙说经过道：“过了年后，才大年初三啊，金兵又一次渡江，这一次不再是小分队，而是数千人，黑压压的，从船上冲下来，挎着马刀，逢人就抢，我们逃到湖州城里，可是，守城的士兵不让进，怕混入奸细，没奈何，我们只能绕城而走，一路逃难到了这里。” 难民太多，有好几百，靠一个村庄的力量肯定是收纳不了的。大哥死死地拉着陈正大，怕他出去后脑袋一热，又作出承诺，让他们在庄子里干活。给了难民们一些吃的后，就目送他们去县衙门去了。 “宋兵见了金兵，如狗见了虎，一个个都没了斗志，唉。我们大宋靠这样的士兵保疆卫国，苦的只有我们的小百姓了。”难民离开了，大哥也松开了手，其间，一个文士模样的走在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这话刚好被出来看一下情况的陈正大听到，连连摇头。 “你说这金兵得寸进尺，我们大宋的士兵却龟缩在城里不敢抵抗，长此以往，该当如何？”陈正大拉着王小米，边喝着酒，边向她诉说着自个的苦恼道：“宋兵为什么胆小？我朝官员怕武将掌权引起兵变，数百年来重文轻武，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呀。” 王小米二百年来清心寡欲，可在进入摩天峡谷前，也多次听说过辽宋之战，大宋明明战胜了，还是与辽国和谈，签订了檀渊之盟。说起这件往事时，大哥王温也常常是义愤填膺。于是，借用檀渊之盟的事，顺着他的口气低声安慰道：“朝廷会考虑的，我大宋人口多于大金百倍，如得一二名将，肯定能却金兵于国门之外。” 陈正大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道：“名将？名将都被朝廷给整死了，前有狄青，后有岳武穆。我大宋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啊。” 这此年在峡谷中，这两个将领的名字，王小米都没听说过，不知怎么安慰。听他说得激动，只得忍受着痛让他握着，不忍心抽出手。有风吹来，门口的状元灯闪了闪，发出一阵青光，他俩才从情迷意乱中清醒过来。 难民太多，春雨又至，仙居城里闹起了瘟疫。姐妹俩是地仙，多少有点小法力，看到这惨状，起了怜悯之心，于是，又自觉地留了下来，领头救助病人。一来二去，原本二月初二后就回摩天峡谷的，被担搁了下来。看着王小米整天忙忙碌碌地救护病人，夜不得眠，陈正大心痛得要命，可是，他是一个大老爷们，陈家的二少爷，从小只有别人照顾他，他并不懂得如何照顾别人，只有在边上干着急。 一日，王小米从城里回来，月夜里，两人又一起喝酒聊天。陈正大喝下三杯白酒后，气愤愤地站了起来说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难民？是金兵残暴，我要到前线当兵抗金去，打他个兔奶奶的龟缩到壳中再也不敢出来。” 看到这里，苏月红感慨：“年轻人呀，总是这么冲动。你看，我们停车场上就有两辆越野车，后面贴着：：“国有战，召必回”的车贴，看了让人热血沸腾。” “这是爱国，如果把所有的热血都理解为冲动。社会就会是一潭死水。今天，先不聊论坛，把父母见面的事搞定吧，亲爱的。”金华斌合上电脑说道：“我在东方宾馆定了个豪华包厢，你父母喜欢什么菜，要不，菜单你定？” “父母就好个面子，鲍鱼海参三文鱼帝王蟹什么的听着有档次的来几个，其它的随意，让他们吃完在亲戚面前可夸口一回。”她一口气地报出好几个贵菜说：“你父母不会有想法吧。” “放心，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计划一万钱请客，保证不丢双方面子。”他说完，打电话给宾馆进行安排。 苏月红的父母提出：“女儿可是一婚，婚礼得热热闹闹的，女方共五十桌左右。” 他父母听说后，答应道：“这个自然，难得两人投缘，我家肯定不会亏待你女儿的。” 酒席尽欢而散。在商量结婚细节的同时，两人继续打理论坛。 第182章 嫁汉吃饭 陈正大的武功真的不错，至少，四乡八里的没有一个敌手，力气也大，这是王小米亲眼所见。见他说得激愤，以为是酒后之言，正在安慰时，妹妹王小珠派人来叫，有病人需要照顾，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不容易忙完了，洗了洗手，准备休息。回到住处，发现一个打扮得十分得体的中年妇女坐在姐妹俩的房间里等着她们，看见她俩进来，打招呼道：“两位妹妹神仙一样的人物，不知道你们俩谁是姐姐王小米，我是陈正大的叔婆，找她有些私事。” 陈正大与他大哥一母所生，专门说是陈正大的叔婆，显然，是说媒而来。王小珠把姐姐住前一推，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忙，你们在房间里聊吧。”说完，笑着退到门外，轻轻地掩上了门，躲在另一边靠墙的角落里偷听。隐隐约约地听得叔婆对姐姐说道：“姑娘还没婚配吧，我家正大要文才有文才，有武功有武功，人长得也俊，他娘托我跟姑娘说个媒，不知姑娘的意下如何？” 姐姐的声音很低，究竟是怎么回复的，隔墙听不出来。过了一会儿，又听得叔婆说道：“你得好好劝一劝正大，国家事有皇帝与大臣，在科举上图个正途，不要胡思乱想的，我看他就服你，会听你的话的。” 王小珠一想，迟不派人早不派人的，在这个时间点派人说媒，原来是担心正大冲动之下，真的出走当兵上前线呀。叔婆与姐姐都放低了声音，过了大半个时辰，叔婆喜滋滋地从房间里出来。王小珠敢紧进去，问姐姐怎么回事，王小米羞红了脸，就是不说。 要拴住男人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娶一位好媳妇。当年，刘备就差一点儿被孙权的妹妹拴在东吴。没多久，陈正大与王小米就成亲了。陈家是当地的大户，王小米又对灾民有救命之恩，婚礼当日，门外无数脱离了瘟疫的灾民跪着哭着送她上花轿，充当她的亲人，绕着仙居城一周后回到陈家，情况十分感人。 姐姐嫁人了，蟠桃会的仙酒得有人守候。自个得回去好好地布置结界，不然，万一出事，必然会引起喧然大波。想到这一点，王小珠计划立即回去。 与姐姐聊了一个通霄后，向姐姐与姐夫告辞。 陈正大对她说道：“我叫仁玉送你回去吧，他人虽小却机灵。”由他的这句话中，王小珠猜测，姐妹俩是地仙的身份，姐姐已与丈夫陈正大与侄子陈仁玉交底了。 回去的路上，正是初夏，雨过天晴，树林里、草丛中，长着很多各色各样的蘑菇，他一路走一路拾，兴高采烈的样子。接近中午，王小珠听到自个肚子咕咕地叫。陈仁玉停了下来叫道：“姐姐，我给你变一餐天底下最好吃的菜来。” 王小珠虎着脸问道：“你叫我什么？我可是你婶婶的妹妹。” “叫姐姐啊，你在我的心里一直就是姐姐。”他弯着头回答说：“我们到前面的土地庙，我给姐姐做好吃的蘑菇菜。” 蘑菇很鲜，修道之人避谷时也常以它为食，据说服食得当，有提升修为的作用。但很多种蘑菇有毒，普通人很难分辨。看了看他采的蘑菇黑幽幽的，一点不起眼，王小珠担心地说：“你能肯定这些蘑菇都没问题吗？” 他找了一条小水沟，边清洗边答道：“当然，尽管放心吧，我的眼睛很灵的，一看就知有没有毒，舌头更灵。” 见他说得这么肯定，王小珠相信了。世上真的有这种极有天赋的人，哥哥王温对香料与酒就有这么种天赋。于是，向他提议道：“你可以把各种各样的菇画出来，写出它特点，出一本食经，让天下人都认识它，这样的话，绝对的功德无量。” “我怎么没想到呢？”陈仁玉高兴地跳了起来，握着她的手摇个不停。这小毛孩，呵呵，王小珠亲怩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他说的毫不夸张，烧的蘑菇确实很鲜，鲜得会咬掉自个的舌头。蘑菇汤就着馒头干，就成了天下的美餐。王小珠边吃边赞，香气枭枭地飘着，弥漫了整个土地庙，庙中，坐在上面的土地爷与土地奶奶也似动了动嘴。 这是丁曲生与白双飞的庙啊，两百年前的好兄弟好姐妹呢。王小珠低声地向他们祷告了姐姐与陈正大结婚的事，请他们保佑姐姐与姐夫一生平安。 吃好后不久，来到了摩天峡谷。该分手了，陈仁玉对着她说道：“姐姐，以后婶婶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你，我到这里怎么找到你呢？” “这个嘛？”王小珠想了想答道：“在洞口时，点一柱香，口颂一句人道渺渺、仙道莽莽，天姥佐佑，开！过一会儿，我就会出来打开结界。” 吩咐完毕，王小珠回到自个的房间，出谷三个多月，出去姐妹俩人，回来只有自己一个，可是，谷中平静得就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也不见一个人问起姐姐去了哪里。人人除了酿酒，就是在修练。长生不老，是他们唯一的追求。王小珠暗自想道，这样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都说人间自有真惰，天上的仙情却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苏月红搂着金华斌的脖子说：“要我去做这样的神仙，我更问往现在这样的日子。” “现在我们正年轻，如果三十年四十年以后，我们一天又一天地变老了，体能减退了，又会想，还是神仙好，永远不会老。”金华斌轻轻地弹了她一个脑蹦，讨好地笑着说道：“明天，我们去东方影楼拍婚衫照吧，那里的摄影水平好，把你拍得象天仙一般。” 苏月红缠着他又温存了会儿后说：“看到故事里的两位主人翁成亲，你也动心了吧？我不要天仙要天粘，天天地粘着你。”说完，又缠着他亲密。 拍婚纱照是件很累人的活，两人整整忙了三天，不知摆了多少个造型，才算完成任务。回到家里，两人一起忙着打开电脑，感觉到工作反而是一种休息。 第183章 正大失踪了 大约在谷中过了二个月，王小珠正想着姐姐呢，忽感心中一动，是陈仁玉在谷外触动了结界传信给她。她忙偷偷地跑出去，只见他面色雪白地对她说：“不好了，我叔留信给家里说，他去边关当兵抵抗金兵去了，叫家里人不要找他。婶婶也不见了，如两人一起去，女的军队又不收，家人猜不中可能会去哪儿，所以，我偷偷地跑到这给你送个信。” 居然还有这种事？姐妹俩本是孪生，又被度为地仙，相互间有些心灵感应，如有危险，自个自会感觉到。王小珠凝神了一会儿，并没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于是，安慰他道：“你叔武艺高强，我姐也不是凡人，就算是从军了，也不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我也佩服我叔，敢踏出这一步，可是，家里人担心啊。”他握紧了拳头，挥了挥，似以没跟着哥上前线而后悔。 王小珠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叔去当兵，也只能在两浙路的兵营中，走不太远，太远了言语不通，可能会被当成奸细，家里找过了吗？” 陈仁玉虽说懂事，必竟年轻，有些手脚无措地说：“家里也想到了，快速地派家丁去各个军营找，没有半点讯息。” “别急，这事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家去，好好地等着叔叔的消息，说不定过些日子他就回来了呢，在这里等会儿，我给你看些好东西。”王小珠说完，走回山谷中，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大袋子。 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呢？陈仁玉好奇地伸出了头，里面是一株很大的菌菇，该菌株全部为骨朵，整株菌子有七八十朵大大小小的菌盖，密密匝匝长在同一个根上。这株菌子有好几十斤重，高一尺多，菌冠直径长二尺，宽一尺半。 摩天峡谷里四季如春，瀑布边上湿度很高，环境极其适合细菌的生长，这菌就是王小珠在那里发现的，可是，她也说不清楚能不能食用，刚好机会凑巧，所以，拿出来给他看一看。 “这叫梨窝菌，是顶级的美味，做汤最鲜了，这么大的梨窝菌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惜，就是放不住，最多可能放两天就蔫了。”说完，嘴巴动了动，恨不能立即就把它做成汤。 “我这里还有一种菌，你给认一认。”说完，王小珠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株莲座状，表面为黄褐色，手感质软肉厚的菌，大约有三斤多重。 “哇，这是牛肝菌，它一般都是长在花丛中的，见光就枯，味道比梨窝菌还要好呢。”他手舞蹈，有些忘乎所以。 王小珠边说边给他比划出菌的样子道：“类似的菌，婶婶的谷里多着呢，可惜不能带你进去。下次有什么菌婶婶给画下来，你给看一看什么菌能吃什么菌不能吃。” “不，我喜欢叫你姐姐，不要叫婶婶。”陈仁玉倔僵地说道：“允许我叫你姐姐，我才给你说这菌应该怎么烧。” 自个是大他两百多岁了，还跟他一般见识？也不知这小屁孩怎么想的，姐姐就姐姐吧。王小珠想了想后，答应了他。 “牛肝菌最好的做法是烧肉片，将牛肝菌洗净、切成块状。肉片放入碗中，加入蛋清，水豆粉、盐与酱油拌匀，油锅烧至五成热时放入肉片炒熟，捞起，油继续烧至六分热时，加入牛肝菌炒至八成熟，剩余猪油烧热，加入姜片、蒜片、盐煸熟，再加入肉片、牛肝煸至入味，水豆粉勾芡，加入葱段起锅。”他边说边变戏法似的从背娄里拿出锅与调料，在地上用几真石头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就开始烧了起来。不一会儿，浓香四溢。想不到他小小年纪还会有这一手，真正的美食家呢。王小珠嘴角上露出了笑容道：“这些菌能晒干了藏起来吗，我们谷里可不少呢。” “当然可以，只是味道会有些变化，没鲜菌的美。”他边说边用碗淘了一碗菌汤道：“没有肉片，只能煮汤，姐姐你尝一尝？” 王小珠尝了一下后说：“真的很美味，你从哪学来的技术。” “自个琢磨的呗，县城里的大厨怕有毒，不敢烧这类菌的。”说着说着，就来了兴趣，说起了自个试吃的各种趣事。 王小珠想起谷里还有些结界需要加固，得有更多的无骨花灯，对他说道：“你先回家耐心地等两个月，如再没消息，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们。” 陈仁玉答应后走了。 那么，陈正大与王小米到哪去了呢，为什么家里人到各个军营里找，都没找到他们？原来，他们兴致勃勃地去投军，在募兵处即兴演说，发表了宏篇大论，说要渡江打败金兵，收复国土。招兵的长官一看，好家伙，身强体健，十八般兵器都能来两下，我这招兵是为了有个安稳饭吃，守着这城，他就是个惹事的大刺头儿，家世又好，到时给我们惹出事来，连累大伙一起丢了性命可不是玩儿。当场就找了个理由说没父母同意的信与县衙的路引，不招。 连走了三个兵站都是如此。王小米看出些不对，对他说：“他们招兵是为了吃粮，不象官人为了精忠报国，我们得另找门路。” “确实是个热血青年，七八年前，我刚进大学那会儿，就这么个性格。”金华斌在故事里似看到了年青时的自己，颇有感慨地对苏月红说道：“如果我生在南宋，也必如他一样从军了。” 她捶了他一粉拳说：“我才不同意你去当兵呢，就你这身板，人家金兵一枪就捅翻了，还是在后方好好干活的好。” “干活，干什么活，造个火药手榴弹改变历史进程？我们是写民间故事，不是穿越剧，兄弟。”他一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兄弟二字，惹得她大笑不已。 “好的，兄弟，我不跟你争这事了，你先好好练一练眼力，妻子认成兄弟没关系，敌人认成战友战场上就死翘翘了。”她嘻嘻一笑着说：“不知陈正大后来投军成功了吗？大宋名将录里，我找不到这个名字。” 他坐在她身后，扶着他的腰说道：“武状元不见得就是名将，特别是在重文轻武的宋朝，仔细地把论坛故事往下看吧。” 第184章 义军与孤侠 “我们可以渡江到北方去，那里有一支义军，领头的大哥叫杨义真，我们找他去。”陈正大想起了路上百姓讲的故事，兴冲冲地寻船渡江。 大宋与大金划江而治，过江是通敌大罪，没有艄公敢接。沿江走了几十里，才找到一条小船，王小米使了些法术，让艄公送过岸。刚过岸，就碰到一帮行商模样的在前面逃命，后面有几十个劫匪模样的人拿刀追赶。看到这情况，陈正大侠义心一起，拦住劫匪，乒乒乓乓地双方打在一起。劫匪边打边高声骂道：“他奶奶的，连杨义真的义军筹饷也敢当。” “你们是杨将军的队伍？”陈正大放缓手中兵器，与领头的见面后说道：“我是南方宋民，特为投奔义军而来，还望引见。” 双方不打不相识，他总算见到了久负盛名的杨将军。杨义真见他武艺高强，把他留下。第二天，派他带二十名兄弟到官道上抢劫过路的商户。 “保国护民才叫义军，抢劫商户是害民，这事怎么能干呢？”陈正大十分不解。 杨将军开导说：“这些商户与金人做生意，叫通敌。不抢他们抢谁？不抢，我们的粮饷哪儿来？” 旗开得胜，陈正大带人抢了两车布匹与财物回来，可心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被抢的商人穿汉人衣衫，说汉人语言，一脸绝望的表情始终在他眼里晃荡着。 这昧着良心的事实在不忍心干下去，只有打金兵才是铁骨铮铮的义军。陈正大把这想法与杨义真一提，他呵呵大笑说：“我这不到一千人的队伍，马都没几十匹，怎么跟金兵抗衡？得先抢粮抢钱，招兵买马，而后再打金兵。” 陈正大与王小米说了自个的苦衷后说道：“看样子，只有自个找机会了。” 十多天后，机会来了，哨探来报，有一队金兵押送粮草到江边的行营，人数不多，只五十余人。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又有地形之利，陈正大想，即使只本部手下五十人，也足以夺下粮草，让义军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陈正大平日不但练武，也学习兵法，精通排兵布阵。他在金兵运粮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时至中午，金兵进入伏击圈埋锅造饭，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弦响，十几金兵即被射杀。金兵慌了神，来不及上马迎敌，就被分割成三块，陈正大一马当先，一枪刺死金兵头领。结果，四十三名金兵被杀，七名漏网骑马逃走。 他押着粮车得意洋洋地回到了营寨中，杨义真大惊道：“谁叫你抢金兵粮草的，等会儿他们集中人马报复，我们如何抵当？快送回原处，没我命令，不得移动。下次无我军去杀金兵的，军法从事。” 不是打金兵的义军吗？杀了几十金兵，抢了他们的粮草就吓成这个样子，还把粮食送回示弱，这算什么抗金？是打着抗金之名而坑害百姓。陈正大失望透了，夫妻俩一商量，还是回南宋，考武举，中举后利用朝廷的力量抗金。可这么回去，陈正大又心有不甘。走到长江边时，他击水立誓道：“我必孤身割十金人之首，方有脸回家见江东父老。” 杀人，这是血淋淋的事，在他的劝说下，王小米先回仙居他的老家等待。 回到家里向大家说明了情况后，陈家大惊失色。我陈氏世代为耕读世家，虽说练武，只为强身，现在，他以杀人为荣？即使杀的是金兵，也有违祖训。 陈正大的娘更是吓得要命，拉着她的袖子说：“你是他媳妇，为什么不劝劝他？” 保家为国，为什么要劝？王小米很不可理解，毫无疑问，陈家都是好人，并且，由平时的言行间也十分愤怒金兵的暴行，为什么真的面临自家子弟主动起来抗击时就反悔了呢？ 王小米回到房里后，一言不发，拿出纸与针，刺出一个花瓶型的无骨花灯，保佑陈正大不日能平安归来。古人将花瓶视为平安的象征，家里堂屋挂上四个花瓶灯被称为“四平八稳”。是祈求平安的美好愿望。 一天，无骨花灯花瓶灯闪了闪，王小米知道，陈正大就要回来了，于是，下厨房做了几个他平日里喜欢吃的肉菜。 “他就要平安回来了？”他妈问道：“从早上到现在，我没见到有人送信啊。” 王小米指了指堂上挂着的无骨花灯说：“下午就会到家的，花瓶灯告诉我的。” 全家人都半信半疑的，菜做好了，全家人准备吃晚饭了。这时，派到村口的仆人跑回来，兴冲冲地说道：“二少爷回来了，现在已到村口，我先来报个喜讯。” 不一会儿，陈正大风尘扑扑地回来了，皮肤黑了好多，眼神里带有说不出的喜悦。长江北岸，流传着一个传说，凡有金兵敢下江接触到江水的，便会出现一个白袍白甲的水神，把他拖到江中祭神。原来，陈正大精熟水性，并发现这身盔甲穿上后，在水下活动反而更加自如的特点，孤身一人不断在江中?击金兵，很快就完成了十人的歼敌目标。 “我在皤滩的砖雕上，曾看到过陈正大的雕像，身穿官袍，手握宝剑，一脸正气。”苏月红笑着指着金华斌说道：“跟拍婚衫照中的你有得一比。” “先不说论坛的文章，再过些天就是我们的好日子，你说，怎么办才能有面子？”金华斌想到自个是二婚，而她是一婚，怎么着也得好好地给她挣一回面子，将来，她在亲戚面前抬得起头。 她弯着头想了会儿说：“我们的婚礼得在论坛上直播，让全论坛的人都能看到，你再给我写几篇文章，把我夸成是天下少有的女神，如西游记中的女儿国国王，嫦娥一样的人物，能做到吗？” 论坛上两个管理员结成对，绝对是值得浓笔重彩宣传一下。自个的论坛，又不用出广告费，另外，也让注册的网民们热闹一回。两人一核计，计划发一波福利，拉一拉人气的同时，还可让注册人数有可观的增加。 qq群里与论坛里，红包雨纷纷而下，喜气洋洋中，注册人数又增加了上万人。 婚礼举行完毕，苏月红对金华斌说道：“现在，我们得专注论坛一段时间，把因婚礼而担误的内容给补回来。” “好的，我催一下朱金泽，看他这段时间整到那儿了。”金华斌说完，联系了他。 他大声回复道：“放心吧，论坛故事每周都在更新呢，你俩自个上去看一看。” 第185章 高中状元郎 摩天峡谷里常年只有春天，没有四季变化就感受不到岁月轮回。这一天，王小珠静极思动，刚想走出结界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突然收到了陈仁玉在土地庙里发出的消息，并且，一个时辰内连发了两次。有什么急事吗？王小珠打开结界走了出去。 外面已是深秋，黄澄澄的柿子像一个个灯笼，一片片斑驳的叶子，曲曲折折的枝干，藤条，几只麻雀掠过，组成一幅优美恬静，又蕴着无限生机的画面。土地庙前，陈仁玉来回不停地走动着，一幅既兴奋又不安的样子。看见王小珠走出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路上跑，边跑边说：“姐姐，昨天，报喜的衙役从临安快马赶到家里，说我叔考中武状元，一收到消息，叔母就叫我赶过来通知你，一起到家里参加我叔的庆典。” 王小珠甩开他的手道：“傻孩子，这么大的喜事我就空手去，怎么着也得准备些礼物吧？” 他红了红脸说道：“我高兴坏了，请姐姐见谅。” 她回到摩天峡谷，不一会儿，拿了一大袋的东西出来。他问道：“什么礼物，这么一大袋？” “当然是好东西了，姐姐请客时用得着。”王小珠打开口袋，里面是一袋晒干的菌干。 他拿了嗅了一会儿道：“这是极品的台蕈干啊，比我从药农手里见到的任何一次质量都要好，想不到谷里还有这佳品。”说完，他给讲了关于台蕈的故事。蕈，仙居俗称椹。这是一种产于江南山谷之间的稀贵珍品，味道鲜美，一直为当地居民所采食。早在春秋战国时，越菌的美味就已闻名全国。《吕氏春秋》称：“味之美者，越骆之菌”。你袋中台蕈“外褐色，肌理玉洁，芳香韵味，发釜鬲闻百步外。” 听着他象个小大人一样地掉书袋子，王小珠感到好笑，说道：“什么叫发釜鬲闻百步外，姐姐不懂。” “就是隔着大铁锅香气就飘出来，百步之外的人都能嗅到。”他翻了翻袋子，又看到另一种菌，说道：“还有一种菌是稠膏蕈，鹅膏蕈“状类鹅子，久乃伞开，味殊甘滑，不让稠膏。” 秋中山气重，霏雨零露，浸酿山膏木腴，蓓为菌花，戢戢多生山绝顶高树杪……春时亦间生，不能多。稠膏得名土人，谓稠木膏液所生耳。” 见她又是一脸蒙圈的样子，忙着解释道：“这稠膏蕈是秋天时生成稠木膏液中，味道绝美。有了这两种蕈干，这几天，招待贵宾时又多了一个名菜。” 古人与现代人的叫法不同，台蕈就是现在人口中的香菇，稠膏蕈就是草菇。两人一路急奔，来到家中。整个村喜气洋洋的，象是过节一般，每家第户挂上无骨花灯。这花灯是王小米刚教会村民们做的，连夜赶工出来，所以，难免粗糙。流水席从村口摆到村尾，家里更是挤满了前来贺喜的人群。 进到家里后，看见书僮陈阿二站在一把椅子上，唾沫飞溅地谈着自个主人得中武状元的故事道：“且说比完了策论、射箭与十八般武艺后，最后的是一对一的对打，胜者进入下一轮。我家主人陈正大上场了，对手是福建路的一个举子，长得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的，看着主人身矮，不断地出言嘲笑，我家主人睁开双眼，就这么静静地瞪着他，一言不发，没过多久，他就熊了，吓得一步一步的后退，裁判还没喝开打，就主动认输。我家主人是武曲星再世，对手不战自寒，就有这么威风。” 王小珠见到了姐姐王小米，问题情况。姐姐跟她说起了曾与陈正大到江北历练，他杀了十余名金兵的事后说道：“这是只有经过战场的勇士才有的杀气，是凌厉的杀气吓得对手胆寒，举子中或有武艺高强的，但没有一个人有他的经历。” 这事看着奇怪，事实上也正常。王小珠就记得，村里有一个屠夫长得矮小，但只要他一瞪眼，狗与牛什么的一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露出害怕的样子。姐姐叹了口气，指着门外的灯说道：“虽说中了武状元，但你看，这门中的平安灯忽明忽暗的，表明你姐夫在京城里会有很多的是是非非。” 临安城中，由于陈正大“时方弱冠”，又长得容貌丰伟俊逸，开榜之日，京城轰动，“策马长安街，观者如堵”。游毕是皇上宴请新中进士的琼林宴。宴席进行到中途，大伙正高兴时，皇上向进士们敬酒，客气是言道：“各位爱卿，有何强国良策，可以向朕奏来。” 陈正大当即跪下，递上了抗金奏章。皇帝的脸色渐渐地变黑了，本来，是一句客气话，你居然当真的，真个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宁宗即位后，在嘉泰四年（1204年），宁宗追封岳飞为鄂王，两年后削去秦桧封爵，打击了投降派。开禧二年（1206年）宰相韩侂胄北伐金朝，因北伐失利，被迫签订了嘉定和议。从此之后，皇帝自个的主意发生了改变，从主战变成主和，十几年不敢再言与金朝开战，臣下们心照不宣。不曾想，今天一个二十出头的武状元又提出这个让他一辈子都不想碰及的话题来。 苏月红笑了笑说：“这个倒是事实，陈正大是仙居正统的第一个科举武状元。这个在民间的雕刻上都有所体现。只是很奇怪，县志里反而没有记载，反而是在临海志与钦州志上却有他的记载。” 金华斌回道：“这很正常，战乱频频，县志常常被烧毁，仙居县志是光绪年间修订的，以前的县志早遗失找不到了。不过，他的侄子陈仁玉是世界上的最早的菌谱的作者，后世被收入四库全书。” “传奇两叔侄，却留在民间故事里，这是怪事。”苏月红对他说道：“不知朱金泽的论坛里，又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他笑了笑说：“我们一起看一下论坛故事吧。” 第186章 逆鳞与升降 触到了皇帝的逆鳞，这还了得？宋宁宗极为不快，但又不能当场发作。大臣们察言观色，第二天，给新进士们安排官职时，陈正大被派到广西路任钦州知州。宋人重文轻武，以新进的武壮元立马就任知州一职，绝对的是高就，大臣们连称皇上英明。 钦州又称天涯，是大宋境内最偏远落后的州，没有之一。钦州有彝族、白族、傣族、壮族、苗族、回族、傈僳族、拉祜族、佤族、纳西族、瑶族、藏族、景颇族、布朗族、布依族、阿昌族、哈尼族、锡伯族、普米族、蒙古族、怒族、基诺族、德昂族、水族、满族、独龙族等民族分布。其中以汉族与壮族为钦州世居民族。任命他为钦州知州看是高就，实如充军。就是说让你有多远走多远，以后再也不要在朝堂上干预国事。朝廷给省亲假十天，假期后立即赴任，不必再到吏部消假。 打着全套仪仗，从临安到仙居路途就有十多天，这假的意思就是你尽快地离开朝廷，省得大家心烦。陈正大虽然年青，也知自个在朝中并不待见，满腹愁肠快马加鞭地赶回家乡。 经过八天的急行后到达仙居，村里热热闹闹的还在庆祝，可是，地方与州府的官员们早已返回，留在村里迎候的一个也没有，因为朝廷的诏命还没有传到，官衙按照惯例，认为状元省亲荣归故里起码也得一月后的事。见状，王小米安慰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明天略作安排，后天我们安心赴任，以免误了朝廷的事，落人口实。钦州处于极南之地，瘴气极重，我为夫君准备了一些除湿去瘴的良药。” 第九天，正喜气洋洋地与亲戚及家人宴饮中，忽然来了公差传史部廷命，催着第二天启程，并且两位传信的差吏陪同他到钦州。我是去钦州为官的还是发配的？陈正大心中有气，但不能引起家人的担忧，于是，含笑着对家人说道：“皇命不可违，今天宴饮就此结束吧。” 第二天一早，全村人排队送行，一行九人出发往钦州而去。除了官衙专用的官灯官牌之外，王小米前些天制作的龙凤奎头灯也一路亮了起来。传说龙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凤是文采俊秀、代表主人有圣德，象征祥瑞。 王小珠送给姐姐与姐夫三盏在摩天峡谷中做的无骨花灯，一盏绣球灯，祝贺他们鸯盟得成，一盏龙凤灯，祝他们仕途步步高升，一盏平安花蓝灯，祝他们旅途顺利。谷中姐妹俩做的灯与外界的不同，只要能接受到星光，就拥有避邪的神力。南方多瘴气多浊物，妹妹希望能藉此对他们有所帮助。 王小米笑盈盈地说：“妹妹，峡谷中的事得你多多费心了。不能让各路妖魔有可乘之机。” “这自然，只是姐姐跟着姐夫这一去就是千山万水，万一哥哥回来了，我该怎么回复？”王小珠担心地说道：“他们去时也没说什么时候回，路途遥遥，我们之间又通不了消息。” “放心，每个月我都会去信到家里的，叫仁玉送你这里。”说完后，姐姐就上了车。 送走姐姐与姐夫，王小珠回到了摩天峡谷。外面又将是天寒地冻的严冬了，峡谷里，最难过的就是这季节。外面的鸟兽不得食，总会想方设法地想冲破结界，到这世外桃园里寻点吃的。往日里是姐妹俩共布结界，现如今只有一人了。王小珠检查了一轮，上一年地窑与天空都有精怪混入，得造几盏特殊的无骨花灯防守一下。 地窑易进蚁虫，当挂捕虫的螳雀灯。天空易来飞鸟，当布鸟儿一见就怕的鹰击长空花蓝灯。螳雀灯灯光幽暗能透地，得釆取深紫色的纸用针穿出成千上万个孔，倒莲蓬状，灯光的方向是向下方照出。这个结构看似简单，但内部结构自有玄机。古时没有电，所用的光自蜡烛而来，蜡烛的焰头向上，光线被烛身所挡，很难向下照射。七层纸中的最里层，采取的是锡箔纸，外层是宣纸，外八底四共十二片，一片片粘贴后再组合而成，利用锡箔纸的反光作用，把光线折射到照下地面。 十几间酒窑都得挂上，这个制灯的工作量可不少，如姐姐在一起干该多好呀，两人有说有笑的，不会象现在这么无聊。从离开仙居出发往钦州已有两月，按行程他们差不多到达那里了，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怎样？ 思索间，外面的结界处又传来了动静，是陈仁玉送信来了。信是姐姐过了两浙路，进入福建路不久就发出的，信中写道：“妹妹见信安好，我们已进入福建路，沿途虽有官府驿站，但多荒僻，基本上无人居住。前日，入住霞门县驿馆，夜里碰到一件怪事，半夜不断有重物击门的声音，仆人起身观看，却不见人影，驿丞说，这种现象发生有许多年了，起因是台风夜，有客路过避风雨，驿店因是官家的，客人没官府路引，所以不让进，客饥寒交迫下亡故，魂魄日夜敲门。姐姐点了妹妹送的平安花蓝灯，心中暗暗为他祷告，愿他能忘记客死他乡的仇怨，早日投胎富贵人家，不一会儿，敲门声就停了。夜里，姐姐得梦，梦见一男子向姐姐拜谢，说他得花灯指引，已到地府向阎王报到，即日即往临安投胎，妹妹的花灯又做了件大善事。” 王小珠只知自个制造的花灯有避邪却鬼之功，却不知它还有引善度化之能，一时间极为安慰。 看到这里，苏月红问道：“仙居的无骨花灯有保佑家庭平安的作用，是来源于这传说？” “这就不好说了，所有民俗的流传，都有趋吉避凶的良好愿望在里面，无骨花灯也不例外。”金华斌回复道：“陈正大既然去钦州任职，那么，钦州说不定会留有他的遗迹呢，如有可能，我们旅游结婚的目的地可以安排在那里，公私两便，你说好吗？” “不错，听朱金泽说的，总不如自个调查来的更真实。”苏月红说完，就上网查去钦州的车票。 第187章 正大井正大匾 阳春三月，峡谷外已是百花盛开。春雨如油，各种菌蕈疯狂地生长。王小珠在上一年时经陈仁玉介绍，认得台蕈与鹅蛋蕈可以食用，但对其它蕈菌却不甚了了。看着一朵朵硕大的菌，她想起了陈仁玉。好久没有姐姐的消息了，按理说她与姐夫到了钦州已有数月，该有家书到仙居，陈仁玉会把它带到这里读给她听的。回想起他读信与讲话时一幅小大人的模样，她就感到好笑。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长得还没有自个的肩膀高，怎么象是四五十岁的老人一样老气横秋？她又回头看了看身边一些在摩天峡谷里刚采的蕈菌，想知道它们能不能食用。不能拿自个的命去试，他有这个天份，一见就能分辨出是否可食。 说曹操，曹操到。正站在谷口念叨与眺望着，就见到远处陈仁玉一步一步地往山上爬，几个月不见，他长高了好多，从身高看，有点儿大人的模样了。见到她在路口等着他，怔了怔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过来？” 她笑了笑道：“姐姐会算了，掐指一算自然就知道了，呵呵，说一说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多了去呢。”他扬了扬手中的信道：“叔叔已经到任，并处理了好几件疑难案件。当然，其中也有婶婶的功劳。” 原来，陈正大刚刚到任，就碰到一个难题。钦州位居南方，因为天气热，稻谷一年三熟，当年天气大旱，壮族的甘氏与罗氏为了争田水而闹得不可开交，甘氏处于河流的上游，把水先引到自个的田里。没水浇田，就将颗粒无收，罗氏自然不肯，于是，派人开沟把水引到自个田中。两村族民于是发生了械斗，参加者达到数百人。他派衙役阻止了械斗的发生，可是，总不能让衙役整天地守在河边吧，水源的问题不解决，这个只是治标不治本。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这关系到明年有没有收成，关系到活命的问题，不争则会饿死自个的村民，你说他们能不急吗？”陈仁玉卖了卖关子，停止读信。 小毛孩子，跟我玩这一招，我才不理呢。于是，她不再提问，只是闲谈些春天的景致。果然，没多久，他就忍受不住了，跟她说道：“姐姐的无骨花灯有所感应，感觉到村周的地下有水源，于是，吩咐村民用锄头挖井。掘地不到十尺，就挖到了水源。好奇怪哦，挖井不是取水最常见的方法吗，可是钦州却没人知道井是什么东东。这下子，四乡八里都传开了，纷纷挖井取水，不仅仅甘氏与罗氏不再械斗，其它各村也开始校仿，钦州治内一下子多了上百口的清水井。水井的水质可比河水塘水的要好很多，清冽甘甜，壮民感恩戴德，作歌颂之。” 她来了兴趣，问道：“歌怎么唱的，你唱给我听一听？” “因为叔叔怕人家以为他在自吹自擂，所以，信里没写。”说了半句，他就不由自主地往后躲，明显地是因为自个不会唱而说了谎话。 她手往外面一指说：“看，谁来了。”在他回头之际，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信，自个看了起来，信里是一首村民歌颂他们业绩的挖井歌： 老天无情太阳晒，整天都是毒日头； 天地开裂禾苗枯，百十多天无雨下。 甘氏罗氏抢田水，锄头钩刀把命拼； 眼见双方起刀兵，多亏知州陈正大。 叫来族老把理评，又教大伙挖水井； 知州夫人王小米，识文断字知水文。 井中出水清又甜，禾苗得水来精神； 喝水不忘挖井人，壮民齐把歌来吟。 她边读边轻轻地唱着，为姐姐与姐夫而自豪。 他听着她的歌，赞道：“姐姐的声音真的好听，对了，我叔与婶婶还在那里鼓励办学，那里有个岳武穆的公子岳霖拓建的学宫，叔叔对学宫进行了翻新，并请了饱学的先生，教大家读书写字。有学者赞岳霖前辈曰，“钦之为邦，僻在海隅，地近夷而俗尚利；缝掖之士，盖鲜有焉。唯候不敢以其陋而加忽也，故新其学以劝之。”岳霖就是要为钦州培养人才，淳化风俗。“详其训迪，以明夫人伦之教，圣贤之言、行薰濡之渐。” 姐姐与姐夫找到了发挥自个才华的地方，王小珠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陈仁玉从背后拿出一个口袋说道：“这是叔叔与婶婶给你的礼物，你尝尝？” 她一看，是一袋红色的什么蕈的干，以前从没见过，这个怎么尝啊。 他又从袋中拿出一口锅，里面装着已经用水泡软的蕈干道：“得水发后再做汤，味道很鲜美的。”边说边支起了锅，开始做汤，不一会儿，浓香四溢。 金华斌与苏月红蜜月旅行到达钦州，两人租了一辆出租车，开到了一个小渔村中。村中有一口古老的水井，名叫正大井。坐在正大井边，对着金华斌道：“如果没有看过朱金泽的故事，我只以为正大井正大匾这类指的是光明正大的意思，现在看起来，说不定是纪念我们仙居的武状元陈正大的。我们一起找一找村老问一问？” 村老的回复让他们惊喜，他说道：“传说这井是为纪念南宋钦州知州陈正大而命名。陈知州带领百姓修水利，灭海盗，深得百姓们的爱戴，我们钦州象这样的井，在海边的很多个渔村都有。” 很多个渔村？苏月红一下子来了兴趣，拉着老渔民当向导，一个又一个的渔村开车过去。正大井，正大匾，一个个地层出不穷。在渔村的一个房梁上，金华斌与苏月红居然还发现了花灯的木雕。 这是无骨花灯吗？木雕上只有花灯的形状，有骨无骨却无从得知了。如能上他们的文化站，与站里同事聊一聊，或许会有所收获。如能找一本当地的州志，更有可能发现些线索。 可是，今天是周日，当地文化站并无人上班。再说，即使有人上班，也不认识，还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能敲开他们的大门。 回到宾馆，金华斌搂着苏月红说道：“这个蜜月有意思，收获不少，我们再看看老朱的文章，先找到点相互谈论的切入点，下周一再去文化站找他们？” 第188章 蕈菇故事 “谷里的菌有好多，五颜六色的，我也不知好不好吃，所以，各釆了几朵给你看一看。”王小珠说完，从袋子里倒出七八种形壮不一的各色菌菇。 当把各种蕈菇倒出后，陈仁玉哑然失笑道：“姐姐，你都是挑与你一样花容玉貌的采的吧，除了黑色的黑木耳之外，其它全部都是有毒的蕈菇。” “漂亮的就有毒？”她脸色变了变，拿镜子照了照自个，又仔细地看了看草地上的蕈菇。 他知道自个说错话了，连忙作揖道歉道：“弟弟一时嘴快，得罪姐姐了，我刚才说的只是蕈菇。” 这不画蛇添脚吗？她笑了笑说：“无妨，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中毒了该怎么办呢？” 他文绉绉地说道：“宜以苦茗杂白矾勺新水并咽之，无不立愈。”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不太懂？看到她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补充道：“就是在浓茶水里加白矾，再加白开水催吐，吐掉后毒就解了。” 她笑了说：“平日里采摘蕈菇的都是普通的百姓与山民，书是给他们看的，最好用白话。”看他有些忐忑的样子，她错给话题说：“弟弟，给我说一说这个木耳吧，以前尝过，可不知究竟。” 一说回蕈菇，他立即来了兴致，道：“木耳以耳片乌黑光润，背面呈灰白色，片大均匀，耳瓣舒展，体轻干燥，半透明，胀性好，无杂质，有清香气味。质量最好的是春耳，小暑前采收者为主。面青色，底灰白，有光泽。朵大肉厚，膨胀率大。肉层坚韧，有弹性。无泥沙虫蛀，无卷耳。姐姐这个是古槐树下采的吧？” “怎么，看到这个木耳你还能分辨出采自哪里？” “是啊，生长在古槐、桑木上的很好，柘树上的其次。其余树上生长的木耳，吃后使人动风气，发旧疾，肋下急，损经络背膊，烦闷。只要是有蛇、虫从下面经过的木耳，有毒，尤其是枫木上生的木耳，有大毒，如误食会使人狂笑不止。”他不无得意地说：“我走访了无数的药民与樵夫，才得到这个结果的。” 俩人边说边笑，不知不觉间，红椎菌熟透了。他用勺子勺了一小碗递给她说：“你尝一尝，与我们仙居的台蕈有什么不同？可惜的是你不能吃排骨，不然，味道更加鲜美。” 她尝了一下后，感觉确实很鲜，说道：“你听谁说我不能吃排骨的？” “修道的不是都吃素的。”他有些不解地说：“这还需要听人说吗？” 她淘了口汤后说：“你没见书上说吗，蟠桃会上都有龙酐凤髓呢。” 他腼腆地笑了笑说：“这个我忘了，给你一个女人养颜靓汤红菇山药排骨汤的做法吧：排骨2两，山药2两，红菇1两，适量的姜，盐和料酒；”将红菇干品用清水快速冲洗后，放入适量水中浸泡十分钟左右；先将排骨焯下水，去除肉里的血沫；往锅里放水，烧开，放入刚才焯过水的排骨，加入姜块，料酒；汤烧开后，转入小火炖30分钟后，加入山药大火煮开后，再炖10分钟；再将红菇放入肉类中煲汤、开大火炖一会儿，最后，加入适量的盐调味即可。一锅美味的红菇排骨山药汤就做好了。此汤非常清甜可口，有一股天然的鲜香。女人多喝可补气养颜，令你散发由内而外的美丽！” “我需要养颜吗？”王小珠感得好笑，自个可是容颜不老的地仙啊。 陈仁玉腼腆地笑了笑说：“不说这个了，我家叔叔说了，钦州的习俗与中原的不同，最热闹的是“三月三”歌节。他们婚配不经过家长，而是在歌节中自由选择的。三月初三是歌圩的始日，这一天家家都要吃用三月花、枫树叶等植物染成的五颜六色的饭。据说这是吉利的象征，吃了它可以使人像树本花草一样兴旺发达，健康长春，到了正中午，举行歌圩开台式。在歌圩中，一对对青年人，无论对方是怎样素不相识，各处异地，只要是怠中人，唱上一支“引路歌”，立时就会在山坡上、溪水旁展开一场对歌的持久战。” “持久战，怎么战？你把信拿给我看一看。” “我叔写的，文绉绉的，我解释给你听吧。就是女一队女一队，女的唱一首，男的和一首，两边从清晨唱到晚上，连续三天才结束。今天已过了三月初三了，不过，信还得一个多月后才能收到，到时再给你说怎么个热闹吧。” 送走了陈仁玉，王小珠回到摩天峡谷，继续布她的结界。鹰击长空花蓝灯由66片不同的纸片粘贴而成，花蓝为上中下三层，上层是兰口，边檐纸片有八角或六角组成，纸片上刺绣成各种花鸟图案，灯一亮，花香鸟语、活灵活现，使人感到春暖花香。中间是蓝身，有的八角形，有的十二角形，有的扁圆形，每片纸片分别刺上“鹰击长空“、“龙凤呈祥“配等图案。灯一亮，祥和温馨，惟妙惟肖。下面是蓝座，造型美观、色彩鲜艳，蓝座下还悬挂着红丝线素头。整盏灯小巧玲珑，精妙绝伦。 苏月红看罢说道：“我们今天早些休息吧，明天去文化馆找同行们聊一聊，会掏出好多新故事。” 周一，两人来到文化站，向他们介绍了来意。甘馆长热情地握着他们的手说道：“你们的论坛文章我们早拜读了，也看到过其中有关于我们钦州的内容，正想着给你们论坛投稿呢。说曹操曹操到，你给我们说说怎么办论坛的事。” 广西比浙江落后，私人办论坛还闻所未闻。论坛如何赚钱，对他们而言是事关切心利益。两人向他们介绍了自个论坛的运作经验，如何引流，如何宣传，如何让注册人数上升。 “见教了，我们立即叫车，与你们好好地走一走，了解一下仙居武状元陈正大在我们钦州所留下的丰功伟绩。”说完，甘馆长向外面叫了两辆出租车。 江浙一带，自家车十分普遍，但广西的文化站却连自己的单位用车也只有一辆，刚好副站长有公务接待，所以，他们只能另时叫出租车了。 走访回来后，金华斌与苏月红结合仙居收集的故事，细细地编写着论坛的文章。 第189章 万民伞与竹荪 山谷之中，雨后春笋一根根地冒了出来，几天时间，就由开始刚露出地面的几寸长到了半人高。竹林里，枯竹底下，长出一种白色的蕈，状如鸡蛋。王小珠仔细地观察着，当菌蕾顶端凸起如桃形时，多在晴天的早晨由凸起部分开裂，先露出菌盖，菌柄相继延伸，到中午柄长到一定高度时即停止伸长，菌裙渐渐由盖内向下展开。都说天衣无缝，这蕈菌的裙形成的网格状的冰裂花纹与洁白的颜色，比临安宴席上名媛们的裙子还要漂亮，这蕈能吃吗？只有先采一些晒干了，等下次陈仁玉到后问他。 终于，在四月底的时候，他又一次进谷了。王小珠细看了一下，才两个月，他也象是春笋拨节一样，长高了好多。 “叔叔与婶婶在三月三对歌节时得到了一把万民伞。”刚一见面，陈仁玉就对着她大呼道：“衙门的师爷给画了一张图画，他们俩站在壮民之间，老威风了。” 所谓万民伞，指的是地方官极得百姓民心，在离任时，百姓们在伞上签民后送给他作留念之用。在特殊的情况下，政绩极好的现任官员也有收到万民伞的特例。 上任只有半年，这个得万民伞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王小珠静静地听他讲起他们的故事。陈仁玉说道：“上任时，叔叔带去了大量的大豆与莲子，作为种子，到达钦州后，他们在县衙的后花园里广为种植，地上种了大豆，池塘中种了莲子，过了半年后，大豆开始收成，莲子也成活了。他们俩借着审案的机会，请村民们到后衙参观，看一看他种的大豆与莲子，并免费请他们品尝。钦州多山多水，雨季时暴雨山洪，旱季时赤地千里，虽说稻谷一年三熟，但常受洪涝灾害，收成并不稳定，有了大豆与莲子、莲藕，山地与低洼处的水塘也可以离用起来了。虽说莲藕还没有收成，可大豆却因生产期不长，村老中有见识的一开始就进行种植，先种的人有了收成，其它村民见状，纷纷开始要种子进行栽种。 对歌节上，有青年男女把叔婶教村民挖井的事编成了歌，在现场对唱。为了推广大豆与莲藕的种植，造福百姓，叔叔与婶婶也参加对歌，并把种豆与种藕的好处编成歌向大家宣传。知州参加对歌本已是奇事，加上免费送大家种子，众情沸腾，纷纷称赞叔叔是个好官。不知是谁发起的，村民们纷纷响应，歌节结束的那天，百姓们给他送上了万民伞。” 王小珠奇怪地问道：“我姐夫是壮元之才，但是个武壮元，他编的会是什么歌呢？” 他答道：“我叔可是文武全才，他唱的是朗朗上口的三字经，歌词为：黄土地，命根子。养了我，育了你。天有灾，发洪水。地有难、是赤地。天难测，灾难防。忆往昔，心里酸。吃不饱，穿不暖。我百姓，怎么办？修沟渠，平梯田。开旱地、种豆苗。找水塘，养莲藕。年有灾，靠自己。勤补拙，衣食足。” 说完之后，他又开口唱了起来。因为刚刚处于变声期，他的声音非童音又非成年的声音，显得极为古怪。唱了一半，他停下来说道：“我唱得没有叔婶的好，让姐姐见笑了。信中还写道，姐姐你送给他们的花灯在歌节上大放异彩呢。” 是歌节又不是灯节，王小珠有些不解，问道：“十五元霄时无声无息，三月初三大放异彩？” “是啊，歌节是通霄达旦的，一到夜里，其它棚子里灯一亮就很多的蚊虫，就叔叔婶婶的棚子里一只也没有。歌手们发现了这个现象后，注意到了灯与其它棚的不同。所以，纷纷过来打听这个灯是怎么做的。”他头弯了弯道：“婶婶顿时成为全体女子的中心。” 王小珠知道这是自个与姐姐一起做的和合灯的作用，挂出后，蚊虫远遁。这灯的做法比较复杂，共七十二片粘贴而成，成荷花状，纸共分七层，里面六层是黄色的纸，最外面一层是轻纱状的白纸，灯关时呈白色，一开后却呈黄色。所谓一灯能灭千年暗，一智能解万年愚。 姐的信念完了，王小珠从袋子里拿出了从竹林里挖出的蕈菇，问道：“前些天，我挖了些蕈菇，不知这种蕈有没有毒？” 陈仁玉一见，嘴里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王小珠患得患失地问道：“怎么，难道说这蕈菇有剧毒，这么惊奇？” “这蕈菇是哪里找到的，这可是传说中的竹荪呀，它分成长裙竹荪、短裙竹荪等，你采的是竹荪中的极品－长裙竹荪，我只在好几年前采到过一株。”他兴奋起拿了起来，说道：“你看，它的裙摆有它身子的一半多长，飘飘然的形状象不象云中边飞翔边起舞的仙子？” 她细看了一下，说道：“我看更象万民伞，边上的不是裙摆，而是百姓签名的布条。”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是有些象，竹荪营养丰富，香味浓郁，滋味鲜美，自古就列为“草八珍”之一。它具有补气养阴，润肺止咳，清热利湿之功效，不仅止是美食，更是种良药。” 今天的走访结束了，金华斌拿着手中的笔记，问甘站长道：“能不能有幸让我借读一下县志，看一下有无陈正大所作的歌之类的历史记载。” “要得，要得。不仅仅是壮族，本地的其它少数民族同样的能歌善舞，只是，没电子版的，你查起来需要些功夫。”甘馆长边说边把他俩带到钦州的一间农家乐，对他们说：“今天，先尝尝我们壮族莱，明天再尝苗族的。” 一会儿，饭上桌了，都是以米与糯米为主原料制成的，八宝饭、八宝粥、竹筒饭、南瓜饭、彩色糯米饭等。 看到金华斌夫妻的表情，甘站长笑着道：“吃的是民族特色，壮族是中华民族中最早种稻的，所以养成了以米为主的习惯。还有就是水产了，如”鱼、蛤、螺、蚌皆为珍味，山林中的菌、蝉、蛇、禽、兽，也是他们的日常佳肴。” 看到壮族的美食，金华斌夫妇又想起了陈仁玉的菌谱。不知他与王小珠又有什么精彩故事？ 第190章 揖盗 神仙即使是地仙，也不会生病，但食物有进补之功，也会有助于增加修为。听说竹荪这么美味并有这么多的功效，王小珠心中大喜。可是，当时担心又象上次一样，采的都是毒菌而被陈仁玉笑话，所以只晒干了两株样品，做个菜也不够，要想尝到它的美味，估计得到明年的春季了。 说完了竹荪后，陈仁玉以略带伤感的语气说道：“姐姐，家里把我送到桐江书院就读了，虽说距离姐姐更近，但书院有书院的规矩，每六个月才给一次假，估计得半年后才能过来看姐姐，并给姐姐带来婶婶的消息。” 有钱人读书多是请了老师，在家里学习的，也有上私塾的，桐江书院是仙居县内唯一的书院，只招天资聪颖的学生。陈仁玉是状元郎的侄子，不论天资如何，就算给状元一个面子，也有足够的资格进书院读书。看到他伤感的样子，王小珠正想说有空我会到书院去看你的，转念一下，这么做肯定会有损于自个的修为，最后，默默无语地看着他离开。 看到这里，苏月红说道：“我认为他们俩也会有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呢，就象是小龙女与杨过一样，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得问朱金泽了，故事是他从民间收集的，现在还没写完呢。”金华斌笑了笑说：“要不，我们接着看一下他们半年后的故事吧。”两人言笑间，又翻到了下一章。 半年之后，已是早秋，树叶开始黄了，但没有掉落。王小珠在摩天峡谷里天天地修补着无骨花灯，尽力地争取让结界更加坚固，不让外界的精怪闯入。雨水多的时候，也会到树林里、草丛中找一找有没有新鲜的菌菇，把它晾干了到时可以请陈仁玉辨识是否可食。偶尔，也会跑出结界到路口看一看陈仁玉会不会带来姐姐的消息。 终于，在第四场秋雨的时候，她在路口看到了陈仁玉戴着斗笠，一路小跑着过来。我还没有念结界的咒语呢，你就知道我来了？他有些奇怪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她。 半年没见，他又长高了几寸，嘴唇上也有了些许的绒毛，声音也变粗了，有点大人的模样。他气喘虚虚地从包里拿出一垒的信来，想打开来读给她听。她摇了摇手说：“先不说姐姐与姐夫的事，你在桐江书院的学习怎么样？” 他低着头回复说：“先生夸我博闻强记，同时，也夸我的诗词写得好，只是文章有时候不符合官考的格律。” 王小珠只识得几个字，对于文章的好差，自然无法评判，闲聊了几句后，听他说起了叔叔陈正大与姐姐王小米这半年多来的故事。 他举着信说道：“叔叔与婶婶可了不得了，前些天还剿灭了一帮为祸多年的海盗。” 王小珠不信地问道：“不要骗我，你叔叔虽是武状元，但当的是知州，是文官，哪来的士兵可与海盗斗？” “不骗你，叔叔的信中就这样说的。”他拿出信来，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起了故事道：“为了体察民情，叔叔与婶婶两人常常扮着商人夫妇到民间去私访。钦州靠海，有好多老百姓以打渔为生，七月二十日是他们的鱼花节，节日里，渔乡人以其独特的“鱼花宴”，招待亲朋好友，祝贺节日。饭桌上，大家都以鱼为话题，相互传授捕鱼养鱼经验。亲朋来得越多，吃得越多，越是象征丰收和吉祥，这样主人会倍感高兴。这一天深夜，渔乡各村灯火通明，锣鼓喧天，人们唱歌、跳舞庆祝节日。大家正跳得高兴时，村口突然传来了一个恐怖的声音：“海盗船来了，大家快跑。渔民们一听慌了神，急忙打算逃跑。正在这时，叔叔拿出大印，亮明自个的身份，安慰大家道：“海盗距离渔村还有一个多时辰，他们只有一船，人数不多，我们渔村的人数要比他们多好几倍，只有打败他们，才能一劳永逸。”渔民们的心略微安定了些，一个老渔民看了看叔叔的背后只有几个人，问道：“知州大人，你的兵马呢？” 叔叔笑了笑说：“就一船的海盗，人数也不过几十人，本府不需要兵马也能搞定他。”说罢，指挥渔民拿起武器，这十几人守在村口，这几十人埋伏在祠堂边，又指挥一起微服私访的衙役领着他们诱敌深入。叫婶婶守着祠堂最高处，在上面放无骨花灯为号，通知消息。自个带着两名衙役拿着工具去凿沉海盗船，并称官兵立即会到。渔民们见他指挥若定，又把最危险的任务派给自个，信心大增，按他的吩咐开始准备。 海盗们拿着武器大摇大摆的就进村了。以前，他们的抢劫都很顺利，渔民们一见到他们来了就跑，所以，这一次也一样，几十名海盗追着村民就到了祠堂里。只听得当当当一的阵锣响，房顶上几十张的渔网落了下来，把几十名海盗罩在里面，渔民们冲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漏在网外的几名海盗给解决了，罩里面的海盗全部成了俘虏。落后的十几名海盗见状不妙，向海盗船方向跑。跑到船上一看，几名看守的海盗已被人绑在桅杆上，船头立着三人，中间一人身穿银袍，自称是知州陈正大，高呼：“你们已被包围了，投降者免死。”就这样，叔叔旗开得胜。” 金华斌深知宋时制度，对武将是百般提防。陈正大是正科的武状元出身，虽任职知州，非武官但文官行武事，得心应手，朝中大臣早把他当着武官看待，这一次虽胜但恐怕会引火烧身了。于是，把这事与苏月红进行了沟通。 “不会吧，他这次胜得可太不容易了，朝廷肯定会赏识的。”苏月红不可置信地道：“我们还是好好地听一听甘站长说道一下陈状元接下来的故事。” 酒席上，大家边品着壮族的五色糯米饭，边聊起他的故事。 第191章 狗拿耗子 陈仁玉道：“叔叔带着一帮渔民与几个衙役把一船的海盗给灭了，官兵都还没出动呢。” 王小珠一脸的不信道：“你把信给我看一看。” 他递了过去说道：“海盗又是不金兵，武功不行，又没有军纪可言，一败就乱。自此之后，渔民们在村口建成了灯塔，夜里亮起花灯，作为指示渔船归来的标志，婶婶又传给渔民以灯语，什么方向什么颜色的灯代表着什么意思，作为渔村与渔民之间相互交流信息之用。有感于叔叔婶婶的功绩，渔村里的人把婶婶做的无骨花灯供在祠堂中，并开始向婶婶学习无骨花灯的制作，针刺花灯在钦州海边流行了起来。” 听他提起了灯语，王小珠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前世的记意又被泛起，记得在天姥座下为天女时，姐妹俩为了帮天姥抵抗十二星座的侵略，就曾以灯语作为神仙之间联络的信号。当年，用的是宝塔走马灯这个组灯，组灯共有九盏单灯组成，每灯的色彩都不一样，各自代表着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等八个方位与中央。在姐妹俩的协调下，最后，打得十二星座落花流水摸不着北。一时之间感慨万千道：“姐夫这下子威风八面，终于得到朝廷的奖赏了吧？” 他答道：“没有，事情上报朝廷后，朝中大臣认为，这是以文官行武事，虽有功于百姓，但与朝廷的体制与官员的职责不合。所以，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王小珠替他鸣不平道：“这不是说姐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姐夫本来就是武状元啊，朝廷重文轻武到这地步，难怪对外战争接连败退呢。” “不谈这个，姐夫信中都说了，当官是为了百姓，他们俩还说起了壮族有个有趣的牛魂节，壮族人认为，四月初八是牛王诞生日，牛王在这一天要从天上下到凡间来探视耕牛，保佑其不患疾病瘟疫。因此，在壮乡，这天不管农活多忙，都要让耕牛休息一天，不准骂牛更不准挥鞭打牛，因为倘若打牛，把牛魂惊走，就会影响农事。这一天，得在牛栏门口贴四方形红纸，设桌祭祀。人们把牛牵到绿草丰茂的地方，让牛自由自在地吃个饱，主妇清扫牛栏，撒上石灰，放上新的干草。小孩子则轻轻为牛刷背，让牛舒舒服服地过一个节日。在这一天要拿下牛鼻绳，脱下扼和竹筒铃，给牛洗澡、梳毛、捉虱、擦痒。中午，各家在堂屋摆上酒菜，举行传统的敬牛仪式。由老人牵牛绕桌一圈，并且边绕边唱“牛啊我的宝咯，牛啊我的财咯，捻子花开了，阳雀鸟叫了，春水弹琴了，禾苗封恫了，脱扼节到了，我把你来敬，我把牛扼脱，让你喘口气，让你歇歇脚，吃口好饲料，听我唱牛歌。”唱罢，喂给牛一团五色饭和一块腊肉，之后唱述牛的来历。唱完，再给牛喂上一次腊肉和花糯饭，全家人摸摸牛背，说些吉祥祝福的话，送其回圈，添喂上好饲料。有的地方还要长者高唱牛歌。”说到这里，他学着壮族长者引吭高歌了起来：“惜衣方有衣服穿，爱牛才有五谷收，奉劝世人惜耕牛，人畜两旺乐悠悠。” 听着他学唱壮族的歌曲，声音十分古怪，王小珠笑痛了肚皮。笑歇后，她从包里拿出几包不同的蕈菇干，请他分辨一下。他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个道：“就这个能够食用，叫做松茸，是蕈菇中的极品之一。” 她脸红了，其它几种蕈菇嗅着也是很香的嘛，本以为这次采的大部分都能食用的，谁料只有一种。 “你是在松树脚下采的吧？”他拿着解释道：“因该菌生于松林下，菌蕾如鹿茸，故名松茸。 品质好的，色泽鲜明，体形肥大。形若伞状，菌盖呈褐色，菌柄白色，均有纤维状，茸毛鳞片。菌肉白嫩肥厚，质地细腻，口感极佳，并有浓郁的香气及丰富的营养价值。尚未开散的为上品，开散成伞状的略次。” 看到他的这一招分辨蕈菇的本领，王小珠又一次旧话重提道：“姐姐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才能着书立说，完成菌谱呢。” 他想了想道：“总得考中功名以后吧，没有功名就着书立说，肯定会被他们所笑的。即使着了书也没人看。” 着书立说圣贤事，一个白丁写书，对其它人而言绝对是不可理解。王小珠也不再劝了，只能期待他在桐江书院里好好地学习，过几年能中个进士，光宗耀祖后再说。 送走陈仁玉后，王小珠自个起了个想法，反正在摩天峡谷里也没多少事，可以把制作无骨花灯的图片都集中起来，编一份花灯制作的书，用以打发漫长的时光。 女子着书立说的，更是凤毛麟角，史书中有记载的只有班固的《女戒》及唐朝女学士宋若莘做的一本关于规范女性的言行举止的书叫《女论语》。采用了《论语》中问答的方式编排，通俗易懂。 说起了无骨花灯，金华斌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站起身来向甘站长敬酒问道：“甘站长，您的记意中，钦州有没有无骨花灯？” “花灯倒是有的，钦州地处海边，海风大，空气里有盐味，花灯放不久，我不清楚其中有骨与无骨有什么差别，州志记载也就陈夫人与渔人作花灯以贺这么短短的几句话。”甘馆长说道：“要不，酒后你们上档案室自个查一查？” 档案室是肯定得去的，在历史的故纸堆里，多多少少能挖出些以前不知的真相。金华斌与苏月红忙起身谢过。 在档案室里，金华斌找到了一份关于圣旨的记载，记载上说，皇帝老儿派了刘姓的传旨官，从临安到这儿走了近两个月，百官都以为是嘉奖的，围到知州府上听旨，谁知传旨官打开圣旨后，内容却是劈头盖脸的训责，说他自作主张。但接着又是一通猛赞。 金华斌有些不懂了：“这算什么玩意，说是功过相抵，以后呢？是夹起尾巴，还是继续不明不白地凭着本心做下去？” 苏月红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道：“君心难测，我们继续看一看论坛里陈正大的故事吧。” 第192章 直捣黄龙 再说钦州陈正大的事，一船海盗被消灭后，盗首怎肯善罢干休，召集更多的海盗，侵扰渔村。钦州号称天涯，为南荒之地，人民较为贫困，又远离发达的中原沿海，被抢的经济目标不多，所以，海盗集团的总体人数却也不多，就二三百人左右。 渔村联防，用花灯互通消息虽然有效，但是，只是被动防御。只有主动出击，直捣海盗老巢，才能一劳永逸。陈正大是武状元，武功高强又深通兵法，但宋时制度，知州无权调兵，按程序走下来，得上报朝廷，来回数月。而前线军事形势瞬息万变，又怎来得及？只靠衙役与捕快，一来人手不足，二来武器与武功都不行，三来职能不对，绝非数百海盗之敌。 怎么办？陈正大思索良久，现白族、傣族、状族、苗族等对夫妻俩极为崇拜，又有个海盗入侵联保制度，各族各村都练有民兵，民心可用，把其中数百精壮集中，加上部分衙役，共同加以军事训练，破海盗不难。 海盗盘据在七十里外的象背岛上，并且不在商业航道上，其它都好说，如何不被他们怀疑地悄悄登上海岛是个难题。 “岛上共有两个可停泊大船的港湾，我们可兵分两路，七月十八日，海上多雾，凌晨涨潮时分，共同到达港口，夺了他们的船。”甘姓老者是老渔民，早先打渔曾去过这岛，在桌上划出草图，给大家进行说明道：“只要夺船成功，就是翁中捉鳖了。” 人数对等，对方有地利，即使夺下港口，翁中捉鳖有可能被鳖咬了手指。 这时，探子来报，探明钦州湾曹家酒铺是海盗的联络点，是否要派差役拨了它？陈正大一想，计上心来，说道：“不可打草惊蛇，本府自有用处。” 曹家酒铺里，两个商客在角落里私语道：“你知道吗，陈知州看似清官，暗中去收受贿赂，并想把收到的财宝运到京城活动。” 乙道：“不会吧，这两年百姓深受其益，听说为了挖井等事，他们夫妻把奉禄都贴上了。” 某甲神秘兮兮地道：“这你有所不知了，钦州号称天涯，多的是被贬流放的官员，人人都想回京，他收的是这帮想着免罪的钱，你想想，他们本来都曾任高官，家里谁没富过？” 某乙大悟说：“这招高，在百姓中搏取名声，利用贬官想回京的心理在贬官中得到钱财与他们朝中的人脉，名利双收，他以状元出身而至钦州这穷地方为官，自然是心有不甘，理解。” 二天后，海盗得到消息，说是陈知州把财务偷偷地托民船运往汴京，有另一伙远在番偶的海盗似也对这财物感兴趣。 盗首下令：“兄弟们，到嘴的食物不能被鲨鱼给抢了。我们距离钦州湾近，可在它们出海不久，全体出动，先下手为强。” “商船刚出海，有官兵护航，如之奈何？” “师爷多虑了，海防官兵不属钦州府径所辖，他这是见不得人的事，偷偷摸摸的，比我们更怕官差查到呢。”盗首大笑声中，吩咐手下哨探番禺海盗行踪。 为防番禺海盗截胡，海盗们倾巢而出，登上大货船后，却发现从船舱里钻出大批的官兵。海盗们来不及逃跑，大部分被官兵击毙，另外数十人被俘。没上船的盗匪连忙丢下同伴，驾船就跑。凌晨，跑回象背岛下船上岛，突然一阵弓弦声响，前面几十名海盗中箭倒地，后面的急往船上跑，却发现船只已经开走，上不了船了。在滩头激战半个时辰后，所有海盗或被擒或被击杀。为祸钦州的海盗从此绝迹。 这些都是陈正大的计谋。钦州知府虽无调兵之权，但巡防兵士却有机动与海盗作战之责。他把信息透给将军，这是送上门的功劳，将军以巡防为名，派兵上船，配合缉拿海盗。他又组织民兵凌晨涨潮时上岛。海盗倾巢而出，守岛的只有几十个老弱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然后，在码头设伏，海盗下船后，水鬼上船开走海盗船，伏兵齐出，以十余人的伤亡，团灭了残余的六十多海盗。他从海盗藏宝中挑出部分资财分给死者家属，其它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收归国库所有，另一部分给渔民们作平日练兵防盗之资。 剿匪得胜的奏折以八百里快递上报朝廷。一个月后，朝廷圣旨传下来了，旨中，严厉指责陈正大自作主张，训练民兵，并责令把海盗中缴获的财物全部收归国库。本次功劳不奖不罚，并从即日起，调任沅州知州。 原来，奏折到朝廷后，皇帝大喜过望，考虑到这么多年来对外战斗没一次胜利的，想要重赏。可大臣们一致反对，说是太祖旧制，作为文官，插手武官事务，为本朝之大忌，此风绝不可长。有鉴于陈状元初次为官，不懂规矩，所以，功过相抵。为防止以后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文官们集体建议把他调离到不再临海的沅州。 “记得沅州是夜郎国故都，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历史故事。”苏月红说道：“我们蜜月的下一站就走那里吧。 有个成语叫夜郎自大，说的就是夜郎国的故事。汉朝的时候，在西南方有个名叫夜郎的小国家，它虽然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可是国土很小，百姓也少，物产更是少得可怜。但是由于邻近地区以夜郎这个国家最大，从没离开过国家的夜郎国国王就以为自己统治的国家是全天下最大的国家。 有一天，汉朝的使者到了夜郎国，骄傲又无知的国王因为不知道自己统治的国家只和汉朝的一个县差不多大，竟然不知天高地厚也问使者：“汉朝和我的国家哪个大？ 金华斌含笑着答应了。从钦州租了辆出租车，开车来到沅州，也即如今的hh市。出发前，甘站长给介绍了怀化文化馆的牛干事，陪同两人寻访陈正大遗迹。 听他俩说明来意，牛干事笑呵呵地回复道：“你们今天找对人了，我带你们上穿岩山走一走，看一看陈正大留下的义蚁塚。” 给蚂蚁立的塚？他们俩来了兴趣，细问起经过。 第193章 蚂蚁报恩 沅州属荆湖南路，百越杂居之所，多苗族与侗族。六山三水一分田，高山峻岭，河道纵横，人们多以捕鱼打猎为生。有茶马古道经过当地。有道是饥寒起盗意，财帛摄人魂。常有强盗打劫过往商户，其中着名的强盗是驻扎在穿岩山蜂王谷的卯蚩宏最为凶残。虽说盗匪人数只有七八十人，但蜂王谷地势险要，两面环山，上部是一个匽塞湖，只一条小道可以进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极其易守难攻。 陈正大虽是武状元，经钦州一事之后，巡检官兵已得到上峰的命令，没有人会借兵给他。再次训练民兵是明知故犯，等来的就不是几句训斥了。 知州将兵犯朝廷大忌，不除盗匪则商道不通，民生难振。陈正大在衙门里苦思冥想。对了，各大商户都有几个看家护院的，各商队更有一些好手，盗匪横行对他们的损失最大，可以利用这股力量来剿灭盗匪，换民生以安宁。 陈正大找商队商量，大家一听知州大人愿领头，并且，他原来还是武状元，无不欢呼雀跃。二百人的剿匪民团很快组成，粮饷与兵器也备齐。这帮武师武艺本高，再经陈正大传授以正规军营里士兵战术配合等法，战斗力大增。 有了这支武师队伍保卫着茶马古道的安全，卯蚩宏数次派人下山打劫，都被击退，连一根毛都没捞到，损失了十多名匪徒的性命。可是，要攻入他们的山寨也非易事。思索良久，陈正大决定派武师剿灭他们。 沿途的哨卡很快被拨除，不几日就兵临蜂王谷。柳蚩宏见形势不妙，忙收缩兵力，全体匪徒撤回到山寨中，凭借险要的地势，与武师们进行对抗。因为经营了多年，山寨中粮草充足，山上有湖，不愁水源。武师分属不同商队，他们会随着商队的生意而转移，不可能长久地驻守在山口。 “武师如水，山寨如石，水过些天就流走了，石千百年永远蹲在这里。”柳蚩宏大笑对手下说道：“看他们能守几时？一过七月，江水上涨，船讯又来，商队必走，这里还是我们的天下。” 陈正大也为这事担心，本次不能除去他，必在后患。正思索着下一步该怎办。夫人王小米进来，对他说道：“夫君，昨天，我做了个怪梦，梦中，见一群蚂蚁绕着我转圈儿，边转边告诉我后天把兵驻扎在高处，大后天盗匪可擒。醒来以后，看到床边有一群蚂蚁。” 蚂蚁托梦，这事透着奇怪。陈正大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她长揖行礼道：“应是夫人谷中行善，蚂蚁报恩助我破敌来了。” 在婚前，在摩天峡谷酿造蟠桃会御用仙酒时，有一次一群蚂蚁冬天不得食，到酒窑中寻食，王小米不仅没有用结界内的无骨花灯灭了它们，还给了它们一些酒糟，助它们度过严冬，因为这些酒糟是酿仙酒余下的，所以，它们拥有了不同于寻常蚂蚁的寿元。不知道怎么回事，部分蚂蚁随他们的行李，被运到钦州，并繁殖成群。王小米为人心善，每天都会把一些剩菜剩饭留给它们。 王小米想不通，蚂蚁个子这么小，有多大的能力能助我们擒住盗匪？但既然做了这么个怪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吩咐武师们选择高地扎营。 又不是下雨天，为什么要高地扎营？武师们极为不解。可军令如山，他们还是照做了。等到了第二天上午，忽听得寨里喊叫声连天，一股大水奔泄而下。原来，堰塞湖塌方了，洪水瞬间淹灭了山寨，溢过防护墙流到山道上。随着洪水漂下好多淹死的盗匪尸首。到了下午，水退去了，陈正大率领着武师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擒了余下的二十多个盗匪，匪首柳蚩宏负禺顽抗，被武师击杀。 打扫了战场后，陈正大率衙役在堰塞湖上仔细查看它是怎么决堤的。这湖是几万年前的地震时形成的，天然的堤坝，十分坚固，不然的话，匪徒也不会选择它作为天然的屏障。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一蚁。蚂蚁托梦，难道是它们挖通了大堤？陈正大仔细一看，决口的边上有好多蚂蚁滚成勿了球。外层的蚂蚁巳被水淹死，里面的蚂蚁却还好好地活着。王小米小心地把这个蚂蚁球捧到岸边，过了一会儿，蚂蚁球散开了，中间是一只蚁后。 果然是它们用嘴巴一口一口地把把堰塞湖的堤坝挖通，淹了盗匪的寨子的。陈正大与王小米把死蚂蚁堆在一起，用土埋了，并给它立了个碑，上书义蚁塚三字，并在塚前跪下，拜了三拜。 金华斌听到这里说道：“故事果然精彩，州志或县志上有记载义蚁塚的碑文否？” 牛干事摇摇头说：“这个倒没有，州志记的都是大事，能把这事收录进去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了，如有记录，必是奇文一篇。”苏月红帮腔道：“不知民间有没有流传？” “你知道，这里是百族杂居之所，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碑文多是文皱皱的故事，能记下的确实不多，不过，故事却流传下来了。竖碑后，第二天，夫妻俩人共同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群蚂蚁向他们道谢道：“多谢恩公给我们立碑说明我们的功绩，阎王见报后，深感我们为民除害的义举，下了文书，许我们下辈子投胎为狗。”。” 金华斌十分不解地问道：“投胎为狗，这是什么情况？” “这你就不懂了吧？六道轮回中，有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等。苦乐各有不均，但灵魂转世不灭。”牛干事比划着说：“其它生命如昆虫，鱼及各种动物没有灵魂，死了就在这世界上什么也没留下。虽说是转世为狗，但进入六道，灵魂进入轮回中，对它们是莫大的恩德。” 这个观点确实很新颖，金华斌忙记录到手机笔记本中。继续听牛干事讲陈正大的故事。 第194章 生殖隔离 盗匪剿清了，该如何奏报朝廷呢？实话实说，必将如上一次一样地招来一顿训斥，并且，朝臣还可能变本加厉地奏上一本。如不奏报朝廷，同样的问题严重，会说自个行事专断。也罢，推功揽过，就说巡逻官兵与武师们一起完成了这剿匪业绩的吧。 首恶既除，陈正大把他们的首级挂在城门口悬首示群，并在沅州各处张贴告示，要求各处盗匪向官府缴械投降，告示称，三月之内投诚的，凡手上没有血案的，投诚者免罪，发还乡里，复为良民，有血案者可从轻处罚，过了期限，有血案者律格杀无论，无血案者也必入狱治罪。 师爷大惊失色道：“从来对待匪徒的方法或剿或抚，剿求尽杀匪徒，抚则给予官职，东翁这招，非剿非抚，匪徒怎肯放下武器？” 陈正大笑了笑道：“剿抚相结合，看似恩威并施，实际上收效极微，官兵势大时匪徒投降成官，愿班人马聚在一起，首领一呼百应，百姓深受其苦。官兵一撤，一旦州府满足不了他的贪欲，又复成匪。几番下来，兵匪不分，当匪的日子比当百姓更好过，还不导致不法之徒挺而走险？无论是剿是抚，必须得解散其群，胁从者给予机会复为良民，凶残者必得惩处，虽说见识较慢，但可治本。” 得把州府治盗的决心宣传出去，深入人心，只有告示是远远不够的。沅州府为偏远之地，也是朝廷罪官流放地之一，罪官者大多的文才都不错。陈正大召集他们参于剿匪方策的制定道：“各位都是学富五车的人才，兵法有云，攻心为上，当年韩信一曲楚歌，唱散项王十万军心。有劳你们编一些朗朗上口的童谣、词曲，宣传剿匪给百姓带来的益处，教会儿童与大人们人人传唱，助我破匪。” 不到半天，罪官周北山作出一首慈母盼儿归的歌曲，词曰： 山重重草青青 儿当盗匪上山寨 抢得钱财千千万 每两银子血泪凝 滕弯弯水灵灵 母为儿子泪流尽 千夫指着髓梁骨 好女谁嫁不良人 火辣辣甜悠悠 官府出榜免罪责 慈母盼儿快归家 娶妻生儿梦醉人 得歌之后，陈正大吩咐四乡八里的村民一起传唱，并向有亲戚为盗匪的解释，只要没有血账，主动归来，官府视他们为良民，既往不咎，请他们上山劝降。 为盗为匪者，多为生活所迫，三月之后，衙门得报，有三处匪帮中，手下的要投诚，但匪首不肯，杀了建议投诚的手下，手下联合起来，反杀了匪首，拿着他们的首级在衙门前请降。陈正大大喜，当即签署公文，免除他们的罪责，除匪首之人另发赏钱。 州里的匪患清除一空，为庆祝胜利，商户自发地张灯结彩，大摆流水席，十几青年抬着、陈正大夫妻，一路游街而过。这份荣耀与热闹，更胜于高中武状元时跨马长安街。为了与民同乐，夫妻俩拿出府中烧酒与针刺无骨花灯，与商户共同庆祝。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烈的酒，这么美的灯！商户见状纷纷打听这酒这灯来自何处。王小米见状，招了些聪慧的少女，手把手地教她们如何制作无骨花灯，并教之酒为自家租传之秘方，既然大家喜欢，可以无偿传授。 百姓们欢呼拜服道：“知州大人与夫人对我们恩重如山，小民祝大人与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子孙满堂。” 听到子孙满堂四字时，陈正大与王小米泪流满面。三人成亲已有三年多，夫妻恩爱，但王小米的肚子一直不见动静。 “你说是怎么回事呢？凡人与神仙很多都有子嗣的，比如，牛郎与织女，玉帝妹妹与刘天佑，许仙与白娘子等等。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呢？”苏月红低头看了看自个的肚子，脸上升起了一片红云。 不会是这几天就有了吧？金华斌看着她偷偷地笑着说：“这就关联到天庭的一场大变革了。你看中国民间故事中，仙凡结合而生了子女的，都是白蛇传之前的，南宋后期与元明清的传说中，再也没有这类故事，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牛干事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蟠桃会还有百年，王母娘娘就召集了天姥元君与三霄娘娘等上瑶的瑶池议事，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商量如何开蟠桃会也用不了提前这么多天吧。”说到这里，金华斌故意停顿了一下。 牛干事与苏月红果然全凑过头来。金华斌接着说道：“因神仙与凡人结合，生出子女，扰乱了天庭则序，所以，王母娘娘才找负责星辰的斗姆元君(天姥)，及负责生育的三霄娘娘等商议应对办法，商量了九九八十一天后，决定由天姥与三霄娘娘一起，作了弥罗大法，以后神仙与凡人相合，再也无法繁育出后代。” 苏月红咯咯咯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说：“弥罗大法是啥法，把全体神仙都做了计划生育？” 金华斌打着哈哈说道：“不是的，每个星辰投胎都要经过天姥批准，每个儿童出生都要经过三霄娘娘的统计，神仙凡人概莫例外，弥罗大法说白了相当于人世间的x光检查呗，她们几位大神联手，不送有仙缘的星辰投胎到仙家肚子里。从些之后，仙凡结合的夫妻，不再有子嗣，这叫生殖隔离。” 生殖隔离是自然界的一条基础法则，不同物种之间交配不会受精产子，或即使产子，所产的物种也不会有繁育后代的能力。如马与驴子生的骡子等，这是自然进化而形成的法则。苏月红听完，重重擂了他几下说：“你好污哦。” 牛干事对神话等颇有研究，听金华斌说完后呆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百度了半小时后说：“这事真透着些古怪，宋之前这类故事很多，并且是越早越多，宋之后连狐狸精与人结合都不生孩子了，说不定真的与你说的天界发生的弥罗大法后的生殖隔离有关。” 第195章 壮志未酬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正大与王小米夫妻感情极好，但巳婚五年，却没有子嗣。平日里，因为忙于政务，没有时间认真地思索过这个问题，同时，属下们因为身份的差别，也不敢提起。今天，在庆祝时，老百姓的祝词中提到子孙满堂，一下子让他们俩都陷入沉寂之中。 庆典结束，回到府衙中。王小米轻声地对陈正大说道：“相公，要不，你娶几房小妾吧，总不能让陈家因为我而断了香火。” 陈正大紧握她的手道：“终此一生，我只爱夫人一人。” “知道，可是我不能让陈家无后，你我成为家族的罪人。”王小米含泪说道：“也许，我们的结合之初，就会是这样的结果。”虽说民间故事里有很多仙与人结合而产子的传说，可仙凡结合违反天条却是所有故事里的常识，这在两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两人不再说话，一整夜默默地相拥着。 孝与情，谁更重？思虑再三，陈正大曲服了，第二天醒来，对着王小米说：“请夫人见谅，为夫的听从夫人意见，娶小妾延香火。” 谁愿意自个的丈夫与人分享呢，可现实又不容她不低头。王小米含着泪为丈夫张罗着娶妾的事情。 沅州是多民族杂居之地，其中以苗、侗、壮三族人数最多。苗族有五大姓——吴、龙、麻、石、廖。侗族有两大姓——杨、吴。壮族有十大姓为黄、莫、韦、覃、农、蒙、蓝、赵、罗、梁。得知知府大人无后，当地的土司们也动起了心思。希望把女儿或侄女等嫁给他，以巩固自个的地位。 苗族的吴土司、侗族的杨土司与壮族的黄土司几乎同时托人做媒，来到了知府衙门。 因为传承香火纳个妾，所以，自个大度地放出了风声，却变成了政治联姻，来了三个土司的女儿。王小米呆住了，他们都是沅州府地盘上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物，娶了他们的女儿不仅能延续香火，对丈夫在沅州的公干也极有好处。但一下子来了三人，这可大出自个的意料之外，后院还不闹翻天了，到时怎么个平衡？ 不说陈正大纳妾的事，盗匪平定后，他想到，沅州多民族杂居，语言繁多，交流不便，要想发展，得从文化着手。沅州原有侗族土司建的罗蒙书院坐东朝西，建筑物沿纵轴方向依次排列，四周砌青砖作护墙，显得异常简洁，为读书人营造了一个静心学习的环境。并已有约百年的历史，面积虽然不大，只有六亩地左右，加以修耸，可以容纳二百余人在此读书。 师资不难解决，沅州为边远流放之地，多有学识不错的犯官，请他们任教，以教代役。不再从事苦役，而是作为教学育人的塾师，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从地狱到天堂，不到一个月，学校正式开始授课，书声朗朗。 农历十月初十，陈正大正式纳妾了，之所以选择这天，因为这天是壮族的双喜节，乡间大道上来往着一队队喜气洋洋的人们，大都是送亲和接亲，或走亲戚赴喜宴的，充满了新喜气氛。据说，这一习俗是壮族祖先规定下来的。这个时候秋收完毕，粮满囤，谷满仓，青年们在劳动中播下的感情种子也该结果了。两个“十”在一齐很吉利，这天结婚能够多子多孙，于是就有了“双喜节”。 看着丈夫与其它的女人进入洞房，王小米的心情是百味俱陈。洞房前，三盏刺着百年好合图案的针刺无骨花灯在风中摇摆着，发出柔和的光芒。这灯的图片是妹妹从摩天峡谷里寄给她的，附有神力，会保佑丈夫与妾们的。 三个土司的女儿到也乖巧，一口一声地姐姐、姐姐地叫着，她心里虽不舒服，可也无处发作。在土司的帮助下，陈正大的政令推行得十分顺利，沅州被他治理得路不拾昧，文风大盛。 生活就这么平静地过着，王小米却看到丈夫常常紧锁眉头，凌晨无人时，在后花园里穿上铠甲，手舞着银枪，抖出一朵朵的枪花，痴心练武着。她知道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梦想，就是跨马提枪，带着士兵收复故士，把金兵赶出长城。武状元嘛，得有武将的样子。 农历八月十七日，医生来府执脉后，向陈正大道喜道：“大人大喜，三位如夫人都有身孕，并且脉象平稳，预产期在数月后。” 终于有后可以告慰祖宗了。陈正大整了整衣衫，在祖辈的牌位前焚香祷告。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报，报说皇帝驾崩，沂王赵昀继位为新皇帝。 新皇帝是谁，不是赵竑？陈正大听说后，从衙役手上抢过朝廷邸报，细看了一下，果然是赵昀，一阵头昏，跌倒在地。 对于当今皇帝，陈正大一直都是有所期待的，正是他给抗金名将岳飞平的反。虽说北伐失败，不得已向金国签订和约，但陈正大相信他骨子里是抗金的，只是被奸臣所蒙敝。最可恨的是大奸臣史弥远，嘉定元年三月，恢复了秦桧的申王爵位及忠献谥号，积极奉行降金乞和政策。九月签订宋金和议，“嘉定和议”，由金宋叔侄之国改为伯侄之国，岁币由20万增为30万；另加“犒军银”300万两，这是以往和议中从来没有过。 宋宁宗的儿子全部早夭，收养了一位宗室子赵竑，并册封他为皇子。赵竑和史弥远的关系相当差，扬言自己继位后，会把史弥远发配到海南岛去。陈正大希望他继位之后能整顿朝纲，罢免史弥远，再展明君风彩，起兵北伐。不曾想登上皇位的却是史弥远培植的赵昀。一下子理想破灭了，急火攻心下，哇的一声，吐出大口的鲜血。 听牛干事说到这里，金华斌忙问道：“这事州志里有记载吗？” “谁会大逆不道记这呀。”牛干事摇了摇头说：“不过，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倒是口口相传，把这故事传下来了。” 金华斌与苏月红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作为仙居第一个武状元，按理说仙居县志有详细的事迹。为什么考中后就不再有记载了呢，说不定就是政见与权臣不合，病故于沅州任上后，时人怕得罪权臣，不敢记了。 第196章 解毒之招 为什么上位的是赵昀呢？史弥远知道如果让赵竑上位，自己的下场绝对好不了。没办法，史弥远只好另辟蹊径，他以为宋宁宗的弟弟沂王赵抦寻找继嗣的儿子为由，从民间找到一个宗室子赵昀继任沂王，并悉心培养。 宋宁宗病死的时候，本应该是赵竑继位，他虽然没有皇太子的名分，但在名义上是宋宁宗唯一的儿子，史弥远培养的赵昀，名义上只是宋宁宗的侄子。 因此，史弥远再次勾结杨皇后及其党羽，在宋宁宗的灵柩前，矫诏废赵竑为济王，改立赵昀为皇子，并立即让赵昀即皇帝位，是为宋理宗。 悲哀莫大于心死。陈正大人武状元出身，平日里体魄极为强健，可宋理宗继位，朝政继续为史弥远所把持，有生之年，北伐无望了。怒急攻心之下，陈正大一病不起。王小米虽为地仙，有一些法术，可病得需要求生的意志来激发，可朝局如此，自个无力改变它，陈正大心如死灰，法术无效。能够激起他求生意志的只有夫妻之情与父子之情了。 王小米陪在他身边，低声地说道：“朝中的事固然重要，儿子不能一出生而无父。你得好好地保养自个的身体。” 在安慰他的同时，王小米扎了呢喃灯与母子灯两种针刺无骨花灯，计划藉无骨花灯的神力，为他带来一些生机。三个小妾每天挺着大肚子陪他，希望肚子里的儿子能给他带来些安慰。提升他活下去的勇气与能量。 经过了一些天的调养，他的身体有所好转。为了让他宽心，壮族土司的女儿给他讲了个小故事道：“前些天，在河边发生一桩奇事，我说给夫君宽一宽心。河坝边，有一颗大枫树，树身空朽了，露出一个大洞，碰到下雨天，洞里就积满了水。 有一天，一个鱼贩子贩运了一船的鱼，经过这里，停船休息，他看见树洞里有积水，觉得好玩，就放了一条鱼进去。村里的人看到鱼大惊小怪起来，说：“树洞里哪会有鱼啊，莫非是神鱼？” 消息一传开，信神的人一窝蜂似地拥来，在树旁搭了一间房子，取名为神鱼庙，并且杀猪宰羊，向神鱼上供。这个土坝顿时热闹得象是集市一般。 后来，鱼贩子又来到这里，看到这种情景，说道：“什么神鱼啊，这条鱼是我放在树洞里玩的，现在，正好给我下酒。”说完，就把鱼抓去，烧菜吃了。” 他一下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道：“鱼，什么鱼，是长胡子的将军鱼吗？” 土司女儿大惊道：“是的，夫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得归位了。”陈正大说完，吩咐沐浴后，盘腿而坐，不一会儿，停止了呼吸。 看到这里，金华斌对着苏月红说道：“陈正大在沅州的故事讲完了，我们的蜜月也到此结束，回仙居后好好地听一听王小珠与陈仁玉之间会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说完，两人定好机票，踏上归程。监上飞机前，金华斌联系了朱金泽，问明后面的故事。他停顿了一会，回复道：“后面故事更精彩着呢，是关于灯谱与菌谱的，你不知道吗，陈仁玉是全国第一个写食用菌菌谱的作者呢。” 沅州与仙居路途遥远，书信还没有送达仙居。摩天峡谷外，陈仁玉又一次触动了结界。王小珠出来后，带来了一大袋的菌蕈。 “这是栗壳蕈，深秋的美味之一。”陈仁玉兴奋地大喊道：“姐姐你是在栗树下采到的吧？” 说完，他从背上取下小锅，把栗壳蕈洗干净，放上水与调料，开始做汤。经过半个时辰的蒸煮，盖子一开后，浓郁的香气冒了出来。 他拿出两个小碗，给自个与王小珠各淘了一碗，不等它冷下来，就拿出汤匙，一汤匙又一汤匙地喝了起来。 “味道真鲜啊。”王小珠边喝边赞叹道：“不愧为百味之珍。” 话音刚落，只听得咕咚一声，陈仁玉跌倒在地。什么情况，难道说这蕈有毒？王小珠一下子慌了手脚。曾听得陈仁玉跟他说过，无遇到蕈菌中毒，以以苦茗杂白矾勺新水并咽之，无不立愈。可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到哪里去找白矾？只有在集镇的药铺中，才有白矾出售。可如果去集镇，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两个时辰，中毒的人挺不了这么久。 可是，自个为什么没中毒呢？王小珠很奇怪地想，说不定因为自个是地仙，普通的菌毒对自个并无效果。怎么办？她想起自个看过的志怪小说，说是仙人有内丹，可以解百毒、治百病。可是，自个的地仙不是修练而成，是被人渡化的，没有这个玩意儿。 说不定自个呼吸之间，还有一些仙气，采取度气法应当有效。可是，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办呢？不管了，救人要紧。王小珠这么一想后，俯下身来，对他进行人工呼吸。约一盏茶的工夫，陈仁玉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王小珠跟他说起刚才菌蕈中毒一事。他睁开眼睛说道：“这栗壳蕈没有毒，刚才，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感到心里一阵剧痛，就晕倒了，昏到时，预感到叔叔出现了大事。” 他与叔叔陈正大从小就一起玩耍，关系极好，第一次到摩天峡谷时，两人就一起来的，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存在着一种心灵感应。听他这么一说，自个也有些心神不宁的，说不定这事是真的。王小珠与姐姐王小米是孪生姐妹，从小就有着相互的感应，凝神打坐了片刻，说道：“你叔叔在任上病故了，我收拾一下，等会儿与你一起上县城。” 来到县城后，送信的公差还没到。陈仁玉的母亲见到她，亲热地拉着手打招呼道：“我们有五年没见面了，这五年来，小姨子一点也不见老，看起来似与我的儿子同岁呢。” 从沅州到仙居，八百里快递也得七八天呢。自个地仙的身份又不能暴露，如何向他的父母亲人们说明白这事？ 第197章 天姥归来 全家人喜气洋洋的，陈仁玉的母亲看到王小珠后，拉着她的手说道：“弟妹，正要找你给做些无骨花灯送进宫中作为庆典之用呢，弟妹的手艺没得说的。”说完，递上一张无骨花灯的清单。 怎么回事呢？对于自个与陈仁玉的突然到来，他们没有表达出半点的惊奇？原来，理宗登基后，立了谢道清为皇后，而陈仁玉的母亲郭氏为理宗皇后谢道清的嫡亲姑妈。消息刚刚传到乡里，家里成皇亲国戚了，所以，在计划庆典中。他们以为她与陈仁玉也是因为收到这消息而赶来的。 郭氏开出的清单中，包括了绣球灯、菊花灯、花蓝灯（鹰击长空）、宝石灯（年年有余）、珠蓝灯、小宫灯、交条花蓝灯、花瓶灯、八仙迎春组灯、花鸟灯、风调雨顺灯、菊花奎头灯、荔枝灯、龙凤八卦灯、吉祥花蓝灯、荷花宫灯、蝶嬉戏灯、花蓝块头灯等各种单灯及长旗灯、呢喃灯、母子灯、乐施好善灯、招财进宝灯、块头灯等各种组合灯。 这下子，王小珠可为难了。心灵感应而得知姐妹病故的事在这个场合绝对不适合讲，无骨花灯列为贡品对仙居而言也确实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老百姓口袋里有钱，腰板子才硬。这些年百姓太苦了，只有半劈江山，而给金国的岁币却年年增加，无骨花灯业的兴旺能给县里百姓增加些收益。 无骨花灯做多了，各种样式莫不深印脑中。无奈之下，王小珠答应总领其事，在皤滩找了些精于无骨花灯的女子，一起制作。 第六天，无骨花灯初具雏型，陈卿清夫妻到现象看了看，对花灯的精巧赞不绝口。可是，细看了一下后，陈卿清有些疑惑地问：“我怎么感觉这花灯虽精美，但却透着些颓败的迹象？” 乱世金银，盛世机巧玩物。无骨花灯本为国泰民安时盛行，现在国势微弱，人心不安，自然而然地也映射到无骨花灯的质量上去。比如说情绪与心态影响到用针时的细微操作，而在布结界时，花灯的制作类似的讲究更多。所谓天人感应，宋室衰落，花灯也呈颓势，这其中的道理无法与人分说。正在这个时刻，八百里快递而至，报告了陈正大病故于任上。并告之灵柩已在路上，十余天后到达。 陈家乱了套了，一面是成为皇亲国戚的大喜，一面是失去顶梁柱的大悲，宾客们无所适从。好不容易两件大事都办完了，王小米与王小珠姐妹俩回到摩天峡谷中，打算好好是彻夜长谈一番。 天空中星光闪了闪，摩天峡谷各处的无骨花灯似亮了不少。这是突然之间得到了神力的加持，天姥从王母娘娘处回来，结界又恢复了她老人家上天前的坚固。 天姥回来了，明天她肯定会到这里巡视，检查蟠桃会仙酒的酿造与保存情况的。姐妹俩忙起来吩咐所有仆役与管家们起来，打扫摩天峡谷，检查酒窑里存酒情况，无骨花灯引道，沿进口一直摆放到了酒窑中。这次结果非同寻常，如果酒质能让明天来检查的天姥与酒旗星官满意，摩天峡谷里的所有人就不再是地仙了，他们上天一奏闻，玉皇大帝一高兴，会升格为天仙，从此，可以腾云驾雾，一日之间，遍游五湖五海，并且，不再有五百年一劫之说。虽说成为天仙也是仙中的小吏力士一类，但与地仙比，有了更强的法术，真的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了。 五百年一次的蟠桃会，是天上最大的盛事之一，御用仙酒，事关天庭玉帝脸面。随同天姥来品酒定档的是天宫中最内行的酒国前辈角宿、斗宿、奎宿、井宿等星宿、及仪狄、杜康与李白。 “好酒如道，道所求者为阴阳调和，酒所需者是酸酯相宜，一方过之则味不醇，本星君早在寿星口中闻王温星使所酿之酒冠绝天下，今日有幸得尝了。”角宿边说边慢慢地打开酒坛泥封，一阵香醇无比浓烈无比的酒气扑鼻而来，熏得他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这也难怪，天庭原来的酒都是直接酿造的，是低度的果酒与米酒，这次却是蒸馏出来的烧酒，度数高出好几倍。 酒气弥漫弥漫着散开了，仪狄、杜康与李白都伸长了鼻子，在长吸短呼中，脸色沉醉。你们想一想看，酒越沉越好，这可是窑藏了二三百年的原浆白酒呢。几个是品酒的大行家，虽遍尝过天界各种美酒，可从没尝过蒸馏酒，一嗅之下欣喜若狂。一杯酒下去，李白诗兴大发，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岑夫子、丹丘生，你我一起痛饮三百杯。”饮了几杯后，李白拉着仪狄与杜康乱叫，竟是醉了。 天姥笑了笑，吩咐小童把他们拉开说：“本元君是叫你们为蟠桃会仙酒定级的，不是来醉酒的，也罢，从天上到这也累了，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好好地品吧。” 看到这里，苏月红奇了，凑过头来问道：“故事里说王温传给丁家兄弟了，并在巴拿马博览会上得大奖，这时间距现在也只百多年，为什么得奖后这酒就仿佛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呢？” 这确实是咄咄怪事，得奖后当是名声大增，行销全国才对，同期其它几个酒都成为全国名酒，只有仙居酒却名声不显。金华斌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能答道：“也许是玉帝不想让蟠桃仙酒流传于人世间吧，流传下去，人人都飞升成神仙了，天庭岂不挤满了？” “有道理，亲爱的，旅行了这么多天，我们也得好好打理一下论坛，看一看近段时间效益如何？”苏月红边说边打开管理后台，脸色凝重地说道：“亲爱的，有点不对劲呢，这段时间我们的精彩文章没少发，注册人数也在增加中，可论坛的广告收益反而下降了。” 第198章 菌入仙宴 休息了一天，几位仙官正式开始品酒。一坛酒一种香，酒坛一开香飘满谷。 杜康是酒国前辈，虽说以前从没喝过白酒，但这舌头之灵可不是盖的，品了几坛后道：“第一坛酒可谓是馥郁香型，入口绵甜，醇厚丰满，香味协调，具有前浓、中清后酱的独特口味。第二坛与第一坛大不相同，酒味细腻，醇厚，回味长久，可称之为酱香型。第三坛又是一变，清香、醇甜，柔和。可称之为清香型。”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说道：“尝了这几坛，老夫的舌头有些麻了，再也尝不出更多的酒味喽。” 要让舌头保持灵敏，得用冰水反复刺激。可现在刚刚入秋，何来的冰？角、斗、奎、井四位大神呵呵一笑道：“玉帝的金旨，怎可延误，我们兄弟几个献丑了。”说完，四人伸手一指，四道白光照向水缸，慢慢地，水缸上蒙上一层白雾，过了约两盏茶的功夫，缸上浮起一层寸来厚的冰。 品酒舌头灵敏度的问题是解决了，可酒多对味觉的麻醉性问题却无法解决。杜康、李白等善饮，可平时喝的都是果酒米酒，即使成仙后亦然。仙需清心寡欲，不如人间洒脱自然，李白成仙后，酒量不升反降。又品了一种，杜康大着舌头说道：“此酒口感风味具有芳香、绵甜、香味谐调等特点，可称之为浓香型。”说罢，醉醺醺地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 窑中有百十缸酒呢，一天才品了四缸，品完还得排名次，根据酒质与酒性进行勾兑。玉帝金旨自有时辰，天姥有些急了。 这时，王小珠领着两个使女提着四个食盒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四大碗的汤，第一碗香气浓郁，汤色如琥珀，上面飘着一朵朵棕黑色呈伞上的东西与一些葱花；第二碗清香幽远，汤色浅黄而透亮，汤里浮着的是如缕空雕成的玉，一段段的。中间一物呈玉白色，如雪裙般的散开，略一搅动，有如裙装美女在水中跳舞。 王小珠福了一礼说：“几位仙官品酒累了，请喝一碗汤醒醒酒后再品。”礼毕，吩咐使女把汤盛出来分给大家。 李白伸出汤勺带着酒意轻轻地搅动着，边搅边咏：“刚赴瑶池王母宴，又见仙子碗中舞。”久久舍不得喝下一口。 修仙之人，最喜服食各种奇花异草，谓之它有灵性，食之可增加修为。并且，常常认为这些奇花异草年数越久越好，如千年人参，千年何首乌等等。可在坐的几位却没有一人见过这样的食物。 看到天姥疑惑的表情，王小珠使了一礼道：“启亶主人，这是谷中生长的菌蕈，其一叫台蕈，其二名为竹蕈，小婢已食用多年，味美并对解酒有奇效。” 食用多年，你又怎知这些蕈能够食用，什么时候学会这招？天姥盯着她看了会儿，伸出五指掐指一算，盯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杜康等说道：“你们每个人喝两碗醒一醒酒后再品酒？” 王小珠被盯得浑身发毛，知道天姥已在其中发现了些秘密，忙着转过头给角宿等加汤。 “这第五坛与前四坛味道又是大不相同。”杜康领头尝了尝，但想不出词来说明其中的差别，只得转头向李白。 李白略一思索，说道：“第五坛口感风味具有蜜香、味道清雅、绵柔等特点，可叫米香型。第六坛则是观之无色，清亮透明，无悬浮物，无沉淀。口感甘润挺爽，诸味谐调，有余味。可谓之凤香型。” 神仙在天上餐风饮露，到了尘世却也与世人一般日食三餐。品酒忙碌了一天，王小米王小珠姐妹俩给他们准备了一桌全蕈宴。所有的菜都以菌蕈为主料。台蕈排骨汤、稠膏蕈炒肉片、油炸栗壳蕈、干煸松蕈、葱煮麦蕈、溪鱼焖王蕈、公鸡焗黄蕈、笋干烩紫蕈、四季蕈卤鸭腿肉、凉拌鹅膏蕈等。 杜康作了首打油诗道：“宴前罗列十一蕈，皆是峡谷山里珍，虽是蟠桃会上客，见此也把口水吞。这等美味，即使龙肝凤髓也有所不如也。” 王温忙替妹妹道谢道：“多谢仙长夸赞，我替舍妹谢过了。” “只道谢怎够，得把此美食推荐给玉帝，让普天神佛都能尝到它方可。”杜康向天姥一躬道：“元君是否赞同小仙的意见？” 天姥遍尝了一下后，露出赞许的表情说：“为蟠桃盛会添一道美食，我之愿也，这等小事，不需要玉帝同意，本元君向王母说明后列入菜单即可。小米小珠，你们这里有多少这样的菌蕈？” 两姐妹忙上前回复：“禀我家主人，平日里虽在收集，但每种少就几斤多到十几斤，累计也就百十斤，蟠桃会上宾客数千，不知该如何分配？恐怕不够。” “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不再区分各菌蕈，混合在一起，煮一道百菌汤，你们试着煮一份试试。”天姥生俱慧眼，尝后感觉多蕈共沸的味道更好，于是，向她们提出了这个建议。姐妹俩得令，尊旨而行，果然，味道比单菌蕈的更鲜。 不多日，美酒挑选完毕，天姥归集摩天峡谷所有成员，对他们宣布消息道：“王小米与王小珠尘缘未尽，但因进贡菌蕈有功，功过相抵，不堕轮回之中，罚留摩天峡谷静修，尘缘毕后归位。其它各人由地仙转为天仙，挑上仙酒上天至酒旗宫复命。” 看到这里，金华斌对着苏月红说道：“原来神仙也通人情，面临这样的选择，我也愿意选择做一个地仙。” “什么意思？就是说你陪我若干年后，尘缘一了，也就说是我一蹬腿，你回天上做你的神仙，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她边说边用粉拳擂着他的胸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看错你了。” “不做神仙，跟你留人间永为夫妻，直到老掉牙。”说完，金华斌装着无牙的老爷爷样，低着头一咳一咳地在房里绕着圈。 苏月红笑了会儿，说道：“别闹了，我们还是分析一下论坛只增粉丝，不增广告的原因吧。” 第199章 灯谱菌谱 地仙与凡人相比，也就是寿元长，体质与精力好些，并没有多大的神通。姐妹俩的相貌永远停留在十八九岁的样子，这是女子最好的年纪也是最危险的年纪。考虑了一下，天姥临时传授了她们一些防身的小法术，同时，传她们一个超级大招，危险时可招唤土地山神的咒语，请求他们保护。 看淡人情才是仙，所有人，包括哥哥王温与姐妹俩的贴身丫头，与她们道了个别，吩咐几句后，也都跟着天姥上天了，若大的摩天峡谷只留下她们俩。 “姐姐，你说怎么办，山谷里只有我们两个小姑娘。”王小珠有些心慌地道：“万一闯进坏人，我们怎么对付？” 姐姐王小米嫁给陈正大时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心中极有主见，说道：“天下有两百多岁的小姑娘吗？先用无骨花灯加强结界，再论其它。” 无骨花灯只有与天上的星宿相辉映才可产生力量。谷中只留下她们俩人了，王小米与王小珠在孤独害怕中更产生了一种力量。姐妹俩发现，峡谷的穹顶是弧线形的，形如苍穹，刚好与星图相对应，如能把星图、谷顶与无骨花灯联线在一起，必可创出密不透风的结界，牢牢地紧卫着摩天峡谷。 地下摩天谷，天上北斗星。中枢稳了，结界才坚不可破，北斗九星号称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招摇，玄戈。风水学上又有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各星各有司职。 贪狼主桃花，得配蝶嬉戏灯，由五十二片组成，大红大绿，用色丰富；巨门主口舌是非，得配乌鸦麻雀灯，以灰色国基调，由五十六片组成，意为七嘴八舌，七八五十六；禄存主贵，配以牡丹花奎头灯；文曲主文运，自然得配以状元灯；廉贞旺桃花龙凤八卦灯；武曲主武运，当配得胜归来珠兰灯；破军主战争，得配针刺上鹰击长空、猛虎扑食的花蓝灯，左辅属土遇贵人相助，财源广进，得挂招财进宝灯；右弼属火得良辅，得张乐施好善灯。 王小米与王小珠夜夜仰望星空，参透天机后把它化成针刺无骨花灯，并把制法与形状绘成图片保留下来，以防忘却时能时时借之而参考。不知不觉间，无骨花灯的图册越编越厚，有了六七十幅。 天姥带着王温与所有的仆人们升天后，姐妹俩的任务完成了，哥哥王温等也不可能再回来。摩天峡谷中唯一的客人就是陈仁玉，只有他清楚王小米与王小珠的真实身份。听说他的菌蕈被天姥送到蟠桃会上作为主菜之一，陈仁玉顿时自豪感满满，书也不读了，要留在谷中好好地观察菌蕈，完成他的菌谱。 蕈者，皆气茁也。春气微欲动，土松芽活，此合蕈菌候也，外褐色，肌理玉洁，芳香韵味，发釜鬲闻百步外；秋中，山气重，霏雨零露浸则稠膏蕈生——如蕊珠圆莹，味尤甘胜；寒气至，稠膏(蕈)将尽，栗壳蕈替而有之，状类鹅子，久乃伞开，味殊甘滑，不让稠膏；初寒时分，树下玉蕈破土而出。 陈仁玉字正腔圆地把自个的文章读给王小米与王小珠听。两姐妹听罢，连连摇头说：“你到谷外找个药民或山民，读给他们听一听，看他们能否按照你描述的情况，在山里把这几种菌蕈分辨出来。” 我写的人家看不懂？陈仁玉极为不信，把菌谱拿到谷外，在山里找了个樵夫，细细地把文章读给他听后问：“你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吗？” 樵夫摇了摇头。樵夫不食菌蕈，药农可能可以听懂。说罢，他又找了个药农，边读边解释了两遍后，药农也是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王小珠笑嘻嘻地对他说：“信了吧？文皱皱的，别说药农与樵夫了，你的同窗看了也认不出你写的是什么蕈。” 他抓了抓头，不解地说道：“这形状要写出来确实不易，你们说我该怎么写？” “看一看我们的无骨花灯的书谱吧。”王小珠把姐妹俩编的书递了给他。上面是一个名称，几张图画，然后，再说明制作方法与针刺方法等。用词虽然粗陋，但只要识字的，一看就懂。 看到王氏姐妹的无骨花灯图谱书后，陈正玉晃然大悟道：“医书上辨识草药就是图画带文字的，菌谱类医。”说完，开始在他的文字下方配上了图画。 写到松蕈时，文字道：“溲浊不禁者，偶食松下菌，病良。”然后，在下面画了两株松蕈刚长出与长成后的工笔画，弯着头竖着看看又横着看看，十分满意。 菌蕈之中以贡品合蕈为最，合蕈之名有个小故事，陈仁玉这样描写它道：“邑极西韦羌山，高夐秀异，寒极雪收，林木坚瘦。春气微欲动，土松芽活，此菌候也。菌质外褐色，肌理玉洁，芳芗韵味发釡鬲，闻百步外。葢菌多种例柔美皆无香。独合蕈香与味称，虽灵芝天花无是也。非全德耶，宜特尊之以冠诸菌。合蕈始名，旧传昔尝上进，标以台蕈。上遥见误读，因承误云。数十年来旣充苞贡，山獠得善价。率曝干以售，罕获生致。邑孟溪山中亦同时产，惟蕈柄高无香气，土人以是别于韦羌焉。” 翻译一下，意思为仙居韦羌山出产的合蕈被冠以了诸蕈之首。它的原名为台蕈，因皇帝错读台字为合字，后世名为合蕈。 王氏姐妹之无骨花灯谱，陈仁玉之菌谱初稿编写完成。三人忐忑不安地想，这样就算是着书立说了吗？文士们都说，着书立说可是圣贤一流人物的功绩呢。 文章写完了，金华斌看了看发到论坛后，对苏月红道：“近段时间里，我看了下其它论坛，并与其它管理员作了交流，生意都有下降的现象，人流被分流到微博与窝窝等地方去了。” 网络生意不好做呀，好不容易拉起人气的论坛，被θθ新开的功能所冲击，分流了部分流量。金华斌与苏月红只得开始注册微博，从零开始拉粉丝，聚人气。 第200章 江湖中的故事 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南宋虽只半壁江山，但商业发达，民风尚奢，食菌之风大行其道。陈仁玉听闻，进贡的菌蕈中，除仙居外，另以庆元居多。庆元香菇多为人工种植，为吴三公所创，相传吴三公常入深山密林狩猎和采集野生菌蕈，在日积月累的观察中发现伐倒的阔叶木表皮被砍伤后，伤处常长出香菇，此法屡试屡验，这便是人工栽培香菇“砍花法”的由来。在生产实践中，吴三公还发现一些树木虽经砍花却多年不出菇，不知何故，无奈之下不禁仰天长叹，以斧猛敲，这一敲不要紧，却惊动了菌丝的萌发，数日后菇出如涌，此便是后世菇民不传之秘“惊蕈术”。于是，起了游兴。 陈仁玉向王家姐妹发出邀请道：“姐姐、婶婶，我们一起到庆元一探吴三公如何种植合蕈的，可好？” 这称呼太过古怪，我们是姐妹，你的嘴里却把我们叫成了两辈人，你们俩个必有不为外人知的秘密。王小米用怪怪的眼神看了看陈仁玉与王小珠，然后，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说：“你们俩去吧，婶婶得守着摩天峡谷，不使外邪侵入。” 史弥远掌权之后，为了得到支持，崇敬理教，把朱熹捧上神坛。理学成为南宋官方的学说，它极其强调尊卑与辈份，如杨过与小龙女并无血缘关系，却被世人所不容，就是这原因。陈仁玉对王小珠是情根深种，从认识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叫她姐姐，就是怕把她的辈份叫高了，自个与她的好事就不能成功。这一点，做姐姐的王小米早看出来了。 “他俩后来走到一起了吗？”苏月红好奇地问道：“陈仁玉可是个名人哦，我看了一下县志与临安志等，有他的但都没有他夫人的任何记载。” 这事确实有些奇怪，县志里记载，陈仁玉，字德公、德翁、德翰，号碧栖，南宋嘉定五年(1212)出生于城南黄村。母亲郭氏为理宗皇后谢道清的嫡亲姑妈。他自幼习春秋，攻经史，工词翰，博览天文地理诸籍，喜学好问，每有心得即予记述整理。采古人游览之作”凡88篇辑为《游志编》，曾纂修《临安志》。他还留有大量诗文，分别被载入《吴礼部诗话》、《洞霄诗集》、《贰古堂诗话》和《仙都诗选》。毕生勤于着述，是个博学多才的学者。以他渊博的知识、卓越的成就声闻朝廷，获得了皇帝的赏识。淳佑十一年(1251)，他以平民身份被诏封为经筵讲官，经常给皇帝侍读并讲授经史。没有功名却为帝王师，为皇帝讲课，这事放在理学大盛的南宋中期，怎么想都怎么个透着些古怪。 金华斌挥了挥刚从朱金泽那里得到的资料，言道：“两人应当走到一起了，以陈仁珏可以为帝王师的大才，要考个进士应当不是难事，为什么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说不定是这段婚姻为礼法所不容，他为了抗争，干脆不参加科举，而带着王小珠放浪形赅于山水之间。 在横溪镇石人村里，我曾听某位老人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说是陈仁珏带着夫人在拨茅山游玩，途中忽然大雨，山洪爆发，夫妻俩被阻在距石人村约二里许的一个山腰小庙中。大雨连续几天几夜都不曾停歇，小庙到处漏雨，他们身上的食物也吃光了，又冷又饿。陈仁珏还得病，发起了高烧。就在这时，一大群的麻雀遮天盖日地飞了过来，在小庙上空盘旋，为他们俩挡住了风雨，并且，每只麻雀嘴里都叼着一颗野果。陈仁珏吃后，高烧立退，向空谢礼时，却见领头的麻雀飞到了王小珠的手上，原来，这群麻雀受过王小珠大恩，在某年冬天，姐妹俩放它们进结界，并喂了仙稻，它们今天报恩来了。” 苏月红说道：“陈仁玉做的最惊天动地的事不是着书立说，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民族气节。德佑元年(1275)，“谢太后下诏天下州郡降元”当时陈仁玉已告老寓居郡城临海，但他出于民族气节，不顾年老体迈，慨然与仙居人权知台州事王珏相议拒诏，“筑城浚濠”，“募民死守”以抗元。第二年二月因寡不敌众，兵败城破，王珏战死，陈仁玉退隐于黄岩石塘山海中，临终告诫“子孙世世无仕元”。，后被移葬城郊南峰山桃花洞侧。惜墓已掘，今不复存。” “是啊，他是个文官，却得带兵打仗，他叔叔是个武状元，想带兵却让他做文官，这个世界就是这么颠颠倒倒的。”金华斌说道：“在陈仁玉带兵时，也曾发生了一件奇事。一次，元兵攻城，眼看城破，却见天空中飞来好多的螳螂，用两把如刀的螳臂直刺攻城元兵双眼，元兵不得不后退，从而城防得保。螳螂也在战争中死伤无数。事后，王小珠忆起，还是她做的好事，引来螳螂报恩。” 兵戈从来战将事，哪个天下靠鬼神？虽说因得螳螂精们的相助，可大势所趋，当蒙古人二次兴兵来袭时，陈仁玉不善用兵，城市终于被攻破。 两人跟着朱金泽站在溪口乡的土地庙前，听着他给讲王小珠与陈仁玉的故事道：“天下土地庙都是白发花花的土地爷加土地奶奶，只有仙居横溪溪口乡的是土地爷白发苍苍，土地奶奶却是一头的黑发，看着象是爷爷与孙女，为什么？就是因为陈仁玉去世后，被封为土地爷，王小珠放弃了地仙的身份，情愿作为鬼仙，陪在他的身边。陈仁玉去世时已是七十多岁，但王小珠因是地仙，所以，永远保持着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感慨了一番后，苏月红问道：“那么，王小米与王小珠的无骨花灯谱后来传下去了吗？” “书没有刊发，但妇女们如鞋样一般把无数的无骨花灯图片代代相传，直至今日，成为我们仙居的文化符号。”金华斌重重地握了握苏月红的手说：“走，我们上皤滩乡好好地找一找这历史遗迹。” (第三卷完) 第201章 阿西圆圆与团建 虽说论坛与网络生意上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可王温成仙与无骨花灯的故事整理完毕了，也算是告一段落，可以略歇一口气，沉淀一下，夫妻俩静下心来，好好地设想出一个方法，看看怎么样才能让网络的生意再一次的风生水起。 两人购了几个小菜，买了瓶红酒，想好好地吃个烛光晚餐。刚烧好菜，准备开酒中，手机里嘟嘟嘟的提示音响个不停。是谁大煞风景？金华斌打开手机一看，是大学同学群里的消息，转眼间大学毕业十周年，qq群里，同学们在热火朝天地聊着本次同学会在哪办的事。好几个同学在聊天时提议，相邀十周年的同学会在仙居举行。所以，不停地out他，所以，qq群里嘟嘟声不断。 金华斌发了个夫妻俩一起开红酒与点蜡烛的照片，晒一晒自个的幸福。qq群里，同学会起哄道：“老同学，听你多次说过，仙居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风景不错，看你现在的小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就你组织，给大家安排一下行程吧。” 这真个是灯炮透光表面亮，几十个大学同学中，当老板的大有人在，从自个创业到现在，金华斌从没赚到过大钱，可是，因为做的是论坛与多媒体，在班级的qq群里，他是最活跃的，所以，是大家心目中最成功的人员之一。既然同学们这么捧场，不能扫了大家的兴。金华斌满口的答应下来。 仙居风景好的驴道近百，水线数十，但对游客而言，山莫过于神仙居，水莫过于永安溪。大学同学不是驴友，要的不是爬山涉水，而是悠闲自得地喝酒、赏景与聊天。 夏夜里，皓月当空，曙气略消，金华斌夫妇乘着夜色，与先期到来的同学们一起，坐着竹筏在永安溪上漂流。 永安溪是仙居的母亲河，被喻为“幽谷溪流”、清澈见底、终年不枯。水质可达“国家一级饮用水标准”。现开辟的永安溪漂流河段总行程7.68公里，一路溪道曲折，水流湍急，乘一叶竹筏，听一路山歌，欣赏两岸奇趣横生的田园景色，感受“小小竹筏溪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的意境。 明净的天空，圆圆的月亮，红红的灯笼。撑一支竹筏，漂流在恬静的清溪中，筏下流淌的是水也是月光，如烟如纱，如在柔波上，又如在苍穹中。同学们人手一瓶金属壳的白酒，边喝边行，过了一个急滩，竹筏停在河床边，河床上正烧着旺旺的篝火，同学们载歌载舞后继续前行。此景此情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寻。竹筏之上，穿着花格子土布衣服的导游与梢公也开始在船头对起情歌：《阿西圆圆》 （女）阿西圆圆天上天。阿西圆圆水中边。阿西圆圆街坊卖。阿西圆圆妹身边。 （男）月亮圆圆天上天。鳖鱼圆圆水中边。烧饼圆圆街坊卖。铜镜圆圆妹身边。 （女）阿西弯弯天上天。阿西弯弯水中边。阿西弯弯街坊卖。阿西弯弯妹身边。 （男）月亮弯弯天上天。黄鱼弯弯水中边。钩刀弯弯街坊卖。耳环弯弯妹身边。 （女）阿西红红天上天。阿西红红水中边。阿西红红街坊卖。阿西红红妹身边。 （男）红云红红天上天。鲤鱼红红水中边。红布红红街坊卖。胭脂红红妹身边。 （女）阿西开花满山红。阿西开花白蓬蓬。阿西开花闹丛丛。阿西开花象蟑虫。 （男）柴丬开花满山红。杆漆开花白蓬蓬。茅草开花闹丛丛。杏桐开花象蟑虫。 在宁波一个外企负责团建的同学王信也喝了口酒后，对金华斌说道：“老同学，今天的费用你把单买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新开的微博观者如云。” “到仙居了，自然是我接待，单早就买了。”他开了酒壶盖子，猛喝了一口说：“你们搞外企的点子多，说来听一听？” “一招鲜，吃遍天，你们仙居有这么好的风景，这么好的原生态题材，你把它收集一下，做成小视频，发到优酷或酷六网上。博客上写一篇文章，把链接复制到博客文章的最后，坚持下来，肯定能形成自个的特色，不怕它不火。”他端起酒壶敬了一下道：“我们企业的团建需要这方面的内容，如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与我们联合，把你的博客资料与户外活动作为我们团建的内容之一。” 这我为什么没想到呢？团建团建，就是团队建设。在新闻上，经常地看到，外企新招了一批员工后，首先要参加的就是团建，利用团建来培养他们的协作精神、服务精神、吃苦耐劳精神，户外活动是团建中最常采用的形式之一，这个资源自个绝对的得天独地。认识的户外朋友多，村民向导多，全仙居技术全面的领队几乎无一不熟。成立这样的一个公司，结合论坛与微博一起干，说不定是一条很不错的创业路子。 漂流结束，回到宾馆后，夫妻俩把王信也单独地约了出来，了解团建的运行情况。 王信也介绍着说道：“宁波外企的团建是政府工会的考核内容之一，我现在刚好在开发区管委会上负责这一块工作，每个月都有二到三次类似活动，这样吧，我给你一份策划书模板，你把你们的内容与方案填上，下个月的团建就放你这里试一次？” “活动方面好说，我们户外活动组织过很多次了，内行，可团建该怎么报价呢。”金华斌夫妇盘算了一下说：“四十人，四天开支算一千二，我们报六万如何？” “吃住玩活动等全在内，一天三百每人怎够，得让他们吃好玩好留个好口碑，报十二万吧。外企出差一人一天都得五百呢。”王信也给算了一笔账道：“你们是把它当企业运行的，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人员编制，办公场地，税收等等一项也少不得，没百分之四十的毛利率运行不了。” 草率了，从文化站出来后就是夫妻店，这方面想简单了。两人一合计道：“要不，老王你也参一股份，我们一起干？” 第202章 家乡的号子 同学会缺少节目会十分无趣，金华斌与王信也合计了一下，决定暂把明天的正式同学会当作第一次的团建的演练。如果能够为大家所接受，也证明在团建上插入户外活动的形式具有生命力，有商业运行的可行性。 第二天，同学们到齐了。金华斌宣布道：“同学们好，本次到仙居的同学会，我来给大家安排，增加些新的节目。” “不要给我们来什么爬山、岩降什么的，这些个高强度高风险的极限活动我们吃不消。”同学们知道，金华斌夫妇的兴趣之一就是这一类的户外，还没等他宣布活动，同学们就纷纷地给他打预防针道：“只要休闲些、有趣些，我们一准拥护。” 网络时代，大部分同学平时喜欢玩的就是各种游戏，对于流汗的户外早就兴趣缺缺。金华斌乐呵呵地道：“这个自然，第一天漂流、农家乐，第二天神仙居，缆车上缆车下。总不会把大家的这把老骨头留在山上的。” 到达漂流码头后，同学们分乘两竹筏向下漂去，计划以竹筏为单位进行对歌。竹筏向下飘去，导游与梢公开始拉起了嗓子，可同学们却无人跟唱，说好的对歌变成哑吧赏景。金华斌与王信也同样的没有音乐细胞，试着领唱了几句，却引起同学们的阵阵哄笑。 看样子自个不是组织团建活动的料，金华斌有些沮丧，摇了摇头。很快，竹筏飘到了石苍洞，在中间暂停休息。石苍洞位于仙居城关西南不远处。该洞从宋代开始历经1200多年的开采，有大小石洞百来个，而且全部相通，大的三百多平方米，小的也有十几平方米。主洞在飞凤岩的半山腰，下临永安溪，远眺山恋叠嶂，溪流如带，碧野空旷。洞口，有很多采石工在凿石为板，边采边喊着高吭的号子。 哦咿咗喂，呵咿呀，嗨哟， 嗨咗嗨咗，嗨咗嗨咗。 家乡有个石苍洞， 石场遍布河两岸， 为了生活把钱赚， 人与石头来开战。 男人采石女煮饭， 一天忙得团团转， 养鸡喂猪又种田， 再苦再累无怨言。 石头是个犟拐拐， 錾敲锤打不离山， 意志坚定抱成团， 任你石工吼变天。 他们都是一些采石的工匠，不是歌手，声音粗旷，五音不全，但一个个汗津津的，把号子喊得震天响。毫无因为唱不好而害臊的表情。 金华斌见状手痒，走过去对一个在边上擦汗的工匠说道：“老师傅，借你的矸让我试一试，怎么样？” 师傅笑嘻嘻地把铁锤与矸递给了他说：“小心，别砸手上了。” 金华斌与王信也一人拿锤，一人拿矸，象模象样地上手开始开采石板，边打边跟着采石工喊了起来： 家乡有个石苍洞， 车来车往把石搬， 石头换作工资钱， 多采多挣才划算。 石工都是好儿男， 不怕流血和流汗， 号子一吼响云天， 锤子一抡石打颤。 石工才是真好汉， 硬把石头逼下山， 声声号子如慨叹， 时过境迁响耳畔。 哦咿咗喂，呵咿呀，嗨哟， 嗨咗嗨咗，嗨咗海咗。 随着嗨哟、嗨哟的一声高过一声，男同学们感到有趣，纷纷地围了过来，从另外的采石工手里借过工具，也跟着吼了起来。河滩旁响起了一阵又一阵雄壮的石工号子声。后来到达的竹筏不明就里，看大家唱得热闹，也跟着齐声喊了起来。《石工号子》无论节奏还是歌词都十分简单，一旦带动起来，引得千人应和。 傍观的一个戴着金丝墨镜的老教授模样的拿出手机，边拍边向他的几个游伴说道：“这是下里巴人故事的重现啊。” 《下里巴人》是战国时期楚国的民歌，相当于现在的流行歌曲，当年在楚都时，歌声一动，围观的人中有好几千人跟着唱。听老教授模样的人一说，一帮老头老太也低声地跟唱着，最后，直开喉咙越唱越响。大家不再拘束，开始放飞自我！ 飘流结束后，金华斌安排大家在溪口园边的一家发少办的农家乐中就餐。发少项海星的餐饮业务又扩大了，做起了农家乐联营，据他介绍，现在，已有二十多家联营店。边上正在扩建造房子中，为了更有乡村特色，房子采用古老而原始的制造方法，用土坯打造。十几个民工用四根绳子吊起一块大石头，正在打夯，边打边高喊着： 打夯的起哟！外嗨! 向前向前来哟！外嗨! 左打一夯！外嗨! 右边上来呀！外啦嗨! 当中间儿打哟！外嗨! 再上前来呀!外啦嗨! 掌夯的哟!外嗨! 夯掌正呵!外嗨! 走了夯把哟!外嗨!砸脑袋。外得嗨! 牵绳的!外嗨!别发懈哟。外嗨! 该送的送呵!外嗨!该拽的拽。外得嗨! 大家伙哟。外嗨!使齐捷劲哟。外嗨! 亮亮夯底哟。外嗨! 夯飞起来哟。外得晦! 一夯一个坑哟。外嗨! 夯夯碰实在呀。外嗨! 地脚打得好哇。外嗨! 新房矗起来呀。外得嗨! 夯儿砸得好。外嗨! 主人不亏待。外嗨! 上墚喝喜酒。卟嗨!酒肴八个菜。外得嗨! 越打越起劲哟。外嗨!外嗨! 歇歇接着来嗨!外外啦嗨! “这曲调与中午石匠号子有些类似嘛。”同学们的情绪还沉浸在中午的石匠号子中，对金华斌说道：“我们农村里小时候也是这样造房子的，可是，砖房出来后，就没人会造了，现在，菜还没上来，要不，你跟朋友说一声，让我们也来活动活动筋骨，忆一忆童年？ 打夯没有采石这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砸在手上。打夯是四根绳子捆着个木块，大家一起用力。讲究的是力量的协调，必得有人指挥才能整齐合一。自然地，作为地主的金华斌充当了领头喊号子的组长了。响亮的号子声中，大家一起用力，不到十分钟，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菜上桌后，大家哄的一声，伸出筷子抢了个精光。 “知道为什么劳动人民吃饭特别香了吧？”金华斌指了指桌上光光的盘子，吩咐加菜。 第203章 满面胡与穷人歌 只要活儿干得足够多，文化人的饭量也赛过农民工。看着同学会狼吞虎咽的样子，金华斌不禁感到好笑。第二天，游罢神仙居，看到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向他告辞，他知道团建是个很不错的生意，现在进去能喝到头一口水，发一笔小财。夫妇俩与王信也商量了一下合作细节，确定章程后，准备开始正式的合作。 视频很快制作完成并发到优酷网与个人微博上，因为有了论坛的基本人气，略一宣传，就转化成了优酷与微博的人气，微博的关注人数很快破万，达到可以进行商业运行的程度。虽说 微博上赚得的第一笔钱只有两百多元，与几万一个月的论坛相比微不足道，但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没过几天，王信也发来了信息：“金同学，我给你拉了第一单的团建生意，时间一周，下周一把人送到你这里。人员三十人，你必须得保质保量地策划好方案，做好服务，力求一炮打响。费用嘛，每人收他个五千元，他们是外企，不差钱。他们中有四个老外，对中国的地方传统文化极感兴趣，你给按排些最原生态的节目。” 去掉来回两天，只有五天的活动，以自个在仙居的能量，门票三折就可以拿到了，住宿与吃饭等再怎么着一天也不会超过三百钱，也就是说，只要按排得有地方特色，这一单的毛利润起码得八万。但怎么样才能有特色呢？旅行社也是变着花样拉客源，景区里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民俗活动与表演，要与他们区分开来，就得完全的自个挖掘与设计。 参加团建活动人员的照片传过来了，金华斌看了看四个老外，一个个全是络腮胡子，想起首仙居民歌，心中有了个主意。络腮胡子在仙居方言里又叫满面胡，雄性荷尔蒙超多的象征，但中国文化中，更倾向于文质宾宾的小白脸。这民歌正可以作为故事进行编排。 第一晚住在石盟垟，团建的欢迎形式是一个小型的篝火晚会，晚会的开场节目就是仙居传统民歌表演《满面胡劝老婆》，为了第一笔生意能一炮打响，金华斌与苏月红夫妻也是拼了，一个套上大力水手的头套演络腮胡子的新郎，一个扮起新娘。故事情节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砍柴人。古人婚姻不能自主，揭开盖头时，新娘发现新郎是个络腮胡子，十分生气，夫妻俩在洞房中开嗓唱了起来道： （妇）一轮明月照东窗。 二八姑娘把被铺。 两手揭开红罗帐。 好比墨黑炭头陪伴我。 弗怨天来弗怨地。 只怨媒人骗骗我。 白面书生有多少。 何必嫁个满面胡。 （夫）满面胡一听笑盈盈 叫声贤妻欠聪明。 只要夫妻成双对， 何必苦苦怨媒人。 前朝相传四美女， 生得美貌天下闻。 昭君出塞和亲家， 番王是个满面胡。 王允献出貂婵女， 董卓阿是满面胡。 文成公主嫁赞普， 松赞干布阿是个满面胡。 虞姬娘娘生得美， 西楚霸王阿是个满面胡。 唱到一半时，两人来到四个外国友人的面前，另外叫了四个美女，把他们拉到中央，一起跟在后面边唱边跳。 满面胡？外国友人指了指自个的下巴。听得解释后呵呵大笑着，边与美女对舞，边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对着美女着唱了起来道： 天下满面胡有多少， 哪个满面胡勿要讨老婆。 我赞贤妻容貌美， 奉劝休嫌我满面胡。 酒席上，两人向他们详细地介绍了满面胡的意思及女子嫁人背后的文化意义。老外性格外向活泼，一场热闹后，与金华斌等嘻笑着玩在了一块。 万事开头难，能让客户开心，后面的一切都好说了。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用原生态的民歌吸引团建客户，创出别人没有的内容，看样子这条路是走对了。金华斌与苏月红把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又喝了一会儿，农家乐老板他爹低着头，穿着个破棉祆进来了，拿起个酒杯道：“今天有外国友人到我家里做客，老汉给大家来一首祖传的民歌《穷人歌》吧。” 老板的爹怎么会穿破棉祆呢，原来，为了拉客也是霍出去了。老爹扭了扭身子，破锣一样的嗓音响了起来。 种了个一斗麦 打了个五升多 簸箕簸来筛子筛 剩下了两升多 背上了磨面去 又磨了一升多 阳世三间的穷人多 你们哪一个就像我 娶了个儿老婆 瞎着摸不着 叫她去添炕 她把个炕倒塌 阳世三间的穷人多 你们哪一个就像我 盖了个烂草房 鹰雀老鸦多 娃娃们拾蛋去 把我的梁踏折 阳世三间的穷人多 你们哪一个就像我 “ok、ok，这是真正的原生态民歌。”老外竖起大拇指边赞边拿出录像机，要求老爹从头到尾地再表演一次，他计划录下来放到他们国家的网站上。 老板的老爹有些人来疯，一见几老外眉开眼笑的样子，更是来了兴趣，边唱边脱下身上的脏棉袄，挥舞了几下，披到一个高个子的老外身上，唱声领唱道： 穿着个破皮袄 虱子虮子多 晒到个阳洼里 狗把我的领扒破 阳世三间的穷人多 你们哪一个就像我 虱子虮子是什么，就是飞虱与跳骚，他这衣服脏兮兮的，好象好几年都没洗过，不会真的长满了这些恶心的虫子吧？看到这一招，金华斌吓了一大跳。如让几个老外明天早上一身红包，浑身发痒的起床来，可不是玩的。忙借故抢过了脏棉衣，嗅了一下，有药水味，提前杀过虫的。 篝火渐熄，老板从火堆里挖出了几十块烤红薯与烤土豆，分给大家当点心，说是免费送的。红薯与土豆农村里到处都是，至多也就一块多一斤，但在这场合送出，香飘全场，感动得参加团建的人全都连连道谢。 这老板知情识趣，会来事，下次如有机会，得好好地与他合作下去。金华斌向他讨了张名片，并加他为qq好友。 第204章 铜钿舞与古情歌 团建活动的第一站放在红色之乡的陈岭与安岭，因为外国友人对这一段红色的历史极感兴趣。同时，陈岭安岭地处偏僻，还保留有很多原生态的传统，也是外国友人极感兴趣的内容之一。 “有外国友人来访？”乡长戴理军收到消息后有些兴奋，乡里正打算进行旅游开发，但资源上与神仙居等无法相比，打算剑走偏锋，搞个户外活动基地什么的，听得金华斌的介绍，忙不住口的答应，一定发动各村，拿出原生态的节目接待，道：“这次时间太赶了，我们就安排一个铜钿鞭作为主打节目吧，以后早些打招呼，我给你安排十八罗汉与清音庙会。中餐浇头面，晚餐咸酸饭，如何？” 金华斌听到后不禁暗赞，这个安排不错，既经济又有仙居特色，保管本次团建的人员一辈子都没吃到过。并且，两餐餐费每人五十就可以解决了，省下的费用成为了本次活动的利润。当然，这话不能跟戴乡长明说，金华斌回复道：“外国友人来一次仙居不易，各乡都抢着要自个带他们去，从而扩大乡在外地的影响力，这次，看在戴乡长面子上，我们明天一定把他们带到陈岭与安岭。” 铜钿鞭是一件什么样的活动？金华斌与苏月红在文化站多年，在县志上曾看到过这名称，但具体怎么样却并没有见到村民表演过。 还没到达陈岭，戴乡长已在半路的交叉路口上等待，见面后，戴乡长给作了介绍道：“铜钿鞭”道具制作，取约三尺以上长的细竹竿，两侧劈去一片，中间串上八个铜钿，竹竿扎上花带。表演时，右手握住铜钿鞭中间，用它忽上忽下，时左时右地敲击自己的肩、背、腰和四肢，或与他人对演，敲在地上等等。铜钿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嚓嚓响声，舞者随着响声节奏，配唱各种民歌小调。 “铜钿鞭”表演时演出人数不定，根据活动规模大小来确定人数的多少。舞蹈队形可分为两排、四排，多则可分为六排、八排。演员边打铜钱鞭边向前推进。在广场上表演时，基本阵式有双开门，龙门阵、虎头阵、八角阵、四方阵等。” 与其表演形式，金华斌更关注于铜钿鞭的起源与故事，于是，虚心地向戴乡长打听。 “这个啊，”戴乡长抓了抓头皮说：“先看铜钿鞭的表演，表演后我找个老农跟你们细说。” 金坑村的广场上，排着十六名老农，青一色的男性，脸色坚毅果决，看身上的戏服，似是盔甲。领头的拖着长长的嗓声学着马蹄声唱起了序曲，雄壮的战歌响起：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铜钿鞭舞”一般情况下都是女的跳的，动作简练，舞姿轻盈，节奏感强。这次却是青一色的男性，唱的又是雄壮的战歌，金华斌有些蒙了。 一曲跳毕，戴乡长把领舞的老农领到大家的面前，听他讲起了铜钿鞭舞的来历，老头介绍道：“在秦末楚汉相争之时，西楚霸王项羽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每攻下一城，项羽便站立马上，挥舞钢鞭高歌劲舞，舞至酣时，命令士兵折木为鞭再舞，使路过的老百姓深受感染。之后，这种舞蹈形式由军营流传到民间，逐步发展成为铜钿鞭的形式，演化成当地百姓祈神、庆丰年、贺喜事的民间舞蹈形式。所以，铜钿鞭又叫霸王鞭。” 军歌励志中，每人吃了一大碗浇头面，然后向灵江渠进发。灵江渠，农业学大寨时代的产物，想想看，在那个时代，绝大部分的活依靠手工开凿，打出一条四公里长是何等的不易。戴乡长给我们安排的更是极有特色的地下河，一点钟，几只蝙蝠飞出洞口，全体成员尖叫声中进入地下河，感谢戴乡长的精心安排，地下河的水刚用灵江水库的水冲洗过。天堂尖下灵江源，上连银河下接下岸水库，几多神话，几多想象。进入地下河了，虽说大家都准备了头灯，可几个头灯集中在一起，同气相求在眼前也只是一片光晕，但能看清河里外壁是人工用铁凿一锤一锤打凿出来的，整个水洞宽处二三米，窄处一米多些，偶尔有个开宽干燥的地带，大家挤在一起休息了一下，洞是天然的扩音器，笑声与说话声被几倍地放大，齐声高呼时，声音呼啸而过，如雷神发怒，细看头顶，还有好多的蝙蝠在睡觉。 晚上扎营金坑村，金坑村依山而建，一色的泥墙结构，梯次而上，远看如xz的布达拉宫，泥墙多呈褚红色，夜色里发出淡淡的光晕，难得的是很多泥房都是三层结构，水泥出现前的古代小村落，要完成这样的建筑，难度极大。 入夜了，戴乡长用一根十几米长的巨大的毛竹，给大家烧竹筒咸酸饭。十几个人把毛竹在火堆上滚动着，边上，另有十几个老妇在唱着安岭乡传统的情歌。 廿岁姑娘三岁郎， 爹娘作主配成双。 花轿扛到正堂前， 找个表兄代拜堂。 新郎还系开裆裤， 夜里困觉抱上床。 翻醒丈夫泪汪汪， 夹困拉尿满裤裆。 歌是用仙居方言唱的，几名老外只看到老妇手舞足蹈，但听不懂她们唱的是什么。金华斌坐在他们边上，低声地给他们解释了古代男的三四岁就结婚了，讨一个大他十几岁的老婆，又当老婆又当妈的当地习俗。新婚当天，小新郎就尿床了的趣事。 “我们国家也有啊。”老外哂然一笑说：“我妈就比我爸大了整整十岁。” 接着，一个老头与老太来到篝火中央，边演边唱了一首《看牛细佬》 看牛细佬喂早牛， 对门大姐梳早头。 一走走到门堂下， 大姐向他招招手。 不想去来又想走， 偷偷摸摸爬上楼。 走到大姐眠床前， 两脚好比弹三弦。 大姐对我咪咪笑， 心头越发勃勃跳。 这肢体动作谁都看得懂，带点儿色的，就一对小情人偷情呗。参加团建的全都哄堂大笑。 第205章 呼牛调与牧牛歌 大家正玩笑间，戴乡长叼着根烟走了过来，打招呼后，指着这十几米长的毛竹说道：“这个竹筒咸酸饭算不算得上世界之最？” 这类世界之最靠的是创意，得网上查一查有没人做过，但戴乡长为扩大乡村影响力而煞费苦心，这份心思极为难得。金华斌笑了笑说道：“应当算是吧，我们都是乡长吉尼斯纪录的见证者。” 说完，拿柴刀砍开长竹。因为竹子太长，火烤得不均匀，虽说不断地翻滚烤了一小时，里面的饭部分焦了，部分还是半生不熟的。戴乡长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次对不起诸位了，我拿锯子锯短了再烤一会儿，总不能让贵客吃生食。” 几位外国友人边学着用筷子夹饭，边挑着锅巴说：“没事，焦的比较香。”说完，夹起锅巴大口地吃起来。戴乡长见他们吃的香，放下心来，哼着小调《结鸳鸯》，边唱边走开了。 我唱山歌妹接腔， 我想与妹结鸳鸯。 上街落市脚跟脚， 妹进房间门缝张。 昨夜想到半夜后， 乱梦小妹进我家。 娘烧饭菜懒进嘴， 妹烧饭菜喷喷香。 到仙居团建，有华东的香格里拉之称的公盂是必走的一站。金华斌给安排的转天行程就是这里。公盂距安岭有近三小时的车程，天刚蒙蒙亮，村民们就起床为团建的队伍做早餐。晨光中，炊烟袅袅，金坑村的灯笼亮了，所有的房子被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早饭是仙居最有特色的食物之一麦油滋，制法是用面与红薯粉打成糊，在平底锅里糊成薄薄的饼皮，再用它包上各种菜肴后，卷成长条形，用油四面煎成金黄。 稀饭咸菜配麦油滋，这又是大城市里的人一辈子品尝不到的小地方特色的食品。团建成员们意犹未尽，一个个地拿出相机，录下了麦油滋的制作全过程。 到达公盂前坑村已近中午，村民老柯家已做好麦饼在等待。麦饼是仙居的又一种特产，是用面粉加水揉成团，再用擀面杖擀成脸盆大的薄皮，里面加上咸菜与肉沫做成的馅，再次擀成脸盆大小，放在煎锅里两面煎得金黄。味道酥脆，香气扑鼻。配上新磨的咸豆浆，让人吃了停不下手。团建成员一个个吃得肚圆腰粗的，连夸好吃。金华斌与苏月红更为开心，十元钱一人就解决了中餐，又省下一笔开支，看样子本次利润高得惊人。 饭后，大家往山里前进，还不到半里路，就听得远处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孟嗬，嗬嗬嗬嗬嗳嗬，嗳嗬，嗬嗬嗬嗳嗬，孟....。 外国友人又从背包里拿出录像机，准备开干了，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牛走丢了，唤牛呢。”金华斌农村出身的，小伙计中就有放牛娃，这声音熟得不能再熟了，对他说道：“丢的还是头小牛。” “这你也听得出来。”外国友人半信半疑道：“小牛大牛呼唤声有什么不同吗？” “大牛有牛绳，丢了村民是满山的找与追。小牛出生不久，肉还嫩着，农民舍不得在它鼻孔上穿绳子，村民放牧时，都是母牛小牛一起放的，但小牛顽皮，常常会乘母牛不注意跑到别处。”金华斌边说边比划道：“所以，村民会作歌呼唤小牛回来，你仔细听。” 外国友人用手搭在耳边，果然，远处传来一阵歌声，似是大人在学牛叫。 “这叫《呼牛调》，村里人都是这么找牛的。”金华斌边说边把村民的歌翻译后唱了起来。 崖崖嗬哎，嗬咦嗬来。 来呐呀， 来咦呐跟你娘走哎。 你娘在依横。 你娘生你四脚落地爬哎， 小小黄牯头， 黄牯头跟你娘走哎， 崖啊崖崖嗬，崖崖嗬， 啊嗬啊嗬崖啊崖崖嗬。 “哦，是它娘生它不容易，快快出来跟娘走，是这意思吧？”老外嘻笑着说：“这让我想起年前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儿子，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仙居的乡士文化真个丰富，百走不厌。” 公盂村不高，海拨七百米，可对于平日里很少爬山的城里人而言，却是个高强度的活动，更何况本次大家都带着帐篷，虽说帐篷不重，但怎么着都有十几斤，背在背上，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爬过两个坡，又走过一个小村庄后是一边竹林，牧笛悠闲地响了起来，几个放牛娃坐在牛背上结队而过，一个吹着笛子，另几个边用牛鞭打着节拍，边唱着《远牧牛》 绕村四面禾黍稠 陂中饥鸟啄牛背， 令我不得戏垅头 入陂草多牛散行， 白犊时向芦中鸣 隔堤吹叶应同伴， 还鼓长鞭三四声 牛牛食草莫相触， 官家截尔头上角！ 外国友人想起刚出前坑村的时候，溪边有几头牛，牛背上停着几头白鹭，在啄食着什么，连呼几声妙极了。牛群被他的声音所惊，几头牛抬起头来，向着他哞哞地高叫了几声，扬着牛角，似向他示威。牧童挥鞭向空，啪啪几声脆响，似在警告牛儿不可对客人无理。牛儿又低声地叫了几声，拐过了一个山弯后看不见了。 队伍行进的这么慢，出乎了金华斌的意料。按一般的行程，从前坑到下坪村最多也就二小时，可现在已近下午四点半了，大家还没走到目的地，金华斌有些崩溃了。摸摸索索地又走了一个半小时，天已开始转黑，原定晚饭的饭点了，终于来到山岙的池塘处。路口，一个牧童躺在岩石上，脸上盖着蓑衣在休息，看身形似曾相识。细看了一下，原来是村民柯运山的儿子，帮父亲张罗生意，周未不上课，父亲派他在路口等着我们呢。 叫醒他后，他懒洋洋地骑上了牛背，挥鞭唱起了《牧童》。 草铺横野六七里， 笛弄晚风三四声。 归来饱饭黄昏后， 不脱蓑衣卧月明。 八九岁的孩童，声音还没脱奶气，发音也不准，但另有一种难言的童趣。 即将到目的地了，队伍的精神被提了起来，一个个昂起了头。 第206章 公盂岩与种山歌 因为到得太晚了，原计划下午游公盂岩的活动延后到明天早上，金华斌给他们讲解一下公盂岩与仙居风景的传说。传说盘古开天劈地，身化山脉、血化河流、他临死前呼出最后一口清气，吐出内丹，内丹光芒万丈，渐渐上升，升至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里高空，砰的一声，碎成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散落各处，落于陆地便成名山，落于海则成仙岛。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为何五岳三山秀于他山？概都是盘古内丹所化，那为何仙居多风景秀丽之山川，如神仙居、景星岩、方岩天池峰等等，风景指数可与黄山一拼，而历史上藉藉无名呢？概因当年盘古内丹正巧在仙居上空炸开，处于中心，碎片多于各处，所以多奇景。因为处于中心，谷为之裂，山为之竖，地形复杂，道路艰难，外人难至，世人不知其名，但多道家聚居，所以得名仙居。 “真的假的？”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凑了上来，背上背着个大背包，包上写着中央十台四个显眼的大字，边上还有二个拿着摄像机的记者。身后的向导是相熟的驴友，一打听，知道是研究地质的彭教授一行，特为考察公盂地质成因而来。 得知金华斌与苏月红是文化站里的仙居通，中央台的高记者也十分开心，地质考察还得有故事与传说等辅助，不然，节目内容干巴巴的，影响收视率。 能上中央台露个脸，本次的团建活动档次立即就提升上去了，机会难得。金华斌忙邀请他们同席而坐，给倒满了酒。 柯运山家的压轴菜豆腐圆上桌了。豆腐圆的做法是豆腐买回来后放到干净的篮子里晾干表层的水分。手工捏成浆状。豆腐圆的馅料非常讲究，首先把猪肉肥的部分拿出来炼油，油渣备用；像做饺子馅一样把生猪瘦肉、葱和笋等剁碎成馅备用；用手抓一团鸭蛋大小的豆腐浆，在中间做个窝，把馅料放进去，注意不要放太多，然后在用一点豆腐浆把馅料盖上，握成团，在两个手掌之间翻一下，保持两边扁平四周成圆状；把做好的豆腐圆放到干布上沥干水分，然后取下来放到油锅上煎熟，把两面都煎成金黄色。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柯运山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以为大城市的人吃相文明，谁知比我们农村的更粗野，一群饿狼。” 公盂上结识中央台记者，这可是值得向大家夸口的机缘。金华斌兴奋地不停地敬酒，半小时后，记者没醉，他却有些醉醺醺了，拿起筷子与饭碗，边敲着碗边唱起了根据民歌曲调自编的《公盂岩》。 我认识的年青人，抱怨生话累。 电脑报纸一杯茶，工作没滋味。 每天加班到十点，刚够生活费。 哈哈哈哈哈哈哈，跟我爬爬山。 生活总有不如意，不要生闷气。 看看美景公盂岩，压力变鸭梨。 别人有房又有车，存款超百万。 我却是个穷光蛋，夜里抱孤枕。 相知的人那里有，缘份何处寻。 哈哈哈哈哈哈哈，新年有桃花。 缘份没到不要急，你要沉住气。 看看美景公盂岩，压力变鸭梨。 没想到本次有意外收获，中央台的高记者听得歌词，拿起了录音笔提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小话筒吗？”金华斌醉眼朦胧地把它拿在手中，声嘶力竭地再一次唱了起来。 篝火晚会还没开始，你就先喝醉了来这一曲，这队伍叫我怎么个带法？苏月红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村民在天井里燃起火堆。 回头看时，金华斌与高记者两人都已醉成了一滩烂泥，相互牵扶着坐在墙角落你一言我一语在聊着民歌什么的。几个老外更是异常的兴奋，边扭着身子舞动着，边找人敬酒。 苏月红无可奈何地咬咬牙，这个没心没肺不知轻重的东西，这笔帐活动结束后再算，现在，自个得先把场面撑起来再说。宝宝心中苦啊，她想起了前些天刚学会的《种山山歌》。 种山表兄真苦恼喂， 山风吹来吹断啊肠。 番薯芒菜当肚饱喂， 松明蔑片当灯亮喂， 柴株稻草当丝袄哩... 歌声凄苦，并且是用仙居方言唱出的，与普通话唱的味道完全不一样。这才是原生态，高记者一听之下，酒醒了一半，挣扎着站起身来，拿起话筒与录音笔，来到了苏月红的面前。 “这个不要找我，他才是真正的原汁原味的原唱。”苏月红拉上了柯运山，把他推到高记者面前。柯运山是个村民，虽说在前坑村还算能言善说，但现在面对的可是中央台记者，没见过这架势，吓得往后直躲。 高记者安慰道：“别慌，你就象平时这么唱就行了，问一下，这歌你什么时候学的。” “五十年代忆苦思甜时我父母学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可他俩老常提醒我们不要忘本，偶然上山砍柴，会唱上一曲，我从小跟着他们在一起，学会几句。”柯运山说完，用仙居话低低地唱了起来。 高记者对这题材来了兴趣，问道：“你还学过什么用仙居方言唱的民歌呢？” “这个啊，我爸以前常唱的还有《抗美援朝歌》，说完，他拿起一碗酒咕咚地喝了下去，酒劲冲上额头，胆量大了，直起嗓子，开始吼了起来。 去年六月二十五。 美帝想把朝鲜亡。 指挥走狗李承晚。 叁八线上动刀抢。 朝鲜领袖***。 领导军人大反攻。 会同中国志愿军。 抗美援朝立大功。 就把汉城来解放。 叁天打垮李匪帮。 李承晚。泪汪汪。 杜鲁门。急忙忙。 不管叁七二十一。 派兵朝鲜上战场来荷花开。 啥啦双堂一朵梅 花开荷花落 参加团建的四个外国友人当中就有两个美国人呀。听他唱出这首民歌，醉得七晕八素正在墙脚大吐特吐的金华斌听见，酒醒了大半，忙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想要阻止他不要再唱。 第207章 大脚姑娘与永安溪水 柯运山借酒壮胆才把声音吼出来的，酒精作用下，金华斌的阻止无效。所幸的是两个美国友人对政治并不敏感，听到他的歌声，只觉得雄壮优美而高声喝彩。 能够陪同中央台科考是一种无上的荣耀。第二天，全体团建成员一起成为科考队的陪衬，同登公盂背。 百度记载，公盂属于丹霞地貌，可根据彭教授的实地观察，公盂岩的成因是火山流纹岩，因为地质变迁，板块切面上升形成屏障结构，地质纪年大约一亿年，与神仙居不同的是，屏障成为一个整体，中间没有凝灰岩夹层与节理，岩体呈红色是被人误判为丹霞地貌的主因，这个红色是表面藻类等原始生物死亡后氧化，同时，岩体内部的钾含量较高引起的。 岩根长度三公里左右，高约三百米，垂直立在那里，上亿年的风风雨雨都没有让它的身架受到严重的破坏，最难得的是岩没有断层，只一个地质构造，垂直上升，在阳光下闪着红色的光芒。 在公盂岩边上，彭教授发现一块大岩石，用锤一打，岩质疏松，彭教授解释说：“这是它刚好处于地理断层中，内部应力太强造成的。” 在岩根处，发现有几处球状火山流纹岩与一些凝灰岩结构体，同样是疏松结构，怎么判断是凝灰岩与地质断层呢？彭教授拿了两块样品细细地给我们讲解说：“凝灰岩是火山多次喷发，火山炭被包在岩中形成的，而断层是地质变迁形成的，内部晶核完全不同。” 科考结束已是中午，下山还得二小时呢，原计划的行程被打乱了。金华斌与苏月红找领队商量了一下，决定改变行程，下午只安排个休闲形式的永安溪漂流。 从公盂岩下山后，很快，车子送大家到达漂流码头。因为是旺季，码头的人很多，虽说已购票，但等待竹筏还需要不少的时间。爬了一天的山，脚又脏又累，大家坐在码头的台阶上，脱下鞋子与袜子，把足泡在溪水里等待着。苏月红指着几个团建的女工，调侃地唱起了当地民歌《大脚姑娘》。 大脚姑娘走路快， 小脚姑娘摇摇摆。 大脚耕田又种菜， 种得白菜挑上街； 小脚姑娘做不来， 跪在河边洗脚带， 臭得大家都走开。 放脚好，放脚好， 大脚姑娘一路跑。 小脚姑娘一路摇， 半天摇到门口桥， 小脚痛得哇哇叫。 大家嘻戏着，打闹着，等待车子把竹筏运过来，一片快乐的景象。金华斌向几位外国友人说起了中国古代女人缠小脚的往事。苏月红暗暗地拉了一把金华斌的衣袖，示意他过来说道：“昨天公盂担搁了一天的行程，住宿费、饭钱等又省下好几天，要不，晚上我们给大家安排得豪华些，尽可能地让大家满意，有利于下一笔生意。” 豪不豪华无所谓，最关键的是能投合大家的心态，公盂露营条件有限，大家都没有好好地洗过澡，晚上住宿的条件肯定不能差。商量后，两人决定晚上给安排在仙居最有特色的民宿中住宿，让大家感受一下民宿的风彩。 竹筏运过来了，团建的大部分人都上了筏，四名外国友人认为竹筏漂流还不够刺激，所以，金华斌给安排了两个皮划艇，自个陪着紧跟在竹筏后面。 皮划艇启动了，码头起始段的水深大部分超过两米，但水流极其平缓，云白天青，天之苍苍，其远而无所至极也。有些阳光，几人放任皮划舱顺水自流，半躺着，花生米与小零食下着啤酒，开始了飘流的行程。 为什么好水总是让人心醉？因为酒的一半就是水。几人对视了一眼，竹筏漂流速度很慢，有得是时间下水游会儿。于是，扑通扑通地跳到水中。看到几个外国友人下去了，团建中几名善泳的也接连跳到水中，其中一人边游边拿出套着防水袋的手机，兴奋地喊道：“知道我在哪里游泳吗？你们肯定猜不到的，我现在正在矿泉水里游着呢，真的，整溪都是矿泉水，骗你们是小狗。” 很快，竹筏在中间站石仓洞站停下了。游泳与烧烤的人很多，人声鼎沸，儿童的吵闹声、笑声与烟火气混杂在一起，人间乐园呢。四个外国友人把皮划艇让出，让小朋友们玩一会儿，自个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因为长相的原因，很快成了摄影师相机里的焦点。二十分钟以后，休息的时间结束，他们收获了一大堆的感谢话与小朋友父母送的烤肉串后继续前进。 竹筏队伍继续向前中，一个穿着蓝色花布衫的老妇站在筏头引慷高歌着民歌《永安溪水长又长》 永安溪水长又长， 一年四季水哗哗。 小小竹排歌声亮， 巍巍群山飘清香。 溪畔两岸仙人居， 永安溪水长又长。 游客们纷纷拍手叫好，外国友人赞了句说：“原生态、纯洁、干净、自然，想怎么唱就怎么唱，听着很美。” 金华斌忍不住说道：“只是听声音有些苍老。” “老吗？老就对了，民歌只有在老者的口中唱出，才有那种独特的味。”外国友人边听边拿出录像机，记录下这镜头。 又一会儿，天阴起风了，遮阳伞成了风帆，皮划艇无桨而速，坐于艇上，其喜洋洋兮，忆庄子与惠子之论曰：“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以皮划艇为舟，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 到达终点站时，天已飘起了小雨。农家乐特意调拨了两辆敞篷的电瓶车前来迎接，迎风沐雨，另有一番风味。 看着敞篷的电瓶车在乡道上快速地驰过，道旁树飞速的后退，金华斌握着苏月红的手说：“你知道吗，快乐的心能感受到雨，悲伤的心却只是知道人被淋湿了。” 不一会儿，旅游电瓶车停在了民宿的门口，厨房里传来一阵阵的香气，金华斌用鼻子嗅后说：“是油炸泡泡鲞的气味。” 第208章 遇见仙居与八角楼头 民宿名叫轻奢小舍，位于石盟洋，民宿里最出名的菜是泡鲞、小溪鱼、白切肉与红烧将军鱼。每套房子里都有个小厨房供入住者自个动手烧菜。 制作泡鲞原料是上等面粉，配上鸡蛋，放进食盐、料酒、味精等，加水搅拌均匀成糊状，不能太稠或太稀。在阴凉处放大约二、三小时，将泡鲞面再搅拌，看看稠度适中，就可下锅油炸了。铁锅中的油要控制一定油温，太高则焦了不好吃，太低则外表不圆润。制作“泡鲞”是仙居农村家庭主妇的一大基本功。泡鲞正在上桌中，小溪鱼、白切肉与红烧将军鱼保温在蒸笼里，随时可以上桌。土鸡肉与番薯面在大铁锅里用慢火炖着，散发出异香。其它菜就交给团建的团队们在民宿的菜地里自个采摘后解决了。 让队友们进行厨艺大赛，增加本次活动的趣味性，这是金华斌与苏月红设计的节目之一，只有自个付出劳动，吃起来味道才会更香。团队不仅仅是休假与玩，核心是玩的过程中形成团队精神。在分组的比赛中，所有团建的成员会有协作互动，这样，才能达到形成团队精神的目的。 民宿的菜地是一个疏菜大棚，分成菌菇区、蔬果区、块茎区、与藤本区等四大区块，各种蔬菜琳琅满目。疏菜备齐了，比赛前，民宿的主厨给大家介绍了中国烹饪方式，有炒、爆、熘、炸、烹、煎、贴、烧、焖、炖、蒸、汆、煮、烩、炝、拌、腌、烤、卤、冻、拔丝、蜜汁、熏、卷、滑、焗等。并一一地进行了演示。 果然博大精深呢，听得主厨这么一介绍，本来跃跃欲试的成员们露怯了，也对桌上的菜肴更增了一份期待。这么内行的厨师做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好吃呢？ “家常菜，自由发挥。”主厨见状挥了挥勺子，退了出去，把厨房让给大家。酒醉饭饱，又洗了个热水澡后，大家倒头睡下。 神仙居里，云海出现的时间点往往都是在太阳升起照射到山谷后的半小时内，主要原因是这个时间点，谷中蒸汽被蒸发上来了，升到半山腰。为了在这个时间点到达山顶，金华斌安排大家早早地起床，坐着电瓶车往神仙居出发。 一小时左右的车程，得介绍下神仙居的美景，让大家热热身。金华斌亮了亮嗓子，领唱起新民歌《遇见仙居》 穿过桃花林，穿过油菜花田。 满山春茶香，满山杨梅鲜。 水在天上流，云在脚下走。 风吹散心尘，问仙桥遇见。 穿过竹海绿，穿过溪流清。 半山晨雾白，半山鸟声欢。 阳光少年脸，月光美人眼。 传说的仙恋，听佛音遇见。 仙居仙踪，一道来寻仙。 仙山仙水，人飘飘成仙。 乘上一叶竹筏，做你画中仙 一城时光穿越，我和你结缘 一道来寻仙， 仙境仙地，梦悠悠成仙。 爱上一眼千年，做你诗中仙 一身烟雨江南，留一生想念 神仙居门口下车时，又一次地遇到了中央台的高记者他们。真是缘分不浅啊，张华斌一颠一颠地过去招呼并向他们介绍神仙居的美景道：“走过一百次黄山，你还想走一百零一次，走过一次神仙居，你就想附近买栋房子从此永远定居下来。” 与高记者边聊边上了缆车，来到了山顶。天气不是很理想，浓雾中，天柱峰隐隐可见，一条云线沿着韦羌溪低空展开，山上白云朵朵，可孤立的不太连贯，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云雾团团乱转。 金华斌笑着作诗云：“天姥见我来，急把力士传，力士睡眼不曾开，慌忙把云推，于是天上乱云飞，忽现忽隐徘徊。” “你说会有云海吗？”高记者患得患失地问道：“我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金华斌安慰说：“中央台的贵客来了，韦羌山神会保佑你们看到好风景的，看！蓝天。” 群人齐看着天空，雾气快速上升，与天上的云气相接，如地下的很多道士修道成功，羽化成仙，翩然升空，云海出现了，围绕着天柱岩不断地运动着，这是奇幻的云之舞，如孙悟空初得菩提祖师传授七十二变，在道友面前卖弄本事一般，极尽变化之能事，云之变化，更显得天柱岩的巍峨与庄重，可惜的是太阳始终没有出现，光线不够通透。八点半钟，记者与团建团队们传移到第二个拍摄点——神仙居索桥边，云遮雾绕的，人在桥上看不清身影，让人想起一句古诗：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 十来分钟后，游客上山了，影响拍片的效果，于是，大家再次转移阵地，到达南索桥小环线，峡谷聚雾，一团团一阵阵的，如猛火烧开的水，没一刻停歇。 壮观的云海是对记者与团建队伍最大的奖赏。一小时后，云海散去了，大家如吃饱了美味佳肴的食客，心满意足地从缆车下来，奔赴皤滩古街。四合院里，传来了????啊啊的歌声，台上一男一女，用仙居方言唱的仙居的民歌小调《八角楼头》： （女）日头上山晒东西。八角楼头去游嬉。叫你六哥黄昏五更来嬉嬉。八角楼头上无踏道下无梯。你不要紧来不要慌。开箱开笼取白绫。长长白绫三丈六。短短白绫丈六长。 （男）小妹啊。你白绫结头要结牢。休害我六哥性命要丢掉。 （女）六哥啊。两边要结七十二个铜丝结。当中要结歇脚亭。六哥后面吊根绳。不怕你六哥千斤重。金丝高椅上横放。小妹捺头下横陪。金铁铜盘江西盏。江西盏内泡清茶。 （男）我右手去端茶。左手把小妹手指摸一把。” 外国友人听不懂方言，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说的是男女幽会，用布条把男的从窗户中拉进去呗。”金华斌边说明边偷偷地看了眼苏月红，伸手摸了一下她的手。 “老不正经的，看戏就好好看戏呗，搞这小动作干什么？”她伸手把他的手推了开去。 第209章 领队的背叛 第一次团建顺利结束了，金华斌与苏月红盘算了一下本次活动的利润。总收入15万元，各项开支7万8千多元，毛利润7万多。 看了看手上厚厚的票子，金华斌说道：“亲爱的，跟着我们一起的两位领队也辛苦了，要不，给他们每人发一千钱作为奖金？” “现在的行价是一个领队每天三百，他们只给我们带队二天，我们当场就给了每人一千，已超出行价的近一倍，再给一千元，有点多吧？”苏月红迟疑了一会儿说：“也罢，有了他们，我们的活儿更好做，就听你的。” 与王信也这方的账也结清了，本次活动共净赚四万九千元。手机里，王信也说道：“合作愉快，我这里又有两个单子，一个是上海合资企业的，三十多人，一个是宁波某国企的，五十多人，你们给安排一下。” 一周就是四万多的利润，活动发到微博与论坛后慢慢地发酵，还会有一份不错的收益，这生意确实不错。但一下子来了两个团队，两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生意到了又不能往外推。 金华斌盘算了一下道：“我们俩带上海的团队，宁波的交给大猫领队，再给他们每人加二千的辛苦费，你看怎么样？” 三天赚三千五，这价格绝对的超高。苏月红虽说心痛这钱，细一想也看开了，活总得有人干，自个赚的才是大头。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于是，金华斌把对方的联系方式交给了领队大猫，两人精心准备着上海团建的各项细节。 上海团建的合同签下来了，价格与第一次的团建相同，也就是说，本次又可以把四万元左右的毛利收入口袋中。宁波的团建却无进展，问大猫，回复说，对方因为我们报价太高，换到宁海举行团建。 电话联系的结果果然如此。生意场上，有成有败，只是，宁波是王信也的老家，这个客户搞砸了，有些对不住他。金华斌与他作了手机沟通后，他十分谅解地说：“没事，团建的客户有得是，不差这一个两个的，你们先把上海的客人招待好。” 行程的安排与第一次相同，只是，上海的客人看第一次的宣传资料的录像时，发现陈岭处有野生的茶叶，提出是否可以安排一到二小时采一采茶。 采茶得早，现在是初秋了啊，哪里来的好茶叶？但客人看到野生茶叶，非要他安排不可。客户是上帝，既然他们这么说没关系，就按要求给列入计划吧。 野生的茶林里，袅袅地响起了《采茶歌》。 正月的采茶是新的年嗬嗨，姐妹双双编茶帘嗬嗨……。 二月的采茶茶苞的芽嗬嗨，姐妹双双采细茶嗬嗨……。 三月的采茶茶叶的青嗬嗨，茶树脚下结手巾嗬嗨……。 四月的采茶茶叶的黄嗬嗨，茶树脚下白茫的茫哎……。 五月的采茶茶叶的圆嗬嗨，茶树脚下小龙的盘哎……。 六月的采茶泪汪的汪嗬嗨，太阳晒死水如汤嗬嗨……。 太阳很大，刚开始时，大家兴高采烈的，每个人采的不到半斤，一个个都开始额头冒汗，汗水流到眼里，刺激的眼睛泪汪汪的。篝火晚会变成了炒茶比赛，最后，每个参于者的手里多了一小罐不到一两的成品。 没想到这帮上海人的体能都不错，紧接着公盂的行程只化了一天半的时间。怎么办呢，计划得调整，还有半天时间，休闲些，下午安排个皤滩古街吧。金华斌带着他们来到了古街上，欣赏非物质文化遗产无骨花灯。从花灯博物馆出来，来到了古街中古代烟花之地的旧址，门口写着色赛春花四字。里面，一男一女的两个村民正在唱着小曲《十八摸》 （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头发尖。 （女）姐姐的头发像阿西。（男）好像乌云盖青天。（女）还要还要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眼角头。（女）姐姐眼角头像阿西。（男）好像四四方方豆腐干。（女）还要还有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眉毛尖。（女）姐姐眉毛像阿西。（男）好像八字分两边。（女）还要还要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眼睛边。（女）姐姐眼睛像阿西。（男）好像一对活神仙。（女）还要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鼻头边。（女）姐姐鼻头像阿西。（男）正当两孔好冒烟。（女）还要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脸面边。（女）姐姐脸面像阿西。（男）面敷光粉白又嫩。（女）还要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耳朵边。（女）姐姐耳朵像阿西。（男）好像一对芭蕉扇。（女）还要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嘴唇边。（女）姐姐嘴唇像阿西。（男）好像樱桃红又甜。（女）还要摸记凑。（男）伸手摸一摸。摸到姐姐牙齿边。（女）姐姐牙齿像阿西。（男）三十六牙白如雪…………。 浪声浪气的，特风骚，但有乡土味，大家忍不住进去看一看，刚走进大门，金华斌眼尖，发现里面的侧门一闪，是大猫的身影。他不是说这些天有事出门吗，怎么在这里呢？再一听围着游客的口音，明显的宁波口音。金华斌似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拨动了他的手机问道：“大猫兄，周日想叫你带个队，你人在哪儿？” 手机里，他回复道：“在杭州呢，恐怕过不来。” 金华斌挂了手机，让苏月红带团队先行，自个在门口等着。十几分钟后，大猫带队出来了。金华斌迎上去招呼道：“猫兄，刚从杭州回来了？” 他满脸通红地道：“我刚才说是在巷中，信号不好，让你听成杭州了。” 金华斌又拨通宁波团建的联系人，果然，队伍中领头的中年人手机响了，没接就挂掉。显然，真相就是这次宁波的团建队伍被他以低价的策略截胡了，这事做得绝对的不地道。不过想一想也理解，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做领队最多赚个二到三千，做老板就是二到三万。这活门槛太低，套路一学就会，即使他们不抢，不久后其它人也会挤入其中争抢。 第210章 共探蝌蚪崖 被朋友背后插了一刀，刺骨的痛。可是，过了一会儿，金华斌又释然了。这类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你认为自个大方，他认为你吃肉，只分给他一块骨头太贪。门槛低竞争必激烈，只是握刀人不同而已。 要避免被刺，只有提交自个的档次，策划上快人一步，档次上高人一档。怎么个上档次？当然得提高文化品味与策划的原创性。正这么设想时，机会来了，中央台国家地理摄制组向仙居登山协会发出邀请，请求他们配合科考蝌蚪崖，张华斌是登山协会的骨干之一，自然也在参加人员的名单中。 距离产生美，零距离更美，蝌蚪崖就象古帝王要保持神秘与威严，就得高高在上，与臣民拉开距离，蝌蚪崖宽五十多米，高约二十米，高耸在八百多米的海拨上，摄制团队一行十人从早上八点半进册，下午二点到达山顶。由于崖面长年累月饱受风吹日晒，风化侵蚀的厉害，很多岩石只是轻轻的依附在山崖的表面，稍微一碰就会整块掉落。一步一个危险，更加增加了上崖的难度。借助静力绳与八字环，记者与团队成员一个个地岩降到了崖面。在下到崖面40米的地方，放眼望去，一条边长大约40米左右的直……由于崖面突出60公分左右，而记刻着“蝌蚪文”的崖体整个向外倾斜80度角，记者无法接触到崖面，他此刻所处的状态是临空悬挂在绳索上，是绳索支撑他的体重。 “崖面那不计其数直径大约10厘米的圆球突出，突出高度为3-5厘米。经过几千年的风化，有的开始残缺不齐，有的模糊不清。在我的右边，有一片较为清晰的图案，分布均匀自成规律。”记者介绍说：“蝌蚪崖”人工斧凿的痕迹相当的明显，依我的阅历和知识来判断，这绝不可能是大自然的杰作，纵使大自然有鬼斧神工，但是它不可能缔造出如此规整的石壁。” 金华斌前段日子刚刚跟从彭教授考察过公盂，学到些地理知识，问道：“很多地质的断层与节理也有可能产生规整的石壁，凭什么作出就是人工的判断呢？” 登山协会的方会长插嘴答道：“大家都知道人造的东西是大自然无法临摹的，就像万里长城。你无法想象，要把一个崖面弄的那么平整是多么浩大的一个工程。” 蝌蚪崖，仙居风景文化标杆之一，据说大禹治水成功后，在崖上刻石，刊字如蝌蚪，晋义熙年间，周廷尉曾以飞梯攀崖，拓下蝌蚪文，是中国八大神秘的古文字之首。八大古文字即仓颉书、夏禹书、夜郎天书、红崖天书、巴蜀符号、东巴文、岣嵝碑与蝌蚪文。 近距离的照片拍下了，但这蝌蚪文写的究竟是什么内容呢？回途中，金华斌脑袋不停是快速转动着，过滤起相关的情节。记得在文化站时，曾收集到一篇传说中有关的译文叫《奠拓文》 百川归海地分九州 遥思前尘河伯赠图并托其子拓佐余治水 与拓共事十余年矣 喜其忠高其才 视之如子欲禅位而付天下 惜大英雄天不假年共娆血和息壤 忠魂碧血俱化山脉 始令银河晏清浩劫得平民得生息 治水功成而斯人不在天兮命兮思之其泪如注 刻石以记以为永思。 大禹的儿子叫启，这个拓又是何人？传说他是大禹的治水先锋官，为堵银河之漏而献出生命。仙居境内流传着他的很多的传说，可是零零碎碎的，能通过探秘的形式把与他相关的民间故事挖掘出来，整理成文稿，并与团建活动相结合，既有档次，又有趣味性，并且具有唯一性，没人能模仿，岂不美哉？金华斌被自个的想法所激动，回到家里，立即与苏月红商量如何启动。 苏月红分析道：“这设想好是好，但赚不了快钱，并且，我们得先收集一些相关的民间故事作为启动的引子，不然，启动没几次就断了档，或又被人家模仿，我们又成给人家做嫁衣的裁缝了。” “我们分一下工吧，后面一段不短的日子里，你负责为现在而赚钱养家，我负责为将来而披荆斩棘。蝌蚪文是中国历史上唯一没被破解的古文字，这个题材没人接触过，虽说赚不了快钱，但如果开展得好，日后，微博与论坛上的慢钱会越来越多的。”金华斌摊开仙居地图，看着上面连绵的山脉，针对着地势与河流，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边。 先把仙居的美景串起一首歌，作为启动的宣传曲，再找一家对此有兴趣的，能长久合作的平台，让团队有坚强的后盾。对他而言，仙居的山水实在是太熟识了。金华斌略一思索，完成歌曲的创作。 要飞就要凌空 高高的天柱岩是苍鹰的家 我站在云端 看见哪大禹石刻蝌蚪崖 要飞就要凌空 我攀上山岗 清清韦羌溪缠绵公盂山 穿越神仙居 瀑降神龙瀑 攀上饭蒸岩 心越柔软 胸就越博大 心越勇敢 人就越坚强 心中有爱 就拥有天下 山道弯弯 化着九曲情怀 跟我来梦中有梦 奔上那山顶 白云轻送 拂去心中的痛爱永在。 山水与民间故事相结合，团建与山水相融合，说白了组织的还是户外活动。国内户外活动的门户网站众多，与个人关系比较紧密的首推中华户外网。 金华斌把这设想在官方的qq群里一发表，一石激起千尽浪，各位版主们纷纷表态支持，更有版主表示，可以把资源投放到仙居，共同完成这个盛举。 上海的新哥不知从那里得到了消息，直接下定金，定下了首期活动，霸气地说道：“给你三万，活动冠名权留给我，我来找企业，到时你不可后悔。” 活动推出必火！金华斌心中有了底气，开始悄悄地策划起活动的方案了。 一个月后，召集贴在各个论坛与微博及qq群中同步发出，请你与我们一起，踉着大禹治水的足迹，共同破译中国八大神秘古文字之首一蝌蚪天书。一下子成为网上的热点之一。 第211章 龙女娆 网络的曝红是把双刃剑，本来，金华斌计划准备得更准份些后再往下推的，现在，却势成骑虎，你不推，创意已公开，被他人所获而先推，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夹生饭也得吞咽下去！金华斌想了想，一个网名叫蝴蝶公主的女生，她的父亲老柯是个仙居通，他曾在驴友面前说过这个故事，就从他这里入手吧。 一行人拿着录像机浩浩荡荡地来到他们的小店，这架势吓了他一吓。所幸的是老柯曾当过村干部，见过一些场面，所以，并不怯场，不慌不忙地给大家讲起了故事。仙居的土话不好懂，入夜，金华斌根据录声，整理成文稿。 东方陆地的尽头是海洋，海的名称叫临海，那里，海水浑浑噩噩的，像在大锅中只放了一小勺米而煮出的米汤，浊浊的，并有些粘稠。海水不深，海底满是涂泥，晴朗的时候，太阳出来，几十米深的水域里还能看到光线，更深的就永远是黑暗的世界。一起风、一涨潮，泥沙泛起，整个海域就变成黄色，什么也看不见。 统治着那片海域的龙母鲅已经做了好几百年的寡妇，她对治下的世界还是满意的，宫殿里光线不好，没有艳丽的珊瑚，也没有灿烂的热带鱼游来游去，但浊浊的海水里生长着数不清的海藻与海带，他们的枝干和叶子是那么的柔软，只要水轻微地流动一下，它们就摇动起来，好像是跳舞的动物。她的臣民们在中间游来游去，衣食无忧，生活得还算自由自在，更让她引以为骄傲的是她有个漂亮的女儿娆，她的皮肤又光又嫩，像牡丹的花瓣，她的眼睛是漆黑漆黑的，像融入最深的夜色。 龙族是仙界较特殊的存在，神仙能够长生不老，一辈子不准结婚的，但龙族是个例外。龙族的寿命很长，却也会死亡，所以，族内并不禁止婚嫁与恋爱。一家有好女子兮，千家人求，龙的身体长，求亲的四海龙王的龙孙们从东海排到了浙海，足足有几百里。但是娆并不为所动，因为龙孙们自视出身高贵，多纨绔子弟，并无真才实学。可它们是母亲上司的子孙，不见会影响母亲的前途，拒绝不了。所以，在母亲的劝说下，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娆还是升上海面，与他们见了个面。看到娆的容貌，龙孙们更加疯狂了，象是追星族一样，拼着命地唱着求婚的歌谣： 对面的女神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我们个个都是高富帅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女神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样子帅呆 我要把你来爱 金屋藏娇供起来 玉食馐锦衣穿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嘿嘿嘿，没人理我，嘿！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这个女神真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女神她为啥不把我来爱 这帮纨绔子弟呀，只是觉得娶了自个有面子而已，有谁又能真心爱自己呢？听了它们的求偶歌，娆只觉得直想吐。在她的坚决反对之下，第一次婚恋歌赛中途夭折。娆还是留在了母亲鲅的身边。 每当玉帝的金旨派她去降雨的时候，她常常带着她那漂亮的女儿娆，飞到神仙居上空。风婆婆、雷公、电母看到娆总是特别的开心，送她一些从天庭采来的仙花仙果。可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在海里游泳时，四周只是混浊的一片，十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而眼前的世界太丰富多彩了，山峦林立，青青的树林、蓝蓝的湖泊、黄黄的稻田、红红的花朵。梯田连成片的是公盂，一块块岩石在太阳下闪着金光的是官坑。一条溪流如玉带一般，从天姥山直流到自个所在的海域，母亲告诉她说，这是永安溪，神仙居的第一大溪。她好奇地降下云头，临近一看，只见溪水流急涡转，有个渔夫正驱着渔鹰，在溪中捕鱼，边捕边唱： 永安溪水浪打浪 你知它为何不叫江 浅浅的溪流淡淡的哀伤 几多平淡与辉煌 涓涓细流百里长 披星戴月汇临江 滚滚的波涌涛连涛 老汉闲来叙华章 可记得神农尝百草 可记得黄帝战蚩尤 怎如那渔歌唱晚一杯酒 梦里乾坤解乡愁 渔夫的歌中大有深意，听之令人有飘然出尘之思。听到这歌，看到这美景，娆感叹地说：“如果这里是我的家乡该多好啊。” “不要乱说，陆地是属于两脚的人族的，我们的家是海、是江河湖泊。”龙母这样教训着女儿，心中不自禁地一动，那里有三条溪，分别叫永安溪、盂溪与朱溪，自个的三个儿子鲑、鳕、鲻正在那里当着龙侯呢。仙居虽然不能成为自个的家园，跑哥哥那里去那里玩玩总是可以的。 看到这里，有读者感到奇怪了，只听说过龙王，如西游记里的泾河龙王、碧波潭龙王、乌鸡国井龙王等等，可从没听说过有龙侯这个神职。其实，神间如人间，因为血脉的关系，四海龙王的龙子龙孙们分封各地称龙王，而其它小海龙王的龙子龙孙们分封各地就只能称为龙侯了。 娆心里这样盘算着，所以，一有机会，她就会偷偷地跑到神仙居几位哥哥那里去玩，常常带回一些人间的小玩意儿，爱不释手。这当然不符合海国的规矩，但象天下所有溺爱女儿的父母一样，只要女儿高兴，又没危险，龙母鲅对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是秋色满园时，神仙居天姥山一带满山的红叶。娆借着降雨之便，又一次降下云头，欣赏着神仙居无边的秋景。山中响起了咚咚的砍树声，樵夫边砍边唱道： 啊……啊…… 公盂美景十月天 秋色如画云如烟 有缘识得天姥面 无缘擦肩空枉然 济度苍生共几许 与道合真逍遥行 修仙千呀年呀该羽化 形神俱妙道人家 修仙千呀年呀该羽化 形神俱妙道人家 啦……啦…… 啦……啦…… 都说天姥山上多神仙，这樵夫不该也是神仙吧？娆很想飞下去打个招呼，可惜正与母亲一起行云布雨中，只得作罢。 第212章 下雨的秘密 龙潭深千尺，碧波通大海，有一次，娆在龙母施雨后到了位于永安溪支流韦羌溪源头的龙潭头，她三哥鲻的龙宫里。因年龄接近，只相差不到百岁，在几兄弟中，三哥与她的关系最好。 有人可能会奇怪了，龙潭头水虽深，但面积不过三亩，水下怎么可能有龙宫呢？需知龙之变化，大可充塞天地，小可芥蒂藏身。龙宫位置的关键是水长年不枯，面积大小排第二位的。 山间云雾缭绕，畅游其中，细密的水珠打在身上很是滋润，都不需要像从前一样，时不时潜入水中以免皮肤干裂。游玩了一会儿，她潜入龙潭中，心情愉悦之余，发现碧潭潭水宛如自个那清澈的眼眸，恬静地注视着山村，娆捧起一把潭水饮入口中，甘甜无比。 “这是什么？”娆在三哥的案头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不禁好奇地问道：“怎么看着象个人。” “这叫雕像，前些天我从永安溪的沉船里找到了，这是人族用乌木雕刻而成，可惜的是个半成品，脸模模糊糊的还没雕好。”鲻边说边拿起它，指着乌黑发亮的雕像说道：“据说这乌木特贵，价值上千枚的贝壳。” 见妹妹喜吹，鲻把它递了过去说道：“这就送你玩了，这是一把铜刀，你可以试着雕刻一下，很有趣的。” “雕刻。”娆听了十分感兴趣地回道：“该怎么刻呢？” 鲻拿起刻刀示范道：“你看清三哥的脸，对照着三哥的样子，试着雕刻，很有趣的。” 她拿起铜刻刀，魏颤颤地刻了几刀，乌木很硬，只刻出一些浅浅的划痕。虽说什么也没刻成，但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直达心里，娆一下子就迷上了它。 回到龙宫中，娆凭着想象一刀一刀地在乌木上雕刻着，这张脸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天庭饱满，鼻梁坚挺，双目炯炯有神，一双剑眉之间透露着英气，嘴角微扬，露出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是谁，自个为什么会雕出这具雕像？娆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难以置信。飘飘然间，仿佛进入一个梦境，梦里，有位老妇人告诉她说：“有些事上苍早注定了的，日后，你会明白怎么回事。”说罢便腾云而去，不知踪影，娆连忙驾云跟上，可速度太慢，不久跟丢了，停下一看，只看见前方是一极规整的长方形崖面，崖面突然变成一块石碑，影影约约写着碑文。娆刚想细看，梦醒了。 我用乌木雕出了你 记忆里有深爱的悸动 浪涛阵阵 心潮涌动 心头总浮现你的笑容 不知道你是我的作品 还是真实的未来 心动情动 期待有一日能相逢 你从梦中走出陪我悸动 月亮好白 柔情好浓 不知道是真是梦 我的思念为你转动 娆心中不安，想找母亲给解一解梦。从小以来，记意中，只要有什么难解之事，母亲就会拿几片竹片，在老龟的背上一抛，然后，根据竹片的位置和方向，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百试百灵。 她在龙宫中找了好一会，都没发现母亲的身影，门口值卫的虾卫士告诉她说：“前几天，东海龙王派人召集所有龙王开会去了。小的很奇怪，又非寿诞与节目，什么事这么急，龙母饭吃了一半，放下碗就跟使者走了。” “使者？”她听了一惊，只有玉帝传旨降雨时才会派使者，龙王虽是上司，多是私事，有事一般派亲兵过来说一声的，问道：“所有龙王是什么意思？” “就是江河湖海，潭泊井溪所有具有降雨之责的龙。” 这事奇怪了，具有降雨之责的龙何止千千万万，把它们全召集起来难度及大，必是龙族中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会是什么事呢？娆已在水族中生活了百多年了，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母亲被召，三个哥哥也同样。更奇怪的是，这些天里天上还下着雨。娆思来想去，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夜间惊涛拍礁声，龙王召母东海行。开会一开二个月，谁信？除非天宫出事情。 施雨龙神皆于会，无人，人间时有阴雨纷。不知水来自何处，连日，唯有风雨却无晴。 听老柯边说边唱地到这里，金华斌奇怪了，定风波是词牌名，民歌中怎么会出现这个呢？老柯是个略有些文化的村干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回复道：“我们村里一代代口口相传就这样。” 村里一代代口口相传，自然是还有其它村老也知道这故事。金华斌叫老柯准备了桌酒席，委托老柯请他们一起喝杯酒聊聊。前坑村所来的村老都是姓柯的，其中一名叫柯文山的村老说道：“族谱曾有记载，是南宋嘉定年间一个柯姓的进士出家做了道士，这些故事与民歌等都是他收集的。只是，在后来的破*四*旧时，族谱被毁了。” 南宋时开始流传，这就可以理解了。仙居原来十分落后，宋室南渡，中原文化跟着南移，仙居的文化也跟着发展起来。唐诗宋词，宋人极善写词，词就是拿来唱的，词与民歌相互融合，演化成新民歌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等待开饭时，又一帮驴友到达蝴蝶公主的民宿。老柯忙着去前台接待，安排了住宿后，在驴友的簇拥下用他的破锣嗓子引吭高歌了一首《柴爿鸟》。 柴爿鸟，飞洛阳。 过路客人问我几个娘？ 一双娘。 亲娘亲呢晚娘亲？ 亲娘落米落一升， 晚娘落米落半升。 亲娘置饭纳了纳， 晚娘置饭抖香灰。 亲娘舀粥干干碗， 晚娘舀粥好撑船。 唉，办个农家乐也不容易，随着公盂的影响力大起来，前坑村户户都办起农家乐，竞争自然地也就激烈起来，没点特色，还真接不到大生意，老柯也是拼了。金华斌上楼来，笑着邀请说：“村老们都到现场了，老柯，我们的节目得正式录制了。” 驴友下来后，一看又是电视台记者，又是多机位摄像机的，知道在釆访。忙停止了喧哗，坐在边上静静地吃饭喝酒，恐怕呼吸声影响了节目的效果。 ， 第213章 雕像的身份 母亲与哥哥都被东海龙王叫去开会了，一连一月还没回来。天上的雨下得越来越频。，这就更为奇怪了，所有施水的龙都在龙宫参加会议啊，水从何来，难道说天上出现巨变？娆愁绪顿生。 百无聊赖中，娆在龙宫附近的海底下游荡，发现了一艘沉船，船好大哦，里面的东西十分丰富，娆翻啊翻的，居然被她找到了一个人物木雕，表情刚毅，不管自个目光转向那里，那眼球象是活的，跟着自个在转。细一看眼珠是两颗墨黑的宝石雕成。奇怪，这木雕似在那里见过？娆不经意间一看，与自个雕刻的竟有九份相似。一时间，娆有些呆了，难道说这世界上真有这么英俊的人？难道说冥冥中有什么天命？娆拿着这个雕像，兴奋得满脸通红，夜里睡觉时也把它枕在抌边。于是，不知不觉间，做了一个又一个粉红色的梦。 以为只存在我梦中，谁知再次出现 漆黑的夜是你的眼眸，诉说着梦里头相遇的那一面 生命里你我一定有缘，只不知何时遇见，只不知 何时缘来，只不知 何时缘聚，只不知 何时缘和，只不知 何时缘合，千百万次我们梦中相约 今日里海底相见，梦也可变现 我愿用这一生把你寻找，让你陪在我身旁 过了几天，母亲鲅回来了，看她的脸色就知这次事情不妙。母亲阴沉着脸，对她说起了事情的前后经过道：“因为天上无故下雨，东海龙王召集我们开会。这雨下得极为奇怪，一般，得风云雷电与我们龙族一起，但这雨只有云相陪，并非龙族所为。因为龙族全体于会。得出这结论后，龙王写成奏折向天庭具报，可送至南天门后，却被四大天王挡在门外，不予递交。天王们平日与龙王私交不错，怎么会一个个都黑着脸？龙王十分不解，猜测天上有什么变故，但四大天王守口如瓶。无奈之下，只有回来，吩咐散会，叫与会龙族各自回家，平时里不可远行，随时恭候天庭与龙宫传唤。” 母亲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无法带着自个玩，刚好有机会自个作主一次，寻找雕像里的梦中情郎。沉船是陆地上来的，根据水流的方向判断，是从临江港口下的水，而临江的上游就是永安溪。 这雕像不会是自个多次跟从母亲施雨从空中看到过的神仙居而来的吧？娆的心头小鹿乱撞，不自感地沿着临江而上，游到了永安溪里，游至潘滩码头时，注视着溪边的一座白塔，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一阵涟漪。 娆化身为一个女子，来到白塔的底下，这里有好多摊贩，在叫卖着各种小玩意儿，在其中的一个摊子上，她看到了好多人像的木雕，其中就有几个与沉船上极类似的青年雕像。只不过材质不同，雕工没有沉船上的精细。 “这得十个贝壳。”摊主看到她爱不惜手的样子，向她提醒道：“小心别弄坏了。” 她是海里的公主，贝壳对她而言太司空见怪了。见状摸出十个漂亮的小贝壳，递了过去道：“告诉我，这个雕像是谁？” 十个贝壳指的是十个普通的作为钱币交换的白色贝壳，这么漂亮的贝壳价值非同小可，一个顶几十个呢。摊主双手发抖着说：“太多了，这贝壳一个就够了。这雕像是河伯的儿子拓呀，他可是九州第一美男子，你都没听说过？” “都给你了。”娆笑着挥了挥手，把十个小贝壳递给摊主，拿起雕像含笑着玩着。太阳当空，天上同时下着细雨。她边把玩着雕像，边哼着歌。总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了，是中原河伯的儿子，娆心中窃喜，象任何一个单想思的人间少女一样，心中幻想着与梦中情郎相会的情节，开始了无穷无尽的思念。 垂柳飘絮时节，山村烟雨和风。 何日人间能相会，与君低语傍花丛。 玉面映霞红。 檐前雨丝成幕，春暖风缓枝动。 牧笛声声吹不尽，轻雾流水深情种。 相思如山重。 好不容易，心理平复了些，娆向摊主打听起拓的事情。摊主刚得了她的好处，看到她痴迷的样子，同时，也被她的美貌而惊呆了，含笑着说道：“拓不是这里的人氏，而是北方黄河边上人，距离这里有几千里的路呢。他可是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我看姑娘是与他最相配的一对儿，今后一定有缘份可以见到他的。” “是吗？”娆被说中了心事，脸又一下子这得绯红绯红的。她在溪边捡起一个龟壳，学着母亲的样子，折下几根枯枝往龟壳上抛去，打算驳上一卦。可是，驳卦之道精妙无比，枯枝掉到了龟壳外，没给她任何的提示。 娆暗想道，我可以回家叫母亲给我算一算。可是，算出了又怎么样？河伯是小神，他的儿子是个凡人，母亲希望我嫁给四海龙王的龙子龙孙们，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酸。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永安溪边走着，忽然听到溪里的竹筏上，有一个渔夫在唱着曲儿。 银河之水喔啦天上来 下到高高天姥山 天姥飞瀑喔啦十八级 汇入青青韦羌溪 韦羌溪流喔啦绕淡竹 一带碧水依青山 青山之中喔啦有百涧 百涧千沟聚永安 永安溪水喔啦青有亮 原是银河落人间 这次出来太久，得回去了，母亲会焦急的，她刚从龙宫回来，心情也不好。想到这里，娆悄悄地来到水边，一头扎入永安溪中，沿溪回到临江口的龙宫。 回到龙宫，娆见到母亲鲅正站在门口，愁容满面的注视着缓缓流动着的海水。“这海水没什么值得研究的啊，母亲在看什么呢？”娆好奇地问了句，龙母回答：“今天水又变混浊了些，看样子不久会变天的，变天了。” 录像到这里，记者忙叫了声停道：“今天先录到这里，这故事题材不错，你们好好地理一理，明天早上继续。” 金华斌与苏月红知道，观看的驴友太多，影响说故事的效果，于是，关门肃客，集中了几个善言的柯姓村老，给他们进行一次正式录像前的彩排。 第214章 侦查 下雨的日子越来越频繁，海平面不断升高，好几个处于低地势的村落被淹没到水底中。持续性降水持续了三年多，陆地上的泥石混着雨水不断的流到海里，把龙母统治的海国全变成难看的褐黄色，在水里游简直就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更精糕的是，由于阳光长期缺失。海藻与海带成片死亡。食物来源断了，黄沙又堵住了呼吸腮，臣民个个面黄肌瘦，大批大批的病倒。面对此景，龙母忧心如焚，如此下去，臣民都将饿死病死，没了水族臣民，自己潜心治理多年的海国也将会不复存在。 在其位必谋其政，一个好领袖应当解救子民于危难时刻，只是现今谁也不知这雨水从何处而来，根寻不得就无法治，但这么多性命又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找到解决方法。 龙母沉思着，她治下的海国虽说有万里之广，但俗话说，天高海宽，对于海洋来说，万里却实在太小了，只是所有海国里的小国寡民。浅海水黄，远海水清，适合手下臣民的生存，可远海是其它龙王，不会接纳它们的。自个是海洋世界唯一的女龙王，边上多少海国龙王想要并吞自个的领地，一但出现臣民大量外逃，结果就有可能给其它龙王以吞并的借口。如果丈夫老龙王囥还在世，他会怎么办呢？想到丈夫，她陷入回忆中，一时之间难以自拨。百多年前，他们与临国发生领水之争，为了保护臣民，囥瞒着怀孕的自己，领兵与临国战斗，结果，虽说战争取得胜利，自个却伤重身亡，考虑到三个儿子没有治国理政的才能，临终前不顾群臣的反对，把王位传给自己，使得自个成为海国里唯一的一个女龙王，为了稳定统治，不知费了多少的心血。 海国万千君 唯我女儿身 男儿堆里一枝秀啊 抛却胭脂掌乾坤 犹记初嫁时 金童玉女成双对 一颦一笑一回眸啊 琴瑟和鸣颊泛春 谁知变故腋下生 阴阳两隔生死分 夫君的基业不可丢 为国事强提精神 弱国有强邻，唯有避开另寻生路。龙母也想起自己施云布雨时看到过的神仙居，那片原是绿地，现在已被大水所淹，成为泽国。里面水草丰富，自个的三个儿子刚好分封在边上的永安溪、盂溪与朱溪里，对那里的情况又特别熟识，极适合海族移民。迁徙之举势在必行，但得师出有名。并且最好由别人提出，到最后自个被迫表态赞同，才可堵住悠悠之口。 龙母召集大臣们商议移民地的问题，大伙众说纷纭，却没有一致答案。最后，龙女娆提出道：“我三个哥哥所封附近的神仙居，那里的大泽极适合我们水族生存，我们可以搬到那里去。” “这有些不合适。”龙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片是人族的土地，我们搬到那里去在法理上是侵略，会被天庭与其它海国所轻视的。” 娆急急地说道：“母亲，我们只是到哥哥那里做客与避难，渡过危机后搬回海里的，怎么能算是侵略呢？” “有带着这么大的队伍做客的吗？再说，这片大泽是大水后才形成的，以前是陆地。”龙母把眼睛视向远方道：“这次大水已发了三年，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呢。今天先讨论到这里，大家再仔细地想一想有没有另外的办法，改天继续。” 过了两天，东海龙王处从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天帝派下界治水的鲧因为治水失败而被处斩，水患原因还没找到，可能会持续好多年。 好多年，现在，海里的鱼已大量病倒，再好多年，还不全死翘翘了？大家由龟丞相笡带头求见龙母再议迁徙之事，龟丞相笡慢腾的说了一番理由:“陆地是两脚的人族的，水域是我们水族的，现在，陆地都被水海变成了水城，自然的，就成为我们水族的领域，水族移民到水域，天经地义。” 这番提议得到水族大部分成员的同意，大家纷纷表态道：“对啊，水族生活在水域，人族生活在陆地，各不相干，不能算是搬到那里。” 龙母心中暗喜道：“让我再考虑几天，笡丞相，你带上几个下属去那里探明情况。” 水族中在水底下功夫高的不少，可是，会腾云与变化的没几个，自个虽会变化，但背上有个壳变不了。接了这个苦差使，笡丞相苦笑地摇了摇头。娆见状大喜，这两年被龙母看着，无法到陆地上打探梦中情人拓的消息，人类的寿元没龙族的长，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呢，这可是机会，忙缠着龟丞相一起上神仙居。 娆经常在人间走动，这是个人精，带上她事情好办多了。龟丞相大喜，答应了她的要求。两人驾云来到神仙居上空，眼下是一片的泽国。 暮色沉沉云连雾，天气正阴急雨舞。 水如盆倾天河注。 混不解，施雨龙神在何处。 泽国汪汪水漫漫，昔日绿洲变湖泊。 更有旋涡喧复嚣。 水连海，渊深正宜龙族住！ 娆与龟丞相两个降下云头，在池泽边观望。虽然发着大水，但因为处于上游，水质清洌，张口喝下，如饮琼浆玉液，不像海水那又咸又苦。 “我们迁徒到这里，天天都可以喝到这么甘甜的水了。”龟丞相感慨地说道：“我开始向往以后的日子了。” 正说着，农田那边传来了农夫骂牛的声音。 做牛要耕田喔啦，小娘子要纺棉。 两眼看犁路喔啦，两耳朵听俗话。 犁有犁路喔啦，耙有耙路。 耙田看港喔啦，耕田看垅勒。 拉拉千向左喔啦，抖抖头向右。 耕前脚随弓喔啦，后脚随箭勒。 耕田随墨线喔啦。“喊”你走，“活”你停勒。 横绷绷，嘎脚争喔啦。横朵横，嘎肚旁勒。 耕田耕出头喔啦，下世省得做牛勒。 唱毕，牛鞭在空中挥了几下，传来噼啪的几声巨响，对着水牛高喊道：“耕的好，赏你三把草。耕勿好，拷你三竹细梢。” 原来，连续下雨，稻田常被水淹，亩产很低，农夫把气撒在牛的身上，认为是它耕作不力。 第215章 水族移民 人族还有奴役其它动物的爱好啊，这可是新鲜事。龟丞相笡感到惊奇，不禁多看了几眼。耕田的老人转过头来，看到他在下雨天背着个斗笠，却站在地坎头淋雨，摇了摇头说道：“下雨天有斗笠不带，原来是个傻瓜。” 笡一听，生气了，想施个法术着弄一下老农，刚准备动手，娆拉了拉它的袖子，暗示他不可曝露身份。原来，龟丞相虽能变化，但背上的龟壳却是个累赘，只能把它变成斗笠背在背上，引起这个误会。 侦察完毕，笡与娆带着得到的水纹资料回到海里，向龙母汇报道：“神仙居永安溪一带水深可以容纳海族中的大鱼大龟，水广可以任凭飞鱼飞跃。” 龙母作出决定道：“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派遣部分族类迁到那里，看一看情况。” 龙潭深千丈，碧水连大海。龙族的先头部队很快地通过与海相连的水洞来到韦羌山上井龙潭头与昔下龙源口，进而沿坑而下，迅速的进而进入韦羌溪与神仙居一带的水泽中。 大雨过后，到处带看绿色的清苔，那是鱼族们以前过年过节时才吃得吃的美食。河边上长满各种各样的小虫，更是海里不可能见到的美味，只一年一次的出现在龙母与大臣的御宴中。很快，三口缸、人字瀑、龙潭等与海相通的水潭成为龙族迁栖的大本营，水族臣民们得脱困境，游走相告。 迁栖到这里的主意是娆第一个提出来，水族居民们十分感激，作歌庆贺。 韦羌溪 流过了几座山 几千里水面是新家 新家里面有什么哪 迁栖主意谁人提 救苦救难如观音 勒哇唉勒喂末 韦羌溪 流过了百座山 三千里水面是新家 新家里面食物足哪 迁栖主意谁人提 救苦救难如观音 勒哇唉勒喂末 韦羌溪 流过了百座山 三千里水面是新家 娆是水族美女龙哪 救我水族大众脱苦难 勒哇唉勒喂末 水族居民浩浩荡荡地移民到这里，如今各处到处发洪水，粮食产量大幅度地减产，人族们同样的是肌肠辘辘，看到水里出现了大量的鱼类，喜出望外，纷纷拿起手中的弓箭、鱼叉、鱼网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工具，开始肆意捕捉后饱餐一顿。 这消息同时传到了人族的族长阆这里，阆见状大惊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立即吩咐人族诸人，不可以捕捉，待本族长派人了解情况后再定。” 族长阆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但是，忍肌挨饿了好几年，当生命受到威协时，美食在前，除非是圣人，谁又能拒绝这个泼天的诱惑？不得捕杀鱼类的禁令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许多村民还是在偷捕中。 很多水族成为人族的口中餐，臣民哭诉到龙母处，龙母鲅大怒道：“我们水族迁栖到这里后，只在水中生活，从不伤害人族分毫，他们居然拿我的子民为食，是可忍孰不可忍。笡丞相，召集群臣，商量如何为我子民报仇。” 龟丞相忙劝阻道：“我们现在是寄食在人家处，鱼本是人族的食物。本次事出突然，先看一看人族族长的意见，叫他约束手下，不可捕杀。” 这时，虾探来报：“水里发现很多漂流瓶，里面放着书信，小的不识字，所以，特拿来给吾主龙母，请吾主定夺。” 龟丞相拿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定着：“告水中尊神，不知何因，水中鱼虾大增，其种类异于原来水中之种，可是何方尊神路过，还请现身，在7月9日午时，在永安溪三江口一晤，以免我族人不慎误伤尊神之手下。” 龙母鲅见信后，吩咐龟丞相暂时约束鱼类先在深水区里暂住，等待她与人族的族长阆会晤后再作定夺。 收到龟丞相笡送来的回信，阆才知就里，看着奔流的溪水，定神地思索着。 溪流浩浩帆无影， 房塌树折浊浪涛。 青山叠叠成湖泊， 水灾， 暴雨三年无停歇。 田地无收断粮食， 人去， 处处饥孩恸哭声。 通霄达旦不曾歇， 可怜， 当有圣人解倒悬。 听说鲧的儿子禹在北方治理黄河与淮河有所成效，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幸撑到治水成功之日？ 龙母鲅与人族的族长阆相约见面的日子到了。这是一场艰难的谈判，人族粮食收成不好，捕捞鱼虾是活命的主要途径，一捕捞，必伤水族生命。水族海水黄沙太大，只有迁栖到这里才能生存，双方矛盾极难调和。经过几轮谈判，双方达成协议，以牺牲食物链未端的食草鱼虾类为代价，人族可在浅水区里用叉与网捕捉鱼虾，每天每人捕半斤吃了保命，水深超过颈部的，一概不得捕杀。 阆带着协议回来了，通知了人族所有人。荒年能得食保命，大家欢呼雀跃，无不表态支持。 懒汉蛘起了小心思，想道，饿了好几年了，水里鱼这么多，我每天多打几网又有谁知道呢？ 这懒汉蛘之懒，在水灾发生之前就极出名，整天游手好闲，在村里游荡，东家蹭一餐，西家顺滕摸瓜搞一点。家里倒有十多亩田，可天天睡懒觉不干活，年年都是草比稻长。一次，他因偷吃而被村民发现，打了一顿，并编写了《懒汉谣》在村里传唱： 五更头露水白洋洋， 勿如吃午饭头多做且; 吃午饭头日头热灼灼， 勿如黄昏夜头多几摸; 黄昏夜头门虫咬咬人， 勿如明朝五更早出门。 这歌谣被一众小儿传唱后，蛘在四邻八乡都出名了，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懒汉蛘打鱼也偷懒，多打几网都是在青天白日里打的。还别说，他别的水平没有，做菜却有一些天份，有了鱼后，他是换着花样吃，烤的，煮的，蒸的，每天吃得个肚子圆鼓鼓的。 老柯说到这里，金华斌打断他问道：“不劳而获，违反了协议，他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老柯点了袋旱烟，慢里丝条地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很多事都坏在这样的人手上的，听我往下说下去。” 第216章 水牛的苦肉计 懒汉蛘违规捕鱼没有被人告发而受到惩罚，反而每天吃得嘴油肚圆的。周围的人看着羡慕不已，慢慢地，偷偷捕鱼的人多了起来，并且有几个贪心又胆大的还向深水区里撒网。龙母鲅得报后发火了，派龟丞相对人族族长阆下了通谍，要求他处死违规捕鱼的人。通谍里写道：人命关天鱼命亦关天，如姑息养奸，别怪我不再客气。 他们违规肯定不对，但鱼本身就是两脚人族的食物，此过必须受罚，但罪不至于死。阆想了想，抽了他们一百鞭后向龙母陪罪，但并没有杀了他们。 神仙居附近两脚的人族除了阆族长之外，还有五六个小部族，因为大水阻隔，无法联系。他们的族人更是恣肆无忌地以鱼为食，连龙母得力的部将章鱼揢也被人族斩断了一条触手。揢将军向龙母展示着自己的断手，怒容满面。 “两脚人族的人命值钱，我们水族的鱼命就不值钱了？”龙母鲅得讯后大怒道：“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无情了，除了阆所在的人族部落外，其它部落统统地是我们的敌人，绝不留情。” 伤了我族类。 不报仇雪恨不痛快。 两脚人族杀我鱼族真相已大白。 伤了我族类。 不报仇雪恨不痛快。 叫声小的们何在。 掀洪水来表达我们恨与爱。 分分秒秒让他们泪水掉下来。 想不到两脚的人族这么坏。 冲毁他们的房子来。 誓让他无家可归。 龙母怒火中烧，下达了下两脚人族开战的命令，龟丞相与龙女娆苦劝。龙母怒道：“除非人族拿着违规捕杀我鱼族的两脚人族的头颅来陪罪，不然，绝不可姑息。” 大水阻隔，多次派员找各族长协商，找不到人，龙母遂召集通法术的手下开始兴风作浪，乘着雨水带来的强水量，水族借势扩来水域范围，冲垮人族房舍。 家园被侵，村民流离失所，怎能不奋起保卫？热血青年们纷纷拿起武器与水族进行抗争。可凡人哪是神仙的对手，加上天时连年大雨，正适合水族施淫，一次次的抗争换来的是更大的牺牲，人族纷纷搬到天高尖与公盂岩等高地上，命运可危。 水族与人族的仇恨是结下了，粮食的断绝更让人族拼命地捕杀鱼类充饥，被捕杀的绝大部分本就是食物链最低端的鱼类，难免的也有一些龙母的亲信在相互残杀中受伤或死亡。阆所领导的人族日子也不好过，他拼命地劝和双方，却被人族其它族长视为叛徒。 要避免水族对人族的伤害，阆召集自个族中的族老们开始商议道：“得预先知道水族何时会放水淹人，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族老们面面相觑道：“还请族长指导。” 阆见状苦笑，自个有方法还用得着找你们商量吗？这时，拴在柱子上的水牛突然发出声音道：“老牛世代受你们人族的大恩，愿意作为间谍混入到水族中为大家探得消息。” 牛会说话？大家大惊失色，乱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老牛介绍了身世道：“老牛名埭，多年前被天帝所罚，投身农家劳碌一辈子，不想，你们人族对老牛很好，平日里三餐不缺，一年干活也只是春秋农忙时节，干活前还给酒喝，老牛夫人难产时，你们人族救了它一命，老牛感激不尽。” 阆想了想，水牛喜水，与水族相熟，同时，水族中很多如龟丞相一样，认为牛是被人奴役的，对人充满仇恨，混入水族中极有可能。于是，回首问道：“愿闻其详。” 老牛埭答道：“你们打我几十棍，施个苦肉计，我跑到水族中向他们诉苦，说人族因为没有了食物，打算杀牛充饥，我挣脱后来投奔，龙母等必会相信。” 计确是好计，只是让老牛受苦了。阆想了又想，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跪下来对老牛埭叩了几个响头说道：“大恩无以为报，事过以后，我们必然为你建庙，子孙后代世世供奉香火。” 是夜，大伙依计而行。族老们备好酒，边鞭打着边呜咽。 含泪鞭牛，心痛心滴血。 大义凛然为人族，族老无语哽咽。 分手更劝离觞，韦羌风萧断肠。 愿受千般苦楚，誓为百姓安乐。 老牛埭带着浑身的伤痕来到龙母鲅处，龟丞相因与娆私访时曾见老农虐待耕牛，一见之下，就相信了它是真心来投，忙取出灵药为它疗伤。 顺利打入水族内部了，老牛埭松了口气。它记得人族族长跟他吩咐的一番话，我们俩脚的人族与水族总有一天会和平共处的，探情报是为了避免人族伤亡，不是为了杀伤水族。所以，小心奕奕地进行着它的情报活动。 五更头喔啦躲角落头， 夜深时刻喔啦是晚头。 日夜辛勤喔啦探消息， 装木郎犯喔啦套俗话头。 勒哇唉勒末喂 颤颤惊惊喔啦独个头， 情报到手喔啦坑角头。 小心谨慎喔啦送消息， 救得百姓喔啦来日有奔头。 勒哇唉勒末喂 有了水牛埭的情报，在水族兴风作浪时，两脚人族有了足够的时间逃生，虽说农田与房舍不保，但一次又一次地避免了人员伤亡。 说到这里，柯姓的老者又不开口了。苏月红急了，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呢？” 老者伸出两个指头说：“我累了，后来不能有事无事地过来给你们免费讲故事了。” 故事宣传出去后，对前坑村的旅游大有好处，作为村里十几年的老干部，这点觉悟也没有？苏月红有些生气，拉了拉金华斌袖子，他会意跟着她来到屋外，说道：“这邦老人早已退休了，我们怎能以现职的村干部来要求他们呢？再说，我们也不差这几百元钱。” “我就是有些不甘心呗，为他们作宣传还要我们钱。”苏月红边说边伸手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说：“这事交你办了，我递出去感到痛心。” 金华斌接过，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拳当我们走亲戚看长辈吧。” 钱给出后，故事继续。 第217章 真杀角 水域的面积一天天地扩大，龙母有些飘飘然起来，忘记了刚迁栖前视这里为暂时性的避难地的想法，准备长住下去了。把她的临时总部移到兰花岩，高高的高玉岩成为龙母的王座，蓄天雨在壁息岩。并召集众臣商议如何把两脚的人族全部赶走，所有的地方全部变成水域。 她的三个儿子鲑、鳕、鲻是永安溪、盂溪与朱溪的龙侯，几百年来年年受百姓的香火，与沿岸百姓的关系极好，忙劝说道：“此举不妥，我们已经占了他们的水域，神族主天空、人族主陆地，龙族主水域，是开天劈地以来，大道所生，赶走他们，恐生灾变。” 手下的箭鱼将军?却挺着肚子说道：“我水族的职责是主雨，现在，天天降雨而我王却不知，可见天道已变，这些两脚的人族凶残狡猾，不守信用，除了他们才是长久之计。” 龟丞相笡躬身奏道：“臣认为三位龙侯说得有理，现在，我龙族失去降雨之责，但又无新的金旨下来，可见天庭巨变，意态不明，我们当以观望为主，杀尽人族，万一天变终止，必遭天庭降罪。” 双方意见争执不下，但开疆拓土的快感却让龙母的野心膨胀了起来，说道：“可以暂留人族生命，但得设法扩大水域，以便容纳更多的水族移民。” ?将军得令后，放洪水出大小龙门，洪水泛滥成灾，人间日子悲惨。 虽说有了水牛埭作内应，人族伤亡不大，可家园被水淹，可耕的田地面积一天比一天少，这不是长久之计。阆撕下衣服，写了一封书信，信上写道：神仙居与绍兴同属于扬州，是我们共同的故乡，现在，故乡大水，水族施淫，余代表故乡亲人与百姓，望大禹能派得力人员，指导我们治水，并驱水族回海，以解民之倒悬。绑在信鸽的腿上，信鸽鸣叫了几声，向北方大禹的驻地飞去。 五天之后，阆每天都登上鸡冠山，翘首盼望着信鸽的回信。 常常的盼，北方天边 你的身影冲出地平线 可是可是我，还没看见 你离我还有多少远 但我仍然，仍然相信 你会把喜讯带到身边 于是我就在，鸡冠山上 张开期盼的双眼 都说那有心人心想能够事成 于是我祈祷上苍保佑你平安 听说过许多真真假假的传言 突然间看见你勇敢穿梭出云端 千思万盼，勇敢的你 终于把喜讯带到我身边 突然，山顶上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这帮愁味苦脸的两脚生物碰到什么开心事了呢，龙母鲅心中有些恐慌。水牛埭从陆地上回来报说：“飞鸽传书来报，人族的大统领舜派大禹治水，大禹疏通了黄河，前些天派先锋官河伯之子拓到神仙居探索水纹，准备治水。另有一个消息，魁泼带领部下阻止大禹治水在黄河口被禹擒住压在东海眼底下。”说罢，添油加醋地把大禹与魁泼大战的经过诉说了一通，好似亲见一般。只一日，水族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整个水族都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谁也不敢再轻易地猎杀人族为食了。这是人族首领阆叫水牛埭故意放出的消息，让对方有所顾虑。 魁泼威名远扬，是水族中大有本事的英雄，龙母自知个人的神通无法与魁泼相比。连他都拿大禹无可奈何，我族又该何去何从，难道就这样撒回海里?满是黄沙的海水会让臣民们全部丧命。与之对抗?魁泼就是前车之鉴。龙母与几个亲信端着酒，陷入久久的沉思中。 五双手，三壶酒，满脸愁色看春柳。大禹兴，擒魁拔。兴兵来讨，早春风冷。醉、醉、醉。 细思量，进退难，骑虎难下汗湿透。急雨落，淹池阁。大禹问罪，无言推托。汗、汗、汗。 良久良久，还是龟丞相出来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果我们知道了对方的虚实，大禹未必不可战胜。商量最后的结果是派间谍到禹的阵营中。 可这间谍派谁去做呢?作为间谍，最需具备的一点就是与人族沟通的能力。鱼族中精通此道的鲜少。龙母虽深谱人族语言，但她是鱼族领袖。身份尊贵自不必多说，只是水族一旦没有领袖领导，必将引起人心动荡不安，可谓内忧外患，由此看来龙母是去不得的。再下来就是龙母之女烧。论智慧、魄力，以及对人族的熟知程度，娆都远在他人之上，加上她是龙母鲅之女，忠诚度毋唐置疑，思来想去，她才是间谍的不二人选，只是间谍一事危险较大、一旦识破后果不堪设想，而娆身份金贵，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言! 水牛埭又传来了消息说，两脚的人族连小孩都在纷纷传唱着一首关于拓如何厉害，在大禹治水的过程中斩妖杀怪的歌，叫真杀角。 大禹贤徒喔啦名叫拓， 他的功夫真杀角。 曾经助师喔啦擒魁泼， 绳索缚住魔头脚。 真杀角，真杀角 他曾孤身喔啦战相柳， 打掉大妖牙三颗。 亦曾孤胆喔啦探龙潭， 合力擒住黑蛟龙。 真杀角，真杀角 尔今大禹喔啦派他来， 领我治水破凶顽。 快马加鞭喔啦往这里赶， 飞鸽已把信来报。 真杀角，真杀角 山上，两脚人族欢声一片。龙母鲅不解地问水牛埭道：“真杀角是什么意思？” 埭必恭必敬地答道：“就是很历害的意思。” 信鸽传书后的第十七天，苍岭古道上，走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年青人，身手之矫健，连身前横亘着的高高的屏风岩也没能延缓住他前进的脚步，只见他像猿猴一样手脚并用，没几下就快速攀上山岩，翻过山顶，几个时辰后，来到横溪的问津渡口。渡口荒凉多年，无人可问路，也没有船可渡，年青人迟疑了一下，在背包中拿出竹笛吹了几下哨声，知更鸟叫了三下，年青人面露喜色，跳下溪向下游去。春水虽寒，挡不住年轻人灼热的心。 传说中的拓即将到达神仙居！ 第218章 闪电爱情 而此时，娆正躺在翻腾的韦羌溪中央出神地想着：让母亲这么害怕的禹是什么人物神通竟如此广大，连魁泼都被他镇压在海底不得出;河伯之子又是谁?他父亲是河伯，那他也应当是水族啊，为什么又去帮人族的忙？听说河伯是人修成的神。那么，河伯之子又是人族，他的出身真是神秘。娆想的正出神，突然身子一紧，感觉自个被以人手夹住了往河边游，用力挣扎了几下，挣脱不下来。 糟糕，我被人族给擒住了，若他们知道我是龙母之女，还不把我杀了。这么一想，娆当即吓得晕厥过去，再有意识的时候感觉一阵阵灼热的气体从口里液入喉咙直达肺中，全身如同大烤，于是就像平日里从梦魇中醒来时，总是不自觉的抱着边上的母亲一样。惊恐中慌乱地张开手紧紧抱着最近的躯体，这个身体温热而粗糙，像是被早晨的太阳晒了一个时辰的海沙，不像水族，身体冷凉而柔滑。 不是母亲！娆惊醒过来，大叫着：“救命，救命！” “你醒了。”在她身上做人工呼吸的人同样慌张地站起身来。“我是拓，你刚才被水淹得昏死过去，我不得不这样。“年轻人很快的恢复了镇定，笑着对她说。 遥望姑娘溺水， 浪急口停眼闭。 人命最关天， 唐突佳人事急。 抱歉，抱歉，唯有人工呼吸。 娆警惕地着着眼前的年轻人，鼻梁直挺，面中刚毅之色象是大理石雕像一般，满脸风霜也掩不住一股勃勃的英气，总觉得似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不免头疼皱眉。拓以为眼前这姑娘身体不适，上前关切问道:“你还有哪里感到不舒服吗?“ 这一上前让娆着实受到惊吓，害怕的一低头，看到面前这男子浅黄色的皮肤中留着些只有整天泡在水里的水族才有的特殊的印记——水锈。他也是水族?娆定了定神，周围都是陌生而充满好奇的人族，身边这位身带水族印记的年青人让她倍感亲切，身体便不自觉地向年轻人身边靠了靠。 “刚才你差点被冲到每里，现在没事了，这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害怕。“年轻人目光温暖的注视着她。娆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因发现她真实份后去捉她，只是纯粹救人而己，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望着眼前这人，想起他说的你差点被大浪冲到海里这句话，心里感激之余又觉得真是有趣。 虽然自己身份尚未被发现，但此地不宜久留。娆站起身来，与拓简单别过，小跑着奔到河边，扑通一声，跳到水里，水面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涟漪。拓从小在黄河里长大，十五岁开始就跟着禹治水，已有四年了，每天都跟水打交道，从娆入水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正的潜水高手，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孟浪感到好笑。她的笑容好美啊，美得像是九天上的新月，有几个没看到过月亮了?自从父家把自个托付给大禹后，好像有四年了，连续四年都是雨多晴少，看着水面上一圈圈散开的涟漪，拓想起儿提时对着明月游戏的情景，这个有着明月一样笑容的女孩是谁呢？ 跑回住处，娆突然想起，这拓就是自个雕像的主角，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哦唉…阿喽来，哦唉…阿喽来 哦……唉!……哦…唉!…哦…唉 阿人送你来到我格答 实格急急格洪水洪水 实格大大格暴雨 实格大大的暴雨 实格大大的暴雨暴雨 我白实礁石边上的贝壳贝壳 牢牢完吸在吸在身上身上 哦唉…阿喽来，哦唉…阿喽来 哦……唉!……哦…唉!…哦…唉 阿人送你来到我格答 实格和煦的春风春风 实格天赐的姻缘 实格天赐的姻缘 实格天赐的姻缘姻缘 我想用那充满着纯情的身躯 久久的把你把你缠绵缠绵 哦唉…阿喽来，哦唉…阿喽来 哦唉…阿喽来，哦唉…阿喽来 哦……唉!……哦…唉!…哦…唉 (说明：阿人仙居话谁字译，格答译成这里，实格译成是那，阿喽来是少女害羞时的调笑，语气词，白实译为就是) 水族这边，她被捉的消息已被虾兵能将报给龙母，龙母气急败坏地调兵遣将准备营救，这时，娆回来了。龙母询问过被捉的经过后，龟丞相慢里丝条地问：“两脚的人族不知道你的水族身份吗?” “不知道。”她答复道：“当时，我是变化成人身躺在水面的，并且告之他们我的父母原来是捕渔的，他们全都信了。” 龙母鲅示意娆先下去休息，龟丞相与龙母又单独地聊了好久。女儿是自个的心头宝，派她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万一出事，做母亲的与心何忍？唉，别人只看到我在宫殿时高光的一刻，谁知我人后的苦楚 翻云覆雨手独掌权抦 这人前荣光人后泪 独对孤灯彻夜无眠 苦煎熬又有那个知 动轨是万千水族生命 千钧重担压在孤身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身死魂灭千古骂名 谁能懂我寂寞 都说帝王无情 亲手推女儿火坑 谁知我心如绞 若能替以身代 远胜于空荡荡剩下我一个 龙母鲅思量再三，终于往娆的闺房而去，硬着头皮跟娆道：“宝贝女儿，妈妈求你一件事。” 娆吓了一跳，今天怎了？母亲这一辈子从没用这么沉重的口气与自个说话，忙依偎在她的膝上，低声问道：“母亲，什么事。” 龙母鲅答道：“娘的神通肯定比不过大禹，但回到满是泥沙的海里，大家那会饿死病死，只有你才能为母亲分忧。现在，整个水族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母亲求你带着几条鱼回到拓那里，向他表示感谢之意，并努力取得了的同情与信任，让你帮着探索水。，那时，你就可以误导他进入歧途，他们就永远也治不了水患，水族们才有机会生活在这食物丰富的水域里，大家才有继续活下的可能。” 第219章 刚说完这句话，龙母就感到后悔了。这算是什么母亲，居然要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看了看娆，却面露喜色，满口地答应了下来。原来，在父母亲进来前，娆正扶摸着硅化木雕像，这雕像是娆最喜欢的物品，它是用一块乌黑的木头雕出的英俊男子，先前跟一条遭难的船一同沉到海底。娆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对拓有似曾相识之感了，这石像刻的就是自个的梦中情人拓啊。因为连年治水，真人比雕像显老，但更有一种男子汉的风彩。 之前那个梦究竟什么意思，沉船雕像，如今遇到了雕像的主人，难道这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那石碑一样的山崖又是什么预兆?去做间谍的话又可以看到这个有着阳光一样灼热体温的男儿，并且时刻与他相处了，母亲说拓是河伯之子。假如他发现我是水族的内应会杀我吗?不会，一定不会的，娆被自个古怪的想法吓了一跳，脸烦通红通红的有些发热，水族的体温都是冰凉冰凉的，为什么我的脸会发烫? 山洞中，火炬或明或暗的燃着，拓拿着铜笔在龟壳上刻画着刚探索过的水纹。雕刻河图骆书，这是父亲传给他的绝技，大禹就是凭着父亲给的河图治平黄河的。不知怎么的，今天总有些神不守舍。入夜了，雨还是不停地下，今夜会有月亮吗？拓感到好笑，几年都没看见过月亮，今晚又怎会出现奇迹？那个有着新月一样笑容的女生呢叫什么？睡梦中，他出现了幻觉，与她互唱情歌。 《相思寄明月》 男：今日遇见你知是心头重 女：虽是初相见心已把情种 男：入水如惊鸿闯入我的心中 女：你我有缘相互共入梦 男：千万里辗转只为找到你 女：只一刻相拥胜过千斤重 男：当明月出时 合：你的背影朦胧 只惧回头却成空 男：啊愿深情留梦中 女：啊寄痴心在梦中 男：共携手踏清波春风拂面丽日暖 合：紧相拥寄相思明月中 潭水轻轻地响了一下，拓突然从梦中惊醒，喊了声：“谁?“ 多年治水斗妖的生活使拓养成了警觉的习惯，他手拿火炬快步来到池水边，只见娆冒出水面，轻雅和明朗得像一个水泡。水珠一串串的从她的发际流下，像滚动着的珍珠，水族的腰肢特别的细，娆赤着脚向拓走来，这么柔，这么轻，似一朵轻云轻轻的向他飘来，拓惊得日橙口呆、满脸通红。刚刚梦到了她，她就来到了眼前。 拓从来就是女生中的明星，俊朗的相貌，不凡的出身、传奇的业绩，跟着禹治水这么多年，倾慕他、崇拜他的少女不知凡几，禹也通人情，并不禁止这个年青的助手与女生的交往，因为治水行迹匆匆，不能在一地久留，加上拓常以大禹过家门而不入的事迹为榜样，醉心事业，所以虽然有过几段简短的情感，总是无疾而终。但是，这一次，他的感觉完全不同以往，荷尔蒙冲上额头。 《蝶恋花，梦中佳人》 梦中倩影有几许， 笑靥生花，温情脉脉注。 十指相扣潜入水， 水深迷却来时路。 暗流涌动日迟暮， 千旋万涡，欲留佳人住。 忽尔惊醒悄无语， 梦中佳人眼前驻。 两人心中窃喜，对视了好长时间后，娆打破沉默，递上鱼，怯生生的地说:“不欢迎我吗，救美的英雄。这是我潜水抓来的鱼，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拓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住激动的心情，平静地用手掸了掸石凳，请娆坐下，道歉道:“白天的事太冒味了，正想向你道歉呢。” 火炬扑扑的燃着，除人族外所有的生物都是怕火的，娆不自觉地往阴暗处躲了躲，呼吸急促。火光下，拓的形象更是灿灿的有如石雕，娆看着他不禁有些痴了，黑暗中娆有些害怕的样子更容易激起男子汉的保护欲，拓情不自禁的过去护着她。“姑娘水性这么好，怎么练出来的?”拓好奇的问。 “前些天就说过了，爹娘都是打渔出身的，我从小就跟着他们在江里泡。大水那年，爹娘瘟疫去世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娆泪汪汪的以龟丞相教的谎言相对。 拓热情地邀请道：“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到处洪水混乱的时期也不好照应自己，你的水性这么好，不如和我们一起探索水纹，为大家治水，如何？” 《心心相印》 女：清清爽爽喔啦我格心 白想你老真对我好 担心为爱喔啦伤透了心 于阿西甜蜜的梦容易醒 勒哇唉勒末喂 男：你有一双喔啦温柔格眼睛 你有喔啦晓得心意格心灵 要是你愿意 白让我陪你 我忖你会喔啦晓得我格心 勒哇唉勒末喂 女：星光灿烂喔啦风儿轻 最是寂寞喔啦女儿心 告别以前恋情 把格创伤抚平 不再流泪喔啦到天亮 勒哇唉勒末喂 第一次说谎就骗倒老江湖，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混入禹的队伍中，看着拓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不禁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安，转过身来，狡黠的笑了笑，并从她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石雕递给拓。 “这是定情信物吗？”金华斌打断了柯老的叙述问道。 柯老转过头来回复道：“没这么快定情，还早着呢。” 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问道：“我刚才说到那儿了？唉，年纪大了就是健忘。” 苏月红提醒道：“说到龙女娆递了个雕像给拓。” “我想一想后面的情节。”柯老边说边看了看手机说：“傍晚五点多了，儿子从城里回来，家里人还等着我一起吃饭呢。” 边说边注视着金华斌，他看了柯老一眼，秒懂。立即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说：“这点钱拿着，给添个菜。” 柯老放到鞋底，低声地对他们几个说道：“不能传出去的，这可是我的私房钱。” 约好第二天讲故事的时间，金华斌与苏月红把它整成文字，发到了微博中。同时，苏月红又用普通话自个讲了一回，制成录音。 两人又打开邮箱，收到了一封上海和民文化传谋的邮件，表示有意向与他们合作，共推地方民歌非遗物质文化。 第219章 潜伏 拓见到雕像时一愣，娆不知道的是，这座小人像小石雕是拓的挚友为他刻的，拓这里也有一座挚友的像雕。挚友是小时的玩伴，都是大禹的得力助手，在外治水，也不知那天就命丧黄泉，所以，随身携带这一物件，当作是一种寄托，更是可以在出事之后凭此找到尸骸，送回故乡。而就在前几年，拓的挚友所在的船只触谯沉没。 马革裹尸烈士愿。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事已司空见惯，虽伤心，却无奈。如今娆将其带回，心中激动，感激之余更有疑惑，问道：“不知你是从何处得到此物?“ 娆据实相告，“几年前我在海边发现一沉船，上去看在了什么稀奇之物好变卖了换钱，发现只有一片废墟，无意中看到了这个雕像，觉得很是精致，就拿走了，也不知道是谁的物件，它只是散落在船面，未知其主人。” 见拓表情微显哀伤，继续道：“昨天，看到你的时候，看这雕像与你很象，以为是你的东西，就拿来了。” “这是我的雕像，我送好友的，如今他已西去，谢谢你带回，”拓微笑地看着娆，心里想到这女子水性如此之好，又拿着密友之物，许是朋友在天之灵有意将她带到我这里。 《有幸遇见你》 苍天让我遇见你 你我相聚在这里 不管今后怎么样 当下我们要珍惜 今生独爱你一人 风云激荡的日子 不在乎累不累 相聚一起更胜蜜 看落日缓缓逝去 心里只有你 陪伴你呼吸着你的呼吸 你是否也把我当作知己 生死相依在一起不离不弃 我只想告诉你 这辈子情不移 陪着你才能够感到 浓浓的情意 早上，拓的两个同伴焞与摁也赶到了，族长阆带着他们进来见拓，看见拓的身旁坐着一个清秀绝伦的姑娘，相视一笑，忙着退了出去。 其时，文明刚刚开化，男女之防远不如后世之严。拓见他们起了误会，忙出去对三人解释道：“我们也是昨天刚刚认识的，刚才只是一起聊了聊天。” 人族的族长阆宽容地笑了笑说：“昨天，你对这姑娘有救命之恩，她报恩与你聊聊天，也属正常。” 焞与摁会意地向他挤了挤眼睛道：“嗯，是报恩，以身相许也是报，我们还是聊一聊治水的正事吧。” 拓忙红着脸将娆介绍给大家，并告诉说，娆的水性极佳，昨天就是个误会。 “既然水性很好，就加入我们的队伍，与我们一起治水吧。”焞在拓与娆对视的眼神里，发现两人互有情愫，想着给他们一个机会，于是，说道：“我们队伍里清一色的大男人，有些事不方便做，有了嫂子的加入，也是对我们的一大助力。” “什么嫂子呀，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拓边说边偷偷地瞄了一眼娆，见娆羞红着脸，低着头并没有生气，似是默认了这个身份，心中一阵狂喜。 摁补了一句道：“拓哥说八字没有一撇，证明哥准备开始提笔画这八字了。” 阆忙打断道：“这事晚议，我们先共同商量一下治水大事。老夫思索了数日，一些浅见，供大家参考。” 见说起正事，几人立即收起嘻笑的神色，围着石桌，静静地听阆怎么个说法。 阆用水在石桌上画出一张神仙居的方位图道：“要治水，必先除妖。自从洪水以后，几年来，神仙居周围妖魔纷纷出洞，以我人族为食，我人族人人自危，出行都无保障，这些妖怪不除，在治水的过程中冷不丁地出来，伤了一条人命，人族必四处躲闪，无人能安心治水。现在，首先要除的是鲶鱼妖扽，它阻住了我部落与?部落的通道，让我们之间音信难通，引起水族龙母的误会。已有多人伤在它的手里，百姓恨之入骨，有词云： 《山坡羊.精怪为孽》 精怪为孽，兴风作浪，人为刀殂我为肉。 月无光，逞凶顽，人声鼎沸芦苇荡，今夜又有两命亡。 出，透心凉；入，梦胆寒。” 拓跟着禹除妖杀怪多年，深识知己知彼的道理，问道：“这鲶鱼精是什么来历呢？” “鲶鱼成精，都是我们人族自个作的作孽，永安溪中有一种鱼，名叫鲥鱼它被称为“鱼中之王”。鲥鱼除了具有很高营养价值外，还有补益虚劳、滋补强壮、清热解毒等功效。同时，鲥鱼的美味也是让很多食客念念不忘的，甚至有俗语称：“红烧鲥鱼两头鲜，清蒸鲥鱼诱神仙”，鲥鱼味美价高，但捕后难活。鱼夫在鱼仓里放入一条它们的天敌鲶鱼，这样一来，鲥鱼始终处于警惕的状态，保证它上岸时还是活的。 鲶鱼让渔夫发了财，所以，渔夫们把这条鲶鱼供着，日日喂它鱼虾，逢到年节时还给它上香，日深年久，就成了精。洪水之后，人人以保命为主，鲥鱼价高无人购，鲶鱼失去了作用，渔夫非但不再给它喂食，还打算杀了它炖了食用。鲶鱼成精后通灵，就破仓而出，认为人族忘恩负义，所以，常常出来害人，为了记住这个仇恨，给自个取名为扽。小孩子吵闹不肯睡时，族人们常常带它来吓唬。”阆说完，轻轻地哼起了一首儿歌。 《鲶鱼精》 滥叫猫哦唉哭蒂蒂 慢几鲶鱼精来捉你 该的身架哦唉滑奇奇 把你捉到烂泥塘里 该的口觜哦唉宽答答 露出牙齿白厉厉 柴吐卤哦唉渧答答 咬去你的脚头角 滥叫猫哦唉弗要叫 安安静静睡觉觉 鲶鱼精听弗着白走开了 金华斌听到这里，有一种亲切感。这首儿歌小时候母亲也曾唱给自个听过，但声音很温柔，象是催眠曲，不象柯老口中唱出的，有一种阴森森的吓小孩的感觉。也许是所处的环境不同引起的吧？山里常有野兽什么的，村中小孩不肯睡，大人常用狼啊虎啊什么的吓唬他们老老实实的睡觉是常事。 顺便给大家翻译一下仙居土话的意思，滥叫猫即爱哭的小孩。慢几即等会儿，该即第三人称它，身架即身体，柴吐卤即口水，脚头角即脚趾，白走开即就走开了。 第221章 一战鲶鱼精 可恨之妖，亦有它的可怜之处。娆想起了她出来前，母亲与哥哥对她说的话，不禁生出几份同感。它们一家属于龙族中的旁支，法力不强，有时候还打不过当地的一些水妖，在娆出来前，哥哥一再地建议，是否可以从傍暗助，让拓等采取先除妖，后治水的策略，一方面可以为水族生存争得时间，另一方面可以借助拓等的力量，借刀杀人，除掉妖怪，为水退后哥哥们能安心地在溪中生存创造条件。现在，拓正朝着这个方向去做，自个暂时不用与他为敌，没了良心上的谴责与不安。 一个刚刚成妖几年的鲶鱼精，能作得起什么风浪？拓、焞、摁三位少年英雄跟着禹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大风大浪，自然没把它放在眼里。问明了它经常在十八都坑附近出没，各拿了鱼叉、铜剑与娥眉刺，叫了个村民给他们带路，就出发了。 娆想跟着去，拓笑了笑摇头说：“这次是除妖，太危险了，不是探水纹，下次吧，下次探水纹时你与我们一起去。” 男人的担当就是关心所爱的人，把危险的事留给自个。娆想到了跟从母亲布雨时，总是雷声隆隆先鼓起虾兵蟹将的士气，再由母亲发号司令下雨的，思考了一下道：“我以歌与鼓为你们壮行，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说毕，从树上折下两根树枝为棒，用铜盆为鼓，边舞边唱边鼓，为他们送行。 《我是治水人》 我是治水人 心装老百姓 除妖哟灭怪战众魔 消灭了害人精 我是治水人 爱乡得民心 九州百川历练了我 一身好本领 嘿嘿嘿鱼叉握得紧 心里最清明 谁敢欺负老百姓 一叉送了他的命 歌声中，几人受到鼓舞，整装出发。正在这时，焞忽然大叫了一声说：“娆你偏心，歌里为什么只唱鱼叉不唱铜剑与娥眉刺，不会是因你的拓哥哥用的是鱼叉吧。” 娆含羞地说了句：“讨厌。”躲入了洞内，大笑声中，三人正式出发了。 娆等啊等的，到了晚上，没有消息。经历了漫漫长夜，还是不见他们回来的踪影。在他们的口中，鲶鱼精只是个小水怪，颇有些手到擒来的感觉，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终于，到了傍晚左右，三人满面泥浆的回来了，肩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除妖的事可以慢慢来，人没事就好。娆忙迎上前去，接过拓手里的鱼叉，问起情况。 三人有些落拓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道：“这鲶鱼精狡猾，我们三人到达十八都坑，发现了鲶鱼精出没的痕迹，所以，由焞驾着独木舟在它常出没的地方诱它出来。可能是饿了多日，不一会，水面上一道白线如飞地射了过来，焞一看，忙撑着独木舟住我们埋伏好的一个水弯里走，把它引到那里，然后，我与摁从两边冲出，封上缺口，准备来一个嗡中捉鳖。这鲶鱼精张开口就冲出水面，冲着焞咬了过去，被焞一剑砍中身体。哪知它的身体油滑非常，不怎么受力。我们三围了过来，或刺或打的，它见状不妙，忙躲到水底。我们哪肯放过，跳入水中想捉了它上来，好几次差点得手，可都因鱼身表面全是粘液，很滑，被它逃出。后来，它见打又打不过我们，逃又逃不掉，就钻入水底，搅起了水底的涂泥，很快，水变得混浊起来，我们两眼一摸黑。就这样，我们把它封在水湾里，但无法消灭它。” 《定风波，困鱼精》 少年不知天地高， 提叉举剑降鱼精。 奋勇苦斗二百合。 败阵，鱼精溃逃入水湾。 垒石筑土瓮中鳖。 奈何，鱼精搅浊一潭水。 沉沙泛起谁得见？ 急召，回村再调百十兵。 已经被困住了，消灭它又有何难？鲶鱼精只会在水里作法，并不会腾云驾雾。现在是大水使淫之时，时间一长，洪水又涨，必会使鲶鱼精破堤而逃。族长阆当即召集村民，准备好渔网与竹杆等物，第二天与拓等共同擒拿鲶鱼精，特别是有几家小孩死于它手的，更是拿起石斧跑在了最前面。 为什么用的是石斧，而不是铁斧？在舜与禹的时代，金属中只有铜等可以打造成兵器，数量极为稀少，冶铁技术还没有成熟与推广，普通村民只能以磨石为器。 困兽虽凶，经不起大家人多势群。第二天一大早，百十余名村民聚集在一起，在拓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奔赴水弯。考虑到没什么风险，拓允许娆与其它村姑也一同跟去看热闹。娆摇着小船，满面含春地行在队伍的前面，边摇边唱： 《风水谣》 轻轻哦唉杨柳风 悠悠哦唉桃花水 小船儿哦唉飘来了 俊俏哦唉的小阿妹 眼睛哦唉水灵灵 脸上哦唉红霞飞 问一声哦唉小阿妹 你要哦唉去接谁 要问哦唉阿妹去接谁 阿妹哦唉心儿醉 去接哦唉久别的情哥哥 远方哦唉凯旋归 蝴蝶哦唉船头舞 鸳鸯哦唉水上追 风含情哦唉水含笑 喜迎哦唉人一对 “谁跟谁一对呢？”村姑汰是人族族长阆的女儿，指了指领头的拓道：“是他吗？你们金童玉女的，真的很盘配呢。” “你才金童玉女呢。”娆放下桨狠狠地拧了她一下说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拨了你的舌头。” “我跟他金童玉女，你说真的吗？”汰呵着娆的痒痒说：“今天，我就把他拉到我的山洞里，到时，你可别后悔。” “你敢！”娆急起来了，两人笑成一团。欢笑声中，大家到达了水湾。拓等三人检查了一下，封在缺口的石块堆放得完好，鲶鱼精还在里面。一声令下，大家开始操起家伙，布网的布网，搅水的搅水。顿时，水湾如沸腾的铁锅，水泡一个个地冒上了水面。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哗的一声响，一条大鲶鱼跃出水面，足足有两人高，张开血盆大口，一张口中，咬断了村民手上的竹杆。说时迟，那时快，拓、焞、摁等三人拿着渔网合力一罩，把大鲶鱼罩在了渔网的中间。 “捉住了，捉住鲶鱼精了。”村民们纷纷奔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就把它摁倒在船上，扛上了大船，准备运到村里后开庆功会。 刚扛到船上，还没放稳，只听得又是哗的一声水响，溪里窜上一个粉红色的身影，猛地撞到了抬着鲶鱼精的渔民身上，渔民一下子跌倒在地，鲶鱼精也掉到甲板上，猛地一个翻滚，钻到了溪里。两条水线快速地向远处游去，不一会儿不见了踪影。 第222章 二战鲶鱼精 没想到鲶鱼精还有同伙。娆眼尖，认出救走鲶鱼精的是一条长吻鮠，也是鲶鱼的一种。这种鱼又名鮰鱼、肥王鱼，身体非常的光滑，并且头部扁平，但是嘴巴很大，且唇很肥厚。最主要的特点还在于，肥王鱼的身体基本是粉红色的，头及体侧具不规则的紫灰色斑块。各鳍灰黄色。看起来就很漂亮，又长得很可爱，非常有喜感。鮰鱼的肉质非常鲜美，口感爽滑，关键是还没有细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被视为鱼中上品。此鱼最美之处在带软边的腹部，特别是肥王鱼的鳔十分肥厚，干制成“鱼肚”是享誉天下的珍肴。当时，溪边谁家生了孩子，就会特意捕捉此鱼来熬汤。在民间还有“鮰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的说法。有词赞曰： 《满江红.肥王鱼》 千思万想，肥王鱼、衷肠牵系。思当年、将军宴客，曾尝此味。肉质细口感倍爽滑，最肥美软边腹部味。钱包空、再尝不可得，人憔悴。 十年后，家添丁。邻里贺，各送礼。又见肥王鱼，席上垂泪。把鱼身腌后炖茄子，老爷子猛吃肚撑。急相劝、留鱼肚珍肴，妻补身。 正因为如此，这条肥王鱼的子孙几乎全部被两脚的人族捕杀。鱼类之中，能修成精的本来就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同为鲶鱼。发大水时，两条鲶鱼精偶尔在临江相遇，见是同类，一见如故，结为夫妻，结伴来到永安溪。因为共同的对两脚人族的恨，两条鱼精不断地在溪边攻击人类。 追是来不及了，船哪有鱼游得快，无奈之下，拓只得命令收兵。途中，娆暗暗地传出消息，请龙母帮助查明两条鲶鱼精的洞穴。 这段时间里，有好多海鱼也死在两条鲶鱼精的嘴里，除掉它们也符合海族的利益。很快，两条鲶鱼精逃到了十八都坑石洞中的消息就到了娆的手上。 拓、焞、摁等几人还在后悔着当时为什么疏忽了，给了另一条鱼精救它的机会。阆在边上宽慰道：“消灭它们的机会还会有的，下次小心些就是。” 拓进来说道：“这两条鲶鱼精的老窝在那里我知道，当年，我跟父亲捕鱼时，曾看到它们在石洞里歇息。这次，黑鲶精受伤了，它们肯定会去那疗伤的。” “真的？”拓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道：“那么，我们立即出发去消灭了他，不然，伤好后就不容易捉了。” 天还黑着，四人就驾着小船出发了，一路上，娆低哼着自编的一首歌。 《村民围观纳纳棚》 小船摇来哦唉晃晃动， 除妖斩精哦唉为村民， 四更出门哦唉墨墨黑， 灯笼点起哦唉雪雪亮。 鱼精凶顽哦唉我心别别跳， 心里害怕哦唉手脚冰冰冷。 幸好边上哦唉有他在， 贴着他胸膛哦唉滚滚烫。 激动得我心哦唉别别跳， 鼓起勇气哦唉不再格格抖。 抽出兵器哦唉雪雪白， 鱼精出血哦唉答答滴。 胜利归来哦唉哇哇叫， 村民围观哦唉纳纳棚。 四人在娆的指点下找到了鲶鱼精的老窝后，就一头扎下水去。石洞处于水下三四米处，虽说不深，但里面有个泉眼，水极冰凉。鲶鱼精为什么选择这里，是因为肥王鱼对水质要求高，同时喜冰，生活的属性昼伏夜出。有了泉眼、水质极好、温度低，满足了它生活的要求。另外，黑鲶鱼受伤了，如在泥水里养伤，伤口易受感染。 接收第一次被鲶鱼精跑掉的教训，四人第一次潜水下去，小心地在洞口布好网，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后，再一起潜入水下。拓打头阵，领头向前，看到黑鲶鱼精伏在一块石板上，不远的边上，伏着一头粉红色的鲶鱼精，正是救它出去的那一条。拓用鱼叉一指，示意焞与摁一起发起突袭。三人同时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黑鲶鱼精受伤伏着不动，被一叉刺中身子，粉红色的鲶鱼精却反应极快，一甩尾巴躲了过去。焞与摁手持鱼叉把它逼到角落，拓用鱼网把黑鲶鱼精给网上后，也过来帮忙。一个猛扑，把它抱住，只是黑鱼精身子光滑，无处受力，猛一甩又把拓甩开了，看娆一个人在边上，手上没有武器，急向她冲去。拓见状大惊，急忙挡在她的身前，用力地把渔叉叉向它。鱼精的背鳍在拓的身子划出了一道伤口。三人合围，不一会儿，把粉红色的鱼精围住了，鱼精急向外窜，头碰到了渔网上。三人忙着上前，合力用鱼网把它来个五花大绑的。 两条鱼精都擒住了，四人潜出水面。娆看着拓的伤口，心痛地问道：“伤口没事吧。” 拓边穿衣服边说道：“只是小伤，没问题。”话音刚落，就咕冬一声跌倒在地，没有声音。原来，别看肥王鱼长得很可爱，但是它的身上却是带有毒刺，背鳍刺和胸鳍刺有毒腺。刚才，为了救娆，拓被毒刺刺中了。 三人抢救了好长时间，只见拓还是昏倒在地上，昏睡不醒。苍天何其不公啊，两人的感情刚刚发出萌芽，就是生离死别了？娆伏在他身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伤离别》 一见中情刚感受幸福的爱情 你却突然离我而去抛我守孤身 醒醒呀你到那去 你不要吓唬我睁开眼睛醒醒 昨日情如同在梦境 今日里难道就生死两离分 不能抛下我让我寂寞 撕心裂肺地吟唱挽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挽歌 故事说到这里，老柯来了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苏月红知道，他是表示今天到此为止，该给钱了。忙拿出二张百元人民币塞到他手中。 老柯走后，几个人热烈地讨论道：“听故事，拓是男主角，都说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这么容易一开始就挂了的。这是神话，说不定等一会儿天上下来个神仙，送来太上老君的仙丹呢。” 高记者打开电脑道：“仙丹，不会吧？拓与同伴又不会腾云驾雾，根本上不了天，身份不高，如何跟老君联系。” 讨论了好久，没个结果，只有静等第二天故事继续。 第223章 拓的身世 娆在大哭中，焞与摁看了看他的脉象，跳动平稳，呼吸正常，却松了口气，站起来劝慰她道：“拓没事，等一会儿醒了就好。” 你们是他的生死兄弟啊，昏迷不醒还叫没事？娆暂停哭泣，把脸转向他俩。他俩急忙解释道：“拓不是平常人，他是河伯之子，寻常的毒物伤不了它，睡一觉，一运神通，梦里就把毒解了。上次，中了毒龙之毒气，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呢。”接着，又说起了他的来历与出生的故事，道：“拓的父亲叫夷，是华阴潼乡人族的族长，他带领着乡民开荒种田，造房修路，乡里人人丰衣足食。他妻子生长的那天，黄河突然涨水，淹没了村庄，妻子因而难产而死，婴儿被一只大鸟所救，大鸟把婴儿还给夷时，还给了一本天书。书中说，收集一百种鲜花，把它的汁液喝了就可以化为仙体。 因为黄河水夺取了他妻子的生命，夷恨透了黄河，决心修成仙体后治理黄河，并把婴儿取名为拓，表明自个治河拓荒的决心。他喝了九十九种鲜花汁，在煎最后一种鲜花汁时，黄河又突然涨水，他放下药锅，结果，为拯救村民而亡。夷死后，一股怨气凝结成形，魂魄没有飘向地府，而是升到空中，向玉帝告状。玉帝听后，十分感动，把他封为河伯，命他治理黄河。 可是，因为少了一种鲜花汁，虽被封神，却无法宝仙术，只能每天在黄河里探测，摸清黄河的水情，画出河图。 经过十几年的努力，河图得成，黄河哪里深，哪里浅；哪里好冲堤，哪里易决口；哪里该挖，哪里该堵；哪里能断水，哪里可排洪，画得一清二楚。大禹出来治水的时候，河伯把黄河河图授给他，并让儿子拓跟着大禹一起为天下百姓治水。拓生而得神鸟之佑，所以，身体强健，中毒后睡上一觉就会恢复。” 后人有作南歌子以记河伯其事曰《南歌子.河伯》 春雨薰风时，人间凄苦声。九河又改旧时道，良田房舍倾塌、有几何？ 仙丹将成日，无端水淹身，玉帝怜悯封河神。河图洛书出时、黄河平！ 焞与摁正说着他的故事，娆回头一看，他的眼睛似动了一下，再一细看，他的嘴角也抽动了一下，看得出是在强忍着微笑。娆用手在他的脚上猛地拧了一把说：“让你装死，让你装死，害得我白哭了一场。” 拓坐了起来说道：“一开始是真死，后来，听见你哭得伤心，我又求阎王放我回来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两人又哭又笑地打闹成一团。焞与摁见状，悄悄地走开了，留给两个人一个机会。过了约半个时辰，再回到船上。两人打闹已经结束，相互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但是，因为中毒，拓的身体还是酸软无力。 考虑到拓的体能没有恢复，几人与鲶鱼精搏斗了一天，也确实累了，商量后，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第二天一早再载着两条鲶鱼精回村。四人在小树林里拾柴燃起了篝火，焞把腰间的酒袋子往拓一抛说：“兄弟，来一口。” 娆忙拦住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喝。” 拓接过说道：“放心，喝了就恢复了，你先上船舱睡去吧。”说完，把酒袋塞到嘴里。娆生气地回船舱去了，拓拿了个刚烤熟的野兔腿，追上船去递给她说道：“饿了啃一口。”不管她是否还在生气，就跑回火堆前。哥们叁边喝酒，边拿着树枝击节而歌： 《治水兄弟》 三人结义哦唉为兄弟勒 一声兄弟哦唉酒一杯 治水路上同心哦唉雨骤又如何？ 擒妖斩怪哦唉无所畏惧 丹心一颗哦唉照汗青勒 何妨热血哦唉洒长空 任它春夏秋冬哦唉一年又一年 岁月沧桑哦唉初心不曾改 兄弟情哦唉兄弟义勒 兄弟热血哦唉溶一起 谊长存哦唉笑红尘 留得人间哦唉是冰心 三杯酒哦唉齐喝干勒 兄弟共闯哦唉一片天 娆半是气恼半是得意中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兄弟三人靠在火堆边呼呼大睡中，火堆上又多了二只的吃了一大半的野兽，烤焦了，认不出是什么。娆看了看拓的睡姿，大马金刀的。于是，给添了几根柴，把野兽又烤了烤。烤时发现后背有些发烧，转头一看，是拓用痴痴的眼神盯着她。 两条鱼精抬回到村子里了，村民们争相奔告着围上前来，有被鱼精伤了家人的村民更是迫不及待地拿着刀过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族长阆也赶到了，商议的结果是，举行了祭奠仪式后，支起大锅，把它们杀了吃肉。 几个时辰后，村中的晒谷场里香飘四溢，鱼肉熟了。村民们每家都分到了一大盆，人人兴高采烈。可是，娆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自个也是水族，并且是水族中的公主，在两脚人族的眼里，鱼精吃人是恶，人吃鱼就是应该的，这是什么理呀？ 看到娆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拓捧了一碗鱼肉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娆把自个的想法说给他听，可又不能曝露自个的身份。 拓思索了一会，也无法回答，只能握着她的手说道：“下次，我们问师傅吧。” 娆静静地想起了曾经的梦，在梦境中，人族与水族和平相处，大家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寻梦》 让我的梦境能成真呀 所爱的人永相伴 让天空雨水哟停止 叫洪水不泛烂 让幸福战胜了痛苦呀 夫妻恩爱日子过 让生活再没有黑暗 一年四季永如春 让我们不再有战争呀 水族人族和平处 让洪灾早日呀结束 叫世界复如常 拓正陪着娆聊天，村民报说族长找他有事商量，拓过去了。看见娆一个人呆坐着闷闷不乐地坐在门边缘，女伴挜见状，坐到她身边，打听她与拓的感情进展，坐下来刚要开口，忽听得门外不远处有婴儿的哭叫声。 “谁家妈妈把儿子丢了？”挜同情地说道：“黑灯瞎火的，让他在外面哭泣，我去看一看。” 娆在门口等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垭回来，心里突然起了种不详的感觉，忙跑进去向拓与族长阆说明此事。 第224章 寻凶找怪 婴儿似的哭声？阆一听有些慌了，立即吩咐村民分成四队，由经验丰富的猎人与渔人带队，向四个方向寻找。 什么怪兽才能发出婴儿般的哭声，拓、焞、摁三人脑子快速地转了下，跟随大禹时，曾听伯益说过大荒之间有异兽，饕餮、蛊雕、蠪侄、猰貐等都善以婴儿的哭声引诱人到跟前吞而食之，可这些异兽都生长在离中原极远的不毛之地，绝不会跑到这里。在神仙居这一带，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只有猫。 拓问阆道：“你知道谁家里有猫乎？” 阆思忖了一会，答道：“哦，猫啊，几乎家家都养，洪灾后粮食珍贵，每家每户都养它捉耗子，你猜测这个失踪与猫有关系？” 拓摇了摇头说道：“只有猫能做婴儿叫，所以有此问。” 不一会儿，向北方寻找的渔人传来消息，在一个水泽边发现一些人被什么动物拖扯下水的痕迹，夜里太黑，搞不清被拖到何处，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浣溪沙.婴儿啼》 除妖庆功村临溪，房外大雨路泞泥，忽闻池边婴儿啼。 谁道善心必善报？村妇怜婴命归西！乱世仁心却被欺。 鲶鱼精已消灭，水里还会有什么妖怪能拖得动人？娆偷偷地在水里放出信号，向龙母打听一下是否是海洋里搬迁过来的什么精怪上岸捉人。一夜无果。第二天，龙母传来消息，所有海族没人违抗命令抓过人。 天还没亮，阆与拓、焞、摁等人召集猎人与渔人商量如何追踪，为汰报仇，娆也在其列。 另一个刚从七都下来的人族首领癗首先开口道：“永安溪并非大江大河，里面生长的鱼类中，以鲶鱼最大，要说还有其它能吃人的水怪，这个可能性不大，是否会是新近迁到这里的海里来的水族？海生水族形体大的可不少，龙母不见得能约束得了。” 听他说自个母亲的坏话，娆忍不住了，反驳道：“龙母很善良的，不会言而无信。” “你怎么知道的。”癗站了起来，好奇地转过头问道：“难道你认识龙母？” 娆感到自个说漏嘴了，忙躲到拓的身后说道：“不认识，只是想当然。” 阆看了看她，说道：“我准备十个漂流瓶放到永安溪中，给龙母带话，请它调查海族是否曾有精怪上岸吃人，其它人跟从渔民一起跟踪痕迹去寻找救人。” 焞与摁两人不仅水性好，武功好，另一个长处就是跟踪术，焞善于在山林里跟踪野兽，摁善于水里寻找鱼类的蛛丝马迹。 因为事先已得到娆的消息，龙母很快就把消息传递给了阆，告之所段时间绝对没有海族袭人事件发生。水牛埭也通过渠道把消息送到了阆的手里，两相消息一对照，族长阆确定，另有水怪捉走了汰。 过了一个时辰，渔夫传来了消息，在十三都的沟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怎么会在沟里？看样子当时跟踪的方向错了，大家都认为大型的水怪即使有，也应当是生活在永安溪里或大池大湖里，所以，都往下游水更深的地方找去，没人想到上游。 拓带着焞与摁急急地赶到那里，现场惨不忍睹。尸体全身的肉与内脏都被啃掉了，只留下一副骨架，由破碎的衣服看，应当是汰的。紧跟着到来的娆一看到这个惨状，立即哇哇地大吐特吐，连苦水都吐出来了，还停不下来。 阆站在人前激愤地表态，我们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为汰报仇！ 《报仇雪恨》 血在烧，恨已深 昨日笑脸今白骨，恕气生 这惨案，何妖干 食人肉，唯留骨 凶手身份谁知道，告诉我 真相总有大白日，杀人偿命别想逃， 我必上下苦苦追寻，剥笋抽丝解却心中的疑问 誓要把凶手归案，还你一个公道人心， 那怕天涯海角，必将你来擒 手中剑，匣中鸣 报仇雪恨在明朝，拿你心祭我刀 方得慰逝者魂，归去兮 看尸身的位置确是水生动物作的恶，尸身卡于水沟激流的正中间，陆地上的动物根本无法趟过水到达那里。但奇怪的是那里边上的水也不深，水怪拖着一个人游到这里并不容易。 摁似发现了什么，指着水下泥土说道：“大哥，你看，水里还有爪痕。鱼类没有足，不会留下这痕迹的。” 有足的水生动物只有乌龟、王八，也有传说他们能活千年而成精，可这里是沟，不是海，不可能长这么大的拖动近百斤人。另外，它们的行动缓慢，虽然吃肉，也只能潜伏着捕些鱼、虾之类的小动物。 拓边用树枝划着泥土，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婴儿的哭声——猫或其它精怪——生活在水中？？” 边上，一个渔夫模样的人说道：“我知道还有一种动物也能发出象婴儿一样的哭声。” 拓急问道：“什么动物？” 渔夫答道：“官家叫大鲵，因为它的叫声象婴儿，所以，我们叫它娃娃鱼。” 拓没听说过这种动物，渔夫连手带脚地给他们比划道：“这动物长得很奇怪，头大而扁，体形扁长，四肢很短，前趾间有蹼，白天常藏匿于洞穴内，头多向外，便于随时行动，捕食和避敌，遇惊扰则迅速离洞向深水中游去。傍晚和夜间出来活动和捕食，游泳时四肢紧贴腹部，靠摆动尾部和躯体拍水前进。它在捕食的时候很凶猛，常守候在乱石间，发现猎物经过时，突然张开大嘴囫囵吞下，所以，渔夫间有一句歇后语说：“娃娃鱼坐滩口，喜吃自来食”就指此而言。” 拓指了指水底的脚印请教，他仔细地辨别了一番后说：“比较象，可是，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娃娃鱼的脚印。” 真相已渐渐地浮出水面。拓等决定让汏入土为安后，明天出发寻找鲵精为她报仇。 汰的儿子只几岁大，不知妈妈已故，哭着闹着要妈妈。娆满含泪水给他唱起儿歌，哄他入睡。 《滥叫毛》 滥叫毛，刮箸拷（敲），刮了天，三脸（块）馒头干，刮了地，三点大眼泪，刮了外婆后树门，烂乌（乌鸦）戳阔墩（屁股），阔墩（屁股）红哩哩，外婆烧汤烧不及。” 吟唱了不久，小孩在她的臂弯里睡着了。 第225章 鲵精的保护色 几天后，葬礼毕，拓等准备出发找鲵精报仇，请见过它的渔夫带路，渔夫吓得直摇手道：“这几天每天夜里我连做恶梦，几位英雄请饶了我吧，我可不敢得罪这个大瘟神。” 话音刚落，又双手合十，向天祷告说：“鱼神爷爷，刚才小人说错话了，求你愿谅，恕小人出言不慎之罪，小人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虽说心中极恨，可惹不起，只能把它当神供起来，以求不祸及自己。这就是普通人的心班， 在这渔民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无可奈何之下，拓只得与焞、摁等三人自个寻找线索。车眼三天过去了，毫无头绪。娆也替他着急，一想，大哥鲑是永安溪的龙侯，对这一带的水情与精怪的情况最是熟识，可以找他帮忙。于是，一头扎进水里，来到他的府邸。 见妹妹过来，哥哥极为高兴地接待她，并说道：“这个鱼精啊，是洪水后修成的，以前的娃娃鱼最大也就小孩子大小，它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突然间身体变大，达到数百斤。常常在三江口伏击捕杀鱼类，哥哥很想把它除去，可是不明底系，不知它的实力如何，所以，没有动手。不过，由他修练时间这么短看，应当还没有修成内丹，力气虽大，没什么法力。” 娆不解地问：“这几年来，它吞食了无数的水族，哥为什么不收拾了它呢？” 鲑叹着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天条与水平都不允许啊，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陆上虎吃狼、狼吃羊，水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道之所然也。再说，哥的神通妹妹也是知道的，我们的龙族是旁支，没四海龙王他们有这么多的法宝，对方来历不明，哥又怎么能轻易出手，万一不敌，可就糟了。” 探明情况后，娆向哥告辞回到村里。妹妹走了，鲑仰望苍天，想起龙母平时教导，一切得以水族生存为重，暗自流泪。 《谨慎为上》 道说天地不仁 万物只为刍狗 猛虎恶狼羔羊 大鱼小鱼虾米 强者欺负弱者 恐是天道至理 不知鲵精来历 我自明哲保身 既有少年出头呈英雄 不妨祸水东引 暂且小心谨慎壁上观 看他相互争斗 母亲多次告戒 需得谨慎为上 为了水族生存 一切一切深藏于心 鲵精常出没的地点清楚了，可是，怎么样告诉拓又不曝露自个的身份呢？思索再三，娆想到了一个方法。傍晚时分，拓几个疲惫地回到村里。探索了一天，依然一无所获。到了休息的洞穴后，拓看到娆坐在石头上，手扶着腿，一脸痛苦的样子，忙关心地问怎么回事。娆告诉说：“没什么，你们这些天都没有鲵精的消息，我想给你分忧，所以，出去在永安溪里寻找，潜水在三江口时，鲵精突然闯了出来，我慌忙逃跑，腿被石头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拓心痛地拿起她的脚，又揉又吹，娆被搞得痒痒的，呼的一下笑出声来说：“我的大英雄，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除鲵精要紧。我的脚只是小伤，不影响活动的。” 拓轻声地责怪道：“谢谢你为我们探得消息，可是，降精除怪是我们男人的事，下次，再也不能这么干这种蠢事了。” 虽是责怪，可充满了对她的关心，娆的心里甜甜的，说道：“好的，下次听你们的，不再单独行动，这次我给你们作向导吧。”娆见计策成功，得意莫名。 《菩萨蛮.苦肉计》 郎擒鱼精为黎庶， 妾心当把郎来顾。 暗中巧谋划， 助郎把功建。 暂使苦肉计， 惹得郎来怜。 方知郎心中， 从来奴最重。 四人共划着小船来到了三江口，停下后，观察着水面，等待着鲵精的出现。不远处，有一群鱼群游了过来，一直在三江口的水底下游动，这是娆暗中吩咐哥哥鲑帮忙设的诱饵。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摁感觉到水底有细微的动物慢慢爬行的水波震动，这种震动与鱼游动时产生的水波完全不同，丰富的猎渔者都有这个经验。摁作了个手势，三人慢慢地从船沿滑到水里，与鱼群一起，跟着摁的手势慢慢地向水波震动处游去。 靠近了，看到了，溪底的泥土里，有一只比人还长的四脚动物伏着，眼盯着鱼群，眼看鱼群到了眼前，猛地扑上去捕捉。正在这时，摁快速地一摆足，游到了鲵精的边上，把手上的鱼叉猛地向它插去。鲵精一甩尾巴，一股潜流过来，把鱼叉挡在一边。水变混浊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变清，三人再睁眼细看，没了鲵精的踪影。找了约一柱香的功夫，还是不见踪影。三人水性虽高，但必竟不是鱼。无奈，只能钻出水面。 “没想到这鲵精这么狡猾。”摁感慨道：“它肯定还在下面的某处静静地躲着，可这里水面辽宽，我们无法象赶鲶鱼精一样把它围起来猎捕了。” 这是鲵精的捕猎习性，一击不中就把自个隐藏起来，等待第二次的机会，它的肤色与水底的石头颜色类似，加上水在流动，光影晃动，即使你游到它的身边，它不动的话，往往也会被视为是石头。第一次报仇行动无功而返。 给汰报仇没有成功，拓等无精打彩。娆也一样，她的眼神十分悲伤，似责怪拓没为汰报仇。走了约一里路，看到田头的小花，又兴高彩烈地央求拓给她编花环。拓真的想不通，由悲伤到高兴，转换就一瞬间。 《囡格心思囝别猜》 囡格心思哦唉囝啊别猜， 尔猜来猜去也猜弗着， 弗晓得该于阿息掉眼泪， 阿弗晓得该于阿息笑开怀， 囡格心思哦唉囝啊别猜， 尔猜来猜去也猜弗着， 阿弗晓得该于阿息又发呆， 阿弗晓得该于阿息闹喳喳， 囡格心思哦唉囝啊别猜， 尔猜来猜去小心陷进来 滥叫时该层让你鼻头直发酸， 笑勒来该会让尔心呀心花开 (仙居话中该即他，于阿息即为什么，滥叫即哭，弗晓得即不知道，囡即女孩，囝即男孩) 又是晚饭时，该付钱了。苏月红把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柯老。 论坛与微博上起了些涟漪，点击量慢慢地往上冲中，看回贴与点赞，金华斌与苏月红发现，有了上千个铁粉。 第226章 诱捕鲵精 到了村口，族长阆已在等待。人命关天，儿女私情暂放一边。拓与娆对视了一眼，跟着族长一起来到山洞，讨论如何对付鲵精。 阆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道：“第一次捕杀不成功，它会这么蠢，还会在三江口吗，我们如何才能找到它的行踪？” 永安溪这么长这么宽，加上洪水泛烂，神仙居左近到处是水泽与池塘，找这么一条鱼难度不下于大海捞针。拓、焞、摁三人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见大家都不说话，娆出主意道：“我们可以找龙母帮忙，它的手下遍布所有河流，应当能找到这精怪的。” 她是怎么知道龙母的事的？阆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地想，也许，是拓告诉她的。于是，回复道：“我们与龙母多通过漂流罐联系，并没见过她。再说，人族与水族的矛盾没有调和，两者敌友关系不清楚，她会帮这个忙吗？” 娆肯定地回复道：“会的，鱼精吃人，但平日里吃得更多的是鱼。” “海里的鲨鱼也吃鱼啊，鱼精与鲨鱼同属水族，龙母会除鱼精而放过鲨鱼？”阆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在哥这里出来时，娆听哥龙侯鲑说过类似的话题，答道：“大鱼吃小鱼这是天道，但娃娃鱼是河里的水族，吃海鱼就有违天道了。” 他们四人一个是族长，三个是跟着大禹治水的干将，对天道也是一知半解的，一个姑娘家的嘴里冒出天道两字，她的父母真的只是普通的渔家吗？四人盯着她奇怪地看了看。天道之说，惟妙惟肖，有词云：《采桑子·天道》 天道无常亦有常，道心天意。仁心天意，天心唯付有缘人。 春至万物竞自由，鲨食海鱼。鲵食海鱼，二月过后倒春寒。 娆感到他们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并不知道他们内心所想，接着说道：“我有一个捕捉鲵的主意，我们可以用竹子编成一个大笼子，笼口有个机关，象捕耗子差不多的，娃娃鱼一进去，触动机关，门就会关上。在笼子里放上烤好的鸡或鸭等食物作为诱饵，我想，娃娃鱼会上钩的。” 阆充满了疑问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鲵喜欢吃烤鸡烤鸭？” “水里的动物都喜欢吃陆地上的东西，因为这东西它们平时没吃过啊。”娆感得很奇怪，族长怎么会连这简单的答案都不知道，接着说道：“加上烤鸡烤鸭喷喷香的，气味传得远，鲵更容易上当了。” “就算鲵精喜欢吃，其它鱼类也喜欢，到时，捉到的不是娃娃鱼，而是一大堆的其它鱼，这就不好了。”阆答道：“现在，到处洪灾，人都没得吃，鸡与鸭也珍贵着呢。” 拓插嘴道：“如果龙母真能帮忙就好，找到鲵精活动范围后，派出虾兵蟹将守住河道，不让其它鱼儿进来，再用竹笼诱捕，就有九份把握了。” 虽说鲵精吃海鱼又吃人，是双方的公敌，但这是联合两脚的人族捕杀水族成员了，传出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会引起其它水族的公愤，父母亲不会答应的。娆这么想，但无法跟他们说，急得满头直冒冷汗。拓看见了，忙问道：“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没事，可能在三江口时被风吹了一下。”娆掩饰道：“休息一会就好，你们商量吧。” 回屋躺下前，娆通过水沟把消息透给了大哥鲑，叫他暗中帮忙。几人商量的结果是按刚才娆的意见，派人上山伐竹编织大竹笼，另外，放了飘流罐邀请龙母派人商量这事。 过了一天，龟丞相?代表龙母来到，说：“我们可以帮你探明鲵精所在之所，并阻止海里的水族进去，河里的水族嘛，不归我们管辖，这忙帮不上。” 这不是变相答应了吗？阆与拓等心领神会。 《诱捕》 能工巧匠做出一个竹笼 放上烤鸡皮焦肉嫩香气鼻冲 沉入水里巧设机关其中 等待着鲵精来把机关触动 娃娃鱼精是娃娃智商 三江口里再次出现你的影踪 如我们所料果真钻入竹笼 合：于是你的鱼生从此今日命终 把你捆绑紧得象一个棕 从此以后村民再无恶梦 不除掉鲵精那来太平颂 合村人共齐声歌唱英雄 合：把你捆绑紧得象一个棕 从此以后村民再无恶梦 让感动的话和激动的泪 在大家的心里流动 很快，消息传来，鲵精还是在三江口一带活动。拓等想，这鱼精是不是傻瓜，刚在三江口吃了亏差点被捕杀，还是选择三江口捕鱼？其实，是人类高估了鱼类的智慧了，以鱼类的智商，没有多少总结经验的能力，这里鱼多易捕，在它的头脑里根深蒂固。 放着烧鸡的竹笼下去了，三人坐在岸边等待着，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接近黄昏时，水面突然泛起了波涛。三人急忙潜下水去，发现鲵精真的被困在竹笼里，正狠命地争扎呢。于是，你抬我推的把竹笼抬上岸。 村民们再一次锣鼓喧天，通霄达旦地庆祝除妖成功。娆也很欣慰，小姐妹被杀的仇总算报了，庆功会上，村民们作歌讽刺鲵精真蠢，并歌颂拓等的英雄事迹。 《样范子》 鲵精哦唉长得丑勒 宽嘴小眼山头范勒 躲在角落哦唉一幅贼范勒 总学小孩哇哇叫勒 缺心眼儿哦唉木郎范勒 守株待兔三江口勒 娆来巧设哦唉诱敌计勒 鲵精中计竹笼关勒 腿酥身软哦唉娘姨范勒 人族英雄拓焞摁勒 擒获鲵精哦唉奠亡灵勒 大伙闹至半夜，娆感到体力不支，先去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拓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汤对她说道：“这汤味道很好，你尝一尝。” 半梦半醒间，她捧过碗来喝了一口，果然，味道鲜美之极，忙问道：“这是什么汤？” 拓答道：“用鲵精的肉在大铜锅里炖出来的，整整熬了十二个时辰呢。” 娆听了，哇的一声把汤吐到了地下，又急急地跑到外面的水沟边吐个不停。拓慌忙跑过去，轻轻地敲着她的后背问：“怎么啦，汤不好吃吗？” 娆抬起头，用力地击打着拓的胸膛说道：“这鲵精前些天刚吃了我的小姐妹汰，吃鲵精的肉，不相当于间接吃小姐妹的肉了吗？” “是为她报仇呀。”拓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解：“不吃它的肉怎么消去大家心头之恨？” 第227章 疑案重重 不食同类，这是所有族类的铁律。这不是间接地吃了自个的小姐妹了吗？娆生气地把拓推出洞外，并把门关上生气地说道：“你给我走开，现在，我不想见到任何人，让我静一静。” 吐尽了苦水，还是觉得难受，拿起凉水一次次地往肚子里灌，同时，用食指插到喉咙里，让里面的东西全都哇哇地吐出来，直到最后，吐出的只是清水，才略感到好受些。 其间，娆感到拓在门外敲了几次门，可是，拿吃了自个小姐妹的娃娃鱼的肉给自个吃，这件事实在不能愿谅，气还没消呢，所以，把他晾在一边。自个到人族这里没多长时间，平日里说得拢的也就汰等三五个小姐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会儿梦见小姐妹在地狱受苦，一会儿又梦到她在天堂里享福，心序极乱。 《你在天堂还好吗》 地上一束光引你上天堂 亲爱的姐妹你可还记得 山洞里的床 姐妹同榻你总是笑个不停 你是大家的开心果与小甜心 原本想姐妹情可以一辈子 谁曾料生离死别只是一瞬间 一柱香问你在天堂里还好吗 神仙会看到你如花似玉的模样 仙女会成为你的好姐妹 与我们一样吵吵又闹闹 无拘无束吗 想着想着，又是一阵的恶心，忙小跑到洞角落的流水处吐了起来。正在哇哇地吐着，流水沟里钻出来一个头颅，对着她说道：“妹妹，你吐我头上干什么？” 定睛一看，是大哥鲑从水沟里变化成人身出来，刚出来就碰到自个在大吐。一般情况下，有什么事龙母是派一条小鱼过来通知她的，今天过来的是大哥，必有十分要紧的事。娆急忙拿了毛巾给他洗脸，然后，把他让到桌子前坐下，捧上一杯茶，问道：“母亲有什么要事，需要大哥亲自出马到妹妹这里来？” “出了一件为难的事，需要妹妹援手。”鲑边喝着茶边说道：“永安溪边，出现一只鸬鹚精，专找海鱼吃，一张大嘴吃了我们无数的海族。母亲想过多个方法，想让海族避免它的伤害，可是，这精怪既会潜水，又会飞，与其它精怪不同，防不胜防，母亲没有办法了，怕小鱼说不清楚，所以，找我与你商量，想个办法让拓等出手拿下它。” 娆想起了洪水前母亲带她在天上飞的情景，竹筏着站着无数的鸬鹚，渔夫一声令下，就冲下溪中捉鱼，不一会儿，就捉满了一鱼筐。它们捉鱼的身手确实可怖。可是，鸬鹚精没有伤害过人类，叫拓等帮助除了它，这有违天道的啊。 “现在，水族的生存受到危机了，还管什么天道，哥哥替水族求你了。”鲑说完，向娆长施一礼说道：“妹妹是龙族的公主，为了水族的生存，这也是妹妹肩上的责任之所在。” 娆刚要回答，忽听得门外拓在敲门问道：“娆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拓与阆把事情商量完毕后，又回到山洞门口，听到里面有声音，所以，有此一问。鲑听见了，怕被发现，一转身，变化身型钻入水沟里不见了。娆打开门回答道：“没什么，就做了一个恶梦。” 拓拿着火把检查了一次，山洞不大，里面空空如也。不一会儿，两人又和好如初。 《鹧鸪天.鸬鹚》 竹筏上面一排兵，渔夫本是大将军。一声令下潜入溪，出水鸬鹚叼白鱼。 清溪头，池泽旁。鱼鹰素囊吞斜阳。抬头鸣叫三两声，双翅闪耀金乌光。 正絮絮叨叨地说着情话，忽听得外面传来了吵吵闹声。忙出去问大家，一个村民边跑边回答说：“汰的儿子不见了，刚刚会走路不久的小孩子呀，为什么灾难总是盯着她一家？” 难道说娃娃鱼精还有同伙，现在出来为他报仇来了？拓与娆跟着村民们一起跑到水边，可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听村民说，因为不知母亲的身故，小孩子半夜里一个人爬了出来，等到家人发现时，不知爬到哪儿了。亲戚与邻居找了好多地方都没线索，好象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摁也赶到了这里，水里的蛛丝马迹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在火把的照耀下，他沿着溪与沟边走了一回，说道：“不象是娃娃鱼精的同伴干的。” 娆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天上飞的什么生物呢？” 一个村民在边上听到了，大叫道：“很有可能，前天，我在七都坑的大池里，就曾看到过一只大鸬鹚，张开翅膀足足有两人长，它的一张大嘴可以吞下一个小孩。”说罢，用手比划了一下道：“我看到它一张嘴就吞下一条十几斤重的鱼，这鱼有这么大。” 另一村民随声附和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鸬鹚，肯定是成精了，如果是鸬鹚精干的，地上与水里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的。” 群情激愤下，大家越说越象，好似汰家的小孩就是被鸬鹚吃了似的。 《三人成虎》 七嘴八舌哦唉朝天念勒 都讲鸬鹚捉小人 后生班人哦唉格格堆勒 夜不休勒乱大念 格个讲来哦唉鸬鹚嘴勒 一张一合大似斗 蓬个讲哦唉鸬鹚翅勒 一展一闭如筒田 乱装裹哦唉不怕嫌人笑勒 好象自己亲眼见 一传十哦唉十传百勒 聊天讲当成对心拳 鸬鹚吃人哦唉成铁案勒 三人成虎讲死人 架不住群人都把嫌疑指向了鸬鹚精，阆与拓等商量后，决定组织人马去寻找它，查明真相。 故事又到了收官的时候。金华斌看了一下论坛，占击率虽有所上升，但回贴量却下降了，仙居人的多，外地人感兴趣的却不多。 “得想办法炒作宣传一次，不然，这样下去，将来只能喝西北风了。”金华斌对苏月红说：“与上海的华风文化联合搞一次活动的方案对方回复了吗？” “回复了，设想同意了，细节还需要再修改一下。”她递上修改稿让他仔细查一次道：“不过，预算有点紧，最多只几万利润。” 第228章 鸬鹚精 天空任鸟飞！这么大的一只鸬鹚，双翼展开超过二人长，它又是捕鱼为食的，主要活动场所是永安溪及周边的水泽，永安溪水长不过百里，要发现它并不难，可难的是如何接近它不让它发现。如他发现你有敌意，一展翅膀就是几十里外，根本无法跟踪。所喜的是鸬鹚性不曾畏人。 要捕捉它，绝对不可操之过急，得多次跟踪接触，慢慢地让它以为你对它无害后，才可以突然出手用绳索套住。三人商量后，定下方略，由摁负责每天在永安溪里游泳，并驱赶鱼群让鱼群冒出水面，这样的话，易引起鸬鹚精的注意，由之慢慢地接近它，让它放松了警惕，然后再找机会三人一起把它捕住。 跟踪了七八天后，鸬鹚精与摁的关系友善了起来，两人更象是一对捕鱼的搭档，摁在后面驱赶鱼群，鸬鹚精在前面把鱼捉住，每捉住两条鱼时，它还会高鸣几声，把其中的一条鱼叼到摁的面前。同时，摁也发现了另一个现象，它对小孩子比较友善。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捉妖除怪护人族，本是师傅大禹给的任务，摁十分矛盾。 《是非敌我》 将来我肯定会想起 今天的点点滴滴 我在后面为你赶鱼 前面是张大嘴的你 对你说实在对不起 这不是因为友谊 我无奈偶然的欺骗 只为了能捉住你 人和妖自古不能两立 纵然你含恨记起 谁把你的双翅绑起 谁把你关入笼里 当晚，摁跟拓等碰头后，摁说道：“我感觉这鸬鹚精不象是吞食汰的孩子的凶手，在我跟踪它的这些天里，曾多次碰到永安溪边有渔民的孩子在活动，从没见过它捉过他们，反而感觉它对小孩子十分友善，有两次，孩子在哭，它叼起捉到的鱼放到他的身边，还在他的身边又飞又跳的好似在逗着他玩。” “说不定这鸬鹚精当时刚好不饿，也说不定这孩子太大了，它吞不下，所以，在边上急得直跳脚，而不是跳舞。”阆反驳道：“听说精怪善用各种方法迷惑人，如变成美女引诱男人上钩等，这鸬鹚精用的也可能是这方法。” 拓听了后下结论说：“不管是否是它吞了汰的孩子，我们先擒住不杀，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夺。” 拓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大家又纷纷地开始讨论如何才能活捉了它。娆在边上旁听着，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借口身体不好，回山洞休息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拓提了一只烤兔子来到娆的山洞里，这是他昨天用箭射到后特意留下来的。凑到她身边，对着她说道：“良人，香不香？” “谁是你的良人？”娆生气地推开道：“你说，把鸬鹚精捉住后你们将怎么办，人都没得吃，你们天天捉鱼来喂它吃？到时的结果就是不管真相怎么样，指证它为吞小孩的凶手，杀了它大家分肉吃，对不对？” 娆也不清楚自个为什么会对这个鸬鹚精产生同情，它是海族的敌人，母亲与哥哥都托她想方设法让人族除了它。 虎吃狼、狼吃羊，人吃万物，不管是天上飞的、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地里长的，只要可以食用，一切都是两脚人族的食物，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拓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心中暗想，这么做怎么能保障人族的利益呢。同时，又不禁为她的善良而感动。 《卷珠帘.善恶》 虎吃狼来狼吃羊， 谓是天道，自古皆如是。 借得鸬精安人心， 无论是非罪与否。 世上善恶自有数， 自欺欺人，太平难长久。 冰心一片一壶酒， 朗朗清明朝北斗。 第二天，娆缠着拓带她去看一看这只传说中的鸬鹚精。在她的软缠硬磨下，拓无法推托，只得让她一起来到永安溪边。鸬鹚精在石头久立不动，看到摁把鱼鲜驱过来后，张开巨型的翅膀低飞，掠过水面。飞时颈和脚均伸直，身姿十分优美。突然，一个俯冲，脑袋扎在水里，然后，用翅膀辅助着划水，不一会儿，就捉上一条大鱼。它鸣叫了几声，把大鱼抛到空中，又轻巧地用嘴接住，藏到素袋中。再次扎入水底，连续几次，素袋鼓了起来。似乎感到捕的鱼足够了，它鸣叫了几声，飞到岸边，把素袋里的鱼吐出来两条，又冲着摁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说，这几条鱼给你。然后，张开翅膀飞走了。 娆看得出，在溪里面捕鱼时，摁与鸬鹚精已混得很熟了，即使相距不到一丈，鸬鹚精也没有害怕而飞走。看样子，再过几天，他们就会对鸬鹚精动手了。 娆看到后就对它产生了好感，虽然说它捕食了好多海族的鱼类，但她还是暗下决心，不能让这个精灵不明不白地死去。自个得回去一次，找母亲好好地谈一谈。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劝说拓，让他推迟捕捉鸬鹚精的计划。 “我可不是为了自个而要捕捉它的，而是为了人族的利益。”拓想不通娆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搬出大道理说道：“除非有人能拿出证据，证明汰的儿子不是它吃了的。不然，我必得为她报仇。你与汰是好姐妹，更得站在她的角度为着想啊。” 怎么就这样的顽固呢，简直是花岗石的脑袋，娆气得用刚学到的方言编成歌把他编排了一通。 《吵架歌》 你个男人喔唉死人笨勒 于阿息白要捉鸬鹚精勒 别个死人跳跳死人讲勒 都讲鸬鹚精吃了小佬人勒 你用脚趾头喔唉忖村下勒 都晓得这事弗可能勒 做人喔唉一定要讲是非勒 死人糊涂喔唉无人嫁勒 拓在她编排人的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说道：“我如能分清是非你就嫁给我当老婆是不是？” 娆急得满脸通红说道：“谁说要嫁你了。”说完拿起粉拳在他胸口乱捶。不一会儿，两人又和好如初，相拥在一起了。拓闻着娆的头发说道：“你的头发死人香香，真好闻。” “你的身体死人臭臭，快去溪里洗洗。”娆边说边把他推到了小溪中，两人一起跳了下去。 拓一个猛子钻入水中，过了一会儿，钻出水面对娆说道：“现在我洗得死人干净了，水死人冰，我们可以回山洞里去了吗？” 第229章 以德报怨 转天，拓等又去永安溪了。娆见四下无人，翻身入水，来到了哥哥的龙宫里。母亲龙母也在那里，正与哥哥在商量着什么事，见到她突然地进来，立即停止说话，哥哥鲑的神色有些慌张，似有一些机密不方便让她知道。娆奇怪了，我们是一家人啊，在我面前摭摭掩掩的干什么呢? 略过了一会儿，龙母对她说道：“女儿啊，我听派到你这里联络的小鱼说，你与拓吵架了，要放过鸬鹚精，它是海族的大敌，吃了这么多的海鱼，你可不能心软。” “妈，我就为这事而来的，我感觉鸬鹚精没有吃小孩，我们不能冤枉它。”娆给母亲分析道：“我在溪边看到，它对小孩可好了。” 龙母生气了，说道：“这是另一会事儿，为了我们海族的利益，它必须被除去，除非它以后不再吃我们的海族。你是海国的公主，必须站在我们海族的利益角度上办这件事。这是原则，没得商量。” 见她将要哭出来的样子，龙母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女儿啊，你得体谅一下做母亲的苦衷，为母亲分忧，我们要带着这么多的海族生存下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还能说什么呢？娆与龙母的谈话无功而返，含泪跑出去了，龙母鲅看着她无助的背影，暗暗地思忖着，这女儿心太善，但总有一天会知道母亲的苦心的。 《心太善》 你总是心太善心太善 同情心泛滥与我抬扛 考虑问题简单让我为难 做不到的事还要勉强 操碎了心碾转难睡 谁让啊我是你妈 你这个女儿总让我心累 母亲的心有谁来安慰 好想好想你找到爱的人 他对你用心能打满分 听说那小伙拓最称你心 他英俊潇洒是个正派好人 喔嫁了吧 就这样嫁了吧该嫁就嫁 再想也没有用 母亲希望他常带你回来 你们有恩恩爱爱的未来 摁与鸬鹚精的关系又好了一步，现在，偶尔来到它的面前，它也不再警觉地走开。有时候摁拿了一条大鱼去引诱，它还会在他的手上啄食。拓向摁提议道：“明天，我们该收网了，由你拿鱼去引诱它，然后，抱住它的大腿，我们从岸上下水，三人一起擒住它。” 拓是他们的首领，有道是军令如山，摁内心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以大局为重，听从他的安排。商量的结果，拓与焞预先埋伏在芦苇丛中，由摁引鸬鹚精出来，当它在摁手中吃鱼时，摁突然抱住它的双脚，然后，他们冲出来，一起把鸬鹚精制伏。 摁依计来到永安溪中，边把一大群的鱼赶得在水面上翻腾跳跃，边注意着天空。果然，过了不久，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长鸣，一只硕大的鸬鹚飞了过来，一扭头冲入水中，在水面上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过了好久，从水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条大鱼，头一甩，把它吞了下去，然后得意地冲着摁大叫了几声，又扬了扬翅膀，似在感激他为它赶鱼。摁几次想动手，可看了看它张着翅膀，高兴地抓鱼的样子，又不忍心。 过了一会儿，鸬鹚精把抓到的鱼分了一半给摁后，长鸣一声飞走了。拓与焞从芦苇丛中出来，焞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他后说道：“妇人之仁会坏事的。” 拓先什么也没说，看了一会后，说道：“今天先回去吧，改天再来，会更顺利些。你说，如果我们的师傅禹在，他会怎么做？” 怎么做呢，当然是大局为重，大局就是人族的利益，即使牺牲了其它族类的利益也在所不惜。摁沉默了一会，说道：“明天，明天我们一定会把鸬鹚精擒住的。” 《临江仙.民为重》 有道上善如流水，不与万物争雄。盛德如器常是空。但求道义在，心正血亦红。 百善当以仁为上，方是侠者之风。恩师教诲记心中，家国天下事，应以民为重。 第二天，三人做好准备后，鸬鹚精又如期而至了。当它喜滋滋地在摁的手上吃鱼的时候，摁把眼睛一闭，沉入水下，用力地抱住了它的双脚。拓与焞一看摁得手了，迅速划水冲了出去。到了这时，鸬鹚精才知道摁等三人准备抓住它，忙展翅向天空中飞去。虽说脚上挂了一个人，但情急逃命，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就冲上了半空，飞向远处。 鸬鹚的脚沾满水，很滑，加上急冲之势，摁的力气虽大，也感到吃力。不一会儿，鸬鹚精就飞出好远，摁再也抱不住了，一滑，从天上掉了下来。下面就是坚硬的陆地，掉到地下必然会被摔成肉饼。拓与焞惊呼一声糟了。只见鸬鹚精一个俯冲，伸出爪子抓住了他，因为他的体重，加上鸬鹚精俯冲之势，虽然它尽力地扇动翅膀，可也只是让下坠之势减缓，只听得碰的一声，一人一鸟都掉到陆地上。这么一来，摁被震昏过去，鸬鹚精也累得筋疲力尽，躺在他的边上喘息不止。 明知他们叁是来捉它的，鸬鹚精却不计前嫌，危急关头救了他一命。拓与焞跑到后，探了一下摁的鼻息，生命无碍，一下子百感交集，对着鸬鹚精，傻傻地站着，不知怎么办才好。以德报怨，义鸟啊。 《义鸟》 不忍思不忍想如果刚才没抓中 这一刻摔在地上让我的生命从此终 只记恩不记仇 让我为你唱赞歌 冤枉你抓了小孩当晚饭 我们叁想着把你抓进牢笼 所以设计永安溪引你入翁 芦苇荡水草丛 到处都是沟与洞你游过 必会落入圈套成囚徒与俘虏 谁知道你受惊 一飞冲天奔向东 我的妈悬我空中汗满头 啊呀呀双手无力失手坠落 从此走完每一个春夏秋冬 德报怨高风亮节在眼前 救了我地狱离我又遥远 赞义鸟义鸟壮举感地动天 让你我羞愧得想把地洞钻 正在二人发呆时，天空中传来阵阵音乐，一朵白云飘了下来。两人跟从禹治水时，曾见过仙人出场的阵势，知道是某位大仙来了，忙躬身行礼。 第230章 驯养鸬鹚 白云中出来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夫人，身后跟着两位女仙，一位拿着拂尘，一位打着华盖。华盖一转，摁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明明是白天，拓与焞似看到满天的星斗，三人忙跪下叩谢仙人的救命之恩，说道：“不知尊神姓名，我们治平洪水后，必塑金身，日夜供奉。” 老夫人点了点头，拿拂尘的女仙上前一步道：“我家主人是天姥是也，因感于鸬鹚精的大义，故此前来。”紧接着又转向鸬鹚精问道：“我家主人说与你有缘，你是否愿意入我主人门下修道？” 鸬鹚精道行还浅，没修成人身，不会说话，先是点了点头，复又看向摁后，摇了摇头。 女仙会意说道：“你是否是说，你的尘缘末了，等你跟着他们治水成功后，再投到我家主人门下，是的话请点三次头示意。” 鸬鹚精双腿曲下，向天姥点了三下头。又张开翅膀，扑凌着来到摁的身边。天姥微一示意，女仙从她手上接过一个圈圈道：“我家主人赐你一个宝贝，叫做馋猫圈，助你化解你与龙母的恩怨。” 何谓馋猫圈？就是后世渔夫套在鸬鹚脖子上，防止鸬鹚把大鱼吞下的圈子。搬到这里的海鱼身子比河鱼大，有了这个圈子，鸬鹚精再也吞不下海鱼了。 仙子说完，一个圈圈缓缓地飞了过来，套在了鸬鹚精的脖子上。白云缓缓地升空，飘向神仙居的深处。 群人正仰望时，只听歌声阵阵，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过来，唱道： 《天姥难》 世人都道喔唉天姥好勒 霓为衣兮风为马勒 虎鼓瑟兮鸾回车勒， 谁知神仙喔唉也有神仙恼勒 世人一香喔唉一个愿勒 万人便有万般求勒 人人欲望大于天勒 天姥化身喔唉有千万勒 也难满足世人愿勒 世人都道喔唉天姥好勒 令出北方玄武应勒， 符发南方朱雀忙勤 谁知神仙喔唉也有神仙恼勒 东边洪水喔唉西边旱勒 中央又有地震来勒 万人哀嚎悲苦声勒 天姥化身喔唉有千万勒 也难救世人脱苦海勒 原来即使如天姥这样的大神也非一味的逍遥自在，她自有她的烦心事。三人正听之间，天上忽然冲下一道黑影，抓起地上的大鱼后猛地飞到空中。鸬鹚精见状振翅急追，可是黑影飞得太快，它根本跟不上去。大家细看了一下，是一头硕大的老鹰。可能是因为肚子饿了，飞扑下来抢食的。 几人心中兴起了这个想法，老鹰的力量比鸬鹚更强，汰的儿子在傍晚时凭空消失，说不定是被老鹰捉走的呢。可是，刚刚冤枉了鸬鹚精，又没凭没证的，看样子这个疑案的真相还得另外寻找。 族长阆早在村口等着他们胜利归来的消息，却见三人带着一只大鸬鹚一起走了进来，这鸬鹚精没绑没捆的，与他们的举动十分亲热，根本不象俘虏而更象是他们的好朋友，早惊呆了。拓向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听说是天姥给它套上了馋猫圈，族长阆带着村民向神仙居的方向跪下，叩谢大恩。 起来后，人族中的智者?说道：“馋猫圈？意思是鸬鹚精能捉大鱼，但只能吃小鱼，鱼太了卡住脖子吞不下，现在，水灾连年，我们人族粮食不足，但水泽里的鱼却很多。天姥的意思是不是在指导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训养鸬鹚捉鱼？感谢天姥佑我人族。”说罢，?又跪下叩头。 《满庭霜、天姥》 月明同晦，斗转星移，万千星辰晤掌。 冰雪璀璨，轻烟又缭绕。山峦叠障唔家，万千峰，朝尔叩拜。 仰天望，苍穹茫茫，微光数万点。 谁道。红尘劫，云聚云散，清风吹雪，漫漫冬夜苦长。 自然岁月静好，苍松伴，去我寂寥。 天涯遥，四海游历，任我自逍遥。 大家共谢天恩后起来。鸬鹚精成了摁的朋友与助手，它的手下有成百的鸬鹚，人族若与它们合作，确是两利的事情。人族可以为它们提供挡风挡雨的环境，它们可为饥肠漉漉的人们捕鱼为粮。族长阆越想越觉得?的主意极妙，于是，拉过拓等四人到山洞里商量。 看到鸬鹚精进来，娆高兴得一跳三丈高。她一直深信，鸬鹚精不会是凶手，并到处为它说情，现在，连大神天姥都为它作保，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它了。听说它脖子上的馋猫圈是天姥送的宝贝，更是把鸬鹚精取名为天馋猫，一口一声地叫着。鸬鹚精修练了几百年，虽说还没有修成人身，但通人性，分得出谁对它好谁对它差，见娆的表情，就知她是真心对它好的，于是，仰起头来咕咕地叫了几声，然后，把脖子靠在她的手臂上不断地摩擦。两者已成为朋友。 《朋友》 千里难寻是朋友 朋友多了路好走 以诚相见心诚相待 让我们从此是朋友 千金难买是朋友 朋友多了春长留 以心相许心灵相通 让我们永远是朋友 结识新朋友 不忘老朋友 多少新朋友变成老朋友 天高地也厚 山高水长流 愿我们到处都有好朋友 娆本是龙女，平时又好学，龙通兽语。当拓、摁、焞与村长商量，想与鸬鹚合作，给鸬鹚提供避雨的场所，而它们为人族捉鱼度过饥荒时，娆悄悄地把他们商量的意思告诉了天馋猫。 鸬鹚精连连点头，咕噜噜地表示赞同。又充当翻译，把鸬鹚精的意思告诉拓等。 “你懂兽语。”阆用充满怀疑的口气问道：“从哪学来的？” 其时，神仙居附近四野八村中，能通兽语的只有通灵的巫师?，因为大水阻隔，现在与阆所在的村无法相通，这不禁让他对娆产生了怀疑。 娆一惊，忙掩饰道：“我父亲是个渔夫，平日里与鸬鹚为友，所以，对它们的话多多少少懂得一点点，动物的话没我们人族的复杂，几十种叫声，表达不同的意思，不难学的。” 有人翻译，事情会顺利得多，娆的话也有几份道理，阆虽有所怀疑，但也没有深究。 第231章 抓羊的鹰 商量确定，一日后的中午，鸬鹚精带着它的子子孙孙们来到前坑村中。村民们目送它展翅飞向远处，并在村中央立起计时的日晷。天气雨多晴少，这一天却是晴天，村民集中在广场里，盯着日晷。在广场的另一端，几个村民牵着村里唯有的几只羊。族长阆吩咐，如鸬鹚精及时到达，村里将杀一只羊庆贺。 日晷显示即将到中午了，村民们全都伸长脖子盯着天空。怎么还没有动静呢，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天空里晴空万里，一只飞鸟也没见到，村民们开始骚动起来。不一会儿，只见东方出现了一群小黑点，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它们来了！村民们欢呼起来，迎着东方跑去，不一会儿，鸬鹚精带着近两百只的鸬鹚停了下来，咕咕咕地与娆说着什么。娆站在台中央的巨石上，告诉大家说：“天馋猫说，它们家族的鸬鹚全都来了，以后，大家就是相互帮助的一家人。” 村民们欢呼着挤上前来，包括刚才牵着羊的。正在这时，只听得几声咩咩咩的惨叫，一只鹰扑扇着翅膀，把一只山羊抓到了空中。惨叫声是被捉的羊发出的。南方的老鹰虽多，但形体都不大，平时也只能抓个小鸡小鸭什么的，连老母鸡都抓不动。所以，民间才有老鹰抓小鸡，母鸡护着不让捉的游戏。这只鹰却特殊，连几十斤重的羊都能一把捉到空中，并立即飞远，真的是闻所未闻。 《捉羊的鹰》 鹰翅割破苍穹的时候 望着那碧蓝的天空 我想化身雄鹰冲入那 白云的天幕 谁知雄鹰却说雄鹰自有 自有雄鹰苦恼 身小时一雀就饱 而今翅大了 一餐得三兔 不是我想抓羊 只到处是洪灾 洪灾 雄翼铁喙无有狐兔 金爪星眸难寻燕雀 只能抓人族的山羊 迎着你的陷井你的弓箭 看着飞远的老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老鹰能把几十斤重的羊捉走，汰的儿子没这羊重，更能捉走了。” 这话刚好被一村民听见，他是汰的亲戚，激忿地说道：“难怪我们当日在水里与地里没找到汰的儿子被捉的任何线索呢，原来，是被老鹰从空中捉走的。” 族长阆吩咐另外宰一头羊庆祝羽族的鸬鹚与人族合作。想不到平时以鱼为食的鸬鹚对着烧熟的羊肉、鱼肉得更感兴趣，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的，引来大家阵阵的欢笑。在欢笑声中，另一个消息也在村民中纷纷传开了。先是汰的儿子可能是被老鹰捉走的，慢慢地演变成他就是被老鹰捉走的。老鹰吃动物的习惯是捉住动物后，飞到高空中，猛地把动物从高空中甩到岩石上，甩死后再食用。有村民就曾看到过老鹰捉了乌龟，壳太硬无法下嘴，把它从高空摔下摔成碎片理食用。于是，脑补了这样的过程。故事产生了，这个傍晚，汰的儿子在溪边爬，这只老鹰从空中扑了下来，抓走了它，飞回自个的窝中，在窝边的某个地方，把他从空中摔下，摔得血肉模糊的，然后，吃了他。汰的亲戚众情激愤地找到族长阆，要求他捉住老鹰为汰的儿子报仇。 就因为一个空穴来风般的传言，就去抓在九天上翱翔老鹰，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这些村民的提议让阆很是生气，可群情激昂之下，无法跟他们讲什么道理。看到鹰的雄姿，拓不禁出神，由心地赞叹： 《满朝欢.鹰》 身盈云气，驭电排空，雄翼横遮烈日。云披雾裂虹断，乾坤翔翱。势亘千岩，悠然我自翔，翻飞苍影。万里碧霄，尘世风云，音动地天。 独踞冰霜寒岩，神威乍现，爪出但笑蛇盘。翅展轻盈，喙落轻擒狐兔。枝头燕雀，藏身何处，林深树密瑟瑟。万里碧霄唯我，旋啸逍遥云间。 突然间，拓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于是问道：“我感到十分奇怪，这里的精怪都没修成人形，也不会说人话，应当是新近几年才修成的，阆族长，以前，这里有这样的精怪吗？” 阆闭目想了想说：“记忆中出现精怪的是百多年前了，我爷爷的爷爷那个时期，这几年精怪确实异乎寻常的多。” 事出反常必有因，找到这个原因，才是消除精怪害人的根本办法。拓想了想说：“汰的儿子是否是鹰怪给抓走的没有证据，但羊是被它抓走的却是千真万确的，我想探明精怪产生的原因，是否有村民知道鹰怪的老窝，我们三个想会它一会。” 汰的亲戚中有一个猎人叫塳，因为他攀岩是个好手，见到缝就能用手插入后爬上去，自告奋勇地愿意为他们带路，道：“这一带老鹰的窝做哪里我都清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鹰怪的窝也在附近。” 鹰怪的身体庞大，它的窝自然不小，短时间内找到它却有可能，找到后怎么办只有到时再想办法了。四人组成了小组，开始寻找鹰怪的窝。 抓了羊后，它是往东北方向飞去的，老窝在那一带的崇山峻岭中的可能性较大。东北方向朱溪石壁一带，峰高而险，人迹难至，是老鹰相对集居的地方。三人商量后，决定在石壁附近找一找线索。 在石壁村时，遇到了一个村民，向他打听鹰的情况，村民大惊失色道：“这是神鹰，你们怎么能冒犯神灵呢？”说完，急急地回到村里，不一会儿，出来了数十个村民，手拿木棍，要把拓等往回赶，不准他们上山。 说到这里，金华斌打断了柯老说道：“记得石壁村下面有个小庙，庙里就供着身披红衣鹰头人身的泥像，原来是当地的图腾啊。记得吗，当年我们还玩过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呢，这歌怎么唱的。” “当然记得。”金华斌说完就唱了起来： 《老鹰捉小鸡》 鸡娘带着喔唉众小鸡勒 草地里面找小虫勒 突然冲来喔唉一只鹰勒 身体二个鸡娘大勒 鸡娘张翅喔唉护小鸡勒 不怕老鹰凶又强勒 老鹰向东喔唉鸡娘东勒 老鹰向西鸡娘西勒 一鹰一鸡喔唉三百合勒 弄得老鹰没办法勒 鸡娘勇敢喔唉护鸡仔勒 母爱力量大如天勒 妈妈老用这歌当催眠曲，可我老是越听越兴奋。” 说笑间，又到晚饭时间了。已有一周待在这里，信号不好，不知这几天论坛与微博的生意如何？两人驱车回去，打开电脑。 第232章 水军凶狠赛周郎 微博点击率不断上升，论坛却不知怎么回事，一篇文章后，就是只有表情与符号大堆垃圾回贴，原来一帮铁粉的回贴被覆盖了。这是明显的水军侵入服务器，恶意回贴的结果。应是有人看这生意有赚钱的价值，所以，做了类似主题的论坛，同时，雇五毛党来攻击，削弱我们的影响力，把人气引到他那边去。典型的恶意竞争。 要避免水军恶意灌水，只有人工审核与删除。可论坛每天新增人数以千数而论，灌水贴数百，这得化费极大的精力。 百度一下后，竞争的论坛也找出来了，实力比我们的强多了。几个版主转投到他们那里，开了个版块。打官司能否获胜是未知数，精力也耗不起。金华斌与苏月红夫妻俩有些失望，本想好好地收集一些对县政府旅游有帮助的故事，每月有个三五万收益，小日子过得十分开心了，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做大做强。唉，人无法单独地为理想而奋斗，中间总是参杂着生计的问题。水军凶狠哪，两人叹了口气。 《满院春.水军凶狠赛周郎》 一年辛苦微博建， 三年汗水论坛兴。 艰难赚到吃和穿。 可恨三千灌水贴， 夺我十年经营功。 水军凶狠赛周郎。 第二天，夫妻兵分两路，一路带着团建队伍上天柱岩，另一路还是按计划继续收集故事。 “柯师傅，石壁村的村民把那个老鹰作神崇拜了，后来，他们怎么办呢？”金华斌点上一根烟，递到他嘴边说道：“一定要上山捉的话，会引起两村械斗的。” 柯师傅接过烟吸一口道：“后面复杂着呢，听我把故事继续说下去吧。” 人族团结第一，既然鹰的老巢知道了，以后总有办法的。拓等想了一想，返回前坑。 “现在，食物馈缺，鹰怪抓了一次羊，过几天必会来第二次，我们可以设计抓住他。”焞跟着大禹前是个高明的猎人，他提出自个的设想道：“前些天，村里刚宰了一只羊，羊皮还在，我们可以用羊皮包满石头，中间放上机关，诱鹰怪来捉，只要鹰怪一用力，爪子就会卡在机关上，石羊重，鹰怪无法捉它到空中，这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就可擒住它。” 这主意可行，只是鹰怪会不会来，何时来却完全是未知数。阆补充道：“我们可以在附近生火，把羊肉放火上烤，让香飞飘出，吸引鹰怪过来。” 娆好奇地道：“我记得鹰怪是靠眼睛，不是靠鼻子的。” “它的眼睛灵，鼻子也灵，藏在草丛中的狐狸，从来逃不过它的鼻子。”焞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回复道：“有一次，我把一只兔子埋在地下，也被鹰挖出呢。” 山坡上出现了一只羊，在悠然地吃着草，偶尔会仰头发出几声咩咩的叫声，周围无人看管。第一天，没动静，第二天，也没动静。到了第三天，天空中鹰怪出现了，在天上盘旋了几周后，突然地俯冲下来，双爪狠狠抓住羊的脊背，就往天上飞。可惜，这羊是羊皮包石头的石羊，重达百多斤，鹰怪力气虽大，却也无法飞起。拓等三人手拿绳索从埋伏处赶了过来，鹰怪放开爪子想跑，没想到爪子却被缠在羊背上。鹰嘴凌厉无比，如被来这么一下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折腾了半个时辰后，鹰怪筋疲力尽，只得束翅就擒。鹰怪擒住了，因为娆懂鸟语，大家把它交给她问明情况。 “我吃了你们人族的小儿？”鹰怪十分生气地说道：“对不起，你们人族不在我鹰族的食谱之内，鹰族中有个传言，说是人族的肉是酸的不好吃，另外，人族中有弓箭与诡计，我们也惹不起。这次抓人族的羊，也是因为洪水，实在抓不到什么食物了。” 娆紧接着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抓过人族的小儿？” 鹰怪硬气地回答说：“抓没抓过你们人族的小儿结果还不是一样，我们有多少个鹰族死于你们的弓箭下，你们给了什么理由吗？我被你们捉住了，就是你们的食物，这世界上，强者为尊，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这小孩就算是我抓的好了。” 《鹰的自白》 心中充满悔意，口里必须得硬气 因为我是老鹰，一飞狸鼠惊的神 曾经觜攒鸡脑破，亦曾爪擘兔心开 想起爪下亡魂，我不害怕死亡 既然占据高山与天空，就得迎接硬矢与弯弓。 何轻舒雄翼雷霆乱碧霄，却不防人世间阴霾羁绊？ 娆把它的话翻译给阆与拓，小孩是不是鹰怪抓的呢？他们几人也不能确定，只能先把鹰怪关着，等调查清楚再说。老百姓们见抓住鹰怪，群情激昂，围在山洞的洞口，要求族长阆把它就地惩罚，杀死后分食其肉。 鹰怪虽说听不懂人语，但由老百姓的表情中，也猜得出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更是仰起头，翻着白眼，一声不吭。 拓大声劝说道：“真相会有大白的一天，如是鹰所杀我们必杀它报仇，如不是它杀的，我们也一样得放了它。三天后我们会给大家一个回复，你们先回去。” 正僵持间，一个村民进来报告说：“报告族长，汰的儿子在树林里找到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失踪了十几天的小孩突然出现在村子的桃树林里？阆一下子惊呆了，这个树林就在村边，是村民出村的必经之路。 过了一会儿，村民把小孩抱到了阆的面前，小孩年小，不会说话，大家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由他的身体状况看，活蹦乱逃的，看得出来这些天没受什么苦。鹰怪虽说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小孩，自然也清楚了怎么回事，张开嘴咯咯地大笑了几声。 听到这里，张华斌想起小时候妈妈教的民歌，洒然失笑。 《丢阿息寻阿息》 男：丢鸡先寻阿息勒喔唉 丢蛋先寻阿息勒 丢猪去寻阿息勒喔唉 小鸡丢了寻阿息勒 丢蜜去寻阿息勒喔唉 丢鸭快去寻阿息 丢鱼肯定寻阿息勒喔唉 丢了钱包寻阿息勒 女：丢鸡先寻黄鼠狼勒喔唉 丢蛋先寻菜花蛇 丢猪去寻大头狗勒喔唉 小鸡丢了寻老鹰勒 丢蜜去寻九里达勒喔唉 丢鸭快去寻水獭 丢鱼肯定寻老猫勒喔唉 丢了钱包寻小偷勒 被打上印记，有些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绝对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阿息，方言里什么的意思；大头狗，方言里即狼；九里达方言里即黄蜂。） 第233章 半条虫子 看到小孩安全回来了，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自从大哥鲑从自个的山洞离开后，汰的儿子就失踪了。极有可能是母亲为了除去对海族的敌人鸬鹚精时设的计，所以，后来有一次到哥哥鲑的龙宫里碰到母亲与大哥，他们俩的神色极古怪。现在，鸬鹚精的威胁消除了，十有八九是他们得到消息，偷偷地把他送了回来，闹出这个乌龙。 误会消除了，鸬鹚精从外面捕了大筐的鱼回来，阆通过娆的翻译，向鹰怪表示了歉意后，又请它饱餐了一顿鱼肉。鸬鹚精与鹰怪都是羽族，吃了鱼肉后，两只鸟叽叽呱呱地相互鸣叫了一会儿，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拓好奇地问娆：“它们俩有什么秘密，约给翻译一下？” 娆嫣然一笑着说：“既然是秘密，就不能告诉你们，反正不是坏事。” 误会消除了，鹰怪振翅飞上天空，向朱溪石壁方向飞去。大家忙了这么多天，也该歇口气了。拓感到实在太累了，人累心也累，在山洞里躺下后，就开始呼呼大睡。睡到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的。娆温柔地给烧好早饭，送到他的床头，正吃着，族长阆进来，身后跟着个佰生人，听阆介绍说是石壁村的村长，他们那里突发大水，村民看到一只大鹰在溪边不断地扇动翅膀而引起的。 拓等十分不解，前天，双方的误会已化解，为什么不到两天，鹰怪又变卦了，开始兴风作浪？ 《锦花香.风波又起》 你即然承诺，又怎么食言。 昨日里答应不再与人为敌，旋即就翅扇浪翻。 必有人饶舌，挑你为他驱劳。 一时中计，风波起水漫石壁道。 原来，鹰怪飞回石壁鹰王峰的途中，在石壁山口里突然遇到了一阵怪风，怪风中出现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挡住了它的去路。这青年长得极英俊，身材修长，面如朗月，但走路的姿势却极古怪，一扭一缩的，象是虫子蠕动着前行。 这个青年是食心虫精所变。王母娘娘有个蟠桃园，这食心虫生活在蟠桃园里面不知有几千几万年了，每天都吃食着蟠桃，早就是长生不老身。但蟠桃园里平日里极少有仙人到来，常见的仙人只有土地与每五百年来一次采桃的七仙女。食心虫精偶然听到她们议论起仙法的修练之术，偷着修练了起来，但她们的法术低微。食心虫精又是偷师学艺，自然没学到什么高深的本领，只是初步掌握了一些变化之术，同时，学会了她们的说话而已。 一次，食心虫精正在蟠桃里睡觉，却被七仙女采下。蟠桃会上，王母赏赐蟠桃给太白金星，太白金星一口咬了下去，发现蟠桃里只有半条虫子，惊得大叫一声，把桃子往空中一抛，无巧不巧地抛出南天门外，半条食心虫忍受着疼痛，赶紧从蟠桃里钻了出来，逃到人间。 半条虫子，就意味着还有一截被自个吞到肚子里了。太白金星恶心得在蟠桃会上不顾礼仪地哇哇大吐，其它神仙也审慎地检查着手中的蟠桃，仿佛里面爬满了虫子。盛大的天庭第一盛会蟠桃会居然会被一条虫子搞成这样，玉帝大怒，吩咐天兵天将务必抓住它就地正法，可找遍了整个会场，却找不到被太白金星吃了一半的蟠桃。这故事传到人世间，成了仙居当地流行的民歌。 《半条虫》 女：蜜桃成熟喔唉甜又甜勒 妹请哥来尝一个 叫声阿哥喔唉晓得弗勒 望到几条虫子最吓人勒 男：蜜桃里面喔唉食心虫勒 一伸一缩蠕蠕动 虫子越多越喔唉吓人勒 不知我的回答中不中勒 女：阿哥真是喔唉木郎人勒 不识小妹言中意勒 再问阿哥喔唉晓得弗勒 望到几条虫子最吓人勒 男：蜜桃树上喔唉阿妹采勒 本是阿妹一片心 虫子再多喔唉不吓人勒 挑出虫子吃桃肉勒 女：阿哥回答喔唉不称心勒 不是小妹意中人勒 半条虫子喔唉最吓人勒 还有半条肚里吞勒 合：昔日王母喔唉蟠桃会勒 太白金星把桃啃 一看桃里喔唉半条虫勒 吓得他坐地屁股敦勒 虫精掉落在方岩顶上，看到世上到处是洪水。这虫精不知活了几十万年，法力虽低，但智力却高，深知要在世上扬名立万，安身立命，必得搞得天下大乱才行。要扬名，得先给自个取个名。虫精摇身一变，化成一个青年，想了想，给自个取名为珥，意思是即使是王也得听我的话。方岩顶上有一条龙脊，它便以龙脊为老窝，开始创建自个的霸业。 要建功立业，就得有自个的班底，正巧，它看见鹰怪由远处飞来，于是，驾云挡住了它的去路，对它进行游说道：“鹰兄气哄哄的将往何而去？” 鹰怪见他会说禽语，心生亲切道：“刚从前坑村而来，这两脚的人族设计抓了我，冤枉我吃了他们人族的小儿，后来，真相大白，又送了我几条鱼，放我出来。” 食心虫精珥挑拨道：“鹰兄之能，会当凭水极瀛海，便可化龙凌碧虚。怎么能受每日只能在地上行走数十里的两脚人族之欺？他们若不是使用阴谋诡计，怎么捉得了鹰兄，得给他们些厉害让卑微的人族瞧一瞧。” 鹰本是高傲的生物，一听珥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于是，当下决定听他的。珥又传给他一些吃了几十万年蟠桃而积下的功力给他，更让鹰怪感激不尽，决定加入他的阵形中，在朱溪兴风作浪，给人族一些教训。 《老鹰的自白》 我空中霸王\\金爪攫狐兔 有谁想到\\人族受辱 他阴施诡计\\擒我到他处 冤我\\抓了他\\一婴儿 以羊为饵\\引诱我\\入了局 我看啊这人族\\套路太深 伤羽族多少命\\陷羽族多少奴 苍天可知道\\鸬鹚已降 鸬精的心\\已被人族 彻底收服\\我要雪此恨做我自己 掀起巨浪\\冲夸河堤\\让人族知我羽族不容欺 鹰怪受食心虫精鼓惑，兴风作浪中，人族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第234章 鸬鹚斗老鹰 既然危害了人族，自然不可放任。拓与阆商量后，决定先礼后兵，由娆与鸬鹚精天馋猫先与鹰怪谈判，问明为何出尔反尔，如谈不拢，就由拓等把它擒获或击杀。 五人来到朱溪边上，看到鹰怪正在溪中央的岩石上扇着翅膀，每扇一下，就是一排巨浪。拓好奇地想，前两天没有这个巨力的，这两天它有了什么奇遇了呢？ 见到娆与天馋猫过来，鹰怪怔了怔，猜出了他们的来意。在它被擒获的两天里，他俩对它可着实不错，都说拳头不打笑脸人，鹰怪停下翅膀说道：“两脚的人族无冤无故擒了我，折辱于我，我必报此仇。你们俩不必开口了。” 娆见状有些不开心，道：“这事不是说开了，人族也向你导歉了呀。” 鹰怪气呼呼地说：“这叫说开吗？把我五花大绑地绑着，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管你们怎么替他们解释，我必报此仇。” 听了娆的翻译，拓忍不住了，对着它喊道：“要报仇可以，请冲着我们三人来，出主意的擒你的是我们几人，你把气撒到全然不相关的石壁村的头上，算什么英雄。” 同时，作歌讽唱。 《一人做事一人当》 咱男子汉做事一人当 说出的话来板上钉 不会啊变卦 咱男子汉做事一人当 不管答应什么 句句如同山岩 话不算话不如撞山崖 既然立于天地间 就得守信重诺 话不算话不如跳山崖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负天下 男子汉男子汉 咱男子汉做事一人当 如要那报仇找我叁 莫把火气百姓撒 咱男子汉做事一人当 若敢侵犯百姓 尝尝我们箭与枪 娆给作了翻译后，鹰怪大怒道：“好，今天你们前来送死，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鹰怪飞起，从高空中向下俯冲，伸利爪便抓。 拓、焞、摁等三人都曾跟大禹斗过各种妖怪，又怎会被它抓中，略一转身就躲开了，说道：“我们好声好气地与你说话，再不住手，我们可要还手了。” 鹰怪不听，继续一次又一次地向他们俯冲着。鸬鹚精天馋猫见状，飞上天去，挡住了鹰怪的去路，劝说他罢手。 “你愿意做两脚人族的奴才我可不愿。”鹰怪高声地叫骂了一句后，继续攻向三人。天馋猫再次在空中阻挡，一来二回的，两只鸟在空中斗了起来。虽说身材差不多大小，可要论在空中的速度与灵活性，鸬鹚精自然无法与空中霸王的鹰怪相比，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拓见状大喊一声：“看箭！”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射向鹰怪。鹰怪挥爪击落，丢下了鸬鹚精又一次向他们冲来。 拓有些生气了，叫道：“你以为我们真的射不下你吗？”三人齐齐地拉满了弓，准备发射。娆喊叫道：“不能伤了它。”话音落刚，三支箭一起飞下鹰怪。鹰怪反应极快，用爪子打下两支，翅膀又打下一支。刚准备出言讽刺他们几句，接着的三支箭又三支箭，共六支箭前后射到，夹着劲风。鹰怪躲开了其中的四支，有两支箭射到了他的翅膀上。鹰怪一想，这下完了，急急升高，飞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停了下来，伸爪子把箭拨出来，一看，箭上没有箭头，只是受了些轻伤。 《锦上花，斗鹰怪》 翅展百尺，浪扇千丈。鹰怪施法，洪水涛涛。房倾树倒，人间又地狱。 剑拔弩张，斥鹰怪无信。前日刚脱缚，今朝又害人。鹰飞鸬迎，往来共相斗。箭如星。 在树上休息了两时辰，伸翅飞了一圈，发现并无大碍，它知道是他们三人手下留情，心中有些感激，可是，一口气难平，又飞到三人的头顶，准备再攻，扳回些面子。鸬鹚精天馋猫复又飞上去挡住它，两只大鸟再次斗在一起。鹰怪怕三人射箭，故意引鸬鹚精到了远处，想先打败它再找三人算账，谁知，斗了半个时辰后肚子越来越饿。刚才，它在树上休息时，鸬鹚精抓了几条鱼充饥，而鹰怪却从早上到现在，先是用翅膀扇水，后是与三人争斗，一口食物也没吃，饿得没力气了。 老鹰败于鸬鹚，传出去肯定会成为羽族的笑话。可是，被饿得没了力气，久战肯定不利于自己。鹰怪高叫了一声，更用力地想用爪子赶跑鸬鹚，维护面子。鸬鹚也看出了这一点，返身退到溪里，抓了一条鱼，抛到空中，一口吞下后，得意地向鹰怪大声地叫了几声，又冲向天空，迎着鹰怪飞去。 鹰怪心生畏惧道：“我饿着肚皮，你却吃饱了跟我打，这不公平。” 鸬鹚鸣叫几声说：“给你半个时辰，你也可以捉了些鸟啊，鱼啊什么的，吃饱后我们打过。” 洪灾之中，除了水中鱼多外，空中与草地中极难找到鸟与蛇兔之类的食物，鹰怪入不了水，根本解决不了肚子饿的问题。 拓等也赶到了，搭箭瞄着鹰怪大喊道：“刚才，我们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去掉了箭头，你再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们手下不再容情了。” 听他们的语气，不用娆翻译，鹰怪也猜得出他们说的是什么，心中有一丝丝发慌，说道：“你们四个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我们改日再战。” 说完，张开翅膀飞走了。鹰飞如电，追赶不及。但鹰怪扇水而引起水灾的危机暂时过去了。 看到鹰怪飞走，三人极为兴奋地对着天空高唱： 《鸬鹚斗倒大老鹰》 稀奇稀奇真稀奇喔唉勒 鸬鹚斗倒大老鹰喔唉勒 老鹰激水三千尺勒 冲房毁地害百姓喔唉勒 鸬鹚奋勇斗老鹰勒 展翅护住田和地喔唉勒 老鹰嘴尖爪又利勒 冲向鸬鹚凶光露喔唉勒 鸬鹚胸中有正气勒 不怕身小力又微喔唉勒 两鸟大战一百合勒 老鹰凶顽鸬鹚守喔唉勒 一斗斗到午饭时勒 鸬鹚一想巧用计喔唉勒 跳到水面抓条鱼勒 肚子滚圆有力气喔唉勒 老鹰无处觅狐兔勒 饿着肚皮身无力喔唉勒 下午复又空中斗勒 老鹰嘴爪无威力喔唉勒 鸬鹚追着老鹰打勒 空中霸王狂逃命喔唉勒 这场两鸟之战，以鸬鹚胜利而告终。 第235章 螺丝大如房 鹰怪跑了，石壁村的族人们谢过拓等相救之恩，拓等四人回到了前坑。石壁村的村老复又商量，族长膯苦着脸道：“这次神鹰被他们打跑了，可是，他们一走，神鹰还是会回来的，万一找我们报复，把气撒在我们的头上，我们该怎么办。” 一村老回复道：“鹰本来就是我们村的保护神，有道是城门失火、泱及池鱼，这次鹰神兴风作浪，也是受他们的拖累。他们俩边我们都惹不起，要不，我们到鹰上峰，谢上鸡鸭等礼物，请鹰神愿谅，不可降罪于我们村？” 其它村老随声附和。于是，村民准备了全鸡全鸭，吹吹打打地送往鹰王峰。鹰怪正饿着呢，见了鸡鸭，忙飞下来啄食。食心虫精珥正在峰上安慰鹰怪，道是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它听得懂人言，听到村民的祈祷，心中大喜，想：“我们只要不去伤害他们，就能得到他们的人心，慢慢地，就会有与拓等分庭抗礼的资本，让人族分裂，最好是自相残杀，从而天下大乱，我就可以从中取利，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与鹰怪啼咕了一回后，借鹰怪的嘴说出人言道：“只要你们村民每月供奉一次鸡鸭，本鹰王必保你们村太平无事。” 一见老鹰居然能出人言，村民无不大惊，跪倒大喊：“叩谢神鹰爷爷的恩德。” 神鹰爷爷？我成了人族眼里的神鹰爷爷了，鹰怪听说后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见到会说人话有这么大的好处，村民走后，忙向珥请教如何才能学会人话。短时间内，留在鹰王峰上向珥学说人族语言，暂无心下山兴风作浪。 《学说仙居话》 语言多样化，世界才精彩 今日跟我学学仙居话 小孩称着小佬人 未婚女性叫大娘 左手右手是奇手与顺手 不管谁叫做管阿伲 接吻叫香嘴 死了叫翘辫 什么叫阿什 没有问题叫无告 轻松叫调泰 下面我们调调泰泰来几句俗话头 跑过三江六码头 见过老鼠大如牛 人格身架鬼格头 你白是个本事人 弗论哪山都有坑 弗论哪树都有争 道尽世道恶来人情淡 铜钿眼翻筋斗 鸡子壳里做道场 想要施展拳脚万万难 黄沙拌饭限时辰 雷公不打吃饭人 教你做事不慌张。 宠子不孝，宠狗爬灶 教育小佬人在耐心。 外面白粉墙，里面草席爿 撩头搭尾还有三铜板 夜饭悬藤荡 还要大路石板送人情 叫你弗要死要面子活受罪 语言多样化，世界才精彩 中国方言千千万 仙居话是其中一朵花 前坑村忽然涨水，半个村都被淹了。虽说连日下雨，可这些天的雨并不见得比平日的更大，发生了什么情况？拓等忙出山洞四处寻找原因，发现前坑的水口被一块圆型的巨石堵住，水流不畅，导致坑里的水倒灌到村里。这巨石有些奇怪，下大上小，光滑平整，上面有一圈又一圈的纹路，并且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光滑无比。 要避免村子被淹，就得把这块巨石给撬开，让前坑的水路保持畅通。族长阆发动村民拿来木棍等工具。可是，这巨石的位置太巧了，刚好卡在水口上，水下严丝合缝，木棍找不到着力点。 天下哪有这样的石头？拓与摁的水性极好，水口的水又很浅，他俩潜水下去，绕着石头的根部一周，查了查，真个奇怪，好象天然生在岩石上的一样。更奇怪的地方是底下与岩石接触的部分软软的，有弹性。 撬不动就拿铜凿把它凿开试一试？拓拿起石锤与铜凿，猛力地凿了几下子，感觉巨石动了动，查看了一下巨石的表面，却是一点凿痕也没有。刚才的动绝对不是错觉！拓跟大禹治水了这么多年，对这个极具敏感性，深信自个的感觉。再下水用铜刀划了一下巨石周围软软的部分，这部分忽然动了动，向里面收缩了进去。原来，这巨石是一只巨大的螺丝，前坑的坑不大，不知它从哪里爬过来的。 《哪里来》 不知道你从哪里来 你的故乡在何方 为什么流落 流落这方 流落 这里没有你吃的食物 这里狭窄你转不开身 这里水浅不适合 生活这方 生活 哈哟哈哟 送你到永安溪你的天堂 你的天堂 该怎么办呢？村民们第一反馈是挡了我的坑道，淹了我们的村，得砸了你挖出肉来大家分而食之，解决现在粮食缺少的问题。 智者?沿着螺丝观察了一圈道：“一般螺丝之大，大不过拳头。这螺丝却是大如一间小房，不知得几百年才能长成。物活三百年必有灵性，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伤了它的性命，以免有干天和，引来惩罚。再说，螺丝肉很难嚼，这螺丝几百年了，肉更是坚硬无比，长年数太久了，谁知有没有毒呢。” 这话说得有理，可是，怎么才能把它从水口搬走呢？拓看了看娆，问道：“你通兽语，能不能与它对话，让它自行爬走？” 鸟有鸟语，鱼有鱼言，这螺丝嘛从来没人听说过它能发声。娆听后，为难地摇了摇头道：“这我真的没办法，它不会发声，没有语言的啊。” 一村民大声嚷嚷道：“我们放火在它的背上烧它个先人板板的，或烧一大桶的开水从它的壳上淋下去，看它爬不爬走。” 这么一搞不就伤了它的生命了，与用锤子砸烂它的壳有什么差别呢？族长阆摇头阻止了村民们这过激的举动。 这事还不能拖，每拖一时辰，村庄就会被水多淹一时辰，万一泡久了，泥墙倒塌，会引发起大灾难，一时之间，众人都想不到好办法。阆与拓等商量了一下，说道：“我们再想一想有什么好的主意，到了明天中午，午时三刻，如果还是没有好主意让它离开，只得拿锤子砸了它的壳子，等到明天中午，我们也算是礼至义尽了，村民们的生命比一个成精的螺丝的生命更重要。” 《锦帐春.山高水远》 巨螺堵涧，溪水断绝。 使洪水浊流入村。 三更时，海入梦。 浮残木几片。 村民深恨，欲伤其命。 螺还坦然。 不同种言话不通。 空奔忙，心绪乱。 思何策送彼，山高水远。 娆有些同情，不同种类间的生命无法交流，本来可以不用极端手段解决的，最后，为了本族群的利益，只能这么办。人族族长阆是这样，龙父母鲑也是这样。但愿在短时间内，能找出不伤它的命，送它到永安溪的方法。 第236章 白发化玉蛇 怎么样才能让它自行离开或采取什么方法救它一命呢？娆知道，在海洋中，贝壳类动物有个习性，越碰到危险，越缩到壳里面，看样子在河里的大螺丝也一样。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个恶作剧。当贝壳伸出触须在寻找食物时，她猛地把一大把的沙子塞到张开的贝壳里，贝壳受刺激，猛然一惊，缩了起来，可是，因为沙子塞到里面太难受了，不久，便会张开贝壳猛吐，并迅速地爬开了，这不定这一招对螺丝一样的有效。 说干就干，阆听说后，吩咐村民们散去，保持现场安静，除了流水声外，没有其它声音，他与娆准备了两大盆的清水沙，躲在旁边观察着。螺丝慢慢地伸出吸盘，在附近吸食着青苔，他们俩屏住呼吸，慢慢地潜到水底，说时迟，那时快，猛地把沙子倒到了吸盘底下。螺丝精一惊，一口把沙子吸到肚子里。过了一会儿，受不了沙子在肚子里卡得难受。猛地一口气把沙子喷了出来。吸盘离开了地下的石壁，正在这时，拓快速地把两根木棍插到中央，两人一起用力，只听得嗨的一声，螺丝被撬了起来，滚了几滚，落入到下面的溪流里。水口的水急泄而出，把它冲下几十尺远。 前坑水浅，难养这么大的螺丝。拓与娆等数十村民用绳子把它捆住，借用水流的力量，把它拖到了水深流急的永安溪里，让它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生活。巨螺又大又沉，把它往下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号子》 搬巨螺呀勒喔唉 入永安呀勒喔唉 救一命呀胜造 喔喔喔喔唉唉唉唉勒哇唉勒末喂 七级浮屠呀勒喔唉 村民们呀勒喔唉 男女老幼呀勒喔唉 号子喊起来 喔喔喔喔唉唉唉唉勒哇唉勒末喂 震云霄呀勒喔唉 水口开呀勒喔唉 前坑通呀勒喔唉 洪水退去 喔喔喔喔唉唉唉唉勒哇唉勒末喂 村庄安宁勒喔唉 到了永安溪，解开绳索后，巨螺好似理解了他们的好意，伸出触角，轻轻地向他俩示好后，再慢慢地沉到了水底。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救了一条有灵性的生命。拓与娆双眼对视着，再也不舍得分开。 正是夏天，溪面上虽然有风，着着拓一直盯着她，娆觉得脸烫烫的，浑身发热。干脆来个猛子扎到了永安溪里。溪水浸泡了全身，娆觉得无比的舒畅。她是龙女，水里才是她的家啊。见娆潜到水下，拓也跟着下到水中，两人在水底下手牵手地游着。拓看了一眼娆的动作，情不自禁地联想，她的动作好协调，身材真好呀，活脱脱的就是一条美人鱼。 即使在冰凉的水下，娆还是能感觉到拓投过来的热辣辣的眼光。有些兴奋，又有些自怨自艾。最爱又怎么样呢，自个是为了水族利益而到人族中当间谍的，一但身份曝露，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爱自个吗？ 《人鱼》 深蓝色月光梦一样你的背影 拥抱你我才能够 忘记离开你的记忆 听不到你的心跳静静在呼吸 我眼底都是你的身影 为何我的身边 你的香气还留下 留下甜蜜不停拍痛我的心 用尽力气拥抱你寻找你 我不能呼吸 没有你在身边的空气 变成孤单的人鱼 我愿意流浪到天涯海角找你 有一天如果我躺在这沙滩 眼角的泪滴写着我爱你哦 游着游着，两人都有些动情，停止了划水，相互深情款款地对视着。正要吻在一起时，天空中传来一些声响。拓与娆抬头一看，一条白色的东西从天空中掉了下来，似龙非龙，似绳非绳的，飘飘然地往东而去。这是什么？两人有些呆了。 原来，这是玉帝的一根白发。这些天，地下发洪水，一直找不到原因。人间有灾，香火供应便会减少。神仙不吃饭，以香火为饭，香火减少就会饿肚皮。天庭上出现粮食危机，玉帝心中发愁，愁丝化成了白发。一天，玉女为他梳头，不小心把一根白发梳了下来，被风一吹，掉到了灵霄殿的门槛上。众神上朝，没人发现，大部分的神仙脚踩着它而行。 这头发在玉帝的头上不知长了几亿年，有了些微灵性。往日群神参拜玉帝时，它都感觉他们是在拜自己。玉帝发号司令，它也感到是自个的命令传达给众神。被玉女从玉帝的头上梳下，又被众神践踏，他感到无比的气愤，昨天，你们还向我叩首，今天就胆敢踩着我前行，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这是犯上之罪。 正在这时，又吹来一阵仙风，玉帝的落发被吹出南天门，掉到人间。白发以前长在玉帝的头上，从没独立地飞行过，吹出南天门后，不会应用自个的神通，所以，只是从云端飘落下来，身子越变越大，正好被拓与娆发现。 掉到了水里后，玉帝的白发感到很自在，因为平日里，白发被束缚在头上，没有自由，只有每次玉女给玉帝洗头时，这根白发都是飘在脸盆中，自由自在地把身体舒展开来的。它扭了扭身子，变化成一条玉色的水蛇，在溪里游动着。 《锦园春.玉帝白发化玉蛇》 天下洪水，玉帝愁白发，玉女轻梳，悠然飘落，吹出南天门。 风梳雨沐，化玉蛇、降入永安。天上人间，黄土白云，却生怨毒。 游了一会儿，它感到十分舒畅，神智也清醒了些。这些神仙们，我会叫你们好看的。它愤愤地想，不过，这事来日方长，现在，来到了人间，先为自个取个名字。白发多在老翁的头上，玉帝头上的白发与老翁的不同，珍如黄金，所以，它把自个取命为鎓。 金华斌问柯老道：“神话里的神仙精怪，总与某个地名对应，仙居境内有碧油坑，还有个神龙瀑与白龙谷，但没一个地名叫玉蛇什么的，它指的是那儿？” 老柯卖了个关子道：“在以后的故事中会说到的，别急。” 说完，盯了盯他夫妇俩，尴尬地笑了笑说：“昨天，有一个南京的记者也叫我讲故事，讲你们没听过的，我没答应。” 创意被窃取，网络不正当竞争又起了，唉。金华斌知道他们的意思，说道：“以后讲故事每次给你们多加一百，表示谢意。” “你给我们作宣传还多给钱，这多不好意思。”老柯边说边把钱塞到口袋里。 第237章 硕鼠 消息被千里眼报给玉帝，玉帝知玉蛇为自个白发所化，亦有些同情道：“既然出自吾身，由它去吧，善恶命中自有定，但愿它不会走入歧途。” 玉帝的白发长于玉帝的头上，发根深入头皮，自然能感受到玉帝练功时的所思所想。只是发无七窍，虽说记得一些练功之法，但智商却低，平日里也是玉帝练功成功后把功充盈到四肢与百窍的，它多多少少吸收了一部分，自个不需练习。所以，来到人间后，不能据所记功法而练。 拓跟禹多年，善望气，看到这白色条状物下来时，虽无黑雾愁云，但四周散发着一丝丝的怨气，叹道：“为何近期天地多怪物，并且又落在此地，所幸者它并非大恶之辈！” 《锦堂春，望气》 气塞东南，白练天降，难辨是正是邪。 紫气夹青气，正邪相冲。 定眼看黄气翻滚，毅然冕旒堂皇。 再天目细观，赤杂其中，有衰落相。 龙嘴龙脊蛇身，欲灵犀之活， 总差分毫。 五色气氤氲，却被青破。 银海明，却带白凶，金光闪，又被赤冲。 凶与吉，交缠相织，祸福从来难料。 他忧心于人间大事，强自地把刚刚升起的一腔情意压制了下去，牵起娆的手说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得立即赶回村里，看一看会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两人从水中游到前坑村口，急急地上岸往村里赶去，发现村民在焦急地走动着，上前一打听，村里的好多粮食不见了。 前些天，巨螺堵住了前坑水口，前坑村被水淹了，村民们把原来藏匿着的粮食都搬到了高处，以免被水浸湿，在送巨螺去永安溪的时候，粮食被偷走了，装粮的桶子却没有动。看迹象，明显的是耗子的手笔。可是，这么多家一起被耗子偷走，却透着些奇怪。耗子昼伏夜出，胆子极小，全体村民不在的时刻是白天，难道这里的耗子都成精了，知道这个时间点村民集体不在家？村民们骂骂咧咧，大声地诅咒着耗子。 《硕鼠》 前坑硕鼠喔唉大如鹅勒 偷偶粮食窃偶谷勒 洪灾年间喔唉粮食缺勒 妻儿骨瘦如干柴勒 公盂硕鼠喔唉大于狗勒 偷偶种子窃偶籽勒 无了种籽喔唉无将来勒 灾后偶们吃阿西勒 更怕庙堂喔唉大硕鼠勒 敲骨吸髓断人魂勒 意外出现的巨螺堵住水口——村子被水淹后村民把藏匿着的粮食搬到高处——为救巨螺全体出动——村里无人粮食被偷。拓理了理思路，感觉有些脉络，隐隐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背后左右着这事的进程。而解开事情的关键是巨螺的来历，前坑的河道太小，巨螺的突然出现实在不可思议。 娆见他愁眉不展，安慰道：“我们往前坑的上游动探一探，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四人结伴往上走，五六里外，有一个因为洪水而形成的堰塞湖，面积有数千亩，但水深最深处也就数丈。四人潜入湖里观察，虽然螺丝很多，但最大的也只有半个拳头大小。 摁潜下水去，水底都是涂泥，一搅动就变得混浊，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到。又来到了堰塞湖口，发现石头表面有巨螺爬过的痕迹，一条长达百尺的泥印，更明显的是巨螺的吸盘有粘液，部分地沾到石头上。泥印消失处，是卵石河岸，比较陡峭，是近40度的坡，坡边有巨物滚下去砸出的浅坑。可以确定，巨螺是从这里被急流冲激后一路滚下去，无巧不巧地滚到了前坑村的水口上，堵住了坑道。 拓看着湖面，十分不解地对两位兄弟说道：“巨螺从哪里来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更奇怪的是，这巨螺这么大，怎么着也得几百年才能长成，可这湖形成也就几年，短时间内怎么能长成这么大呢？” 《巨螺哪里来》 你从哪里来这只巨螺 好像一间房子堵住前坑水口， 不知为何在此停留 村里涨水已经是太久太久 你从哪里来这只巨螺 好像一间房子堵住前坑水口， 为何你三年便长这么大 有个疑问积压在我心头 你从哪里来这只巨螺 好像一间房子堵住前坑水口， 难道说天道又生巨变 神仙马妖魔再一次交手 巨螺为什么会长这么大呢，其实是食心虫精珥搞的鬼。它知人族中以阆的威望最高，要想天下大乱，得先把阆的威望打下去。目前，它的其它法力没有，但吸食了不知几万年的蟠桃，传一些功力给螺丝，短时间内让它的身体变得非常的大，这点能力却是有的。它飞到堰塞湖后，找到一只个子比较大的螺丝，传功施法让它长大，刚好到水口的大小时，设法把它推到流水口，让水流把它冲到前坑里。本来计划堵住水口后，再设法挖开堰塞湖，让大水把前坑村彻底淹没，没想到，这巨螺被拓等移走了，前坑流水畅通无阻，诡计没能成功。 天上白色的条状物掉下来也被食心虫精所感知。以食心虫精的精明，它感知到有一股来自玉帝身上的相熟的气味，猜测到应是玉帝的落发怨气所化。机会来了，自个虽说因吃了几万年的蟠桃，功力很深，但不知练功的法门，玉帝的落发在玉帝头上长了不知多少年，应当会知道一些玉帝练功之法，如能跟它联合，从它处学到些法术，自个的能力必将成百倍地递增。于是，它开始下山寻找玉帝落发。 找到巨螺生长的原因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把被耗子精偷去的粮食给找回来，洪灾之年，每家每户的存粮都不多，活命粮不能找回，这个后果实在太严重了。几人协商了一下，决定先回村找粮，解决燃眉之急。 耗子精的洞很快找到了，就在公盂后山，可是洞又小又深，要把被偷的粮食拿回来，并非易事。耗子洞周边多巨石，一直挖到里面，不知需要多少个劳动力。可不挖开又无法取回余粮。有什么好的办法呢？人人都束手无策。 第238章 黄鼠狼讨封 粮在鼠窝里，但要拿回却比登天还难。阆与拓等商量道：“我们可以在鼠洞口燃起烟，把烟扇到鼠洞中，把这帮偷粮的耗子全都熏出来，捉了它们。” “耗子洞弯弯曲曲的，又有多个洞口，烟不见得能熏出来。”拓听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得劲，回复道：“再说即使能熏出捉住了，被偷的粮食还在耗子洞中，还是拿不回来，拿回粮食才是目的。” 阆回复说：“我们又不能跟耗子说理。要不回粮食捉住它们给乡亲们报仇，解一解恨。” 报仇雪恨，可解气一时，但村民们在荒年没了粮食，引起的将是受饥挨饿，曾致因此丧命。大家商量了半天，没有结果。拓乘着月色从村里回石洞，途中，有些敝屈，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生闷气，正在这时，脊背有些发凉，低头一看，见到月光下有一黑影，似人形直立，但只半人高。这直立的是一只黄鼠狼，月色下，全身上下长着一身的金毛，闪闪发光的，眼睛更是绿得发亮。黄鼠狼见拓转过身来，口出人言道：“壮士，你看我长得像一个人否？” 黄鼠狼讨封！拓一见这阵架立即明白自个是碰到的是一只刚刚成精的黄鼠狼。小时候，父亲河伯跟他说起过这类故事，说黄鼠狼修行三百年后，会学会人话，并象人一样直立。这时候，他会问人一个类似于象不象人之类的问题，如人回答象则修为可上升一级。但天地之间万物自有定数，它的修为是上升了，必有一人为之折寿。如回答不象它得入山重修。黄鼠狼三百年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所以，恩怨极分明，回答有助修为的则报恩，反之则千方百计报仇。词云： 《锦缠道·黄鼬讨封》 黄鼬讨封，问我是否象人。答曰象，有损阴德。答说不象祸患到。紧锁愁眉，何答可避祸。 予正气在胸，智珠在握。醉醺醺、但作娌语。黄鼠狼、又怎懂方言，元神气泄，还归深山修。 说的是黄鼠狼讨封时，最好的方法是说些它听不懂的土话，或者干脆彪几句外语，这样，既不伤阴德，又防止它报复。山野村言，姑且一听。 一只刚学会人话，还没修成人形的黄鼠狼，法力低微，对于跟着大禹数年的拓而言，要三五招之内打败它自然不在话下，根本不需担心它的报复。拓正要回答不像，绝了它投机取巧之心，转念一想，黄鼠狼不正是老鼠的天敌吗？借它之手把耗子团灭了，并取回人族的粮食，是对人族的恩德。于是，想了一想后回复道：“你如能替人族取回被耗子偷走的粮食，就是灭鼠大将军。” “我是大将军。”黄鼠狼大喜过望道：“只要我灭了这窝的耗子并取回粮食即可？” “是的，绝无戏言。”拓斩钉截铁地说：“我以师傅禹的名义对天起誓。” 黄鼠狼听说拓是禹的徒弟，讨封成功，兴奋地围绕着拓又跳又舞的，绕了十来圈后，尖叫了十几声后跑开了。直到现今，仙居多个乡村里还流传着民歌： 《黄鼠狼讨封》 五仙名叫喔唉狐黄白柳灰勒 黄是喔唉黄鼠狼勒 当该修仙喔唉三百年勒 冲破玄关天门开勒 时辰总共喔唉午到晨勒 碰到阿人问阿人勒 你讲喔唉偶象不象人勒 望你怎么回它话勒 讲象喔唉它成黄大仙勒 你的寿元被该伤勒 讲不象喔唉该显原形勒 还得回洞修百年勒 从此喔唉把你来记恨勒 恶运跟你三两年勒 巧答听该不懂的外国话勒 讨封失败无法怨勒 (仙居语中，该即它) 几天后，前坑村出现了一件又一件的怪事，先是每家村民的家门口出现几只硕大的被咬死并吸干了血的老鼠，接着，每家门口都多出一份粮食，并且刚刚是家里被偷的那一份。上苍保佑！被偷的粮食失而复得，村民们纷纷焚香感谢。 “这件事是你干的吗？”娆靠在拓的手上问道：“会不会折了你的阳寿与福份？” “师傅平时总告诉我们，要以人族的利益为重，造福人族是最大的善行，会不会折了个人的阳寿与福份不需过多考虑的。”刚说完这句话，感到有些不对，赶紧向娆道歉道：“都说善有善报，老天会增我阳寿好好陪你的。” “我好想看一看这黄鼠狼，它到底长什么模样。”娆一边用手指醮着水在石桌上画着黄鼠狼，一边问道：“是这样的吗？” 拓回复道：“它受满百日香火后就会变成人的模样，到时，你会见到它的。” 又过了一周，阆与拓等对找回来的粮食进行盘点，只有少量的已被老鼠吃掉，大约八折多些被偷的粮食都回来了。 ?智商高，手也巧，用木头给黄鼠狼雕了个像立在土地公边上，让它与土地公一起享受香火。雕像立好的当天，拓与娆正在卿卿我我中，拓突然觉得困了想睡，没多久放开她就躺在石床上打起呼噜。前几天没干重活呀，娆以为他生了什么病，探他的体温，却发现并无异常。过了一盏茶左右，拓中梦中醒来，描述了梦中所见道：“刚才，黄鼠狼托梦给我，说多谢我渡它成仙，说它已修成人身，天界报到后再回来，协助我们治水。” 说到治水，娆感到头痛。龙母给的任务是阻止人族治水，利于海族在这里生存。水一消退，海族就无法在神仙居一带生存了，海水又被泥沙所污，海族的前途可忧。鲶鱼精，娃娃鱼精，鸬鹚精，鹰怪，巨螺，巨鼠等危害人族的精怪都被收服，是该进行治水了。娆想不出什么方法能拖延这进展。谁叫自个是龙族的公主呢？公主就得站在龙族的利益上考虑问题，命运从来不掌握在自个手中。 《命运》 常常地想 现在的我 怎样才能够阻止治水 实在实在啊 却搞不清 水患消是福还是灾 爱人母亲 母亲族人 你说我应该听从何人 于是我只有 只有相信 从小爱我的母亲 虽然说我想与你缠绵共百年 可是我背负水族未来和永远 生来是水族公主皇家的使命 何曾能左右我选择自个的命运 今天的故事又讲完了，金华斌回家后打开电脑查了下，老柯他们比较讲信誉，加了钱后，向竞争论坛给的故事都比我们的慢一拍。在仙居民间故事这一块，我们始终是领跑者，从我们这分出去的领队们日子并不好过，依靠低价竞争的市场很快陷入恶性压价中，利润很薄但因准入门槛低竞争依然激烈。 第239章 庶出龙女鲡 拓等开始正式探索水纹了，探水当溯源，第一站选的是神仙居飞天瀑。瀑名飞天，自然是因这个瀑布极高极险。飞天瀑虽高，但在洪水之前水流量不大，枯水期细如丝线，风一吹就成s型，曲曲折折地往下飘，丰水期也只匹练大小，虽说壮观，但只是韦羌溪的一条小支流，对溪的总水量贡献有限。但是洪灾以后，它开始发疯了，或是基本无水，或是如突然决口，大水轰然而下，导致韦羌溪涨水。 飞天瀑四周的岩壁结构如一个半圆形的水桶，长年瀑布的冲刷，环境极为潮湿，岩面光滑异状，没有几个着力点，猿猴难攀。要想绕过这片岩石来到顶部，不知要绕道多少路，并且从没人上去过，没有向导，极易迷失方向。 有词写道：《喝火令·飞天瀑》：飞天瀑水流，风吹作仙舞，亿万玉珠落人间。烟水白雾朦朦，恬如恒娥裙。 水至清无鱼，天至高无云，碧空云雨偏相随。水作雷鸣，水作万马嘶。水作云龙咆哮，更胜战鼓声。 几人相视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决定攀岩而上。拓、煾、淳等三人虽说都是高手，可不是可以驾云飞行的神仙，凭着非凡的力气与绳索帮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两个时辰后，相互帮助下，爬到瀑布顶上。顶上风景让三人大吃一惊，顶部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天池，约有五十亩的大小，水清如碧，波光鳞鳞，四面还有绝壁，十多道细流注入其中。三人潜水下去，发现水最深处约有三个人深，水下连条游鱼的影子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在这之前，三人推测可能是因为大水，上面形成了堰塞湖结构，平时水很小，堵塞口被冲开，就是大水。如是堰塞湖，口上泥沙沉积，水必浑浊不堪，并且，发水的频次也会有限，总不会每隔几天被冲开，过几天水口又被泥沙重新封上吧？正沉思间，感觉池面水。位似在下降，瀑布方向的水声越来越响。原来，水口上不是岩石，而是一条硕大的长条形的怪物。约七八丈的长度，似龙而无角，似蛇却有脚，是比龙低一等的蛟。原来，这水怪叫鲡，是娆的堂姐。如是龙子，又是嫡出，会封个龙王龙侯什么的，鲡是庶出，又是龙女，没有公主的名份，所以，头上没有龙角，只是个蛟，世人不平此事，有民歌咏吟。 《蛟龙??主》 官宦之家喔唉分嫡庶勒 嫡出珍贵庶出卑勒 只道此风唯人间 谁道仙界亦如此 龙王庶出喔唉称蛟女勒 修行千年不长角勒 纵然百计勤修练 亦无机缘成人身 天道不平喔唉心亦寒勒 不若人间清贫家勒 一夫一妻无嫡庶 兄弟姐妹无尊卑 他们上来时，爬过它的身体，也无半点感觉，现在，好似睡醒了一般，站起身来，于是，水从它的身下流过，形成大瀑布。经常突然涨水的原因在这里，平时这怪物挡住水口睡觉，瀑布极小，一但睡醒起身，水口如决水般，瀑布轰然而下。韦羌溪立即就发起洪水。 这怪物看起来平常也没有其它伤人的行为，不是什么恶兽，不能一刀而除之。可是，要劝它离开，又言语不通。能通鸟兽语言的娆还在瀑布下等着呢。拓等绕到瀑布口，对着下面大喊，打算用绳子把她拉上来，叫她与这怪物交流一下，刚准备放绳，却发现娆从瀑布中钻出，站到了他的对面。 “你是怎么上来的？”拓大惊失色道：“我们的绳子还没放下去呢。” “游上来的啊。”娆指了指瀑布道：“就从这里。” 沿着垂直九十度的瀑布游上来，一个渔家女有这个本事？淳大吃一惊，问道：“这个游泳的本事谁传给你的，你父亲吗？” “是啊，我父亲是打渔的。”娆头一偏道：“他当年的水性可高着呢。” 这么高的瀑布，没有一条鱼能游上来，自个的水性虽不说独步天下，在大禹的团队里也属顶尖高手，但绝无能力沿着瀑布游上来，即使是大禹，如不施神通，也没这能力，渔夫的水性再高，也只能在江河的急流中来去自由而已，好不到这个地步。能有这个本领的，只有龙族。淳心中产生了这个怀疑，但因娆是拓的女朋友，并且她也没有作出有害人族的事，所以，暂时把这个怀疑按下。 拓向娆交代了几句，娆走出没几步，就见这似龙非龙的水怪快速地游了过来，把娆缠在中心，伸出长长的舌头往她的身上舔了舔。拓经为水怪打算吃她，忙手举渔叉往那里奔去，却见娆没有半点的惧怕，反而用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舌头，两个的表情十分亲热。她们俩从小相好，鲡熟知娆变成人的模样，见她过来，忙游过去用舌头表示友情。 她们俩叽叽呱呱地从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好一会儿后，鲡放开了娆，向大家点了点头后跳下瀑布向韦羌溪里游去。飞天瀑的水量恢复了正常，不再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了。 原来，鲡之所以挡在瀑布口，是因为太孤独了。海族移民到神仙居水域后，她的几个要好小姐妹们或因水域太小不习惯而留在海里，或因为怕危险，而被父母带在身边，她是个孤儿，独自一个在这一带游走，看到瀑布好玩，百无聊赖中，就挡住水口，让水忽大忽小地玩耍，不知却造成人族的水灾。听得娆说明了情况，自知做错事，二话不说，就游走了。 《闺蜜情》 （鲡）天色如碧依然 闺蜜情深千年不变 记得笑与泪 记得千年前幼时游戏 （娆）开心相遇在今天 闺蜜什么也没变 苍海桑田我们在这里遇见 （鲡）你我永远都有如最初 相遇在海与河之间 淡水与咸水 在这里相溶与交汇 （合）江河湖海的相聚 我们本质都是水 再没有什么能比 水与水相融更加自然 （娆）闺蜜情天荒地老不变 （鲡）相聚是我所有的期盼 （合）瀑布是心连着心化成的誓言 呐喊着闺蜜情永远 事情解决了，大家回到村里。拓虽与娆处于热恋期，但智商一直在线，不待淳的提醒，也看出些端宜，可内心深处却不愿意相信，所以，沉默不言。正在这时，人族的族长阆告诉说，派到水族作间谍的埭带来一个消息，前几天，一位神秘的客人拜访了龙母。 第240章 神秘来客 这位神秘的客人正是食心虫精珥。前些天，发现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流进入到神仙居左近，想寻找到真相，为己所用，可沿着气场开始追寻时，却失去踪影，即使有鹰怪帮助飞翔在空中寻找，也一无所获。他由自身的经历，知道这是因为在天庭时灵气充霖，而进入人间后，灵气稀薄，得有数月的适应期后才会出来活动。自个得在这之前找到它，让它成为同盟军，而不能让它为他人所用。 它如藏于山林与洞穴中，很容易被老鹰的利眼发现。寻找近月却无所获，必是躲到水底下了，而论水下找，就得依靠龙母鲅了，她的手下遍布神仙居左近所有河溪沟涧池塘泽地等，没有一个角落能躲过她的监视。珥这么看待龙母，但龙母鲅却有所不足，这里名义上属于人族，自个只暂居而巳。 《解佩令，千眼通天》 千眼通天，耳目遍布，把河道、沟渠尽掌控。风吹草动，尽皆是，往来消息。也曾有、蛇影杯弓？ 无论永安，无论盂溪，凡有水、都听我令。流落江湖，暂寄身、仙居水域。只可惜、篱下寄人！ 龟丞相笡听得珥到来，有些不太得劲，他的身份特殊，目前，水族与人族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牺牲了低等的鱼类，但在人族手上得到了生存空间。妖族来访，必会破坏水族与人族的关系。于是，用眼色向螃蟹将军示意，螃蟹将军会意后，来到永安溪龙宫的大门口，打着哈哈用钳子夹着食心虫精的手表示欢迎。 珥吃了几十万年的蟠桃，虽说没什么法术，但功力极为深厚，最怕的就是没见面龙母就以法术招呼，自个不知如何应付，一见到这一招，一下子放下了心，笑哈哈地任由它握着。螃蟹将军慢慢地收紧了钳子，感到如夹在绵花上，对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十分吃惊，又加了三分力道，谁知效果还是一样。这下子更吃惊了，心想，我的千斤力道哪去了？微一思索后，用尽全力夹了下去，只听得咯的一声轻响，坚硬的钳子壳裂了开来，断成两截，痛得它咬紧牙关，冷汗直冒。 “将军好大的力气，快把我的手都夹断了。”珥边说边握着蟹钳，输出了一些功力给它，不一会儿，钳壳又恢复如初。蟹将军再也不敢造次，眼瞪着钳子，把珥让入到龙宫中。傍边的诸位虽不清楚具体出现了什么情况，但见到蟹将军前倨而后?，知道它吃了个哑吧亏。 章侍卫长不信这个邪，见珥进入中门，忙故作热情地上前，张开八只大脚，给它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想让它难以呼吸而给个下马威。谁知刚刚碰到它的身体，感觉它的身躯似一个烧红的烙铁，突然跳了起来。细看自个的触脚，却无一点儿灼伤的?迹。原来，当章侍卫长抱住珥时，珥急运内力让自个的身躯充满了能量。奇也怪戓，章侍卫长呆呆地立在一边。 珥慢吞吞地走入大殿，地下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拖痕，粗看就象鱼从涂泥上游过留下的痕迹。龟丞相笡倒吸了一囗冷气，这大殿的地可是坚硬的花岗岩，即使用凿子也很难凿出来，珥却轻描淡写间用脚划了出来，就凭这一手，即使仙界的大神们也很难做到。 《攻心》 食心虫精喔唉诡计深勒 懂得攻人要攻心勒 明明本身无法术勒 空有万年功力深勒 来到龙宫喔唉心不慌勒 心定折服蟹将军勒 又用功力惊章鱼勒 龙母以为遇大神勒 巧设计谋喔唉间龙母勒 水族人族嫌隙生勒 拓治水哦遇强敌勒 道道难关挡前程勒 龙母鲅也发现了这现象，不自禁地从御座上站了起来，面微露惊恐之色。在她的记意中，水族之首的四海龙王也没这神力。水族中的第一勇士无支祁才有这个能力，可也无法做到象它这样的举重若轻。听说，无支祁正跟禹在淮河一带大战，双方不分胜负，这人的功力比无支祁还深，就算禹也不一定能战胜它，还是不要得罪的为好。 其实，龙母高估了珥的实力，它虽食用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蟠桃，功力深厚，但并不通晓法术。虽说龙母只是个施雨之神，法术也不高，但也有与食心虫精的一战之力。但被它的功力惊住了，一时呆若木鸡。 在离龙母还有十几步远时，珥停住脚步，双手作揖，一股罡气升起。龙母虽是小神，但妖气与罡气有着极大的不同，还是能够分辨的，感觉这气场相似于正宗的天庭神仙，对它增加了几份好感。 罡气弥漫了龙宫，龙母被它包围着，感觉说不出的舒服，感觉一下子功力增加了几十年一样。忙吩咐让座。原来珥看出龙母精神不佳，通过这种形式向她体内输入了罡气。 龙母客气地问道：“小可因海域变故，现今避难于此，不知上仙到访，有何指教？”心中却想，自个法力不高，人族与它双方都不可得罪。 珥又施了一礼道：“在下的一位故人从天庭降临人间，失却踪影，在下希望龙母能施以援手，助我寻访到它。” 前些天天象异常，龙母也曾目睹，她想，所谓故人从天庭降临人间实是一句客套话，真相可能是朋友犯了天条被贬人间，帮他寻找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不关于人族治水之业。于是，答应道：“上仙但有所请，自无不许之理。我即刻派虾兵蟹将寻找他的踪迹，只要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上仙。” 珥道了一声谢后告辞了，心中暗想，都说龙母鲅为人精明，原来这么容易被摆平啊，心中不禁微微地有些得意。客人送走后，鲅长吁了一口气。谁让自个法力低呢，见谁都得陪个笑脸。 《笑脸》 打落牙，肚里吞， 满脸带笑迎八方。 杯盛三江水， 盘盛四海鱼。 诚待天上客， 不罪山野宾。 人族前门迎， 妖族堂前登。 魔王陪笑脸， 鬼怪也相亲。 人虽走，情才留。 才保我水族命运周。 珥求见龙母的过程中，闹的动静实在太大，作为人族的间谍埭虽说没有参于龙族的决策，但也从水族这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所以，急忙把它传递给了人族的族长阆，看看是否会危害人族。 第241章 滂沱瀑 珥刚从龙宫离开，消息就传到了人族族长阆的耳中。他到了拓等歇息的山洞里找拓议事，看到娆也在边上，欲言又止。原来，拓等从飞天瀑探水回来后，淳对他说起了娆在瀑布顶的事，阆同样地对娆的身份产生了怀疑。阆说了几句客气话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拓等找了个借口也离开了山洞，过了许久才回来，回来后没有象以前一样，对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虽说拓还象住日一样地对她好，但她感到两人之间突然变得佰生了。 他是人族我是海族，我是作为海族的间谍混到人族这里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拓不可能接受一个对人族别有用心的海族成员的。想到这里，娆悲从心来，乘着拓等出门找族长阆的空档，一头扎入永安溪中，不辨方向，发了疯似地游着、游着，不知不觉中，游到了一个水潭里，水潭的上方是一个瀑布。 娆看了一下，除了流水声外，潭的四周再无其它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坐在潭边，一个人看着天空发着呆。突然，水流声哗啦啦地响了起来，瀑布顶上探出一个头颅，正是她的闺蜜蛟龙鲡。自从离开飞天瀑后，她忍不住又找了另一个瀑布独自在玩，听得下面有响声，伸头一看，是小姐妹娆，忙停下打招呼道：“好姐姐，有什么心事可以跟妹妹说一说吗？上次碰面时，边上有人，我们还没有好好地聊过天呢。” 好不容易有个倾诉的人！她再也忍不住了，现出原形，是一条白色的龙，飞到瀑布顶上，与鲡缠绕在一起，说起了母亲如何派她混入人族，如何认识了拓的点点滴滴，说到伤心处，泪流滂沱。 《往事成尘土》 雨过天晴的彩虹 阳光明媚时却看不见 春雨绵绵花正红 幸福随水流去无影踪 世事谁具通天眼 缘生缘灭变幻无影踪 祸福相生情如水 我的心事有谁能读懂 天上星星化着地下陨石 万丈光耀已是熄灭火山 往日情缘不再 梦里没了幻想叫 我今后怎么办 天上星星化着地下陨石 心中明月变成压顶泰山 爱情总是这样 真心燃烧一场 落得情与尘飞扬 龙为施雨之神，虽无风云雷电相助，少了那份气势，可两条龙在瀑布上游尽情地倾诉衷肠，涕泗横流，泪落入涧中，尽化为水。原本流量一股的瀑布突然之间流量大增了数倍，激流喷涌而下，如万鼓轰鸣。下游的溪流突然涨水，汪洋一片，下游仅有的在高地上的几亩禾苗也被淹没。 为纪念这事，后人把这瀑布命名为滂沱瀑，词云： 《念奴娇·滂沱瀑》 瀑布如练，洗不去，千年相思情浓，滂沱瀑前，樵者云，龙女血泪滂沱。飞花溅玉，雾蒸云吐，汇珠成碧潭。涧谷如雕，写尽刻骨相思。 妾娆云英未嫁，君拓亦未娶，两情相悦。纸不包火，真相明，鸯盟顿成泡影。对瀑长叹，美女配英雄，唯梦一场。不如举杯，一壶饮尽三江。 滂沱瀑处于公盂下游，与前坑村相距很近，它突然涨水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前坑村。 龙女娆与小姐妹鲡在山顶抱头痛哭，拓、淳、摁三人也正在山洞里商量着这事。淳劝慰道：“拓师兄不用考虑太多，真的相爱就与她明说了，娶了她呗。” 摁反对道：“可是，她是龙女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师弟这话就不对了，师娘就是青丘的九尾狐。”淳笑着拿着根竹子敲着石桌道：“他们夫妻不是过得很恩爱吗？” 师娘很美，是三界里最美的女人。当年，追求涂氏狐女的人包括天庭、人间、海域的，排的足足有数里长，她却选择了一个双脚汗毛都被磨光的大禹为老公，一时之间哄动三界。后来，她每无都给大禹送饭送菜，支持治水。后来，更因大禹为三界治水，数过家门而不入，她亦毫无怨言，典型的贤妻良母，让他们的故事无人不知。 师傅都娶了异族人，并且关系和睦。淳这么一说，摁笑了笑，可还是不服气地道：“可是，她是水族派到我们这里的间谍。” 阆宽容地说：“一开始，人族水族相互不了解，互派间谍，人族不也派了埭混入水族吗？她没做过有害人族的事，反而促使水族人族联合，我们起个誓，在她面前不得提一句这事，并且，在治水的事情上一如既往的邀她加入。” 拓郁闷的心情稍减，暂时放下了这个心结。 《真相》 龙族喔唉公主娆哦 爱上喔唉人族拓勒 两情喔唉相悦时哦 真相喔唉是间谍勒 相爱喔唉又相杀哦 恩怨情仇总如是勒 幸亏喔唉兄弟淳哦 巧借师傅来宽慰勒 师母喔唉涂氏女哦 本是喔唉九尾狐勒 人族妖族可成亲哦 关健就在一片心勒 拓等猜测，公盂下的溪流突然涨水，应是龙女娆的眼泪所至，得让她知道拓不在乎她的身份，宽慰她的心，又不能被她发现，该怎么办呢？ 故事说到这里，老柯看了下手机说：“今天已到晚上九点，你们在这住下吧，到了十二点后，这里还有个纪念的活动，就是纪念拓与娆之间的爱情的。” 有十二点后才举行纪念活动的民俗的？金华斌十分奇怪。夫妻俩在文化站多年，当地民俗一直是他们俩关注的对象，居然还有自己没听说过的民俗？急忙问道：“是什么民俗，这么神秘？” “公盂柯姓是他们的后代，为了纪念先祖，祖祖辈辈才留下这个习俗，你看见就知道了。”老柯一指天上说：“晚上，还得你们辛苦一下，爬到公盂下坪村。” 有这么个奇俗，当然得参加了解下，重磅级的独家新闻呢，夫妻俩当即开始准备。公盂号称华东的香格里拉，下坪村的梯田与公盂岩曾进入国家地理杂志，金华斌曾带着全国各地的团队走过几十次，最出名的一次是带中央电视台科考，探索公盂岩的地质成因。但半夜去爬公盂岩，却是第一次。在好奇心的驱驶下，不禁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第242章 北斗文化 星光暗淡，照不明山路。老驴的背包里总不会缺少头灯的，金华斌拿出来戴上，在昏暗的夜色中上山。这条路熟得不能再熟了，夜色没有延晚多少行进的速度，一个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公盂下坪村。公盂村因为位置的不同，分成上坪与下坪两个自然村，大部分的田地都在下坪。老柯说的仪式在下坪村田地中央的一个高坡上进行。高坡上燃起了好多个火堆。金华斌前些日子里刚好做过无骨花灯的专题，对于星象的排列心中有些印象，站在村口的高地上看了会儿，看出些名堂，北上角最亮的火堆是以北斗七星的方位进行排列的，其它火堆似以二十八宿的方位排列，但有几个方位错得离谱。 为了证实自个的设想，金华斌问道：“你们是按二十八宿星宿方位生起火堆的吧？” “是的，现在到处都提创挖掘传统文化，助推绿色化发展嘛，所以，我们请你过来给参谋参谋。”老柯脸露惊异之色道：“你难道还通过另外的途径，得知我们有这个传统，不然，怎么知道火堆是按二十八宿的方位？” 传统文化中，能形成公共信仰的文化因素并不特多，金华斌莫测高深地笑了笑道：“我给你指一下，四个火堆的方位错了。”说着，走到那几个火堆前，用脚给划出几个圈来，叫把火堆移到这里。 原来，北斗七星位是在岩上打了固定的桩，年年都不会错，其它星位只是个土坑，土松易移动，每年村里举火只是根据留地下的焦痕生火，年深月久，发生了偏移。老柯看了看，有些明白了，的拍脑袋说道：“记得好多年前来过一个风水师，曾指出我们的位置错了，我们以为他是骗子，骂了他一通，听你今天这么一说，算是明白了。” 仪式开始了，村民们先是长篇的颂词，然后再开始唱着苍凉的古民歌。虽说极有地方特色，但总体的气氛太过伤感，估计不会引起太多游客的共鸣。不过，最后描写娆与拓爱情的歌却真个感人，试着译成了现代歌。 《东风碰北风》 两人相逢天注定 就象东风碰北风 爱的暴风雨 起于相遇那一刻 风一起，云便涌 送你入我绮梦中 北风呼啸你的歌 壮怀激烈英雄汉 冷冷的面孔 藏着暴风般的爱 你的笑，我的泪 东风北风中碰啊碰 东风夹着热浪来 温暖北风的胸怀 情浓爱更浓 春雨如油绵绵来 你的心，我的心 东风北风中醉了醉 仪式完毕，老柯问道：“你们夫妻见多识广，感觉有戏吗？” “申遗有戏，旅游没戏。”金华斌给分析道：“规矩太多，时间太长，基调太伤感。” “不会吧，为了这个，我们村干部还特意组织去长江山峡考察一次，他们巫术与民俗基调也不尽是快乐。”老柯说道：“记得一个节目就是恐怖的赶尸。” 金华斌前些年去过，对这些节目记忆极深，说道：“长江山峡是多个民俗一场戏，经过文艺界的高人指点编排的。要不，你们先请文化站给你排一个，费用省些。” 听到费用，老柯呆了呆，他们的想法就是村民自个组织，搞几个节目吸引驴行客，要正经八版的化钱策划，有点发怵。忙说道：“你给我们出个主意，我们听听？” “就说这个吧，建议就北斗七星七个火堆，其它的星宿给安装洞灯替代，一来位置不会移，二来参加的人易掌握，可互动。”金华斌边说边环顾了一下四周，有几个驴队领队是熟人，拉他们过来给作了个示范。围绕着北斗七星状排列的火堆，大家载歌载舞。 《解佩环·北斗七星》 仰望星空。见北斗七星，棋罗而布。斗柄指南，天下皆夏，炎炎七月流火。帝坐北斗视八方。定四时，而分寒暑。分阴阳，而均五行，天地寒署轮替。 踏罡步斗。九天有玄女，术传大禹。玄空飞星，运转魁罡，柄指生旺之气。锻炼一身真日月。通九窍，延年益寿。圆正果，旺气虚形，五眼六知神通。 “这是远古传下来的？”听到村民们的颂读，金华斌感到十分的有趣，宋时的词牌，怎可能是大禹治水传至今的呢？ “自从我记事起，就听爷爷说起。”老柯十分认真地说道：“爷爷又听爷爷的爷爷说的，当然是祖辈传下的，千真万确。” 看老柯兴奋的表情，金华斌觉得不能扫他的兴，于是，错开话题又回到了拓与娆的故事上，问老柯道：“昨晚，故事说到了娆独自跑到滂沱瀑去了，后来，与拓重归好了吗？” “和好了，得阆的吩咐，入夜后，村民们举着火把漫山遍野地寻找着娆，娆见村民们喊得痛心而热切，感觉他们是真个对她好，在闺蜜鲡的劝说下，加上她也不能确定拓知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使命在身，最后，回到村里。”老柯打了个呵欠说：“刚进村口，就碰到拓焦急地在等待，两人又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可未几，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金华斌本想再聊，可看见他呵欠连连，只得停止。暗想，接下来又是什么故事呢？ 篝火堆边，另几个老村民用他们的破嗓子唱着苍凉的歌。 《天姥大驾巡天游》 天姥大驾喔唉巡天游勒 北斗为车云作伞 车身????喔唉星为斗勒 天枢、天璇、天玑与天权 车辕堂堂喔唉辰为勺勒 玉衡、开阳与摇光 天姥车驾喔唉至东方勒 青龙七宿急怱迎 角亢氐房心尾箕 天姥车驾喔唉至北方勒 玄武七宿急列队 斗牛女虚危室壁 天姥车驾喔唉至西方勒 白虎七宿仓促至 奎娄胃昴毕觜参 天姥车驾喔唉至南方勒 朱雀七宿急摆宴 井鬼柳星张翼轸 天姥巡罢喔唉回韦羌勒 万星纷纷落天幕 金华斌心中一动，听这歌的意思，韦羌山似乎还是她的洞府，村民口里的天姥与李白诗中梦到的天姥是不是同一尊神呢？ 第243章 雪洞 老柯开口说道：“我们前坑村旁边有个村叫，村里就有李白拴马桩，是一颗大桧树，直径得三人才能围得起来，有空时我带你去看一看。” 在下坪村睡了个懒觉醒来后，老柯打通了这村的支书，叫他在村口等候，他带的客人二小时后到。几人下山后驱车到达了那里，做了专访。这是另一个故事了，不切合现在的主题，留待日后再说。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老柯继续他的故事道，龙母在永安溪的龙宫中收到了鱼探的消息，说是在大夏天里发现雪洞，里面冰冷如严冬，鱼探进不去，她要找的神秘的人物可能就在那里安居着。 前些天，珥的功力之深就让龙母心生恐惧，好在自个给足了他的面子，双方并非敌对关系。这个让珥这么重视的、可能是天庭上贬下来的是谁呢？龙母充满了好奇心。听得鱼探报告后，她收起真身，化成一条锦鲤，准备一探究竟。距雪洞还有里许，水开始变得很冷，有如冬天海面结冰后海水的温度。这是水温的极限了，降无可降。龙母抖数精神，摆了摆尾巴继续往前游动，不一会儿到达洞口。 洞口是一道很高的瀑布，瀑布半途有巨石，水力一激，白雾喷薄而起，浪涛如雪。 瀑布只要到达一定高度，水流都是这样的呀，为什么这瀑布边上的洞却叫雪洞呢？龙母鲅也不及细想，猛力一跃，打算跳过瀑布，冲入后面的洞中。只听得咚的一声，身体如碰到了软绵绵的什么，被反弹了出来。 龙母凝神一看，水帘后并无石壁与滕蔓什么的，水也正常从洞中流出，头顶也无伤口，似是有大能者在洞口布下结界。神仙修道，采取各种方法防止被打扰，道行低者藏于深山隐敝处，交情广者请道友边上护法，略有功力者结茧躲在里面，能布成结界的，多是达到太乙散仙的境界。四海龙王中，就无一人能到此境界。龙母怕再硬闯被布结界者发现，引来灾祸，急引身回去，心中更是好奇他的身份。 其实，龙母时期洞本无名，治水时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血流盈洞，才得此名，有歌传唱。 《无雪欲阿息叫雪洞》 洞中无雪叫雪洞，欲阿息？ 瀑布浪翻沫如雪？ 万千瀑布都这样，猜弗着。 洞口岩石莹如冰？ 岩石如冰称冰洞，猜弗着。 冬天洞里积雪盖？ 山洞幽深雪难入，猜弗着。 猜来猜去急死人，你来给我说分明。 曾有英雄战妖魔，血散洞中为人族，雪血同音仙居话，传久血洞叫雪洞。故事后文有详细记录，暂时按下不表。 龙母刚回到永安溪行宫，就见珥在门口，笑嘻嘻地说道：“听闻龙母已找到故友的行踪，在下特在此静候佳音。” 说完，又是一躬身，一股清气通到龙母的身上。刚才，在冲结界时，消耗了太多的力量，龙母有些困倦，得这一清气充入体内，顿时感到身轻气爽。忙称谢道：“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话毕，叫了一个手下，叫它带着珥去雪洞。告辞前，珥行了一礼道：“龙母海域万里，不知移到这里的海族移民约有多少？” 言毕，珥跟着虾兵去雪洞了，龙母留在宫门口长叹了一口气。虽说移民的海族有了良好的生活环境，可是，大部分的海族还留在原来的海里，在生死线上挣扎呢，要解决它们的生存，需要更大的水域来安置，可是，神仙居一带的水域就只有这么大啊。但愿洪水越涨越大，淹没更多的土地，水族生存的空间也就扩大了。龙母被自个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想法呢，本来就是借居人族的，却想把人族的土地全部淹没后变成水族，可不如此，好象也没什么方法可以安置更多的水族，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剩下的水族在病饿中死亡？龙母思序万千，静心考虑着水族的将来。 《瑞龙吟.水族移民》 黄泉路，水族接叠共赴，海水泛黄，厌厌病体无力，瘟疫蔓延，魂归无处。 洪荒年，暴雨夹带泥沙，鱼鳃被堵。遥想昔日宫中，鱼龙俱舞，纤纤身姿。共作经日之欢，呼朋唤友。 天时突变，山海易色，斗转星移之间，悲云惨雾。背井离乡，来到神仙居。虽得活，寄人篱下，此心踌躇。尚有万千民，身留故里，生死未卜。桑田成沧海，海族生，茫茫大地水起，人族尽灭，又违天理。 人族水族共存，是天道。再说龙母也没这么大法术，想了想，没有特别好的方法解决后续移民，暂时把念头搁下。 雪洞口，食心虫精珥正想凭自个几十万年的功力冲破结界，凝神往里一看，里面是一条数丈长的玉蛇，深感有趣。凡是修道的，无论什么精怪，都以修得人身为荣，这精怪下凡时闹出这么大动静，入世之身却是蛇身。细一思索，晃然大悟，修练的都有七窍，它的本体是玉帝的白发，没有七窍，只有扎入玉帝头皮的一端有两窍，所以，虽然在玉帝身上不知多少亿年，灵性却低。珥深吸了一口气，向里面传声道：“知闻玉帝陛下分身降临本处，在下特来拜见。” 白发是玉帝身体的一部分，说是玉帝分身，似有些道理。俗语有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得外面有人称自个为玉帝分身，玉蛇精感到十分受用，细想了一下玉帝的形状，摇身一变，变为一个长须的老者，打开结界，发声问道：“何方道友，知我真实身份，但请进洞一叙。” 珥现身施礼，自我介绍，并半吹半捧地赞了他一番道： 《桃园仙》 我本桃园虫，修行蟠桃间。 曾食蟠桃核，又钻桃枝心。 一修数万年，从来不知岁。 蟠桃肉里眠，误被金星啖。 痛醒忙抽身，来到人世间。 多少天兵将，追在我后面。 多少怨和屈，陛下能了解。 我本受害者何必苦苦追 玉帝分身至今向你喊冤 问你何时能为吾 把这犯罪身份来改变 还我梦寐以求的清白 仙界虫子吃仙桃，似是天经地义的事，被金星咬断半截身体，反而成为捣乱蟠桃会的罪人。玉蛇精被他的言辞所打动，又因它称自个为玉帝分身，自尊身得到极大的满足，一时志得意满。 第244章 探水象鼻瀑 听他称自个为玉帝分身，玉蛇得意的同时又复感惶恐，道：“只是玉帝头上的一根毛而已，怎谈得上是他老人家的分身？” “肌肤毛发，都是玉帝身体的一部分，怎不算呢。”珥以谦卑的口气说道：“老人家发毛千万，能分身入人间的唯尊驾耳，得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一听说名字，玉蛇又一怔，无名无姓，怎得万人敬仰，怎受万家香火？可发无七窍，智力有限，忙起身回礼道：“还望先生费神，取一个什么名为好？” 食心虫精珥见状，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须发又称荛，两脚的人族有个帝王称尧，尊驾在他头上加个艹，压他一头，在下建议不妨取名为荛。” 玉蛇想了想后道：“多谢给我起了这么个霸气的名字，我愿意与你结为兄弟。” “不敢当，不敢当。”珥忙恭下身来称谢。荛起身扶起他，两人手臂一撞，荛感到珥的身上也有几十万年的道行，心中一喜。 两人在雪洞中约为兄弟后，珥对荛道：“我们要压双脚人族的首领尧一头，必得帮助水族扩大它们的疆域，有道是君子施恩不欲为人知，我们可以暗中施法。” 荛为玉帝之白发，就象cpu与电源线插在电脑上一样，记录下玉帝练功的功法，但cpu是配件，不理解信息的意义，听得珥的提醒，感到一生大有所为，不住口的连连点头答应道：“这移海淹山之技我倒还记得一些。”却没想到拥有数万年功力的珥是为了偷师学艺。神仙居内洪水涨得更猛了。 《瑞鹤仙·工心计》 玉帝落白发，人间化玉蛇，心存怨愤。雪洞暂栖身，欲苦修勤习，人间留名。成祖作宗，更欲想，压尧胜舜。食心虫，知微识着，更用诡计挑拨。 暗笑，功深无脑，貌俊少智，年长缺心，宜为我盾。看吾搅动风云。平地起波涛，翻云覆雨，山峦顿成泽国。工心计，血色黄昏，唯我逍遥。 永安溪洪水暴涨，波涛汹涌，象鼻瀑是神仙居境内水量最大的瀑布之一，近日内更是疯狂地涨水，要治水，得探明它的水情，拓邀上娆一起前去探水。 出发途中，娆暗想，不会又是闺蜜鲡又无聊了在玩水吧？过了两时辰左右，到达象鼻瀑，瀑喷薄如注，山体如象身，水柱悬挂在空中，如一根硕大的象鼻，这象鼻太粗了些，足足有七八米的直径，风一吹，微微晃动，更如大象发怒。瀑布底下是一个水潭，波涛汹涌，云气蒸腾，如狂风卷飞雪，即使是台风季节，浪击海礁也没有这般壮观的气势。看到这个，娆惊住了，这样的水势，绝不是一条普通的蛟能搅得起来的，绝非闺蜜鲡的手笔。所幸的是，象鼻瀑的四周结构并非绝壁，绕了个圈子后就能到达瀑布顶端。有仙居民歌唱象鼻瀑水之壮观。 《象鼻瀑》 神仙居里喔唉象鼻瀑勒 大水一发瀑如雷 震得满山喔唉嗡嗡声勒 玉帝天上不得眠 神仙居里喔唉象鼻瀑勒 三千银龙齐喷水 要是顺流喔唉入黄河勒 肯定冲夸黄河堤 神仙居里喔唉象鼻瀑勒 天姥没带李白游 如果诗仙喔唉到过此勒 留诗必胜庐山瀑 瀑布顶的景象又是一变，先入眼的是一个不大的水潭，周围有二条瀑布，一条涧水汇入到潭中，合在一处往下奔涌。拓看了一下，感到十分奇怪，这两条瀑布与涧水的流量汇在一起也有限，形不成象鼻瀑这样壮观宏大的水流。另外的水从哪里来？事出反常必有妖。拓、摁、焞等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拓入潭底一探究竟，摁与焞在潭上面接应，两人以一柱香为限，时间一到即往回游。 由水量看，水底还有暗流，可是，象鼻瀑处于较高的山腰中，水向低处流，山顶不可能有大池与大湖，如有暗流，极有可能是龙族作祟。拓的水性虽高，必竟是人族，不能在水底下自由呼吸，万一？？娆想了想，极不放心，向他们提议由自个陪着拓一起下水。 摁看了看道：“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就在岸上接应吧。” 焞向摁施了施眼色道：“让娆姑娘陪着一起吧，免得她在岸上担心，也会让拓分心的。” 拓自然没有意见，俩人一起潜入水中，到达潭西侧，果然发现水底有一道暗流往上涌。暗流的水速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到暗流中，大约半柱香时间，只前进了不到百米，又半柱香，拓发现暗流是由更深的地底下涌上来的，打算潜入探个明白。双潜入了十几米，突然，打横里一道暗流涌来，一下子把拓冲到了边上，卡在两块石头缝中。拓用力挣脱了一下，没能脱开，暗叫一声不好，自个不是鱼，不能短时间内想出脱身办法，可能会死在这里。急取出随身带着的鱼叉，往石缝里用力地掀去，可是，急切之间石头只是摇了摇，并没有移动。娆见状急游过去，可她是个女生，没多大力气。拓的脸胀得通红，因为肺里的空气消耗怡尽，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再下去他会死去的，娆再也无法忍受了，游过去吻着他，嘴对嘴为他度气。 《白月光》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我对爱情的向往 失去了你的生涯 我必会一生牵挂 那怕身份被揭穿 我也不再彷徨 让我清新的气息 沛然涌入你的胸 手牵手回到那世界 不再惧流言中伤 你是我生命中的 白月光 突然之间，一股清新的气息进入他的肺中，他一下子感到混身充满了力量，在水底一声大喊，一用力掀开夹着他的石头，一股急流把他带到水面。 潭岸边，摁与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说好一柱香为限的，现在第二柱香也烧了一半，拓还没有回到岸上。暗流的洞口狭小，两人下去探了探，极难伸展手脚，正焦急时，突见一股喷泉涌到潭面，泉顶上，拓与娆紧紧地相拥着，两人似都已经昏迷。摁与淳忙把他们拖到岸上，俯身一听，呼吸与心跳都还正常，才放下心来。 第245章 谷坦天池 过了良久，拓先于娆从昏迷中醒来，第一句话就问：“娆姑娘呢，她没事吧？” 说完，看着边上躺着的娆呼吸平稳，才放心地坐起身来。 摁与淳问道：“三柱香了才上来，急死我们了，你什么时候练成这么好的水性的？” 拓想起了刚才惊险的一幕，影影约约地回忆了起来，在、即将缺氧的关键时刻，影影约约有个人游到身边，嘴对嘴地吐气给他，突然间他的小宇宙爆发，不知从那里生出神力，推开石头。但是不是娆不敢肯定。在推石时用力过猛，震昏了娆，自个也因至息而昏迷。 我的水性在众豪中都是触类拨萃的，她在三柱香后还有余气度给我，水性远在自个之上，如是娆的话，上次怀疑的她是龙女这事坐实了，但如不是呢？想到这里，拓既喜又悲，但这事又不能让他们知道，沉默了一会，回复道：“我们只是运气好，命不该绝，在危机关头得到了神佑。” 摁想起鸬鹚精与鹰怪大战的往事，问道：“神佑，是前些天碰到过的天姥她老人家吧？” 说是娆，自个与她的感情凭空多出阻力，得到天姥的保佑，危难时发生奇迹，这是合理的解释，拓点了点头说道：“在水底下，危急之时，忽得清气，应是天姥她老人家吧。”说毕，合掌向天姥山方向叩谢，心中却充满疑惑。 《瑞鹧鸪，解惑》 性命交关石卡脚，苦挣数次不得脱，时久肺中浊气积，水底气息若游丝。 忽然肺腑真气至，臂生神力脱困境。天姥爱人谁相助，何人解我心中惑？ 娆的眼角里滴下一滴清泪。她在他们聊天时就醒来了，可是，心情十分复杂。因为，在探水时，她发现这瀑布底的地下涌流与她的龙族脱不了干系。自然界里，水都是向低处流的，他们龙族才有本事让低处的水向高处喷涌，这法术的名称叫移海淹山。刚才，水底的洪流就来自于这法术，并有一股淡淡的咸味，水是来自于海中的。难道是母亲为了解决第二期的水族移民的生存空间问题，暗中开始向人族发难了吗？据自个所知，在神仙居一带，拥有这法力的只有母亲与自个的几个龙兄龙弟。 我得向母亲问个清楚，这事是否是她老人家所为。想到这，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淳与摁等在跟大禹治水的这几年，经历过多次这样的险境，习以为常了。既然两人生命无忧，象鼻瀑时常发大水的原因也已明了。休息了半个时辰后，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前坑村，与人族的族长阆商量下一步。 乘着这空档，娆潜水来到永安溪龙母的行宫中，向龙母问起了这情况。 龙母回复道：“能够通海的龙潭与涌泉就这几个，女儿与母亲一样清楚，象鼻瀑下无这泉。” 娆细想了一下，神仙居一带的河道都是自个兄弟在任龙侯的，如有通海的泉眼，自个必知，母亲的话真实可信。可既非龙族，又有何方神圣有这法力呢？ 娆潜回山洞，拓等与阆开会还没回来。娆向村民打听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村民答道：“可了不得了，谷坦天池涌出泉水，一喷两丈多高，不知又有什么灾变。” 谷坦天池发大水，这确实是天大的大事。洪灾以后，平原成为沼泽，粮食产出多依赖于大水冲不到的山坡稻田。山坡中，适合种植稻谷的地不多，以谷坦与扬丰山两块地为最，如果谷坦被淹，人族的粮食危机将加深。加上娆也想搞清涌泉是否与水族有关，所以，跑到会所主动请缨。 对于娆的行动，族长阆早已习惯了，只客气地回了句道：“娆姑娘将养几天，再与他们探水。” “谷坦涨水原因不明，必会影响其后治水大业，我的身体已经无碍。”娆扭了扭腰枝，用手比划着划水的动作道：“你看，已恢复如常了，绝不会拖他们后腿。” 淳打趣道：“遇到危急时你自然不会拖我们的后腿，要拖也是拖着拓的后腿，小心，别太用力，把他的裤子拖下来。” “乱开玩笑，掌嘴。”拓板着脸，一脸严肃地对淳喊道：“玩笑得把握分寸。” 淳自知礼亏，忙借口去准备工具，小跑着躲开了。娆的一张脸涨得绯红绯红的，如涂满胭脂。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忙闪开。 几人来到谷坦天池边，只见数十名百姓站在边上，一老汉对着池中冲天而起的水柱议论着说：“我活了六十多岁了，只见过大水由天而降，从没由水底喷到空中的，这肯定有大魔王作祟。” 不久，又出来个巫师摸样的在边上又唱又跳的。 《喷泉》 从来水往喔唉低处流勒 欲阿息格得泉水往上喷勒 事出反常喔唉必有妖勒 逆天流水肯定要出大妖勒 池面喷泉喔唉三丈三勒 人间祸事久久啊闹弗歇勒 池面喷泉喔唉径十丈勒 魔王作祟要吃小姥人了勒 要想祸事喔唉不及身勒 快快屋里开烧香拜魔君勒 在另一个高坡上，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手捥手地对着喷泉微笑着，十分得意的表情。女的转过头来，对着娆神秘地笑了笑，一言不发一摇一摆地向山下走去。娆看了看这女的，相貌清丽脱俗，自个一辈子从没见过，可奇怪的是，她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味道，让自个感到特别的熟识。特别是眼神，有着只有闺蜜鲡特有的神情，可是，鲡只是一条蛟龙，还没修成人身，娆摇了摇头。但那眼神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忆起与闺蜜鲡的点点滴滴。 《闺蜜》 住在我邻海的闺蜜 无忧无虑的你 当年一起荡泱在碧波里 美丽我们数第一 驻在我心里的闺蜜 有太多快乐的往昔 直到有一天兄弟指着我的角 说我是龙你只是蛟 我第一次见到你伤心哭泣 大人世界里身份门第 横断了我们刚萌芽的友谊 幼小的我们从此有了忧虑 住在我邻海的闺蜜 住着我童年的回忆 那些日子里绕着海带跳着舞 把秘密藏在小海螺里 你说每一次涨潮吹响海螺 起起落落的潮水声 每一声都是我们的回忆 “想什么呢，我们得开始探水了。”拓看到娆发呆，走过去摇了摇她的手道：“我们商量一下，今天绝不能出半点意外。” 第246章 鲡的奇遇 为了再出上次类似的事故，本次探水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用绳绑在拓的身上，约定如有意外摇动绳索，同时，用好几个猪尿泡罐满空气，绑上石头带下水去，万一被困时可刺破它临时获得空气。因为措施周密，本次探水出乎意外的顺利，发现喷泉是百米以下的地底深处喷上来的。 娆有些崩溃了，又是一条直通大海的潜流，简直是铁证如山，喷泉中带有淡淡的咸味。只有龙族才有此法力，母亲却绝口否认，难道神仙居一带还有其它龙族吗？如果有，不为移民，又为什么？除这之外，就是探水前碰到的女人，娆坚信她就是闺蜜鲡变的，可是，鲡得到了什么机缘，突然就能够变化成人身了呢？真相真被娆猜中了，前些天，鲡真得到奇遇，词云： 《摸鱼儿，物活三百年》 三百年，仙凡分野，过后必有灵性。蛟能腾云头无角，龙种命亦有穷，寿元终。欲待与天争，奈何不得径。仙法难寻。同为龙族脉，亲疏有别，花落别家庭。 仙路难。岂料绝处逢生，龙宫自有奇遇。玉帝白发喜结缘，仙缘姻缘天定。花弄蝶。自逍遥吹笛，驾云天风暖。雨骤浪起。陆地化沼泽，光耀碧水，月下万鱼腾。 同时为这事而烦恼的是龙母。前些天，珥带了个客人来龙宫感谢龙母，口口声声称他为大哥。说是多亏龙母帮助，才让他找到的。这位大哥一直板着脸站着，极威严的样子，什么话也没说，但功力确实深厚，手不挥身不动，龙宫就胧罩在他的气场之下。珥介绍说，大哥名叫荛，是玉帝的分身。 玉帝的分身，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充？龙母鲅半信半疑的，但看神情与气场，似有几份可信。现在天发洪水，原因不明，神仙居内又连续出现涌泉事件，替自个扩大水域，应当就是两人所为，自个只是个小水神，法力低微，禹这与他们这都得罪不起，只有两边讨好，才能左右蓬源，见机而作。想到这里，鲅忙把他们迎入宫中，双方分宾主而坐。对于玉帝分身这事，龙母特好奇，刚敬完茶，就对龟丞相使了个眼色。老龟见状会意，上前躬身问道：“小的久居海疆，孤陋寡闻，不知玉帝分身是何解？” 荛似还不习惯自个身份，端起茶来咳嗽一声道：“谬赞了，某家本为玉帝的一根头发。” 珥忙打断他的话，略带尴尬地说道：“玉帝老人家分身千万，我大哥荛亦是其一。” 不知他在玉帝头上度过几千几万个劫，难怪气场很大。可仙道有云，物有七窍者方有灵根，头发并无七窍，所以智商低下，真正难缠的是口口声声尊他为大哥的这位叫珥的人。龙母鲅顺着珥的口气赞叹道：“无论肌肤毛发，还是骨骼肌肉，都为玉帝老人家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玉帝分身名至实归，尊驾到此，小神荣幸至极。不知尊驾有何指示？”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感到好笑。 《真希奇》 希奇希奇哦唉真希奇勒 山羊叼了恶狼去勒 天上老鹰被鸡欺勒 难比今天希奇事嘞 听我仔细哦唉说分明勒 玉帝化身是根毛勒 长在身上亿万年勒 一朝离身成妖魔勒 身无七窍哦唉心愚蠢勒 说话结巴说不清勒 身无七窍哦唉心愚蠢勒 说话结巴说不清勒 荛捧着茶杯，吱吱呒呒的不知从何说起。珥见状后，起身对龙母行礼道：“在下闻听龙母有个女儿曰娆，荛与娆者，字相似也，代表着与我大哥荛有缘，龙母何不请她出来一见？” 会无好会，原来，这傻子是冲着我女儿来的。龙母心中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欣喜，看样子女儿美名远扬，不仅仅海域的龙子们为她着迷，连自称是玉帝分身的不知是神是魔的荛也为她而心动，近段时间不断地有涌泉冒出，看样子这是他知道我海族生存空间太少，为了讨好我而作了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可是，听细作说，娆与人族中的拓走得很近，两人是真心相爱，海族移民到这里，还得人族的支持，这事关女儿的幸福的同时又关系到族群的生存，不可答应。可是，这个荛虽说脑袋瓜不太灵光，但他的功力确实深厚，似比水族的大神巫支祁还强上几份，得罪他对自个没什么好处。 正思考着怎么回复为好时，殿后传来了一声娇气的声音，是女儿的闺蜜鲡找娆玩的。因为两姐妹关系铁，从不用通报，不经意间，闯到了殿中。因为海族中身份的原因，鲡还是条玉色而长身的蛟，没有修成人身。见到殿上有客人，娇笑了一声，就游走了。 “这是谁，是你女儿娆吧？”荛看着远去的鲡，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他本玉帝白发所化，身形就是玉白色长条形的，看到鲡的身形与他类似，心中情不自禁地引为同类，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龙母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一动，答道:“她是我的干女儿。” 荛搓着手说道：“是否能请她过来一见？”一副急切的样子，全然不顾珥在边上拉着他的衣袖向他示意。 龙母吩咐虾兵把她传回，看到鲡后，荛的眼晴再也离不开了，看到客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鲡害羞地躲在柱子后现不肯现身。荛见状离开椅子，走到柱子前，伸出双手握住她的两个前爪。一阵热浪传遍她的全身，龙母知道他正用神通助她增进修为。 我与他初次见面，他为什么消耗自个功力这样帮我呢？鲡百思不得其解。对方的神通一阵阵涌了过来，她只得什么也不想，专心地凝神接收，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混身发烫，铜柱里映出一张清丽的面容。这是我吗，只这么一会儿就修成人身了？再一低头，忽然发现身上一丝不挂的，忙现出蛟身，躲到柱后。 荛方知自个失误了，只知运功传一见中情的鲡修成人身，却忘了给她准备衣服，让她刚修成人身时在龙母等面前赤身露体出丑了，不禁啊了一声。 《自从今天遇见你》 自从今天遇见了你 我就深深地爱上你 爱真不需要太多理由 只因你我有相似的身体 我是玉帝白发化 你是雪色蛟龙体 自从今天遇见了你 我就深深地爱上你 缘份一事真的太奇妙 你我就这样永安溪相遇 玉帝头顶享尊荣 怎若两情共相悦 第247章 蚂蝗的来历 鲡在荛的帮助下修成人身，实现了由蛟到龙的突变，事发突然，赤身露体地在大殿上，龙母急叫手下回避，并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感激之余，鲡与荛定下终身。 听得老柯说到这里，苏月红双额发红，吃吃地笑了起来道：“鲡没穿衣服这事，整个水族都轰动了吧。” “轰动的不是她没穿衣服，而是得到人身成仙了，鱼不穿衣服是常态，龙也是鱼的一种，你见过穿衣服的鱼了吗？”金华斌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大禹时代，不要说动物，普通人也只是在腰上围一块皮挡住关键部位呢。我们继续听老柯说下去。” 见几人聚精会神的样子，老柯感到特别的满足，点起了水烟猛吸了几口道：“不骗你们， 金华斌捅了捅他的手说：“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老柯怔了一下说道：“龙母松了一口气，人妖两道都得罪不起，女儿娆托付给人族禹的徒弟拓，现在，全靠自个机变，干女儿鲡托付给了妖族的荛，人族两边下注，应当能保治下水族的安宁了吧。 荛带着鲡心满意足地走了。这下子弄巧成拙，食心虫精珥的脸色极其难看，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另寻机会。转念一想，有了主意。鲡不是喜欢玩水吗，那么，可以借这个理由让洪灾更大些。于是，向荛建议道：”恭喜大哥觅得心上人，小弟有个建议，天下水往低处流，大哥可以利用神通，钻个洞，让水从下往上喷，心上人必然欢喜。“ 荛是玉帝白发所化，无有七窍，本来就少一根筋，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大喜，忙展开行动，就有了谷坦天池喷泉这一幕。 鲡的心都化了，盯着喷泉与身旁的情郎，半羞半喜地从心里咏唱着一首歌。 《心脏似有青蛙跳》 不知道为了什么 心脏似有青蛙跳 难道说昨天下午 捉住的蛙没咽下 数百年日子平平淡淡 今天终于遇见他 平平静静的 心起了波澜 第一次相见 你传我功力 从此心中有了 你英俊的模样 傻傻地发着呆 分不清青蛙与王子 更把童话与现实淡化 啊呀你这只小青蛙 扑通跳到我心里呀 在我心里溅起一丝丝涟漪 从左心房到右心室游啊游 在谷坦天池边碰到娆，鲡又是欢喜，又有几分不好意思，感觉自个抢了她的如意郎君一样，因为她知道荛一开始是找龙母求娶娆的。再说自个变成人身又是这么的突然。正思索着，只见荛的身形抖了几抖，似发病一般，关切地问道：“郎君，可是不舒服？” 荛气血翻腾，身体似欲飞起。这可是从没有过的现象，能与自个气血相连的唯有玉帝，难道说因为丢了我这根白发，玉帝就下凡寻找了？原来，自个在玉帝的心目中这么重要！荛又惧又喜。 原来玉帝真的下凡到了神仙居，不是为了丢了一根白发，而是因为洪水，人间洪灾连年，百姓困苦流离，神仙所受到的香火自然地少了。神以香火为食，香火少了就得受饥挨饿，这可直接关系到天庭的生存，治平水灾才能维持自个的威望。得找出水灾源头，玉帝不希望其它神仙得知，于是，变化成了个老者，来到凡间，无意间牵动了荛的气血。 玉帝虽智慧绝顶，但一辈子高高在上，并不懂人间之事，此次又是独自下凡，逛了半天，没找到半点端凝，却走得双脚酸痛。走到方岩仰天池，看到水碧如玉，冒着热气，不自觉地过去，脱掉鞋子把脚泡在温泉水中，过了好一会，感到疲乏顿解，才站起身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不曾想，在他泡脚的时候，一条扁头的虫子游了过来，拿吸盘吸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吸了一肚子的血。这扁头的虫子有一项神通，能让被吸的动物与人不感到疼痛。玉帝洗脚结束，毫无觉察自个的血被虫吸去，穿上鞋子走了。玉帝之血的功效比之后世的唐僧肉不知强了几万倍，扁头虫吸下去后，血脉狂张，身体不断地膨胀，没一会儿，就修成了一个身体修长，眼小头小，身穿绿衣的青年。青年对着水面看着自个的样子，挺了挺身子自言自语道:“的身上流着玉帝的血，我得给自个取个响亮的名字。”想了一想，在水中时，曾多次听渔民，神族与人族最厉害的人称为皇，如玉皇大帝，自个是虫族的老大，于是，在皇的字加个虫字旁，给自个取名为蝗。这是蚂蝗名字的来历，有民歌为证。 《水蛭愈阿息叫蚂蝗》 果人晓得哦唉弗晓得勒 水蛭愈阿息叫蚂蝗？ 传说水蛭叮了玉皇脚勒 自负流有玉帝血勒 血统高贵哦唉不可言勒 思忖当为万虫皇勒 虫傍加皇哦唉作己名勒 水灾退后天兵追勒 水蛭扭身哦唉逃得快勒 群人大笑虫中马勒 改了皇字哦唉叫蚂蟥勒 水蛭成精，因为同出自玉帝之身的同源关系，荛凭借感应，很快地找到了它。 又多了一个把水搅混的，食心虫精珥大喜，弓身说道：“你们俩都有玉帝血脉，自当为尊，拜见两位大哥。” 故事刚说到这里，金华斌的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共有7个未接电话，全是妻子苏月红的。连忙到房外空旷地带找到个有信号的制高点，给她回了手机。手机中，苏月红告之，有个上海的客户，计划开办一个大型民宿，里面的图画布置什么的，采取仙居的神话传说，商量双方如何合作。 “我们只是神话的收集者，又不是原创，没有版权，能向人家收费吗？”金华斌不解地问。 “这我不懂，回城里再说，我约了他们明天中午碰头的。” 送上门生意，自然得回去，金华斌驾着小车回到城里，对收集到的资料略加整理，第二天与妻子一起赶往约定的石牛农家乐。 停下车往农家乐门口跨去，刚进门突然一惊，脚下是一个几米深的陷井，差点掉了下去！谁手欠挖了它？金华斌刚想开口，却见客户走了过来，笑嘻嘻地站在陷井上面跟他打招呼。原来，这恶作剧的陷井是客户用木炭画的，采取的是3d立体画法。 第248章 黄将军蒙冤 送上门生意，自然得回去，金华斌驾着小车回到城里，对收集到的资料略加整理，第二天与妻子一起赶往约定的石牛农家乐。 停下车往农家乐门口跨去，刚进门突然一惊，脚下是一个几米深的陷井，差点掉了下去！谁手欠挖了它？金华斌刚想开口，却见客户走了过来，笑嘻嘻地站在陷井上面跟他打招呼。原来，这恶作剧的陷井是客户用木炭画的，采取的是3d立体画法。 《折红梅，立体画》 路中一陷井，尖尖竹签，森森如枪。狗见之，狂吠后退，怵怵心有余惧。 长须老者，磊落地，踏足其上。 坦然自若，陆地神仙？3d画一幅，真假莫辨。 虚惊一场！金华斌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想了想说：“你莫非是想用3d画法把民间的神话故事画出来，作为民宿的主题吸引游客？” “正是，正是，金总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就中。”客户复姓欧阳，抓着金华斌的手不断地摇动着，把他拉到雅座道：“希望金总能提供素材，我们精诚合作，有财大家发。” 金华斌笑了笑大方地说道：“欧阳兄言重了，作品都发表在论坛上，你们需要什么，自个在论坛上拿即可。” 有钱不拿是傻瓜，苏月红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捏了捏她的手，暗示自个知道，打开手提电脑，指着论坛的内容说道：“你登陆这个网址自个看，需要什么故事尽管拿呗。” “这是你的心血，我不能白拿。”欧阳老板摇了摇头说：“钱还是要给的，另外，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我们民宿的友情链接得放在首页，同时，还请你给民宿所在地收集一些民间故事。”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两万元的钱是叫我们给编几个民间故事，然后，借我们论坛与博客的口，以民间本来就流传着这些美丽的神话的名义宣传出去，为他们的民宿造势。这与我们的初衷有些违背了。金华斌刚想拒绝，见苏月红拉了拉他的袖子，于是，找了个借口与她一起来到门外。 苏月红道：“我想，可以答应他，神话本来就是前人创作的，又不是历史，我们给进行一些再创作，赚一些我们该赚的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金华斌想想也是，老柯他们口述的神话本来就断断续续的，难以拼凑成一个系统化的故事，部分需要自个再创作，在其中夹一些私货有何不可？夫妻商定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回到酒桌上，见欧阳老板站在鱼缸前，咚咚地声响，几条鱼拼命地往玻璃上撞。这是什么怪事？两人定晴一看，就出去的一会儿功夫，欧阳老板用笔在玻璃上画了个3d的旋涡图画，鱼儿以为是出口，才发出这个怪声。 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凭这一招，说不定真能把民宿给搞得红红火火的。故事里刚写到通海的水口，他就随手画出来了，能骗得了鱼，自然能吸引游客。看着撞缸的鱼，金华斌摇了摇头，根据我是一只小小鸟的歌词，给填了一首 《缸中鱼》 抬头看竹笼中关着那一只小小鸟 叽叽喳撞栏杆想要脱身逃 回回头望着困我的大鱼缸 苦笑着失去了目标 鸟冲破了竹笼就拥有蓝天 可是鱼儿我呢 我跳出鱼虹等待的是死亡 羡慕那只小小小小鸟 绝望中多少还夹杂几分希望 我左硕右盼左顾右盼只有死神的怀抱 外面的空气不是我需要 欧阳老板笑了笑道：“才思敏捷，找你合作我算找对人了。” 双方达成合作意向，等待民宿建成后再进行具体合作。 今天的故事还没听完呢，金华斌向欧阳老板告别后，又回到了前坑村。只见大铁锅里嘟嘟嘟地煮着一大锅的鸡肉，香溢满屋。这是养了多年的大公鸡，怎么老柯把它杀了待客？金华斌十分不解，向老柯问起情况。老柯努了努嘴道：“这事真透着个古怪，打算今天的故事给你们说黄大仙的事，昨晚黄大仙就光顾了，咬死这公鸡。” 说完，起身到院子里四处检查了一遍，检查门窗确实关紧了，老柯这才点了袋旱烟，吸了一会，平了平心气后开讲道:“黄大仙的耳朵可灵着呢，不可轻易得罪。” 旁边，另一个柯姓老者哼起了一首《黄大仙》的民谣： 天上七星哦唉照八方勒 地上五更公鸡鸣勒 忽然一阵哦唉阴风起勒 月下倒影围四方勒 狗吠三声哦唉不再哈勒 两眼直直盯鸡窝勒 一只鼬神哦唉跳着舞勒 公鸡母鸡两脚直勒 三魂六魄哦唉吓出窍勒 黄犬四足朝天仰勒 瑰魄飞向哦唉鬼门关勒 幸亏六更日头出勒 金光万道哦唉照八方勒 鸡窝九幽也泛阳勒 法术被破哦唉黄大仙勒 放个臭屁忙逃窜勒 几人聊了一回后，才转回治水的故事中，老柯说道：“拓与娆等探水回来，正与族长阆商量如何向禹汇报，请示下一步的机宜时，几个村民急急忙忙地进来，向族长说道，不好了，我们村的好几只公鸡都被黄将军唆死了。″ 拓奇怪了，问道:″你们看仔细是它抓的鸡了吗？它刚修得道行，被封为灭鼠将军，怎会咬死村里的鸡呢？″ 它的将军还是得道时向拓讨的封，当时它是千恩万谢的呢。拓相信自个不会看走眼。 村民们拿起手里的死鸡说:″你看，只吸血，不吃肉，明显是它作的恶，除了它没人会这么办，肯定是近段时间抓不到老鼠，它饿急了就抓鸡为食。″ 只吸血不吃肉确象黄鼠狼的作风，是否它做的不能肯定，但它是重大的嫌疑对象，这事必得当面找它问个清楚。想到这里，拓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去山里寻找。转了几圈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它。 “什么，我偷鸡？山里的老鼠多得捉不完，我犯得着吗？再说人族对我有恩呢。”黄将军急得脸色变得蜡黄蜡黄的说道：“之所以得道还拜你之赐，我会做这忘恩负义的事吗？” 智者?不知从那里冒出，指着洞角落问道：“那么，洞里的鸡毛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偷偷地跟着拓，因为走神，拓并没有发现。黄将军回答道：“天气阴冷，搞了点鸡毛保暖呗，这有什么问题吗？” ?瞪着双眼，充满疑惑的紧追了一句：“那么，你的鸡毛从哪搞来的呢？” 看着?的眼睛，黄将军有些恼火道：“还能从哪来，自然是抓耗子时从它们的洞里掏来的。” ?幽幽然是接了一句道：“耗子可不会吃鸡。”话中透着的意思就是黄将军在说谎。 第249章 老鼠嫁囡 黄将军火了，说来说去你还是暗指我偷鸡呗。尖叫一声，现出黄鼠狼的原形，围着?跳起舞。拓一见知道不对，跳过三圈后，?就会晕倒过去，忙拉着他暂时离开。拓保护着?走远了，黄鼠狼的性格最是眦睚必报，气急败坏地指着?的背影道：“你们人族冤枉我偷鸡，今后，我就偷给你看，搞你个鸡犬不宁，你们才知道我的厉害。” 《黄鼠狼之歌》 我是一匹含冤的黄鼠狼 人族让我的心儿伤 夏日的暖风吹过 流火的日头照过 暖不了我冰冷的心脏 开口仰天长啸 去它娘的 鸡们呀阎王爷离你已不远 拓拖着?跑出山洞，把他放在开宽处。因为刚才受到了黄鼠狼舞蹈的诱惑，他手舞足蹈胡言乱语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常态。拓窝了一肚子的火，本来，自个可以查明真相的，因为他对黄鼠狼精恶劣的态度，可能让它与族为敌，可他是族中的二把手，总得把他带回村里后才能考虑其它。 因为黄鼠狼精让他失态了，?满心的窝火，见到阆后，恨恨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鸡是不是它杀的，我们都不能认它为朋友。” “按你的说法，那么鸬鹚呢，老牛呢，它们也非人族啊。”拓用臂膀把他重重地按在石凳上，向着族长阆说道：“因为人族明理，才能与各种族类相处，你们两个先商量一下，我立即再去找黄将军。”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再次来到刚才的山洞里。洞里，黄鼠狼早不见了踪影，只留一地它跳舞时留下的零乱的脚印。 黄鼠狼成精时讨封，自个封它为捕鼠将军，有恩于它，唉，天大地大，可是，自个何处才能找到它分说清楚啊。再说，探水治水的任务这么重，自个也没太多时间去寻找它啊。看着满洞飘散的鸡毛，拓只得摇头回来。 《碧桃春·寻黄将军不遇》 再至捕鼠将军洞，一地脚印乱，人迹缥渺已无踪，鸡毛卷狂风。 敌与友，恩与仇，只言片语间，何日怨解又笑颜，啖耗话短长。 这边，拓寻黄将军而不得，雪洞中，荛、蝗、珥三大精怪围着石桌而坐。荛狂笑着道：“还是三弟妙计，不久后，我们将得一干将黄将军也。” 珥谦虚了几句道：“是二哥行神通，才有此结果，小弟只是动动脑子而已。” 原来，村子里的鸡被吸干血液是蝗的杰作，它是水蛭成精，以血为食，然后嫁祸给黄鼠狼，这一招简直是天衣无缝。神仙精怪所争的是香火，只有少量妖魔争的是人类的血食，这也是精怪很少对人族赶尽杀绝的原因。 珥停顿了一下说道：“黄鼠狼已被赶走，我们的老鼠大军又可以出动了，只是，人族把粮食藏得极严实，无从得到消息，如人族内部有我们的内线就好了。” “这帮兔崽子们多打几个洞总能找到粮食的。”荛拿起一条鱼啃着道：“它们不用功的话，我把它们统统地烤着吃了。” 那么，拓、摁、焞、娆等探水回到村中已是深夜，却见村中吹吹打打的有人办喜事。自从洪水来了以后，人人为未来担扰着，这几年来无人婚嫁。今天这喜事来得毫无征兆，出发前族长阆也不曾向他们提起啊。数人急向那个方向迎了上去，却见办喜事的是揢，他是村中的外来户，洪水刚发的第一年不知从那个沟里被冲到永安溪，被村民救起。他原先所在的村庄被淹，不复存在，所以，留在村中。 穷人家娶亲，又是灾年，一切从简。就几个邻居拿着唢呐与铜锣边吹边敲。 揢虽有一身力气，但头脑不太灵光，村里从没姑娘愿意嫁他，从哪儿天降桃花运了呢？ 大尧时代，周礼未兴，嫁娶的红盖头还没发明。四人随着村民坐下后，娆心中忽然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自禁地细细地端祥了一会新娘。新娘长着一张瓜子脸，眼睛虽小但不停地骨溜溜地转着，极为灵动。是个美人坯子，但嘴唇上有几个小孔，似伤口又不象伤口，位置太奇怪了。娆用手摸了摸自个的嘴唇沉思着，只见新娘眼中透过一丝害怕的表情，一会又镇定了，走到她面前敬茶道：“这位姐姐我第一次见到，姐姐好美啊，比天上的龙女还漂亮。” 娆见她识破自个龙女身份，拿起茶来喝了，退到一边。细一想明白了她的身份，是老鼠精变的。鼠不分公母都有胡子，因为老鼠是拿胡子作为测量器官的，类似于昆虫的触角与人族的手。她变成人时怕被识破，所以拨去胡子，留下了几个小孔。 课本中有个童话版的老鼠嫁女嫁给猫的故事，这儿还有个神话版的？金华斌来了兴趣。老柯见状答道：“村里还流传着歌，我给你们唱一唱。” 说罢，用他的破锣嗓子唱了起来《老鼠嫁囡》 鼠王大囡哦唉美娇娘勒 双眼如珠腰似柳勒 嫁给村里哦唉木郎揢勒 阿人晓得俞阿息勒 洪水来临哦唉是荒年勒 人族鼠族条肚憋勒 为了格点哦唉救命粮勒 公主忍辱作间谍勒 走街串户哦唉笑嘻嘻勒 花言巧语探消息勒 人族粮食哦唉总被偷勒 拓由嘴伤明真相勒 略使巧计哦唉除鼠患勒 鼠王倒赔女儿命勒 看样子后面还有一波三折的故事呢，金华斌见状，催促老柯继续讲下去。 老柯抽了根烟言道：“揢的媳妇叫粜，前些天，揢在河边捞鱼时发现她昏在滩上，救了她，她说父母都在洪冰中遇难了，孤苦零丁一个人，为了报恩，也为了生存，请求嫁给揢，所以，匆匆忙忙间就有了这场婚礼。 粜会女红，善言词，嫁给揢后一刻也不得停，每天走东家访西邻的，嘴甜人好，很快与村里的媳妇大娘们打成一片。村里人人都夸揢运气好，娶了个好媳妇。 十多天后的早晨，前坑村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声，?的媳妇坐在村晒谷场里呼天喊地的咀咒老鼠偷了她家的粮食。 ?虽说为人的多疑，但是村里的智者，他家的粮食藏得极好，怎么会被老鼠偷走呢？这可是灾年的救命粮啊，听得她的哭声，村里人人自危。 第250章 蕈菌基地 这天杀的老鼠，为什么没人去宰了它们呢？村民中有人小声地议论道:″黄将军在时，村里哪见过耗子偷粮呀。″?的妻子听说后，更是跑回家去，拿头抵着他说道:″都怪你冤枉了黄将军，这下可好了，我们家的粮食没了，这灾年的，叫我们怎么活？″说完，拉着他又哭又闹的。 ″我冤枉它？它捉鼠是实，但偷鸡也说不定是他干的，说冤枉，你拿出它没偷的证据？″?一把推开老婆，气哄哄地走出门外。 他们夫妻俩争吵着，村里另几个老人在一旁嘀咕着说道：“老石匠，要不你雕个黄将军像在边上供着，我们老哥们几个有空给它上上香，说不定它可保佑我们的救命粮不被老鼠偷走。” 老石匠对黄大仙本就抱着敬畏之心，想想万一真灵呢？加上天天下雨，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拍着胸膛答应了。村里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凿石声。 ?离开老婆后，想了想，来到几里外的竹林里。几年来连续阴雨，庄稼大幅度减产，但潮湿的天气却适合各种菌菇的生长，仙居话叫蕈。竹林里长满了好多种食用的蕈，有香蕈，鹅蛋蕈，草蕈等等，是人族赖于活命的食物之一。各类蕈中，有毒的居多，可食用的较少，这片竹林与周围的树林里，长满了各类可食用的蕈，是人族秘密的救命食物之一。家里粮食被老鼠偷了，?又拉不下脸向他人求助，于是，来到这里，挖了些蕈带回家以解燃眉之急。 这是从秘密基地上挖的，?千叮咛万嘱咐地叫老婆小心，不可在村里张扬。可是，香蕈的香气与其它村民的食物截然不同，村子又不大，下锅煮沸没多久，香气随风飘散，一下子全村人都知道了。有词赞云：《鹊桥仙·香蕈》 炊烟袅袅，蕈香缈缈，村被红云罩住。 众犬止吠狂伸鼻，吸异香、心肺深处。 渔夫停渔，村民停箸，齐往智?家去。 灾年滴油亦飘香，更何况、香蕈佳肴。 不一会儿，村里人人都知道?一家人在吃珍馐美味鼠王之女粜本就因食物而来，自然风闻。对揢撒着娇道：“夫君，什么时候我也能品尝到这样的美味。” 揢只是人族中普通的成员，自然不清楚这秘密，但经不起新婚的美娇妻软磨硬泡，回复道：“这香蕈味道虽好，但不象稻谷能够长久存放，他们吃完了还会去釆，我偷偷地跟上，为娘子釆些回来。” 粜弯着头想了一下道：“这蕈是族老们专享的食物，夫君有这心就够了。” “我们族人人人都有份，只是没到时候，上年就分到过。”揢摇了摇头说：“族长做事很公正的，这次，?也是没办法，可恶的老鼠们偷光了他家的救命粮。” 听他这么一说，粜答道：“灾年嘛，谁都不容易，老鼠们要活命也不容易。” “你替老鼠说话？”揢看着新婚妻子，不解地问道。 粜感到自个说错话了，红着脸把头扭向别处。 说到这里，金华斌听到在厨下烧火的老柯的老妻低声地哼起一首似儿歌非儿歌的《鼠公主》： 天边飞来哦唉一只鹤勒 仰头向东额朝天勒 望见地下哦唉鼠公主勒 忘扇翅膀栽下云勒 水里游来哦唉一锦鲤勒 华衣美服独自怜勒 听见公主哦唉娇声笑勒 呆呆撞入洗衣盆勒 地上跑来哦唉一麒麟勒 昂首宽步似君王勒 公主身体哦唉异香浓勒 麒麟停步双眼直勒 鼠国公主哦唉艳名扬勒 俞阿息嫁个木郎汉勒 其中原因哦唉细思量勒 结局令人断肝肠勒 看样子老鼠的传说还挺深入民心的嘛。金华斌听罢，忙打开录音笔录了下来。 老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着他的故事道： 族长阆知道?偷偷地挖蕈，暗中想道，这是人族的救命食物之一，自个粮被老鼠偷了向我打个招呼，我自会帮你解决的，你却为了面子与私利而动用了秘密的救命粮，这么一来，大家不乱套了？第二天，阆得知?的行为大为光火，拿了半袋粮食急匆匆地赶到?的家里，却发现他人不在。又去采香蕈去了，这个?呀。阆想赶过去阻止，可身边跟着好些人，只得吩咐村民一看到他，就叫他到山洞。 ?来到竹林，拨开草丛开始寻找着，感觉脊背上凉丝丝的，好象身后不远处有人跟着，多次突然地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真个是活见鬼了。”?低声地骂了一句，心中有些发毛，急匆匆地釆了几把蕈菌，就往村里跑，生怕有什么不洁的东西，会危害到他的安全。 《心中有鬼》 身后的竹叶瑟瑟作响 救命哎妈妈 恐怖的脚步紧跟我呀 想我回老家 夏天的雨啊阴森可怕 要我的命留下 身后的竹叶瑟瑟作响 救命哎妈妈 恐怖的脚步紧跟我呀 想我回老家 夏天的雨啊阴森可怕 要我的命留下 走啊走啊走啊走 越走呀心越害怕 竹节呀拨节噼啪声响 又把我来惊吓 突然间风急雨骤，雨打着竹叶声似是鬼怪在竹林中行走。?更惊得浑身直冒冷汗，害怕的拨腿就往村的方向跑，不小心被藤蔓拌了一交。连忙爬起时，却见阆站在他的跟前，递给他一个斗笠说：“你好糊涂呀，缺粮就跟我说呗。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动了我们的救命食物，让村民们怎么看？” 被抓了个现行，?满脸通红得如同喷血。低着头乖乖乖跟着阆往村里走去。 阆边走边说道：“?，既然这部分蕈菌已釆了一部分，不如回村后召上族老把它们全采了，分给大家，作为大家这段时间探水与治水辛苦的补偿。” ?知道阆是为他着想，很多种蕈菇有毒，这样一来，私采变成了试食，维护了个人的面子，连忙点头答应，心中充满了感激。 第二天，雨小了些，阆与?领着十几个人族中的核心成员来到了蕈菌生长的竹林里，发现竹林里长着的蕈一个也不见了，地下是密密麻麻的老鼠脚印与啃咬的痕迹。 这个地方十分隐敝，这帮可恶的耗子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阆陷入沉思中。 . 第251章 猫头鹰仙 ?为村中的智者，情绪稳定下来后，理了理思路道：“肯定是上次我去采蕈菌时被老鼠跟踪了，我总感觉背后有什么声音，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还以为见鬼了。” 老鼠身型细小，胆小谨慎，如真要跟踪一个人，确实难发现。阆安慰了他几句后，大家一起在竹林中寻找，整整半天，只采了两蓝很小的蕈菌。村里人族有大几百，这一点点的蕈菌塞牙缝都不够，无法向大家交代的。更严重的是，灾年失去了一个救命粮的来源，会引起村民的恐荒，以后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满脸愧疚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把这事搞得一团糟，回去后我向村民道歉。” 道歉挽得回民心，但挽不回抗灾的信心，灾年中，更需要的是大家齐心协力。阆想了想说：“我们的蕈又不止一块，现在，只有赶到第二块蕈菌基地采集，才能让村民没有后顾之忧，稳住人心。” 人心一乱，就会出现卖儿卖女四处逃荒的惨景。现在，天底下处处洪灾，逃荒等于送死，阆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另一片蕈菌竹林距离几人所在地只有四里，但当时为了保密，并没有砍出路来。荆棘丛生，藤蔓行道，几人足足化了两个时辰才走到目的地，到时天色已晚，几人找了个山洞住下，计划天亮后再釆。火把燃起来，山洞里有了些微光，角落里，一窝老鼠受惊跑了出去。阆感慨叹息： 《鹊踏枝，岩洞曾是豺狼窝》 岩洞深深深几许，兽骨遍地，曾是豺狼窝。急雨数年不停歇，人兽唯有不归路。 雨横风狂掌人族，肚饿身虚，强颜作欢笑。人在高处无人语，千秋功罪凭评去。 “人与鼠争山洞，唉。”阆又感慨了一句，在洞里整了些草，铺在地上。整天下着雨，柴草都是湿漉漉的，无法点火。几人和衣躺下，无法入睡，但见墙角处有一双双绿绿的光，是老鼠的眼睛，它们虽然害怕，但却没跑远。突然，洞口响起两声短促的吱吱声，听声音有些兴奋，似发现了些什么，到这呼唤同伴的。不一会儿，洞里的绿光全不见了。?心中起了些不详的预感，忙对阆说：“我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是不是他们又发现了我们种这里的蕈菌？” 几人走出山洞看了看，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中钻出半个月亮，微光下，有好些小黑影在来回的跑动，嘴里叼着什么东西，虽说看不清楚，也可猜到。 果然不幸言中了，月亮又钻入乌云中。黑暗是老鼠们的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加上长有蕈菌的山地面积又大，树丛中，草丛里，到处都传来嗦嗦嗦的声音，这是老鼠们在搬运蕈菌。几人心中虽急，但伸手不见五指，除了祷告上天，毫无办法。 “如果黄将军在，就不会出现鼠辈横行的情况了。”?抓着自个的头发，悔恨得直想撞墙。正在这时，树顶上传来几声咕咕咕咕的啼叫声，声音十分凄惨，紧接着是翅膀的扇动声，树丛里不断地传来老鼠们的惨叫声，半盏茶时间后，四周复归平静。原来，是猫头鹰洞的猫头鹰们发现老鼠，到此觅食，帮了人族的大忙。 猫头鹰洞在缆船岩边上，洞虽不大，但洞口有根石柱，把洞分成两半，极象猫头鹰的两个大眼。金华斌夫妇驴行时曾经过，见老柯说起，忙问：“这次又有什么民歌流传下来呢？” 老柯拿了根竹子，笑呵呵地打起节拍唱道： 《猫头鹰》 是猫插上了鹰的翅膀 还是鹰更换了猫的头颅？ 我一只眼睁一只眼闭 眉月下地站成孤独 咕-咕咕-咕咕咕 怔怔地盯着腐鼠 是猫插上了鹰的翅膀 还是鹰更换了猫的头颅？ 我一只眼阳一只眼阴 半月下站成萧瑟 咕-咕咕-咕咕咕 双翅静静地无划落 是猫插上了鹰的翅膀 还是鹰更换了猫的头颅？ 我一只眼天一只眼地 圆月下站成凛冽 咕-咕咕-咕咕咕 钢嘴无情地猛啄 是猫插上了鹰的翅膀 还是鹰更换了猫的头颅？ 我一只眼生一只眼死 残月下站成残酷 咕-咕咕-咕咕咕 冷冷地送你不归路 金华斌听了，有些奇怪，问老柯道：“以前的民歌都是哦唉。。勒等语气助词构成，为什么这歌不一样呢？” “以前是种田人唱的，山里距离远，这是猎人们唱的，他们整天埋伏在树林里，听惯了各种动物的叫声。”老柯比划了一下他们打猎的动作道：“打猎得静，猎到猎物后才哼几句，我们村朱姓的人中很多会唱这类山歌。两姓中流传的民歌调调也不一样。” 听得他这么一说，金华斌想起来了，公盂前坑村分为柯朱两大姓氏，柯是大户，以种田为生，朱是小户，以打猎为生。既然不一样，那柯姓又怎么唱猫头鹰的呢？金华斌想到这，好奇地问了句：“柯氏也有猫头鹰歌吧？” “还有的有。”老柯低头想了想道：“只多年没唱，有些词不太记得了，我再想想。” 过了一会，断断续续地唱了另一首猫头鹰歌。 《数眉毛》 猫儿后面哦唉紧紧追勒 老鼠前面慌张跑勒 天上飞来哦唉一只鹰勒 俯冲抓住领头鼠勒 一猫一鹰哦唉合作好勒 一窝老鼠无处逃勒 共同捕鼠哦唉生死情勒 公猫母鹰看对眼勒 你浓我浓哦唉几来回勒 孵出一只小怪物勒 非猫非鹰哦唉叫声怪勒 人人厌恶把头摇勒 猫头鹰从此哦唉把人恨勒 月夜出来数眉毛勒 数清眉毛哦唉要你命勒 吓得老人忙掩眼勒 金华斌听到后，不自觉地看了看窗外，用手挡住了双眼。猫头鹰数眉毛的故事他在小时候就曾听舅舅在夏夜乘凉时说过，还有些童年的阴影。 老柯一施眼色，他老婆走过去把窗户关上，老柯点了支烟，继续刚才的故事道：“几人在山洞里哪睡得着，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就起身来到树林中。还好，虽被老鼠偷走部分，但还有一些蕈菌长在树脚下，采起来有好几篮，足够全村人美餐一顿的。采好后，他们朝猫头鹰洞的方向作了个长揖，冒着雨回到村里。” 第252章 神鼠驮石 村民兴高彩烈地品尝着美味的蕈菌，阆与?却心情凝重。老鼠们为什么会跟踪?从而获知蕈菌所长的基地，莫非村里有内奸？两人召集村老商量。水灾连年，逃荒到前坑村的外来户不少，可向老鼠通风报信，心通鼠语，外来户中似无人有这能力。已知通兽语的唯有娆一人，这段时间，她与拓等在外一起探水纹，没在村里，可以摆脱这个嫌疑。几人商量了半天，没有任何结果。天暗了下来，阆吩咐手下点起一个火把，继续开会。不一会儿，只听得扑扑的声音，数不清的蛾子扑了过来，被火灼去翅膀，房间里弥漫着焦气。?看着飞蛾，沉思了会儿说道：“我有个主意，可以把老鼠们一网打尽。”说罢，在阆的耳边低声地耳语了一番。 《楚天遥.诡计》 荒年食物稀，余粮千客争 人族巧布天罗网，誓把鼠患除 机智穷算计，多谋狠安排 耗子何有人聪慧，定会陷阱进 拓等从湫山探水回来，刚刚走到村口，就见村里敲锣打鼓的，阆与?满脸笑容的站在中间。遇到什么大喜事了？拓刚想走了过去，阆的眼尖，快步走过来，指着面前的几十个竹笼说道：“多亏了满长老的神机妙算，我们捉住了偷蕈菌的老鼠精们了。” 原来，几天前，?在阆边上耳语，出的主意道：“蕈菌多有毒，老鼠无法分辩，我们可以设计不动声色地诱它们到毒蕈生长之所，让它们吃后中毒昏迷，再把它们一网打尽。” 两人商定了细节，由?到另一长满毒蕈的地方去采摘，故意被老鼠跟踪发现。阆与村中二十余名轻壮的青年编竹制笼，作好准备。老鼠们果然中计，服食毒蕈菌后昏迷了过去，二十余青年一拥而出，不费吹灰之力，把它们一一地捉入笼中。?派人清点了一下，共有两千多只。 村民们许久没吃过肉了，老鼠虽小，在荒年中也是美味了，更何况老鼠当中有几十只体型巨大，有如小兔。要不是担心它们的体内留有毒蕈的残毒，说不定饥肠漉漉的村民早把它们煮了。毒蕈有致幻的作用，老鼠们被关到竹笼中混不知自个自处险境，反而开心地在竹笼中又唱又跳，更逗得在外旁观的人族们哈哈大笑。村里平添了几分喜庆的色彩。在欢喜的人群中，鼠公主粜强颜欢笑着，心中却后悔得在滴血。没想到人心险恶，人族会用阴谋诡计，无意中自个成了他们的帮凶，把父母兄弟陷于绝境！ 《挽歌》 一开始我不相信 人族如此卑鄙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阴谋决定命运 父母兄弟全被擒 用的是毒菇计让它沉睡不醒 洪荒年人兽遇绝境 为活命的粮食我争来你夺 万年竞天择生死无悔 伤心送父母只剩挽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下定了决心 救亲人哪惧粉身碎骨 竹笼里传来异样的声响，鼠公主祟一听，是鼠王的声音。在群鼠之中，以鼠王与鼠后的修为最深，它们俩在竹笼中挣扎了会儿，已经把毒蕈菇的毒给解了，虽说还是浑身无力，但神智已恢复。见到女儿在边上蠢蠢欲动的表情，暗想不妙，如她暴露了，鼠族就真的全完蛋了。连忙用鼠语说道：“女儿，别慌，鼠族存亡全靠你了。”说罢又假装疯癫状与群鼠又蹦又跳。 人族中没人懂得鼠语，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大家看了一会儿热闹后，见天色已晚，各自散去，现场只留下几个看守。 自个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救亲人呢？鼠公主急得在房外的空地里窜来窜去的。 刚说到这里，金华斌的手机响了，上海的客户对他昨天提供的关于猫头鹰的故事极感兴趣，计划用到民宿上，并把其中的一栋民宿取名为猫鹰居。 手机里，上海老板的声音有些急切道：“你把这故事的图画版权与歌的版权交给我，我愿意出一万版权费，现在立即汇给你。” 收集的民间故事与民歌等有版吗，又不是我自创的？金华斌有些想不通，但想了想，钱是好东西，怎么保护是他们的事，于是，手机里应道：“你要的是那一首？猫跟鹰的爱情还是猫头鹰歌？” “猫头鹰歌更有哲理些，改编权也归我们。”上海老板没有犹豫直接地回复道：“另一首买一送一附带给我们吧。” 金华斌回复道：“公章在我爱人苏月红这里，民歌没版权的，这事你们自个搞定，其它你们找她办手续吧。” 接罢手机，老柯继续他的故事说道：“?回到家后，捧着饭碗在院子里吃晚饭，忽听得房顶上传来了咕-咕咕-咕咕咕的声音。是猫头鹰叫声，暗叫一声不好，忙放下碗叫上村民往关押着老鼠的地方急跑而去，到了一看，看守的几个人昏倒在地上，好几个鼠笼被打开，关在里面的大鼠已跑掉了。逃跑的老鼠引来了猫头鹰来觅食。 “当当当，急促的锣声响起来，听到锣声，全村人都奔了过来，手拿工具追捕着老鼠。这是陆空大战，天上是猫头鹰与鸬鹚，地上是几百村民。可是，已是晚上，没多久，老鼠就跑到山林里不见影了。只有猫头鹰的视力极佳，在空中紧追着鼠群而不舍。 跑不掉，鼠族就会灭亡，看难以摆脱猫头鹰群的追杀，鼠王对鼠后喊了一句：“鼠族的生存与繁衍就拜托你了。”说完，自个跑到高处显眼的岩壁处。 抓住鼠王自个就是猫头鹰族中的英雄！见状，所有猫头鹰都向鼠王奔跑的方向飞着追去。鼠王见无法脱身，就一头躲到了岩缝中，结果，太用力了，被卡在岩里面，不信，你去神仙居里看一看，有个景点叫神鼠驮石。说罢，老柯点起了一袋烟，用烟杆敲着门槛低声地唱了起来。 《神鼠驮石》 人有情来哦唉狗有义勒 马有忠来牛有勤勒 天下万物哦唉都有灵勒 劝人劝善莫杀生勒 传说鼠族哦唉被人擒勒 公主救父脱牢笼勒 天上猫头鹰哦唉地上人勒 鼠群入地没有门勒 鼠王挺身哦唉为鼠族勒 孤身引开猫头鹰勒 身陷重围哦唉不得脱勒 化身神鼠驮巨石勒 鼠王舍身哦唉为群鼠勒 人王却把百姓剥勒 何日人王哦唉如鼠王勒 人间才得真太平勒 这歌似有诗经硕鼠的影子，却又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金华斌听后，有些痴了。 第253章 悲哉鼠公主 被放跑的百多只老鼠都是有一定修为的，大部分老鼠蕈毒未解，还在昏迷中。男人们去追捕了，村妇们全过来守着鼠笼。躲在角落的鼠公主粜叹了一口气，想要救同族其它鼠类暂时无望了，还好，自个没有暴露，可以另择时机。于是，混入看守的妇女中，谁也没有发现。过了一个时辰，男人们回来了，看到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鼠公主猜到亲人们成功逃脱了，松了一口气，暗自称幸。可听得他们说起，有无数只猫头鹰飞着追觅着鼠群，又复担心起来。 《楚云深·忧虑》 天黑更深时，人族无功返。 双星伴眉月，夜空露笑脸。 忽闻猫头鹰，振翅寻鼠王。 老父可无恙，心忧泪湿袖。 鼠笼的插梢被拨开，必是人族中有内奸。?用凉水泼醒看守之人后问为何中毒？几个青年异口同声地答道：“听得门响，拉开门一看，地上放着几碗米饭，上面铺了几个蕈菌，以为村里送的，就每人拿起一碗吃了，谁知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报应来得好快，不过，这几人也实在糊涂。?拿起留下的碗看了看，底下刻着个揢字，几下事情一印证，明白了缘由，忙拉着族长阆，指给他看。同时说出了自个的理由道：“我们村里外来户就这么十几人，其它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村民，内奸必出在这十几人当中。妖精变化都有缺陷，猴精掩不住红屁股，狐妖藏不了大尾巴，鼠怪变不了须，为什么揢的媳妇老围着丝巾挡住嘴？就是为了挡住变不了的鼠须。” 虽有暴露风险，可大部的老鼠还被关在笼里，鼠公主还想伺机救助，所以，心存侥幸。当摁与淳来到时，她还在家里洗碗。 看着蒙着面纱的粜，摁客气地招呼道：“嫂子果然勤快，族长请我们俩问一问，你们家是否丢了什么东西。” “丢什么东西了？”鼠公主甩了甩湿手，看了看盆中的饭碗，知道他们已识破了它的身份了。自个法力低微，他们俩是大禹的得力助手，武艺高强，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只能苦笑了一下说：“两位通融一下，夫君捕鱼未归，给一个时辰，我与夫君道一个别。” 摁与淳对视一眼，心中有所不忍道：“可以，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一时辰。” 鼠公主向房外张望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道：“我现在跟你们走吧，这事还是永远地不让他知道的好。” 《大约在冬季》 轻轻地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面纱被拿下了，?指着鼠公主嘴旁两排小伤口，不无得意地说道：“果不出所料，鼠精变不了鼠须，现在，可以说一说你的身份了吧，竹笼中的老鼠们是否你放走的？” “你们猜对了，天下生灵都讲孝道与亲情，他们是我的父母兄弟。”鼠公主看了看上面坐着的五位老人，指了指其它笼子里的老鼠道：“水灾连年，人族与鼠族都不得食，我们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族老们垂怜，放了它们，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承担。” 放虎归山，放鼠入洞，是最愚蠢的事，在灾年里，鼠类就是人族救命的美食，阆又怎会因她的一句话就放呢？可度灾更需要的是套出老鼠们把偷走的粮食藏在那儿了，阆向?打了个眼色说：“我要与拓商量探水之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说罢起身斋开。 ?会意，转头对鼠公主言道：“只要你告诉我藏粮的鼠穴，我们可以放你与它们一起走，不然，命都没了，留着粮食又有什么用？” 鼠公主迟疑了一下。老鼠们吱吱吱地大叫起来，鼠公主听出它们叫喊道：“鼠粮一断大家都是死，大王它们已逃出去了，还得赖粮食生存，公主万万不可中计。” ?虽不懂鼠语，但由语气中也猜出几分，看鼠公主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我的肚子有些饿了，来人，给我烤几只老鼠充充饥。” 两个青年应声从笼子里捉出五只老鼠，快速地用刀剁去鼠头，然后剥皮、退出内脏，用竹签串了起来。不一会，鼠肉的香气飘满房子。鼠公主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头往后一仰，当场昏了过去。过了好久，悠悠地醒来，却发现自己不再是人身，而是恢复了本相，一只银白色的大鼠，鼠爪上沾满了鲜血。 鼠公主查了查全身，并无伤口。原来，在她跌倒的一瞬间，两个青年手急眼快，把两勺公鸡血泼在她身上。这是人族秘传的破邪术之法，见她往后跌，?以为她要施妖法，结果泼了她满身血，鸡血作用下让她显出原形。鼠公主悲从心来，但清楚人族鼠族都是为生存所迫，要怪，首先得怪这几年来连绵不断的大雨。 《地为巨鼎天为壶》 地为巨鼎哦唉天为壶勒 阴雨霏霏把水注勒 鼎中人鼠哦唉不得食勒 为争斗米把命斗勒 造物为何哦唉戏苍生勒 颠倒昼夜乱阴阳勒 何来英雄哦唉堵天漏勒 人妖方相安勒 老柯唱出这首歌时，金华斌想起，两年前参加仙居清音寺的庙会中，似有其中某村的老人们曾唱过它，但记忆中肯定不是前坑村的，忙向老柯打听：“这故事何处流传。” 老柯想了想说：“在仙居麻姑岩到括苍洞的途中，有个公主庙，很小很小的，你们有空去看一看。” 这公主庙金华斌驴行时倒曾经过，说是庙，其实只岩下放了个神像，这岩洞还不到一米高，自个当时还奇怪，仙居没出过公主，怎么为有个公主庙呢？原来，是为纪念鼠公主的呀，呵呵。 第254章 公主庙 到家后，金华斌与苏月红翻了翻县志，找不到有关鼠公主的记载。所幸的是，还留有当年在仙居清音庙会记录的视频，是一个画着花脸的老者所唱的，手执两片铜片，唱一小段，叮地一声，两片铜片相互碰撞一下，也不知这乐器叫什么名，老者嘴漏风，唱词也听不清楚，每隔几句，吱吱吱地学一通鼠叫，似是老柯口中所说的猎人们创作的歌词。 第二天，在故事前放给老柯看了看，老柯答道：“这不是白塔的，听语音似十都十三都一带的方言。” 金华斌想了想，仙居通朱金泽肯定能听懂这个，于是对老柯说道：“故事停一天，明天，先找一朋友聊一聊。” 看完录像后，朱金泽拿出手机说道：“这真个是陈岭的方言，你听，还杂有缙云的口音。”说罢，当场把词变成问字传给金华斌的qq里。 《公主歌》 天生公主命，没有公主病，公盂鼠公主，艳名动六道，求亲队伍排到后山根。吱吱吱吱吱。 苍天降急雨，人畜俱饿饥，为争粮与食，公主变奸细，身亡魂消皮毛还被剥。吱吱吱吱吱。 谁道公主有好命？乌孙公主刘细君，嫁夫昆莫猎骄靡，语言不通五年逝。留下《悲愁歌》一曲。吱吱吱吱吱吱吱。 解忧公主刘解忧，嫁兄嫁弟又嫁子，解却汉王边关忧，卅年屈辱谁人怜？吱吱吱吱吱吱吱。 义成公主杨谐女，连嫁父子计四人。雁门曾救隋炀帝，复国不成丢性命。吱吱吱吱吱吱吱。 更有公主号长平，生于明未乱世时，崇祯砍断女儿臂，悲哀何生帝王家。吱吱吱吱吱吱吱。 乱世公主王子世家子，不如盛世凡夫俗子，风调雨顺无天灾，人神精怪共相安。吱吱吱吱吱吱。 这是猎人所作的歌？这猎人的历史知识也大丰富了。金华斌好奇地与朱金泽探讨，他解释道：“宋室南渡后，仙居文化之风盛行，可能是这时某个文人创作的，在这基础上，历朝历代的文人不断加入新内容所致。” 这分析有一定道理，县志多记录历史事件，如无人在县里为史，小地方的民风民俗等等没被记入县志也平常。谢过朱金泽的指点后，金华斌回到老柯这继续听他讲故事。 老柯说道：“鼠公主从昏迷中醒来后，发现自个恢复了鼠身，全身金毛，前面坐着的?眼睛里放着一种狂热，紧紧地盯着她，让她感到害怕，极不自在。她拿衣服擦去身上的鸡血，又变回人身。 ?双眼放光，并不是因为被她美色所吸引，而是因为金色的鼠皮漂亮值钱，他见过世面，知道这样一身皮剥下，即使在现在的灾年，也可以换几十担的粮食，够村民吃上好几个月的。 审问又开始了，这次?吩咐青年抓起了十几只老鼠摁到案板上，对她说：“它们的生死只凭公主一句话，告诉存粮在那儿，我立即放人。给你一柱香考虑。” 鼠公主粜低下头，陷入天人交战中，不知过了多久，听得?一声大喊：“一柱香到，公主作何抉择？” 案板上的一只小老鼠害怕的吱吱连声，争扎说：“公主救我。” 《鼓笛令，生与死》 人生艰难生与死，进一步、鼠入猫口。进退失机本无解，退一脚、陷阱狼窝。 正当豆蔻年华，为家国、为人族虏。出买同伴图苟活，还不若、慷慨赴死。 这个问题无解，不告诉人族，同胞会不断被杀，告诉人族，鼠族将会灭亡。鼠公主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吱的一声跳了起来，撞到墙壁上，气绝身亡。 看到鼠公主这么刚烈，?忙过去抢救，伸手在她鼻子下探了一下，已无呼吸。叹息了一会儿，目光又转回到因死亡而现出原形的鼠公主金色的皮毛上。这价值相当于全村半年的口粮，我是村里的智者，得为村民的生存着想。思虑了一盏茶时间，吩咐青年剥了鼠公主的皮，鼠肉与其它老鼠肉一起给村民炖汤庆贺。 阆与拓等商议探水治水的事情，得到报告后赶到，鼠公主的肉与其它鼠肉已混在一起下锅了，无法分辨。虽说心中十分挽惜，但想了想，鼠类在荒年之时，本来就是人族的食物，事虽有点过，但?是为全村人着想，没有私心，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 在人族吃着鼠肉的欢庆声中，天空中影影约约地传来了有一名女子的歌唱声： 《舍生取义》 选择了这条道路 就知有荆棘密布 人人都笑我糊涂 其实我比谁清楚 始终是非我所愿 可是我别无选择 这就是公主宿命 为族类灾年生存 舍生取义哦 伙伴横死眼前 寸心破碎 舍生取义哦 我用瘦弱肩膀 扛起鼠族命运 舍生取义哦 面对人族毒刑 咬紧牙关 舍生取义哦 保守鼠族秘密 愿将生命抛弃 村民们惊奇地抬起头，正在这时，挂墙壁上的鼠公主的金色鼠皮缓缓地飞起，如蝴蝶一样飘向空中。不知何时，天空中悬着一朵红云，红云中央坐着一位女仙，向鼠皮拂了拂手，鼠皮落下，化着一件华丽的衣服，披在一团云雾上，不一会，云雾化成一位仙女，向女仙下拜。 拓等认出女仙为天姥，忙跪下叩谢。天姥开口缓缓地说道：“本元君有感于鼠公主的纯孝，特渡她成仙，你等以纯孝之仙人的肉为食，就不怕有干天和？” 见到这情景，村民们纷纷跪下，叩头谢罪。中央有十余村民在地上打滚，面露十分痛苦的表情，不停地干呕，原来他们吃了鼠公主的肉。 不一会儿，吐出的肉与骨头化成了金色的小老鼠，跑到广场的中央，轰的一声，聚在一起化成一头大金鼠，似云似雾，向远处跑去。族长阆知它是鼠公主的骨肉所聚，招呼村民跑踪着它跑。跑了一天一夜，正在黎明时分，到达一座山中，突然树丛中传来几声鸡叫，金鼠停了下来，躲到一块岩壁下。 阆抬头一看，这鸡是五彩斑阑的锦鸡，岩壁下的金鼠变成了一座雕像，知是天姥把鼠公主安置在这里，接受人间香火的，忙率村民拜了几拜，并用石头堆了个小庙。这就是公主庙的来源。 第255章 麻衣 “建一个庙，这得需好些天的时间吧？”同行的上海客户问道。 他们肯定以为庙宇就象平日见到的一样，是个很华丽的建筑，其实，大部分道家的观和庙等结构极简单，刚才的故事太过凄惨，金华斌一时回不过神，想停一两天散散心，笑了笑说：“就两天时间，要不明天我带你们看下？” 车子停在了麻姑山脚，步行一小时左右，即抵达麻姑岩顶，山顶，是一块巨大的石杵状的岩石与四块略小些的竖石构成，如聚拢的鸟爪状，《列异传》：“神仙麻姑降东阳蔡经家，手爪长四寸。蔡经意曰：‘此女子实好佳手，愿得以搔背’。麻姑大怒道：“你居然想把我手作痒痒挠？”说完，也不见她动手，忽见经顿地，两目流血。这鸟爪状的岩石即麻姑手指所化。金华斌边讲着故事，边带客人捌入左边的隐元仙道。听罢故事，客人好奇地问道：“这麻姑还精通心理学，会读心术？” 这时，天下起了雨。三人一路急跑，约十分钟后，来到公主庙，客人见了哑然失笑，这庙就两米来高，最多够三人挤在里面躲一躲雨。 过了一会，雨小了些。金华斌见山道上过来个小道童，手里拿着一把香，来到公主庙前，恭恭敬敬地对他道：“我师傅请三位到道观一聚。”说罢，在公主像前点了三支香，拜了几拜。 凝真宫观主闻玄真道长是自个的方外之交，这道童金华斌曾在凝真宫里见过，可本次行程是临时起意，道长又是怎么知道自个行踪的？金华斌好奇地问道童。 “我师傅掐指一算，自然知道。”道童一脸虔诚。 山路到括苍洞凝真宫得二小时，车子又停在山下，两处没公交，打滴也困难，金华斌看了看两位客人。 本来就是来听故事的，这事透着神秘，更是提起了客人的兴趣，忙点头签应。 见三人答应了，小道童眉开眼笑地道：“小道给麻衣真人烧一柱香再领你们。” 麻衣真人？金华斌听了一脸蒙。自个在文化站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仙居有这么历史人物呢？当下，不声不响地跟着小道童身后。 从公主庙边上的小路绕了进去后，大约三百米，视线突然开朗，在山岩上，立着一块一人多米的球形巨石，底部只很小的一部分与岩面接触，一阵风过来，摇摇欲坠。小道童在边上插了一柱香，拜了三拜后站起身来。金华斌好奇地问起麻衣的故事。小道童童心未解，笑着咏起一首词： 《鼓笛慢，麻衣》 麻衣褐布轻纱，拂尘轻扬道人家。发如银丝，颜如婴儿，惹世人夸，坐卧起立，呼吸吞吐，日精月华。修万载，不日功德圆满，可飞升，列仙班。 偏于此时遇见，鼠公主，百般娇艳。偶尔失态，忘收心神。内丹坠地，化为圆石。仙道绝，唯有麻衣相面，断人阴阳。 这词里有故事，会给民宿宣传增加亮点。上海客户来了信心，于是，凝真宫的路上细问道童。 道童天真地回复：“这歌是师傅教的，小道年幼，不知有什么故事，施主到观后请教师傅吧。” 到了道观，一道人从门口出来招呼道：“金施主及两位上海来的施主，我师傅在大厅中等候多时。” 还知道自个是上海人？小道童没有手机，中间绝对无法与道观联系，这一下，几人的兴趣更浓了。金华斌道了一声无量寿佛，进入大厅。与闻道长相互见礼后，几人边品着茶边道长讲起麻衣的神话传说道：“传说麻姑已见东海三次变为桑田，也就是说起码生活了三个地质年代。” 地质年代，这可是现代地质说的概念，他给我们讲的是道学还是科学？金华斌等三人一脸蒙，故意问道：“可是新生代里的古近纪、新近纪与第四纪？” 闻道长看出他们惊鄂的表情，一挥拂尘道：“科学道学本一家，神仙都是人修成！” 客人关心麻衣的故事，直奔主题道：“曾听道童说起麻衣的事，还请道其详。” 闻道长笑了笑，口咏《麻衣歌》一首道： 世人都道神仙好，一生快乐又逍遥。 麻衣神相起一卦，过去未来早知道。 谁知麻衣亦烦恼，命运早被安排了。 何时有福得横财，何时有灾受煎熬。 耍尽心机与手段，命中注定无可逃。 身似木偶被操纵，人似猴子关笼中。 亲朋离世已千年，只留自个孤独活。 身虽不死体却衰，一步三息聋钟态。 先知先觉亦先苦，一生万事不自由。 歌罢，笑了笑说：“道家修的不是仙，一说修仙，便入旁门了。” 客人关注的是故事可以成为民宿的题材，对于道学并无多大兴趣，继续追问着麻衣的故事。闻道长见状，笑了笑如他们所愿，给讲了个北宋年间麻衣相面的故事。 “一日，麻衣在仙姑岩上静极思动，下山到永安城转一圈，将近东门，抬头一望，只见黄气压城，黄云之上，更有数道青气盘绕。黄云者，帝王之气也，青气者，忠贞之气也，难道说永安出帝王？曲指一算，知道就里。进了东门，摆下卦摊，就见一老者一手牵着个儿童来到他的面前，面色镇定地请他为他们看个相。麻衣看了后，揖了揖手，作歌唱道：《柴皇子歌》 蛟龙锯角哦唉已成蛇勒 不复龙盘虎踞时勒 唯学神龟哦唉留涂间勒 耕读樵渔图永年勒 谷旦地虽哦唉只百亩勒 可保血脉存千年勒 说完，收起卦摊对着排队等候的群人言道：“山人今日只起一相，群人请回吧。” 原来，这两个孩子是周世宗柴荣的子嗣，宋太祖黄桥兵变后，曾经向百官询问，该如何处置周恭帝的几个弟弟，赵匡胤再三追问潘美的意思，潘美都闭口不言。于是，赵匡胤说：“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为也。”此时，潘美才开口说道：“我曾侍奉周世宗，若建议陛下除掉这几个婴儿，便是有负于世宗；若劝陛下留下他们，便是不忠于陛下。”赵匡胤命潘美将这两名襁褓中的婴儿带回家，“其后太祖亦不问。” 潘美将两婴儿带走后，为防太祖变卦，立即让忠仆送他们去南方避难，就这么着，来到了永安，巧遇麻衣。 第256章 田水之争 潘美不就是杨家将演义里的潘仁美吗，大奸臣也曾有这样旷世的义举？上海客人似发现新大陆一般，开始向闻道长追问起故事始未。闻道长皱了皱眉，正要回话，这时，小道童端着一把茶壶进来，给他们续茶，茶壶嘴似有意又无意地对着功德箱。两位上海客人见状，忙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放入里面。闻道长脸上露出几份鄙视，转向金华斌敬茶道：“无量寿佛，原想与两位施主结个道缘，不想只结了个俗家的善缘。” 道家与佛家不同，佛家强调佛门广开，普度群生，道家却极强调根基与缘分。听言听音，金华斌知道带来的客人不受待见，略聊了几句后，找个借口起身告辞，由道童带着在周围转了一圈。 到了后山，斧声叮叮，山上传来了樵夫的歌声。 《脸谱与真相》 君不见，灭国名将苏定方 却成演义奸诈徒 文学虚构李元霸 却是文中无敌将 君不见，潘美仁义盖天下 戏台白脸大奸臣 子虚乌有杨门女将 百姓口中美名扬 君不见，恶名美名本虚幻 脸谱后面无真相 何不抛却名和利 入我道门走一场 上海客人听到歌声后，若有所悟又若有所失，急忙返回道观拜见闻道长。道童揖手答道：“师傅刚刚云游去了，不知何日才归。” 遇到真人却失之交臂，客人惆怅地呆立了一会，从原路返回仙姑山。细雨过后，一阵云雾涌来，麻姑岩在云中若隐若现，山顶却是阳光明媚，照在岩上，有若仙人现身。 既无仙缘，就做个凡人好好地赚钱吧。三人回到前坑村时，正近中午。按理说，临近中饭，到处炊烟袅袅才对，可出乎意料的，没炊烟，并且空无一人。人到那儿去了？金华斌在村里转了一圈，每一个灶都是冷的，没烧火的迹象。即使是集市或节日，也不会出现空村呀。金华斌正奇怪着，却听见山弯处传来响声，跑过去一看，全村二百多人全在，分成两个队型对峙着，手拿木棍与锄头。 什么情况？金华斌上前一看，柯姓一队，陈姓一队，正在争吵着，原来，连日干旱，他们在争田水，这样的纠纷从古至今几百年来从没断绝。 一亩粮食能赚几个钱？更不用说如是天气原因，还有农业保险。金华斌挤到前面给他们分说道：“同一个村子，大家以和为贵，再说，村子里赚的大头是旅游的钱，放着生意不做也不合算吧。” 柯陈两姓领头的都与他相熟，事实上也是这个理，双方有了台阶，刚想就坡下驴，一个柯姓老者大声嚷嚷道：“争的不是水，是一口气。陈姓本是外来户，凭什么？” 柯姓老者的话引起一些村民的共鸣。两姓几百年同居一村，如果说积怨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今天只说田水，不及其它。”老柯是村干部，拦住话题，以免矛盾激化。不一会，镇干部与公安也到现场，双方代表被带到村办公室中。因与两姓关系都不错，金华斌作为和事佬参加调解。最后的结果是村委会拿钱购了个大功率高扬程的水泵，从公盂溪的龙潭中抽水灌田。 “这可是龙潭水啊，抽了不怕龙王发怒？”那位柯姓老者还在迪迪不休。 金华斌生气道：“给我住嘴，难道一村人打出人命来才好？龙王心善，旱季用这水救民，是龙王的莫大功德。” 柯姓老者看了看周围，见群怒难犯，不再出声。 成功地做了次和事佬，村委会十分高兴，傍晚时分，借着有驴队驻村举行篝火晚会之名，邀请金华斌等参加。溪边一溜儿的烧烤摊摆开了。 《醉花阴，仙家宴》 大展苏秦张仪才，消却村民斗。幸作鲁连仲，村酿烤串，庆功夕阳中。 西山彤云红似火，应有仙家宴。层云如叠饼，卷云为菜，晚雾共炊烟。 因为多年来组织活动，各驴队与金华斌的关系不错，毫不意外地，他成了今晚的主角之一。酒醉后，他拉着老柯与另一领队在干枯的河床上大吐特吐。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老柯与村民手舞足蹈地道：“龙王显灵要下雨啰，大家快快回家收被子啰。” 驴友争先恐后地把帐篷由河床移到高地。两个上海客人拖拉着金华斌，酒醉的他趴在溪边谁也拖不动。喷着酒气，满口胡柴地高喊道：“为何公盂溪断流，因我在上游喝酒，喝光了整条河流。” 山洪来了，黄黄的泥浆水夹杂着枯枝残叶轰然而下，他氵向溪边靠近了些，浪笑着大声喊道：“为何又发洪水，因为我在上游喝了又吐，你们看一看这浊水，就是我吐的。” 说完，在溪边翻江倒海般地吐了起来。上巧海客人脸都变色了，架着他说道：“今天的故事还没讲完，我们去老柯的家里听故事去吧。” 连哄带骗的，金华斌被拉到老柯农家乐中。却见老柯满脸通红，站在吧台上，兴奋地给大家唱着民歌。 《争田水》 后生天生哦唉力气大靳 双手能够扳倒山靳 手抡驻锄哦唉十七斤靳 一锄田埂一水缺靳 谷雨插秧哦唉争田水靳 家有兄弟一十二靳 排行老十哦唉称十弟靳 至近活没娶老婆靳 阿人大囡哦唉嫁北我靳 鱼肥稻香不缺水靳 古代农村种田为生，力强者胜，所以有多子多福之说，十二兄弟齐心，在村里是股很大的势力。金华斌在台下听了一会儿，明知受骗，但也知朋友的善意，咚咚咚地喝下两壶浓茶解酒。 又吐了两次，酒醒了。半夜一点多，金华斌拉着老柯边开始第二场边听他讲故事。 “上回说到了族长阆带着村民去建鼠公主庙，建好回来已是五天以后，还没回到前坑村，并路上遇村民来报，邻村的村民打上门来，说我们村不义，偷了他们的鸭群，双方发生械斗，他们人多势群，抢走了全村的鸭子，并打伤好几个村民。族长，你回来了，可要为我们讨回公道。” 水灾连年，鸡猪等家畜家禽易病，鸭子会水会捕食，容易放养，是村民的重要食物来源之一，鸭子被抢，是村里的头等大事，阆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第257章 鸭子迷云 拓听得村民说起后大怒地想，我乃大禹所派治水之人，抢我所驻之村的鸭子，不仅仅是不给阆的面子，也是不给我面子，从广处说，可以算是大逆不道了。不知道谁借了锃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连忙赶到阆处，商量着一起到锃处讨个公道。阆也一样的奇怪着，自个是左近十几个村公推的人族族长，大禹的徒弟拓又带人驻在本村治水，邻村的村长锃与自个的关系也不错，怎么会不顾全自个与他们的面子强抢鸭子？不过，毕竟他的年纪大了拓几十岁，虽然生气，但抑制住冲动说道：“可能其中另有隐情。要不，我们俩一起到下叶村走一回，看看是怎么回事，再作定夺。” 两人撑着一叶小舟往下叶村而去。下叶村里，村长锃睁大了眼睛町着面前的鸭子，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洪灾连续好多年，各村鸭子一个样，为了防止鸭子走丢易找，本村的鸭子都剪去了翅膀上的第四根飞羽作标记，而抢回的鸭子剪去的却是第二根，显然不是本村的。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几个村之间洪水之前经常来往，洪水以后，道路隔绝，自个村里的村民多有病饿而亡故的，听得各村传说，前坑村的村民们日子不错，这么大的洪灾年里，还天天有食，时时有肉，自个就在奇怪，他们的食物是那儿来的，不会是偷的抢的吧？灾年里，虽说同为人族，为了赖以生存的食物，相互攻伐也是常事。锃想起了抢鸭的前后经过。两天前的凌晨时分，二儿子碴推开门进来报告说，本村的鸭子被前坑村的村民偷走了。灾年失食，这是村里的大事，自个立即边安排人员去追，边问究竟。二儿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儿子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想到鸭棚里看看有没有鸭蛋什么的，可以充一充饥，到了那儿，却见鸭馆昏睡不醒，鸭子全不见了，听得西边有动静，就跟过去，却见四五个人影赶着一群鸭子往村外而去，平时夜里乱叫的鸭子却一声都不叫，透着几份鬼异。儿子一路潜水跟着，跟了十多里的水路，看到他们把鸭子赶到前坑村附近，因为势孤力单，所以赶回报信。” 锃想了想，有些心惊。鸭子是最易受惊的家禽，一有风吹草动就呷呷地叫，全村没一个人听到叫声，这事确实透着些古怪。 《醉中天·盗鸭》 闭上鸭子嘴，难于摘星月，盗鸭鸭不呷，何人有此功？ 黑水白羽浮，纷纷扇翅入牢笼，鸦雀无声，似飞蛾儿扑入火中。 老婆领着几个妇人哭天喊地地进来，边哭边道：“那个杀千刀的，偷了我们保命的鸭子，这让我怎么活啊，就一个时辰前，又有三村民饿昏了过去，一个是我妹妹，老公，你可得追回鸭子救她。” 锃有名的怕老婆，听得她这么一哭闹，更六神无主。一村老提道：“曾听人说过，阆懂得道术，偷鸭鸭不叫，可能是他用道木所致。” 另一村老紧接着道：“我道为什么村村有人饿闭，就他们村无事，原来用了道术。” 三人成虎，不一会儿，村民们都知道鸭子被人用道术偷走这事了，众情激愤。 看到站前面的村民，锃理智地劝说道：“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大家先不要激动。” “等到鸭子入了人家的肚子，村民全都饿死了，真相永远不会水落石出。”他的大儿子站出来说道：“我们立即过去，人证物证俱获，才能拿回鸭子，救我村民呀。” 性命关天，锃一咬牙，答应村民追去抢回鸭子。一行人驾船一路来到前坑村，恬逢阆领着青壮年去为鼠公主筑庙，村里只有老弱与妇女。下叶村的村民找到鸭场，看到百多只鸭子，兴奋地一拥而上。前坑村的妇儒们那是他们对手，被它们把鸭抢走，顺手牵羊地抢去一只羊，说是利息。 《得胜鼓儿》 得胜鼓儿哦唉打起来勒 迎接儿郎凯旋归勒 杀了羊儿哦唉喝羊汤勒 暖心暖肚暖胃肠勒 抢回鸭子哦唉二百只勒 灾年保命有希望勒 村民村口哦唉喜洋洋勒 村民祠堂愁断肠勒 发现鸭子哦唉别人个勒 格件事情难收场勒 弄错鸭子哦唉还算好勒 还抢别人一只羊勒 羊肉已被哦唉吃下肚勒 人家上门拿阿希还勒 村长锃急召村老商量对策道：“鸭子事件是我们给弄错了，还打了人抢了羊，等会儿阆族长找上门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这么多人见证，这事赖是赖不掉的。锃急得象是热锅里的蚂蚁，村老也束手无策。正在这时，村民来报，说是阆与拓来访，已到村口。 “来人，把这个不争气的逆子绑了，等一会儿交给阆族长处置。”锃无计可施，决定拿自个的儿子作挡箭牌。阆与拓两人来到祠堂时，锃正拿着一根棘条猛抽他儿子，抽得他的背上鲜血淋淋的。见到阆与拓进来，立即递上棘条躬身道歉道：“在下教子不严，还请族长责罚。” 皮球踢过来了，罚则显得自个小气，不罚则失却族长的威严，阆拒接棘条道：“这是你们村内的事，还请锃村长自个解决吧。当年，我们数十村共同约定的规矩想必村长还牢记在心。” 当年乡规，冤枉人者见事不明，当挖去双眼。锃双手不停地发抖，大汗淋漓。他儿子碴见状，不知那来的力气，一用力挣开捆绑，拿起棘条，刺向自个的眼睛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瞎了狗眼看错了，该当受罚。” 拓急伸手抢夺，可惜晚了一步，他已刺瞎了左眼，高声地表态说：“我暂留下一只眼为村民找回失却的鸭子。跟着看你治平洪荒。”说罢梗着脖子瞪着拓。 《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人做事一人担当 男儿本色不低头 涝灾十年洪水横流 谁人敢有通天手 少年热血为谁沸腾 愿为治水把命丢把命丢 换来母亲的微笑 换来大地的丰收 峥嵘岁月传我风流 本想给个教训，却造成这般血淋淋的结果，阆有些儿后悔。拓伸手撕下自个的衣服，握着碴的手道：“这衣服是我师大禹所赐，我给你包上，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 大禹所赐的衣服本附有灵力，是危险时供拓保命的，扎在他眼上后，他感到一阵的阴凉，不一会，血止住了。 第258章 水猴子 两年前，金华斌在朱溪一带驴行时，曾经过一个自然村叫石人村，那里的村民曾给他讲过一个类似的故事。因为时间有点久，记不清细节，忙手机老婆叫把游记发过来，两下一印证，说这石人村全是碴的后代。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元未的农民大起义好象也与这传说有点关系，这是后话。 话说有感于碴的义烈，拓当场杀了一只鸭子，与他歃血为盟。仪式结束，拓拾起他掉地下的眼球说道：“弟弟，师傅大禹曾多次告戒为兄，私不废公，兄长有个不情之请，还是得借你的眼球号令各村。” 碴脸色变了变，知道他是一片公心，忍辱独目含泪道：“小弟待罪之身，一切但凭兄长作主。” 拓听罢，拿出一根干牛筋把眼球穿了起来，拉起弓箭往天空中射出一支响箭。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约一盏茶时间，摁与焞即由公盂溪中钻出，接过眼球，前去晓喻阆治下的各村。各村看到后，莫不震惊，果然是令出如山，拓的结义弟弟犯了小罪，也受到捥眼之罚。 摁与焞离开后，阆与拓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一半的鸭子助他们度过灾年。锃得知后千恩万谢，拿出珍藏多年的蜂蜜酒宴请他们。 听老柯说到这里，金华斌打断道：“老柯，你这故事说得就不合实际了，杜康刚发明了酒，还没传开呢。” “蜂蜜酒，果子酒等都是自然界里猴子酿的，比杜康的酒早了不知几万年。怎么不合实际了？”老柯感到自个的权威受到侵犯，梗着脖子，胀红了脸说道：“老一辈还传下诗词为证。” 《醉公子，眼珠串儿》 政令大如天，无分父与兄。 义弟犯军规，也受剜眼罚。 夕阳堕西山，血染白云赤。 鱼眼串项链，原为英雄赞。 金华斌想起，当年在石人村中还看到过一条鱼眼串成的项链，说是村里的习俗，当时想，是村民没钱鱼目混珠？原来，根源在这里。喳跟随拓治水立了大功，被封在石人村，他为了警示后人，把当年号令各村的自个的眼球再加上鱼眼串成项链挂在墙上。经过多年的演变，成了习俗。 老柯的词里没有酒，并且由词牌看，词是元朝以后的人作的。上海客人也对这故事产生怀疑道：“一个人生生地挖出自个的眼球，这比关云长刮骨疗毒牛多了，我不信。” 这倒有可能，金华斌见罢说了个小时候的故事道：“我小学时有个同学，一次为一件小事与同学打架，打掉了同学的两颗门牙，因家穷，赔不起医药费，就站在被打的同学家门口，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拿起一块石头，叮的一下，砸下自个的两个门牙，血淋淋地放在同学的门槛上，吓得同学父母再也不敢提医药费。” 老柯感激地看了金华斌一眼，继续他的故事道：“阆把拓叫到一旁，商量了一下后，对锃说道：“观你村民生活困难，我们留一半鸭子给你，权当相借，等灾年过后再还。” 说罢，赶着另外的鸭子准备回前坑村。锃率村民千恩万谢地送他们上船，刚开船行出十几米远，碴若有所悟地追上喊道：“大哥，停一下，我可能有偷鸭贼的线索了。” 拓与阆停船询问，碴仰头回复道：“我记起来了，偷鸭的几个全程都是踩水的，没有驾舟。踩水时半个身体露在水面上，不似人类。” 拓是天底下排得上号的游泳高手，自知踩水身体长时间露出水面的难度，听他这么一说，忙调转船头说：“我们猜一猜？” 说罢，背对背各拿树枝在地上画了画，传身后盯着地面相视大笑。只见拓写着水猴子三字，碴不会写字，画了只踩水的水怪。 “水猴子是什么？”上海客人好奇地问。 金华斌解释道：“水猴子学名叫水獭，村民们又称他们为水鬼。” “水鬼？”上海客人不解地说道：“这么萌萌的可爱的宠物怎和鬼拉上关系？” 城里人把水獭当宠物，在他们的心目中只见到它呆萌的一面。金华斌给他们背出一首自个不肯睡时，母亲从小拿来吓自己的儿歌： 《水猴子》 池塘里面哦唉嘤嘤嘤勒 好象新户低声唱勒 小孩小孩哦唉别靠近勒 这是水猴子在惑人勒 水猴子走路哦唉象只猫勒 水猴子入水象水草勒 水猴子滑雪哦唉技艺高勒 雪天里随波来舞蹈勒 小孩贪玩哦唉走过去勒 一把被它拖下水勒 从此不见哦唉爹和娘勒 年年寒潭伴孤魂勒 注：仙居话译音，新户意同新娘。 老柯见两位上海客人奇怪的表情，指了指倦伏在脚边的黄狗道：“忠诚的狗先祖是凶狠的狼，在野外，水獭是水中的一霸，继续故事了？” 几人点了点头，老柯继续他的故事道：“岸边，拓抬头问碴：“水猴子一般以鱼虾蚌类为食，我在水边多见它与鸭子相互玩耍，他们是朋友呀，这次目的何为？” 因为是朋友，所以，水獭带它们走时，鸭子们没有呷呷呷地乱叫。洪荒之年，人畜缺食，但鱼类却多，水獭们并不缺食，不会因肚子问题而捕食鸭子。不捕食，又把鸭子带到何处？拓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就不想了，我知道这群水猴子的巢穴。”阆顿了顿说道：“我们前坑村不远有个大潭，有几十只水猴子汇聚在那里，碴以为我们偷了他们的鸭子，正是它们把鸭子往我们村方向赶的缘故。现在，我们立即去直捣鬼巢。” 说罢，拓发信息叫上了摁与淳，加上阆与碴等五人，立即向那里进发。找了一整天，却没任何线索。 《石头传音》 莫道人族聪慧 刀叉舟船火把 爽爽英姿焕发 直入水鬼巢穴 进港还有三里 闻听石头传音 到潭急寻水猴子 早已没了踪影 物有七巧都有灵根 水猴子刁钻精怪久有名 斗智斗巧类人族兮 知你精锐齐出早藏身 任由你翻遍寒潭 鸭毛也没有找到一根 原来，水獭极聪明，会用工具，平时捕到贝壳，都用工具砸开取肉为食。它们在寒潭入口处布有岗哨，发现有好几个人一起进来，岗哨就拿两块石头相互碰撞，发出有节奏的示警声，其它水獭一听，就连忙赶着鸭子躲了起来。 第259章 寻鸭之旅 虽说现场没发现鸭子与水猴子，但拓何等的精明，在水潭里与河滩上发现鸭毛及鸭子走过的脚印。碴虽刚瞎了一只眼，可不久后，也凭独眼在河底发现两个鸭蛋。鸭群曾游过这里可谓是铁证如山！它们被藏到那儿去了呢，现在是死还是活？ 帮下叶村寻找失踪的鸭子虽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探明水情，完成治水大业。拓权衡轻重后，对碴言道：“治水是国事，找鸭子是村事，为兄的恐怕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想跟随大哥治水，造福天下。”碴闻言拜倒在地对拓说道：“找到鸭子，洗脱冤情后我必追随大哥左右。”说完，拿出一羊皮袋递给拓道：“这是我们刚才结为兄弟时喝的醑，你带些给嫂子尝尝。” 这饮料为什么叫醑这个名字呢？原来下叶村村长锃的大儿子名叫醑，他极善爬山，有一次，在找蜜蜂窝时，发现其中一窝蜂窝掉到一石窖中，不知经过了多久后，成为一种带着醇香的液体，喝后令人飘飘然的极为舒服，因此物是醑发现的，所以村民以此命名。此物稀罕，这些天，忙于各种事务，极少见到娆，听他这么一说，忙道了声谢，接过这个羊皮囊。 娆正在山洞里休息，只听得洞角落里一声水响，是龙母派了小鱼通知说：“公主，龙母派小的告知，这邦水猴子极其狡猾，我无数水族死在它们的手上，请你务必帮水族除掉这邦凶手。” 水獭以鱼为食，并且特别的聪明，会拿石头为工具砸破蚌等贝壳，吃食里面的肉。这是人族与水族共同的敌人，我誓除之！ 娆正思考着，拓提着个羊皮袋兴冲冲地进来说：“你猜一猜，这是什么？” 羊皮袋还能装的自然是水呗。在那个时代，男人出门打猎，为了解渴，多在腰间带上一只。可洪灾年代，水一仰头就可饮到，再说如是水，也无猜的必要。娆笑着摇了摇头。拓迫不及待地打开塞子，顿时满洞飘香。 两人各尝了几杯，不一会儿，感到脸红身热的，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 《醉春乡-醍醐》 醍醐一杯灌顶，万古愁消。阴雨过，万千雨丝，亦成情丝绵绵。 金波泛成春色，欢伯入喉身暖，杯中物，钓诗钩，云雨几度情如画。 梅开几度后，拓向娆说起了追查鸭子失踪的始未。娆听后患得患失地想：碴与拓结为兄弟了，拓还拿他的眼球来号令各村，自个现今与他情浓，万一他发现我是龙母之女，水族卧底的身份，会不会也来个以公废私，砍下我的头颅号令天下？ 见到娆脸色苍白，拓以为她刚才太吃力了，关切地扶着她的腰说道：“接下来的探水是在临江溪，溪广水深，但不象瀑布一样危险，你好好地呆在村里等我。” 娆想了想，将来的事就听天由命吧，水猴子的事还没解决，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完成母亲的任务。 拓带着淳与摁去探索水纹去了，娆来到河边，看四下无人，现出真身，是一条桃粉色的龙，快速地游到水猴子经常出没的潭底潜伏下来。奇怪，整整一天，只看到一只水猴子游过水面，并听到上面响起几阵有节奏的石头敲击声，没见到过鸭群与其它水猴子。曾听拓说过，这是哨獭。自个的行踪如此隐敝，它是怎么发现自个的？ 原来，龙为水族之主，入水自带霸气，就象老鹰从天上飞过，地上狐兔虽没看见，也会感觉到后脑勺发凉一般。哨獭做事极为机警，一到潭中就感到不得劲，发出警报。 娆化回人身，一无所获地回到山洞，患得患失的，一会儿思索着如何找到水猴子，一会又思索着拓如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会怎么想。 《何去何从》 有个千古难题 妈与媳妇一起掉河里 你会先救谁？ 难倒所有男儿 现在这个难题 抛给了女儿 左手攥着爱情 右手握着亲情 前方是自个的幸福 后面是水族的命运 左右摇摆难取舍 向前向后搞不清 三江中汹涌的波涛 确似我此刻的心情 左眼里藏着娘亲 右眼里装着情人 左肩上压着水族 右肩上横着人族 纤弱的肩膀 挑不起这担千斤重 我该何去何从 宿命却卷着我向前冲 既然这么隐秘也能被它们发现，那么，我换个形态？娆被这困扰了好久，终于想出个主意，第二天，先来到上游，化成一根木头，让流水慢慢地把它冲到水潭中，半沉半浮地漂在水面上。不久，一只水猴子游了过来，绕着水潭游了一圈，看到木头，爬上来谨慎地嗅了嗅，见无异状，用爪子抓住两块石头有节奏地碰了碰，不一会儿，几十只水猴子嘤嘤嘤地欢叫着，来到水潭里一头扎下去抓鱼。上百只鸭子也游到了潭中。 好可爱的水猴子，娆正高兴着，突然感受到水波有些微振动，知道一只大鳄鱼正悄悄地游过来，正替水猴子们担心着，只听得嘤嘤嘤几声，水猴子们潜下水去。水波翻滚了大约一壶水的时间，鳄鱼翻着肚皮浮上水面，死翘翅了，几十只水猴子围着它狂啃。 《龙游浅滩》 龙游浅滩哦唉被虾戏勒 虎落平阳被犬欺勒。 桃花龙女哦唉名唤娆勒 变成枯木探消息勒 潭中来了哦唉水猴子勒 嘤嘤嘤声呆萌脸勒 看似人畜哦唉都无害勒 潭底来只大鳄鱼勒 抓只水獭哦唉当晚餐勒 谁知水獭群心齐勒 鳄鱼反成唉水猴子餐勒 萌宠变脸成恶魔勒 倾刻鳄鱼哦唉剩骨架勒 惊得龙女心胆塞勒 找到水猴子，娆正想着怎么才能把消息传出去，突然一阵疼痛。原来，水猴子们从潭底抓上贝壳，往娆变的木头上砸，打算砸碎后取肉。娆是个道行微未的小仙，不精变化之术，一砸之下，来不及变回原形，就被砸晕过去。 那一边，拓正与淳与摁在探水，突然无缘无故地心口一阵疼痛，忙从水底钻出。怎么啦，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宁，好象有大事要发生？自个这里探水一直很顺利呀。他的脑子一闪，暗叫声，不好，可能娆出现了什么事。 第260章 背后一击 拓与淳、摁等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相互之间自有一种默契。看见了拓的表情，相互之间点了点头道：“今天不探水了，我们跟着兄长一起去看看。” 凭着一种强烈的感觉，拓带着淳与摁向潭边奔去。刚到潭的出水口，有个人影闪了出来，竖着中指在唇边，对他们发出一个别出声的手势。是新结义的义弟碴，拓等停下听他说道：“兄长来得正好，我在草丛中埋伏了一整天，终于等到水猴子并找到鸭子了，可这潭有两个进水口一个出口，我一个人挡不住。” 说完，拿出几张渔网。感应的不是娆遇险？拓等三人暗暗点了点头，两人拿起网绕着山道往上游去，另一人去村里通知村民。半个时辰后，两个进水口竖起了树枝。三人知道渔网已经布好，水猴子们已成为翁中之鳖。 为什么没被哨獭发现？一是因为三人都是捕猎高手，行动隐敝。二是水猴子们捉住了巨鳄，集体大快朵颐中。 村民们也带着渔网碌续地赶来，可以收网了。潭中，水猴子乱成一团，嘤嘤嘤地乱闯乱跑中，残阳如血，倒映在水潭中，感觉整个水潭都在燃烧着，沸腾着。 《醉红妆·剿水鬼》 老君九霄煮螃蟹。鼎炉开，红光射。群仙举杯齐祝贺。仙丹成，圆如珠。 人间围剿水猴子。地网张，翁中鳖。潭水如沸水鬼乱，偷鸭仇，今日报。 村民们三人一组，两人拿着渔网，一人拿着叉子，慢慢地向中间收拢，有水猴子想冲破渔网，拿叉的渔民就给它一叉子。面积越来越小，嘤嘤嘤声越来越急促。再过一会儿，就可一网收擒。有小孩子被它们拖下水而遇难的家长，更是摩拳擦掌，准备报仇雪恨。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给来一声尖锐的鹰叫声，鹰怪俯冲而下，翅膀扇起一排排浊浪。它伸出利爪抓住渔网，猛力地一撕，就撕出了一个缺口。跟随村民鸬鹚精振翅飞起，向鹰怪冲去，两只大鸟在空中斗在一起。 这是它俩第二次争斗，两只都是猛禽，但鹰怪性质如战机，鸬鹚性质更如潜艇，空中相斗的水平自然不如鹰怪。因是围捕水猴子用的是渔网，拓等没带弓箭，无法给鸬鹚精帮忙。激斗了一盏茶时分，鸬鹚精不支，逐步落于下风。这时，山边又飞来两只鸟儿加入战团，村民们定睛一看，是前些天帮村民捕鼠的猫头鹰。猫头鹰体型虽小，可也是食物链顶端的猛禽之一，以三敌一，不久后鹰怪露出了秃势，但还奋力坚持着。人族把渔网的缺口补上后，齐齐地仰头观看它们的空战。 西边又传来呀呀几声，又有一只飞禽升空。人族定晴一看，是村里的大鹅。这下鹰怪必败了，人族大喊着为它加油助威。大鹅飞到空中后，却直扑鸬鹚，一口咬住它的腿。鸬鹚没防备，受伤跌倒潭中。鹰怪一个俯冲，抓起渔网，水猴子借机冲出水潭逃走了，留下人族们面面相觑。这场战局真个是乱呀。 《仙或魔》 是非难辨善恶难论 人族深恨水猴子虏人为恶 可知多少鸡羊兔死于屠刀 它们只食草不伤人族分毫 被寝皮去骨食肉还晾成干 人族兽族谋生存 往来争斗不休 农夫与蛇故事常常有 谁辨清浊 仙道魔道都是道 善恶分辨不清 纷纷扰扰胜者自为王 败者为寇 族长阆认出这是自家的大鹅，这鹅何时获得了这样的神通，又为何为助敌，这两个问题让他在风中凌乱了。 鹅为什么助敌呢？原来这鹅原来有两只，养了多年。鹅性刚烈，叫声又响，所以，与狗一般给村里看家护院。一次，阆远嫁的女儿带着四五岁的儿子回娘家，大鹅并不认识小外孙，看到佰生的面孔，一头大鹅就追过去啄他，把他吓得哇哇直叫。吓哭族长外孙，这还了得，结果，晚餐时桌上多了一份鹅肉。 我与兄弟俩这么年守护着人族，你们却杀了我兄弟，仇恨的种子就这样在大白鹅的心中埋下了。后来，因为机缘巧合，获得神通，在人族围剿水猴子时，白鹅反戈一击，让人族的图谋成空。 故事说到这里，金华斌看了看碗里的狗肉面，表情极不自然。这只狗是土狗，多年跟着主人打猎，多有猎获。在两天前，因误踏了主人布下的捕兽夹，被夹断了腿，无法再为主人捕食，主人就杀了它煮成大锅的狗肉，肉吃完后还把汤煮面给大家食用，这结果与故事里的白鹅何等类似。 老柯劝大伙说：“这狗是整天在山里跑的土狗，狗香着呢，等闲人没这口福。”说完后，张口呼的一下，喝了一大口的狗肉汤，说道：“白鹅离去前，围绕着村民飞了三圈，边飞边唱道： 《白鹅歌》 羲之挥笔哦唉一字鹅勒 价值黄金一百两勒 忠肝义胆哦唉护村鹅勒 无故却遭主人杀勒 言道兔死哦唉走狗烹勒 又道鼠尽猫作菜勒 老牛耕田哦唉一老世勒 临终难逃大鼎煮勒 良驹救主哦唉战场上勒 重伤却被主人弃勒 最无情义哦唉是人族勒 难怪苍天降洪水勒 越唱声音越低沉，最后眼中闪着泪光，似为白鹅的故事而感动了。唱毕，又拿出狗肉汤喝了一大口。金华斌听得他喝汤的声音，突然间喉咙里一阵的难受，忙跑到门外的田梗旁哇哇地大吐，把刚吃下的狗肉面全吐出来，又喝了几大碗的凉水，吐出苦水，才觉得肚子舒服了一些。 “吃坏肚子了？除了狗肉面没见你吃过其它呀。”老柯转过头去问驴友道：“今晚的狗肉面没坏吧？” “特别鲜，这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香最鲜的面了。”驴友们喳吧着嘴。 不能扫了大家的兴。金华斌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就着白开水啃了起来。老柯喝了半碗狗肉汤后，又继续自个的故事道：“水猴子们虽被放跑了，但大部分的鸭子被捉了回来，碴回头找拓表示感谢，却没见到他的身影，拓上那儿去了呢？” 第261章 丽人谷与嘤嘤潭 水猴子与鹰怪相互相隔数十里，一个在空中称王，一个在水中称霸，相互之间并无交集，为何会出现鹰怪救水猴子的怪事呢？事出反常必有妖。拓、淳、摁等三人顺着鹰怪飞去的方向追去，可一在空中一在地面，又有山峦阻隔，不一会就失去踪影。 追丢了鹰怪后，拓才猛然地想起，刚才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娆的身影。按理说，全村的人都过来围剿水猴子了，她断无不来之理。拓三步并着两步跑到她所住的山洞，洞中一切都整然有条，唯有依人不见踪迹。天色已暗，又下着雨，她会去哪儿呢？她是龙女，除了水猴子之外，没听说过有什么猛兽有可能伤她。也许，昨晚上温存后就急急地离她而去去探水，惹她生气了？可这是自个的使命呀。拓拿着火把漫山地寻找了好几个时辰，却一无所获。或许，她生气后回龙母那里了吧？大丈夫以人族的大业为重。拓抬了抬头，天色已经微明，不知怎么回事，他又绕回到水潭，脚下就是一段大大的枯木。拓坐在枯木上，拿出醑来，饮了几口，回忆起昨晚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会儿嘴角露出微笑，一会儿又感到心乱如麻。 《醉花间，秋露》 潇潇风凉瑟瑟雨，秋露湿胎菊。寒谭多游鱼，肚大已怀珠。 天阴圆月藏，秋风弯蒿草，箭雨使人恼，最难读懂女人心，情正浓，忽别离。 忽忧忽喜之间，拓不自觉地用手轻摸着胯下的枯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段枯木正是娆所变，被水猴子一阵石砸晕过去后，被拓温暖的手一摸，醒了过来。可是，水猴子砸的地方刚好是膻海，她的些微神通被封印了，虽醒却无法说话，听到拓的独白，心中又惊又喜。 这木头还能通灵？拓在抉摸时感到木头传来了一细细温热，心中极其奇怪，为了解却心中的疑惑，更加细心地观察了起来。左看右看，就一段普通的枯木嘛，可看着粗糙的树皮，触手时却如皮肤般光滑柔软。这是娆，是她变的。拓跟大禹时曾熟识几个天神，听说过神通被封印无法变化的事，但并不了解解除的方法，记得影约听他们说过，按摩膻海能解除封印。人可辨，可木头的膻海在那里呢？拓发呆了一会后，只能双手一寸又一寸地在枯木上摸过去。 娆浑身燥热，知道拓已认出这枯木是她所变了，有几次他都按到膻海了，可只按了叁两下，力道不足以解印，想出声指点，却怎么也喊发不出半点声音。就这样，越焦急，就越解不开。良久良久后，不知怎么的，娆感到一阵颤抖，身子能动了，一抖之下，变回人身。两人痴痴地对视着。 看着盯着自个身体目不转睛的拓，娆笑嗔道：“你这个流氓。” 拓嘻嘻一笑，回道：“一辈子对你一个人耍流氓，这就是纯情。” 娆听他这么说，脸胀得通红，扑的一下，沉到水里。拓紧跟着沉下，两人在水底缠绵在一起，好久好久后，才一起升出水面，又一次相互深情地对视。 接着老柯的故事，金华斌用男声唱了首民歌《丽人》 你的笑容跌落沟里， 化成清清的溪水。 我那惊艳的表情， 凝固成守望你的卵石。 你的酒窝里盛满了柔情， 溶化成一潭潭的碧波。 哦，我可否，可否化作山崖， 化着山崖，守候在潭旁。 听故事的驴友中，有一对情侣，听到这里，吃吃地笑成一团。问道：“老人家，你说的谷与潭在那儿啊。” “就在距这里五六公里的地方，叫丽人谷，潭名叫做嘤嘤潭。”老柯指着墙壁上的地图，用手指划了一下，说道：“查一下百度，就知我没有说谎了。” 驴友打开手机，见百度上写着：丽人谷是中国水质最好的溯溪路线之一，她的水质之纯，纯如十五六岁的黄花少女，水流之清，清如未入吴宫浣沙时之西施。从田市李宅港进，三王殿开始溯溪，往上游至九江村。一路风景优美，水清溪宽，有不少水潭可游泳，沿溪有瀑布和陡峭的岩壁，溪边有人行小道，活动强度可控，能玩的，可以多玩，不想玩的，可以旁观。 女驴友不会游泳，对丽人谷溯溪不感兴趣，但对故事极感兴趣，好奇地问：“古人也未婚就同居了？”话音刚落，感觉这也字用得不对，羞得满脸通红的。 金华斌忍住不笑道：“尧舜禹年代，周礼还没形成，这礼嘛，虽有但不正式。” 老柯脸上露一丝狡猾的笑容道：“我给你们唱一首嘤嘤潭吧。” 金华斌一看他那老不正经的笑容，就知他词中隐含的意思。不待大家答应，老柯就开口唱了起来。 《嘤嘤潭》 嘤嘤潭里哦唉嘤嘤声勒 好似少女在怀春勒 邻村刘二哦唉草丛藏勒 偷眼一看吓断魂勒 潭中数十哦唉水猴子勒 利牙尖齿食鳄鱼勒 刘二拨腿哦唉亡命跑勒 潭有水鬼传恶名勒 潭里又传哦唉嘤嘤声勒 四乡无人敢靠近勒 桃花龙女哦唉人杰拓勒 两情相悦鸳鸯浴勒 众驴友大笑，对着一对情侣驴友说：“今晚，你们俩去丽人谷探险嘤嘤潭吧，我们就不影响你们嘤嘤嘤了。等你俩探好了，再带我们。” “别开玩笑了。”男驴友脸一绷道：“听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水猴子为什么会把鸭子们带走呢，我们好好地听老柯讲故事好不好。” 一驴友大笑道：“鸭子自然是带富婆那里去，不然，能到那儿呢。” 那对情侣驴中，男的是帅哥凤凰男，女的是富二代，听出他们话中有话，脸猛地往下一拉，生气了。 老柯世故，抬起头，把烟杆在椅子傍敲了敲，装上烟叶点燃，一脸沉重地道：“大家听故事吧，前面说到那了？” 金华斌接过话头道：“说到水猴子怎么处理鸭子的，大家开玩笑说送福婆。” 老柯道：“它们那有这么个福份，水猴子要把它们献祭给三魔头蝗。” 第262章 吭吭潭与呷呷潭 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虫虫吃草，强肉弱食是自然法则，是天道。人却是天道中的异数，无论仙佛，精怪妖鬼，只要以人为食，六界必共诛之，为什么？因为他们都需要人间的香火为他们聚气、练神、化形、增加法力与修为。人没了，香火谁给？但人的阳气对妖魔更是大补之物，效果超过了人参对重病之人的疗效。所以，暗中吃人吸食阳气的事时有发生。这次水猴子向蝗献祭鸭子，这事透着些奇怪。 金华斌忍不住问了下，老柯笑嘻嘻地抽了袋烟说：“你们猜一猜？” 这怎么猜？大家呆了。过了良久，金华斌一拍脑袋，跳起来说道：“我知道了，原因之一是为了报仇。” 驴友全是上海来的，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蚂蟥与鸭子有什么仇呀。却不知食物链上鸭子以蚂蝗为食。鸭子多毛，毛上又有油，蚂蝗叮不住，鸭子嘴又扁又平，游水潜水都是一把好手，见到蚂蝗，立马就吞下肚中。 听得金华斌的诉说，驴友还是怀疑地问：“蚂蝗吸在喉咙里怎么办？我听说农村里有小孩喝了带蚂蝗籽的水，几月后，血液里全是蚂蝗。” 这全是谣言，蚂蝗又不是血液寄生虫。金华斌笑了笑说道：“人食粥，把你浸在粥缸里，你能生存吗？”说完，唱了一首词《醉花春.鸭斗蝗》 春水暖 两岸枝头柳嫩 绿头鸭子先知春 入水把食寻 蚂蝗冬眠初醒 水响闻声汇集 本想聚餐得血食 却丧命鸭嘴 见他唱得有趣，驴友们又聚到老柯这里，听他继续把故事说下去。 蝗吸了玉帝的血成精，过了百十天，感觉自个肚子里空落落的，浑身都没精神。这也难怪，玉帝血已被消化吸收完毕了，蝗的体形变大，食量也变大，每天吸鱼血，都称人无神时为死鱼眼睛，鱼血灵性远不如陆生动物，营养不好。于是，它想起了仇家鸭子，打算报仇，可鸭子与人族生活在一起，他们并不想与人族火拼，于是就找到水猴子们，略显出些神通，便折服了它们。又传了些功力给首领，首领自然地带着手下为它们效命。 水猴子从嘤嘤潭里逃脱的时侯，几只鸭子也跟随着逃了出来。以为是脱离灾难，谁知水猴子们把它们带到雪洞边的一个偏洞中。洞里，三大王蝗坐在石桌前呷呷地阴笑了几声后问道：“还认得我吗，没想到还有今日。” 鸭子不会人语，只呷呷几声回应。蝗狞笑着捉过一只鸭子，伸出吸盘，在它的脖子上狂吸起来，一下子就被吸成一俱空壳。一只鸭子的血那里填得饱它的肚子？它又伸手捉住吓得呆在原地的一只鸭子，打算吸食。这时，一只大鸭子猛地窜起，用嘴巴啄着它的吸盘一通猛啄。蝗放开手中鸭，转身把大鸭子捉住，正伸出吸盘欲吸时，跟着水猴子一起进来的大鹅猛地飞起，朝着它的脑门狠啄了几口，乘着它吃痛放手之际，拉着大鸭子从洞口飞了出去。鹰怪不明所以，也没阻拦，看着它们飞上天空。 大鹅与大鸭在与蝗的争斗中吸食了少量的蝗血，蝗血中有玉帝的血成份，飞出不久就感到气血翻腾，忙降落到一个水潭中，良久热散，忽然发现自个已会人语。 原来，大鸭与大鹅经常在水面一起玩耍，早成朋友。大鹅见朋友有难，急忙相助。大鸭向它道谢后，鹅沉着声音回答道：“人要吃我们的肉，我救了水猴子投入妖族，妖却要吸我们的血，人与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惹不起总躲得起的，以后，这山润与溪流就是我们鹅鸭一族的家。” 鸭子听了深以为然，鹅族鸭族后来就在这一带繁殖。直至今日，龙潭下三口大水潭俗称三口缸的，其中两个潭的名字就叫呷呷潭与吭吭潭，大概是鸭叫呷呷鹅叫吭吭之故。 《乐土》 曾经相信过人族的善良 曾经期盼过妖族的正义 现实却击碎我所有幻想 人族妖族视我为盘中餐 我想要寻找到乐土 逃离出这险恶的世界 不再见笑里藏刀的脸 不再见恩将仇报的眼 曾经守护着人族的家园 曾经寄居过妖族的洞穴 来个贵客鹅肉端上餐桌 不会生蛋鸭命就被终结 我想要寻找到乐土 逃离出这险恶的世界 (用怒放的生命魔改一次) 一听到三口缸，驴友们都来劲了。原来，听故事的驴友们都曾在那里玩过瀑降。一驴友故作大悟道：“我以为回音呷呷呷与吭吭吭是因水潭周围的岩石结构与形状引起的，原来是有鹅仙与鸭仙作怪呀。” 男驴友对女驴友说：“下次活动时，把你留在三口缸里陪鸭仙。” “切，让鸭仙陪你。”女驴友嗔道。 男驴友调笑道：“可这鸭子是男的呀。” 话音刚落，女生追着男生笑闹个不停。 “那个潭边岩缝上有个小小的三仙庙，供着三只鸟，还有一只是什么？” “白鹭仙，这是另一系列的故事了。”老柯笑了笑。 金华斌想起小时候，对大家说道：“记得小时候妈妈哄我睡觉时，就曾唱过鸭仙与鹅仙的儿歌呢。”金华斌接过话题对大家道：“要不，我给大家唱几句？” 不待大家回复，就开口唱了起来：《三口缸》 三口缸哦唉鹅与鸭勒 兄弟情似海深勒 蝗妖猛哦唉把鸭抓勒 伸吸盘要吸血勒 吭吭吭哦唉别呈凶勒 大鹅飞啄蝗妖勒 呷呷呷哦唉一起上勒 绿鸭反身帮鹅勒 好兄弟哦唉人心齐勒 斗妖蝗得脱身勒 三口缸哦唉来隐居勒 举族和睦笑嘻嘻勒 做人要学鹅鸭仙勒 兄弟有难讲义气勒 不做懦夫只顾己勒 留下骂名编成戏勒 世人的传说中，多有狐仙蛇妖，绝少鹅鸭得道的，这是民宿宣传的好题材。上海老板十分兴奋，邀请老柯第二天一早带他到三口缸亲身体验一下，看看纪念三只仙鸟的小庙是怎样的。 第263章 三口缸 三口缸位于仙居原始森林上游。清晨，老柯带着上海的俞老板等人奔赴那里。三十公里不到的山路，足足开了一小时。到达时，见到已有驴友在那里玩漂流。 这帮人疯了，这么冷的天气还玩这个！俞老板虽说也是户外爱好者，可见到他们乘皮划艇从五米高的瀑布冲下，一个倒栽葱，人被闷在水底，忍不住在旁惊叫了起来。金华斌却已司空见惯。原来，这帮人都认识，是仙居山地救援队的杉杉、对焦、追风、三合二等队员在这搞集训。在对焦指挥下，在急流中找准定点，坐上橡皮艇顺瀑布飞流直下，浪花四溅，劈头盖脑打上来，一艘艘皮筏上传来阵阵惊呼和尖叫声。有些颤颤巍巍的感觉，到最大落差处，人与橡皮艇紧贴一起，尖叫声、欢呼声一阵接一阵。 老柯带着俞老板登上边上高坡上向下望去，三口缸潭深而圆，形似水缸，港与缸、缸与缸之间有连续四级瀑布，每级高三到五米不等。救援队的口令一句又一句地传来，铿锵有力。金华斌也曾想加入救援队的，因种种原因而与他们失之交臂，见到他们的英姿，不禁心有所惆怅。 《忆王孙·三口缸》 主锁辅绳八字环，头盔手套皮划艇。哨声阵阵勾人魂。救援梦，三口缸前成泡影。 俞老板不知他为何突然满面愁容，过来询问，金华斌忙说：“没什么。”并开始解释三口缸的地质成因道：“三口缸为冰河期岩窟深潭，深不见底，终年不枯，涨水时每个水潭的大小约二百平方米。三个潭字为鸳鸯潭与翡翠潭。” “昨天故事里不叫呷呷潭与吭吭潭吗？”俞老板不解地问他。 老柯替他答道：“一潭二名，另有故事呢。”说罢，伸手一指左边的岩壁。岩壁上有两道岩裂，把岩分成上下三等份，两条岩裂中各有披着红衣的几个塑像。金华斌把望远镜递给俞老板，对焦后一看，下层是三只鸟，上层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塑像。 回到前坑村已是中午，老柯给大伙倒上土烧，开始自个的故事。 水猴子在嘤嘤潭被鹰怪救走后，拓等极度震惊，这仙居范围内还有另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与人族为敌，如不搞清他们的底系，恐怕对将来的治水不利。要搞清它，先从大鹅为何突然助敌开始。 通过族长阆的口述，大鹅助敌的原因清楚了。那么，它们的背后又隐着什么样的大能呢？或许，通过大鹅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娆想到大鹅常在水面活动，于是，悄悄地给水族传出了消息。两天后，小鱼带给她消息，说在三口虹发现了大鹅。娆借他人的口把消息透给了拓。 一头还不能变成人的鹅精没多少法力，此番行程安全有保障。拓想了想，吩咐摁与淳继续探水，他与娆两人去三口缸探个究竟。他们俩会意地相视一笑，拿起工具走了。 大鹅与鸭子刚刚逃出蝗的魔掌，怕它报复，这些天十分机警。他们距三口缸还有几里远，就被它们发现了，忙躲了起来。拓和娆找了一圈，一无所获。洪灾之时，人族聚居，两人虽然情深，却很少有独处的机会。三口缸的美景让两人心情激荡。娆害羞地一笑，指着水潭道：“相公，你看，这两口潭形状一模一样，我们把它们取名为鸳鸯潭，可好？”说完，扑的一声跳到潭中。拓高叫了一声好，跟着下水，两人在潭中嬉戏着，在水里一起做了一回鸳鸯。 洪灾连年的年代里，难得出太阳，拓借着阳光，看到水里有什么一闪一闪的，忙把它抓到手里，回到岸边。在晚霞的余光下，拓看着水珠从娆的长发上流下，象一颗颗珍珠落到地上，摊开手掌一看，是块碧绿碧绿的翡翠。拓跟禹多年，识得它的珍贵，正愁没特别的礼物相送呢，于是，半跪着把它递给了娆。娆是龙女，自然识宝，接过后，深情地回眸一笑，他更是痴了。 《翡翠潭》 想要与你心连心 想要与你永缠绵 纵然潭外风雷涌 潭中是春天 翡翠碧绿如早春 翡翠晶莹少女情 晚霞绯红你的脸 藏你在心间 我心尖尖的美人 一举一动是琴弦 我所有的喜怒所有的哀乐 我心尖尖的美人 一举一动是琴弦 拨动了我的心 碧波翻滚再也难平息 有如翡翠潭 “仙居出翡翠？”俞老板看了看潭，不自觉地把眼睛移向地面。寻找了一会儿，还果然找到了几块小小的，碧绿碧绿的圆石。玉石都是包在石壳里面的，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是块氟石。仙居山里有氟石矿，偶有被大水冲到涧里后，经过经年累月的流水冲击打磨，形成了碧绿的彩石。见他惊奇的样子，金华斌大声地向潭中的救援队喊了几声，三合二一个猛子扎到水中，不一会儿后，冒出头来，捧上了一块馒头大小的绿色卵石。 看到他惊奇的表情，金华斌笑着打了个比方说：“你就把它当成南京的雨花石，色彩缤纷，但不是玉。” 这时，一个腰上斜插了一把勾刀的樵夫走过，与老柯打了个招呼。看到俞老板手里的绿卵石，笑了笑说：“捡到宝了吧，我再给你几块，留个纪念。”说完用勾刀在边上猛挖了几下，手中多出一白一红的二块石头。 俞老板道了声谢，摸出一张五十元钱，刚要递给他，却见他已走远，山里飘来了一阵的歌声： 《济灾歌》 赤日炎炎哟似火烧喽 百姓困苦卖儿女 汉钟离哟把扇摇喽 皤滩街头来叫卖 红宝石哟绿翡翠喽 倾刻得银三百两 换粮食哟救灾民喽 出卵细佬得衣穿 病倒老汉哟得药吃喽 宝石虽假心却真 财主被骗哟心里苦喽 结下阴德荫后代 祸藏福哟福包祸喽 世人谁知个中缘 俞老板想起日前吃的八大碗，问道：“仙居还有很多八仙的故事，能给说说吗？” 金华斌笑答道：“治水的故事还只说了一半，先说完它以后吧，有得是机会。” 第264章 啪啪滩 细心的俞老板发现，这樵夫的民歌调调与老柯唱的大不相同，忙问为什么。金华斌给他介绍道：“这里地处永嘉与仙居的交界，樵夫的民歌接近永嘉调。” 十几天后，俞老板的民宿里，多了两间以鸭仙与鹅仙为主题的房间。三维立体画的双仙斗蚂蝗画中，还暗藏了几个按钮，一按就会发出呷呷呷的鸭叫声或吭吭吭的鹅叫，乐坏了大城市来的小朋友。 看到这么个简单的创意就能带来这么多的顾客，老柯用手机拍下了图案，依样画葫芦地叫了美术生在自个农家乐的墙上也复制了一份，粗看差不多，可细看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住农家乐的小朋友硬是兴趣缺缺。怪也奇哉，难道他的图画开过光？老柯对照着手机里的照片直发蒙。 《解连环·无语沉默》 无语沉默。视两幅图画，分毫不差。何童蒙，偏认他家？学鸭呷鹅吭，意气风发。翡翠绿石，咋眼观，一模一样。欲瞒天过海，又怎逃得，行家法眼。 黄铜难充黄金。顽石作宝玉，必被官捉。什么人、吃什么饭，道时也命也，空自嗟叹。鄙食薄酒，烟一袋，逍遥随心。何必慕，城里人家，身价亿万。 故事的时间到了，老柯接过金华斌手上的二百元钱，想这才是我命里该赚的钱。抽了袋烟，调整了一下心态，嘿嘿地笑了笑后继续道：“从翡翠潭离开后，拓陷入沉思中。鸭子被盗，水猴子被救，一系列的情况表明，眼下人族危机四伏，敌明我暗，如不找出幕后黑手，恐难完成治水大业。前些天，师傅飞鸽传书，说他发现用导的方法引导大水流归海里，比用堵有效，要求我这也进行尝试，也罢，只有边治水边探敌了。 这么一想后，拓伙同人族的族长阆及新结义的兄弟碴召集村民动手开干了。经过几个月的埋头苦干，终于，把韦羌溪引入到永安溪中，急流险滩住变成缓流平滩。 多雨的天空难得放晴，即将入冬了，各家各户的衣服多日没洗，都将发霉了，在这个天晴的天气里，村姑们全聚集在溪边新铺的石板上，手拿榔锤扁边捣衣，啪啪啪声连着山谷的回音，响成一片。他们边洗衣边嘻嘻哈哈地相互开着带荤的玩笑道：“你听，这啪啪声响不，赶过你与汉子昨夜发出的声音了吧。” 说完，群人哄堂大笑，齐刷刷地町着娆。娆被他们盯得羞红了脸，突然扑通一声，仰面跌入水中，沉到水底，好久好久都没露出水面。虽说她们知道娆精通水性，可刚才是仰面跌倒的，莫非玩笑过头，她晕过去跌水里了？大家这么一想后，开始慌了神。其中有两个水性不错的女子不顾溪水冰冷，潜入水底寻找。约一盏茶功夫，在水底发现了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弄上岸，却发现她脸色虽红润，但已没了呼吸。大家都急哭起来了，其中一个大嫂说：“快去村里把牛牵来，把娆姑娘放牛背上，或许还有救。” 古人不懂人工呼吸，人溺水后急救方法之一就是放牛背上，让牛快走，一颠一颠地把水吐出来。听到这里，娆再也不装了，呼的一声笑着坐了起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拓在远处看着她们，开心不巳。这是师傅禹指导下，自个第一个治水业绩呢。他驾着一艘竹筏过来，对着岸边唱起现学现编的民歌。 《啪啪滩》 游子远行哦唉万里遥勒 最思家乡啪啪声勒 日出千户哦唉齐捣衣勒 啪啪滩上声如鼓勒 问声岸边哦唉俏村姑勒 洗衣可是为情郎勒 村姑笑嗔哦唉羞掩口勒 脸额绯红赛桃花勒 小女闺阁哦唉未嫁身勒 哪有情郎入我家勒 游子呵呵哦唉一声笑勒 指着蒙尘衣和衫勒 但得姑娘哦唉啪啪啪勒 为吾洗却泥与土勒 吾愿扎根哦唉在你乡勒 清清溪水涤咱俩勒 村妇们听出他歌中隐藏的意思，嘻嘻哈哈地把娆推到岸边，准备让他俩对歌，不想大伙一挤，扑通一声，太用力把娆挤得掉到溪里。拓忙下水扶起了她。村妇们在岸上高唱： 吾愿扎根哦唉在你乡勒 清清溪水涤咱俩勒 唱得他俩羞得潜到水底不肯出来。他俩水性虽好，可必竟已将入冬，溪水冰冷。拓怕娆冻着，扶着她上了岸，一个细心的农妇发现娆手上还拿着个东西，好奇地问：“娆姑娘手上是什么宝贝，可否让我们开一开眼界？” 娆张开手掌，是一枚普通的海贝。海族移民到神仙居水域的越来越多，先是游得快的各种鱼类，后是行动迟缓的贝类。这个海贝移到这里后，不知被什么生物吃了，只留下一个壳，娆见了可怜，下意识地把它拿在手里。 看到海贝，一群农妇扑通扑通地跳下水，完全不顾深秋水寒。不一会，有两个冒上头来举着手里的贝壳高呼：“我发财了，家里的粮食有了，本月可吃几顿饱饭了。” 贝壳又不能吃，她们为什么这么说呢？娆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人族的村镇之间，还有一些集市，在那里，人们可以拿贝壳换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粮食。 《贝壳歌》 谁能想得到贝壳是宝贝 三个花纹贝能换一升粮 一个彩虹贝换得肉一块 拥有万颗贝吃喝不用愁 贝壳取不尽堆满在沙滩 贝壳生不息长在礁石下 海中食物稀此物多多的 运到神仙居粮食塞满渊 快快通知母亲她 水族的命运即将改变 有了取之不尽的贝壳 水族就已经拥有明天 这贝壳我们海里是数不胜数，叫母亲派手下取来，在集市中与人族换取食物。这样的话，不用争争抢抢不就解决了海族的食物问题了？想到这个主意，娆不禁为自个的聪明才智而感动。 与拓分手后，娆忙在竹片上刻了几行字，投入水中，让负责传递信息的小鱼把信带给龙母。 这些天，龙母正为粮食的事而愁着呢。海族移民越来越多，水域里虽说植物茂盛，但与海相比，面积实在太小。再多的食物也架不住几十万张嘴呀，一见龙女娆的来信，当下大喜过望。 第265章 元宝潭 用取之不尽的海中贝壳换人族的粮食，解决水族食物短缺问题，这是个好主意。龙母说干就干。龙潭深千尺，暗流通大海。很快，几十万只钱贝就被运了过来，堆在了上游的水潭中，满满的一潭，在瀑布的。可谁负责去换呢？水族中能变化成人身者也就龙母的几个儿子及龟丞相笡等有限的七八个，还得精通人族的语言，让他们做换食物的苦差也不合适。让其它水族跟人族交换，陆地上突然出现一只拿着贝壳的螃蟹或章鱼什么的，人族还不吓得大叫妖怪而逃命？听得笡丞相这么一说，龙母感到很棘手。 在思考如何更换食物的同时，有个疑问在龙母的心中挥之不去。贝壳既不能吃，又不美观，人族为什么会有这么种奇怪的需求，拿它换食物等其它百物呢？ 《解语花·钱贝》 珍珠无价，自有光辉，婉转弄轻盈。钱贝无光，岩缝里、层层叠叠万千。犹如卵垒。食无味、观又无色。何人族、串贝成串，千贝换万物？ 不管理不理解，能换到食物是硬道理。龙母站起身，对龟丞相笡说道：“跟我一起去找人族的族长阆，我们把钱贝交给他，让他替我们换成食物后分一半给我们，另一半留给人族解决饥荒。” 村中有见过龙母变化成妇人样子的村民忙把龙母到来的消息报给阆，阆心中一惊，思忖着发生什么大事了，惊动龙母找上门来，忙出村迎接，同时，派人把拓等叫回来。 收到消息，拓吃了一惊。有些心虚地想，不会是我与龙女的事被她老人家知道了，准丈母娘找上我的吧？看了一眼陪在身边的娆，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想必她还不知道自个已经知道了她身份的事。既然这样，龙母自然也就不会因这而来的.可是，上次人族与水族达成协议后，这一年来都相安无事，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大事能惊动她？ 拓暂停探水，带着摁与淳忐忑不安地回到前坑村，进入山洞，却见龙母与阆谈笑风生地坐在一起喝茶。另一个背着斗笠的老头站在龙母的身后，是龟丞相笡所变。拓是大禹的徒弟，代表的是大禹，身份有如钦差大臣。见到他进来，龙母与笡忙起身相迎，见礼完毕后，由笡向他汇报了三人商量达成的共识：“我们每年从海里运一千万枚贝币给你们，由你们作主换成食物与其它用品，所换之物一半归我们，另一半归你们支配。这贝币给你们的方法为我们把它放在元宝潭里，你们派人自取。换得东西后，投入元宝潭中即可。 为了这件事有个合理的解释，我们设法下一阵贝币雨，你们拾到后在潭边建一个庙，以后，我们根据约定的时间，时常下贝币，你们以谢神的形式把东西给我们。” 这是老天掉大饼啊，不耕不织，就有钱财送上门，有了钱就有了粮食与一切，饥荒的问题就得以解决了。拓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来这主意对人族会有什么坏处，于是，点头答应了，并把这事写成信，飞鸽传书，传给大禹。 贝币换物需要的时间，几人商量后，决定第一次送贝币的时间点就定在过年前的一个月，这样，可以给大家过个好年。 到时间了，阆召集人族的村民，向大家说：“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天神送贝钱，现在，大家拿上工具，跟我一起去天神托梦给我的地方拾钱去。” 《天降贝币雨》 五更天色哦唉尚未明勒 百姓聚集寒潭边勒 一阵龙卷哦唉风儿过勒 带着浓浓海鲜味勒 万千钱贝哦唉纷纷落勒 如星坠入潭水里勒 人族欢呼哦唉声如雷勒 身入寒潭亦感暖勒 你得贝币哦唉三五百勒 我捞贝币有数千勒 倾刻得钱哦唉数十斗勒 富甲天下美梦圆勒 龙卷风一歇，村民们就冒着严寒潜到数十尺深的寒潭底下，把钱贝一个不剩地捞到竹筐里。虽说灾年物价飞涨，可这几筐钱购的粮食绝对够自个辖下的十几个村吃它个大半年的。阆把钱贝分成十几份，叫送到每个村的人族手里，让他们自个安排换物，过个安稳富足年。 龙母用龙卷风送钱贝的故事迅速在神仙居传开了。有钱好办事，一部分想发大财的村民寻找了一个山洞，在洞里天天地烧香跪拜，希望龙母能赐福给他。龙母拿来贮藏钱贝的潭也被后世称为元宝潭。 金华斌指着墙上的旅游图问道：“这是神仙居十一瀑中的元宝谭吧？” 老柯回复道：“是的，这潭确实奇怪，直到现在，还可在潭中发现海贝壳。” 金华斌刚想追问，自个手机响了，是老婆来电，手机里说道：“有个人自称是你的亲戚，找到我们家借钱，狮子大开口要借十万给儿子作彩礼，你看看怎么办。”说完，手机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金呀，我是你的姨表叔啊。” 他口中的姨是表表姨，多年不曾走动过，自个只知她姓赵，其它信息一概不知。更不用说她的表叔了。这人脸皮也真厚，素昧平生就敢向我们狮子大开口？问起原因，说是在qq群与论坛上多次看到我们的名字，知道我俩有钱。手机里一口拒绝后，听得他骂骂咧咧地说什么为富不仁，他会把我们名声搞臭什么的。 《借钱歌》 哥们关系铁不铁 就看借钱时的表现 铁哥们，卡一甩 虽说媳妇管得紧 里面还有三万钱 江湖救急先拿去用 何时宽余何时还 酒肉友，忙退却 我家钱财媳妇管 我先回家与她商个量 钱嘛就是纸一张 媳妇同意立马借 借是情份不借是本份 找的都是亲和友 从来没有人借钱 把手伸向佰生人 金华斌挂了手机，安慰了妻子几句后，继续听老柯讲他的故事说：“各处的龙母庙建起来了，香火十分旺盛，这边香火旺了，信的人多了，自然地影响到了那么的香火，荛、珥、蝗等三个魔王感到自个香火突然变少，派出老鼠们去人族那里探听消息。” 第266章 香火与童男 不到三天，鼠王子就带回消息道：“因为龙母送给人族很多钱贝，人族们纷纷建庙供奉龙母，三位大王的香火都被她抢走了。” 钱贝只有海里有，这一招还真个学不会。没了香火相当于断了他们的食物，食心虫精珥思索了一会儿，有了个主意道：“现在四处洪水，他们要购粮，必须通过水道，我们中途截了他们的粮，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荛是玉帝白发所化，多年长在玉帝头上，心中还有些慈悲的念头，人又笨，不解地问道：“我们要的是香火，抢了他们的粮，我们又不吃，有什么用呢？” 珥迈着方步慢里丝条地说道：“建庙求我们，就保佑他们平安，香火不就来了。” 荛与蝗深以为然，立那派出水猴子，四处哨探，拦截着从永安溪划出去的船只，不让它运钱贝出去。 《解春风·香火》 从来修行不易，千年孤独。 时时夜观天象，吸日精，吞月华。 何若收受香火，风雨无差。 人间有害便有惧，世上有欲便有求。 龙母用的是人族趋利的心理，珥给两位兄弟出的主意是用人族躲避灾祸的心理来获得香火。 水猴子出去了，四处拦截船只，防止钱贝送出。可是他们都忘却了一件事情，这是龙母为海族获得食物而想出的办法，自然倾尽全力保驾护航。海蟹、海蛇、鲨鱼、章鱼等都被派出守护船只，水猴子又怎斗得过海族精英，只三天就损折了一小半的人马，败退回到雪洞中。 看着水猴子败回，蝗气鼓鼓地竖起自个的头颅，愤怒地摇摆道：“不给你们这些可恶的人族与海族点厉害，你们不知道我蚂蝗爷有三只眼。” 荛弯着头看着它，不解地问道：“二弟你有五双眼，为什么说有三只眼，难道另七只眼都因练功不慎而瞎了，为兄给你瞧瞧？” 食心虫精珥知道这大哥脑袋瓜不灵光，打圆场道：“二哥另七只眼闭着休息呢，让二哥带水猴子们出去看看，给人族们一个教训也好。” 蚂蝗精蝗带着水猴子来到永安溪寻找，可运钱贝的船只早就去得无影无踪了。蝗气急败坏，水猴子机警，向它报告说:“小的侦探，他们是拿钱贝换粮食的，换粮肯定是住上游走，把钱贝运往内地。” 蝗一听有理，领着他们急赶，一直来到横溪码头，还是找不到船只。蝗心急如焚，加上赶得急，肚子咕咕叫，寻思着先吃点东西。伸出鼻子嗅了嗅，感觉水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抬眼望去，是一个小孩在河里游泳，被石头碰了一下子，擦破皮肤。蚂蝗是嗜血的生物，嗅到血腥气立即兴奋了起来，急急地往男儿方向赶了过去，小孩子见到水面有一条怪物过来，顾不得伤口，奋力往河边游去。可一个普通的人间男孩怎游得过大妖？不一会儿就被追上了，叮在他的身上开始吸血。 孩子非常害怕，可似乎并不痛苦。良久，蝗放开了嘴巴并给他止住伤口，并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孩子脸色苍白，踉踉跄跄地走了。 说到这里，让金华斌想起小时候被蚂蝗叮的往事。有一次，割稻子回来，坐下吃晚饭时突然发现双腿血流如注，但不痛又不痒，低头一看，地上滚着一条圆滚滚的蚂蟥，是吸饱血后滚落的。再一看筷子上的丝瓜，绿一条白一条，与蚂蟥的形状很象，感觉自个吃了无数条蚂蟥，哇的一下，把吃下的饭全吐了。从此以后，对丝瓜就有了恐惧症。蚂蟥的故事也让他想起伏弟魔。 《蚂蟥与伏弟魔》 在光怪陆离的人海里 我扭着最柔软的腰肢 寻找着我的爱情 以爱人的血供养弟弟 轻轻地紧贴着你 让你失去了自我 你享受着我的温柔 我说亲爱的，亲一口吧 你的何尔蒙让我心动 没有人能抑制住欲望 没有人能拒绝我的爱 我喝着你的血 你没有疼痛反而快乐着 说这爱有葡萄酒的味道 我知道弟弟的车到手了 泰山不是一日堆就的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 细水长流的道理我懂 于是我擦了擦嘴角 。。。。。。。。。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我的姿态最粘人 在男人急切的眼神中 我读到欲我的人有无数 爱我的人没有一个 我微微地张开红唇 他们就成扑火的飞蛾 我喝着你的血 你没有疼痛反而快乐着 说这爱有葡萄酒的味道 我知道弟弟的房到手了 爱只是何尔蒙的错觉 经历多了我不再祈求 细水长流的道理我懂 于是我擦了擦嘴角 金华斌感慨了一会，细想了一下，在驴行途中，有个叫蚂蟥叮的小村，曾奇怪它为何取了这怪名，也许与这个蝗的传说有关。 问起老柯，他答道：“除了它，还有毛蚣钳村等，都是因恐惧妖怪报复而取名。” 毛公钳村是北宋初年，村民害怕蜈蚣危害而命名，与八仙有关，这是后话。 老柯继续着故事道：“蝗回到雪洞，说起今日之事，夸口说，不出一月，神仙居附近各村，必会供奉我等神位，那时，香火将源原不断。 荛、珥两位见蝗话越说越兴奋，远比吸食足了人间香火更胜，十分奇怪。特别是食心虫精珥，向跟随的水猴子一五一十地打听了全过程，脑袋瓜儿全速地转动了起来。离开天庭，失去了灵气的供应，人间香火仅能续命，如说助长功力修为，效果极为缓慢，老二蝗今天为何精力旺盛，莫非吸食了小孩的血之故？在仙桃园躲桃核里时，也曾听仙人在外说起过童男阳气什么的，说不定指的就是这个。 《童男童女》 盘古挥斧哦唉分阴阳靳 清为天兮浊为地靳 七分阳气哦唉化云海靳 七分阴气凝为土靳 三阳三阴哦唉化三界靳 六道循环争不休靳 纯阳未泄哦唉为童男靳 纯阴充盈为童女靳 童男童女哦唉藏天机靳 食肉饮血助功力靳 虽干天和哦唉引天劫靳 抗过天雷就成神靳 食心虫精珥为人谨慎，打算看一看蝗吸血后的反应，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人族那边，拓等兄弟三人义愤填膺，决定找出元凶，斩妖除魔。 第267章 圳口乌媚潭 人如何与妖魔抗？惊恐之下，村民们妥靖了，选择了给它们筑庙。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奇观，村里两庙并存，东头是求财的龙母庙，西头是求平安的三圣庙，两头烧香，香火一样多，谁也不得罪。 为什么神仙需香火？因为香火中有村民虔诚的心。两庙香火虽一样多，但求财抱的是希望之心，期盼之心，免灾抱的是惊恐之心，远避之心。心境不同，一种有如名厨抱着喜悦之心做的美味佳肴，一种有如名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烧的菜，香火的效果与味道自然大不相同。食心虫精珥等吸食香火后，虽可解饥却饿，但味同嚼蜡。蝗发作道：“吸什么香火，再吸下去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远不如我前日吸食的童男之血来得带劲。” 珥眼珠一转道：“吸食鲜血，釆集阳气虽有益修为，但伤人性命也有干天和，二兄，我们还是听大哥的。”话外音就是不伤人命就不违天和，可放手大干。 荛脑袋本不灵，听后转不过弯来，问道：“怎么才有两全之法呢？” 蝗答道：“我们抓住童男童女后，吸食一半就放他们回家就是，大不了病一场。” 于是，三妖派水猴子四处抓人，多村出现小孩子失踪并被吸血的事件。有些大病一场就无碍了，有些被吓傻了，有几个更是病死。 “这些水鬼太猖狂了，我誓必除之。”拓得信后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杀尽他们，不知多少孩童会折在它们手里。” 韦羌溪有个圳口村，因村边有个乌媚潭而得名，村里儿童众多，前天，村民发现曾有一只水鬼出现，应是它们的哨探，今天必会找上门来的。拓等设计在谭中设伏，欲把水猴子们一网打尽。 《解冤结、乌媚潭》 三更设伏，五更张网，把水鬼、一网全打尽。得道多助，水下是、鲨鱼电鳗。空中伏、鸬鹚猫鹰。 人人含愤，个个怀仇，圳口村、地网天罗。箭枪暗藏，乌媚潭、捉鳖之翁。水猴子、怎生得脱。 接近中饭时分，潭边的大人都离开了，潭中只有几个顽童在戏耍。忽听得水响，十几只水猴子冒出头来，快速地向顽童游去。埋?在岸上的拓见水猴子果然中计，一声口哨，手拿武器的村民从草丛中站起身来，急急拉起渔网。水猴子见中计，急潜入水中。那曾想这次人族与水族龙母早就达成共识，水底下的鲨鱼们立即出动，狠狠地咬向它们，死了好几只。水猴子见状不妙，钻到岩缝中，里面埋伏着章鱼与电鳗，又是死亡缠绕又是电击，三四只水猴子被击昏。它们急急忙忙窜出水面，期待鹰将救援，结果，鹰怪也被猫头鹰挡住，冲不下来，人族却拿着渔网与渔叉在等着它们。在水陆空三方的夹击下，很快，这群水猴子被消灭。拓下命剥下它们的皮，传晓人族各村。村中有孩子被吸血的，相互奔走告慰，敲锣打鼓地庆贺。这时，第一批用钱贝换的粮食也由水路运了进来，更增喜庆。 《得胜鼓儿》 得胜鼓儿哦唉打起来勒 开心锣儿震天响勒 人间英雄哦唉拓摁淳勒 设下巧计擒水鬼勒 水面渔网哦唉加渔叉勒 空中布防猫头鹰勒 水中鲨鱼哦唉血盆口勒 咬得水猴水底藏勒 又有章鱼哦唉八脚缠勒 更有电鳗如电母勒 水鬼成为哦唉翁中鳖勒 一举成擒大仇报勒 水猴子团灭的消息被鹰将带回到雪洞之中。蝗大怒，就要出去为手下报仇。珥急忙拦着它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还需人族的香火作为修行的食物呢。” “要什么香火。”蝗怒火中烧道：“不如直接吃人肉喝人血来得爽快。” 荛是玉帝白发所化，几千万年来见识了无数死于非命，忙劝道：“吃了人，如何躲得过天劫？” 听得两位兄弟这么劝，蝗冷静了些道：“人不能吃，这仇也有水族的份，我找水族报仇，吸它们的血，两位兄弟总不会拦吧？” 蝗使了一个变化，急奔乌媚潭。乌媚潭中，人族与水族还在通霄达旦的庆祝，龙母使了个法术，在潭上空下了一场钱贝雨，人族疯抢，狂欢达到了高潮。 对钱的痴狂古今同理，金华斌叹了口气，想起了一个朋友因没钱而找不到女朋友的故事，感叹钱的魔力。 《钱的魔力》 工作上受到挫折 朋友宽慰我 你又不是人民币 怎要求每个人都爱你 钱的魔力超过了大众情人 让我不禁去关注 英镑上的维多利亚 美元上的华盛顿 人民币上的毛爷爷 卢布上的彼得大帝 每一个跺跺脚就惊天动地 门神秦琼尉迟恭 画像尚可却邪祟 有钱能使鬼推磨 因为钱是权的延续 枪杆子里出政权 充满血腥味 钱包鼓了腰板硬 却是朴素的大道理 男人有了钱 买房买地买飞机 买车就是兰博机尼 女人有了钱 名牌包包名牌衣 做个骄傲的小公举 人族水族正在狂欢中，突然，鲨将军感觉自个的肚子上被什么咬了一口，急较头向下看去，看到一条长长的象蛇非蛇一样的东西伸嘴咬着它。简直是太岁爷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鲨将军几个急甩，想把它甩脱，却感到它似生在自个身上一般，不起作用。又一次狠狠地撞向水底岩壁，想把它撞伤脱落后吃掉，还是不起作用，急得它上窜下跳的。不知情的人族村民与水族们以为他在跳舞助兴，不断地为它欢呼呐喊。 章鱼精看出有些不对，游到鲨将军身边一查，看到一条青色的虫子附在它身上，忙伸出触手，用顶端的吸盘紧紧地吸住虫子。两条生命的主要武器都是吸盘，蝗的吸盘只有一个，虽说长了几百牙齿，但这牙又短又细，杀伤力有限。章鱼法力虽低，可每条腿上都有无数吸盘，数量上占优势，加上又是主场，越斗越勇。蝗担心别的水族也会加入战斗，见不能快速取胜，使了个身法从空中逃回雪洞。 第268章 黄怖鳝 见到蝗遁走的背影，拓终于肯定这三个魔头就是刚刚被团灭的水猴子的后台。嘴角里露出轻蔑的微笑，想，连章鱼也打不过，法力也不过如此而已，正是自个斩妖除魔、建立不世功绩的好机会。除魔先除庙，断了它们的香火，就相当于断了它们的粮食，断了法力根源。 在三兄弟的游说下，多个村把它们的庙拆除了，没拆除的，香火也冷清了很多。水猴子学名叫水獭，它们的皮防水又保暖。传晓各村后，拓等把它硝制成皮草，挑了其中的两件，送给了娆。有好东西怎能不与好闺蜜共享呢？娆送了其中的一件给了鲡。鲡见了十分的欢喜，穿着它跑到荛的面前显摆，因为她不知水猴子是荛的手下。 童男童女没抢到，手下却被团灭，剥皮做成围脖。另外的坏消息也一个个传来，庙宇被拆、人族水族联合操练，准备攻打雪洞。玉帝白发所化的荛正悲催中，却见鲡喜笑颜开地炫耀着水獭皮草，一时间悲从中来，但又不可向她表明自个的身份。 《瑞云浓.皮草》 冬风悲鸣，白雪如絮，水獭一去不归。更被人族，剥皮裁剪，制成皮草皮衣。鲡龙无知，穿着娇问妾身可美？不知尔，正暗自垂泪，吊丧心悲。 庙被毁，食又断。人水族、联手欲灭吾。日夜操练，紧兵备战，欲取弟兄生命。童蒙小辈，怎知予、法通天。抛却天条旧规，教你胆寒。 都是太过慈悲惹的祸。荛想起自个为了不触犯天条，所以没有尽吸童男童女之血，现如今人族不仅杀了它的手下，还想攻取雪洞，一时之间，怒由心起，恶向胆生。蝗刚吃了败仗，更是一心想着复仇。 老柯正讲得尽兴，上海老板拦下语题道：“我的民宿开业有一段时间，现在天气又正合适，想搞个帐篷节什么的，柯师傅可有什么适合群体活动的民间舞蹈推荐？” 老板收集故事不是为了做慈善，而是为了赚钱。要从众多的民宿中脱颖而出，除了创意还需口碑。说到舞蹈，老柯呆住了。自个是个村干部，从前学过样板戏与秧歌，但这是政府宣传的，不是仙居本土流传的，一下子还真想不出什么有仙居特色的舞蹈呢。 “庆丰收的有没有，打猎归来的有没有，或是结婚喝酒之类的有没有？”老板不断地诱道着，老柯一脸的懵逼。这时，上海老板想起了金华斌原是文化站的，可能对这比较了解，转头向他请教。 要提练出适合户外年轻人玩的民间舞蹈确实不易。金华斌想起了文化站时走村串乡所接触的舞蹈，如陈岭安岭一带的三十六行，清音庙会等，穿着花里胡俏的戏服，传统是传统了，可不适合潮流。而受汉文化的影响，没有男女对歌对舞之类的简单有趣又具有互动性的民间舞蹈。正回忆中，手机响了，是老婆的电话，听说有帐篷节活动，死活都要赶过来凑这个热闹。 “到时过来吧，整天在家带儿子也无聊。”金华斌低声下气地对她说道。在老板连声的怕老婆的打趣声中，金华斌给即将举行的帐篷节现编了一道京剧唱腔的《将军令》。 老婆的话儿你要听， 她是你生命里的大将军， 帐篷节里她急急来传令， 老公你给我听分明： 啤酒肚儿不好听， 将军肚儿有威名。 今儿命你喝它个十二斤， 不喝成将军肚儿， 不允许你回大营。 。。。。。。。。。 老公假装胆颤心又惊， 心中是喜笑盈盈。 驴友中哪个有好酒量， 晚上陪我喝几升， 啤酒白酒葡萄酒， 喝到它月儿西落旭日升。 醉醺醺找不到帐篷， 你说我是否是个好士兵。 虽没找到能与帐篷节相符的仙居民俗文化切入口，但对帐篷节可能获得的人气，上海老板心中正有了计较。于是停止了这个话题，提示老柯继续他的故事。 “刚才说到那儿了？”老柯故作高深地想了想道：“说到了蝗吃了败仗，一心地想到要去报仇。 珥劝道：“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驾不住人多，目前，人族与水族联合，手下虾兵蟹将无数，我们只兄弟三人加上鹰将，一群鼠精只适合探听消息，如何与他们斗？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招兵买马，拥有我们的队伍。” 见珥说得有理，蝗只得压下怒火，暂时放弃了报仇的念头。珥吩咐一群耗子把它们参欲招兵买马的消息向各个洞穴与水域扩散出去。 三天过去了，第一波的精怪前来投靠，一条鳝精与一只螃蟹精，那螃蟹的螃蟹的鳌一只大一只小，明显的断后重长的，鳝精伸了伸脖子，自我介绍道：“我叫怖，因为额头上长着人见人怕的王字花纹，我的兄弟叫匣，因为身材庞大时常挡住流水口。” 珥的目光很毒，一眼就看出它额头上所谓的花纹不是天生的，是被什么抓伤的，并且还没完全好透。于是，笑着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另一只手握了握蟹精的小钳子，暗运神通。一盏茶的功夫，鳝精的伤痕全好了，不再感到痛。蟹精的钳子也长得一样大。这一招既给了面子，又给了里子。鳝精怖双额发黄，与蟹精一起退后几步，拜倒在台阶下道：“谢大王隆恩，小的俩愿赴汤蹈火，以报大王恩德。” 说到这，老柯停顿了一下笑道：“这黄鳝以为额头刻个王字就成水中霸王了，确实可笑，村里还留传着儿歌。” 《黄怖鳝》 老虎额头哦唉有个王勒 聚啸山林称大王勒 锦蛇额头哦唉有个王勒 游走草丛蛙鼠惊勒 泥中有个哦唉黄怖鳝勒 看到羡慕发感慨勒 如果我额哦唉有个王勒 水中鱼虾由我尝勒 昨日龟爪哦唉抓三痕勒 添上一竖就成王勒 把心一横哦唉石头撞勒 鲜血淋漓额印王勒 得意洋洋哦唉游溪中勒 反被龟鳖把它嘲勒 画虎不成哦唉反类犬勒 羞得把头涂泥藏勒 听故事的驴友们好奇心顿起，看着水桶中的黄鳝，寻找着有没带王字花纹的黄鳝。其中一个驴友指着一条略大些的黄鳝说道：“这条头上真有个王字呢，吃了它虽成不了仙，力气必会大增，今晚的霄夜就它了，老板，你报个价。” 第269章 石壁生蛋 驴友边吃着红烧鳝段，边喝着土烧道：“就收了一条会钻泥的黄鳝与一只螃蟹，也无法与水族抗衡啊。” 另一个驴友眼尖，看到厨房门边的石头有些古怪，忙拉着老柯问道：“老板，这石头上一颗一颗圆圆的，不会是恐龙蛋化石吧？” 老柯笑着道：“这石头是我山上看着奇怪挖的，那有这么好的运气，我家祖坟都冒青烟啰也捡不到这宝贝呀。你给我说道说道？” 说完，情不自禁地走到了石头边。驴友指着石头上镶着的一个个鹅蛋大小的石球，翻开手机百度上的图，指着它说道：“你看，与图上的化石是否有些相似？” 另一驴友用力地摇了摇中间的一个石球，发现它居然有些松动，似与石块不是一个整体。加一把力后，石球掉了出来，想起在神仙居里就曾看到过生物化石，兴奋道：“柯老板，这石头卖给我，一千块，是不是化石我都认了。” 金华斌在地质书上曾看到过这类石头，叫球泡状火山流纹岩，中间的球泡是沸腾的岩浆突然冷凝所致，神仙居一带并不少见，不禁莞尔一笑。 老柯沉思了会儿说：“一千元太贵了，既然你喜欢，就给个五百留个纪念吧。” 驴友付钱后，喜滋滋地把石头搬到寝室。大家又坐回餐桌前听老柯讲故事。老柯顿了顿道：“今天，就给大家来一段石蛋的故事吧，词云： 《醉太平·石壁生蛋》 天高云淡，昼长夜短。东方轻霞残星，闻天鸡数声。 凤鸣鸡鸣，石壁生蛋。坡前枯草丛中，又墨卵几枚。 这样的石蛋我家里就有好几枚，拿来压腌菜用的，这样腌出的咸菜特别香。” 驴友们掀开厨房角落的腌菜缸，发现上面果然压着一块球状的石头，对着购石头的驴友意味深长地一笑。网络信息这么发达的现在，五百元就想搏价值几十万的恐龙蛋，把村民当傻蛋，现在傻了吧？ 驴友们点头夸赞他家的腌菜果然非同一般。老柯笑咪咪地点点头，继续讲道：“自从鳝精怖与蟹精匣投奔他们之后的十多天里，再也没有来投奔的精怪了。群鼠又报人族手提武器在操练的事，急得三位大王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又听得雪洞上方刷刷的一阵响，落下无数大大小小的石珠与石蛋。 真是房漏偏遇下雨，心情不畅时遇到塌方。荛挥了挥袖子扇起一阵狂风，把它扫落出雪洞洞口。 这是什么？食心虫精珥耳目极灵，由石珠石蛋落地的声音中感受到了珠与蛋之间并不相互碰撞，似在相互躲闪，内部似育有灵气。凝神想了一会后对荛说道：“说不定我们的造化来了，千军万马就有赖于这些石蛋呢。” 石珠石蛋能孵化出万千的精怪？听得珥这么一说，荛顿时来劲了，运起功力，对着石珠石蛋一通输出。约一个时辰以后，第一批细小的石珠破蛋了，飞出上万只白蚁。 荛有些气恼地说：“这些小家伙能帮我们什么忙？” “这只是第一批，让人族忙乎一阵，暂阻他们练兵，还有赖于他们呢。”说完，珥一阵口哨，白蚁列队向着人族集居的地方飞去。 拓、淳、摁兄弟三人正带着大伙操练，手拿木棍给大家示范着，一个转身，猛地挥舞了一下，只听得咔的一声，木棍断成两截。操练的人族中，有四五人的木棍也断了。力气的增强肯定没这么快，拓检视了一下木棍，断口处有好多细小的弯弯曲曲的洞洞，是被什么虫子新咬的。忙叫大家检查手中的武器，有十多根木棍出现同样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一个村民急急地跑过来说道：“不好了，村广场前的旗杆突然断掉倒下了。” 拓与阆当时定下的计划是当人族操练成熟后，即以这杆大旗为令讨伐雪洞三妖的，旗杆断了，这可是不祥之兆。忙暂停操练，来到广场，检查了一下旗杆，一样是被白蚁蛀断的。大家正盯着旗杆呢，听到哄的一声巨响，祠堂的大门倒了下来，激起尘土飞扬，这又是白蚁的杰作！ 《白蚁危害赛硕鼠》 都道硕鼠哦唉害人深勒 偷人粮食饿人胃勒 谁知白蚁哦唉害更曾勒 要比硕鼠重三份勒 手举锄头哦唉想锄地勒 锄柄忽然断两截勒 脚踩犁头哦唉想种田勒 倒栽筋斗犁已断勒 拉弓刚想哦唉射野兔勒 喀的一声弓不见勒 无奈回家哦唉睡大觉勒 一躺床塌跌在地勒 拿斧砍树哦唉修床去勒 大门晃当掉门堂勒 刚想破口哦唉骂几声勒 又见地摇房屋倾勒 废墟之中哦唉细细观勒 房梁又被白蚁蛀勒 白蚁虽小哦唉狠赛狼勒 谁有妙法除此害勒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消灭突然出现的白蚁。可这家伙身型细小，又是昼伏夜出，加上还长着翅膀，虽说手一捏就死，可挡不住它繁殖能力十分惊人，真个要消灭它还着实不容易。全村人架着长梯忙乎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把祠堂里的白蚁清理干净了。第一天一早起来，打算分片清理村民们住的房屋，却发现梯子上爬满了白蚁，两条长梯已蛀坏。 不能用手捉就用烟吧，虫子都怕烟。当大家燃起艾草扇起烟时，白蚁们一展翅膀由村东头飞到西头，烟只起到驱赶的作用，薰死的没几只，阆与拓等一下子没招了。 故事说到这里，老柯又来了一句：“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把驴友的胃口吊了起来后，笑呵呵地到院子里给大伙燃起了篝火。 篝火晚会上，最疯的却是那个前几天还自称失恋，略略寡欢的才女驴友，再一次有了新的追求者，在晚会前自编了一道《白蚁》： 自从上一回遭到伤害 我已封心锁爱 我用我的绝情 筑起一道长堤 人世间的缠缠绵绵 再也与我无缘 可是我今天又遇到了 一个绵羊一样的男人 他对我关怀备至 他的点点滴滴 就象白蚁啃食长堤 我的防线又要塌 爱的洪水又将泛滥 两段恋情之间相隔才只有几天啊，前几天还哭哭啼啼的说一辈子再不谈恋爱，今天就这么高调狂放了起来，众人无不咋舌。 这一边，拓与阆等面对白蚁使虐，一筹莫展。那一边，天姥宫中，天姥曲指一算，已知就里，微微一笑，对着自个的侍女笑道：“丫头过来，本尊借你的一物一用。” 第270章 飞蛾扑火 天姥从侍女头上拨下一支翠绿色的发簪，放在手上，吹了一口仙气，发簪顿时化成千万只蜻蜓，飞向前坑村。 村民们不知什么情况，全围观了过来，只见一团绿雾胧罩住祠堂，一阵密集的翅膀扇动声。过了约一个时辰，蜻蜓飞走了，空中再也见不到一只长翅的白蚁。 ?由蜻蜒飞走的方向，知是天姥所为，忙向天姥宫方问跪拜叩头，谢过她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满宫花·蜻蜓》 烟朦朦，雾袅袅，前坑愁云笼罩。白蚁蚀木凶且狡，人族无力灭扫。 天姥宫，元君笑，侍女发簪轻摇。半空万千蜻蜓舞，倾刻白蚁害消。 剩下的白蚁躲到阴暗的角落，暂时不足为害。拓再次召集村民削木为兵，计划不日进攻雪洞。 雪洞之中，三妖接到鼠群探来的消息，愁喜参半。愁的是人族即将前来进攻，喜的是小小白蚁就可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危险。假以时日，他们运用神力，必可孵化出更厉害的妖魔。石蛋取之不竭，手下的妖精自然是源源不断。母鸡孵小鸡需要一个月时间，孵化出身材大些的妖兵不知需要多少时间，当务之急是最快速度孵化出一些东西，阻人族与水族一阻，为自个争取时间。想通这一点后，三妖一起运功，过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又孵化出一批石蛋。夜色中，拓与阆等正围坐在火堆旁，商量着何日出兵，忽然，黑压压地飞来一群飞蛾，前赴后继地扑向火堆里。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地不要命？摁忙张开双手，护着火堆。可禁不起飞蛾数量实在太多了，没几分钟，火堆就被它们扑灭。 火是人族聚居之源，如被熄灭，要再次生起，得依赖于天意，特别是连着六七年阴雨的当下，即使有雷，也燃不起大火。阆急忙赶往祠堂，所幸的是，因为火在炉膛中，因炉门关着，飞蛾虽前赴后继，也冲不进去。 娆一个人留在山洞里，看着飞蛾一只又一只地扑向火堆中，被烤成焦碳，可是，后来的蛾子还是愍不畏死。洞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烤肉香，想起了自个尴尬的身份，水族与人族虽已和好，自个卧底的身份成了原罪，与拓的鸳盟说不定就象这扑火的飞蛾一般，燃尽自个，结局却并不乐观。 《飞蛾扑火》 也许对他的爱 开始就是错 可我还是忍不住 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只求片刻的温暖 那怕翅膀被灼 我愿被情所困 千载为爱蹉跎 有了相遇的缘分 何分是否苍天注定 梦中一笑亦倾心 瞬间就是永恒 山里花谢花开 溪中浪落浪起 涛送往事任漂泊 历经风雨孤单恩爱 愿作飞蛾扑情火 焰中卿卿我我 夜色已深，虽说山洞的门关着，可飞蛾还是一只又一只的不知从那个角落里飞来，只听得扑扑扑的声响，火堆边积起了一圈的飞蛾尸体，象是某种特殊的图腾。娆怔怔地盯着地上的图案，心中忽然感到有些昏昏沉沉的，心底里冒出了一层寒意。不好，烟有毒。忙咬了咬牙，做了几个吐纳，使得自个清醒了些。 自个是龙女，这点毒奈何不了自个，不知拓可否无恙？想到这里，龙女急向祠堂方向奔去。进入祠堂，看到拓摁等二人焦急地来回踱步，阆与?等族中大佬正昏倒在地。他们叁跟随大禹多年，这点小毒对他们造不成伤害，:要救人就免为其难了。?懂得些医学，可也已中毒昏倒在地。 淳去接医生去了，洪水年代，从前坑划船到皤滩，去是两个时辰的水路，载着医生回来是逆水，回起码得一天。在这其间，不断有村民来报，自个的家人昏迷不醒，全村陷入了恐慌中。 这么多人一起中毒，情况万分危激，那使医生到了，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药。救人的事拖不得！娆犹豫了片刻，毅然决然地一仰头，从口中吐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龙珠，放在阆的额头。过了半盏茶的时光，阆从昏迷中醒来。娆又对?等依法刨制，不多久后，几位族老都被救醒了，龙珠也失去了光泽，隐隐地有了几丝黑丝。拓见到后，急忙安慰道：“你好好地歇会儿，我去皤滩给你采购些天材地宝。”说完，拿了一大包的钱贝，匆匆地撑起小船走了。 娆看到他远去的背影，回顾起他刚才的点点滴滴，心中患得患失。我吐出龙珠，看他的表情只略惊?了一下，并不是大惊，难道说他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早知道了又不跟我说，这城府也太深了，这份爱有多少真情，又有多少是实际的考量？真的爱我，最好选择是他留下陪我哄我，而叫摁去采购天材地宝。可是，自个瞒了他龙公主的身份与水族间谍的身份这么久，是否也代表着自个的爱不纯？ 《玄蛾子》 都说女人心哦唉海底针勒 男人城府心更深勒 我想以真心哦唉换真情勒 猜不透他心假与真勒 看他待我哦唉情非假勒 思他瞒我情不深勒 他有多少哦唉玄蛾子勒 思来想去想不明勒 两人相爱哦唉需坦诚勒 为何不能说分明勒 可我对他哦唉瞒身份勒 是否也是情不真勒 也许这情哦唉本不该勒 两族隔山又隔海勒 两人多少哦唉玄蛾子勒 思来想去乱纷纷勒 娆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洞顶。洞顶有一张硕大的蜘蛛网，网上一只大蜘蛛在爬来爬去，大口地吃着飞蛾。娆的心中一动，想：“可以利用蜘蛛网来捕捉飞蛾，它们扑不到火上，就不会被火烧着产生毒烟了。” 想到这里，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不快，挣扎着爬起身拿来两根树枝，小心亦亦地挑起蜘蛛网，在火堆旁布置起蛛网大阵。 天渐渐地黑了，飞蛾一只又一只被蜘蛛网粘住，在网上挣扎着，再也扑不到火中。娆无聊地看着蜘蛛爬过来，啃食着飞蛾，心中奇怪，从早上到现在六七个时辰了，淳与拓都没回来，不会有事了吧？ 第271章 天柱石斛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带了这么多的钱贝，请个医生买些药需一天吗？”金华斌也有些好奇地问道：“莫非他俩碰到妖精了？” 为什么淳与拓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呢？老柯给大家解释道：“飞蛾不仅仅攻击了公盂前坑村，还攻击了其它六七个村庄，医生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药店里的药被抢空了，淳出再多钱贝也没用。再说，药店里也没对症的特效药。拓要的天材地宝就更难找了，药材铺的老板根本没听说过这些药材的名字。拓与淳两人核计了一下，目前，要消除飞蛾毒害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山采到天材地宝，让龙珠恢复活力，再以龙珠救助百姓。 天材地宝中，天柱石斛长于天柱岩上；谷坦黄精又称仙人余粮，生长在仙居丈姆山老林中；羊脂莲藕长在龙潭头瀑布边，三处相隔距离很远，兄弟俩只能分头行事，由拓去天柱岩采摘天柱石斛，淳去拿羊脂莲藕，并拜托药铺老板找老药农为他们取谷坦黄精。商定主意后，兄弟俩分头行事。因事出紧迫，两人来不及托人带信给阆与娆就分头出发了。 整整两天了，情郎一去袅无音讯，娆暗中传音向水族的鱼儿打听，也无信息，心中无端地起了担心。半睡半醒时，一次次被恶梦惊醒。 《满园花·音讯几时有》 音讯几时有，泪珠盈襟袖。我当初不合、放你走。龙珠虽蒙尘，静修自如旧。情郎痴心守。胜天才地宝，如心病需心药。 不知你、今在何处了。忧心把眉皱。一阵痛上心口，梦你遇妖魔，奋力与它斗。却不敌。坠落崖底，梦醒也、心犹惊惧。 救命如救火，拓翻山越岭来到天柱岩下，已是第二天的凌晨。天柱岩，高千尺，围百丈，直插云霄，是传说中的天姥元君的驻锡之地，拓跪下拜了三拜，请求天姥老人家能赐给他天柱石斛后，就开始攀住岩缝往上爬去。他虽是攀岩高手，但连日阴雨，岩壁湿滑湿滑的，上了约十余丈，一个手滑，从竖直的岩壁掉了下去，还好手急眼快，借助臂力，抓住一块凸出的岩石。就这么冒雨向上，爬了约三十余丈，终于在一个内凹的石壁处发现了一大丛的石斛。 村民有救了。他拿出袋子挖出天柱石斛大把大把地往里装，正在这时，上空传来了一声空灵的断喊：“大胆毛贼，竟敢偷天姥元君的灵草，快快给我放下。”喊声出自一只怪兽，它脸面似狐，双眼如猫，尖嘴类鼠，耳朵像兔，脚爪若鸭，尾同松鼠。说是兽却有翅膀，说是鸟，翅无羽毛。 拓跟从师傅禹多年，曾听师傅说过，灵药多有灵物守卫着，这只守卫天柱石斛的灵兽名叫寒号鸟，又叫鼯鼠。忙在石壁上躬了躬身道：“请拜上尊上天姥元君，我是禹之弟子拓，人族中毒，故到老人家的圣地请些天柱石斛。” 寒号鸟绕着他盘旋了一会儿后，嗝嗝地怪叫道：“你就是拓，我的表弟一家就是被你逼死的，你来得正好。”话音一落，一个俯冲，一个尖嘴就向他咬去。 拓看了看它的长相，头与老鼠极相似，知它说的是鼠王一家，心想，这可是血仇，无可化解了，它是天姥手下，又不能伤它，如何是好？虽手拿宝剑，却不敢用力。 一鸟一人在石壁内凹处相斗，一因石滑地窄，立脚不稳，二因有求于人，虽手有利器，但不能下狠手，不一会儿工夫，拓就落了下风。 《拓斗寒号鸟》 天姥山上哦唉天柱岩勒 拨起而起三千丈勒 岩有灵药哦唉曰石斛勒 最补阴虚去痿软勒 拓去采药哦唉救人族勒 却遇精灵寒号鸟勒 为报鼠王哦唉血海仇勒 守住仙草不肯给勒 一来二去哦唉起争斗勒 飞鸟振翅攻向拓勒 人族病危哦唉待灵药勒 危崖千丈难落脚勒 又兼本是哦唉求人来勒 空有本事不敢施勒 激斗十合哦唉险又险勒 不知勇拓可脱身勒 驴友见老柯说到这，回道：“寒号鸟只是只畜生，一剑砍了它得了。” “万物都有灵，杀了它得罪了天姥还了得？”柯慢悠悠地说道：“天姥慈心，在宫中已知拓的到来，急传侍女向寒号鸟下令，让它放拓下岩，侍女得令后来到现场。 寒号鸟听后，乘拓不备，一只叼起装满天柱石斛的布袋飞到一边，放下说道：“既然主人有命，你就下岩吧。” 侍女急道：“畜生，主人的命令你也不尊？” 寒号鸟道：“刚才，你传的主人的命令是放他下岩，没命我给他石斛。杀我表弟，此仇怎能轻易了结？” 拓双膝跪下，向寒号鸟拜了几拜道：“望仙徒可怜数千百姓性命，异日我给你表弟筑庙祭奠。” 寒号鸟想起了一个报复的主意，得意地笑了笑，指着拓站立的石壁道：“你把壁上的粪便吃了，我便还你石斛，这仇就此便了。” 士可杀，不可辱。拓正要生气，忽然想起谁曾跟他说起过，说寒号鸟的粪便也是天材地宝之一，称“五灵脂”。于是，拿起二粒粪便，慢慢地塞入口中。寒号鸟见他居然能受此辱，心中气消了些，于是尊命把石斛还他。 回到前坑村，拓匆匆地赶到娆的房间，把天柱石斛与五灵脂给熬上。娆服食以后，身体恢复了些，龙珠经过一夜的温养，又恢复了光彩，可以重新给村民治病了。村民见状后大喜，作歌颂道： 《神医侠侣》 来自东海底的你，和生在黄河边的我 偶然中的相遇只因那洪水涛涛无情的施孽 男：牵手人世间遨游，不忍见苍生受荼毒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人对平安的诉求。 女：吐龙珠为黎庶，方不负我侠骨柔 百姓欢瘟神遁，脸上再无忧和愁 男：心痛着你我的心，五百年功力被消溶 走千山过万水寻找那增修为的天材地宝药 女：学女娲补苍天，百姓喜乐我心悠。 男：仿神农尝百草，医道艰难我所求。 女：走进我心里的你，和羞涩接纳你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合：吐龙珠为黎庶，方不负我侠骨柔 百姓欢瘟神遁，脸上再无忧和愁 村民的颂扬声中，两人手牵手站在村口，感觉一切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第272章 龙珠洞 龙珠拯救了整个前坑村的村民们，但本次各村中毒的范围之广，牵涉到几十村，上千人，娆只一人，那怕耗尽真元也救不了这么多。 正为难之际，淳带着一人走了进来，娆定晴一看，是三哥鲻变化的人身。忙牵着他的手问道：“三哥，今天你怎么来到这儿了？” 拓见状支开旁人，听他俩细说起经过。原来，淳去龙潭寻找羊脂玉藕，藕是植物，又依龙潭水而生，虽有灵性，但总不如动物一般能躲能跑。淳在龙潭中搜索良久，就发现在瀑布湍流的中间，有几片翠绿色的荷叶，肥厚如玉，知其根必是羊脂玉藕。于是，溯流而上，准备挖出。龙潭是鲻的龙宫所在地，消息早被虾兵传到鲻耳中，一听有人盗宝，鲻立即披挂上身，大喊一声：“谁家毛贼，敢龙潭盗宝？” 淳躬了躬身道：“人族瘟疫，需此宝救治，还忘尊神赐于一节莲藕。” 到此求宝既不带香烛，有无三牲六果，加上它是滋养龙珠的圣物，鲻哪里肯给，数言不合，两人各举兵器，在龙潭里一场大战，难分胜负。周围的虾兵蟹将纷纷摇旗呐喊。有词写这两人之间的激战。 《满庭芳·羊脂玉藕》 羊脂玉藕，天材行六，龙珠触之生光。为平瘟疫，龙潭淳呈强。鲻龙护宝心切，占地利、些子疏狂。棍碰棒，往来争斗，一百二十合。 势均。急煞淳，心愁身急，虾兵蟹将，若入场，何能再展雄长。唯对清风皓月，仰天叹、娆身何安。闻此言，鲻龙大笑，两人本一家。 淳见无法取胜，猛击三棍后跳出圈子，长叹一声，说出娆的名字。鲻一怔问道：“你说取羊脂玉藕是给我妹妹温养龙珠用的？” “娆是你妹妹？”这下轮到淳吃惊了，两人对视一眼后哈哈一笑，握手言和。鲻边派虾兵通知龙母与兄弟，边与淳赶到前坑村。 收到信息后，龙母鲅大喜过望。女儿对拓一往情深，非他不嫁，做母亲的已深知。拓是禹的徒弟，人品身份都配得上自个女儿，因为女儿作了水族的细作，给两人的关系蒙上阴影，正不知如何向拓等说明呢，现在，机会自天而降，自个能帮人族消除瘟疫，不仅解决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又攀上禹这棵大树，对水族将来的发展有极大的好处。于是，立即召集水族中的修道者，决定共同拿出内丹，协助人族度过这场灾难。 龙母手下虽无大能者，可除三个儿子外，其它练成内丹的也有数十名，手下各自仰头向天，不一会，鲛珠、龟珠、鲨珠、蟹珠、蛤珠等等几十颗内丹列于案前。 龙母收下内丹，团团地向大家作揖道：“各位恩情永铭于内，瘟疫过后，我将多出钱贝，购得天材地宝，助你们好生将养内丹，绝不使其失了功力神通。” 大家慌忙还礼，龟丞相笡代表大家作答道：“积善行德必有福报，为主上分忧是小臣们应尽的义务。” 龙母当即取出百万钱贝交给龟丞相笡，由他负责向人族采购各种天材地宝，自个带着数十颗内丹来到前坑。 内丹牵动心脉，如果丢失的话，轻则本主的千年修为毁于一旦，重则本主伤命。商量结果，龙母等驻于一洞，病人送往其中，由他们施治，所以留下了龙珠洞的遗址。说到这里，老柯又用他的破锣嗓子给大家歌了一首： 《龙珠洞》 石阶上行哦唉九百级勒 中有洞名曰龙珠勒 洞中有景哦唉真希奇勒 大珠小珠串串出勒 大珠好似哦唉鹅蛋圆勒 小珠巧似鸽蛋细勒 珠珠球球哦唉何处来勒 老汉为你细细道勒 龙母治疫哦唉济世人勒 唤来水族精与怪勒 吐出鲛珠哦唉美人鱼勒 献上龟珠千年龟勒 大蛤吐珠哦唉光千丈勒 映得病人脸泛光勒 人族得到哦唉神光佑勤 瘟疫消除无影踪勒 龙珠洞在那儿？就是神仙居山腰里的火山洞，几千万年前，沸腾的岩浆曾从这里喷涌而出，凝结成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岩浆泡，就象一颗颗圆圆的珠子嵌于其中。金华斌闭目想了想，感慨于仙居古人的想象力。 上海老板看着金华斌手机里的照片，对他说道：“明天你带我去看一看这洞，好好地拍它个百十张照片。” 这个火山洞深只五米，宽不到二米，黑不溜湫的，里面可拍的内容不多，必是他脑袋中有了一个什么主意了。金华斌眨了眨眼道：“又想起什么发财的方法了，我有言在先，不能破坏了环境。” 金华斌想起了仙居响石山开发时的旧事，山中发现中空的响石化石，被村民们挖出来当土特产出售，结果，引来无数人满山的盗挖，不几年，几乎绝迹了。担心这这洞中的石珠也会是同样的命运。 老板嘿嘿一笑道：“道家多说内丹，很神秘，我想拍些照片，把这概念引用到民宿的内饰装璜上。” 驴友对上海老板的商业话题并无兴趣，围到老柯身边叫他继续讲龙女的故事道：“娆与拓的婚事再无阻碍了，他们结婚了吗？” 老柯把旱烟在门槛上敲了敲道：“拓还没经过师傅禹这一关呢，只是，婚姻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被搬开了。” 娆的龙珠经过了天柱石斛与羊脂玉藕的将养，又变得温润了起来，她的身体与之前相比，也有了极大的起色。瘟疫过去了，娆与拓坐在龙潭瀑的顶上，幸福地畅想未来。 《爽爽爱一回》 缠缠绵绵恩恩爱爱 两情互眷恋 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十指紧相连 浪涛啊滚滚波光啊粼粼 炯炯眸如星 浅浅的酒窝汨汨的瞳 沉沉梦里让你淘醉 我是姝姝美娇娘 你是堂堂英雄汉 两心水乳交融情如山巍巍 合该爽爽爱一回 两人相依着，幸福地畅想着未来。正在这时，又见下面的村子里乱哄哄的，竖耳运起神通一听，是村民们在惊恐地奔走呼喊：“大家小心了，瘟神们又来了。”伴随着啪啪啪的轻微的撞击声。 第273章 蚊香的起源 这撞击声是怎回事呢？原来，是很多金色的甲壳虫。前些日子里，娆偶尔发现蜘蛛网能网住飞蛾，就把它传授给人族。三个妖精作法又用石蛋孵化出身披坚甲的飞虫，这虫身坚体重，展翅撞击下，蛛网被撞的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挡住扑火的飞蛾了。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除了飞蛾与金龟子之外，又出现了一种更细小的飞虫，见人就虰，吸食人身上的血，瘟疫又起。 这自然是蝗的手笔，蝗是蚂蝗吸食玉帝之血所化，本身带有吸血的基因，它作法催生的石蛋就成了吸血的飞虫。这虫子飞来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嗡的催眠声，趴在皮肤上吸血时无声无息，恰如男女温柔地吻着对方。 拓与娆急忙赶回前坑，找村长阆商量对策。村老们已集中在祠堂之中，?焚香向天地祈祷道：“这是上天降灾，虫子细小善飞，弓簇无效，只有祈求上天垂怜了。” 出于对不明虫子的敬畏之心，古文人又喜用之乎者也等词，人族中的智者?把它取名为吻之。久而久之，口口相传之下，后世虫名蚊子。 《声声慢.蚊子词》 嘤嘤嗡嗡，飞飞停停，叮叮咬咬痒痒。春暖花开时节，最宜吸血。人族坦胸露肚，怎敌我嘴尖腹饥？盯上也，尽管饱，张嘴尽情相吸。 忿忿恂恂怅怅。人俱愁，蚊千万谁堪扰？更兼瘟神附体，体乏无力？夜深人困神倦，露肤处、斑斑点点。起红包，怎一个痒字了得！ 瘟疫虽有龙珠可救治，可耐不住蚊子众多，人族的发病速度实在太快，这边治好一百，那边就发起一千，人们顾此失彼。阆与拓召集各村村老共同商讨，可又能商量出什么个结果呢？蚊子身材细小，简直是无孔不入，本来嘛，蛛网可以捕蚊，但蛛网一结，金龟子就把网冲得七零八落的。 ?憋了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道：“人不能跟神斗，现在已开始死人了，要不，我们也建庙供奉三仙吧？” “这是什么话，人家站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给我们一巴掌，我们反而跪下求饶？”拓气氛地说道：“改天，我带人灭了这三个怪物。” ?摇了摇头说：“你是禹的徒弟，又是河伯之子，自然不会感染瘟疫，可万一你们斗不过三仙，反而引祸上身，害了我们。我们凡夫俗子，见神就多几柱香，可以保一辈子平平安安。” ?的话引起了两个胆小怕事的村老的共鸣，跟在他后面支持他。拓想，自个必竟是外人，于是，把头转向阆。 阆转头说道：“既然事涉神鬼，我们挑一吉日，到天姥宫中给天姥元君上一柱香，祈祷她老人家赐一灵签，解签后再作定夺。” 天姥宫中，村长阆带着村民黑鸦鸦地跪了一地，喃喃地祈祷天姥保佑，消除蚊子，使瘟疫不再流行。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签筒上，签筒辟哩啪啦地一阵急响后，掉出一根中平签。上上签是吉，下下签是凶，这中平签是怎么回事呢？其时，道家还没兴起，庙中无解签人，人们把目光投向智者?。 无吉无凶，这怎么解？?急得满头大汗。人人注视着签时，拓却发现了一个现象，庙门外蚊子成群，庙中无有蚊子嗡嗡声。于是，用手捏了捏身边的娆，耳语了几句。 娆向大殿看了看，又嗅了嗅后，用手指了指向拓耳语道：“可能是月至香的气味赶走飞虫吧。” 月至香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端午时，收贮浮萍，阴干，加雄黄，用麻缠成香状。娆从群人带来的香中抽出几束，带回住宿的山洞，点燃起来，果然，见到蚊子匆匆急避，飞到洞外。 “讨厌的蚊子没了，我可以吻之吗？”拓涎着脸轻轻地把嘴伸向娆的耳边。娆感到痒痒的，扑的一笑，紧抱着拓亲吻了起来。 第二天，?带着几个村民站在洞口对他俩说道：“我们几个经过商议，计划盖个三仙庙，想请你与禹通融通融，这不，虽知他们是妖，我们也得罪不起，没其它办法了。” 娆轻蔑地一笑，把发现蚊子怕香薰一事告知他们。?得信后欣喜若狂，转身离去。拓与娆看着他变色龙的脸，手握手相互苦笑着。 《月至香》 世人多可笑 雄心比天高 自负万物灵长 个个骄傲 白眼冷看天地 井底之蛙自大逍遥 瞬间忘了笑 害怕得尖叫 叹天怎生蚊虫 瘟疫来了 爱恨一笔勾销 束手无策求神仙保佑到老 蚊子来就想逃 想方设法自身保 自尊地扫 膝盖软胆子小 趋利避害是非抛 向妖拜倒 月至香烟袅袅 蚊虫一薰死翘翘 瘟疫没了 双眼又向天眺 好了伤斑忘了痛 只顾乐今朝 蚊子怕香薰，什么样材料做的香驱蚊效果最好呢？拓与娆想到这里，采来各种不同的植物，在火上烤干磨成粉，制成香进行试验。不到十天，就探索出了一个很好的方子，用艾粉，丁香，苏叶，薄荷，蒲昌，陈皮，安息等和上泥土制成香，并取名蚊香。 上海老板对中药有些许的研究，边听故事边拿老柯家堂前点着的蚊香嗅了嗅道：“这确是土制的蚊香，可我百度上查阅过，蚊香宋时才出现，安息更是从西域传来的，你的故事年代不对。” 老柯感觉他指责自个在说谎，涨红了脸道：“老一辈就这么传给我的，安息我后山上就有。” 金华斌忙打圆场道：“民间故事嘛，就是个传说，但仙居自两汉以来，道士云集，香是道士与神沟通的工具，由香而发明了蚊香，不足为奇。” 为了证明自个没说谎，老柯奔回房里，拿出一本老旧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字道：“我爷爷辈就记有蚊香歌。” 《蚊香歌》 蚊子嗡嗡哦唉催人眠勒 声音好比娘哄囡勒 小囡一但哦唉睡梦中勒 它便贪心把血吸勒 蚊子吸血哦唉还有法勒 蚊香一点逃无踪勒 财主吸血哦唉狠赛蚊勒 灾年借钱利滚利勒 小黑丧父哦唉借银两勒 十两翻成百廿两勒 无奈卖房哦唉又卖田勒 短裤当尽还不清勒 最后卖身哦唉当长工勒 传宗接代无后人勒 祈祷天姥哦唉传我香勒 一燃驱尽虎狼人勒 金华斌接过看了看，旧宣纸上墨书成，虽说书法水平很差，但是正宗繁体字，确实有些年头，不是老柯伪造的，忙拿出相机，想拍几张照片。老柯忙护住说道：“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不能照。” 第274章 盘香岩 金华斌在文化站工作了好多年，这样的事见多了，不慌不忙地做老柯工作道：“老祖宗的东西时间放长了会虫蛀腐蚀，只有拍成照片留存下来，才能传之后世。再说，拍照损伤不了它，反而替你们家族扬名，谁不希望自个有个扬名天下的祖宗呢。不能名动天下，在县内有些名望也不错。” 老柯同意了，在拍照的空隙，金华斌问道：“前面的民间故事都有对应的风景，这故事为什么没有？” “怎么没有？”老柯有些急了道：“巧胜岩边上就有许多名为盘香岩的巨石。” 听得他这么一说，金华斌想起距这里二十多里外的横溪巧胜岩。驴行途中，曾见到过几十个小丘，每个只几米高，一间房大小，圆形的一层层从底部盘到顶部，约几十层，有如盘香。特别是丰收时节，村民在小丘上焚烧麦桔，烟气一起，象是十几盘巨大无比的蚊香齐燃。这小丘的成因是海底沉积岩，因地质变迁上升，不同地质年龄的海底沉积物层层相叠，在上升过程中断裂隆起而成。对了，文化站的朱金泽是横溪活地图，具体可找他一探。见到后，他翻出笔记本，给了一首词。 《望云滩引.巧胜岩上》 巧胜岩上，向北望，晨雾茫。阡陌纵横，中间数十巨岩。盘兮绕兮，远眺似盘香，轻烟袅。牛背悠然，传牧童笛音。 大佛佛洞，如巨蛤，开合间。洞心古寺，恬似大蚌怀珠。世盈金风爽，燃香草。通神至仙，佑我国泰民安。 接着说道：“本地村民把这些岩称着金牛粪岩，你看它们盘起来象不象牛粪？县里有个沧海桑田的传说，传说大水退去，露出大片陆地，天姥传人族如何耕作，拉了几头仙牛把陆地犁为桑田，仙牛在休息时拉的屎变成这岩。” 苍海桑田的传说，县志里曾有记载，与仙居厦阁的西姑山上麻姑岩相关。不想这里的村民更把它具体化了，成为一个生动的故事。金华斌跟着朱金泽爬到山坡的顶上，向下远眺着，远处横溪弯弯曲曲地绕过，水色一碧如天，如种水极好的蓝水翡翠。 朱金泽指着远处道：“这边有大佛寺洞，锯板岩，巧胜岩等等风景，并有如天姥赶海等很多神话传说，要不，我带你们走一走？” 金华斌看着等在一边的老柯，想道，今天的任务是考证盘香岩，老朱的版本与老柯的有点差别，再说下去就不太合适了，于是，含笑道：“下次吧，我们正顺着拓的故事脉络一个一个地走过去，故事说到了这里，请你作向导好好走上两天。” 朱金泽笑了笑，从树上摘下两边叶子，放在嘴唇上吹了起来。 《登高一声啸》 登高一声啸 故事有多少 大佛洞寺在郑桥 菩提笑 拂尘摇 指锯巨岩 神奇传说有多少 **岩 狐仙避难 仙魔神妖洞中修道 仙魔神妖洞中修道 朱金泽离开了，老柯似受到什么刺激，坐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地说着盘香岩道：“这朱干事全然不懂的，把它们叫做牛粪岩这不得罪天姥了？” 金华斌安慰道：“这不前面还有个金字吗？大家都希望有个丰收年。” 老柯的心态略平了些，过了一会又开始嘀咕道：“蚊香有盘香也有长长的立香，我想起来了，我们公盂背边上，还有一片叫蚊香林的石林，就是路不好走，明天我带你们去看一看。” 公盂村走过多次，公盂岩却因路险没上去过。由老柯的表情看，他并不是突然起想起来，而是这路太险，他赚这钱不容易，所以没带我们去，现在，自尊心受打击，所以，下定了带我们一走的决心。 住老柯民宿的几位驴友一听有这样的秘境，忙兴奋得请求跟随，愿意另付三百元的向导费。一行十余人仗着柴刀与绳索的帮助，一路砍一路行，艰难处攀绳而上，行了约五个小时，到达一处哑口。哑口很窄，只容三二人并列，老柯砍去挡住视线的树枝，叫大家次递地上哑口看几眼。 轮到金华斌了，他爬上去往下一看，十几根石柱立在约一公里外的峡谷下，愰然有如张家界。 抬头往上看去，公盂背如一堵城墙，距这已不远了。蓬顶必冲是强驴的本性，几名驴友兴冲冲地打算冲顶，即使老柯告诉他们上顶无路，途上多荆刺，也挡不住他们冲顶的决心，上海老板却受不了了，休息了一会后打道回府。金主回去了，老柯也抛下驴友陪着往回走，因挣回面子，一路上兴奋地哼着山歌。 《公盂岩背》 公盂岩背哦唉闪金光勒 人狐龟蛇修仙忙勒 万物负阴哦唉而抱阳勒 冲气为和通大道勒 道无终始哦唉物有命勒 不恃其成求其行勒 一虚一盈哦唉忘其形勒 惟恍惟惚道有行勒 这歌唱的是什么？金华斌听得满头雾水，问老柯歌词是什么意思。老柯呵呵一笑道：“爷爷说，这歌是道士岩那边的道人传的，我也不知唱的是什么，只唱后通体舒畅，所以出汗后来一曲。” 今天一行大有所获，金华斌把盘香岩与蚊香林的图片整理了一下，计划发到论坛。打开电脑一看，论坛被黑了，是谁干的？老婆气烘烘地对他说道：“连续两天，论坛又是黄色图片轰炸，又是黑客侵入后台，也不知得罪了谁。” 人红是非多，论坛流量大了就会常常碰到这类事。金华斌查了一下，是中了熊猫烧香的病毒，忙了一晚，总算让论坛恢复了原样。 神话故事里刚说到香，电脑就来这一曲，也算天意吧？金华斌累得靠在床杠上，盯着天花板直发呆。手机qq提示音响了，一个新加的网友发来的留言：论坛需要网络维护员吗？远程服务，每月500元。 这是什么事呀，我的论坛刚中毒，你就知道了？金华斌也没想其它，回了句不用，手机一扔，呼呼地睡了。第二天早晨，被老婆苏月红拉着耳朵提起来道：“你昨天怎么杀的毒？刚才，我打开电脑，发现又中招了。” 第275章 大战乡温泉 显然，有黑客针对性地攻击论坛，给植入熊猫烧香。金华斌翻开qq，又看到昨天那人的留言，你们真的不需要程序员来给你们进行后台维护吗？考虑一下。 这是赤裸裸的敲诈了，但要举报却证据不足。苏月红有些怵了道：“五百元不高，要不，我们给他买个平安。” 金华斌生气地道：“这不演变向网络流氓交保护费吗？我们可以不心痛这钱，但不能纵容网络流氓，让他们得呈，坏了风气。就象民间故事里演译的一样，人族因害怕妖怪危害他们，就筑庙跪拜，结果，妖怪得寸进尺，越演越烈，人族饱受荼毒。” 听得他这么一说，老婆不再反对了。忙乎了半天，请了电脑销售公司的朋友，好不容易才把它搞定。急忙赶到前坑村，找到老柯问道：“蚊子的危机过去后，三妖就没什么动静？” “三妖又出招了。”老柯仰头思索一会道：“得知水族帮助人族，食心虫精珥给荛出主意道，不能便宜了水族，我们孵化此什么，让水族也知道我们的厉害。” 不久，韦羌溪里的鱼儿中传开了一种怪病，病鱼表现得焦急不安，减食，消瘦。身上挂着白线头状或棉絮状，有似青苔的苔丝。仔细观察，会看到伤口处有不规整的深孔，虫的头部钻到鱼体肌肉里，用口器吸取血液，靠近伤口的鳞片被腐蚀成不规整形缺口。 龙珠无效，娆得知后，对龙母说道：“人族中有一种叫医生的，可以让他们看看有没什么方法。” 拓与娆陪着医生给鲨将军看了看，只见它的身上有数不清的小虫，小如跳蚤，形如停船的锚头。于是，把它取名为锚头蚤。 《望花花令.锚头蚤》 昔日身如玉环。现今瘦成貂蝉。罪魁祸首锚头蚤。 身挂白线苔丝。病入膏肓行动迟。谁人圣手能治。 人族医生中有医人的，也有医兽的，可没一个人有过医鱼的经验，这是皮肤病，治疗的药物虽有，可鱼身上一抹上药，入水游一会儿就化了，抹不住呀。可要化到水里让鱼儿浸泡却病，得多少药材呀。龙母传令不惜钱贝，四处釆购治疗的药材。可药材不是粮食，没一家药铺有这么大的量，一月之后，运到的也只够治疗几千水族的量，而得病之水族却不知有多少万。 没其它办法了，先救核心成员，再及其余。娆带上药材整天地奔忙着，拓自然义不容辞地与她一起送药。药少病员多便分了亲疏贵贱，部分水族得治后摇头摆尾地道谢，更多的水族拦着娆与拓讨药。看着它们身上白斑点点，很多鱼鳞都被锚头蚤给烂穿了，露出腐烂的肉，娆悲从心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药只有这些，给了它们亲戚朋友就得死。拓又一次感受到师傅禹决策时的艰难，任何资源都是有限的，没有一样决策会惠及万民又做到公平，而使人人欣悦。 《送药》 雨里去浪里来 带着一身的疲惫 邻也疫友也染亲也哀 悲也好喜也好 整日劳碌去送药 结果却是非恩怨 免不了 看过冷漠的眼神 见过无药绝望的人 才知世间人情永远不必问 热血在心中沸腾 面对现实却是无能 热血遭遇冷水有谁理解我 身也疲心也累 疫情无边如云烟 身与心虽憔悴 男子汉不流泪 不流泪只证明自个的心理素质够强，但彻底把水族的疫情给压制下来，只有心理素质是远远不够的。 换药.挑药.送药，同时平衡方方面面的关系，娆与拓忙得焦头烂额的。这一天，送药给三哥的途中，听到围墙内传来了一阵阵极熟悉的笑声，这是闺蜜鲡的声音，自从谷坦天池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不想却在这偶遇。 水族四处瘟疫，闺蜜的笑声都这么欢畅。娆很为她感到高兴，于是，与拓一起敲响了大门。见是好姐妹与他的情人一起进来，鲡略显尴尬，急忙化成人身，从浴池里出来。娆看着鲡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又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池水，这个从没见过，取笑道：“你的夫君对你可真好，给你建了这么个大澡盆子，对了，这个澡盆子的水是从哪来的，热气腾腾的。” 鲡娇羞地回复道：“什么大澡盆子呀，这是温泉呢，水是从地下引来的。很舒服的，你来感受一下。”说完，也不顾拓还站在旁边，一把就把娆拉到池中，两人在池中嬉戏了起来，两条蛟龙入池，瞬间雾气弥漫弥漫了起来。 《天下云霞出大战》 天下云霞哦唉出大战勒 地气一出雾蔼蔚勒 日如白龙哦唉千万条勒 齐齐冲冠向天飞勒 夜似黑龙哦唉头接尾勒 化成黑云布雨来勒 金乌一出哦唉光万道勒 恬似金线千百卷勒 明月一轮哦唉闪银光勒 上天送我银棱来勒 金丝银线哦唉都已备勒织就彩云千万道勒 云霞已由哦唉温泉出勒 推云童子急忙碌勒 布好彩霞哦唉与云彩勒 不误王母蟠桃会勒 看着娆出水后容光焕发的样子，又看了看边上服侍鲡的几个小丫头，一个个都健康活泼，一点也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拓若有所思，把娆拉到一边悄悄了说了几句话。娆点了点头，过来对鲡说道：“好妹子，能借你的池子给水族泡一泡澡吗，说不定就能治好它们的皮肤病，从而消除瘟疫呢。” 闺蜜相求，鲡自然是点头如葱地答应道：“我也是水族的一员啊，让大家过来吧。怎么从来没人跟我说起过族人有难呢？” 因是庶出，鲡性格内向，在水族里的朋友并不多。这些天又沉浸在如蜜的感情里，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用出大力就能帮族人脱困，可以改变水族对她的看法，得到水族的尊重，何乐而不为？ 经过温泉浸泡后，鱼儿们的皮肤病好了，这一场锚头蚤引起的瘟疫过去了。 信息很快地传到了雪洞中，大妖荛尬笑几声道：“是我有失管教了，看我不回府把她胖揍一顿。” 珥了解荛根本没敢对鲡说过自个的身份，笑着说道：“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嫂夫人不知这事是大哥的手笔，何况，这次她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把这人情向龙母一说，水族还会再帮人族吗？肯定是两不相助，我们就去了一劲敌。” 第276章 祝寿高玉岩 过几天就是龙母鲅的二千岁大寿，界中，个个寿元极长，每五百年遇一次劫，渡劫成功可保五百年平安，失败的话就灰飞烟灭。所以，常以此为单位过广邀四方亲朋好友庆寿。这次渡劫过程奇怪，因为忙于移民的事，龙母己乎把这事忘了，一夜，突感气血翻腾，混身无力，才突然想起自个正身处两千年之大劫。身后事都没交代呢，这可怎办？当黑雾缠身，劫难降临时，龙母后悔地想，我怎么会忘了这生死悠关的头等大事呢？一边想着，一边抗衡着来自身体深处的寒热，没过多久，寒热感都消失了，浑身舒泰。难道说两千年的大劫这么容易渡过了？龙母运功了一周天，没感到任何异状。推开大门，只见龟丞相笡与一帮水族重臣站在门外，齐声地说道：“恭喜我王渡劫成功。”原来，龙母以为一瞬间，实际上是整整的三天三夜。笡因有要事亶告，发现异常，所以，一直在房外为她护法。在护法时，他便作好了两手准备，成功则祝寿，失败则治丧。见龙母出来，忙献上贺文《福寿千春.渡劫》 丹候九转，又五百年，雷震之威复临。顺生应死天地劫，浩瀚天威谁敌。突破桎梏，心肾秘交二千载。收灵气，炼五行，乾坤何赖太上。 欲得静极仙果。便先弃苦乐，嗜欲不作。举动崎岖，此飞灰湮灭，理之必然。得造化之功，从而避天劫。行万善，得天佑，天道之常。 能够突破2000年大劫的，在水族中，除了四海龙王一家，因为在天庭上有编制，能享受到蟠桃，得它之助，寿命超过2000年，其它的还真没有几个水族能做到。在大劫初临时，龙母自认为这次绝对死翘翘了，后悔自个这段时间忙于水族的命运，没有留下遗言，安排好身后事。不曾想，这么容易就渡劫成功了，龙母称幸之余，内心深处唯一的解释就是自个近段时间多积善，仁心大德，导致上天垂青。 龟丞相笡庆贺后奏道：“我王渡劫功成，瘟疫又退，是上天赐福我水族，水族应当择吉日而大庆之。” 其它臣工齐声附和道：“丞相说得及是，我们又掌有钱贝之利，可用钱贝购置奇珍宝，联合人族共庆。” 人族族长阆收到请贴后，立即分发给各村的村长。虽说是贺寿，但钱贝全由水族出，人族只是跑跑腿，最后，还有丰厚的回礼，这等好事哪里找？更何况是大灾之年，回礼之足，可以解决几个月的生存之需呢。 西南有岩，高与宽各十丈，形似太师椅，龙母的宝座就设立在这里。太师椅在仙居话里叫交椅，普通话发音如高玉，后世以讹传讹，就把它叫成了高玉岩。龙母坐在高玉岩上，接收自家的四个儿子孟溪龙侯、永安溪龙侯、朱溪龙侯、黄溪龙侯及龙女娆等及丞相笡带领的水族群臣的祝贺。群人共祝龙母大寿日月同辉、春秋不老。亲戚与群臣贺寿毕，是水族族众的狂欢，一群海豚排列整齐，喷着水开始狂彪海豚音： 《祝寿》 飓浪卷长旗 钱贝雨落地 龙母大寿四方贺 仁慈治国得大名 十年风雨急 浊浪污海日照低 吾王带我移仙居 方得就食免饿毙 龙母仁义无敌 龙母寿永天地 龙母呼声成曲 龙母巨岩为椅 祝寿活动安排了好几天，水族祝寿完毕后，娆陪着拓与阆一起来到龙母的寝宫，密谋商量讨伐雪洞三妖的事宜。拓激动地说道：“人族与水族瘟疫的根源都是三妖作怪，还有之前的水猴子等祸乱。假以时日，他们不知还会搞出多少妖蛾子来，只有人族与水族联合，除了它们，才能还我们一个太平。” 看着将来的乘龙快婿英俊的样子，龙母说不出的喜欢，当场答应，在寿诞过完后，即与人族一起，发兵攻向雪洞，双方尽欢而散。 第二天，人族上前祝寿，大家公推?作了一篇祝寿的颂文。当读道祝龙母寿比南山不老松时，远远地传来了一个声音：“此寿文狗屁不通，南山之松怎有活过两千年的，这不是诅咒寿星早死吗？” 祝寿的队伍起了轰动，都把眼睛转向声音的方向。?更是满脸通红如喷血，这确是寿词中的漏洞。只见一团白云裹着三个容貌古怪的道人缓缓地由东方飘过来。拓跟从禹多年，习得望气之术，但看不到他们身上有什么妖气。 这也难怪，荛为玉帝白发所化、蝗为蚂蝗吸食玉帝血而得道、珥是不知吃了多少年蟠桃的食心虫精，都与正统的仙道有关，不是修练邪法而有了法力的妖魔，身上自带煞气，虽行为近妖，却也不是拓的水平能够看透的。看到他们驾白云而来，人群中有很多人认为他们是神仙，忙跪倒叩头。场景乱哄哄的，只见二妖珥手托一份礼单走了过来，递给负责接待的龟丞相笡。龟丞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温泉山庄一处。就是说上次治好水族瘟疫的温泉是他们的。 《捣局》 龙母修道哦唉两千年勒， 大劫过后齐开颜勒， 水族人族哦唉同祝贺勒， 贺礼重重堆成山勒， 回礼更兼哦唉贵又重勒， 开心赛过过大年勒。 忽然天上哦唉白云来勒。 降下雪洞三妖来勒。 形似天神哦唉无妖气勒， 手拿重礼温泉送勒。 瘟疫本是哦唉他们传勒， 却又治瘟把礼送勒。 打一巴掌哦唉给个枣勒， 搞得龙母脸通红勒。 明知是计哦唉无奈何勒， 吃人嘴短怎么说勒。 龙母看到礼单后，怔了几怔，想到今天是自个大寿，来的都是客，伸手不打送礼人，传令摆座。谁知三人揖了个礼后道：“我等路过此地，听闻龙母大寿，所以落下云头，今日另有要事。”说罢，驾起云来，向北而去。许多村民把他们当神仙，跪下叩拜。 龙母陷入进退两难。这可怎么办？人家摆了这么一道，再派兵与人族共同去攻打雪洞可说不过去了。人族中，许多村民也动摇了，他们可是会腾云的神仙呀，攻打他们可是会受天谴的。 第277章 娇龙谷 治瘟疫的温泉是雪洞三妖的产业，闺蜜鲡的丈夫是大妖荛？看着云头上的三妖，娆认出了它，心中十分的混乱。龙是精怪之一，龙与仙或妖通婚是十分常见的事，与人族通婚反而不多见。更何况三妖的妖气不显，身上气息更接近仙。娆一下子晕了，攻打它们就是攻打闺蜜的丈夫，与鲡的闺蜜情就完了。与拓的爱只有短短的一年，与鲡的闺蜜情却有六七百年了，娆的内心如装了一大缕的螃蟹，百爪齐抓。 《刷子序犯.闺蜜情怎消》 闺蜜情怎消。 相交百年。 意通情娇。 曾执手拜香。 双对银汉遥遥。 结为姐妹慕芳草。 今日后将成仇寇。 相对冷笑。 只因造化弄人无奈何泪花飘。 龙母的寿宴虎头蛇尾草草地结束了。散场后，龙母急召儿子女儿与水族重臣商议，龟丞笡提议道：“虽说瘟疫起因是雪洞三圣，但是因为我们帮了人族，三圣已送温泉发出和解的信号，这面子我们不得不给，只有两不相助。” 三妖称呼也变成三圣，各水族重臣从龟丞相称呼的变化中嗅到些什么，纷纷附和。 “两不相助？天下无两不相助之事，人族若胜，下一个要灭的就是水族，三妖若胜亦如是。”龙侯鲷分析道：“拓与阆的背后是禹，是天道，三妖的背后是什么？我们只有助拓而灭三妖。” “我们从海里移居到人族所在的神仙居，人族本就愤愤不平，有驱逐我们回到海里的意思，三妖却没这心思，我们只有两不相助，让人族疲于奔命，在绝望时，我们再出手帮助，才能让人族感激我们，守住所得。”二龙侯鲻分析道：“三妖虽说逆天，可目前恶行不显，谁知他们是否有什么强硬的后台呢？” 水族讨论的结果是暂时坐山观虎斗，视形势而动。 看着娆闷闷不乐，鲻盯着她呵呵一笑道：“妹妹，哥是过来人，拓虽英俊不凡，可两脚的人族寿元不过几十年，行乐得及时，这些年来开开心心地陪他也好，爱得死去活来也好，享受当下，他去世后再来另一场轰轰烈烈的情，其它事不去多想。世人传说，龙世生九子而各不同，或与牛生，或与龟合，龙性好淫，其实，只是我们龙族大部分的命都超过千年，在这个悠长的岁月里，会碰到许多的情情爱爱，发生许多的故事，生下许多的儿子。拓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而已。现在，你觉得他是你生命里的唯一，将来，你会知道他只是你生命里某一段时间内的唯一。 再说，一碰到与人族命运相关时，拓会选择什么，人族的利益还是你们的情？” 娆被哥哥的话弄得心乱意烦的。真的，平时两人卿卿我我的，但一当有治水之事，他就立即抛下自个，说是男人该有的担当。 他以人族命运为重，我与他的情感为轻，我是否也该以水族的命运为重呢？娆一脑的浆糊离开龙宫。当拓问起结果时，她苦闷地无言以对，沉默良久，纵身跃入水潭中，不一会儿，潭中窜出一条粉红龙的桃花龙，向东飞去。拓奋起直追，可一在天上飞，一在地下跑，哪追得上？多雨的天放晴了片刻，残阳如血。 《残阳与情歌》 我扯下一片白云为手帕 欲擦去你眼角的泪痕 你生气地把它往天边一丢 朝霞满天泪痕中带着血痕 昨夜的缱绻梦里的温柔 你就这样的一挥手冲天而去 一束青丝化成万千飞瀑 万丈软红成了青潭碧波 才知是水族的公主人族的恶梦 我愿与你十指紧扣牵手永远 我愿拿一生换你一颗相思的红豆 一首情歌反复吟唱直到天长地久 原以为你我的相遇是上天眷顾 所有的浪漫涌上心头 却谁知是命运把人来作弄 拓追了一阵后，冷静了下来，想道，水族与人族的联盟轰然崩溃，人族内部也有部分把三妖视为神而心生畏惧。无数的大事等着自个拿主意，绝不可儿女情长，误了师傅禹的治水伟业。于是，停步不追，强忍着可能失去娆的爱的悲痛回到了前坑村。 追我呀，为什么不追了？娆在天上飞飞停停，等待着拓追上来，可等来等去，却等到拓停下了脚步往回走。心中自怨自艾，感觉兄弟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心中有没有我？娆心中凄苦，从云中跃入水里，变成一条鱼游回前坑村，潜身来到拓与阆等经常商量事情的山洞中。用沟里往上看去，拓、淳、摁等兄弟三人正与阆等村老开会，看拓的表情，不悲不喜，坚毅如石像。他果真是以人族为重，我在他心中的位置远没他那些两脚的同类高。娆越想越感得不平与凄苦，不小心哭了，现出了身形。 《尘埃》 在你心中哦唉重多少勒 如岩如山还如毛勒 在你心中哦唉重几斤勒 百斤千斤如砂轻勒 曾经自负哦唉重如山勒 实则却是轻如灰勒 曾经以为哦唉我为尊勒 实则飘荡无份量勒 尘落花上哦唉无芬芳勒 埃入眼中染泪痕勒 两脚人族哦唉重千均勒 你我情感如浮萍 “谁，是娆吗？”听到响声，拓扭过头来，刚好与娆打了个照面。娆呆了会儿，一扭头就潜到水里。拓与阆等招呼都来不及打，急急忙忙地尾随着她。 心中只有两脚的人族，还追我干什么？娆边生气边加速地往前游着，却时不时地回首张望，心中充满期待。就这样一前一后，不知绕过了几多弯弯曲曲的溪流与瀑布。看到身后还紧随着的拓，娆的心气慢慢地平息着，想道，刚才，他就抛下人族的大事，一心一意地追我，看来，他并不象我二哥说的这样无情。于是，娆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两个人又游在一起，在瀑布下的水潭里缠绵了起来。 云雨过后，娆用双臂缠在拓的脖子上道：“要不，你我都不回归本族，这辈子一起修练去，好不好？” 拓没半分的迟疑，回复答：“拯万民于水火，这是上天与父亲给我的司命，这要求我无法答应。” 哥哥说的没错，两脚的人族总是这般无情。听罢拓的回复，娆失望地放开手，突然升空遁去，留下拓在风中凌乱凌乱了。后人，把他俩缠绵的山谷称为娇龙谷。即仙居二十四尖背到祖庙之间的山涧。 第278章 祖庙与水怪岩 “祖庙这名称有些怪。”刚说完这故事，欧阳老板从门外边走边说道：“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呢。” “这故事与八仙有关，相传隋代大业年间，东阳有杜氏二女，其二人父母早亡，于市集兜售汤饼，遭到厨人挑逗，激愤而杀之，并逃匿盂溪山中。不料，是夜大雨，山洪暴发，二女随之溺亡，尸体被冲到巨木之上，苍藤缠束，俨若棺椁。村民把他们埋葬后，进行奠祭。按文献的记录，祖庙原来的书名应为石藤、石棱二夫人庙，杜庙则属民间的俗称。自唐代仙令钟离介立庙祠祀后，宋代景德四年时有县令郭易直因祷雨不便，别迁庙于县西二里的马氏宅。在其后的一百多年里，杜庙或一度荒废。至北宋宣和年间仙居吕师囊之乱时，县民避难盂溪山中，因有“寇望山中草木皆为兵，畏不敢犯”的灵异，遂于县西三里复建慈感庙再度予以祀奉。后因八仙而成神。祖庙中有陈、徐、王、张等诸姓杂居，其中徐氏先祖为徐宣义，相传，他是北宋乾道年间人，以贩牛为业，因在大旱之年失火烧了邻里的禾苗而至富，后徙居仙居，成为仙居徐氏的始迁祖。欧阳老板更不解了，道：“大旱之年烧禾苗，这可是大罪啊，为什么会致富？” 金华斌回复道：“这里面故事海了去，今天，我们先听老柯说拓与娆的故事吧，八仙的故事在另一个体系里，日后我再请人给你说道说道。这事有词为证。” 《婆罗门引·苍藤缠束》 苍藤缠束，巨木俨然若棺椁。霞把二女映红。孤女兜售汤饼，囚迫困重重。却遇登徒子，调戏装疯。 人厨持刀。叹其色、逼相从。烈女激忿怒怼，夺刀力杀。慌乱藏到，盂溪山、不料遇山洪。终成神、香火无穷。 欧阳老板往桌子上放了些上海带来的零食，又拿起了他新购的摄像机，金华斌忙让开了位置，继续听老柯给讲治水的故事。 话说拓与娆重归于好，复又回到前坑村，可因水族不愿与人族联合除妖，以后再有什么会议，阆总是躲躲闪闪地叫人通知拓，不想让娆知道，两人心理有了些芥蒂。 窗口里进来一只信鸽，拓拆开一看，忙通知淳与摁，说是师傅禹的消息。他已治平淮河水患，不日将到南方。 “师傅就要到了，我们这里却是妖未灭，水未平，怎么着我们也得露一手让师傅瞧一瞧吧？”淳有些兴奋道：“不然，在群师兄弟面前，我们也太丢面子了。” 拓与摁也有同感，师兄弟三人商量该怎么办。 雪洞那边，三妖掌握了更多的孵化石蛋的技巧，终于孵化出体型较大的怪物。看着这一批怪物，老大荛傻了眼，有鳞有鳍，腿短尾长，这明显是一群水怪。刚卖了水族一个人情，让它们两不相助，却孵出这一群怪物，有什么用呢？ 老二食心虫精珥抹了抹鼻子道：“何不使反奸计，让他们埋伏永安溪里，时不时袭击人族，然后嫁祸给水族，让水族人族翻脸，我们再随后从中得利？” 人族多次被袭，目击者言之确确道：“前些天，我的一个女伴正在埠头洗衣服，溪里突然钻出两只怪兽，一前一把她拖下水，这怪兽有鳞有鳍，不是水猴子。” 水猴子全身是毛，目击者料来不会看错。是仙居境内的水族反水，还是三妖收了新看手下？拓、摁、淳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淳埋伏在雪洞出口，两人分成两路追踪水怪的行踪。三天后，三人再次相聚商量对策。汇总的结果却是这些水怪并没有来过雪洞，它们的老巢在神仙居北端的一片堰塞湖中。 不是雪洞三妖的就是龙母的手下，不管她是否知情，都有个管教不严之罪。拓等三兄弟想到这里，计划先除了这帮怪兽，并擒住其中几个，问得实情后再作定夺。师兄弟三人带上弓箭与短柄的铜叉，向堰塞湖进发。 《袍泽》 这么多年同生共死 总想着的是战友 人在征途艰难的时候 才知道谁能分担忧愁 这么多年时光飞逝 身边多少人去留 往事掠过像是首老歌 总是让人回味很久 亲生兄弟是血脉相连 袍泽的血液更是相溶 伤过折过生死面对过 伤痛好后浴血再战斗 袍泽啊战友我们一起吼 拉满弓上弦 飞驰的利箭告诉我们敌人 死亡是唯一结局 袍泽啊战友我们抬起头 挽紧我们的手 刀山火海挡不住前路 枪林箭雨永不回头 水怪虽凶，且有无数的鳞片护身，可又怎挡得住三师兄弟的神勇？三人杀入水怪群中如虎入狼群，远则箭射，近时叉刺，不到一个时辰，数百只水怪只剩下一半。可虽见同伴纷纷死亡，余下的水怪还是不知害怕，一只只前赴后继地扑过来。 “痛快！”拓与淳舔了舔手臂上流淌的鲜血，大喊了一声。这么多天以来，面对的敌人不是昆虫就是瘟疫，三人有力而无处使，这次面对的是个子与人差不多的水怪，正宜兵器的发挥。约半个时辰，摁的箭射完了，拨出短刀发一声怒吼，也加入近身肉搏中。大战了又近一个时辰，水怪大部分被消灭，只留下三只大水怪还在作困兽之斗。活捉它们，问出口供。三人对视一眼，一人盯作一只水怪，准备用绳索制服它们。可水怪鳞坚身滑，刚一套上又滑了出去。水怪边战边逃，再一会就有可能逃到深渊里了。三人作了个手势，齐齐地举起渔叉，用力往水怪的尾部叉下去，只听得吼叫声连天，水怪被钉在离面只两米的岩石上，再也跑不了了。 水怪被擒住了，可它们似不通兽语，任由拓、摁、淳等如何提问，都无反应，有如无知无识的傻瓜。挣扎了一天一夜后，三只被擒的水怪都因血流净而亡，化成神仙居内的一个景点水怪岩。 《水怪三百》 水怪三百哦唉呈凶顽勒 捕食妇幼作食物勒 不从雪洞哦唉妖族来勒 又非海族怪来变勒 来源从来哦唉无人知勒 难倒英雄兄弟三勒 举叉拉弓哦唉除怪尽勒 酷刑逼问无消息勒 这一战是完胜了，可师兄弟三人心中的疑惑却半分也没有解除。 第279章 石壁与鹰王峰 正因逼问不出口供而烦恼之际，拓猛一抬头，看到天空中一只大鹰掠过。这鹰的飞行轨迹十分熟悉，好似与他们交手过好几回的鹰将，后来投靠了雪洞三妖。看来，这些水怪与三妖脱不了干系，可为什么三妖毫不顾惜它们呢？ 雪洞某一角落里，鳝精怖伏在涂泥中，喘着粗气，愤愤不平。它投靠三妖，看中的就是三妖法力高强，同时，手下无多少可用之妖，投靠后可获得高位。可实情却是，三妖可用石蛋孵出具有法力的精怪，并且一次比一次强，再过一段时间，必会孵出比自个更强大的精怪，到时，自个在三妖心目中的地位会更低。不行，我必须得努力改变这局面，或是学到他们的本领。怖脑袋瓜转了七转，隐隐想到什么。 山洞里，雨声中，娆愁绪万千。又一个不眠之夜，拓去了那里都没告诉自个，深夜了没回来，这可不是他往常该有的样子。可是，可是，他该告诉我吗？娆柔肠百转。 《踏莎美人·思念》 情人归迟，欢娱情淡，知心话儿总躲闪。情郎别时多无言，无事渡口张望，船桨横。 泪眼成泉，呵气化云，不堪更叹郎负心。倚床入梦又有情，但觉苍天弄人、思念生。 期盼的泪水中，一直到了深夜，也没盼到拓的归来。他们去那儿了？原来，三兄弟发现鹰将后，深知鹰在天上，视野广宽，目光如炬，要跟踪它及不容易，于是，相互使了个眼色，钻到树丛中商议。议定的结果是兵分两路，由淳在水路跟踪，拓与摁到雪洞一带探寻消息，一天后在前坑村里汇合交流消息。 故事说过这里时，欧阳老板捣鼓了一会儿录像，似刚回过神来道：“老柯，暂停一会儿，把词再读一遍，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呢？老柯与金华斌凑了过去。欧阳老板打开录像重放了一遍道：“我感觉你读的词不怎么押韵。” 金华斌松了口气道：“这个问题还是我来解答吧，古时没有全国统一的普通话，也没有拼音，很多字的发音在南北方并不相同。当年的士子用的是自个习惯的音写的，我们现在无法还原了。” 欧阳老板想了想也对，又专心地弄他的录像。 老柯继续他的故事。接近雪洞了，拓前头探路，摁拿着弓箭在后面掩护着。突然，拓似碰到了一堵墙似的，再也无法前进，定睛一看，却空无一物。他跟从大禹多年，曾听师傅说过，这是有能人布下的结界。拓有些震惊，难道说，雪洞三妖的修为已达到了能布置结界的水平了？如破此结界，必会惊动三妖，要探得消息就困难了。拓思索了一会儿，悄悄地退了回来，准备回前坑村等淳的消息再作定夺。可是，回到前坑村，面对着娆又该说些什么呢？两人感情上没有任何第三者的障碍，可是，因为水族与人族的利益而不知不觉中不再象原来一样无话不谈，让他对回去有一丝丝的恐惧。 山洞中，娆在默默地垂泪中，泪水化成细雨飘满天空。又过了一天了，拓还是没有回来，她感到极度的寒冷，又极度的孤独，于是，伸手拿起鼓槌，疯狂地狂锤着，泪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化成绿豆大小的冰雹。 《龙女的眼泪》 悲伤的眼泪化成雨 绝望的眼泪冻成冰 满天冰雨蒙蒙冰雹如箭 夏日里把心冻成了雪 从此相信 总有云开日出时 十年没见太阳影 也许阴风冷雨就是我的命 把心冻成了雪 不再把真情来追寻 如铅垂似寒冰这才是修真者的心 把心冻成了雪 不再把真情来追寻 鹰将在天空中飞飞停停，不时地从天空俯冲下来，抓鱼充饥。淳由水路跟着天空中的鹰将，半天后，发现鹰将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淳上岸后悄悄地靠近洞口，听到了鹰将与人的对话声，对话中，洞中人似发现了一批赤红色的小石蛋，正在把它用神功孵化中，到了最后的关头，要求鹰将给他护法，不让闲人闯入。淳探得消息后，悄悄地退出，回到前坑村。 师兄弟三人分析商量，认为洞中的妖是三妖中实力最弱的蝗，还没有布成结界的法力，所以还需要鹰将护法。不过，考虑到师傅禹三天后就能到达了，拓提议道：“我们再探一探情况，等师傅到后，请师傅定夺。” “说不定石蛋过两天就孵出来了呢，不能让他把石蛋孵出来害人，三妖分开，正宜各个击破，我们三人齐上，除了它，给师傅他老人家作进见之礼。”淳的语气中有些兴奋，道：“即使有鹰将护法，我们三人带上鸬鹚一起去，完全可以击败它们。” 师兄弟三人少年热血，听得淳这么一说，感得有理，于是，一起商定了细节，各自准备停当后，饱餐了一顿。人族中有个忌讳，出征前忌行房事，拓虽到了前坑村，也没回娆所在的山洞，与师弟等三人在火堆旁倒头便睡。睡梦之中听到娆在边上用悲伤的声音在唱着歌。 《结界》 一月前恩恩爱爱你浓我浓 现如今过家门而不入 想不通我心中没别人 你心中只有我 为何也会走向佰路 也许宿命的你宿命的我 相爱的本身就是错 人族与水族 这一道结界难冲破 黑夜染黑了瞳孔 火把照亮了面容 我要你对自己说 愿否打破结界向前冲 男子汉行事自当分轻重缓急，以师傅大禹为榜样，三过家门而不入，不可因娆而堕了士气。拓从梦中惊醒后，看看天色已微明，一个人起来，在磨刀石上默默地磨着铜叉。天亮后，师兄弟三人带着鸬鹚精出发了。 鹰王峰上，鹰将驻脚在顶峰光凸凸的岩上，睁着鹰眼四处巡视。 说到鹰王峰，金华斌又想起2012年的石壁驴行，自个带着外地的驴友，借助绳索的帮助，前后共化费了近二个小时，才爬到这上面，在峰顶的岩石上，发现很多鸟的羽毛与骨头等，推测是老鹰捉了小鸟后在这里进食而留下的。鹰是个孤傲的鸟类，不喜群居，连续五个岩柱顶上都有鸟骨，应当是一峰一户鹰家族，吃后各自留下的。忙从手机里翻出当时的照片，向大家炫耀。 第280章 仙居朱溪的来历 金华斌的手机里，石壁一线的山水，石如马驹兀立，虽不巨而伟岸，山如稚虎而踞，虽不高但巍峨，水若幼龙盘绕，虽不深却曲折。大家围观赞叹了一番，更对石壁的故事有了兴趣，不一会，复又回到老柯身边。老柯抽了袋烟，慢腾腾地翻开一部古藉，拿到灯光下给大家念了首词。 《隔浦莲近·石壁》 顽石卧如笔架，池塘如笔洗。峰凸如笔头，急雨落，点如砧。泼墨倾石壁，画一幅，飞龙归洞穴。 峰连峰，有鹰王驻，双翅展若侧刀。斩断阴阳，从此山黑天青。石壁山水似沙盘，自是，河图洛书龟壳。 难怪它看似低矮，但风景却是秀丽无比，整体有如巨型的盆景呢，原来是河图洛书所化，驴友们连声惊呼。 声音停了会儿，老柯故作神秘地又抽了半袋烟，吊足大家胃口后道：“三人一鸟凌晨赶到了石壁后，就不再隐藏身形，摁搭箭向天，鸬鹚低空盘旋，防止鹰将冲下来，淳与拓两人一组，提起鱼叉，向蝗修练的洞中冲去。入洞后，鸬鹚与摁退后守住洞口。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蝗自然知道，可孵蛋刚到紧要的关头，已能听到石蛋里有异常的动静，如运功对敌，必前功尽弃，不运功，侧受攻击，生命堪忧。 还是先保命要紧。蝗忙收功准备对付淳的渔叉，淳是什么样的人？看见他手忙脚乱地在收功，知道这是个良机，举叉一挥一绕，就来到身后，猛地一叉刺过去，刺中了蝗的腰身，蝗立即血流如注，被钉在岩壁上。 如是一般的猛兽，战斗就算结束了，但蝗的本体是大蚂蟥，柔软丰常，一个扭头，上半身大涨，几十个吸盘冲淳吸了过来。淳一晃脑袋，避开正面攻击，吸盘吸中他的衣服，牵涉了手用不了力。蝗乘机挣脱了，带着渔叉，卷起一阵狂风，气浪滚滚，冲出洞口。拓与淳在后面急追。 溪里，蝗如一匹丝滑无比的、舒展开了的、赤红色的绸缎在河里翻滚着快速地向前，所过之处，涌起一片红浪。师兄弟三人相互分工，拓或水或岸，快速地来到前方，堵住了去路。摁则截住它的后路，淳在中间与它激烈的搏斗。鹰将在半空中，欲冲下来相助，可空中鸬鹚阻挡，地面有摁的弓箭，缠斗了半个时辰后，见无能为力，悲鸣几声后向雪洞方向飞去，估计是叫援兵去了。 见鹰将飞走，自个身受重伤腾出不手来处理，蝗感到十分绝望，无奈之下，又慢慢地向洞口退去。退到洞中，正宜翁中捉鳖。师兄弟三个故意慢下脚步，放它进去，然后，由拓与摁守住洞口，淳进去搏斗。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拓与摁听得淳一声大喝，接着惨叫声连连，知道淳已得手，两人正商量着留一人寻洞口，另一人进去，只见得洞中突然冒出一阵红色的血雾，一个人影滚了出来，正是淳，他的身上叮满了青黄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紧接着，一条长条型的身影又一次急冲向洞口。拓提叉急追，到了河里，眼看即将追上，见蝗挣扎了一会，突然飞起到空中。拓是凡人，没有飞行的能力，又没弓箭，只得把手中的叉子猛地往蝗掷去，结果被它躲了过去。正在这时，鸬鹚精从半空中一个俯冲，给了它一嘴。蝗又跌到水中，一个猛子扎到河底，再也不冒出头了。 拓在河里睁眼寻找，河水湍急而混浊，很难发现。不过，在这之前，拓等已布好机关，加上它受了重伤，身上流血，虽说视线不好，但血腥味浓，用鼻子细嗅，还是能够找到它的踪迹的。拓一次次地下水，终于，在河底的一个洞穴里找到了蝗的尸体。拖上岸来一看，尸体很奇怪，除了渔叉留下的洞之外，它的劲部还有两个很深的齿印，血也被吸干了，只留下一个空壳。这是谁干的呢？自个兄弟还受伤洞中呢，拓不及细想，拖起蝗的尸体去向淳那边。 无数蚂蟥粘着淳。原来，在最后关头，蝗知自个很难逃脱，想到洞中无数血红色的石蛋即将孵化，孵出后可能给自己以助力，才跑回洞中。蝗身上流着从玉帝脚上吸的血，回洞后，伤口鲜血流出，溅在石蛋上，石蛋受这血气一激，孵化成蚂蟥，淳因此中招。 每只蚂蟥把吸盘牢牢地吸在淳的身上，拼命地吸着血。淳的武功对它们不起作用，只能入下叉子一只只地用手抓去，可是，蚂蟥的粘性太强了，数量又多，不一会儿就混身鲜血。摁看到了，忙跑过来帮忙。人只两只手，蚂蟥却是成千上万的，甩出几条又围上来更多。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也叮上了上百只蚂蟥。一筹莫展之际，洞顶一声巨响，冲下一条桃花色的龙，展开大口，道喷泉喷涌而出，咸咸的水喷在淳的身上，蚂蟥怕盐水，碰到盐水就会缩成一团，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条条地从他身上脱落，在水中卷缩成一团，死翘翘了。 当拓提着蝗的尸身赶到时，蚂蟥虽脱落，但淳身上的千万个被蚂蟥叮的伤口却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怎么都止不住。血从洞中流出，一直流到河里，染红了整条溪流，从此，这溪就起名叫朱溪。 又是一场生离死别，在治水斗妖的过程中，多少师兄弟抛头颅，撒热血！拓与摁紧紧地抱着他，唱起诀别歌。 《顶天立地》 洪水起江山北望 大尧帝大禹师白发如霜 淮河黄河水茫茫 十二年汤汤然洪水方割 淹九州浩浩东下 多少百姓游魂埋骨它乡 劳身焦思报家国 通九道陂九泽四夷仰望 支川三千九州平 九州平水归海天下宁 我辈何惜汗和血 男儿在世自当顶天立地 淳的歌声突然由弱变响，拓与摁知是回光还照，复牵起他的手，抱着他跪了下来，三人面向北方师傅大禹所在的方向叩了三个头，再次唱响了顶天立地的诀别歌，歌声一停，淳仰面跌倒在地，从此，再也没了呼吸。 朱溪中有一块巨大的、殷红的奇石，传说就是淳的身体所化。 第281章 弹弓的传说 从天下降帮助他们除去蚂蟥的桃花龙是谁呢？自然是龙女娆。她在山洞中自怨自艾地想着拓的无情，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梦到拓满身鲜血，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起身探索着拓走过的痕迹，跟踪了过去，发现淳被蚂蟥所伤，现出真身，帮他解困，不想，还是迟了一步。因桃花龙从山洞的洞顶而降，此洞又呈竖起的橄榄形，所以，后人把它叫做飞龙洞。 如果我跟拓一起降妖，就不会有此悲剧发生了。 如果当时带上娆一起，淳就不会命伤蚂蟥之手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意相通，十指又紧紧地扣在一起，前嫌尽消。可是，拓还沉浸在手足刚残的悲痛与悔恨中。过了一会，放开她的手，与摁一起，扛起淳的尸身，放到溪水边，默默地为他擦洗着身上的血痕。 其时，正是洪水施虐，大禹为治水而死去的英雄们举行的葬礼是水葬，弟子自当尊从。拓与摁把淳清洗干净后，找了些树枝，扎成木筏，把他的尸身放在木筏上，最后向他行礼，三跪之后，把木筏推到溪流中。 木筏渐渐的远去，超出视线，拓与摁站起身来，一起仰天长啸，啸声一声接着一声，这悲愤之气，激起天上的云彩也变了颜色。啸声停歇后，他们拂了拂身子，擦干泪水，脸上又现出刚毅之色。后人为纪念这事，有词云： 《鬲溪梅令.壮士忠骨何需埋》 壮士忠骨何需埋。浪滔滔，今送英雄永别阳隔阴。英魂何必寻。 再世复为人中杰。波荡荡，准绳规矩重新划山河。人间又是春。 娆张开双臂从身后抱紧了他，把脸靠在他的后背，心里感觉超级的自豪。这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自个真的没看走眼。 拓与摁休息了一会，两人轮流着背着蝗的尸身回到前坑村。蝗曾吸过无数的人血，被害者家属对它恨之入骨，恨不能寝其皮而食其肉。拓也想借此鼓舞士气，于是，专门召开了大会，让所有受害者能够同仇敌慨。 全村人祭奠了淳后，开始分割蝗的尸身，可这皮无论刀割斧劈，都无法破坏分毫，韧性又极好，二十几人用力地向两头拉扯，尸体慢慢地由六尺长短变成了廿十多丈，还是拉不断它，一方坚持不住了，手一滑，尸体猛地收缩回去，强大的弹力把另一头的十几个人弹出几十丈远，全都掉到了溪水里去。 受害者的家属发火了，举起火把，打算把它烧成灰。拓见到后，一拍大腿道：“我有主意了，当年，黄帝战胜大敌蚩尤后，取其皮为箭靶，毛发为??旗，从而威震敌胆，妖怪蝗的身体正宜做成兵器。” 说完，爬上树砍下一个树丫来，又吩咐村民把蝗的尸身拉长后放到侧刀下面，用侧刀切成成千的细条，把细条系在树y两端。 这有什么用？村民们一个个瞪大双眼，只见拓从地上找出一块眼球大小的卵石，放在细条上，用力一拉，把它拉得老长，然后放手，卵石呼的飞出去，砰的一声，打中百尺外的一棵大树，嵌到树身上。复又抬头，往上发了一弹，天上有痛苦的鸟鸣声，往下降落了几十尺，又振翅飞走了。这是鹰将来探消息，石弹虽击伤了它，但伤不重，被它逃了。 如这小石球打在身上，将会是什么结果。村民中有几个聪明的立即想到，这威力与弓箭有得一比，但比弓箭易带多了，立即模仿着做了几个。 驴友问道：“弹弓是拓发明的，有证据吗？” 老柯笑着说：“几千年的事了，也说不上证据，老祖宗倒留下一首歌，我唱给你们听一听。”说毕，开口唱了一首《弹弓歌》。 自古善恶哦唉总有报勒 妖蝗害人今被杀勒 多少人家哦唉儿和女勒 被它吸了血与髓勒 食肉寝皮哦唉报仇怨勒 刀割斧砍皮不伤勒 数人用力哦唉往外撕勒 蝗皮拉到廿丈三勒 智拓一见哦唉有主意勒 侧刀截成细条长勒 又取榆树哦唉大枝丫勒 把那妖皮系两边勒 抬取圆石哦唉作弹丸勒 中间又加一皮环勒 一拉一放哦唉圆石飞勒 十仞之上恶鸟坠勒 妖皮作兵哦唉战妖孽勒 一举寒彻妖王胆?勒 弹弓是谁发明的，这个见仁见智，各有各的说法，但仙居多山少田，许多人都以打猎为生，武风极盛，曾出过三个武状元。金华斌记得曾读过有首无名氏写的描写无业游民以弹弓猎鸟为生的诗。 《丁夫》 丁夫犁锄世不传 携手遨游不知岁 闲来挟弹猎鸟雀 卖入豪门换酒钱 这诗可以佐证，弹弓在很早的时候就在仙居流传，诞生地真的在仙居也未可知。 老柯接过话题说道：“前坑村民以农耕为生，只几个猎人会使弓箭，斩妖除怪是面对面与妖怪对决，人人的心理上都有些畏惧，现在，人人手中都有一把弹弓，可以及远，溪里又多得是圆卵石，不象弓箭一样，最多也就几十枝。打仗需要配合，几天后师傅禹就到了，禹的声名远播，村民人人振奋。拓训练村民用弹弓远攻，到时，数十个师兄弟拿刀枪近身博斗。听得拓这么吩咐，大家勇气大振，训练场上鼓声大作。 《战鼓》 听吧咚咚咚战鼓声响 战士列阵目光向前方 雄兵成我们无人可挡 刀叉起誓把妖魔杀光 明军纪军令如山 鼓声阵阵寒尽敌胆 那个妖邪敢较量 必让它丧命沙场 弹弓的操作比较简单，但真要练出水平，准确射中目标却十分困难，它没有弓箭这么准头。另外，两军交战，还需列阵与相互呼应，这比练准头还困难得多。拓正带着大家在操场练兵，发誓为淳报仇，忽地一阵翅膀的扇动声，一只信鸽飞下，停在拓的肩上。拓取出信鸽足上的信，得知师傅禹十分关心这里的情况，离开了大队，换了船往这里急赶，明天就会到达。拓热泪盈眶，由阆集合全体村民离村十里前去迎接，他与摁两个驾小船直奔师傅的方向而去。 ” 第282章 缆船岩与航母峰 大水连年，鬼魅遍地，圣王出行，无威仪不足以镇之。虽说换了船，可禹的这船还是太大了，宽三丈，长十余丈，坐百多人，吃水太深，进不到前坑村。于是，在距前坑还有十数里水路时就停了下来，沉下铁锚，因为溪急水大，又抛出绳索困在高高的石笋上，后世把这峰称之为缆船岩。拓上船与师傅相见后，抱头痛哭，痛心因为自个的性情太急，使得师弟淳在丧命。禹摸了摸他的头道：“傻孩子，治水除妖那有不付出代价的，这是我们的命，你在万里之外，事事都等师傅下令，黎民早淹死或被妖怪害死了。”说完，一指身后的徒弟们。 大家聊起几年来的经过，拓离开四年，原来的师兄弟们或病或累、或被水冲走或与妖魔激战中牺牲，竟然折损了一小半。现在，虽说大雨持续不断，但北方的河流已是百川归海，水患略减，剩下的南方因地利之便，相对易治，估计不久后也可治平。禹看到缆船岩边上有一个大山洞，可容纳数百人，正适合会议，于是吩咐先祭奠治水亡故的功臣们，再召集各部族到此议事。 祭坛上，禹悲痛欲绝，治水往事一幕幕地闪过。拓向他汇报了淳牺牲的过程，更激起禹的情绪。 《紫萸香慢·祭忠魂》 阴雨霏、却是重阳，不见天高云淡。更雹起霰骤，紫萸残、胎菊落。庭前金蕊不再，荒野山坡处，满地茶辣。高台上、治水牌位又数人。果然是、英才天妒。 香燃，一缕忠魂。愁绝时、意难平。忆碧波伏蛟，铁叉寒，瞬时浪歇。多少佳丽求为，梦中婿、枕边人。不曾想、英年命殒，子嗣无人。白发又送黑发，怎不涕零。 再说雪洞那边，鹰将带来了三妖蝗的死讯。大妖荛一听狂怒，立即要起兵报仇，二妖珥拦住道：“现在我们有将无兵，加起来就你我鹰将与鳝精怖、蟹精匣等五人，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惧人多，我们只有用石蛋孵出更多更大的精怪，才可与人族抗衡。” 不久，鹰将又飞过来报告了一个消息道：“某在天上往远处观望，有一条大船往人族所在的地方驶来，经某飞近打听，是一个名叫禹的首领率着几十个徒弟过来了。” 自从收服了淮河水怪无支祁后，禹的声名就在三界传扬开来，妖魔闻之色变。听鹰将说到禹，荛与珥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俩妖忙吩咐关上大门，并在门外布置了多道结界。结界只挡得住普通人，又怎么挡得住大能们，由传说的事迹看，禹的每一个徒弟都有破了结界的能力。俩妖想了想，又另外找了两个隐秘的洞穴孵化石蛋，由鳝精怖与蟹精匣为他们护法。 洞穴的角落里，蟀蟀鸣了一下，正在闭关凝神的两妖同时跃了起来，亡魂丧魄地四处张望，担心禹发现他们带人杀进来了。幸亏怖机灵，一口咬住了蟋蟀，才让他们的心安定下来。这样子一日三惊，有歌唱他们害怕的状态道： 《心慌慌》 大禹盛名哦唉传天下勒 雉伏鼠窜两妖王勒 人还未到哦唉胆先寒勒 汗出沾背双手搓勒 失魂落魄哦唉找洞藏勒 鹤唳风声难入定勒 蟋蟀一叫哦唉心胆寒勒 雉伏鼠窜躲一旁勒 鸡飞狗跳哦唉明真相勒 捻神捻鬼换洞穴勒 鹤唳风声哦唉日日换勒 草木皆兵难安生勒 纵然身有哦唉玉帝脉勒 六神无主缺王命勒 惊惶失措哦唉怕兵伐勒 不可终日心皇皇勒 伤神落魄中过了好几天，鹰将带来的消息都是人族那边没有行动。不过，有一条超大的大船载着大量的人过来，估计有几千人。船大行缓，十几天后会到达这里。 难怪人族这些天这么安稳，原来，是等大部队到来后一击而灭了我等。也就是说，这十几天内他们还不会有大的行动。荛与珥心安定了些，计划孵出一批厉害的怪物，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 禹的船队终于到了，指挥船长三十六丈，宽九丈，高六丈，可坐五百多人。禹的副手与智囊伯益站在船头，接收百姓的欢呼。他身材修长，嘴露微笑，一缕长须飘飘，儒雅中又不失威严。百姓们以为他是大禹，跪拜着三呼万岁。伯益微笑地捻着胡子，亦不作任何的解释。直到他与另一队人马相遇，躬身向一个身材强壮、面庞黯黑、卷着裤脚的中年汉子行礼，大家才知，这个朴素的汉子才是禹。 船太大，近不了岸，停靠在距前坑村很远的水域，洪水治平后，被留在仙居，世人因它的形状类似于航母，就把它称为航母峰，成为神仙居景区的一个景点。 人族大会开始了，仙居乃是山区，地广人稀，共计百余村，大村一两百人，小村几十人，因洪水阻隔，所到的族长只七八十人，与禹的徒弟人数相若。而船队成员就黑压压的有两千余人。徒弟们向族长介绍禹治水除妖的功德。 《仰天一声啸》 提剑啸淮河两岸潮 水怪伏洙在今朝 登峰啸百川各归道 十余年寒署可知晓 迎风啸龙门凿 黄河滚滚奔腾到海路遥遥 船头啸极目远眺 秋水汪洋尚恣意人间 仰天啸上苍祈祷 洪水退人间复妖娆 啦…… 在古代，民歌与童谣的传播速度是最快的。人族族长会议之后，很快地传开了。既然有神通广大的禹领着徒弟们到这里治水除妖，那还需害怕什么呢？三妖中一妖巳除，另两妖的法力也不过尔尔，淮河大妖无支祁都败于禹手呢。这么一来，人族中再也没人给三妖的庙宇上香了。 妖魔们以香火为饮而保其精，以人族的血食为食而养其身，断了人族的香火，如同断了食物来源，慢慢地精神会变得困顿。 荛与珥虽说躲在山洞里静修，孵化石蛋，外面的香火断了供应，牵动心机，感到心静不宁，收摄心情，凝神一思，已明就理，可害怕大禹，只有忍着饥渴不敢出洞。 第283章 河图化石壁 一驴友问道：“如此良机，禹召集人族大会，出发除妖了吧？” “除妖？那有这么快，禹这次的中心任务是为天下治理水患，除妖灭怪排在第二位，如它们不阻碍治水，禹不一定有时间去消灭它们。”老柯抽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人族族长会议结束后，头等大事是召集水族的龙母共商大业，论对水情的了解，有谁能超过水族呢？” 前坑的坑水又涨了，水声中，各人点头称是，继续听老柯给大家讲解禹与水族的故事。 龙母听说禹即将过来，心有些发抖，斗是肯定斗不过禹的，如他要赶我们水族走，如之奈何？仙居多大点地，在灾年，几千人一涌而入，其它不说，就说的粮食供应吧，就是个大问题。对了，我们有得是钱贝可以换粮食，先换几船向他示个好。于是，她派几个龙侯变化成人，在远地采购了三船粮食早早地备着，人族族长会议一结束，就派龟丞相笡献给了大禹。 拳头不打笑脸人，禹微笑着收下粮食，对笡说道：“丞相有多年没回大海了，这里水域局促，人鱼混居，下等的水族臣民也未必安心吧？” 这话确实说到了笡的心坎里了，虽说他们在这里扎下后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可仙居水域再大，又怎能跟万里的海域相比呢。另外，鱼是人族的传统食物，虽说双方达成协议，人族可以捕食低等的鱼族，可低等鱼族也是龙母的臣民，这等以牺牲普通百姓为代价换来暂时安稳的做法，引起了普通水族臣民怨声载道。高等水族也有偶尔被人族误捕误杀的，常常告状到龙母处，搞得他们十分头痛。有词写低等鱼族的凄惨生活道： 《鹊桥仙.鲫鱼冤》 银鲫千条，溪边觅食，五百条入网中。复入汤鼎被人煮，盘中餐，填了饥肠。 逃得性命，告状龙宫，又被大鱼追捕。只余残生数十条，望苍天，凄苦无助。 龟丞相笡把龟头伸缩了几下，红着脸说道：“水族之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本是天道。怨只怨他们自个太弱了。” 禹笑着答道：“可这惨叫声入龙母之耳，血色渗水经龙宫之庭，龙母的仁义之名何在？海域广州宽万里，水族群生各呈自由，无可厚非，可现是水族避难之时，犹自不能保族民之安全，于心何安？” 笡听得禹言辞之中，似还有办法解决这问题，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他会有何妙策，于是，只得满怀疑虑地回龙宫复命去了。 会见宾客已毕，禹召集徒弟们讨论如何治水，拓呈上这两年来探水绘就的韦羌溪河洛图，因为娆也共同参与探水，所以，也参加了讨论。 为纪念除妖而刚刚逝世的淳，禹在石壁处用息壤制成沙盘。看着沙盘，禹皱了皱眉头，进度远不如预期，并且有几个错误。在黄河与淮河治水的过程中，拓表现出来的探索水纹的能力不容怀疑，小小的韦羌溪水纹情况远没有黄淮那么复杂，为何治水会接连的出现问题呢?探河的只有拓、淳、摁与娆，三个徒弟的忠诚久经考验，禹细想了一下，问题出在娆身上。意味深长的向拓边上的娆看了看，那份目光直透心底，瞧得娆像偷食被捉的小孩一般，害羞的躲到拓的身后去。 娆有些古怪，说是渔夫的孩子，洪荒时期，有鱼吃就是节日，可大家兴高采烈的吃鱼时，她常常一个人躲边上默默的垂泪，先前以为娆是触景伤情，看到大家吃鱼的情景不免想起自己的父母，从而伤感不愿食。现在想来也许另有隐情。连续的雨水天气，入夜后大家都喜欢找一个干燥的环境在山洞中休息，娆却总睡在靠雨的洞口，每隔几小时就出洞淋一会雨，还有就是怕火，总是站在距离火炬最远的角落。禹找族长阆了解了一下拓与娆的认识过程，得知娆的水性较之拓还要略胜，禹坚信自个的判断--娆就是龙母的女儿! 娆的美丽让禹想起了自个的妻子九尾狐女娇。当年，治水过涂山时，樵夫歌曰：“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禹因之而娶了她，婚后四天就出门治水了。一天天过去了，女娇望穿了秋水，还是未见禹回来。她不禁长叹一声，吟咏出这样的一句：候人兮，猗！ 多好的妻子呀，自个辜负她良多，特别后悔的是，为了治水，三顾家门而下入，她来寻找时，自个又为了打破石壁而变成大熊，使得她惊吓过度而变成石头。禹忘情地回忆起与九尾狐女娇的点点滴滴。 《女娇记忆》 山的那边是另一场风景牵我手的你 传说山脉都是熊熊激情冷凝问你可知悉 风起白云生升华着你的气息千万里追寻着你 扳过一座座青山问你的姓名泉是前世的眼睛 照我三世前就住在山里梦魂里熟识的景 千年的记忆是这样美丽海枯石烂难忘记...... 风起白云生升华着你的气息千万里追寻着你 扳过一座座青山问你的姓名泉是前世的眼睛 照我三世前就住在山里梦魂里熟识的景 千年的记忆是这样美丽海枯石烂难忘记 翻山越岭地牵手在一起命里注定的结局 心相印不需要太多言语放开步走向心里 说是心心相印，实是阴阳两隔，这样的悲剧不能再发生在年青一辈的身上了，我得对得起他的老爹河伯。禹感慨地想起往事，沉浸在回忆中，他能治平黄淮两河，实得河伯的河图洛书帮助良多，现在，他的儿子有了心爱的女人，自个得帮助他圆了这个梦。在沉思时，不知不觉间神力外放，无意中触发了沙盘中的息壤，息坏本就是拿来治水用的，慢慢地变化着，成为一盘巨大的山水模型，当大禹从沉思中回过神时，模型已成为百十米高的小丘，立即收回神通，但这小丘再也变不回去了，这就是仙居双庙石壁村的来历。 第284章 方岩九天池 这些天，因为断了香火的供应，闭关中的二妖是饿得要命。鹰将抓了几条鱼回来给他们充饥，可鱼不象人族的血肉一下有灵气，他们虽皱看眉头吃下去，却味同嚼蜡，并且，不一会儿还闹起肚子。想出去又担心人族发现，只得相互安慰，希望禹早些离开。 水族那边，龟丞相把消息带给龙母后，龙母疑虑至三，下不了决心是否来拜见禹，拜见了担心禹来个擒贼先擒王把她拿下，落得个与防风氏同样的下场，不拜见又可能授人以口实而讨伐水族。 拓的心情同样复杂，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拓与娆情已入骨，但深思之后，再与师傅禹对着自个的河图的分析来看，娆还有什么事瞒着，他俩的关系不仅仅是情侣这么简单，她还有另一重身份，即是水族的间谍，如向师傅告之娆的身份，说不定师傅会拿她开刀祭旗；不告诉，肯定会影响治水的大业的。苦闷之极时，见到结义兄弟喳提了一壶醑走了进来道：“大哥，我来陪你喝几杯。” 两人在韦羌溪边的小破船里坐下，生起火，聊着天，谈起自个的抱负。但说有道不完的冤屈，可人族还在受苦，治水大业还得继大局。 《貂裘换酒·醉韦羌》 风卷黄叶起。韦羌边、萧萧秋雨，是心愁凝。菊花落尽成湿泥，溪边小舟穿底，笛不鸣、锣鼓不振。清扬浊降号重阳，却为何、茱萸香浓。逐不去，风与邪。 浊浪浓雾天接地，混沌处、不分南北，难辨东西。万民皆为洪水苦，昂首骎骎昐晴。好儿郎、又怎逃避。天降大任补天缺，把醑醪、醉倒韦羌溪。明日里，旗鼓整。 第二天，拓鼓起勇气回到驻地向禹坦白了一切，对禹说道:“灾乱时期，水族的家园早已不适合生存，举族迁徙之时又遭遇人族猎杀，心中必然愤恨。后知师傅要来此治水，自知不可抗，只能派内应以混淆我方对于水情的判断。治水的初衷不就是让更多的人、更多的生灵有自己的家园，能幸福的生活？” 禹望着眼前的青年，眼光有些异祥，弹指一挥间，现如今己拥有如此胸襟与见识，心中感到无比骄傲。其实就算拓不讲那段话，禹心里也是这番打算。双方联手共同治水才是最好的办法。他找到恸哭中的娆，开门见山地说:“请你给你的母亲龙母带个口信，后天我跟拓上龙潭头与她好好的谈一谈，龙母带着这么多的水族不容易，我很敬佩她。” 禹宽厚的笑了笑，眼睛似能洞察内心。在这双眼睛的面前，娆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多余的，况且以这几天的相处，也知道禹的心胸。更何况在知道她身份之后没有捕捉她以要挟龙母，反而让她回去通报龙母并夸赞她母亲。想必双方是可以用和谐的方式相处的。而于她本身而言，以间谍的身份周旋于水族与拓之间也让她倍受折磨。一方面水族的使命她不能抛下不顾，千千万万的水族生命都系于她身上，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可以和拓坦诚相对。如今既然有机会可以使两族矛盾得以化解，为什么不努力地去尝试一次呢。一兴奋，化成桃花龙飞到空中。 《干戈玉帛》 秋天没有哦唉桃花开勒 我心桃花开满山勒 大禹许我哦唉告母亲勒 水族人族和睦处勒 两年人族哦唉作细作勒 提心吊胆睡不稳勒 枕边虽是哦唉知心人勒 也怕梦话透身份勒 从此干戈哦唉化玉帛勒 万钧泰山心头移勒 鸯盟可就哦唉心安祥勒 同心治水四海宁勒 娆向龙母说起了禹对解决低等水族抱怨龙母与人族的解决方法，道：“大族长禹的想法是，方岩背上有九个大雨形成的天池，水族中挑选善产卵又长得快的鱼，在天池里大量产卵，以后，人族只捕捉天池里的鱼，直到洪水治平。”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胎生的动物，因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一胎也就几个，鸟类等卵生动物得亲自孵蛋，父母与孩子之间关系近，很多鱼类产卵一次上万颗，又不需自个孵化，鱼卵能孵化成鱼的比例又低之又低，所以，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不亲。让低等的鱼类献出一肚子的鱼籽，就换来人族不再捕食，生命多了保障，这些鱼智商虽低，也知其中关系轻重，绝无不同意的理由。龙母当即同意，并写信派娆向禹致谢。 娆把信交给大禹后，飞一般地跑到拓的身边，扑到他的怀里。 《真心换真心》 我用真心换真心 此生唯你爱最深 你就是我的梦中人 紧相连月老红线似牛筋 男：满天星星是你的眼晴 皎皎明月是你的心灵 如果你愿意 牵手共此生 共赴白首之约称我心 女：我又不是帝释天 那有这么多眼睛 心中一腔真情 说话要有分寸 笑得肚痛到天明 男：我爱你求想你一片心 说话虽乱情却深 女：我感觉你那滚烫的心 但原它不再是梦而是真 龙母与龟丞相笡商量，若论产籽最多又易养，当数青、草、鲢、鳙、鲤等五种鱼，又暗合五行。 洞中闭关的二妖食心虫精珥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感知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发生，忙凝神开天目，得知就里。如人族与水族联手，那里还有我的活路？珥忙暂时遁出元神，前去阻止。 龟丞相笡眯了眯眼，准备给出个具体的条陈，突然眼睛一黑，过了会儿，复又睁开眼对龙母道：“听说公主跟拓眉来眼去的，会不会因为拓而出卖了我们?” 龙母听了一惊，这是龟丞相说的话吗？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虽然对拓有情，但她对水族的情义更深，这也是当初让她做间谍的原因，答道：“明天禹就到了，还是先听听明天禹是怎么说的吧。“ 龟丞相秘密地召来海蛇将军，以龙母的名义向它面授机宜道：“蛇无头不行，人族以禹为尊，除掉禹，这片陆地迟早会成为海洋，成为我们水族的乐土。” 第285章 公盂婚礼 第二天中午时分，禹跟拓来到龙潭头，哨探来报，后面没有大部队，龙母放下心来，见面的第一句话，“龙母与龟丞相从海域远道而来，禹略尽地主之谊送一点见面礼。“ 拓捧上一个小布包，龟丞相偷偷的打开布包一看，是一颗带血的蛇牙。完了，这蠢海蛇把事情办砸了，龟丞相想，海蛇就算暗算不成，总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能拖住禹一段时间，让禹迟到而理亏，不想海中出名的恶汉连阻一阻禹的行程也做不到。龟丞相倒吸一口冷气。正在这时，禹似发现了什么，突然一个转身，举掌向龟丞相的头顶拍去。笡的头上冒出一道黄烟，晕到在地，片刻后复从地上爬起。一脸的蒙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食心虫精珥元神出壳后，附在龟丞相身上，这几天的反常行为是笡在作怪。 “我是为了人族与你们水族的生存大计而来的。希望你们帮助我治水并退回海里。”禹开门见山地分析道:“龙母的水域万里，仙居的水域不过百里，移到百里水域的臣民能有多少?只有治平洪水，泥沙不再流到海里，水族才有真正的生存空间，不然，就算水域有所扩大，跟着移民的水族生活无扰，但河流风浪一兴，泥沙泛起流到海中，引起大部分留在海里的水族更大范围的灭绝，难道龙母想放弃千年基业，万里海城，永远生活在河里?只有帮同我们治平洪水、海域晏清、水族才有更大的生存空间。” 电丞相连忙附和禹的口气表示赞成，大势如此，再说禹的分析合情合理，龙母大悟。 “还有一件私事要求龙母应允。”大禹接着说:“小徒拓跟随我多年，人品才貌还过等去，他与你女儿娆十分投缘，我们成全这对儿女，双方作个亲家如何?” 坚如磐石的感情加政治联盟，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婚姻吗?龙母满口子的答应。双方谈判十分顺利，不日就达成协议，五种鱼类献出鱼籽，水族承诺不再兴风作浪，暂时寄居于流河中，取青苔、河虫等为食，并派娆带领族人协助拓探索水纹。人族养鱼充饥，不再捕食鱼类。 双方和谈成功后，人族大本营移到神仙居，婚礼在公盂岩举行。后人描述公盂崖景致词云： 《虞美人影.公盂崖》 公盂山崖如城池，连垣数里绵绵，俨然铁壁铜墙，更比长城坚。 残阳如影照巨崖，如镜忽生丹霞。疑是老君鼎炉，九转紫烟绕。 水族与人族握手言和，水灾退去指日可待，拓与娆的婚礼正是两族和睦相处最好的见证， 故事讲到这里，天上闪过一道闪电，老柯回首对他们说道：“今天的故事先到这里了，我得上山抢田水去。”说完，就开始整理行装。 前坑村距公盂村不远，也就一小时多一些的山路，听得他在雷雨天上山，引起了他们的兴趣，问道：“抢田水有这么重要吗，需要冒着雷雨往山上赶？” 他女儿也过来劝道：“爹爹，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们差这点田地的收入吗？” 老柯刚走到门口，怔了怔说：“你们年轻人不懂，天水田就靠天吃饭的。” 欧阳老板来劲了，他的父母曾多次给他讲过当年当知青时如何抢田水的事，于是说道：“老柯，我也跟你一起上去看一看，上面有住的地方吗？” “雷雨天上山，不怕被雷击？”金华斌有些后怕，道：“抢田水在县志里看到过，我也想去，要不等雷歇了吧？ 老柯笑了笑说：“轰天雷不打人，滚地雷才吓人。” 三人与几个胆大的驴友一起穿起雨衣，晚饭后迎着雷雨上山。 路上，老柯给大家解释了原因，有不少田在山坡完全靠下雨来灌溉，这些田叫山塝田，俗称“天水田”“雷公田”。高山坡上的稻田在冬天蓄不了水，春雨来了，哪怕是半夜三更，电闪雷鸣，只要山上有了水，农民便急忙从床上爬起，戴斗笠，披蓑衣，牵耕牛，扛犁辕，一步三滑，直奔坡上稻田。插型，套枷，喝牛，沿着田塍一路翻耕。为抢田水，并形成一种民俗。栽秧时节，春雨贵如油。雨大无法点灯，更不能打火把，只能借着闪电的光耕田。任凭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两边山上抢水的农民，都互相打起吃喝“喔嚯嚯，喔嚯嚯”，有的还声嘶力竭地吼山歌《春雨歌》 对面后生哦唉听清楚勒 秧苗无水栽不成勒 谁知老天哦唉开了眼勒 及时大雨赛甘霖勒 闪电就是哦唉金十两勒 打雷送下银百斤勒 天上落的哦唉不是雨勒 好像大米撒头顶勒 歌声、雷声、雨声、风声齐奏，只见那牛鞭挥舞，人牛穿梭，泥坯翻滚，斗笠吹翻，都无顾及。有人写诗描绘了抢水的情景: 夜半掸水犁田忙， 牛铃叮当摇春光; 雨汗交加流进嘴， 说是咸涩却又香。 抢水的农民牵牛沿着田耕出五尺多宽后，用钉耙将泥坯耘为稀泥，再拿扯盆在田边堆上掩塍，保住田水。 驴友虽没扛过锄头，但力气不错，五六个人一起帮忙，不到一个小时，就把田水给抢下来了，不过，全身都被大雨浇了个透。虽是晚春，可还是冷，老柯过意不去，拉大家到下坪他的农家乐中，生起火堆给大家烤火。外面大雨倾盆，火堆上烤着红薯，大家追着他继续白天的故事。 “婚礼在公盂举行。”老柯指了指周围道：“传说就是我们现在住的公盂村。” 老柯把头转了转，看着门外的瓢泼大雨道：“婚礼在大雨中举行，虽然水灾没退，但人人都兴高彩烈，冒雨等着新娘的到来，龙女的美丽可是名动三界的。 唯一的小妹出嫁了，龙母与她的四个哥哥，四溪的龙侯万份不舍，于是，用珊瑚与珍珠给她打造了一把椅子，又因大雨，所以，在椅子的顶上加了个盖子，四个哥哥在椅子两边穿上木棍，吭哧吭哧地把妹妹抬到了公盂，传说这就是花轿的起源。” 第286章 金牛洞 龙女之美名动三界，前坑村的村民却只听闻过她的善良，佩服她惊人的水性。有句俗话说得好，温饱思淫欲，灾荒连年，饿着肚皮时，想到的只是如何活命，谁又会过多关注于女生的相貌？龙母多的是钱贝，婚礼前几天，就采购了大量的食物，免费发给村民，大伙心怀感激之情，更想好好地看一看新娘了。虽是大雨，打不起灯笼，可水族们人手一颗明珠，明晃晃的，一步一摇，一路上边吹打着，边撒着钱贝，引来了小孩们的哄抢。因为怕大雨冲乱了妆容，人们只能看见她婀娜轻盈的身姿与露在外面的白玉一样的手臂。娆的脸上蒙着一层红布，引起人们对她外貌的无限想象。 虞美人·盖头蒙面何时掀 盖头蒙面何时掀?此事问新郎。昨夜几度东北风，红烛早熄娇吟眠床动。 冰肌玉骨杨柳腰，杏眼银星烁。声如莺鸣问郎君，妾与月下牡丹媲美否？ 婚礼中，新郎新娘并未与大家见面，只拜见了禹与龙母后就进入洞房。人族与水族联合开始大联欢，以几十只大章鱼模拟人族跳的草裙舞最为精彩。参于婚礼的人员个个都笑翻了肚皮。 听到这里，欧阳老板奇怪地问道：“婚礼没什么仪式与酒宴吗？” 金华斌替老柯答道：“这个还真没有，复杂的礼仪是由周期开始的，称之为周礼，包括纳彩，问名，纳征，纳吉，请期，告天礼，教子礼，交拜礼，舆洗礼，对席礼，解缨结发，共牢合卺，执手礼等。禹的徒弟们以师傅三顾家门而不入为榜样，把绝大部分心思用在治水上。再说，酒还刚刚被杜康发明，又值灾年，没大规模地流入民间呢。” 看到老柯迟疑的表情，金华斌借理由找洗手间，把老柯拉到门外，问明了情况，给他出了个主意。老柯连连点头后回到餐桌道：“禹本次为徒弟举行婚礼，是为了两族团结与激励士气，更拿出杜康新酿制的酒给让贵宾们品尝，族长阆也拿出醑来，醑是蜂蜜酿成的酒，又甜又香，将气氛推向高潮。龙母比较节制，尝了两杯后就停止了，娆的四位哥哥生平第一次尝到酒，一口下去就喜欢上了它，听得禹客气地劝酒，开始还有些节制，可不久以后，酒气上头，真个举起杯来开杯畅饮起来。不知不觉就醉了，现出真身，要到广场上给大家表演跳舞，连龙母的劝都不听了。 人族极少看到真龙，更是兴奋了起来，欢呼呐喊。只见得广场上空，赤、青、黑、白四条龙在来回穿棱翻滚。天雷滚滚，电光闪闪。怕它们酒后失态出事，禹使了个眼色，摁与碴起身各拿起一坛酒，到广场上招呼他们回去。他们看到酒坛后，更兴奋地追逐着，场面更是热闹。良久后，四龙酒性发作，一头裁倒在涧里。龙虽是水中之神，可大雨倾盆，如来个泥石流，也会把它们埋了失去生命。村民见状，跳下涧里，数十人一起或抬或扛，把它们抬到山腰安全处，行进过程中，敲锣打鼓的，用声音给他们醒酒。时至今日，民间还传有《舞龙歌》 我出生时哦唉为虺勒 无鳞无爪五百年勒 我长大后哦唉为蛟勒 直角两爪霸河川勒 漫漫又是哦唉一千年勒 身披金甲四爪全勒 时不哦唉我予也勒 潜于波涛内勒 隐介藏形哦唉待春雷勒 静卧乘时而变化勒 驾云哦唉游四海勒 一飞冲青天勒 兴云吐雾哦唉呈我志勒 飞腾宇宙舒我怀勒 由此之后，新娘出嫁红巾蒙面，过节舞龙庆贺等习俗就在仙居传开了。而醑后来与杜康一起成仙，成为酒旗星的辅星，后世还曾投胎为王温。 “你的意思双龙夺珠抢夺的是酒？”驴友摇头表示一万个不信道：“北方才是中原的文化中心啊，龙是北方民族的图腾，怎舞龙源头在仙居？” 金华斌替老柯答道：“尧舜禹汤，四大圣人中，舜出自浙江余姚，子封于上虞，禹出自绍兴，是否中华文明源头？北方多平原而南方多湖泽，龙是兴水之神，舞龙出自南方，与情与理都说得通。” 有一驴友问道：“人族热热闹闹，妖族就忍饥挨俄地闭关着毫无动静？” “我正要说二妖呢。”老柯把烟斗在鞋底蹭了蹭道：“经过这些天的运功，两妖各孵出了几百只的大型怪物，一种身高五六尺，身上有两个大钳与一双弹跳力十足的大腿，有如蝎子与蚱蜢的杂交。另一种身体粗而长，有蹼有鳞，嘴大牙尖，目光呆滞但凶狠。这时，鹰将又来报，说人族首脑们都在公盂狂欢。 两妖闭关多口，不曾吸食过血食与香火，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孵出的怪物们一个个伸嘴嚎叫，蠢蠢欲动，等着两妖号令。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珥向荛耳语了几句后，下今问距公盂较远的韦羌山脚的一个村庄进攻，以防人族增援。村民们何曾见过这么可怕的生物，怕害的四处逃窜，不一会儿，二十多个村民就成为怪物的口中餐。剩下的村民荒不择路地沿着溪岸急奔，怪物在后面紧追不舍。突然，溪里窜出一只大水牛，用角顶住冲在最前面的怪物，高声喊道：“快，大家往山洞里躲。” 村民一听，纷纷往山洞跑去，水牛边战边退，掩护大家入洞后，守在洞口，露出两只黑如生铁的角，与怪兽们对峙着。洞口窄小，洞顶又是数十丈高的光秃秃的悬岩，根本无所落脚，这地形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怪物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进攻，可洞口只容一人，又是仰攻，虽钳夹嘴咬的，却也攻不破守在洞口的大水牛。 天亮了，如被禹发现，派人族支援可讨不了好。看久攻不下，并且，已有所斩获，无可奈何下，两妖带着怪物们迅速地离开。这大水牛正是当日施苦肉计卧底到水族的隶，看到怪物退去，村民无恙，再也坚持不住了，四肢一软，瘫倒在地。村民们忙回村里，找了些干稻草，铺在它的身下，并割来几匡的青草。后来，这个洞就被叫做金牛洞，就位于仙居白塔石盟垟村的攀岩基地旁边几百米处。 第287章 大小龙门 人族遭怪物入侵时，一群鲤鱼听到响声，从水路飞速地向公盂游去报信。因公盂处于山上，落差大，游上去难度很天，报信的鱼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游到一个大水潭里，拾头一看，糟了，是一条瀑布，上面雾霭腾腾的，不知多高。 怎么办？水急瀑高，根本游不上去啊。要绕道陆路，自个没有腿，要呼喊，瀑布声有如惊雷，盖住喊声，鲤鱼们在瀑布前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黑影，俯冲下来，哇的一声伸爪抓住一条鲤鱼，飞到上空后可能是抓捏不住，鲤鱼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摔成一堆血红色的肉泥。原来，是鹰将发现鲤鱼们的踪影，展翅从空中追了过来。 鲤鱼们躲到水潭深处开始商量，其中一条道：“不是我们不想报信，你们看，前面又是瀑布又是老鹰的，我们已经尽力了，不如回去吧。” 另一条道：“我有一个办法送信，我要找另一条不怕死的同伴，抱在一起游出去，让鹰将把我们抓到高空，鹰将的爪再利，也只能抓住一条，到高空后，我们松开，另一条就会掉到瀑布上的水潭中，然后游上去报信。” 这样一来，两条之中必有一条落入鹰爪，成为老鹰的口中餐。并且，另一条也不一定会成功，万一没掉到水里而是掉到岩石上呢？良久以后，有一条鲤鱼自告奋勇，两条鱼组成一个小组冲到水面。 《霜天晓角·大小龙门》 山涧尽头，一瀑高千尺。阻断报信去路，声如雷、愁煞人。 刻不容晚矣。迟则命百条。无惧苍鹰爪利，凭机智、龙门越。 鹰将发现鲤鱼，兴奋的一个俯冲，把它们抓到空中。被捉住的却是出主意的鲤鱼，刚好经过一片水域时，它的嘴一松，另一条鲤鱼掉到水里，快速地游到了公盂下坪村，把消息带给了龙母。 集结的号角吹响了，人族人人拿起武器来到村口。拓与娆正翻云覆雨恩恩爱爱中，一听到号角声，也迅速地穿好衣服加入队伍里。在鲤鱼的领路下，队伍很快地来到村里，村里的惨状真的触目惊心，墙壁上到处是溅上去的鲜血，路边有十几个血骨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架，白森森的，两个空洞的眼眶似充满无限的悲凉。大家顺着脚印找到了山洞，发现大半村民因受牛精隶的保护还活着，但隶却因伤太重而奄奄一息。阆忙拿出金创药给它敷上，禹运起神通，在伤口处抚摸了一下，过了会儿，创口开始结疤，隶挣扎着起来称谢。带路的鲤鱼流着泪向大家说起了同伴为了救人自喂鹰口的故事。村民们纷纷跪下，向公盂方向叩了三个响头。 《义士曲》 波滔滚滚颂义士， 永安浪花歌一曲歌一曲 神牛扬角战凶顽 舍生忘死护百姓 鲤鱼鹰口传消息 舍身取义为万民 为什么公盂岩如霞， 义士的鲜血染红了它 为什么韦羌水如玉 义士的气节纯化了它 ，为什么公盂岩如霞， 义士的鲜血染红了它 为什么韦羌水如玉 义士的气节纯化了它 感激之余，被救的村民们商量着立下它们的长生牌位，时时上香。禹亦表示会奏请帝舜为他们表功，同时，向村民了解精怪的情况。村民甲心有余惧地道：“追我的精怪约有一人多高，有如蝎子，一??就是七尺，我拿木棒击它，谁知它有一身的硬壳，咚的一声，把我的虎口都震出血来，它展开长钳，只听得咔嚓一声，木棒就被剪成两截。” 村民乙道：“我的家人就死在另一种妖怪手上，它长得如四脚蛇，但比四脚蛇大了很多，身上有鳞片，嘴唇流着粘液，每爬出一步，地面就震动一下，拿刀砍它，一滑就滑到旁边，似毫不受力。”说完，混身发抖。 村民丙指着金牛洞底下坚硬的地面道：“昨晚上，好几只怪物被牛角顶得掉到十多丈高的岩底，大部分没事似的又跳上来攻击，只一只身体较小的摔死在下面，就这只。” 拓低头一看，果然有一只似蝎子的怪物死那里，师傅禹略一示意后，爬下悬崖，不一会儿就把它提到洞中。 禹沉默了一会，拿起一块大石头，碰碰碰地几下，把它的壳砸开了，取出里面的肉放在火上烤着，不一会儿，香气溢满了山洞。禹拿出其中的一块肉，准备放到嘴里。拓忙抢过来说：“师傅，让徒儿先试一试是否可食。”说完，塞到嘴里大快朵颐。 精怪的肉非但没毒并且十分美味。拓把肉一一地分给洞中村民。灾荒十余年，人人缺少食物，一尝到肉味后，刚才的惧怕心理降低了大半。它们是精怪，也是我们的食物！禹站到洞口，对村民道：“精怪不除，治水难成。一日后，我们杀向它们的老巢雪洞。” 数百村民慷慨激昂地响应着，齐呼听从大禹号令，伯益见状，编了首战歌。 《逐宍》 嗬嚯嚯，逐宍，逐宍 精怪伤我民 血海仇恨深 更兼阻治水 逆了上天命 嗬嚯嚯，逐宍，逐宍 蝎怪虽可怕 比虎又如何 我肚方正饿 报仇食其肉 嗬嚯嚯，逐宍，逐宍 钢叉握手中 利斧重十斤 鳄怪皮再厚 砧板肉的命 嗬嚯嚯，逐宍，逐宍 老柯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着杀气。金华斌在文化站工作多年，居然不知有这民歌，这歌把妖魔视为肉，打怪除妖有如打猎捕兽，颇有些乐观主义的色彩，感到惊奇地问：“歌中的逐宍是什么意思，你从那听来的？” “逐宍就是追逐围堵野兽啊，猎人围猎中有好多类似的歌。”老柯咳了几声，吐出一口痰道：“村里打猎的几乎人人会唱，后面的故事里还会唱到的。” 仙居七山二水一分田，山多地少，古代以打猎为生的猎人很多，随着政府创导环境保护，原先的猎物成为国家保护动物。另外，社会的发展，生活的改善，择业范围扩大，猎人的数量锐减，口口相传的故事与歌也就慢慢失传了。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地挖掘一下猎歌，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想到这里，金华斌给老柯递了一根华子，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第288章 剪刀峰 老柯吸了两口道：“华子虽贵，但烟味太淡了，不如我的老旱烟。”话毕，敲了敲烟斗，继续他的故事。 一种怪物有钳有腿，自有人族对付，另一种怪物有鳍有脚，得水族才能对付。禹转头看了看龙母，她却把头转向龟丞相笡，顾左右而言它，很显然，想置身事外，人族妖族两边都不得罪。由亲缘关系看，龙族与妖族比人族更近些。由实力进行分析，两者没有正式开战，还是不可知的状态。禹在这之前，曾向隶了解到，荛曾到过龙宫，龙母的义女鲡似与大妖荛有什么瓜葛，更细的信息却没得到。这次的目的在于龙母能表态站队，而不在于水族真能帮上忙。 禹看了看站在龙母身后的几个儿子，个个气宇轩昂，想起俗话请将不如激将，有了主意道：“大妖二妖法力非同小可，为龙母一家安危计，还请龙母与四位龙侯置身事外，但作壁上观，看我人族如何灭了这妖王，如何？” 龙母还没开言，四位龙侯就大怒挥手道：“这妖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必须得会一会它。” 禹笑了笑道谢道：“多谢四位英雄相助。” 《辘轳金井·激将》 大禹用计，巧激将、赞道妖王神通。龙母四子，把青脸挣红。咬碎钢牙。齐请命、愿为先锋。逢水搭桥，愤怒争先，把妖来斩。 龙母脸黄又绿。摇头复捉朵，龟丞相笡，失措策无，把龟头壳缩。龙侯气豪。出壮言、摧枯拉朽。擒妖王归，精怪扫尽，方才罢歇。 四位龙侯享受了人族的香火千年，他们与人族的关系比较密切，更兼在妹妹的婚礼上，他们酒醉后人族把他们从涧里扛到了山坡上，逃去了被泥石流淹埋的灾难，可以说，人族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四海龙王之子得封各大河大江的龙王，他们却只封了溪里的龙侯，心中本有不平之气，被禹拿言语一激，自然中计。为防止龙母反应过来后反悔，禹即刻命摁为他们的向导，明天一起讨伐雪洞。 经受过灾难的村民对于蝎这种怪物还是心有余悸的。虽说禹举手间就用斧子劈开了怪物的硬壳，可是，这个怪物是死的。再说，禹是大首领，不是普通人，他有这个力量，其它人又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呢？真的要向妖的老穴雪洞进攻了，经过受袭村民的渲染，恐惧的心理又一次地在人族中漫延开来。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必须捉一只蝎怪与蜥怪来，找出它们的缺点，才能有针对性地消灭它们！禹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四位龙侯与摁。 不就捉一只小妖吗，还不手到擒来？鲻龙驾云带着摁飞向雪洞，从空中看到有一只落单的蝎怪。鲻龙降落云头，隐起身来向它逼近，近身后，掀起一阵风打算把它摄走。不曾想这小妖用爪子紧紧地抱住了树枝，狂风吹不动它。鲻现出原身伸爪擒它，它伸出双钳护住前身，一时之间，鲻竟拿它没有办法。正在这时，摁撒出一张网，网住它，鲻伸爪捉紧网，把它带回公盂。 捉到后关它到笼中，发现网绳被钳断好几根，再晚一些可能就会被逃脱了。拓与师兄弟拿各种武器与它博斗后，发现它的双钳可抗斧锤，但肚皮底下的壳较软，可用叉等砸破它，让它毙命。另一组三位龙侯去抓蜥怪，却无所获。 经过实练，禹找出了一种对付的方法，一人用带枝的毛竹叉起它，另一人乘机拿叉刺入它的腹部。方法找到了，人族松了口气。禹吩咐肢解了这只小妖，做成美食祭旗。伯益再次编写了歌以鼓士气。 《祭旗歌》 嗬嚯嚯，逐宍，逐宍 公盂上顶烤肉香 你知烤的啥？ 龙子擒得蝎怪来 水族人族共聚餐 嗬嚯嚯，逐宍，逐宍 一人拿竹叉住它 一人拿叉攻它肚 扑的一声一个洞 度荒肉食一百斤 嗬嚯嚯，逐宍，逐宍 蝎肉烧法有几多 水煮火烤油来炸 勇士吃了力气大 力大可拨山 嗬嚯嚯，逐宍，逐宍 祭旗后，禹带着十几个徒弟大部队出发雪洞，到了附近后，使法术破了结界，发一声喊，冲入洞中。洞里只有十几只的蝎怪在守着，那里抵挡得住，但洞中套洞，用了足足二个时辰，才把它们就被杀得个干干净净。 雪洞的尽头是个小山洞，洞中盘腿坐着的正是大妖，见大家来到，站起身来，只一躬就不见了影子。禹在破了雪洞的结界时布下新的结界，以防妖精逃走。普通妖精逃走的方法无非是五行遁术，这妖是怎么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思索间，暗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大部分的精怪都不在雪洞，必有阴谋。忙传令立即返回公盂。 到了公盂山脚，见到地面上有很多脚迹，还有两个村民的尸体。禹暗叫了一声，好狡猾的妖精，居然算到我们会攻打雪洞，他却带着部属乘虚攻我的公盂，不知拓能否挡得住？忙率领着十几名徒弟先行赶去。原来，考虑到拓与娆刚新婚，雪洞除妖就没让拓去，给他的任务是守护村寨。 赶到前坑村，却发现村寨前留着十几具的蝎怪尸体，村民们正在打扫战场中。以村民的实力，肯定打不过妖族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拓见师傅过来，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师傅你带人走后不久，村寨就被精怪们团团围住，村民们用了石头、木头等抵挡，可是，这些蝎妖的弹跳力很强，村寨又不高，有几只跳上寨子，我们用渔网网住了它们，没多久，渔网又被它们用钳子钳破，很快，他们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我们退到公盂岩边的山洞里死守着洞口，等着师傅回师，正在这时，只见岩上一道金光，降下一把巨大的剪刀，嚓嚓嚓几声，就把几只蝎怪剪成两段，村民们见状，大喜，冲出洞口，杀向精怪，撕杀了良久，打退它们，正在清扫战场，师傅就回来了。”说罢，用手指了向前面的岩石道：“就是这两块岩变成剪刀的。”岩变剪刀，非大神无这能力，左近的大神只有天姥一个，这自然是天姥所为。大部队回到公盂后，禹率群人向天姥峰所在的方向跪谢。从此开始，公盂岩边的这两块大岩山就被取名为剪刀峰。 第289章 天姥峰 既然能灭精怪，说不定知道大妖的底细，禹带着拓与摁去天姥驻锡地天姥峰拜访，请天姥指点。为什么带他俩，因为他们曾受天姥恩惠，又熟悉当地情况。 有破空的声音。拓抬头一看，是寒号鸟滑翔而过，应当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去报知天姥元君了。三人掸尘、整了整衣衫，以示对主人尊重，复又不紧不慢地往前。 进入一道山门，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外面是阴雨霏霏，里面却是和旬的春风，抬头看，可以见到蓝蓝的青天，一座山峰高耸入云，这就是天姥峰了，又叫天柱岩。 说到这里，欧阳老板又一次打断老柯的话道：“我游神仙居这么多次，从没听说过有座天姥峰，什么时候带我看一看？” 金华斌笑了笑，翻开手提电脑，打开相册，指着里面的一座山峰道：“这就是。” 欧阳老板看了看照片道：“这不是观音峰吗？” “景区开发前叫天姥峰，现在叫观音峰，因为观音的名气比天姥大。”金华斌开玩笑道：“也许天庭里也存在着房地产买卖，天姥把她的房产过户给了观音，房产证也改了名。不过，这名改得不好，天姥山里天姥峰，才符合实际。再说，这里有数不尽的关于天姥的传说，有词云。 《露华春慢·天姥峰》 天姥插云。连天又接地，恬如天梯。刚闻龙吟，又见青鸟回旋。眼前云墨欲雨，耳边瀑鸣胜雷。霹雳响，青云飘散，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中开。现天姥元君，驾凤乘鸾。顶青莲万朵，似梦似幻。仙人对出如麻，群星万灯闪烁。如银河，今日搬家人间。 神话故事激起了欧阳老板与驴友们对天姥峰的兴趣，打听之下，老柯告诉他们说，从淡竹尚仁村往上，不到两小时就可以爬到岩脚下，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大家aa制付钱给了老柯，请他带队爬上去看一看。 一行人从尚仁村上山，一小时后来到天姥峰脚下，勿见到峰下围了一群人，并有几个帐篷，原来是一帮岩友在攀登中，领头的叫对焦，他们从bj邀请了攀岩专家黄山，连续地在岩上作业打岩钉，累了就在离地60米高的岩中支起一张攀岩吊床，夜里，睡在这寒风呼呼的半山腰，养精蓄锐。三次上天柱岩，黄山一共在山上住了20多天，而这20多天无论吃喝拉撒，黄山全在半山腰上完成。凭着这股子韧劲，黄山终于成功地为伙伴们开辟了先路。今天，是小组冲顶的日子，“天柱岩登顶小组”的攀岩者们一行9人，在上午十一点半，经过三个半小时的攀爬，终于成功登顶！ 欧阳老板看着半空中的帐蓬，目瞪口呆的。亲自见证了奇迹，这是何等快事。只见一位网名叫33的拿出口琴吹了起来，其它七八位驴友在边上应和地高歌: 《梦中有梦》 要飞就要凌空 高高的天柱岩是苍鹰的家 我站在云端 看见哪大禹石刻蝌蚪崖 穿越神仙居 瀑降神龙瀑 攀上饭蒸岩圆我梦想 要飞就要凌空 高高的天柱岩是苍鹰的家 我攀上山岗 清清韦羌溪缠绵公盂山 穿越神仙居 瀑降神龙瀑 攀上饭蒸岩 心越柔软胸就越博大 心越勇敢人就越坚强 心中有爱就拥有天下 山道弯弯化着九曲情怀 跟我来梦中有梦 奔上那山顶 白云轻送 挑去心中的苦与痛爱永在 一阵风过来，顿时，云气盘绕着天姥峰。在神话般气氛下听老柯讲神话故事另有一种享受。老柯讲道：“过了一会儿，出来个女童，对三人道：“我家主人已知道妖怪底细，上天找王母元君，不日会有好消息。” 虽说没遇见天姥，但总算有了结果。问女仙童总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无奈之下，三人只能回到公盂等待。到了第三天，云层中传来一阵音乐，一位仙女飘然而至，手中捧着一把梳子。禹等迎接她进去，她对禹等说道：“小仙奉王母娘娘之命前来协助你等除妖，你等把它找出来，其它的交给小仙。” 拿什么除除妖？众人十分好奇，女仙的手中又没有什么兵器，难道说这梳子是件法宝？看到大家奇怪的眼神，女仙向大家介绍道：“小仙是玉帝与王母的梳头仙子，有一次，给玉帝梳头时，太用力了，掉下一根白发，下界的妖是玉帝落发所化。” 禹愰然大悟道：“难怪我在雪洞布下的克制五行遁术的法术无效，这妖原来不在五行之内啊。” 寻找妖精踪迹很重要，重鼓人族信心同样重要。这一次的交战，如不是天姥元君的帮助，人族的老巢都被端了。伯益脑筋一转，作歌励志。 《天命在我》 嗬嚯嚯，逐宍，逐宍 玉帝王母派人来 梳头仙女持宝贝 残害生灵大妖怪 今天报应就到来 嗬嚯嚯，逐宍，逐宍 大禹治水受天命 顺大道者得民心 八方神仙齐相助 妖魔逆天怎抗争 嗬嚯嚯，逐宍，逐宍 快快拿起手中叉 降魔除妖福报大 即使争斗丧了命 来世也投贵人家 嗬嚯嚯，逐宍，逐宍 玉帝代表着天道，现在玉帝派了他的侍女帮人族了，代表着人族是必胜的正义方，即使在除妖中不幸死了，来生也有个好归宿。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跟从禹就有出路，一时之间，人人学会这歌，个个都悍不畏死，士气大振。 禹得天佑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龙母的耳中。“玉帝派侍女帮人族，消息可确切？”见到哨探来报，龙母伸长了脖子问道。 哨鱼伏在也上道：“这是小的亲眼所见。”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龙母不再鼠首两端，下决心选择站人族一边。水族身形较小，易进入各个洞中，龟丞相笡派出无数哨探，不到一天，就带来消息，大妖荛在雪洞不远的一个山洞里，龙母的义女鲡也跟它一起。 该不该把荛的藏身之处告诉人族呢？告诉了，鲡跟着倒霉，不告诉，违了天道，说不定手下水族都跟着遭秧，龙母在沉思着是否有两全之策。 第290章 仙女梳头瀑 怎样才能让鲡离开荛的身边，说自个病重？龙母摇了摇头，这理由不成立，神仙极少生病，自个不久前刚渡过三千年的大劫，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再说，即使信了，他们俩一起来看望，非但这目的落空了，反而引火烧身。 龟丞相笡道：“可派人以公主娆的名义请她，就说闺蜜间有些悄悄话要说。” 这主意不错，龙母听后叫了个精细的哨鱼，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下。 鲡得荛之助，已长出龙角即将由蛟变身为龙了，但要完成变身，就得经受不知何时突然而临的天劫。看着哨鱼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说：“我家公主请二公主到龙潭头龙宫，有些私事相商。” 鲡笑猜道：“是公主有喜了，找我聊聊私房话吧，我准备一下就过去。” 到了龙潭头龙宫，进门后只听得吱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迎来两个母蛤精，低眉顺眼地对着她说道：“二公主安心地在房中等待，公主有事担搁，明天才会到这里。” 看到两只蛤精漂忽不定的眼神，鲡突然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镇定地说道：“暨然姐姐不在，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边说边去推门，却发现门被反锁，自个被软禁了。 鲡双眼直盯盯地看着两只蛤精，看得她们心里直发毛，过了一会儿，问道：“我们的士兵攻到雪洞了吗？” 蛤精边摇着手边连连后退着道：“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主人只叫我好好地照顾二公主。” “既然是照顾我，不是监禁，那么我走了。”说完，鲡用力的向门推去，谁知门却一动也不动。蛤精不敢阻拦，只是退到边上。 这门有些古怪，在雪洞中，荛传了自个的功力，由蛟化龙指日可待，她暗中用了神通，居然还推不动它。再一细看门缝，缝中的条理如同两片蛤壳合在一起。再想细看时，门又不见了，成为墙壁，两个蛤精也不见了。原来，这房是龙母命令手下的巨蛤叫蜃所化，蜃吐气可化为海市蜃楼，更不要说小小的房间，鲡已被困于迷局中。 《骊歌一叠·大蛤张合露英华》 大蛤张合露英华，吐纳化奇两山间，龙潭蜃尤出楼台，云风水气幻无极。 困骊蛟，阻破关，满潭碧水成血色。今宵无力脱此困，异日相逢阴隔阳。 听得哨鱼汇报，确定义女没有危险，可以行动了。龙母派龟丞相笡向禹通报了荛的位置，它躲在雪洞边上的一个洞穴中。 禹率着几十个徒弟与人族的数百精壮汉子攻入雪洞。本次人族是精锐尽出，又有仙人押阵，士气正高。人族或拿着叉子，或拿着尖矛，或拉满弓弦，齐声高呼： 《除怪歌》 嗬嚯嚯，逐宍，逐宍 妖魔被困雪洞中 天罗地网十八重 我拿猎叉勇向前 猎得猎物可过冬 嗬嚯嚯，逐宍，逐宍 家里老人正挨饿 妻儿无力倚门框 一怪可抵三月粮 全家靠这度饥荒 嗬嚯嚯，逐宍，逐宍 大妖自有仙人斗 小怪怎是我对手 除却妖怪享太平 又把姓名百姓留 嗬嚯嚯，逐宍，逐宍 没多时，就杀到了荛所在的洞穴中，重重地把他包围了。荛眼见不敌，又故技重使，逃出洞口，只见云层中立着个女仙，喊道：“嚯，那根白发快快归位，不然，必叫你灰飞烟灭。”说完，准备向空中抛出玉梳。 正在这时，听得山腰里一声大喊：“别伤我夫君。”只见鲡现出原身，化成一条蛟，猛地飞过来，缠住梳头女仙的身子，让她腾不出手来。 原来，鲡发现自个被困在蛤气中，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张开嘴猛吸了几口，只见大片大片的云雾吸入肚中，周围变得清淅了起来。再细细地找了一圈，发现角落里有几个珠子形的东西，知是蛤珠，她用手撼动了几下道：“你这只大臭蛤，再不打开壳，我就取了你的小命。” 大蛤闻得她的声音，无奈打开蛤贝，鲡出来后急奔到雪洞中，正碰到这一幕。梳头女仙身体一阵的爆响，长大了近一倍，鲡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再缠着不放，可能身体都会被拉断，可荛还没跑远，一放开，他就没命了，于是，还是死命地缠住。 欧阳老板奇怪地问：“一个梳头的女仙有这个实力？” 老柯一怔，金华斌替老柯答道：“这是商以前的女仙啊，天庭还没有封神，神仙还没有各使其职，原始的仙人哪一个不是具有大神通的？” “对、对。”老柯连连点头道：“这时，禹等也带人追了过来，梳头女仙虽说身子不够灵活，可也脱出手来，把梳子向荛击去，尧东躲西藏，混身都是一条条的伤痕，但担心鲡，不舍得离开。鲡身子剧痛，情急之下，张开大嘴就是一道洪水，直喷梳头女仙，女仙没有防备，手一抖，梳子掉到地下。 荛见机背起受伤的鲡就跑。梳头女仙拾起梳子，正要往他们俩的方向抛去，忽然心一软，飞到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道：”跟我回去见玉帝，我不伤你性命。” “我不会回去的，回去虽然能活着，可只是个囚徒。” “活着总比死的好，我的玉梳一下，你就将魂飞魄散。你想她跟你一起丧命吗？”梳头女仙指了一指重伤的鲡道， 荛苦笑了一下，看了看鲡道：“好，你答应饶了她，我跟你回去。” 鲡用微弱的声音道：“你不惜命，我又何必惜命，死在一起也比这样活着的好。”说完，突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又喷出一道激流，拖着荛一起把身子撞向玉梳。一瞬间，玉梳化成了岩石，鲡喷出的水成为瀑布，神仙居景区里就有了这一道神奇的仙女梳头瀑。 《仙女梳头瀑》 虎有虎的爱 狼有狼的情 虽说强肉常弱食 这份爱却真 怪有怪的爱 妖有妖的情 虽说凶残常吃人 这份情却深 我是地下雾 你是天上云 云雾质同都是水 本来就同根 你是流动的水 我是凝固的冰 冰水相生难离分 今生化瀑共奔腾 这一场大战以人族的全胜而告终，但有一件事特奇怪，就是二妖珥失踪了，从没出现在战场里，它躲哪儿了呢？ 第191章 蝙蜥岩 自从变成龟丞相笡被禹识破，伤了元神，它一直躲在洞里奍伤中，妖族奍伤需要人族的血食与香火，可是，目前是两族对立，妖族处于守势，这两者都无法搞到。所以，伤势好得很慢。怎么办呢，难道说等着被人族发现？珥眼珠转了转，看向了鹰将。它的神通是我传的，身上的灵气可比几百个人族与上万柱香之和，现在，应当是它报恩的时候了。可是，它忠心耿耿地为我护法，如废了它为自个疗伤，以后，谁会跟我？考虑了好半天后，珥终于下定决心，先疗好自个的伤，自个生命第一，其它是其次的。珥向鹰将发出个信号，鹰将飞了下来，听候它的命令，它突然伸出手按住了鹰将的命门，张嘴咬住它的脖子狂吸了起来。鹰将受制，扑腾着翅膀拼命挣扎，可毫无用处，只见鹰将的身子越变越小，最后，成为一只母鸡大小，叽叽叽地向珥求饶，珥想起它这两年来对自个的忠心，心中一软，放开了嘴，从此，仙居没有翅膀巨大的鹰，只有鹞与隼。 《潇湘夜雨，巨鹰化鹞隼》 为图虚名，得些微利，以为得遇名主。鞍前马后，效力又尽忠。依仗身雄翅巨，扇狂风、起万尺浪。倾刻间，一片汪洋，千里修罗场。 思量。能换得，长生妙诀，举霞飞升，得天道，寿元与天齐长。怎料妖魔无情，拿我命、治它伤残。落得个，功消神散，巨鹰化鹞隼。 鹰将看着自个变小的身型，悲愤地展翅飞走，打算通风报信，把珥的藏身之处告诉人族，借人族的手为它报仇。 石洞的角落里，两双眼睛盯着这一幕，露出了恐怖又阴毒的表情，无声无息地退出，它们又是何方神圣呢？ 鹰将飞到人族聚居处，当它从空中往下飞时，迎面而来的却是弓箭与石弹。人族以为它冲下来捉鸡的。急开口喊话，却只发出几声鹰鸣！原来，珥吸去它的元神后，它的神通也丧失了，无法再以人族的语言与人沟通。无奈，只能惨叫着飞到深山里。 人族为什么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珥呢？因为它想到了禹的徒弟们都俱有一定的法力，布下结界，他们在寻找时一旦触动了，就会曝露出自个的行踪，有水也会引来鱼哨，所以，选择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山洞疗伤。 伤势虽好了些，可少了鹰将这个得力又忠心的护法，总有些不安，前些天孵出的晰虽凶却笨，护不住自己的周全，珥想了想，在山上挑了一堆的石蛋，略运神通，开始孵化它们。 当鹰将又一次俯冲下来时，拓似有所感地想起，这鹞的叫声很熟识，好象在哪听到过。可是，在哪儿呢？鸬鹚精也扑动着翅膀。拓终于想起了，这鹞就是鹰将，连忙阻止了村民的弓箭，让它飞到身前。娆通禽语，询问之下，得到了珥的消息。 大妖与三妖已灭，只留下二妖食心虫精珥，这是对妖的最后一战，消灭了它后就可以专心治水。听得它还在疗伤的消息，人族更是士气大振！伯益再次给大家编了战歌。 《除妖歌》 嗬嚯嚯，逐宍，逐宍 三妖永安把命殒 大妖瀑布丧了身 只有二妖还活命 阴暗石洞喘气声 嗬嚯嚯，逐宍，逐宍 二妖食心虫精珥 偷食仙桃无数颗 杀了二妖吃其肉 可延寿元二十年 嗬嚯嚯，逐宍，逐宍 猎叉磨得明又亮 杀入石洞除妖邪 猎得精怪杀肉吃 过年桌上添荤菜 嗬嚯嚯，逐宍，逐宍 在鹰将的引路下，人族向食心虫精所在处进发，并在洞口布下天罗地网。布置完毕后，禹一声令下，大家举着火把，冲入黑漆漆的山洞中。看到珥盘腿坐在一块岩石上，周围是几百只张着大嘴的精怪。这是我们过年改善伙食的美食啊，拓与师兄弟们发一声喊，举起猎叉冲了上去。其它人族围在周围，防止精怪逃走，同时，高唱着猎歌为他们助威。 不多时，精怪们就死伤大半，师兄弟们即将攻到珥的身边。见珥身子动了动，似即将从睡梦中醒来，拓知道它疗伤入定，如醒来的话，会功力大增，于是，拉满弓，向它射出五箭连珠箭，只见第一箭射中他的肩膀，后几箭却将及他的身体时就化为灰烬。珥吃箭后生痛，站起来狂叫了一声，一阵狂风，火把大部分被吹灭，空中一阵啪啪啪的翅膀扇动声。无数只不明的生物飞向人族。人族中顿时响起了无数声的惨叫，好几个人被这些生物咬住不放，拼命地吸血。不明生物数量太多，驱之不绝，等到人族重新点燃起火把时，却见地上有一滩血迹，这些不明生物与珥都不见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生物托着珥向远处飞去，洞中，还有几只被人族打死的，大家拿过去给禹一看，这生物真个奇怪，耳尖眼大，头如猴子，有翅却无羽。似鸟非鸟，似兽非兽。这是什么?禹问人族中见多识广的?，他摇了摇头说，“不识。”仙居话不识发声似蝙锡，禹以为这是生物名，命令徒弟们道：“你们快追，搞清这群蝙锡将逃到哪儿。”于是，这种生物就被命名为蝙锡，也就是普通话里的蝙蝠。 不一会儿，鸬鹚精来报道：“蝙锡们护着珥到了远处巨岩脚下的一个山洞里。” 宜将余勇追穷寇！禹命令村民们带上弹弓与猎叉，连夜进发，赶住那里。第二天一早，人族包围了山洞，再次高唱战歌冲到里面： 《除妖歌》（2） 嗬嚯嚯，逐宍，逐宍 蝙锡虽然身小 也是肉肉长成 火上一烤喷香 打打牙祭也可 嗬嚯嚯，逐宍，逐宍 弓作霹雳声响 丸如流星乱飞 满天飞弹游走 蝙锡何处躲藏 嗬嚯嚯，逐宍，逐宍 除妖务尽无后患 除去走狗除元凶 打了蝙锡打珥 方庆人族胸怀 嗬嚯嚯，逐宍，逐宍 当族人攻入山洞，打算围攻食心虫精珥时，发现满地都是蝙锡尸体外，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后世为了纪念这事，把这岩命名为蝙锡岩（普通话叫蝙蝠岩）。 蝙锡岩位于神仙居景区到公盂景区的中间，有一条着名的驴道天柱岩蝙锡岩大龙门小龙门公盂背苍山路线。 第292章 桃源洞 食心虫精去哪儿了呢？蝙蝠们把它救出后，它惊魂未定，转念一想，与大群蝙蝠在一起目标太大，必会引起人族的不停追杀。进入洞后，立即使了个神通，另寻洞穴疗伤。 除恶不尽，必有后患。人族与水族象过筛子般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毫无结果。它受了伤，肯定跑不远的，战斗力也不会很强。禹分付徒弟们每两人一组，扩大搜索范围，一个月过去了，还是冇果。 原来食心虫精珥想起它在蟠桃园里是以服食桃胡与树心为生的，灵机一动，现出原身，藏于桃林的树干里，吸食桃树枝汁为食，深夜后才出来到山深里运功疗伤，人族最聪明，也想不到它会藏身在树枝里面。就这样，人族一个多月寻找无果。 冬至日，是祭祖的日子，各村里都点起香火，烟雾缭绕的，飘到桃林。珥伸长鼻子狂吸着，人间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多少天没有吸食到香火了，虽说天天吸食树汁，不用饿肚皮，可凡间的桃树又怎能跟天上的蟠桃树相比啊，并且，在蟠桃园时还不用这样担惊受怕的。一时之间，珥感慨万千，流出了几滴眼泪。 《荔枝香近·冬至》 树心藏身，闻寒鸦嗓林。声音嘶哑难闻，梦中又惊醒。人间祭祖烟火，香飘溢桃园。狂嚊、却觉腹中更饥苦。 忆当年，蟠桃园、嘴流涎。万年一熟，犹自挑挑捡捡。核大胡坚，方才称心入我目。泪湿寒彻桃树。 珥这一流泪不要紧，它在蟠桃园中呆了几十万年，泪中带有仙桃的灵气，一滴到桃树上，虽然是冬至天气最冷的时候，在这一股灵气的注入下，桃树纷纷地长出绿芽并开出桃花来。天寒地冻桃花开，这可是个万年不遇的奇事，吉兆还是凶兆？发现这现象的村民议论纷纷。 冬至桃花艳？禹略一沉思后，忆起天姥曾说起过食心虫精的来历，是蟠桃园的食心虫在蟠桃会上被太白金星咬伤了身体，逃到人间所化，推导出这异象与珥有关。即刻吩咐不可打草惊蛇，暗中与徒弟们作好布置。 众人正在细听，门外忽然传来呼声道：“老柯，快拿起猎枪，车子已在外面。” “拿枪干什么，现在是大白天呀，打什猎？”老柯边问边换衣服道：“是小韩他们把猎物诱入谷了。” “正是，已经合围，现在是翁中捉鳌。”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进来，帮他整理行装。 “认识一下，猎队的老韩头，你们要猎歌可找他。”老柯用手一推，把他介绍给金华斌与欧阳老板道：“要不，你们一起去见识下？” 机会难得，金华斌与欧阳老板当即跟随。开车到抱龙村附近，步行入山，来到一个突出的高台上，已有两个猎人在台上等候，匣口处，另有两个猎人牵着几十只中华田园犬在下面守着，吠声不断。听得他俩来采风，几个猎人猎枪向天鸣放后撒开嗓子唱道： 《点将台》 嗬嚯嚯，逐宍，逐宍 昔日秦失其鹿， 天下纷争不休， 楚河汉界项刘， 核下韩信名留。 嗬嚯嚯，逐宍，逐宍 我登高台雄顾， 谷中猪奔兔突， 诸葛困住司马， 三国谷名上方 嗬嚯嚯，逐宍，逐宍 高台号称点将， 我自意态洋洋， 仰天唿哨一声， 百犬狂吠蹄扬 嗬嚯嚯，逐宍，逐宍 猎得狐兔数十， 正宜沽酒围炉， 家中绿蚁新培， 贵客同醉可否 嗬嚯嚯，逐宍，逐宍 枪响就是命令，谷下猎人打开匣口，放出猎犬，台上猎人举枪瞄准。猎物已被围困了一天一夜，又受猎人惊扰，早已疲惫，不到一小时，围猎结束，猎得野猪四头，兔子十余只，果子狸两只。回程，欧阳老板小声地问道：“我老爸胃不好，要个野猪肚，不知是什么价格？” “价格看斩蛇斑，一个斑点二百块，没斑白送。”老韩头高声地呼喊道：“价格高低看运气，你挑中那一只？” 野猪的胃名叫野猪肚。仙居民间有种说法，野猪吃蛇的，每吃一条毒蛇，胃里就会多一个斑，滋补效果越好，所以，斑多的肚就贵。欧阳老板指了指最大的野猪，老韩头手起刀落，挖出肚数道：“二十一个斑，老板真好运气，开出个肚王，这样吧，送你一个，算四千元钱。” 野猪肚的市场价一般也就七八百左右，这是杀猪还是真的有这回事？欧阳老板脸色变了变。 金华斌见状道：“另三个肚也一样价格，一个蛇斑二百元吧，我赌一赌？” 又一次手起刀落，检查结果三个肚只一个有斑。老韩头笑道：“二百元三个，这几个肚只能当菜，入不了药。” 金华斌把几个肚一起递给欧阳老板，他才知猎人真有这习惯，于是，珍而惜之地把它冰好，喜滋滋地付了钱。 回到住所，炖了一大锅野猪肉，驴友们围着，老柯继续着故事道：“深夜，珥从桃树心里钻了出来，来到山洞里运起神通疗伤，可心神怎么也定不下来，回顾起一生，在蟠桃园里几十万年，食尽蟠桃，可每天都躲躲藏藏的，生怕神仙力士们发现，到了人间，本以为凭自个本事，能立宗成祖，却又弄成人人喊打。 《静夜歌》 命运对我是多么艰难 有谁知道啊 王母的蟠桃由我先尝 遭到神追杀 虫儿的天性以桃为食 就象狼要吃羊 逃啊逃啊逃啊逃 躲到凡间山下 想着开宗立派受香火 又遇到禹追杀 正思索间，听到山洞外有吵吵闹闹的声音。难道说禹又发现自个踪迹追来了？珥聚凝起心神，关注着外面，突然，感到身体一阵钻心的痛…… 人族包围了桃林，并在四周布上了结界，开始搜索食心虫精。不久，一村民发现它在洞中卷缩成一团，已经死了。听说吃了它的肉能长寿，族人们纷纷拿出铜刀，不一会儿就把它的尸体给分了，给禹与徒弟们留了一大块肉。 昨天的箭伤不是致命伤，它怎么会丧命呢？可它的一身肉被支解，要查它的死因，已成了不可能。拓拿着肉来到师傅禹的面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虽说死因不知，但妖怪被灭总是喜事，大家敲锣打鼓地开始庆祝。 桃林腊月开花，总是奇事一件，后世人把珥躲藏的洞称之为桃源洞。更让这洞扬名的是它又与李白有关。 注:桃源洞位于仙居横溪镇赤城山上。 第293章 谷坦红杉 妖魔除尽，可以开始安心治水了。拓与娆一起探水，日子虽辛苦，但也快乐着。治水中，招发现摁的表情躲躲闪闪的，时不时地傻笑。于是笑问道：“公主将过来了？” 公主是尧的三女儿滨。摁的父亲在两族交战中被击败而成为尧的奴隶，摁因之从小就入了奴藉。一次，滨被怪兽二头蛇所抓，摁刚在旁边，用箭射死二头蛇后救了她。滨从此爱上他并求尧脱去奴藉。摁的奴藉虽脱，并同样喜欢滨，但因身份关系，严重自卑，不敢接受这份感情。为了逃避，拜入禹的门下，不久后，又跟着拓到仙居治水。人虽分而思念之情却越浓，听到三公主随着大队人马过来，摁的心情极为复杂，既喜她来，又怕她真的来了。 《换巢鸾凤·滨将至》 枯木独处，忽闻滨将至，手脚无措。姝为公主身，吾是奴隶命。相隔云泥天与地。井底蛙怎陪天娥尊。心里儿，却把她、肝胆相照。 天晓，云眇眇。船上公主，时想郎怀抱。青梅竹马，蛇口救命，芳心早已暗许。谁料身雄胆却小，总拿主仆推托。情虽真，到嘴边、怯怯问好。 兄弟聊了会心里话后，与水族一起探水与治水，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好景不长，意外的事情出现了，水族在坑中发现几条身上好像被鱼叉穿了几个洞的死鱼，接着又发现好像被刀砍的死鱼。 “必然是人族太饿了不守承诺以鱼为食，唉，非我同族，其心必异，我们真心合作治水，人族却拿我的子民当食物渡灾年。”龙母悔断肠子，找到大禹，要求交出凶手，大禹查遍人族，近段没人猎杀过鱼。 “女儿，跟我回去吧，我们不跟这帮无信无义双脚生物打交道。”龙母在娆的哭声中拉着她走了。拓闻讯后赶到高玉岩，被龙母骂了回来，一对金童玉女被分成两地，遥遥相望却不能相聚。 游水进程又不顺利起来，在治理俞坑时，突然从地底涌出暗流，好几个人被水冲走失式营会，很显然是水族作法所至。死鱼的事与涌水的事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双方怒火越来越大，积怨越来越深。伯益嚷嚷地扇动着幕僚们集体向大禹进言:“真凶还没查明，水族就对人族进行报复，我们的实力强于水族，干脆双方开战，以鱼为食渡过灾年。” 拓劝说大家道：“不会的，不会是水族干的，必然是双方起了什么误会。” 伯益说道：“坏了你与娆的好事，你当然说不会。” 只有找到真凶才能消除误会，拓发了疯似的白天黑夜地在河里寻找真凶，发现现场都有硬物划过的划痕，有了这蛛丝马迹。他与摁连续三天三夜的守着，发现一只巨蟹在吞食水族，两把大剪切断鱼身，好似刀砍。 这巨蟹又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呢？原来，是蟹精匣所变。它与鳝精怖投靠三妖后，三妖热衷于炼化石蛋，生成各种精怪，对它俩并不重视。于是，它俩生了反心，着意盗取三妖的功力与神通。先是三妖蝗重伤后被它俩吸干功力，后是二妖珥闭关疗伤时，被匣用大钳与八足缠住身体，鳝猛地咬住它的尾部。 在蟠桃会上，躲蟠桃中的珥下半身被吃桃的太白金星咬下一截，尾部是它的罩门之所在，不慎受到喑算后，不多久就被吸光功力。匣与怖得到它们的功力，身体膨胀，成为现在的巨无霸。 《螃蟹歌》 既敢江湖哦唉横着走勒 自有绝技与身手勒 铁铠重甲哦唉银光闪勒 赛似金刚不坏身勒 双钳一举哦唉力千钧勒 霸王惊得急退后勒 八脚立起哦唉擎天柱勒 元霸双锤堕地抖勒 举步有如哦唉泰山移勒 泡泡一吐四海浑勒 水中我是哦唉无敌将勒 龙王见了让三分勒 拓与摁向禹汇报道：“这蟹精壳坚钳硬，我们曾见一条箭鱼与它争斗，一个激冲，把尖嘴刺在它身上，结果，箭鱼的嘴断了，它却若无其事，举钳钳断箭鱼吃了。” 箭鱼之刺锐于利剑，也就是说猎叉与弓箭伤不了它。禹点了点头道：“与水族的误会可以消解了，你先接回娆，好好休息几天，除妖的事，为师自会设法。” 见禹胸有成竹，伯益笑着道：“让某猜一猜主公的破敌之法？” 禹点头后，伯益道：“螃蟹最弱之时在脱壳，刚脱的几天蟹壳是软的，春至而阳生，立春正是大蟹脱壳之日，那时动手，必可除此害。” 禹笑道：“知我者，伯益是也。” 得禹肯首，伯益忙碌地开始准备了起来。拓与摁探明了匣的藏身之处，是一处叫谷坦天池的深潭底。人族出发包围了天池，高歌： 《除蟹歌》 嗬嚯嚯，逐宍，逐宍 月缺月圆阳替阴 力强力弱盛转衰 正月初九立春日 正是蟹精换壳时 嗬嚯嚯，逐宍，逐宍 磨尖你的长猎叉 擦亮你的红樱枪 强弓换上牛筋弦 匣中利箭背上挎 嗬嚯嚯，逐宍，逐宍 报仇雪恨在今朝 除妖降魔平水患 想要寿元超百岁 猎得螃蟹醮葱姜 嗬嚯嚯，逐宍，逐宍 善水的禹的徒弟们手执渔叉纷纷地跳到池中，天池面积几平方公里，他们人多艺又高，几个回合后，螃蟹精匣就挨了好几叉，身上冒出血来。岸上，人族们更是欢呼声四起。忽然，匣吐出好多的泡泡，池水变得混浊不清，拓与师弟们睁圆双眼，也找不到蟹精的踪影。 “快，向那边投枪，那边冒出泡泡来了。”船在天池里追逐着，哪里有气泡冒出，人们就往哪里投入红樱枪，不一会儿，泡泡不见了，天池底下冒出了一串串的血水。 蟹精被消灭喽！人们欢呼雀跃。多年后，投入的红樱枪长成了红杉，枪上的红樱成为红杉的树叶，向人们昭示着曾经的历史。这是传说中仙居谷坦红水杉的来历。 拓与师弟们继续在天池里寻找着。他们深知，妖的生命力之强要远超人类，生要见妖，死要见尸，除恶不尽必有后患。并且，这天池水浑的有些古怪，有泡泡的地方浑是蟹精所为，没泡泡的地方也浑就透着不解了。 第294章 蟹壳岭 搜索至深夜无果，回到山洞，拓与娆谈起这事，娆大惊失色道：“血不是蟹精的，蟹血是蓝色的，不是红色。” 拓焦急地说：“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蟹精的壳一天一天地变硬，这几天找不到，以后更难除掉它了。” 娆宽慰道：“不就是个水浑嘛，我现在回龙宫一次，叫母亲调集哨鱼，它们找东西依靠的不仅仅是眼晴，更是鼻子与耳朵。” 海水很浑，视线不好，海里鱼类大部分都有灵敏的听觉与嗅觉。娆去找龙母了，拓起身向禹汇报这事。拂晓，师兄弟又在谷坦天池汇合。 几百只哨鱼游入谷坦天池，它们的个儿虽小但身型十分灵活，嗅觉与听觉都是第一流的，并且，还能用全身感知流水的振动并互传信息。一个时辰后，传回消息，蟹精藏在池西的深渊里。 《哨鱼侦探》 池水浑得看不清 就象最黑暗的森林 妖精换壳水底藏 壳儿硬了就再难消灭 如果不能及时把妖魔追寻 不久人族必将血雨风腥 啊啊啊哨鱼侦探 啊啊啊哨鱼侦探 用心用耳将妖追寻 将妖追寻将妖追寻 位置锁定！人族划船赶到那里，拓等师兄弟水性较好，更一个个拿着绳子，手执渔叉冲到水里。水里视线差，师兄弟们约定用绳子的震动传递信息。一支支红缨枪投入池中，没多久，池中泛起一些蓝色的液体，这是蟹血。 “打中了，打中了。”一阵阵的欢呼声中，池里涌起一阵巨浪，蟹精匣被逼出水面，负偶顽抗。只见这蟹精壳圆径有一丈，颜色铁青铁青的，脚约二丈长，八只脚立起，有如一间凉亭，两只大钳一开一合，发出碰碰的巨响，更是声势惊人。背上插着两根红缨枪，显然已受了伤。 说到这里，欧阳老板打断老柯的故事说道：“你说鱼儿在浑水中靠什么辨别方向？” 金华斌曾在百度上看到过相关的解释，说道：“鱼身体侧面皮肤上的一个凹处，叫做侧线，上面长了许多细小的绒毛，水里有一点压力的波动，它们都会作出反应，这情形很像声波，鱼是通过水里传播的压力波来“听”的，任何生物，只要在水里游动，就会推动水产生压力波，鱼的侧线器官对压力波动产生了反应，由此判断出有鱼从附近游过，辨别出游动的鱼有多大、速度多快、朝什么方向游。 鱼的另外一个能力是嗅觉灵敏，哨鱼应该是侧线特别发达、噢觉超灵的鱼。” 老柯尬笑了一下道：“打猎中，倒发现猴群有哨猴，豺狗群有哨狗。想来鱼群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哨鱼任务完成了，人族奖给它们一桶的虾米。它们跃出水面表示感谢后回去了。” 《越女镜心·哨鱼寻妖》 人族除妖，水族降魔，战鼓撼天士气豪。蟹精胆寒，鳝怪气短，搅混天池圣水。迷人眼，遮人目，意欲脱此困。 好哨鱼，心眼细，鱼线辨音。水波动，传来蟹妖消息。藏身天池西，寒潭底、欲脱此难。哨鱼身细，心又巧、孤身险地。借一川烟苇，摆脱精怪跟踪。 蟹精匣钻出水面后，恶狠狠地冲向禹的大船，周围船只忙划过去救援，它突然转向向山岙爬去。因为蟹精是水生的动物，所有围困都针对天池水面而进行的，陆地并无设防，这一下，冷不汀的就被它冲出了包围圈。 想不到蟹精这么狡猾。拓与摁等从水面出来，游到岸边后奋起急追。可因螃蟹腿长行速，又先行了他们一段时间，一时之间无法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蟹精的目的地肯定是永安溪，拓与摁交换了一下眼色，决定分头操小路去前方进行拦截。 蟹精匣好不容易看到永安溪了，却见溪边数十人挡住去路，溪岸上，更有几百的虾兵蟹将，领头的蟹将身材只有蟹精的一半大小，杀气腾腾地叫道：“大胆毛贼，敢冒充你家爷爷的名号，坏爷爷的名声，快快过来受死！”嘴上喊得虽响，却无行动。原来，蟹将还没有修得人身，自知功夫有限，仗着势众与四大龙侯的撑腰，虚张声势而已。 人族冲上前来，张弓搭箭，一个独眼的似是他们的头儿，张口领着他们唱道： 《软脚蟹》 嗬嚯嚯，逐宍，逐宍 池中一只蟹 自命英雄汉 其实是只软脚蟹 一见猎叉身发抖 嗬嚯嚯，逐宍，逐宍 身是笋壳糊 腿是蔑黄织 张牙舞爪好吓人 其实是只纸老虎 嗬嚯嚯，逐宍，逐宍 作恶必有报 伤人必偿命 快快伸头挨一刀 免得零碎吃尽苦 嗬嚯嚯，逐宍，逐宍 唱的虽响，但没人真的往上冲。自从失去一只眼以后，碴变得稳重了许多，知道任务就是拖住蟹精不让入水。双方相峙着。这时，脚步声响起，是拓追到了。怎忘了后面还有追兵？匣急忙往上游跑去。跑过一个山弯，因为脚软无力，刚想歇会儿，只见前面一人搭着弓瞄准着它。嗖的一声，一支箭射来，正中蟹腿。 蟹精因刚换壳，还软，虽说挡住了箭，没射到肉里，却还是一阵钻心的痛。大怒，冲到了摁的面前抡起大钳，两人一来一回地打了起来，匣有八脚两钳，较番地攻击，摁手拿着弓左挡右拦的，腾不出手拨刀，形势十分危急。所幸的是匣刚换壳，即使打到了也没受多大的伤，所以，还能坚持。 “师弟，我来了！”只听得半空中一声大喊，拓也赶到了，从岩上跳了下来，一下子骑到了蟹背上，手握住标枪猛地摇动。匣吃痛，发狂似的快速爬动着，想把拓甩下蟹背。可拓是何许人也，紧握住标枪杆，贴在它的背上一般，一个时辰后，匣摇累了，停了下来。拓见机站了起来，猛地一用力，把标枪往里一插，一股蓝色的液体喷出！蟹精受到了致命伤，口吐白沫，眼见不活了。作困兽之斗，一跃丈余高，把拓震下蟹背，张开大钳恶狠狠地向他钳去。摁急忙拿弓挡住，蟹精的另一个钳子钳了下来，钳住了摁的一条腿，挣扎一会后，吁出最后一口气，一命呜呼了。 蟹精死后，壳慢慢地变红，就形成了现在的蟹壳岩，它逃命的路就成为蟹壳岭。因为这蟹曾间接地吸食了玉帝的血与蟠桃，呼出的灵气被岩石与土壤吸收，岭亦带有灵气，几千年后，相土指点说这里有灵气所结，方家在这里建了桐江书院。多年后，出了一个状元叫王十朋。 第295章 石新郎石新妇 “蟹精的钳子落下，摁还不被腰斩？” “不会吧，蟹精刚换壳，脚是软的，没多大力量。” “再软也是个大妖，你被巨蛇猛抽一尾巴试试？”驴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道。 老柯脸色凝重地道：“虽说钳还没硬，可蟹精临时前散功的一击是何等的力量，摁用弓挡住身体，双钳下滑，钳在腿上，在这股强力下，摁的一条腿还是硬生生地被钳断了，当场昏死过去。蟹精死了，拓忙取出金创药敷上，并运功给他救治，不一会儿，他从昏迷中醒来，禹到后，更是输出了很多的功力，最后人是救回来了，生命无碍，但断腿却不可复接，神仙来了也没用。” 又一个徒弟残了。禹叹息了一声，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中亡，这是治水者的宿命。他吩咐族长阆派人好生照顾摁后，带着其它徒弟继续治水。拓的心情更是复杂，短短的几个月里，两个情同手足的师弟都为了除妖离开自己，可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再难也得走下去。还有千万双世人的眼晴盯着呢。拓陪了两天后，握了握摁的手，艰难地向他道别，跟着师傅治水了。 《蕙兰芳引·倒春寒》 立春过后，倒春寒、雨水骤至。点点又滴滴，更赛寒冬冰雨。只一月余，为除妖、师弟尽伤。愿以身随之，奈何使命在身。 黄河水疏，长江流滥，人间炼狱。滔天水未息，吾辈肩上万钧。伤者为吾，难离床榻。必不怨，让尔枕单人独。? 自古英雄惜英雄，如果受伤躺床上的是我，摁也会以天下苍生为重，选择治水的。拓边走边想，可隐隐中又有一丝丝的不安，摁的眼神中有一些古怪。刚受伤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与习惯吧，治水要紧，有时间再来多看看他。 “我们笑，大家才会跟着笑，人族就有希望。”禹对着徒弟们说道：“即使你们心里堵得慌，直想哭，也得每天地笑着治水。” 拓带着师弟们走了，治水的日子是艰难而充实的。禹领着大家治水探寻水纹，拓与娆紧跟大禹的步伐整治水患。白日里，拓沿着河道开渠引水疏通阻碍，娆在水里探察水的深度水的纹路。傍晚时分在溪边安营扎寨，点起篝火，拓击缶而歌，娆借着火光，闻歌起舞。她柔软的腰肢舞动着千万种风情，妙曼的舞姿跳出了人间最美的舞蹈，看得人们屏住了呼吸，忘了何时何地，下一刻该做什么，直到在拓与娆的招呼声醒来，跟着拓、娆一起跳起来，唱起来，欢乐的笑声传遍了连绵起伏的山脉，山山水水也跟着他们一起沉浸在笑声中。 清晨，拓的歌声又一次地响起，催着人们起床。 《大禹叫我来治水》 流水潺潺象琴声 雨声哗哗亦动听 我们是帮努力干活儿 不要报酬的治水人 别问我从哪里来 也别问我到哪里去 我是啊一个四海为家 自由自在热心人 大禹叫我来治水 各个河道转一转 拿起你的锄 挑起你的担 疏通河道往前赶 大禹叫我来治水 百年大业不容晚 水患平息日 相对笑哈哈 换了人间赛神仙 几天后，哨探来报，三公主滨再一天就到达神仙居。拓与师弟们听到后商议道：“这是个好消息，该告诉摁。说不定三公主来后，摁的伤就会好的。” 一大早，师兄弟们到了摁养伤的地方，却发现他人不在了。他的腿断了，无法行动，能去哪儿呢？拓找到了照顾他的大婶询问。大婶神色慌张地答道：”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在的，我不知道他一大早跑哪去了。” “昨天，他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大家在传三公主就要到了，他听到后伤心地哭了，哭了一会儿后，就停下来，一如往常。” 拓一听，暗叫一声不好，在他的床上一番寻找后，在枕头底下找到一封信，信中说道，有劳大家牵挂，预祝治水成功，他走了，请大家不要来找他。 那么，摁去哪里了呢？得到三公主将到的消息后，摁的心情一下子如堕冰窑中。自从父亲被俘在尧家里为奴开始，尧对父亲并没有对一般的奴隶一样每天上着镣铐，而是象对待同事一般地对待它，摁在他们家同样的受到优待，从小就让他陪着三公主，曾至教他读书识字。自从他救了三公主之后，公主对他一往情深，可在他的心里始终存在着一种深深的自卑，因为身份的不同，视三公主滨为山顶的雪，天上的月，自个只是泥潭里的泥鳅，井里的蛙。本想跟着禹建功立业，改变身份让自个配得上三公主，却受了重伤成为废人。这不更连累了三公主了吗？听到三公主二天后就会到达这里的消息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逃避，远远地躲开，让三公主另找良配。所以，深夜人静时，不顾断腿的剧痛，挣扎着起来，往深山里走去。 师兄弟要分头去寻找，禹低沉地说了句：“天下为重，找人的事交族长阆。” 两天后，传来消息，说摁与滨都化为了石像了。根据村民的描述，大概经过如下：摁抱病走过了一条溪，回头时，溪里涨起了洪水。前面就是山谷了，进了谷就再也见不到滨了，摁满怀深情地回头凝视着，这时，耳边却传来滨的呼唤声。是幻觉还是真的？凝神间，却发现断腿处伤口裂开，血流不止，慢慢地失去了知觉，身体渐渐地硬化，变成了石像。石化前，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杀蛇救滨的情景。 《巴蛇》 嗬嚯嚯，逐宍，逐宍 巴蛇首尾两头 吞象三岁吐骨 一日来到中土 吞我族人无数 嗬嚯嚯，逐宍，逐宍 巴蛇凶狠如何 人族万众心齐 一声号令响起 刀枪箭戟齐举 嗬嚯嚯，逐宍，逐宍 巴蛇无所遁形 人人都是后羿 屠蛇分食其肉 堆骨成为巴陵 嗬嚯嚯，逐宍，逐宍 滨到达摁的住处后，发现摁已不在，忙跑出去寻找。她是尧的女儿，身上有神的血液，跑得比谁都快，村民们根本跟不上她。也许是心灵感应吧，过了几个时辰后，发现了摁走过的痕迹，刚想追过去，却被山洪阻断了去路。她在溪的另一端高声地呼喊着摁的名字，告诉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受了多重的伤，她都会好好地陪他一辈子的，可是，对面的摁已化成了石像，再也无法回答她半句，伤心之下，她仰天痛哭，泪流之处，泥土都成了红色。等到村民找到她时，她也化成了石像，与摁的石像隔溪相望。 第296章 天姥赶海 按惯例，金华斌开车带大家现场看一下。石新郎石新妇是仙居步路乡两块岩石，一个小众的景点。石新妇位于公路一侧，突兀地耸立在山顶上，细细看去，真像一个妇人的头像，依稀能辨出眼耳口鼻。正举目远眺，看向东方，好像一位多情的女子，遥望远方的情郎。不远处，溪的另一边，高高的山崖上矗立着另一块巨石，线条刚硬，棱角分明，似一男子深情地向西边眺望，这就是石新郎。 回程中，老柯道：“人们有感于他们的深情，给他们补办了冥婚。收到小女儿化为岩石的信息后，尧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灰心绝望之下，把帝位传给了舜。” 驴友好奇地问：“记得禹的妻子涂山氏也是化为石头的，后来还生了个启，孙悟空也是石头缝中蹦出的，中国神话中多地都有望夫岩。为什么化石的人这么多呢？” 金华斌在文化站时，研究过民间文学，答道：“万物皆有灵性，石头也是天地灵气之所集，如各种美玉等。古人心中，化石不是死去，是成为神，封闭了感觉，但没有封闭了记忆，而是记忆被定格在感情最浓烈的那一刻。” 《谢池春慢·石新郎石新妇\t》 两情相悦，身份异、地隔天。蛤蟆对玉兔，望月唯兴叹。泥潭视碧霞，失落知多少。欲向前，又退缩。进退失据，顾影唯自怜。 世人都道，女追男、隔层纱。帝女情深种，后生却自卑。千里为情来，却是生死别。石新郎，石新妇。身化为岩，方入相思调。 正议着，手机声大作，老婆苏月红来电，告知不知怎么一回事，近段时间论坛的流量断崖式的下跌，自个查了一下，不仅仅是自个的论坛，全国各地各行的论坛也一样。 跌的不是流量，是钱！这代表着月收入大幅度的下降，而租金人工等刚性开支却降不了多少。金华斌忙借用了老柯农家乐的电脑上网查看，果然，近段时间各行各业的论坛都是同一种命运。是什么因素导致的呢？金华斌蒙了。 看到金华斌心不在焉的样子，欧阳老板过来，问明情况后道：“你们搞论坛也仅够糊口而已，我搞民宿只是图个新潮，要不，我的民宿交给你经营，以你们的人脉，赚个糊口钱也不难，多出些时间安安心心地做一些文化传承的工作。要不，你考虑考虑？” 金华斌不是野心勃勃的人，做个现代版的浦松龄，过着恬淡的，衣食无缺的生活，干着自个感兴趣的事。这正投合他的心意，于是，回复道：“好的，我与妻子商量一下，一周后回复你。” 老柯继续故事道：“奇怪的事还是常常发生，刚筑好的堤坝没多久就倒塌了，留下几个巨大的孔洞，有些堤坝是用息壤筑就的，坚硬如石，也难逃这个命运。大禹与龙母调集人族与水族沿水域布下天罗地网，终于，发现是一条鳝鱼钻破大堤，使洪水泛滥成灾，趁火打劫，偷食鱼族。大家将其聚而围之，正打算收网，鳝鱼却钻入地底，瞬息间，地动山摇，它已不见踪影。 鳝鱼精怖与蟹精匣一同修练成精的，匣换壳时，它在边上守护，被红缨枪所伤，当时，谷坦天池中的血就是这么来的，可惜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匣的身上，被它逃过了此劫难。但因吸食了太多的食心虫精的血，浑身如沸，不得不时时出来寻食。东躲西藏之下，想起修道到现在的经历，悲苦莫名. 《命运》 五百年又五百年， 吃了多少苦、 渡过两天劫， 本以为修成仙体上云霄， 银河里面自逍遥。 看到鱼虾咬一口， 美味赛过凡间佳肴。 谁知它们也同为仙体， 修行年代比我早。 三千年道行对一千年， 秒被虐待揍成鸟。 钻破银河回人间， 以为称王可待了， 谁知又遭人追杀。 为了活命钻涂泥， 一身臭气醺人倒。 没有一人能钻入泥地底下与它搏斗，这可怎么办？禹想了想，只有求助天姥元君一条路。刚准备出发，天上飘来一朵绿云。飘到地面后，下来一个小童模样的仙童，手拿着一瓶绿色的碎石头，对着禹道：“我家主人得知鳝精作恶，特派小仙协助降服它。” 说罢，掏出一把小石头往水里一抛，石头见水而长，成为一头头的大鱼，急往鳝精逃跑的方向追去，将要追到时，轰的一声，化成了一块石头，堵在水底下，让鳝精再也无法钻到泥地里。轰轰轰的声音接连不断，一座座小小的山包出现在水里，象是一条条鲸排着队向前游动着。 看到这个壮观的景象，族人们列队欢呼着，高歌着为追赶鳝鱼的鲸鼓劲！ 《鳝精》 嗬嚯嚯，逐宍，逐宍 鳝精号称怖， 一点不恐怖， 我有仙家术， 追得你尿裤。 嗬嚯嚯，逐宍，逐宍 鳝精光屁股， 本来就没裤， 鲸鱼化成山， 得意喷水柱。 嗬嚯嚯，逐宍，逐宍 鳝精最会钻， 遇岩也碰壁， 保垒重重围， 看你那里走？ 嗬嚯嚯，逐宍，逐宍 鳝精无处逃， 叩头快求饶， 投降迟半刻， 必然挨一刀。 嗬嚯嚯，逐宍，逐宍 正追赶得热闹，突然，鲸鱼群在中间打转，显然，是失去了鳝精的踪迹。原来，鳝精也非易于之辈，多次冲不破包围圈之后，转念一想，我在泥地里钻，它们看不到我，肯定是因为我钻时激起的波浪让它们感知到我的位置，干脆冒险一试，伏在水底一动不动。果然，鲸鱼们就此失去了方向，在水面盘围。时间久了，还会被发现的，鳝精慢慢地滑动着，向永安溪方向移动，它知道，只要进入溪中，沿溪而入海，就真正的海阔天空，再也没有谁能制得住它了。 注:天姥赶海景点位于仙居神龙谷到锯板岩的中间，处于景区之外，成百的小丘向一个方向排列，如数百鲸鱼排队游着，地质学名叫单斜群峰，是海底火山隆地形成的。 第297章 饭蒸岩与石龙霖雨 寻找鳝精消息，还得看哨鱼风彩。娆伸出手在水面上快速地击打了十八下，一盏茶的功夫，一群哨鱼便集中在娆的周围，她发出个信息，哨鱼点了点头后立即出动。约一柱香的时间，传来消息，它们发现了鳝精的位置。 鲸鱼又开始追逐，慢慢地汇聚起来，它们已把鳝精舍定了，再往前驱赶两三里，就可以把它驱入到峡谷中，峡谷两边全是山岩，前方是瀑布，鳝精钻不动又冲不上，只有束手就擒的结果了。人族再次欢声雷动。可就在这时，鲸鱼们速度放慢了下来，仙童发令催了好几会都没用。 “什么情况？”禹焦急地发问道。 仙童双手一摊道：“它们的灵力耗尽了。” 灵力耗尽了，说得挺悬乎的，哪怎么办呢？族长阆伸长了脖子。禹微微一笑道：“就是肚子饿，要吃饭了。” 众人晃然大悟。可这是石子变的，以什么为食呢？童子不好意思地回了句：“石有土性，属于土，自然以长于土中的谷物为食。” 鲸鱼身躯庞大，食量必不少。这时，蒸笼架起来了，层层叠叠的高达数丈，人族拿出最后的一点存粮，水浸泡后开始蒸煮。 《辘轳仙影，饭蒸岩》 赤焰化红霞，水开白云生。人族除妖酬大鲸，蒸起面和米。 灾年献余粮，洪涝出干柴。赛过雪夜送木炭，蒸笼化巨岩。 其中，一对老年夫妇贡献的余粮有一斗之多。除妖结束后，村民发现夫妇俩已饿死在蒸笼旁。他们为除妖拿出救命粮啊，感慨之余，大禹把他俩的事报给玉帝，玉帝封为饭公饭婆，保佑一方，蒸笼化成巨大的饭蒸岩，这是后话。 鲸吃饱了，一条条跃跃欲试。哨鱼已把鳝精怖的位置牢牢锁定。考虑到鲸太多，分进合击过程中会乱，娆把哨鱼分成数十组，每一组单独协助一头鲸。有道是挖好陷阱捉猛虎，布下罗网锁鳝精，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必胜之局。 一个驴友是军事迷，笑着道：“这有点象是驱逐舰对战潜水艇，哨鱼就是放下的声纳探测器。” 这比喻贴切，众驴友听闻后大笑。 娆一声号令，鲸再次展开追踪驱逐。因为本次组织严密，很快，鳝精怖就被赶到峡谷中。两边山岩高耸，地下岩石遍布，鳝精的头最硬，也钻不破这个谷底而逃走。人族手拿红缨枪守在两边，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给予最后一击！ 人族的小舟一艘艘地放入山谷之中，每舟两人，一人撑着船，一人拿着枪，从上游往下游漂去，边漂边把红缨枪往水底猛插。紧跟其后的两舟拉着个竹制的鱼笼，过筛一样的沿河而下。人族边撑船边高歌，士气昂扬！ 《瓮中捉鳖》 嗬嚯嚯，逐宍，逐宍。 猛虎困于牢笼， 大鱼落入渔网， 鳝精已入谷中， 就象鳖已入瓮。 嗬嚯嚯，逐宍，逐宍。 鳝精横冲直撞， 气喘如牛力竭， 底下岩石坚硬， 碰破它的头颅。 嗬嚯嚯，逐宍，逐宍。 网笼已为你备， 我有红缨在手， 擒住拿你祭旗， 佑我治水功成。 嗬嚯嚯，逐宍，逐宍。 不一会儿，谷中传来了兴奋的呼喊声：“扎到了，扎到鳝精了。”水面上冒出了一汪血水，弥漫开来。水面泛起巨波，所有的船只都向那里集中。大家扬起手中的叉子与红缨枪正要出手，突然那怪物从水里窜出，摇摇摆摆地飞到空中，不知去向了。 鳝鱼是水怪，怎么可能会飞呢？因为它吸食了食心虫精的吃了几十万年仙桃的血，在危机关头不知从何处生出神通来，一纵而上，就向永安溪飞去。人族中并没有防备，禹的徒弟们拿起弓箭急射，可达不到这个高度，被它逃脱了。 鳝精并不会驾云之术，只因机遇巧合，才得以升到空中的，看到前面有一条溪，知是永安溪，忙乱之下，好不容易地来到溪的上空，力气耗尽，扑通一声，掉到溪里，大口地喘气。将息了一阵子后往下游游去。有一个信念支持着它，如能游到海里，人族将拿它再无办法。 众人中，只有龙女娆懂得驾云，可她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赶上也没用。无可奈何之下，她现出原身，一条桃花龙，升到空中后高声长啸，以龙吟的声音通知几位哥哥鳝精的去向。 鳝精落入永安溪后，混身生痛，但怕人族追来，忍着酸痛往下游而去，回头看了看，没有人族的踪迹，暗自庆幸。正在这时，听得前面水响，一条青龙挡住了去路。龙是水中的王者，自个又是精疲力尽之时，打是打不过的，鳝精见状，忙潜入水底，打算从污泥里钻过，躲过青龙的拦截。这一招立见奇效，哨鱼都被派去人族那里了，青龙发现不了鳝精的踪迹。 让它从我的手上逃走，不仅是人族，水族更深受其害。龙侯鲻发誓，就算是损耗自己五百年的修为，也得挡住它不让它入海。于是，快速地游到下游，摇身一变，成为一条石龙，锁住永安溪，石龙的龙身深入溪底数尺，与溪底的岩石连为一体，龙鳞化为坚甲，鳝精再也无法钻破。 但是，它还是低估了亡命情况下，困兽之斗而爆发出的战斗力了。一次、两次都钻不透，鳝精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无巧不巧钻在了石龙心脏的位置，石龙吃痛坚持着。正在紧要关头，岸上传来人族的呐喊声，原来，拓等带着师兄弟们赶到了。鳝精无奈之下，只得向上游逃亡。 因为心脏受伤，龙再也没有醒来，永远地成为石龙，守护着仙居这方水土。 《石龙霖雨》 我化身一条石龙， 阻断那， 鳝精入海通途， 锁永安截断流水， 让妖魔， 望大海图呼奈何。 人世爱有千百万种， 好男儿以义为重， 舍生死留侠名平生所愿， 那怕把生命为此葬送。 我心中苍生重， 男儿心英雄梦， 我有铮铮铁骨， 子民装我心中。 我心中苍生重， 民有难向前冲， 降魔从不装怂， 血脉相连情浓。 石龙霖雨，是仙居老八景之一。这条巨大而威仪的石龙一直蛰伏于仙居这方清幽神奇的山水之中，龙脊长二公里，宽数米到数十米不等，特别是龙头，对称的两只龙角顶是一块圆石，基座是长方形的石条，风过摇晃不已，看着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可千万年来却傲然的挺立着。 第298章 石牛镇溪 叫哥哥永安龙侯鲻阻挡一下鳝精怖，不想他为这丧了性命，娆欲哭无泪。龙母赶到现场，宽慰女儿道：“别哭，你哥没有死，他的灵魂不灭，成神了，化成石龙守护着这一方水土。再也不用象我们一样，每五百年就担惊受怕一次，担心天劫的来临，让我们形神俱灭。他去天上报到回来，就会托梦给我们的，七天后你就知道了。” 永安溪走不通就从另外的支流入海，怖受阻于石龙后，调头就往上游而去。人族在哨鱼的带领下，在后面紧追，鳝精怖再也不顾如何隐藏身形，一路狂奔。拓领着师兄弟们在后急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前面出现了一片沼泽。怖惊喜万分道：“天助我也。”一头扎到沼泽中。拓与师兄弟们水性虽好，也无法在沼泽里钻，只得分成两拨，一拨绕道追赶，一拨用树枝制成滑板，进入沼泽中。可是，无论何种方法都需要时间，转眼之间，鳝精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鳝精最终的目的地必是入海，它会选择距沼泽最近的水口进入到永安溪。拓领着几位师兄弟从陆路急奔水口而去，争取在鳝精之前到达，堵住他的去路。 经过了一个时辰，怖钻出沼泽，来到永安溪的另一个入口处，放眼处，前方既无人族也无水族，大喜。 《霓裳羽衣，绝处逢生》 沼泽边望极，?气腾腾含凶刹，泥潭森森冒泡。虽水面无波，杀机暗藏。绿光幽暗，陷人吞兽没无影，仿佛是，人间地狱，见之尽失色。 见怜，绝处逢生。人视之为弱水幽冥，于吾适似归家。泥腥赛兰，沼滑胜脂。其间打个滚，似或有地遁妙术，悠忽间，顿失我踪，现永安溪侧。 绝处逢生，怖精神大振，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沼泽中窜出，一头扎到永安溪里，长吁了一口气，感叹终于逃得生命，自由了。还没等到它游动，突然身子一紧，有一个重物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向它，把它压在溪底。一口鲜血喷出，挣扎了好几回，都无法得脱。 压在它身上的是牛精隶。自从它救了族人，人族把它当着神一样供在金牛洞中，由作牛作马的奴隶变成神，这个变化太大了，它心中感激，一直想着能怎么样报答人族，听说人族与水族围歼鳝精，它想过来帮忙，可又一想，这么多的人，来了也是画蛇添足，不如想一想万一鳝精逃脱，自个能补个漏。牛精善水，对永安溪的各条支流十分熟悉，所以，选择提前守在这里。不多久，哨鱼传来消息，说是鳝精逃走了，它想了想，如鳝精跑到到沼泽中，这里就是它的必经之路，所以，静静地埋伏在这里等候。隶自个也清楚，以它的功力，与鳝精怖相差太远，无法擒住它，唯一的可能就是化成巨石，压得它不能动弹，等待人族到来。 鳝精挣扎不脱，猛地张开大口，咬住隶的腿，谁知，这腿坚硬无比，把它的牙给崩了，准备歇口气后再施神通，拓与几位师弟赶到了，拿出绳笼把它牢牢地捆住，再也无法得脱。可是，牛精隶却永远地化成了石牛，再也回不了牛身，留在渡口，后人，把这渡口命名为牛石渡。清时，有诗人郭再阳作诗咏道：《石牛》 不助人间百亩田，平堤空有草芊芊。牧童归去无消息，流落江干伴月眠。 虽说人族与水族一方牺牲了龙侯与牛精隶，但妖魔尽除，大家可以安心治水，使得海晏河清，还是可喜可贺的，大禹把鳝精押到斩妖台上，准备斩杀了它为治水祭旗。人群呐喊助威： 《祭旗》 嗬嚯嚯，逐宍，逐宍。 鳝精作恶千年， 今日一朝就擒， 祭台已为你筑， 快快伸长你脖。 嗬嚯嚯，逐宍，逐宍。 快刀利斧长剑， 磨得锃亮生光， 一一向你招呼， 把你剁成肉糊。 嗬嚯嚯，逐宍，逐宍。 拿你鲜血染旗， 拿你股骨作桘， 鳝肉大众分食， 吃饱开始治水。 嗬嚯嚯，逐宍，逐宍。 仪式结束，开斩祭旗，怪事出现了，鳝精被绳网网住只露出一个头，刽子手一刀下去，只见到一滑，从鳝头边滑过去，叮的一下碰到地面，与石板相撞，火星四溅。连续三次，结果都如此。 “我来。”拓不信这个邪，跳上祭台，拿起大刀，一声大喊，向鳝头砍去，结果，也是一样，刚接触到鳝头就滑到一边，没伤得了鳝精分毫。原来，鳝精与泥鳅等整天生活在泥里，身上有一层粘膜，其滑无比，鳝精被擒后，生死关头，更是运起所有功力护体，于是，出现了这个结果。 禹嘴角里露出一丝冷笑，叫一声：“请避水剑。” 手下的徒弟忙到船上取出一个木匣，禹率众人躬身行礼后，慎重地从匣中取出一柄剑来，递给拓。剑一出鞘，毫光四射，杀气直冲云霄。拓持剑上前，一剑挥下，鳝头落地，一道血光喷到旗上，把旗染成红色，祭旗仪式正式完成。 在除鳝精怖过程中，龙侯鲻与牛精隶为之献出生命，大家拿鳝精的头与心脏放在石龙与石牛面前进行奠。 《石龙石牛赞》 浊浪滚滚唱石龙，人族水族侧耳听，侧耳听 鳝精狡猾脱牢笼，妄图逃脱海里藏 龙侯奋勇擒凶顽，化着石龙阻归程 为什么山水美如画，多少个义士守护了她 为什么此地名仙居，不绝的罡气充满山 鳝精无奈奔沼泽，兴高彩烈入永安，入永安 一座泰山当头压，牛精化石镇住它 鳝精束手被拓擒，牛石镇江美名扬 为什么山水美如画，多少个义士守护了她 为什么此地名仙居，不绝的罡气充满山。 许多年以后，石龙边上建起了雪窦寺，石牛渡边建起了历史上号称江南第一寺的大兴禅寺，盖因这是受石龙与石牛荫佑的福地。 妖魔除尽，人族开始正式治水。都说天人感应，圣天子在位自然风调雨顺，尧舜都以德治天下。看着天上下个不停的大雨，禹陷入沉思。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8章 石牛镇溪 叫哥哥永安龙侯鲻阻挡一下鳝精怖，不想他为这丧了性命，娆欲哭无泪。龙母赶到现场，宽慰女儿道：“别哭，你哥没有死，他的灵魂不灭，成神了，化成石龙守护着这一方水土。再也不用象我们一样，每五百年就担惊受怕一次，担心天劫的来临，让我们形神俱灭。他去天上报到回来，就会托梦给我们的，七天后你就知道了。” 永安溪走不通就从另外的支流入海，怖受阻于石龙后，调头就往上游而去。人族在哨鱼的带领下，在后面紧追，鳝精怖再也不顾如何隐藏身形，一路狂奔。拓领着师兄弟们在后急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前面出现了一片沼泽。怖惊喜万分道：“天助我也。”一头扎到沼泽中。拓与师兄弟们水性虽好，也无法在沼泽里钻，只得分成两拨，一拨绕道追赶，一拨用树枝制成滑板，进入沼泽中。可是，无论何种方法都需要时间，转眼之间，鳝精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鳝精最终的目的地必是入海，它会选择距沼泽最近的水口进入到永安溪。拓领着几位师兄弟从陆路急奔水口而去，争取在鳝精之前到达，堵住他的去路。 经过了一个时辰，怖钻出沼泽，来到永安溪的另一个入口处，放眼处，前方既无人族也无水族，大喜。 《霓裳羽衣，绝处逢生》 沼泽边望极，?气腾腾含凶刹，泥潭森森冒泡。虽水面无波，杀机暗藏。绿光幽暗，陷人吞兽没无影，仿佛是，人间地狱，见之尽失色。 见怜，绝处逢生。人视之为弱水幽冥，于吾适似归家。泥腥赛兰，沼滑胜脂。其间打个滚，似或有地遁妙术，悠忽间，顿失我踪，现永安溪侧。 绝处逢生，怖精神大振，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沼泽中窜出，一头扎到永安溪里，长吁了一口气，感叹终于逃得生命，自由了。还没等到它游动，突然身子一紧，有一个重物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向它，把它压在溪底。一口鲜血喷出，挣扎了好几回，都无法得脱。 压在它身上的是牛精隶。自从它救了族人，人族把它当着神一样供在金牛洞中，由作牛作马的奴隶变成神，这个变化太大了，它心中感激，一直想着能怎么样报答人族，听说人族与水族围歼鳝精，它想过来帮忙，可又一想，这么多的人，来了也是画蛇添足，不如想一想万一鳝精逃脱，自个能补个漏。牛精善水，对永安溪的各条支流十分熟悉，所以，选择提前守在这里。不多久，哨鱼传来消息，说是鳝精逃走了，它想了想，如鳝精跑到到沼泽中，这里就是它的必经之路，所以，静静地埋伏在这里等候。隶自个也清楚，以它的功力，与鳝精怖相差太远，无法擒住它，唯一的可能就是化成巨石，压得它不能动弹，等待人族到来。 鳝精挣扎不脱，猛地张开大口，咬住隶的腿，谁知，这腿坚硬无比，把它的牙给崩了，准备歇口气后再施神通，拓与几位师弟赶到了，拿出绳笼把它牢牢地捆住，再也无法得脱。可是，牛精隶却永远地化成了石牛，再也回不了牛身，留在渡口，后人，把这渡口命名为牛石渡。清时，有诗人郭再阳作诗咏道：《石牛》 不助人间百亩田，平堤空有草芊芊。牧童归去无消息，流落江干伴月眠。 虽说人族与水族一方牺牲了龙侯与牛精隶，但妖魔尽除，大家可以安心治水，使得海晏河清，还是可喜可贺的，大禹把鳝精押到斩妖台上，准备斩杀了它为治水祭旗。人群呐喊助威： 《祭旗》 嗬嚯嚯，逐宍，逐宍。 鳝精作恶千年， 今日一朝就擒， 祭台已为你筑， 快快伸长你脖。 嗬嚯嚯，逐宍，逐宍。 快刀利斧长剑， 磨得锃亮生光， 一一向你招呼， 把你剁成肉糊。 嗬嚯嚯，逐宍，逐宍。 拿你鲜血染旗， 拿你股骨作桘， 鳝肉大众分食， 吃饱开始治水。 嗬嚯嚯，逐宍，逐宍。 仪式结束，开斩祭旗，怪事出现了，鳝精被绳网网住只露出一个头，刽子手一刀下去，只见到一滑，从鳝头边滑过去，叮的一下碰到地面，与石板相撞，火星四溅。连续三次，结果都如此。 “我来。”拓不信这个邪，跳上祭台，拿起大刀，一声大喊，向鳝头砍去，结果，也是一样，刚接触到鳝头就滑到一边，没伤得了鳝精分毫。原来，鳝精与泥鳅等整天生活在泥里，身上有一层粘膜，其滑无比，鳝精被擒后，生死关头，更是运起所有功力护体，于是，出现了这个结果。 禹嘴角里露出一丝冷笑，叫一声：“请避水剑。” 手下的徒弟忙到船上取出一个木匣，禹率众人躬身行礼后，慎重地从匣中取出一柄剑来，递给拓。剑一出鞘，毫光四射，杀气直冲云霄。拓持剑上前，一剑挥下，鳝头落地，一道血光喷到旗上，把旗染成红色，祭旗仪式正式完成。 在除鳝精怖过程中，龙侯鲻与牛精隶为之献出生命，大家拿鳝精的头与心脏放在石龙与石牛面前进行奠。 《石龙石牛赞》 浊浪滚滚唱石龙，人族水族侧耳听，侧耳听 鳝精狡猾脱牢笼，妄图逃脱海里藏 龙侯奋勇擒凶顽，化着石龙阻归程 为什么山水美如画，多少个义士守护了她 为什么此地名仙居，不绝的罡气充满山 鳝精无奈奔沼泽，兴高彩烈入永安，入永安 一座泰山当头压，牛精化石镇住它 鳝精束手被拓擒，牛石镇江美名扬 为什么山水美如画，多少个义士守护了她 为什么此地名仙居，不绝的罡气充满山。 许多年以后，石龙边上建起了雪窦寺，石牛渡边建起了历史上号称江南第一寺的大兴禅寺，盖因这是受石龙与石牛荫佑的福地。 妖魔除尽，人族开始正式治水。都说天人感应，圣天子在位自然风调雨顺，尧舜都以德治天下。看着天上下个不停的大雨，禹陷入沉思。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9章 景星岩 之后治水进程很顺利，龙母的海域又得以让水族生存。龙母带领水族退回海里时，问娆是否一起回去。而此时的娆与拓经历了诸多磨难彼此情深似海难舍难分。再者和禹、拓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看到大家一心为民，胸怀天下。人生在世，哪能只顾个人利益，无国何处觅家，更何况如今天下水患未清，人族颠沛流离，娆希望和拓一起治水，还人间一份安宁，给水族一个未来。 龙母带着臣民走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然蜕变，身为母亲唯有支持与骄傲。 《感皇恩·别龙女娆》 女大不由娘，嫁婿从夫。惆怅天涯又离别。永安溪畔，碧波涛涛泪涌。从此山海隔，悲切切！ 潮水呜咽，为娘唤女。话说百川终归海。入海之水，几多思母泪流？阴雨绵绵，十年无月。 拓作为先锋已远行去往下一片水灾之地。娆留下与人们清理河道后序工作。多年来拓一直未回，娆时不时站在景星岩顶，想起与拓相遇时的尴尬，想起拓身上的温暖，想起一起治水时的同甘共苦，想起拓多情的目光。任凭时间如何流转，她始终相信拓会解决完所有事情，然后带着她从此五湖四海，游山玩水。 河道疏，海域清，可暴雨照样不停地下，雨不停太阳不出，总有一天大水会冲破大堤的。治水的本源是治雨，可这没道理啊，都说天人感应，只有暴君在位，上天才会降下水早地震等灾害，尧帝舜帝厚德爱民，畏天敬神，不可能遭到天遣。禹思索着。十数年天雨连绵，只有银河水漏。银河之堤固若金汤又怎么会漏禹感到自个的想法有些荒谬。天上的事只有问神仙，禹准备向天姥老人家问个清楚。 正准备出发，天际间飘来一朵黄云。雨天出彩云，必是天仙降临，禹忙迎了出去。南极仙翁匆匆赶来，拉着禹的手说“吾奉玉帝之命寻你，自从人间大雨不停后，神仙们也一直在寻找这个原因，现已得知是银河漏水，漏水不治有损玉帝盛德。”大禹忙问其详，仙翁说“漏水起因是鳝鱼与螃蟹在人间修练成精，搬到银河中，鳝蟹都为肉食动物，在银河中捕食鱼虾，原以为天上是享福之地，哪知银河中看似柔弱的鱼虾修练的最短也有千年，道法都高于鳝精蟹怪，它们捕食不成反而被打得遍体鳞伤，成为银河水族的笑柄。肚子饿了实在没办法，就偷袭其它水族，有几个鱼精被他们偷袭咬伤后上告玉帝，玉帝便派兵捉拿。原来在江河湖海威风凛凛的大王成为银河中被人嘲笑的小丑，这俩鳝精蟹怪羞愧难当，又无处躲藏，二十天前钻破银河底逃回人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造成二十多年人间洪灾。此俩个怪物因在天庭受尽屈辱，故在人间滥杀水族，破坏河道堤坝以泄私愤。现如今已被你等收伏，已不足为虑，但银河水越漏越多。与天道对应的是二十四节气，天道循环往复，天上二十四天，地下二十四年，如银河在二十四年内得不到封堵，后果将是不可设想。” 银河无水，将使天庭赤地千里，人间洪水四溢，生灵涂炭。禹问“既知缘由，玉帝自可设法，找我何为“ 南极仙翁面露难色，叹息道“玉帝命二十八宿用息壤堵漏，次次被水冲开，无功而返。后由伏羲神推演，得以天地人于一体的鲜血和同息壤，才有神效。普世之下，河伯修练过程中，走过九十九关时被水淹而成鬼，后因玉帝垂怜成神，唯有河伯后代拓的身上，才同时流有人鬼神三位一体的鲜血，一旦鲜血流尽，魂飞魄散，不能再抬胎转世，重入六道循环，即使玉帝集天神一起施法，也无法挽回。”仙翁接下来的话更如五雷表顶：“息壤为神土，深具灵性，更需献血之人负圣贤之心，慈悲之念，主动而为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寻你回来后，禹像变了个人，白天带人治水发疯似的拼命干活，三宝之一的开山神斧都与山岩碰得发热而有了缺口晚上天天以酒代饭，醉卧梦乡，再也不找部属们有商有量讨论改天的治水方略。 酒醉之中，口中常含不清地歌道： 《除妖歌》 嗬嚯嚯，逐宍，逐宍 共工人首蛇身， 挟洪淹之空桑， 为师诱敌于前， 徒儿刀断蛇尾。 嗬嚯嚯，逐宍，逐宍， 相柳蛇身九首， 张嘴毒水成泽， 师徒合力除害， 血染五谷不生。 嗬嚯嚯，逐宍，逐宍， 淮河水怪无支祁、 金目雪牙若猿， 亏得徒儿与庚辰， 降服锁于龟山。 嗬嚯嚯，逐宍，逐宍 半年中，玉帝的使者来了三回、大禹都避而不见，使者代表上苍，抗旨不见是对玉帝的大不敬，会遭遇天谴的。可看使者的表情也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有指贵禹的意思。伯益从中察觉出事情的微妙之处，禹是从问仙回来之后转变的性情，天上的使者也是从那时开始来找禹的，而每次使者来的时候，禹总会将拓安排出，这事必有古怪。 属下应当为主公分忧，于是，在使者第四次来到人间时，伯益伙同治水幕僚一起接待使者，仗着酒意，使者吐出这个惊天的秘密。他们终于得知停止下雨的方法唯有拓心甘情愿以其鲜血和以息壤填补银河漏洞。 《秘密难藏》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间没有永闭着的嘴 哑巴也会写字与比划 啊啊啊地表达想法 酒醉常把秘密吐 梦呓里说出真心话 一言一行一怒一笑间 心事已晒阳光下 主公重师徒之情，不忍说破，我们为主公的下属，当替主公行此不可行之事，既全主公之义，又救天下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伯益想了想，暗暗地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这可事关每个人的未来啊。张家长李家短的，不久以后，就传到了娆的耳中。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299章 景星岩 之后治水进程很顺利，龙母的海域又得以让水族生存。龙母带领水族退回海里时，问娆是否一起回去。而此时的娆与拓经历了诸多磨难彼此情深似海难舍难分。再者和禹、拓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看到大家一心为民，胸怀天下。人生在世，哪能只顾个人利益，无国何处觅家，更何况如今天下水患未清，人族颠沛流离，娆希望和拓一起治水，还人间一份安宁，给水族一个未来。 龙母带着臣民走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然蜕变，身为母亲唯有支持与骄傲。 《感皇恩·别龙女娆》 女大不由娘，嫁婿从夫。惆怅天涯又离别。永安溪畔，碧波涛涛泪涌。从此山海隔，悲切切！ 潮水呜咽，为娘唤女。话说百川终归海。入海之水，几多思母泪流？阴雨绵绵，十年无月。 拓作为先锋已远行去往下一片水灾之地。娆留下与人们清理河道后序工作。多年来拓一直未回，娆时不时站在景星岩顶，想起与拓相遇时的尴尬，想起拓身上的温暖，想起一起治水时的同甘共苦，想起拓多情的目光。任凭时间如何流转，她始终相信拓会解决完所有事情，然后带着她从此五湖四海，游山玩水。 河道疏，海域清，可暴雨照样不停地下，雨不停太阳不出，总有一天大水会冲破大堤的。治水的本源是治雨，可这没道理啊，都说天人感应，只有暴君在位，上天才会降下水早地震等灾害，尧帝舜帝厚德爱民，畏天敬神，不可能遭到天遣。禹思索着。十数年天雨连绵，只有银河水漏。银河之堤固若金汤又怎么会漏禹感到自个的想法有些荒谬。天上的事只有问神仙，禹准备向天姥老人家问个清楚。 正准备出发，天际间飘来一朵黄云。雨天出彩云，必是天仙降临，禹忙迎了出去。南极仙翁匆匆赶来，拉着禹的手说“吾奉玉帝之命寻你，自从人间大雨不停后，神仙们也一直在寻找这个原因，现已得知是银河漏水，漏水不治有损玉帝盛德。”大禹忙问其详，仙翁说“漏水起因是鳝鱼与螃蟹在人间修练成精，搬到银河中，鳝蟹都为肉食动物，在银河中捕食鱼虾，原以为天上是享福之地，哪知银河中看似柔弱的鱼虾修练的最短也有千年，道法都高于鳝精蟹怪，它们捕食不成反而被打得遍体鳞伤，成为银河水族的笑柄。肚子饿了实在没办法，就偷袭其它水族，有几个鱼精被他们偷袭咬伤后上告玉帝，玉帝便派兵捉拿。原来在江河湖海威风凛凛的大王成为银河中被人嘲笑的小丑，这俩鳝精蟹怪羞愧难当，又无处躲藏，二十天前钻破银河底逃回人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造成二十多年人间洪灾。此俩个怪物因在天庭受尽屈辱，故在人间滥杀水族，破坏河道堤坝以泄私愤。现如今已被你等收伏，已不足为虑，但银河水越漏越多。与天道对应的是二十四节气，天道循环往复，天上二十四天，地下二十四年，如银河在二十四年内得不到封堵，后果将是不可设想。” 银河无水，将使天庭赤地千里，人间洪水四溢，生灵涂炭。禹问“既知缘由，玉帝自可设法，找我何为“ 南极仙翁面露难色，叹息道“玉帝命二十八宿用息壤堵漏，次次被水冲开，无功而返。后由伏羲神推演，得以天地人于一体的鲜血和同息壤，才有神效。普世之下，河伯修练过程中，走过九十九关时被水淹而成鬼，后因玉帝垂怜成神，唯有河伯后代拓的身上，才同时流有人鬼神三位一体的鲜血，一旦鲜血流尽，魂飞魄散，不能再抬胎转世，重入六道循环，即使玉帝集天神一起施法，也无法挽回。”仙翁接下来的话更如五雷表顶：“息壤为神土，深具灵性，更需献血之人负圣贤之心，慈悲之念，主动而为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寻你回来后，禹像变了个人，白天带人治水发疯似的拼命干活，三宝之一的开山神斧都与山岩碰得发热而有了缺口晚上天天以酒代饭，醉卧梦乡，再也不找部属们有商有量讨论改天的治水方略。 酒醉之中，口中常含不清地歌道： 《除妖歌》 嗬嚯嚯，逐宍，逐宍 共工人首蛇身， 挟洪淹之空桑， 为师诱敌于前， 徒儿刀断蛇尾。 嗬嚯嚯，逐宍，逐宍， 相柳蛇身九首， 张嘴毒水成泽， 师徒合力除害， 血染五谷不生。 嗬嚯嚯，逐宍，逐宍， 淮河水怪无支祁、 金目雪牙若猿， 亏得徒儿与庚辰， 降服锁于龟山。 嗬嚯嚯，逐宍，逐宍 半年中，玉帝的使者来了三回、大禹都避而不见，使者代表上苍，抗旨不见是对玉帝的大不敬，会遭遇天谴的。可看使者的表情也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没有指贵禹的意思。伯益从中察觉出事情的微妙之处，禹是从问仙回来之后转变的性情，天上的使者也是从那时开始来找禹的，而每次使者来的时候，禹总会将拓安排出，这事必有古怪。 属下应当为主公分忧，于是，在使者第四次来到人间时，伯益伙同治水幕僚一起接待使者，仗着酒意，使者吐出这个惊天的秘密。他们终于得知停止下雨的方法唯有拓心甘情愿以其鲜血和以息壤填补银河漏洞。 《秘密难藏》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人间没有永闭着的嘴 哑巴也会写字与比划 啊啊啊地表达想法 酒醉常把秘密吐 梦呓里说出真心话 一言一行一怒一笑间 心事已晒阳光下 主公重师徒之情，不忍说破，我们为主公的下属，当替主公行此不可行之事，既全主公之义，又救天下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伯益想了想，暗暗地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这可事关每个人的未来啊。张家长李家短的，不久以后，就传到了娆的耳中。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00章 将军岩与美女峰 得到消息后，娆哽咽着对拓说道：“我们离开这里隐居去，好吗即使银河水淹没了世界，泥沙填满了四海，我们身上有水族与人双重的因子，不会像两脚的人与有鳃的鱼一样淹死或呛死的。” 娆洁白的手臂缠在拓的脖子上，像轻柔的水草，目光灼灼如蓝色的火，把拓的心都烧熔化了，拓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边上哗啦啦一声水响，是龙母看他们来了，在娆心目中一向坚强硬朗的母亲如今身子佝偻得象个一百岁的人间小老太婆。龙母握着她俩的手，什么也没说，静静的待了两个时辰就回去了。 伯益、使者，以及一同治水的幕僚们一到白天，一日数次的进来劝慰。娆一次次的把他们骂出山洞，然后抱着拓痛哭，他吻了她鲜红的嘴唇，摸抚着她的长头发，把他的头贴到她的心上，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着，一天又一天。 《感恩多令苦恋》 男儿重义轻生死，奈何情爱放不开。欲将来世续姻缘、魂魄散。 我欲将身报国恩，怎忍留你独自悲。携手同时归阴去、心更碎。 男儿重义轻生死，更何况两个跟随自个到仙居治水的两个师弟都为治水而献身。其实拓并没有在乎自己的生命。这么多年来，见过人间因连续下雨而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每日每夜，每时每刻，他都想治理好水灾，解决下雨的根本问题。如今他知道了这个方法，若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奔赴完成天降的使命，只是现在他有了娆，他不忍心将其孤苦留下，更是清楚自己最终的决定，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娆开口。 有一天，大禹进来了，铁打的身躯变成了像没装泥土的草编袋，扁扁的，没有一点神气，禹像父亲一样的扶摸着拓与娆，轻轻的对他们说“治水是我的宿命，不是你们的宿命，让我另外想办法，你们悄悄地走吧。” 父亲，我的父亲，天帝开始时把治水的任务交给我当河伯的父亲，因为父亲老了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又把任务传给了禹，拓大声的干嚎道“父亲，我的父亲，我当河伯的父亲，治水本来就是我父亲的宿命，我家族的宿命，怎会与我无关我该承受的又何须师傅你来担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死又何所惧” 山洞中没点火，拓的身体却隐隐的生出一层光华。娆感到有一种东西在拓的身上被激活了，一种让她既自豪又害怕的东西，这个东西在龙母下决心带水族搬家的瞬间在母亲的脸上曾看到过，自个的爱情跟那个东西比起来，微不足道。既然决别已成定局，那就让它华丽的闭幕，渐渐的，娆的心情平静下来，身体上也隐隐的生出一层光华。 这天傍晚，天难得放睛，据说是天帝叫众神作法，暂时挡住雨水、赤红色的云块小鸟般的在天空中飞驰着，像浸透了血，这是她能和他在一起呼吸同样空气的最后一刻。 拓登上堆着息壤的高台，举起了酒杯，先是禹、龙母、与娆的三位哥哥，后来南极仙翁、使者、伯益及共同治水的伙计们，一个个的上台敬酒，拓始终微笑着。终于，鼓声响起，敬酒的人一个个退下。娆知道生离死别的这一刻就要到来了，她穿着红衣，赤着脚在满是砾石的广场上旋舞起来，飞翔着，正如一团被龙卷风卷起的火焰。她从来没有跳得这么美丽，锋利的砾石刀子似的割着她细嫩的脚，但是她并不感觉到痛，因为她的心比这还要痛。 《最后爱一回》 最后爱一回 我们把祭台当舞台 人生多艰红衣红鞋 欢快舞一曲 最后爱一回 狂笑着展现我的情 人生百味痛饮到醉 奈何桥孟婆汤与我们无缘 明天的太阳照不到我们的昨天 龙卷风卷起了火焰与晚霞 人世间升起了炊烟 望万家灯火灿烂 即使是魂飞哟魄散也含笑九泉 享受现在你和我是最有面的一对 从天庭到人世贵客布满山岗 娆舞到台上、舞到拓的身边，慢慢的，停了下来，伸出她白嫩的手拿起一小块息壤滚啊滚的，变成一颗黑色的珠子，然后把珠子放到嘴里，两个红唇吻在一起，一丝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流下，越流越多，染红了息壤。突然，娆一个转身掩面跳到水中，快速的奔到河对面，人族与水族们一起恸哭，河涨水了，水花飞溅，在夕阳下如同撒上了鲜血。渗入息壤的拓和娆的躯体在众人的注视中快速的长大，变成了将军岩与美女峰。 《碧血谣》 嗬嚯嚯，逐宍，逐宍 吾为猎兮兽为的哉 叉无虚兮箭不空 神射威兮三界传哉 英名扬兮百族伏 嗬嚯嚯，逐宍，逐宍 莽苍苍兮烟雨茫哉 猎猛兽兮祭天地 而今尔兮为祭品哉 粉身誓兮报国恩 嗬嚯嚯，逐宍，逐宍 生不足兮以言欢哉 死不足兮以言惧 献忠魂兮散碧血哉 化山脉兮同天地 嗬嚯嚯，逐宍，逐宍 禹满含热泪，轻轻的咏叹着，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渐渐的，使者、幕僚、水族与人族跟着一起唱和，鼓点配着禹与大家低沉的声音敲打着。生又何欢，死又何悲，忠魂碧血，俱化山脉 生又何欢，死又何悲，忠魂碧血，俱化山脉。 生又何欢，死又何悲，忠魂碧血，俱化山脉 将军岩与美女峰是神仙居里两个着名的景点，在座的驴友都曾去看过，听到这故事后沉默了好一会。一个驴友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只在石盟垟里看到过有驴友立的关于拓与娆故事的铁牌，这故事却第一次听到，为什么？” “旅游宣传需要啊，旅游要大团圆的喜庆的故事，悲催的故事游客不喜欢。”老柯拿烟杆在门槛上敲了敲，手指着前方的山崖道：“猎人们却口口相传，他们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倾慕盖世的英雄。传说这块蝌蚪崖上就刻有他们的故事。” 金华斌往手指处看去，想起了明天有中央台的记者过来科考，仙居登山协会的方会长曾邀自个同往岩降蝌蚪崖，不禁悠然神往。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00章 将军岩与美女峰 得到消息后，娆哽咽着对拓说道：“我们离开这里隐居去，好吗即使银河水淹没了世界，泥沙填满了四海，我们身上有水族与人双重的因子，不会像两脚的人与有鳃的鱼一样淹死或呛死的。” 娆洁白的手臂缠在拓的脖子上，像轻柔的水草，目光灼灼如蓝色的火，把拓的心都烧熔化了，拓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 边上哗啦啦一声水响，是龙母看他们来了，在娆心目中一向坚强硬朗的母亲如今身子佝偻得象个一百岁的人间小老太婆。龙母握着她俩的手，什么也没说，静静的待了两个时辰就回去了。 伯益、使者，以及一同治水的幕僚们一到白天，一日数次的进来劝慰。娆一次次的把他们骂出山洞，然后抱着拓痛哭，他吻了她鲜红的嘴唇，摸抚着她的长头发，把他的头贴到她的心上，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着，一天又一天。 《感恩多令苦恋》 男儿重义轻生死，奈何情爱放不开。欲将来世续姻缘、魂魄散。 我欲将身报国恩，怎忍留你独自悲。携手同时归阴去、心更碎。 男儿重义轻生死，更何况两个跟随自个到仙居治水的两个师弟都为治水而献身。其实拓并没有在乎自己的生命。这么多年来，见过人间因连续下雨而承受了太多的苦难，每日每夜，每时每刻，他都想治理好水灾，解决下雨的根本问题。如今他知道了这个方法，若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奔赴完成天降的使命，只是现在他有了娆，他不忍心将其孤苦留下，更是清楚自己最终的决定，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娆开口。 有一天，大禹进来了，铁打的身躯变成了像没装泥土的草编袋，扁扁的，没有一点神气，禹像父亲一样的扶摸着拓与娆，轻轻的对他们说“治水是我的宿命，不是你们的宿命，让我另外想办法，你们悄悄地走吧。” 父亲，我的父亲，天帝开始时把治水的任务交给我当河伯的父亲，因为父亲老了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又把任务传给了禹，拓大声的干嚎道“父亲，我的父亲，我当河伯的父亲，治水本来就是我父亲的宿命，我家族的宿命，怎会与我无关我该承受的又何须师傅你来担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死又何所惧” 山洞中没点火，拓的身体却隐隐的生出一层光华。娆感到有一种东西在拓的身上被激活了，一种让她既自豪又害怕的东西，这个东西在龙母下决心带水族搬家的瞬间在母亲的脸上曾看到过，自个的爱情跟那个东西比起来，微不足道。既然决别已成定局，那就让它华丽的闭幕，渐渐的，娆的心情平静下来，身体上也隐隐的生出一层光华。 这天傍晚，天难得放睛，据说是天帝叫众神作法，暂时挡住雨水、赤红色的云块小鸟般的在天空中飞驰着，像浸透了血，这是她能和他在一起呼吸同样空气的最后一刻。 拓登上堆着息壤的高台，举起了酒杯，先是禹、龙母、与娆的三位哥哥，后来南极仙翁、使者、伯益及共同治水的伙计们，一个个的上台敬酒，拓始终微笑着。终于，鼓声响起，敬酒的人一个个退下。娆知道生离死别的这一刻就要到来了，她穿着红衣，赤着脚在满是砾石的广场上旋舞起来，飞翔着，正如一团被龙卷风卷起的火焰。她从来没有跳得这么美丽，锋利的砾石刀子似的割着她细嫩的脚，但是她并不感觉到痛，因为她的心比这还要痛。 《最后爱一回》 最后爱一回 我们把祭台当舞台 人生多艰红衣红鞋 欢快舞一曲 最后爱一回 狂笑着展现我的情 人生百味痛饮到醉 奈何桥孟婆汤与我们无缘 明天的太阳照不到我们的昨天 龙卷风卷起了火焰与晚霞 人世间升起了炊烟 望万家灯火灿烂 即使是魂飞哟魄散也含笑九泉 享受现在你和我是最有面的一对 从天庭到人世贵客布满山岗 娆舞到台上、舞到拓的身边，慢慢的，停了下来，伸出她白嫩的手拿起一小块息壤滚啊滚的，变成一颗黑色的珠子，然后把珠子放到嘴里，两个红唇吻在一起，一丝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流下，越流越多，染红了息壤。突然，娆一个转身掩面跳到水中，快速的奔到河对面，人族与水族们一起恸哭，河涨水了，水花飞溅，在夕阳下如同撒上了鲜血。渗入息壤的拓和娆的躯体在众人的注视中快速的长大，变成了将军岩与美女峰。 《碧血谣》 嗬嚯嚯，逐宍，逐宍 吾为猎兮兽为的哉 叉无虚兮箭不空 神射威兮三界传哉 英名扬兮百族伏 嗬嚯嚯，逐宍，逐宍 莽苍苍兮烟雨茫哉 猎猛兽兮祭天地 而今尔兮为祭品哉 粉身誓兮报国恩 嗬嚯嚯，逐宍，逐宍 生不足兮以言欢哉 死不足兮以言惧 献忠魂兮散碧血哉 化山脉兮同天地 嗬嚯嚯，逐宍，逐宍 禹满含热泪，轻轻的咏叹着，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渐渐的，使者、幕僚、水族与人族跟着一起唱和，鼓点配着禹与大家低沉的声音敲打着。生又何欢，死又何悲，忠魂碧血，俱化山脉 生又何欢，死又何悲，忠魂碧血，俱化山脉。 生又何欢，死又何悲，忠魂碧血，俱化山脉 将军岩与美女峰是神仙居里两个着名的景点，在座的驴友都曾去看过，听到这故事后沉默了好一会。一个驴友长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只在石盟垟里看到过有驴友立的关于拓与娆故事的铁牌，这故事却第一次听到，为什么？” “旅游宣传需要啊，旅游要大团圆的喜庆的故事，悲催的故事游客不喜欢。”老柯拿烟杆在门槛上敲了敲，手指着前方的山崖道：“猎人们却口口相传，他们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倾慕盖世的英雄。传说这块蝌蚪崖上就刻有他们的故事。” 金华斌往手指处看去，想起了明天有中央台的记者过来科考，仙居登山协会的方会长曾邀自个同往岩降蝌蚪崖，不禁悠然神往。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01章 蝌科崖与神笔峰 第二天，两名中央四台的记者与十四名登山队员在方会下的带领下整装出发。到达第一站，离崖底到崖顶还有垂直的150米高时，经过讨论，五名队员与两名中央台记者决定继续上崖顶，金华斌有幸进入五名护送名单中。 由于崖面长年累月饱受风吹日晒，风化侵蚀的厉害，很多岩石只是轻轻的依附在山崖的表面，稍微一碰就会整块掉落。一步一个危险，更加增加了上崖的难度。中午12点，5名队员胜利登上崖顶。与两名记者一起，岩降而下。光秃秃的崖面没有任何支撑的地方，更不可能有踩脚的地方，贸然而下非常危险。 10米、20米、30米、40米……接近传说中“蝌蚪文”记载的地方？方会长用绳索测量，记录下数字，长与宽都为40米，也就是说，蝌蚪崖面积为一千六百平方米左右。崖面突出六十公分左右，而记刻着“蝌蚪文”的崖体整个向外倾斜八十度。崖面分布着直径大约十厘米的圆球突出，突出高度为3-5厘米。不知其数，经过几千年的风化，有的开始残缺不齐，有的模糊不清。金华斌陪同记者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找到了一个网上认识的高手，费心地开始破译。 《湘春夜月·蝌蚪崖》 蝌蚪崖，高崖千丈惊魂，传说上有天书，本是禹王刻。遥望蝌蚪映晖，古拙无人识，浮想追忆。更有晋庭尉，果敢无仑，绾绳拓石。 拓本传世，大儒不语，僧道无言。展于案前，惟只见、一窝蝌蚪，乱如浮云。司马承祯，捻须笑、何见仙诀？本只是，大禹王关念爱徒，畅书心中愁痕。 带着破译的结果，金华斌兴冲冲地来到公盂前坑，替代老柯给大家故事道：“多年后，大禹在绍兴会稽山大会各部落庆祝治水功成。席间，聊起治水往事，首功当推以身陨职、血和息壤完成银河堵漏的拓，而娆对拓生死不弃的爱更让席间诸人提起来就嘘唏不已。“治水成功了，我们得回神仙居看看，告慰一下拓与娆的在天之灵。“禹的这番提议一经提出，自伯益以下的幕僚们纷纷响应。 韦羌溪边拓曾经生活过的渡口热闹起来了，当年，那里是一片汪洋，现在都变为一个很大的村落，沧海桑田，让人感慨不已。闻听大禹为祭拜拓而来，人们挑酒带肉，纷纷前来迎接。说起拓治水的往事，人人涕泗横流。禹会盟周围部落，席间，禹陈说与拓的往事，河伯赠河图洛书，同时也把拓托付给他，拓跟从他后，为治水大业鞠躬尽瘁，十多年来跟他情同父子，打算自己百年后禅位于他。不想，结局是他为了天下苍生，以身殉职，血和息壤补银河，躯化山脉平洪水。村老纷纷发言感谢大禹与拓，酒一喝就到了夜晚。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禹与同僚们的眼前不知不觉中又出现了拓献鲜血和息壤，娆跳舞与他永诀的场景。人死魂魄在，唯有他们，为了治水大业，死后却是魂飞魄散，再也不得托生，即使玉帝集天上神仙之法力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大禹不禁悲从中来，拓之功绩，娆之深情，光耀日月，怎能不刻石记之，以作哀思。后人为了纪念拓、与部落会盟，决定刻石纪念，并将他曾治平的汪洋之地改村名为石盟垟。 到达神仙居时已是午夜，月华如洗，当年的祭坛因娆的母亲龙母悲痛欲绝，不忍卒视而拆除。禹与幕僚们站在祭台废墟前，左边是娆身所化的美人峰，头枕靠垫，手放在小腹之上，膝盖微曲，眼、鼻、口、下巴、睫毛清晰可见，右边是拓身所化的将军岩，鼻子高挺，目光炯炯，嘴巴微张，似在呼唤着同生共死的袍泽们为什么不带他一起治水去。哭祭结束，一路行来，黎明时分，见眼前有一石壁，光滑平整，崖高百丈，大禹手握避水剑奋身而上，刻石曰: 百川归海\t，地分九州\t。遥思前尘，\t河伯赠图并托其子拓佐余治水\t。 与拓共事十余年矣，喜其忠，高其才，视之如子，\t欲禅位而付天下\t。惜大英雄天不假年，共娆血和息壤，忠魂碧血，俱化山脉。始令银河晏清，浩劫得平，民得生息。 治水功成而斯人不在，天兮命兮，思之其泪如注。刻石以记，以为永思。 刻石完毕，跃回地面后，禹大汗淋漓，高喊着:“治水已成，但人族还有很多大事要办，就让避水剑替我永陪着你们吧。”挥臂把辟水剑向拓与娆的方向奋力一甩，只听得轰然一声，避水剑剑尖向上，化成百丈神笔峰。只是娆看不到了，原来那个梦里的长方形崖面是记录她与爱人英雄生平的载体，避水剑写大禹碑，即后世所称的蝌蚪崖。石刻以及拓与娆的悲壮的爱情故事永留在神仙居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流传至今。 四千年后，民国李宗吾出厚黑学，道出禹传启的厚黑真相，有无名氏作猎歌唱道： 《天下为猎》 嗬嚯嚯，逐宍，逐宍 昆仑括苍山绵绵 黄河长江水茫茫 圣人一挥擎天臂 地分九州争霸忙 嗬嚯嚯，逐宍，逐宍 中原帝位启继禹 禅位道统由此休 天下从此成私产 子孙世代相授受 嗬嚯嚯，逐宍，逐宍 商代夏兮周代商 都云天命佑己方 百姓流离苦战乱 泪思拓娆何早亡 嗬嚯嚯，逐宍，逐宍 老柯的歌声中，金华斌的手机响了，老婆告之他查询的论坛冷清的真相道：“现在新兴起了一种叫微信的，大家都跑微信刷消息组织活动，qq与论坛都受到冲击。要不，我们接受欧阳老板的建议，合作经营民宿吧，以我们的人脉，虽说发不了大财，但日子也不会差，生活压力又轻。” 做个现代浦松龄，看门前流水，赏房后名山，天天睡到日出三杆自然醒，工作就是陪着给客人讲故事，偶尔出去玩一下采一采风，收集些民间故事，正是金华斌一生向往中的生活。只是儿女教育与房子等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可不这样，自个都在风雨飘摇中，又能给儿女创造什么好条件？儿孙自有儿孙福。金华斌深思后点了点头，下定决心。 (第四卷完) 第五卷 八仙与道情开卷说明 曾有驴友这样形容仙居风景之美道：看过西施，还想再看一看嫦娥，男人天性；走过黄山，还想再走一走神仙居，驴友天性。仙居风景秀丽，多山多洞多神仙，并多八仙的传说。笔者从二00二年到二0一七年，走访了近百位的道士先生，在他们口中听到许多关于八仙与仙居的故事，今特把它整理成文，供大家闲时嗑瓜子消遣。 解释一下，什么叫道士先生。道士先生是一群替人家办丧事唱吉祥歌为主业的人，他们不是正经八版的道士，没道士证。但民间都认可他们，称他们为道士先生。当没有生意的时候，他们也会以道筒为道具，唱道情乞讨。道情的内容除吉祥话外，还有很多非常有趣的故事。笔者对道情内容很感兴趣，所以，特地对他们进行了跟踪走访，并整理与再加工出八仙的故事。 道情，亦称“竹琴”“渔鼓”，是中国传统曲艺品种，是道士抒发情感胸怀布道的一种“道曲”和“道歌”，内容大多宣传一些贴近民众生活的因果报应、离尘绝俗、劝世行善等，由游方道士或道情艺人在各地演唱。仙居多洞，历来就是道士修练汇聚之地，它的原名叫永安县，宋真宗时，因皇帝听闻此处多山多水多神仙而改名仙居。仙居多道士，自然的，相关的修仙故事通过道情形式得以传唱。特别是宋室南迁以后，大量文人跟随涌入到南方。仙居处深山之中，无战乱之灾，更成为文人避世的世外桃源，道情因之盛行。 也许你曾听说过，世界上第一部描写食用菌的着作《菌谱》由南宋时期的仙居人陈仁玉编写，成书于1245年，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食用菌专着。这部着作主要介绍了产自浙江台州的1 1种食用菌的形态和生态，对宋代食用菌的种类、性质、产地等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整理，从而丰富和完善了我国菌蕈文化。这也证明了道家文化在饮食上对普通人生活上的渗透。灵芝是道家圣物之一，传说，服食千年灵芝可以成仙。各种菌蕈因其形状类于灵芝，而被道士作为增进修为，成仙避谷的食物而首先在道士的群体里流行，而后再被达官贵人争相追捧，一步一步地走入百姓家，仙居道情中有所反映。 去过仙居旅游的游客都吃过仙居的八大碗，传说就是八仙与龙王斗，力乏时拿来补充体力的。当年，有个顶真的游客问道：“八仙过海的故事发生在山东蓬莱，他们累了跑千里外的仙居休息，吃个饭再跑千里外继续干仗，这不更累得慌啊。”在后面的故事里，我给你们解答原因。 仙居乡村的房梁上，门窗与家俱上，雕满了八仙与暗八仙的图案，桌叫八仙桌，首饰盒叫八仙盒，与八仙相关的景点更是数不胜数，从某个侧面上也证明了八仙与仙居有着不解之缘。 历史上，因为破四旧，反迷信等等运动，八仙的故事慢慢地淡出了视野。但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个人认为有整理与宣传的必要，所以，根据近二十年驴行收集的题材，把它们整理并贯穿为系列故事。 第302章 两腿狗王 手机由qq时代进入了微信时代，电脑不断地由2g提速到3g、4g、5g中，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可也正因为节奏快，所以更希望在假期能够好好地享受慢生活，就象人累了需好了好睡一觉。顺着这个思路，金华斌重新装修了民宿，让它充满浓浓的魏晋时期的闲散风格。 谷雨时节，民宿重新开业了，原老板，现在的大股东欧阳先生带了八名上海客人前来道贺。金华斌安排他们去溪边钓鱼，并亲自下厨。 餐厅的电视投频上，正放着三国演义的主题曲《滚滚长江东逝水》，金华斌端上客人自钓的鲈鱼，报菜名为《临江仙，清蒸鲈鱼》，并仿电视唱腔为大家献歌一首： 挥杆钩入韦羌水，钓得鲈鱼一尾。剪刀就把肚掏空。青椒配辣椒，灶下火正红。 鲈鱼放在蒸屉上，蒸它二十分钟。一勺热油香气浓。放下糟心事，杨梅酒两盅。 贺客们听后，一个个笑叉了气。钓得鲈鱼的贺客是个老干部模样的，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这我不连喝两盅实在对不住这词了。” 说罢，倒满杨梅酒，连喝了两杯道：“神仙居与淡竹我们玩次数太多了，本次能安排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吗？” 谷雨刚过，杜鹃正开。金华斌想起一个地方，对他们说道：“明天，我安排你们去一个满山映山红的小村吧，村名叫扛桥田，春节期间，我们刚去探过路，只是车路差。”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都是越野车，要的就是原生态的那个味。”欧阳老板挥了挥手，边举杯敬酒边道：“你安排吧，费用我们出。” 本次大家是来贺民宿重新开张的，怎能叫贺客付钱？金华斌推托着道：“本次全程由我略尽地主之谊”。 欧阳老板道：“贺礼就不送了，费用照出，给你开张开张图个喜庆。” 话说到这份上，金华斌不再推辞。电话联系了扛桥田的主人柴今理叫给准备中饭，柴经理答道：“明天是我们请八仙的日子，上海贵客到来，小村蓬壁生辉，饭菜就用请神的菜肴了。” 乡村旅游要看的就是这种特色民俗，客人们忙互敬了最后一轮酒，回房休息。 请八仙的时间是七点，为了不错过时辰，大家早早起床出发。到达谷坦水库，车路已到尽头，水库边，有一人在钓鱼，边钓边唱道： 钓鱼翁，接贵客， 忙中闲，挥钓杆， 打破青山一重重。 炊烟袅袅入晨雾， 谁辩凡间与仙家？ 昏昏刚欲回笼觉， 一霎时线紧标沉， 喇叭中白条入框。 金华斌认得唱歌的人叫苏伟君，正是柴今理安排在这里接我们的。忙下车招呼，并邀请上了越野车。他闻讯后收起鱼杆，拿出鱼篓，里面有六七条七八寸长的白条说道：“刚好中午给大家加个餐。” “刚才唱的是什么歌？这调调有点熟。”昨天钓到鲈鱼的客人问道：“不知刚才唱的歌叫什么名，先生您又是何毕业的？” 苏伟君笑答：“高中毕业在家种田的，一个泥腿子还能是什么毕业呢。刚才唱的也就随嘴哼几句，没名。” “隐士，真个隐士。”客人兴奋地低呼着，邀他坐到自个的车里，拿出手机叫他再唱一次，边唱边录，并把歌名命名为钓鱼翁。 三辆越野车在上山的机耕路上转了不知多少圈，转入万花丛中，两旁的映山红迎面而来，一球球的大红球如欲碰碎车玻璃。约二十分钟，车速慢了下来，山花丛中出现几间泥土屋，车到村口了。一群中华田园犬狂吠着冲了出来，身材细小，但只只精力充沛，吠声响亮。苏伟君喊止了一声，领头的狗短促地旺旺了两下，所有的狗都停止了吠声，摇着尾巴走了过来，只有领头的狗还在奔跑不休。欧阳老板眼尖，发现异常道：“你们看，这狗只有两条腿。” 断了一条腿是残废，断了二条腿还能奔跑？金华斌细看了一下，果然。为什么不停下来，就象自行车，一停就失去平衡，得卧倒在地。 失去两条腿非但坚强地活着，还是这一帮猎狗的狗王，这可实在太不容易了。网上曾有个视频，小狗两条后腿先天残废，主人给装了两轮子，被传为狗坚强，与这狗王相比，相差的可太远了。金华斌不禁对它起了好奇心。 “这狗呀，原来就是这帮狗中的头狗，一次打猎追野猪时，被野猪夹夹住，断了一条后腿，搏斗时，野猪回转头又咬断了它的一条前腿，回来后我们处理了一下创口，放它到山里，让它自生自灭，谁知道一个月后它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其它狗见了还象以前一样怕它。”苏伟君说着唤它来到前面，喂它一块肉，它呲了吡牙，几口吞下，又领着群狗向村口奔去。他指着它的背影说道：“打猎时，它还是冲在最前面，一点不知道害怕。” 一客人不忍地道：“放山里自生自灭，太残忍了吧。” 他回复道：“一般狗残了就杀了吃肉，因它是狗王，我们家不忍心。” 客人们拿单反边追着拍录像边问道：“这么牛的狗，该有歌吧？” “我老丈人曾给它编过一首道情，给你们唱唱？”苏伟君边说边拿起一个竹筒，用一根竹竿敲击着唱道： 《两腿狗王》 猎野猪，失前腿， 中猎夹，断后爪， 狗王顿时成废柴。 兽医见伤把头摇， 主人垂泪关柴房。 月后又闻狗吠声， 重回家两腿狗王， 呜呜叫众狗雌伏。 这真是首励志的歌曲，小说也不敢这样写。在狗王伤重被驱离到山里后，狗群已另推举了狗王，只一月，重伤的狗王就强势归来，重登王位。要知道，狗群是强者为尊，狗王的争夺非常血腥，一只剩下两条腿的狗如何战胜四条腿完好的健康狗，绝对是一个精心动魄的故事。 问起这事，苏伟君抓了抓头回复道：“没打仗，那狗王回来时，我就在院子里，群狗在追逐玩耍，它进来后跳到石臼上，呜呜叫了几声，十几只狗就停下伏在它的脚下。” 就这么筒单？金华斌呆了呆，一抬头，发现院子里还停着两辆县文化馆的车子。他们是自个的前同事，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呢？正疑惑中，苏伟君解释道：“今天是我们这里八仙酒开酒的好日子，他们来采访的。” 第303章 八仙傩戏与三生岩 文化馆一行阵容不小，带来了一些戏服与干冰，还有全套的摄影器械。十来个村民手拿着面俱与戏服傻呆呆地站着，听文化馆的刘馆长给他们讲解表演要领，只柴经理与张冬弟两人显得从容些。必竟这戏他们年轻时演过多次，巳烙在他们的骨髓里。大家扫了扫村民手上的面俱，标着八仙的纸条，铁拐李与汉钟离与东游记的电视形象有几分神似，吕洞宾能看出是个道士，另五个实实在在的丑，何仙姑更是个大脸姑娘。 “这叫八仙？不如改名叫八鬼面俱吧。”一个上海客人小声地啼咕。 欧阳老板捅了捅他的手臂轻声说：“不可冒犯神仙，静静地听他们唱什么。” 离开酒节表演还有一个多小时，见是远方来客，刘馆长过来打招呼并解释了傩戏的起源道：“傩戏起源于商周时期的方相氏驱傩活动，汉代以后，逐渐发展成为具有浓厚娱人色彩和戏乐成分的礼仪祀典。大约在宋代前后，傩仪由于受到民间歌舞、戏剧的影响，开始衍变为旨在酬神还愿的傩戏。广泛流行于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贵州、陕西、河北等省。浙江却鲜有发现。 傩戏以面具为其艺术造型的重要手段，内容多与宗教鬼神有关。” 难怪如些慎重，如发现的话，将是浙江首次。可这傩戏又怎么会在仙居这穷乡僻壤中出现呢？刘馆长解释道：“据说柴经理是后周柴荣的第n代子孙，这戏是宫中带来的，因为避祸，所以低调。” 聊天间，早饭上来了，每人一碟黑乎乎的红薯干一样的东西外加一碗红色的酒酿。上海客人尝了尝，味道甜中带着些药气，忙问叫什么。 金华斌压低声音道：“这叫黄精，别名仙人余粮，只招待贵客的，有词云： 《天仙子.仙人余粮》 生来喜居林荫下，坤土之气呼吸间。道士辟谷入洞府，食黄精，月不饥，方号仙人之余粮。 轻身延年益五脏，九蒸九晒药始灵。天灵地宝赛灵芝，补中气，祛风湿，久服身轻欲霞举。” 这就是传说中的鸡爪参黄精啊。上海客人连忙塞了几根到嘴里，托他打听价格。 早饭后正式开演，干冰撒入后升起了一层云雾，音乐悠扬地响起，给开酒节的现场增添了一些神话色彩。由村民扮演的八仙出场了，现场气氛立即变得古怪。因没上过大场面，一个个十分拘谨，虽说穿上戏服，戴上面俱，可动作上看不到半点仙风道骨。 竹板嗒嘀嗒的一响，村民们开始唱起来了，听着是莲花落的声调，并不是道情。土话唱的，上海客人不懂含义，金华斌边听边给解释道：“说的是山神嫁女儿给八仙徒弟，八仙与龙王共同来贺的故事，每人各唱一首贺亲词。” 说完，向文化馆同事手中拿过一份台词。 铁拐李：今年风调雨又顺，五谷丰登世道清。闻得山神嫁女儿，小徒正是新郎君。 汉钟离：老夫摇扇乐呵呵，架起云头上谷坦。会饮当须三百杯，醉卧山岗夕阳残。 张果老：倒骑毛驴急匆匆，唯恐晚到误佳期。空手不曾备贺礼，羞的老夫脸通红。 蓝采和：不慌不慌莫要慌，八仙贺礼篮中装。百花百果全都有，管叫见了不思蜀。 吕洞宾：我送秘方酿仙酒，醉倒村民醉青山。仙凡合欢同此乐，八仙佳酿美名扬。 荷仙姑：因荷得藕莲生子，因荷得偶君思伊。月老红线一线牵，百年好合同白头。 韩湘子：笛声一曲凤求凰，鼓瑟声响迎新娘。红云满天做窗纸，夫妻拜堂正及时。 曹国舅：老夫来做证婚人，牙板一打仔细听。两人有幸成夫妇，也有老夫功一份。 龙王：老龙愧对众乡邻，糊涂犯难害乡村。今天捧上甘泉水，正宜酿酒来赔罪。 山神：普天同庆喜迎门，仙凡同乐庆我心。小女小婿成亲日，不醉休想回天庭。 最后大家一起合唱：开酒喽，普天同庆。 大早上的，不是开怀畅饮的时候，仪式结束后，客人们开始爬山看杜鹃。 村旁的杜鹃花虽闹，可花海的中心在三生岩，距离扛桥田村不远，也有一个小时多一些的路程，一个来回刚好是中饭时间。半小时多一些，进入到杜鹃花海，这里的杜鹃大部分的枝高都超过两米。爬着爬着，金华斌听得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声。还没到三生岩呢，这路途上看到什么好风景了？低头一看，几个上海的客人对着手机里满堂红的股市在高声的喝彩呢。立即在新拉的临时微信群里来了一段描写杜鹃花的文字道：谷坦的杜鹃开了，满山红艳艳的，象是今天满堂红的股市。 “今天真的是好运气，我的股票大涨了六个百分点，是八仙带给我们的。”客户兴奋地道：“昨天跌了四个点，我想割肉，不知为什么手机突然失去了信号，早上一到开盘的点，还是没信号，这不，一有信号了，看了一下曲线，开盘时大跌，一小时后大涨。不是八仙保佑是什么？“说完，赶紧地把股票抛了。 高处传来了一个苍老的道情声，是柴今理在三生岩的顶部唱歌指引大家方向。 《三生岩》 前世因，今世果 今日情，来生缘 三生岩上写三生 诸位给我仔细听 待我恶者前世仇 待我善者前世恩 缘未断今世相遇 积善行来世有福 “今天，我得在谷坦结个善缘，中午我买单。我的福报来得快，今世就报了。”客人看了下手机，股票刚好在最高点抛掉，更是兴奋。 听得他这么一说，其它的上海客人也打开手机，依样换葫芦地抛了手头的股票。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每人都是抛掉后股票就开始下跌，一直到十一点半中途停盘，每个人都抛在最高点。 老板们很多都信神佛，股票的事更平添了几分神秘，回程中，欧阳老板替大家问道：“你们这里的风景好，八仙更灵，有庙寺吗？” 苏伟君道：“没有，我们也只开始酿酒与出窑时举办一个仪式，这次，停顿了好几十年后的第一次。” 第304章 骗你是狗 众人啧啧称奇。发财了心情大爽，有了情绪滤镜，一切的景点都变美了起来，乡村成为了天堂。 摄摄停停，回到村已是一点多钟，准备上菜了，等待期间，欧阳老板好奇地问：“这么多杜鹃花怎么来的？” “当年火烧山来的呗，还能有什么原因呢。”苏伟君笑着解释道：“杜鹃花的生命力比较顽强，第二年会长出新枝条来的，一旦长高了，压过其它杂木，夺取了阳光，长势就会越来越好。”说完，打着节拍，唱了首道情： 《柴排花开》 天雷轰、山火起， 草木燃，万物焦， 火烤千峰成炭黑。 来年一场春雨起， 唯有柴排枝冒芽， 独自艳艳绽红花。 一霎时色赛朝霞。 摇曳间映赤千山。 考虑到是上海的客人，这次，他唱时用的是普通话。并向客人解释，杜鹃花在仙居方言里叫柴排花。 大厅的墙壁上，投影着刚制备好的开酒节录像。金华斌看了一眼，录像里扮八仙的村民不见了，是专业的县剧团的演员，一板一眼，表演得专业多了，干冰也适时喷出，缥缥缈缈的更耐看，可就是少了一种乡土味。他理解文化馆的苦衷，要传承非遗文化，必须让现代人喜闻乐见，有观赏性才能得到认同。 大厅的另一端，一个不知名的网络记者在釆访着今天的主人翁柴今理。 记者：“听说，你一直向县政府争取，要把水泥路通到村里，可有另一种意见说，就几户，用造路的钱移民，成本更低，移民后生活更方便，你怎么看？” 柴今理：“都说人要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住到城里，山里搬空了，人归人，自然归自然，这叫和谐相处吗？” 记者：“那你怎么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 柴今理：“我照顾好山里的一草一木，山里的一草一木提供给我吃与用。闲时摇着扇子看花，闻香。” 欧阳老板听了，竖起大拇指赞道：“昔有高僧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位主人说的与他同样的通透。” 聊天间，宴席开始了。因是开酒节，又来了记者，厅外厅内摆了十几桌。第一道菜上来，道筒又嗒嘀嗒地响起，柴今理伙同另一个老者给大家唱起上菜歌。 《八仙保元汤》 肥猪蹄、河鲫鱼， 瘦牛肉、大红枣， 和着山楂加水炖。 小火砂锅一时辰， 每天早晚各一碗， 保你真元气不泄。 保元汤八仙所传， 必令你一柱擎天。 这菜名都跟八仙有关？金华斌沉思着。忽听边上了上海女客问道：“请问，必令你一柱擎天是什么意思。” 他尴尬地笑道：“这你得问你老公去。” 女客会意，羞红着脸转向他老公，夺过汤碗道：“这汤你不准喝。” 谈笑间，菜一个个地上桌了，每桌还放了一坛八仙酒，一坛五子登科酒。农村人喝酒喜欢划拳行酒令，不一会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喊声震天，报酒名与菜名的道情还在唱，可再也听不清楚了。 菜的味道很特别，多带有淡淡的药香味。主人告诉说:“这是八仙黄精宴，大部分都加了黄精、玉竹、石斛、竹荪等药食同源的材料制作。主打一个道家保健与养生。” “这其中没有仙居八大碗，不是说，八大碗才是八仙菜吗？”一个上海客户吃过八大碗，不解地问道:“桌上一个也没有，为什么？” 柴今理摇了摇头道:“这得另找文化人问一问了，八大碗的做法没体现道家菜的特点，道家菜素菜又称斋食，所用原料有豆腐、面筋、竹笋、菌类等。荤食原料多用野味、山珍，调料惯用药料，以汁浓味厚见长，具有养生的特点。饮食有宜忌、食时有时辰，食后有活动。才是道家该有的健康和养生。” 客人肃然起敬道：“老人家您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穷人家读不起书，小时上过两年私垫。” 对话中，已到三点，股市收盘了，八位客人的兴趣又被拉到大盘上。最后盘点的结果，每人都抛在最高点，共赚了一百多万元。 “这里的八仙灵，酒后不能开车，我们住下，听一听老人家讲八仙故事，如何？”一客人向欧阳老板建议：“车上有帐篷，天气又好。” 大家兴然同意。晚饭后，其它客人都回去了，山里天气冷，明月当空，柴今理燃起一堆木柴，火光中吟道：“月上松枝头，主人酒微醺。今宵杜鹃下，陪客话八仙。” 吟毕开始讲故事道：“大家昨天都看到了狗王，就从狗故事开始吧。说的是后周显德二年，仙居官路乡一个卖豆腐的小贩，名叫陈跃财，喜贪小便宜，常在秤上做手脚，缺斤少两。一天，一位老者倒骑着毛驴，到他这里买豆腐，要两斤，他只给了一斤半，老者回来对他说道：“年轻人，刚才的豆腐斤两不对啊，你少给了我半斤。” 陈跃财赌咒发誓道：“老人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乱说，我从商十年来，向来以诚信为本，童叟无欺。” 老者从背上抽出一杆秤，把豆腐往上一秤道：“你看是二斤还是一斤半？” 陈跃财转了转眼珠，回身对围观的人说道：“你这是拿鬼秤冤枉我，我当作大伙的面发誓，我陈某人给客人的豆腐绝对足斤足两，骗你是狗。” 老者不再言语，跨上毛驴走了，边走边打着渔鼓唱道： 《应誓》 言必行、行必果， 誓既出、必有应， 举头三尺有神明。 商家做人少诚信， 二斤豆腐少半斤， 发誓骗人是条狗。 随你愿给你狗身， 三年后还你人形。 周围的人见老人走了，没热闹可瞧，慢慢地散开。陈跃财卖完豆腐，摸了摸鼓鼓的钱包，心中暗喜，自言自语道，这帮傻瓜，我假报价格比别人低一成，偷秤二成，实际上多赚了你们一成钱，一个个地找我买豆腐，合该我发财。刚说完，只觉得浑身发痒，伸手抓去，豆腐担子当的一声掉到地下，自个一个翻身摔倒，睁眼一看，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自个手上长满毛，两腿再也无法站立，刚想开口呼救，却发出汪汪汪的声音，自个变成一条狗了。” 说到这，柴今理打了个呵欠道：“今天先说到这，大家好好睡一觉，明早继续。” 第305章 狗抢屎 想不到这老头还挺有心机的，来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大家猜测着，这老者倒骑毛驴，手拿道筒，喜唱道情劝世，必是八仙中的张果老无疑。 山里无灯光，虫鸣却响，大家在虫鸣声中酣然入睡。天刚蒙蒙亮，村子里就响起了一声鸡鸣。紧接着，养在林子里的鸡群一只接一只打鸣，引起了群狗的抗议。汪汪汪的狗叫声连成一片。 扎营的地方是山坡顶，天亮得早，客人们睡不着了，几个人打算上三生岩看日出，另几个童心未泯道：“昨天，我们发现这山涧里有鱼、有螺丝，金先生，这里你熟，带我捉几条？” 于是，兵分二路，相约七点回驻地吃早饭。 山涧里的鱼真个多啊，每一段就有一道小坝，坝上是口浅浅的水池，堤岸上叮满了螺丝，石头下还有螃蟹。可大家来得急，没带装的工具。金华斌想起小时候的事，折了十几根柳条，每抓住一条鱼，就串到柳条上，抓住螃蟹与清水虾就卷到裤腿里。上海客人纷纷地学样。 清晨水冷，半小时后，看看抓得也够早餐了，几人顺着山路回到营地。 金华斌与欧阳老板都是民宿的老板，手艺不差，两人兴冲冲地生火、热油给大家准备早餐。早餐上桌，金华斌在微信群里留词一首： 《钗头凤.油炸小鱼》 擒龙手，葱姜酒，三五好友上涧头。溪水急，螺丝清。螃蟹虾仔，清水白灼。鲜！鲜！鲜！ 杨梅烧，八仙酒，二十小鱼一串柳。面粉裹，香料添。一锅热油，几番操作。脆！脆！脆！ 微信群热闹起来了，美照不断。人生唯有美景与美食不可辜负。看日出的客人很快地回到营地，举起小酒盅。 七点半，柴今理来叫大家吃晚饭，看到已经开吃，有些奇怪。看了看锅里的菜，脸色变了变。金华斌感觉不对，拉他到外面问了一下，原来，山涧里这些鱼虾是他养的。 这老头有点倔，赞助的钱不要，这点小钱却计较。不过在他而言，这是原则，不该收的钱一分不收，该要的钱一分不少。账算清后，他开始昨天的故事道： “陈跃财发现自个变成了狗以后，慌得要命，急匆匆地向老头的方向追去，可老头早骑着毛驴，不知去向。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跑回到自个家里。刚进家门，就看到他媳妇手拿棍子对着他一通狂抽道：“哪来的野狗，跑到老娘家里偷吃。” 他才意识到自个已经不是人身，媳妇根本认不出他。不一会儿，几个衙役跑到他的家里，凶神恶煞般地追问他媳妇他失踪了是否与她有关。小地方嘛，一个人丢掉货架担子凭空失踪，惊动地保，报知了官府。可又有谁会想到他变成了狗呢，自然一无所获。 他的媳妇当成疑犯被县衙带走了，儿子被兄弟接去，家被官府贴上封条。从狗洞钻到家里，看到房中空无一人，不禁悲从中来，本想放声大哭一场的，不想一张口却是汪汪汪地狂吠。 “哪来的疯狗？”邻居从围墙口探出身来，拿石头往他身上猛砸。汪汪汪地窜到哥哥家想看儿子，又被当作疯狗用棍子打了出来。村里再也无他的容身之所了，有道情写他的惨状道： 《疯狗》 应毒誓，化成狗， 归无家，宿街头， 媳妇受累进牢房， 邻居对它关大门。 儿子相见不相识， 手拿木棍曰疯狗。 一霎时泪流满面， 蓦张嘴只有吠声。 被儿子当疯狗打，可又冤得了谁呢？自个被老者点成一条狗，儿子又不知。村里是呆不住了，只有往县城中，找此吃的，保住命再说。县城到步路不远，只十来里地，集市时曾多次卖过豆腐。忍住饥一路小跑，不久来到仙居县城。刚想进城，却被城门口的士兵一杆枪捅过来，骂道：“哪来的疯狗，给我滚。” 慌忙躲开，在不远处盯着等机会。这时，一个雷响，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城外光秃秃的，没个躲雨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被淋成落汤鸡。他只有冒险向城门走去，乘着士兵不注意，猛地窜进了城。士兵一枪杆抛去，砸在他的腿上，他受了伤，一腐一拐地向集市上急奔，想找些吃的。 因为大雨，集市散了，里面空无一人，东边的墙角落里留着一陀屎，还冒着热气。肚子饿得要命，不吃会饿死，吃不吃？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忍着臭上前吃了几小口。好臭啊，刚停嘴，突然不知从那窜出两条大狗，对着他就一顿猛咬。他连忙退后了几步，不一会，这屎被两大狗吃完了，还不忘回过头对着他吡牙，仿佛告诉他，这集市是他们的地盘，别打这里任何屎的主意。他躲在角落里，不禁悲从心来。 《狗抢屎》 鸟吃虫，人吃粮， 狼吃肉，狗吃屎， 世间万物有定数。 昧着良心用鬼秤， 惹得神仙来惩罚， 寒风冷雨湿狗毛。 为人时衣暖食丰， 作狗时屎都需抢。 陈跃财心中好悔呀，如果诚实经商，虽说发不了横财，起码不会有此难。 客人听了，有所感慨，纷纷附和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一点不错。” 金华斌知道必有下文，这事如只到这层面，只是一个普通的劝善故事，就不配叫八仙传奇了。所以，含笑不语。 民宿里还有其它客人。柴今理向大家道了个歉，先去叫其它客人用早饭了。欧阳老板看了看金华斌整理的网文，似有新发现道：“故事里为什么是后周显德二年？一般民间故事里多是汉唐宋明清。” 金华斌百度一下，显德是柴荣时期的年号，这里的主人也姓柴，难道是？ 不一会，柴今理回来，继续他的故事道：“陈跃狗，不对，是陈跃财变成的狗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个东西闪闪发光，忙扑了过去。边上的两条狗猛地把它扑倒在地，一看不是食物，又把他放开，对着他狂吠，似是嘲笑他抢了个没用的东西，不配做一只合格的狗。” 第306章 狗屎运 那么，这狗发现的东西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块很大的冰种玉佩。陈跃财多次地在达官贵人的腰里看到过玉佩，知道这是个贵重的东西，一个老值钱了，别看它个儿不大，说不定值一间房子。机会来了，如能等到他的主人，把这个还给他，说不定就可攀龙附凤，自个的命运会发生改变。 它用狗嘴叼起玉佩，仰着头蹲在墙角，双眼看向集市的门口。从下午等到傍晚，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五六个人跑了进来，领头的衣服华丽，胖乎乎的，手上套着个大斑指，一看就是有钱人。陈跃财善察言观色，知他必是失主，轻叫了几声，小跑到他的面前，张嘴把玉佩轻轻地放在他的鞋子上。 “好狗啊，好狗。”胖子不顾它身上的脏，伸手抹着它的头，连声地说着，转过身向后面的管家说道：“查一下这是谁家的狗，不管多少钱，都给我买下来。” 管家看了一眼，刚好看见狗的腿伤，是守城士兵的枪痕留下的，弓身答道：“报告主人，这是一条无主野狗。” 领头的点了点头说：“好好，把这狗带到府里，好生的对待，不可委屈了它。” 边说边玩着失而复得的玉佩。这玉佩大有来头，词云： 《鹊桥仙，蓝田玉暖》 苍海珠明，蓝田玉暖，璞石千年磨砺。滴露玲珑透彩光，似君子温润有方。 冰晶圭质，翠若碧波，色夺雨后彩虹。润木辉山飘清韵，千两金难购片玉。 丢玉佩的胖子叫刘庭，这玉佩是他准备拿来送礼为自个谋个官位用的，因有个小地方不理想，拿到集市的玉雕坊给重新补雕一下，完成出门后突遇大暴雨，不知怎么的被弄丢了。玉佩事关仕途，到家后发现丢了，连忙拿着仆人返回寻找，并许出赏格，找到的给予白银百两的奖励。 路上，刘庭担尽了心，万一破了怎么办？万一被人拾到私藏起来怎么办？现在，玉佩完好，并且这狗似通人性，把玉佩叼嘴里，给自己时还轻拿轻放。这是老天爷助我，刘庭双手合十，对天祈祷说：“如小的谋官成功，有此狗一份功劳，必一辈子善待此狗。” 陈跃财变的狗被管家带到一个大院子里，主人吩咐下人准备热水给他洗澡，洗好后给他端上一大盆的肉。 洗好吃饱后，它觉得通体的舒畅。被管家带到主人面前后，立即坐下，两个前爪合在一起，像人似的向主人抱拳致谢，并叩了三个头。主人大为高兴道：“真是条好狗呀，管家，把他的狗窝筑在本人的卧室旁边。” 见主人高兴，管家更是添油加醋地把集市的故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陈跃财是狗的身子，人的心，加上本来是做小贩的，极善察言观色，没几天，就讨得府上人人欢喜。住有豪窝食有肉，出门还有仆人跟着，服侍他，他感到现在的生活比做小贩时还滋润。 《狗屎运》 还玉佩，遇明主， 狗屎运，得富贵， 时来运转在今朝。 高庭大院成居所， 脱灾免难无饥寒， 狗命却比人命强。 一霎时乐不思蜀， 蓦抬头肉堆成山。 狗多趋炎附势，看门的三条狼狗看到主人极看重它，摇着尾巴来到它面前示好。狗的语言比人简单得多，只汪汪汪的一个发音，语气不同，意思也不同。不到一个月，它就熟练地掌握了。 想起了一个月前在集市上被两条流浪狗欺负，抢了它已到嘴的屎，让它挨饿的事，它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有了三条狼狗的帮助，正是报仇雪恨的时候。于是，它带上它们在集市上找到两条流浪狗。狼狗身材高大，一见到它们，两条流浪狗腿都软了，?下身来呜呜地呻吟。三条狼狗上去就是一通狂咬，不一会，它们就遍体鳞伤，但自知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只护住要害，东躲西闪的，不敢反抗。 这仇报得爽！看到它们的狼狈相，陈跃财得意中又带着几份称幸。如不是它们，说不定自个还发现不了玉佩，还在城里饥一餐饱一餐地流浪。再说，它们已服输了，痛打落水狗也无多大意思，不如让他们给自己扬个名。 陈跃财汪汪汪地轻吠了几声，三条狼狗松开了嘴。它又对两流浪狗不轻不重地一通汪汪汪，流浪狗前腿伏地，倒退了出去。这是狗表示臣服的典型动作。既然服我了，我也不再为难。陈跃财汪汪汪地叫了几声，把它俩带到府上，从盆里叼出几根骨头给它俩。两条狗感激得涕泗横流，叼着骨头跑远了。 在这以后，当它俩找不到吃时，都会跑到府门口转悠，而陈跃财看到了，都会叼两块肉或骨头送它们。有好事的人发现了这现象。这可是奇事一件，于是，口口相传中把这事扩散开了。 人如此，狗更如此，流浪狗多聚居在一起，扩散得比人还快，不到半月，全县城的狗圈里传开了陈跃财的名字，它成了县城名声最大的狗，有歌唱这事道： 《狗名远扬》 主人尊，狗眼高， 两狼狗，成跟班， 报仇雪耻去市场。 痛扁抢屎流浪狗， 先是咬得心胆寒， 再是骨头收狗心。 这一番恩威并施， 在狗圈狗名远扬。 早饭吃好了，柴今理又象昨天一样，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海客人大笑道：“人的智慧再低，也比狗高出好几个档次，这下子，张果老可是失算了。本次时间紧，我们下次再继续听你的故事。” 因为时间关系，上海客人向柴今理告辞了。道别时，好奇地问道：“老人家，你的故事里用后周柴荣的年号，其中有什么讲究吗？” 他答道：“这故事族里口口相传，就是发生在那年，我是周世宗的第三十三世孙。有族谱为证，要不，我给你们看一看族谱？” 看族谱倒没有必要，但既然为帝王的后代，又居于这穷乡壀壤，肯定有很多故事。金华斌留了个心眼，记下来，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好好挖掘。 第307章 狗探花 非周未，路上车少，一行回到下叶民宿，时间还早，但天开始下雨了，原计划游玩的行程取消。上海客人中，有人开玩笑地说道：“刚才的故事正听到精彩处呢，早知这样，不如在谷坦再呆会儿，听柴今理讲一讲八仙故事。” 于是，金华斌微信连线了柴今理，继续着狗故事。 “过了几天，朝廷的副都指挥史范负之巡查考察各地官员，来到永安县。刘庭走的就是他的门路，听到他三日后就到，急把玉佩拿出来擦了又擦，同时备了其它珍宝，共计价值万两银子。在范质之到达的第二天，通过他的门房递上礼单。 范质之召见了他，板着脸对他说道：“本官多年来清廉自守，你视玉佩为珍宝，吾以廉洁奉公为宝，若受你玉佩，我俩都失去自个宝贝，还请尊驾自重。” 刘庭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怔在那里。朝中内线告之他的喜好，所以，才重金备了美玉制成玉佩的，怎么他一口拒绝了，难道消息有误？见他这表情，范质之放下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听说你府上有一条灵犬，颇为神奇，可否让某一见？” 怎么忘了这事了，副都指挥使生平最大的爱好是犬！天助我也。刘庭急忙回答：“大人见爱，敢不从命。” 于是，陈跃财变的狗就被带到范质之的跟前。它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大官，忙抱后腿蹲下，前腿朝前，行了三个跪拜礼。狗的关节与人不同，礼毕后，它痛得直咬牙。范质之哈哈大笑道：“这狗果然有点意思，刘贤弟，借它在我府里陪本官几个月，可否？” 已与自个称兄道弟了，所求之事必成。刘庭当即施了个礼道：“大人见外了，大人喜欢，这是它命好。从今天起，它就是大人您的。” 于是，这狗由富人家变成了官府家，又一次实现了阶层突跃。 《一步登天》 贫与富，隔重山， 富与官，隔重天。 富人进入官宦家， 不亚鲤鱼跃龙门。 野狗家狗官府狗， 一步登天三月间。 这世道颠颠倒倒， 多少官人模狗样。 范质之喜欢狗，主要是拿狗赚钱赚面子。省城里盛行斗狗，先是狗与狗对咬，直到一方死去。玩多了，官员们觉得这斗法太血腥，没什么技木含量，就升级为狗与狗斗智，什么走迷宫啊，钻火圈呀，领会主人意思找东西啊等等。花样百出，赌注也越来越大。他家的狗没给他丢脸。可是，近段时间不知那个大臣想出一个主意，让狗狗比赛学人一样算加减的数字，一下子风靡了朝野。这下子范质之输惨了，连败九阵。所以，他发誓要找一只聪明的狗，重夺狗界魁首。 得到陈跃财变的狗后，他喜出望外，开始练习它如何计算加减法。谁知它本是小贩出身，识数与加减法对它是小菜一碟。又能听懂人言，不需象其它狗一样猜。题刚出，不待主人暗示，它就汪出答题。 练习了几十次，每次都准确无误后，范质之欣喜地把它带到省城中。 正讲得起劲，欧阳老板接到电话，有一笔大业务，客人约他晚上碰个头。于是，大家决定快速中饭后出发。金华斌给准备了一份简餐。 《山坡羊.萝卜煮芋头》 萝卜如奶，芋头如乳，高压锅里煮一煮。伸筷处，晶如玉。 鲜嫩顺滑忙下箸，清甜不腻全下了肚。 达，牵手过，贫，牵手过。 客人们边吃边夸：“这样给菜命名好，词牌加菜名，文化气息特浓。” 饭后，金华斌再给每人准备了一份特产后，送上车，客人们走了，他又开始整理起狗故事。 范质之把狗带入赛场，第一次的亮相就惊绝四方。开始比赛的是十以内的加减，答数多少吠，虽说边的狗也有答对的，可多是在主人一再的暗示与催促下，好久后才答出来。只有它不假思索，随口汪汪汪，分毫不差。第二轮，难度加大了，成两位数，彩头越押越多，已达近百两。结果，胜出的有三条狗。有好事的文人把这比赛名之为狗科举，纷纷猜测状元、榜眼、探花的狗选，它成为状元的大热门。 比赛开始了，许多达官贵人环坐其中。本次比赛三局定胜负。第一局，第二局三条狗全都答对，但速度上其它两狗就差它太多了。第三局是加与减的复合题，状元花落谁家将见分晓。两狗各化了半柱香时间才汪汪汪地吠着，不过，结果却没错。 轮到陈跃财上场了，一看题，十七加二十减四，这不三十三嘛，太简单了，没半点迟疑，扬起脖子汪汪汪连汪了三十三声。停顿了两秒，突然跳了起来，连汪了三声。原来，另一个狗主人是都指挥使，他买通牵狗的人，在它答题刚结束时，偷偷地往它尾巴上猛插了一针，它痛得狂吠，所以多叫了几声。 评委们面面相觑，虽知有异，但都是人精，合议后公布都指挥使家的狗为状元，它为第三名探花。 都指挥使的位置与范质之相邻，拍着他的肩道：“范大人，你家的狗虽有状元之才，但无君子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才与状元失之交臂，屈居探花呀。” 官大一级压死人，范质之虽心中不满，也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狗探花》 三条狗，争魁首， 谁状元，看靠山， 算狗比赛奇事多。 过关斩将入赛场， 决赛计算我最快， 却被他人阴谋耍。 一针下答数虽错， 狗探花名压状元。 庆功宴比狗状元的庆功宴还热闹，客人们都心知肚明他家的狗才是真正的状元。所以在酒席上纷纷地竖起大拇指称赞它。 钱塘的狗状元就是中原的狗状元，因为斗狗之风唯钱塘最盛，水平最高。做人时，他见到个秀才眼里都充满崇敬，见到举人低头不敢对视，现在却成了人们心目中不打折扣的狗状元，心中这份得意，自是不言而喻。 席上有个客人酒多了，站起来提议道：“要不，我们举行一次人狗算术大赛，找几个启蒙的童子与它比一比？” 第308章 灵犬战神童 这招妙极，我的狗与童子能斗上几回合，无论成败，都可以一雪前耻。于是，范负之假意虚道：“狗怎能与人比赛算数，易让人闲话的。” “只是大家图个一乐，有何不可？” “不说比赛，期间随机拉几个童蒙与它比一下，无伤大雅。” “可以放在正月十五闹花灯的日子，作为民间射灯谜的余兴，与民同乐嘛。” 这个提议一出，大家连称妙着。计算赢了起蒙的学童，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做小贩时就以这为生的呢。在加强训练时，狗跃财心中暗暗得意。不过，不能让他们看出，到时险胜，才显得自个手段高强。 在与府中仆人比试时，狗跃财时输时赢，吊足了门客们的胃口。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之间，新年就过了，紧接着就是正月十五闹元宵。钱塘街头出现一个大台，台上书着一首白话诗道：灵犬神算术，人间寻对手，胜者得赏银，败者给彩头。年不满十岁者都可上台与灵犬比试。边上，两个仆从敲着锣，说明规则。 这事有趣，赏灯的人听说以后，一窝蜂拥到那儿，把擂台围得严严实实。第一天，有六七名学童上台，可都输给了这条狗。这下子，全钱塘都哄动了，官学里还推举出三名算术好的学童，要跟它一决高下。虽说这事是私下偷偷进行的，可要学童闭嘴，比要鸭子闭嘴还难，没两个时辰就传遍临安城。有好事之徒还开出神童战灵犬的地下赌盘，并编写道情传唱宣传。 《神童战灵犬》 稀奇事，年年有， 狗算术，不常有。 元宵神童战灵犬， 邀你赌盘押数手。 输赢仰天一声笑， 风淡云轻嬉几回。 十五夜小赌怡情， 钱塘城玉漏不催。 元宵期间，钱塘府共有三天金吾不禁。正月十六夜，上台了六七个童子，都被狗跃财击败。一时之间，台下观众疯了似的抛上彩物，贫者抛出铜钱，富者抛出银子。 “我来赢你的彩物。”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三学童之一上场了。有好戏了，人众中响起喝彩声。一人一狗一来一往斗了好多回合，不分胜负。这是，一个评委道：“我们让台下的看客出道题吧。”说着用手一指。 上台的是位小贩，想了会儿出题道：“一块豆腐切三刀，最多能切几块。” 童年想了想，道：“切成七块。” 狗跃财一听大喜，这可是自个的老本行，忙汪汪汪地吠了八声。 “是这狗得胜了。”小贩用手为刀比划了一下，跳下台去，留童子在台上凌乱了，他只想到在平面上切，没想小贩切成四块后拦腰一刀。 范负之得意地笑了笑，宣布今天射谜到此为止。 “灵犬、灵犬。”台下喊声四起，当范质之牵着它从人群中穿过时，让狗跃财有一种考中状元跨马游街的错觉。 金华斌的民宿营业了，当把这故事说给住客听时，住客笑喷道：“下次还住你家，做个回头客。” “吃鸡吃鸡，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菜，散养土鸡煲。”金华斌端上一大盆的鸡汤，黄黄的，与市场上的鸡烧出的白汤完全不同，锅底夹了一张条子，上书一首词。 《鹧鸪天，炖走地鸡》 下叶村边土鸡飞， 生态放养肉不肥。 二百三十微信付， 三斤六两称在斯。 虫草花，小香菇。 党参生姜加当归。 武火烧开去血沫， 文火又煮二小时。 这是上海客人提议的给农家菜命名绝招，词牌加菜名。金华斌第一次拿出来，看一看客人们的反响。 “我把行程改一下，今天继续住你这里不走了，就为了这个菜名。”看到这么有创意的菜名，客人开心坏了。 金华斌谢过后，继续他的故事道：“正月十七是元宵佳节的最后一天，大家期望值拉满，天还没黑就在台旁，普通学童再也不敢上台献丑，等待另两个学童与灵犬赛。 “借过、借过。”随着锣鼓声响，狗跃财登场了，今天主人特意给它做了件书生衫，显得又精神又滑稽，特效拉满。开场白说完，一童子就踱着小方步上台，双方正式开赛，十道题决胜负。多位数的加减，杂上了几题乘除，这边汪汪汪以吠声报答案，那边在板上写数字，经过半个时辰的比拼后，平局。 只剩最后一位童蒙了，范质之登台，异想天开地对台下说：“下面，我请台下十位看客各出一题，让他们比，大家看可好？” 看热闹的不嫌事多，喝彩声轰然响起。九道题后，还是平局。这时，街道响起??的马蹄声，来的是都指挥使，后面跟着一排士兵，他停下马后说道：“好一个与民同乐，我给他们出最后一题如何？” 明显是挑事的，可他是顶头上司，无法阻止。范质之躬身道：“大人出题，定是别出心裁，请。” 他跃上台来道：“我是武夫，不会出什么难题，就出一道十五除四吧。” 这答数不是整数，让狗怎么以汪汪声作答？ 《刁难》 擂台上，人犬赛， 指挥使，出绝题。 携泰山而超北海， 霸王之力不可为。 狗吠声而表尾数， 灵犬之智岂能越？ 惧权势台下无声， 暗流起民意汹涌。 正在大家等着结果时，一个富态的中年人走到台上，拉起参赛的小童道：“儿子，跟我回家，人为万物之灵，与狗赛算个什么，这一局我们认输了，这是彩头。”说完，啪的一声，在台上放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这富商在钱塘大有来头，靠山硬，都指挥使也得罪不起，只能僵笑着让路，台下顿时欢声雷动！ 选手都认输弃赛了，并给出彩头，评委能怎么样呢？虽说畏于权势，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宣布，本次比赛以狗跃财取胜告终。 赔率达到一比九，地下赌庄的老板更是赚疯了，令画师画了狗的画像，把它贴在赌坊墙上。狗跃财成为了春节档里的财神。宣传狗的道情灵犬战神童一时之间成为钱塘各大风月场所的流行金曲。 第309章 狗姻缘 范负之带着狗得意地回到家里，让厨房上夜宵称贺，路人都可随便取食。门客们另开了一席，合府聚餐，一直喝到了天亮。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好不容易爬起床来，丫环送上解酒汤，正喝着，管家进来汇报说：“报告主人，郭大老爷在客房等你好久了，说是有要事求助。” 范负之边喝边问：“那个郭大老爷？” 管家递上名贴道：“就钱塘的巨富郭老爷子。” 范负之的副都指挥使靠的是祖上余荫，而郭是后周的国姓，皇亲国戚，平时巴结都巴结1，一听他在客厅等，连鞋子也来不及换，穿着拖鞋一路小跑，进入客厅后，长揖为礼道：“郭大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呵呵，是老夫唐突，没早投门贴就到府上，老夫有一事相求，你家的狗。”说到这时，郭大老爷停顿了一下。 范负之一听，你是为了狗而来的，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呢。脸色变了变。 不等他回答，郭大老爷接着说道：“你家的狗元宵节上大发神威，我想让我的几条母狗与它结成秦晋之好，说不定可生出几条聪慧的小狗。” 原来不是来索狗的，而是来借种的。范负之连忙答应了下来。郭大老爷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礼单道：“这是我家三只狗的嫁妆，还望笑纳，明天我就把狗差人送来。” 礼单上豁然写着，白壁一双，夜明珠一颗等等，起码值千两白银。范负之忙让管家把狗带来，当面向他道谢。看着桌上的重礼，狗跃财呆了，原来自个这么值钱，为人时卖一辈子豆腐也赚不到这么多。郭大老爷爱怜地摸了摸它的狗头说：“好狗，好狗，果然名不虚传。”说毕，上轿走了。 第二天，吹打声中，郭大老板把三只母狗送来了。全都是名犬，一只只毛发柔软且光滑，摸起来舒服极了，就像丝绸一样。 《狗姻缘》 这世界，颠倒颠， 稀奇事，一件件， 做人天天算计忙， 到头没有几个钱。 做狗轻松又自在， 名利如潮滚滚来。 做人时娶妻好难， 做狗时名媛投怀。 狗跃财眼睛都直了，细看着三只狗，最前面的一只步伐轻盈而活泼，每走一步都好像在跳着欢快的舞蹈。中间的拥有一双温柔而无邪的眼睛，看起来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热爱。而最后的一只却是一路走一路嗅，它的鼻子湿润而灵敏，可以嗅出各种不同的气味。耳朵柔软而灵敏，能听到人类听不到的各种声音。肥环瘦燕，各自胜场。仙人把自个变成一只土狗，现在，有三只血统高贵的狗送上门来，对自个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狗跃财感觉达到了狗生巅峰。 听到这里，民宿的客人吃吃地笑了，道：“老板，来份果盘与零食，反正是出来休闲游的，下雨天，今天的行程就改成听故事吧。” 金华斌打了个响指，服务员端上了名为的果盘《蝶恋花·水果拼盘》 春暖铃响贵客到。苹果香蕉，摆成小船摇。梢公头是红樱桃，黄瓜皮绿作水草！ 水果正是待客道。房外客人，房里主人笑。拿把刀来把皮削，情真何被虚情恼。 “情真何被虚情恼。”客人重复了一句道：“这词似也与故事有关？” “正是。”他答道：“元宵过后是早春，你们听说过猫叫春或狗叫春这个词吧，春天正是各种动物的发情期，三条美狗在身边，温柔又体贴，狗跃财自然是辛勤地耘云，每天交三次公粮。交粮之余，精疲力尽，瘫在富丽堂煌的狗窝里想，富人都有三妻四妾，我这是狗中的大富豪了，如果它们各给自己生了窝小狗，不知将有多可爱？ 正想入非非时，仆人又送上四盆精美的食物。这可是大补之物，每次吃完以后，狗跃财都感到浑身发烫，精力十分充沛，身上某个该鼓起的部位硬硬地鼓起，不与三位妻妾折腾一翻就浑身不得劲。 没有比这更洒脱了，隔三差五地被主人带着，出入高门大第、赏尽林园美景，偶尔上个台给高官富翁们表现一下简单的计算，欢呼声与财物就滚滚而来。回到狗窝后，狗窝已被仆人清理得清清爽爽的，并喷上香喷喷的香水，让它心潮翻滚，于是，又与三条犬一番云雨。富人家有三妻四妾，现在，自个也正如此。 当然，财物都被主人拿去的。它留了个心眼，抛上彩头时偷偷地用嘴叼着藏起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在花园里挖了一个洞，偷偷放里面。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三只小母狗的肚子都大起来。我要做父亲了，并且是十几个儿子的父亲。看着它们的肚子，它暗暗高兴。看三位妻妾，全是狗圈里的名媛，想来生下的狗也必然一只只公的英俊，母的漂亮。正开心时，郭大老爷又一次光临，看到已怀孕的母狗，高兴地送了份厚礼。一顶小轿把三只母狗全接走了，狗跃财又成了孤家寡人。 《借种生子》 狗跃财，独沧然， 狗窝里，形影单。 母狗已随小轿远， 一路默默头不回。 肚中腹儿已三月， 但恐一世永难见。 本以为遭遇爱情， 结果是借种生子。 什么，你问狗跃财怎么知道真相的？它本是不良商贩，被张果老惩罚变为狗身，听得懂人话。郭大老爷与范质之万万想不到这个，当着它的面谈起借种一事。 “呵呵呵，人的婚姻自个都作不了主，古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不要说一条狗了。”一个客人用牙签插了小块水果到嘴里道：“在豪门大院里，奴才连命都是主人家的，打杀了不犯死罪。” “自由作主就一定幸福快乐吗？”另一房客道：“我家女儿寻死寻活的非要嫁给自个看中的男朋友，嫁过去后发现是个渣男，离了。” “我们到这里是散心听故事的，还是继续听老板把它讲下去吧。”年纪最大的房客站起来问道：“后来呢？” 第311章 狗新娘 殿前司正在钱塘查办一桩库粮运输船被盗案，连续几天找不出头绪。三犬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的，不知怎么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拿着公文，来到都指挥所，要求借用三犬协助办案。就这样，三犬被带到钱塘府尹的衙中。 虽说案件已发生多日，可运输船上各种的气味还在，两头狼犬东嗅西嗅后，在船各落里对着一件物品狂吠。有什么发现呢？衙役上前看一看，只是很普通的泥土，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看起来这几条犬也并无特别之处，只机缘凑巧成就了名声。他们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这时，狗跃财急跑了过来，咬住领头的裤子，把他拖到角落，继续狂吠。这事透着些古怪，他吩咐放开绳子，让三犬在前，衙役在后跟踪。没多久，来到一条巷中，巷里是番邦商人的仓库。失案发生后，道路与渡口就封闭，这么大数量的粮食，运出去的难度极大。当时，府尹派了衙役各处搜查无果。番邦仓库与住所等等，事涉邦交，他们无这特权，再说，他们都是经商多年的商户，个个知根知底，加上钱塘赋税，八成来自于番邦商户，搜的话人心惶惶，引起商户外逃。府尹也曾有所怀疑，但下不了这决心。 三犬追踪到这里，与自个开始的怀疑相应证，粮船为他们所劫无疑。可搜索番邦所居之地，只凭几只狗狂吠，无法取信于人。殿前司狱司想了一想道：“我们派人在巷中放一把火，然后，以救火之命派犬带衙役进去。” 属下依计而行，果然破获劫案。这么周密的计划，居然被破，必有神佑，番邦感到不可思议。因破获巨案有功，三犬被官府到入名单，每月供给饮食禄米，数额与府中的巡捕相同，钱塘府中百姓奇之，口口相传，称它们为狗巡捕。 《功狗歌》 三义犬，再建功， 鼻子灵，辩罪证。 船头搜索得线索， 一追追到番邦巷。 不惧豪门高声吠， 引来天火焰腾腾。 赃物被全数追回， 劫匪是一网打尽。 府尹与殿前司担心引起邦交问题，假托天火，百姓听了更觉三犬神奇，喻为神狗。 故事声中，菜不够了。民宿距集镇白塔二十多公里，路上车堵，来回得二小时，必引起住户意见。金华斌走到篱笆墙边，伸手釆了一把花，吩咐厨房怎么办后，回到餐厅对客人说道：“给大家讲个小故事解解乏吧，前些天，我与老婆吵架了，起因是我去外画面采花，老婆开心坏了，以为我懂浪漫，釆花送她，谁知，最后的结果却是......。” 客人们凝神听时，他却停下不说了。正在这时，厨师把菜送上，他指着菜道：“故事都在菜里了。” 客人看了一下，碟子下是菜名的说明： 《卷珠帘，木槿花》 村前篱笆木槿树。千树万花，他把花来顾，窃喜摘花来送吾。榆木开窍深情顾。 谁知他向厨房行，鸡蛋面糊，花入热油锅。端上一盆炸木槿。轻语老婆何吩付？ 客人开心的大笑声中，金华斌向大家解释民宿缺菜，请大家见谅。一个小危机就这么化解了，金华斌要了些花生给大家下酒，故事继续中。 只能听懂人语而不会说是不行的。经过这次事后，狗跃财计划开始练习。狗身练人语的难度确实是大，因为狗的舌头与气道的结构与人不同，想的是发出这个声，实际发出的还是高低不同的汪汪汪。可好处是他保持着做人时的所有记忆，心里有个对比在，就这么着，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的努力，经过一年的努力，能用含糊的声音吐出人言了。因为各种原因，没与人交谈过。 一天晚上，正在后花园巡夜中，听得角落里有女子的祈祷声。狗耳灵，女子更没想到狗会懂人言，虽见狗到身边，还是继续向天祈道：“苍天在上，我父母含冤入狱，谁能还他们清白，救他们出苦海，小女子愿以身相许，一辈子服侍于他，刻守妇道。” 狗跃财抬头看了一眼，这女子虽说穿着丫环服装，可风姿卓卓，楚楚动人，绝对是官宦家的闺秀。母狗无情，这女子对父母极孝，会是个纯情的好女了。这么一想，不自禁地开口说道：“姑娘的冤曲不妨与我说一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女子听得狗出人言，惊得退后几步，转身欲逃，复又回身跪下拜道：“神狗大人能使以援手，小女子誓以身报。” 女子名叫郑婉，她父亲听郑青云，他的案情不复杂，新官上任，交接库银时，银库账物两符，只过了五天，钦差查库，发现库银缺失大半，就以私盗库银罪下狱，女儿被判入乐藉，入库为婢。 这是官场常事，交接时向它处借得银子补亏空，交接完毕后，银子运回还人家。狗跃财做狗破案时，这类事听人谈得太多了，人以为它听不懂人言，从不避着它。她父亲只是运气太差，做了背锅侠。 一张状纸递了上去，跪在她的边上，是衙门里的多次协助衙役破案的狗，并且这狗突然会吐人言，虽说吐词含糊不清。这是何等轰动的大事！钱塘城全县空巷，府衙门口堵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三条街外还是人挤人的，中间，有好事之徒把消息口对口地传递着。一传二，二传四，事情早传得变了样，仍然乐此不疲。 《狗出人言》 稀奇事，又一件， 公堂上，狗人言， 府尹衙役全傻眼。 从古到今几千年， 狗出人言第一回， 事出反常必有冤。 一舜时峰回路转， 刹那间沉冤得雪。 面对民意汹汹，府尹不敢大意，立即派人快马追上御任官员，在他的行李中找到大量贪赃的银子，并绳之以法，女子的父亲官复原职。 该是女子郑婉兑现诺言嫁于狗跃财了。人怎能嫁于一条狗呢，可这狗不仅对他家有救命雪冤之恩，更是百姓中口口相传的神狗。全钱塘的人都眼睁睁地盯着，嫁与不嫁，都将是比正常婚姻大得多的大事，祸福荣耻难料。郑青云叹了口气道：“父亲无能为力，这事还是由女儿自决吧。” 郑婉的态度十分坚决，对父亲道：“当日，女儿曾对天起誓，今日完成了救父出狱的心愿，自当尊守誓约。” 就这样，官宦家的美女郑婉成了狗新娘。据传，后世有一句俗语，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出自于这故事。 第312章 狗官 这可是千古奇事！府尹又是亲历者，绝无虚假。他吩咐师爷立即写了奏折，盖上大印后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真有这等奇事？周世宗柴荣半信半疑，早朝时当作趣事叫大臣把这奏折读了一遍。大臣们也有收到急讯的，添油加醋地附和着。宰相魏仁浦越班而出道：“吾皇万千之喜，圣天子即位，自有百灵呵护，犬作人言，亦百灵之一也。” 听他这么一说，百官纷纷附和。更有官员建议皇帝可下一道旨赐婚。这时，魏仁浦又奏道：“人犬结亲，有违人伦之设，本次女子是为报恩，臣以为顺其自然，仅止于此，较为恰当。” 柴荣道：“魏爱卿老成持国，此言及时，赐婚之事不可再议，但神犬破案立功，不可不赏，着朕旨意，给予从八品都头的俸禄。” 从八品虽说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必竟是皇帝亲封，并且有朝廷正式俸禄，封的对象又这么特殊。圣旨到日，又是一个万人空巷，传消息的从城门口开始排到府衙，纷纷颂扬皇帝圣明，这狗官封得好。 《狗官》 犬破案，立奇功， 圣旨下，封狗官。 万人空巷齐接旨， 钱塘人人谢圣恩。 狗官从来是骂人， 只此一回是颂扬。 接圣旨狗作人样， 多少人沐猴而冠。 听完金华斌唱的道情，客人鼓掌大笑道：“这歌编得有水平，接圣旨狗作人样，多少人沐猴而冠。不仅仅古代，古今都如此。你看现在，多少官靠裙带关系，远的不说，就说网上作正面宣传的吧，一下子是祖孙三代银行人，等会儿是三代烟草人，还有就是四代电力人等等，说几代人为祖国的某个行业作贡献，可你细想一想，这些行业哪个不是普通人挤破脑袋也进不了的国营事业单位？更有小学生在作文中写道，爸爸继承了爷爷的事业当银行行长，他长大了要继承爸爸的事业，也当行长，银行变成他家开的了。” 闲聊时，雨小了。客人查了查天气预报道：“后几小时天晴，我们出去转会儿，有路上带着吃的干粮吗？” 金华斌从炉膛里拨出十几个早就烤着的红薯，还热气腾腾的，找了个竹篮给装起来，递给他们道：“不要钱，你们路上带着吃。” “不能白听你的故事，还白拿你的红薯，钱你一定得收下，故事得讲。”客人尝了一口，指了指烤红薯道：“有小时候的味道，你给当场来一首菜名，十块钱一块红薯，我们全包了。” 金华斌略思索会儿，拿过笔来，给写了首《南歌子·烤红薯》 天上飞龙肉，地下烤红薯。出门但恐肚子饥。闻香寻食聊问、价何其？ 拨炭炉火旺，添柴灶温升。儿时味道儿时嬉。拨出红薯一指、十块儿。 客人拿上走了，到门口时回首高喊：“今天晚饭还在你这里，别忘了故事。” 四点半钟，客人电话预定一桌酒菜，并特别强调，得边吃边继续讲故事。最后，还加一句，讲得不精彩钱不付。 客人上桌了，金华斌开了瓶杨梅酒陪他们坐下，继续着中午的故事道：“你猜这一狗一人的婚事如何？” “嫁狗随狗呗，早上你都说了。”客人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道：“不会又出什么妖蛾子了吧？” “人嫁给狗，这是多大的耻辱，郑婉当时态度坚决，为报恩非嫁不可。冷静下来后，又有一丝丝的后悔。加上母亲与闺蜜不断的劝，她开始后悔于自己的冲动了。 他父亲原来是反对的，可是，皇帝的圣旨来了，把狗大赞了一通，夸它忠勇，朝中同榜又来信告诉他说，皇帝把狗会破案会人言视作祥瑞，说不定不久就会迎狗进京呢。这封信把他的心给写得扑通扑通的跳，认了这个狗女婿，自个的仕途无量。并且，自己有几房妻妾，三个女儿，这女儿又是妾生的。 昔日韩信有跨下之辱，牺牲一庶女，换得光宗耀祖，仕途顺风顺水，这事情做得。郑青云一挥手，拿定了主意。到了后院，与正妻商量道：“皇上看重狗跃财，并且，狗会人言是千古奇事，招了它做女婿必可让我们一家青史留名。” 虽说这样会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可她是妾生的。正妻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孝女，将来烈女传上必有她名。”言下之意，同意丈夫的意见，把女儿嫁给狗。 夫妻商定后，择一时机把郑婉与她母亲请了进来，往她们面前一跪道：“多亏你母女深明大义，舍身救父，父亲给你跪下了。” 还能说什么呢？这事本来就是自己先应允的，反悔就是不孝无信。郑婉只有含泪答应不日成亲。 婚礼虽想低调，可这奇特的婚礼又怎低调得起来？钱塘所有酒店都挂起红灯笼接收贺客，说明贺礼只收现钱，扣除成本外，贺礼送至郑府。书肆构栏更是热闹，叫人扮演模拟婚礼现象直播。 《狗新娘》 孝顺女，为救父， 应誓言，嫁于狗， 奇事轰动钱塘州。 奇犬公堂出奇言， 出击再次擒魁首， 洗却犯官一身冤。 君请看人狗奇缘， 孝心赛二十四孝。 婚礼上的热闹与趣事不待多说，洞房里的不堪大家自个想象。 在非婚礼的现场，都有无数的富翁相互攀比，送出无数的黄白之物。婚礼结束，各酒楼与茶座等吹吹打打地把收到的礼金送到郑府。郑青云推辞不要，大家一窝蜂似地挑担子拥进去，放下就走。钱塘自古繁华，为商贾集中之地。客人告辞后，郑青云与正妻把礼物收起来后盘点了一下，居然有六七万两之多。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自个只是个正七品的芝麻官，距离知府的从四品差多了。这是狗女婿带给自个的财运， “它就是一条会说人话的狗，财物对它没用，我们替它收着吧。”郑青云找到了一个正当理由，把所有礼品一一笑纳了。 婚后一个月，圣旨又一次颁下，圣旨中，说它是国之祥瑞，狗跃财的俸禄涨了，等同于七品县令，这可是实打实的狗官了，与丈人品级相同。 第313章 来世愿为狗 府尹等觉得好玩，给狗跃财下令道，你既然升官，又会说话，自然得升堂问案。到时我们一起听审。 狗官升堂，何等趣事，扩散开来，又将衙门堵塞。府尹吩咐秘密从事，只挑了些官员与当地有名望的绅士陪听，当作一场超级的好戏。因狗跃财的话含糊不清，官员们没一个能懂，妻子郑氏穿着师爷装站它旁边作翻译。 第一次坐在堂上，狗跃财浑身哆嗦。原被告被衙役带上来了，眼珠滴溜溜地转，堂威也没镇住他们，这明显的是两个老油子。 郑婉替他发问，了解到告状的原因是原告甲状告被告乙偷了他的钱袋，并一五一十地说明钱袋的样子，装了多少钱等等，所说分毫不差。被告只一味强调钱是他自己的，但说不清钱的数量。狗跃财听罢，对着两狼犬汪汪两声，两狼犬嗅了会儿两人后，围着原告一阵狂吠，然后，伸出舌头在他的手上与脸上噌个不停。狗跃财对郑婉说了几句，郑婉对原告喊道：“冤枉他人偷盗，还不从实招来！” 说完，两狼犬又扑上去咬住他的大腿。他吓得面色如土，小便失禁，但双眼盯着府尹，就是不说。原来，这是府尹叫两个下人假扮来试探狗跃财有几斤几两的，狼犬嗅出钱袋中无原告气味，一下子断定他是污告。不过，这仆人也确实硬气，就是不说。 府尹笑了笑道：“神探，果然是神探，这两人是本府考一考你的本领的。有如此之神技，本官放心了。” 《试探》 好狗官，初登堂， 老狐狸，巧设局， 假叫仆人扮罪犯。 原告证据件件明， 被告萎琐说不清， 不想一眼被识破。 一瞬时面色如土， 偏咬牙不吐片言。 试探结束了，府尹又具奏折向皇帝说明情况。祥瑞是自个升官的资本，帝王多相信这个。狗跃财在妻子郑氏的帮忙下正式开始断案，在帮助老百姓寻找失物方面大展身手，如张家丢了牛，张家的黑母猪被偷等等，无不在短时间内被找了回来。一时之间民意好评如潮，百姓送了好多牌匾。 这一天，狗跃财正在断案中，忽听得外面传来传来了渔鼓的啪啪声，心中一阵莫名的烦燥。 “张果老来了。”有个客人对八仙的故事颇有研究，对大家说道：“张果老的宝贝就是渔鼓，又叫道情筒，就刚才主人手上拿着的那个。” 为了表示他知识渊博，他指着窗户的饰纹道：“这上面就有暗八仙，以八仙的八件法器代表他们。” 谈笑间又是晚餐时间，另一客人好奇地问：“老板，今天能否给我们一份与八仙相关的什么词牌名菜呢？” “这个当然。”金华斌看着端上的菜中有个泡鲞，属于仙居八大碗中的一个菜，拿起毛笔给写了一首《踏莎行，国舅泡鲞》： 国舅泡鲞，八仙所传，面粉鸡蛋加老面。筷子顺时三百圈，味美需加带鱼馅。 细盐吊味，油温定色，诱人清香锅中飘，热油出锅色赛金，外松里嫩香又鲜。 美食染上了神话色彩而变得更有滋味。在咔嚓咔嚓的啃吃泡鲞声中，金华斌继续刚的的故事道：“客人猜对了，来的正是张果老，当时，他罚陈跃财变成狗，以三年为期，现在三年之期已到，是解除惩罚的时候，所以骑着毛驴，敲着道筒到处找他。 转天，狗跃财坐在公堂上审着案，中间尿急，跑了一回茅坑，又回到大堂，正审着犯人之时，突然手一阵发痒，发现狗毛一丛一丛地掉下来，露出人的皮肤。两条狼狗正嗅着疑犯，似发现什么，猛地回过头来，扑到公堂之上。衙役们见势不对，手拿棍棒赶上前去阻拦，却发现公堂上坐着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 “好大胆的贼子，居然敢冒充我们的狗官。”衙役大喊着把他拿下，问道：“你把我们的狗官大人怎么啦。” “放开我，我就是你们的狗官。”狗跃财，不，该叫回陈跃财了，他大声喝道：“这是我的本来面目。” 衙役们哪里肯信，就这么把他押到府尹大人面前。审讯之下，得知真相，原来他是被神仙惩罚化成狗的，之前本是商贩，所以算术赛过童蒙，能通人言，智商超过狗，又有狗那么灵的嗅觉，所以，善断与失物相关的案子。所谓祥瑞，原来是个笑话。看着他身上狗毛还没退尽，手上半是狗爪半是手指，府尹知道他所交代的都无虚假，气不打一处来。夫人郑婉得知真相，当场剪了头发，发誓出家为尼。 嗒嗒声响起，公堂上突然出现个倒骑毛驴的老者，敲着道情筒，笑呵呵地唱道： 《人犬变》 道可道，非常道， 三年灾，今日消。 脱却狗身成人身， 快随老夫回家了， 从此不再昧良心， 铁秤一杆守公平。 为狗时心怀忠义， 为人时莫再欺生。 “不要把我变回人，把我变回狗吧。”陈跃财嚎叫道：“我也不愿偷秤欺生，我所在之地虽无战乱，可官府这税那税的，守法做豆腐赚的钱还不够养家糊口的，总不能让妻儿饿着吧。” 其时，处于五代十国，众雄并立，战乱频繁，为了维持战争消耗，各割据势力莫不对民课以重税，民不聊生。这三年来，陈跃财做狗时却混得风生水起的，不仅饮食精美，家有良妻，受人尊敬，最后还弄个官当，威风凛凛。自然不愿再做回小贩。 “畜生，还不醒悟。”张果老怒了，敲了敲道筒，准备把他强制带走。谁知，他碰的一声撞到柱子上自杀了，死前向张果老请求道：“老神仙，下次投胎，请你把我投胎为狗吧，做人太苦了。” 听完这故事，客人沉默了一会道：“你说做人好，还是做狗好？不说乱世，就说现在吧，我们都说加班累成狗，可睁开人眼看一看，小区里遛的狗哪一只不是华衣美服，饮食精美，无忧无虑的。狗有我们累吗？天天加班，这几天好不容易出来度个假，你看，老板信息来了十几条。 都说单身狗，单身狗，可狗有单身的吗？一到发情期主人就带它找个伴，关键是生了还不用考虑怎么养，不用考虑给儿子们搭狗窝，把这问题抛给狗主人。我们能把找不到老婆，养不起儿子的事抛给国家吗？有时，我也想，如有下辈子，我也愿意为狗，一辈子躺平了，轻松自在。” 第314章 朝板渡江 话说张果老度狗的故事讲完了，客人们看到饭桌上的国舅泡鲞，笑道：“老板，这是不是代表着你开始讲曹国舅的故事了？” 曹国舅的故事？曾经听柴今理说过，他是后周皇帝柴荣的第三十三世孙，他的先祖曾受过曹国舅的救命之恩，点化之德，家族才延绵至今。为什么保有八仙傩戏，也因为这个传承原因，因时间紧，当时没好好挖掘，正好找个机会了解了解，满足一下好奇心。金华斌得到提醒后，立即开车来到谷坦扛轿田村。 有人还记得自己的祖宗是皇帝，柴今理不无得意地翻开族谱，对着它展开故事。 “这得由靖康之难，金兵入侵中原，俘虏了二圣，宋室南迁说起。对于金兵为什么会南侵，各种流言蜚语四起，其中的一种流言就是柴氏不甘心江山被赵家所夺，计划借兵报仇，结果呢引过来的狼入室。柴家的先祖，柴荣第六代孙崇义公柴夔悟也被金兵抓走了，却被人传为他报了仇后，知道中原百姓容不了他，于是投敌跟金兵回北方了。 战乱之时，人心惶惶，人人被仇恨蒙住了心。大宋立国已有一百五十多年，有几人怀念后周这个短暂的朝代？但就这样荒堂不禁的谣言，也有许多百姓相信了，对柴氏子孙施以白眼，有道是 《国难》 靖康耻，国土丧， 离人泪，汇成江。 君王亡命去临安， 百姓弃家避战乱。 风声鹤唳日三惊， 却把乱源归柴家。 斗金兵百般无胆， 欺自家横眉心寒。 柴家堂兄弟一行四人柴卓、柴萃、柴叔夏、柴叔秋等从东京逃出，来到长江渡口，拿出路条准备过江，却被兵士拦住，厉声高骂道：“你们把大宋北方的领土卖了，还想过江祸害我江南百姓啊，金人的奸细。” 说完，把路条撕了，抛到江中，哈哈大笑。 柴叔秋，柴叔夏表明自个的身份，说兄弟俩是崇义公柴夔悟之子。士兵更是气愤，指着他们的鼻子高喊道：“大家快来看呀，这几个姓柴的奸细还想过江害我们呢。” 不明真相的难民们围了过来，纷纷地对他们吐唾沫，好象他们真的是卖国贼。 听得柴今理说到这，金华斌对难民的行为表示理解，解释道：“你看乱世南北朝，南朝宋齐梁陈，北朝魏齐周，再看宋前的五代梁唐晋汉周，都是借春秋战国时的大国名，或前期国名而建立朝代的，老百姓不名就里，以为他们是复辟前朝，情有可愿。难得到你这里收集故事，肚子饿了，可有什么吃的？” 柴今理笑道：“总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给我宣传吧，锅里已炖好黄精鸡了，要不，你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以词换食，解一解馋，也是件趣事。金华斌思索了一会，提笔写道： 《西江月，黄精鸡》 仙人余粮黄精，晓天唤日公鸡。红泥小炉火正旺，徐徐香飘三里。 七八克酒增香，两三勺酱调色。更釆蕈姑竹林边，煮出仙家滋味。 这鸡味道不错，可以收入民宿菜谱中。金华斌记下制作过程，边吃边听柴今理继续他的故事。 兵慌马乱，路条被撕了，即使有钱，也没一艘船敢渡他们。晚些金兵杀来，将如何是好？柴卓、柴萃兄弟俩窝着一肚子的火，抱怨道：“我们老柴家江山被赵家所夺，事后假惺惺地说共享富贵，现在有难了，抛下我们逃命不说，更指我们为引狼入室的乱源，我们有钱有粮，不如真的登高一呼，放手一搏，说不定能重复先祖荣光。” 柴叔秋，柴叔夏忙捂住他们的嘴道：“两位兄长慎言，以防隔墙有耳。目前大事是如何找船过江。” 四人往江上望去，难民成众结队，那轮得到失去路条的他们？只得沿江往上游，期望能找到一条接私活的小舟，多化钱财渡他们过江。富家子弟少走野路，走了五六里，脚都起泡了，也不见船影。没奈何坐下休息时，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细乐，一个官员打扮的人带着两个随从往这走来。 柴叔秋，柴叔夏是崇义公的公子，由官服上看出，这官员品级居然是二品，只带两个随从，而不坐轿，应当也与自己一样是逃难的，可既是二品的高官，本身就是路引，为什么会走到荒郊野渡呢？ 四人看他们走得狼狈，无精打彩的，估计是出府时逃得急了，没带干粮。加上好奇，于是，招呼他们一起休息，并分了些干粮给他们。官员与随从没有客气，接过干粮，三两下就吃完了，拍了拍肚皮，对他们说道：“吃了你们的食物，无以为报，要不，我送你们过江吧。” 这野渡里那有船呀。四人张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片板只木。官员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对他们介绍道：“我是变戏法的。” 来到江边，念念有词，念毕，扑的一声，把朝板抛到水里，水面出现一条船，刚好可容七人乘坐。 神仙哪，四人忙跪下叩谢救命之恩。官员说道：“什么神仙，我就一个变戏法的，变的船有时辰，误了时辰我们全掉江里了，快上船。” 四人慌忙上船，两个随从摇着橹，手法生疏，几次浪头打上来，差点把人冲江里，官员也惊慌不已，吩咐他们小心，看着确不象神仙从容不迫的样子。 《朝板渡江》 曹国舅，抛朝板， 咒语出，化扁舟， 载着七人渡长江。 风急浪高涛如雪， 水如急雨使人寒， 三个时辰始靠岸。 道戏法幻象渡水， 是神仙游戏人间？ 七人与风浪搏击了好几个时辰，精疲力尽，方得船靠南岸。瘫软在地上休息了半个时辰，柴卓把干粮分给大家，各自吃了一些，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体力。这时，官员打扮的突然起身喊道：“我的朝板呢，被水冲走了吗？” 大家急起身到江边，发现朝板变的船不知为何，缆绳祓冲开了，漂到芦苇荡里，距江岸已有百十尺之遥。两个随从忙脱衣游过去，奋力把船拉到岸边。官员念念有词，好一会儿，船变回朝板。 第315章 箱中记一请君入箱 一天也没出太阳，柴氏兄弟平常养尊处优，很少外出，不辨东南西北。跟着那官员走了一会儿，柴卓发现有些不对，四周的景色这么熟识，好象还是在北岸。可刚才几人明明是划船过江的啊，或许，野外的风景都差不多？又走了一会儿，发现地上有一些碎瓷片，他认出这是自个不小心打破的碗，心中汗毛直竖，我们没有渡江，刚才的一切都是官员打扮的幻术。这官员也似知道他有所发现，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让他与另几个兄弟有接触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来到一个村子里，官员对他们说道：“晚上我们在村里歇一晚，明天再走，我先去赚些饭钱。” 说完，随从放下担子，从里面拿出些东西，搭了起来，不一会，搭出个看台，原来是个皮影戏台。他不是官员或神仙，真的是个变戏法的戏子？四兄弟面面相觑。 围上一大群的小孩，皮影戏开始上演了，上演的曲目正是他们先祖柴荣以帝王之尊亲上前线，血战高平的故事。大战展开时，右军樊爱能、何徽部不战遁溃。在危险时刻，柴荣不畏矢石，冒死督战，大败北汉，斩杀其骁将张元徽。观望的辽军见状撤退。日暮时分，河阳节度使刘词领后军抵达，柴荣与之合力，再破北汉，追击至高平，刘崇丢弃大量辎重，仓皇北逃。 战后，他为整饬军纪，斩杀了樊爱能、何徽等七十多名临阵脱逃的将士，同时对作战有功的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等人给予重赏。? 皮影戏中，赵匡胤出场时，官员与随从拿出乐曲，边奏乐边开始唱道： 《血战高平》 汉辽联，犯边关， 好柴荣，冒矢石。 单骑斩杀张元徵， 吓得辽骑不敢进。 整肃军纪斩逃将， 从此令出如山岳。 君王战绩彪青史， 可惜天不给寿元。 奖战功匡胤受封， 作嫁衣赵氏代周。 他们唱歌时，柴卓总算找到机会了。刚想跟兄弟们说出刚才的发现，忽然，来了一阵雾，村里起了很大的响声，放眼一看，村民们纷拥而出，手拿扁担与锄头，边冲过来边高喊道：“不要走了卖国的柴家奸细。” 柴卓来不及开口，与兄弟们拨腿就跑。可哪里跑得过整天在田地里干活的村民，不一会儿，被围在皮影戏台旁。官员与随从一推他们的背，焦急地说道：“快，你们进箱子里躲一躲。” 箱子这么小，哪里躲得了人？并且，村民正四周眼睁睁地看着呢。可事情危急，万一被村民捉到当奸细，说不定当场就没命了。他有法术，里面或有逃生之路，四人略一迟疑后，鱼贯而入，跨了进去。 听到这里，金华斌笑着说道：“留一份悬念，且听下回分解吧，刚才的黄精鸡已消化完毕了，给我来些其它吃的填一填肚皮。” 柴今理端上一盆黑乎乎的象红薯干的东西，笑道：“老规矩，给我编个词名。” “这是什么？”看着这卖相，黑乎乎的能吃吗？金华斌不敢动嘴。 “好东西，叫玉竹，经过了九蒸九晒，才成现在的模样，等闲的客人我才不会拿它招待呢。”柴今理拿了一根放嘴里嚼着道：“你尝尝？” 百度记载玉竹性味甘，微寒，养阴润燥，生津止渴，用于内热消渴，是个好东西。金华斌尝了下，甜度适中，透着淡淡的药香，又看了一眼外面正开着花的玉竹，如倒挂的吊钟，给他填了一首词《玉楼春，九蒸玉竹》 晨曦光晕绿翡翠，春风拂过银吊钟。玉竹万竿沾林露，山泉流急醉谷风。 药农寻幽林荫下，锄起长根如白玉，九蒸九晒功夫深，方得灵药滋尔阴。 柴今理喜滋滋地装了一大袋玉竹放到金华斌的车里。拿勺在锅里刮出些锅巴，加了盘花生米，开了瓶村酿五子登科酒，边喝边继续讲故事。 柴卓被推入箱中，一个管裁葱掉到江岸。这次，他学聪明了，虽说光线昏暗，但面向流水的方向，发现流水在右手边的，可以确定是江南岸。回过头来急找先他进来的柴萃、柴叔夏、柴叔秋三人，却一个也没见到。就前脚后脚，最多也只差瞬间，他们怎么不等等我？柴卓心慌慌的，拾了根木棍在地下写了一行字，告诉自个去寻他们了，一个时辰后回到这里等。 沿着江堤向上走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折返后，又向上走了半个时辰，同样没碰到他们。柴卓更慌了，不会是这官员打扮的看中他身上的钱，对他施了幻术了吧。摸一摸后背，金银细软还在。想找官员打扮的问个清楚，向上看却没发现出口。 《请君入箱》 皮影戏，依呀呀， 舞台小，故事长， 才人佳子方下台。 帝王将相又上场， 而今我入戏箱中， 不知却是生或旦。 忽睁眼兄弟离散， 蓦低头篝火暗淡。 天开始变黑，没奈何，柴卓在河岸拾了许多干柴，燃起一堆篝火，自个在篝火边睡个安稳觉，希望他们看到火光后能找到这里。 昏昏沉沉地睡了，睡梦里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难道是兄弟三找到这里了？猛惊醒拾头一看，是四五个逃难的，一个书生打扮，一个大汉，还有二小孩，几人满脸倦容，围着火堆而坐。见他醒过来了，书生打扮的躬身道：“这位兄台，我等逃难到此，看到火光，冒昧在边上取个暖。” 两个小孩却盯着他的包袱伸着脖子嗅啊嗅的，自然是嗅到饼香了，口水直流。大汉虽说倦容满面，但一看就知武勇有力。眼晴盯着他背后的包裹，眨也不眨。 乱世之时，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当今之际，保住金银细软才是头等大事。找到一个集镇，有钱就有吃的。柴卓想了想，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分了大半给书生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们饿了吧，吃些干粮充充饥。” 书生迟疑了一下。大汉却不客气，伸手接过，分成六份，递还一份给他道：“谢过了，你也吃。” 第316章 箱中记一兄弟重聚 几人一起啃起大饼，关系瞬间拉近了很多。书生作了自我介绍，道自个姓庄，叫庄智略，因为北方被金兵占领，无奈之下，只得与兄弟带上儿子逃难到南方。自个曾在无锡游过学，在当地颇有些名声，想到那里谋个塾师为生。大汉是他的表弟，叫李有勇，自幼习武，护送他俩一起过来的，因为盘缠化完了，所以，才有今日之遇。 无锡？我们四兄弟是在润州准备过江的，因村民追赶，钻到箱子里出来，怎么到了数百里外的无锡了？柴卓有些蒙圈了。这么说，几个兄弟钻出的地点各不相同，短时间内恐怕找不到他们了。人心隔肚皮，自个柴氏的身份被他们知道，说不定又是一场风波。他想起了两位先祖被潘美仁救下，改姓潘的故事，向他们介绍说，自个姓潘，也是到无锡投靠亲戚的。半路上与几个兄弟们走散了，要不，结伴同行，他多一份安全，他们一路上的食宿由他提供。 柴氏在江南一带有好多的产业。柴叔夏与柴叔秋是崇义公的公子，有俸禄，将来有爵位可以继承，所以，常年居于京城。柴卓、柴萃是庶出，无官无爵，家族的产业一向由两兄弟打理，无锡就有他们的商号。他想着只要安全到了无锡，借助于商号的实力，再寻找兄弟的线索，就简单了。 路上灾民塞道，庄智略感慨道：“若柴世宗晚逝几年，北方蛮族何敢如此？这都是赵家小儿得国不正引起的。” 《陈桥驿》 陈桥驿，加黄袍， 得国邪，惧将学， 金殿杯酒释兵权。 重文轻武国策定， 万贯家财无人守， 从此国门向北开。 遇强盗岁币买路， 又言何万邦来朝。 还有人怀念先祖，柴卓心中颇有感慨。可说当今开国皇帝坏话，还编成歌，可能会无端引来灾难。忙对他道：“先生慎言，慎言。” 一路上，曾碰到几个劫道的强盗，本身就面黄肌瘦，风吹就倒的，一看就清楚是饿得不行的新手。李有勇上前一亮朴刀，就吓得后退。十多天后，到达无锡。与庄智略等道别后来到商号，门口挤着很多难民，面色惨白。伙计正在驱赶着他们，见是掌柜过来，忙哈着腰道：“掌柜的你看，不是小人不尽力，是难民太多，赶不胜赶。” 柴家商号主要业务是与番邦的陶瓷交易，无锡只是个集散地。柴卓想起路上多次遇匪的遭遇，吩咐伙计先安排人手去寻找柴叔夏等，同时，安排账房贴出召工启示，招饥民中身强力壮者百人，作为护送人员，保护瓷器运输安全。 “这还不让人怀疑是聚众造反？”金华斌刚说了这么一句，听得后院传来杀猪声，忙转过去看热闹。这猪是邻居家准备嫁妆用的。农村里流行杀好后半匹猪披红挂绿的放车上，这样做有面。 自养的猪味道好，柴今理见状，过去买了一大块，准备作仙居麦饼招待金华斌。 麦饼中，最好吃的当然是菜干猪肉馅，咬起来又松又香又脆，这食物也是金华斌民宿中的特色食物之一，看到他在剁馅，不禁手痒难忍，也帮忙和面，咏道： 《浣溪沙，煎麦饼》 一百大钱肉一块，菜干晾晒在阳台，剁碎葱酒和几回。 又加温水和面去，加油抛锅翻过来，麦饼香飘客徘徊。 两人麦饼就啤酒，开始喝了起来。有了几份酒意后，柴今理开始故事：“你知道兄弟叁钻进箱子后到那儿了？三人一起出来后，发现是长江南岸的润州渡。可是，金钱细软全在柴卓身上，他们口袋里半个铜板也没有。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们衣着华丽，脸皮又薄，润州没柴家的产业，等柴卓等了一夜没有结果，只能饿着肚皮赶路。 还是柴萃机灵些，到润州后想起无锡有自家产业，摸遍全身找不到一样值钱的，没奈何找到一家当铺把自个的衣服当了。可兵慌马乱的，当铺虽知名贵，也只愿意给一贯钱，根本不够租驴车的。几天后，钱花光了。一开始柴叔夏与柴叔秋还端着架子，等到真没钱了，也只能当衣一途。衣服当了，路上只有大集镇才有饭铺酒肆，三人穿得难民一样，饥一餐饱一餐地往无锡去。路上碰到施粥的，也象灾民一样不顾体面地上去抢。 《人穷气短》 贵公子，丢钱包， 乱世时，斯文抛。 先是当衣凑路费， 打肿脸儿架子端。 后来财尽衣当完， 饥饿争抢嗟来食。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人穷时难免气儿短。 寻找的伙计根本没想到他们三人已成灾民，只是根据画像在大街上找人，自然是失之交臂了。 无锡城中，日日都有灾民饿毙的，柴卓心生同情，发动各富户共同赈灾施粥。随着崇义公与皇帝一起被金兵所俘的消息传来，灾民对他们的误解消除了，崇义公的名号在无锡城中极具影响力，一时间，很多富户加入其中。 这一日，忙于施粥中，听得粥摊前传来吵闹声，伙计过来汇报道：“有三个疯子，穿着破衣烂衫的，指着施粥的旗帜，说是这的大掌柜，非要见你，我们拦着不让，他们就推倒了粥摊，灾民们一见没得吃了，摁住三人爆揍，伙计们怕出人命官司，正在劝仗。” “快，带我过去。”柴卓急忙地边走边对伙计道：“他们是大掌柜一行。” 伙计急了，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扶起他们，纳头便拜，连声道歉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识三位掌柜的微服私访，多有得罪。” 这伙计还算机灵，把他们的落魄流浪要饭到这里说成微服私访，全了他们的脸面，柴卓暗暗点了点头。 见伙计这么说，柴萃也见机说道：“拿这么稀的粥给灾民，丢了我柴家的脸。” 打算拿这话圆了刚才推倒粥铺的事，谁知柴叔夏与柴叔秋两兄弟却道：“有得吃就好，有得吃就好，拿过粥碗呼呼地喝了起来。” 真是无语了，榆木脑袋，柴卓夺下他们手里的碗，把他们请到铺子里坐下。 第317章 箱中记一大富难安 兄弟劫后重逢日，把酒高歌俱欢颜。特别是柴叔夏与柴叔秋兄弟俩，从逃出京城后就一直担惊受怕。二圣与父亲一起被俘，家室被毁，以后再无俸禄，不知该靠什么生活，现在听说南方有这么大的家族产业，一下子开心坏了。安稳了半个月，听说金兵已北撤，纨绔子弟的老毛病又犯了，每天的花天酒地。 产大业大，吃吃喝喝化不了多少钱。柴卓与柴萃拿着算盘算了下这两月的利润，吓了一跳。时局动荡，自个的商队组织了护商队，手中有兵器，各家商号怕自家商品被抢，愿意付出一定的费用，跟着自个的商队。结果，保护费的利润不下于商品利润。建立护商队伍，为各家商号护航，此事大有可为。 两兄弟在其中发现了巨大的商机，立即着手筹建。无锡城中，贴满了招人布告，招收武勇有力的人士与会记账的士子加盟护商队，包吃包住，外出护商有补贴，护商成功有分红，受伤给补偿。 一日，两兄弟正给报名的人考核中，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庄智略与李有勇，忙把他们请到客房。庄智略道：“说起来惭愧，本想谋个塾师，不想南迁的读书人不知凡几，塾师之位人多为患，看到街上贴着招账房与护卫，小可粗通算术，表弟武艺尚可，为讨口饭吃，就报了名，不知兄台是其中的东家。” 柴卓为当日没有告之真名而道歉。庄智略道：“闻知前朝潘美之事，逃难之时，理所当然尔。” 据传，赵匡胤得位后再三追问潘美该如何处置周恭帝的几个弟弟，潘美闭口不言。于是，赵匡胤说：“即人之位，杀人之子，朕不忍为也。”命潘美将这两名襁褓中的婴儿带回家，“其后太祖亦不问，美亦不复言。” 两名婴儿后改姓潘，潘美实是柴家的救命恩人。不知怎么的，他却成了杨家将故事里的大反派大奸臣。柴家后人道情唱这事道： 《潘美歌》 文人笔，说书嘴， 是非混，阴阳颠。 无畏生死救遗孤， 柴氏血脉方得传。 却成演义大白脸， 公报私仇害杨业。 一柱香鸣其不平， 潘公曰但不负天。 “好一个但不负天！”听到这里，金华斌热血沸腾，拍着桌子道：“大丈夫做事，图的就是无愧于天地之间，从不怕世人曲解。” “红烧肉来喽。”柴今理的女婿苏伟君端上一盆菜，听到后回答：“不要说武将，就是文臣也会蒙冤。如苏东坡发明了东坡肉送孤老过年，后流行于各餐馆，却有奸臣收集餐馆菜牌，说百姓恨不得吃他的肉，这是铁证。” 这故事金华斌记得在故事会或那一本杂志上看过，因为皇帝圣明，才没酿成惨祸。 看眼前这红烧肉肥肉晶莹剔透，瘦肉红润有光泽，再配上浓郁的糖醋调料，令人的味蕾根本停不下来。再想一想自个的年纪，已是中年，前些天体检时，出现脂质沉淀，轻度脂肪肝等指标，又咽了咽几大口口水。 《虞美人，红烧肉》 少年食肉大排档，但嫌肉太少。中年食肉酒店中，不分肥瘦，唯求档次够。 而今食肉餐厅里，鬓已星星也。求色求香次求味，欲开红曲，却怕酒伤身。 在金华斌迟疑时，柴今理与刚从石头旦赶来的朋友张冬弟却拿起筷子道：“吃，快些吃吧，人有多少福，就可吃多少米与肉，命中有定数，违了这定数，活得短也苦，活得长更苦。” “是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活时活，该翘辫子时就翘辫子。”柴经理边说边也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嘴里。 七十多岁都不顾忌，这才叫活得通透。受到感染，金华斌也开始伸筷。 柴今理边吃边说道：“庄智略与李有勇两人一文一武，正是商铺目前需要的人才，加上之前就有交情，柴卓欣然地把他们收下，并委以重任。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用实力证明自个不负众望，庄智略整出的账目整整有条，拉生意更是一把好手，无锡全城的生意都被垄断。李有勇训练家丁，有章有法，格斗讲究配合，号令一出，同进同退，喊杀声震耳，商途的盗匪对着这次护商队敬畏三分。护商队成员很快达到二百多人。 柴家更大的生意是在苏州与临安。见无锡稳定后，柴卓柴萃兄弟俩分别奔赴两地，发展护商队的模式。同时，又招缆人才把这摸式向外推广，形成各路之间的连锁，总规模很快超过千人。柴叔夏与柴叔秋搬到了柴家最大的商号，临安商号。不久后，宋朝的朝廷也定都到这里，柴叔夏与柴叔秋又找到了在汴京时的感觉，过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没有父亲的约束，比在汴京崇义公府时更多了几分自在。 《南迁谣》 金兵起，宋室迁， 临安富，不思北。 从来君王死社稷， 那有金枝弃宗庙？ 偏安但道江南富， 早把两圣忘一边。 后庭花时时唱响， 万岁声声声震天。 昨夜在构栏里听了一时辰的歌，又与花魁缠绵一宿，柴叔夏与柴叔秋正累得瘫在床上休息，一个太监进来宣旨，说皇上召他们进宫。 皇上？二圣被捉，太子与皇子等都成金兵俘虏，也不知那个赵家远亲继承了皇位。崇义公本是礼仪性职务，表明当朝善待前期，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的各种应酬，当有重大节日时，上一次朝，但无权发表任何意见。在这样环境下，多年习惯，两位公子养成了不理国事，享受当下的心态。 兄弟俩跟着太监进去，发现皇上正是他们太学的同学康王赵构。 见礼毕，皇上赐座，并让太监为他俩奉茶。两兄弟受惊若宠之际，皇帝开口了：“两位爱卿受苦了，朝廷南迁，朝局初定，朕欲把崇义公之位传于长公子柴叔夏，柴叔秋赐崇义伯之爵。” 兄弟俩忙跪下谢恩，皇帝扶起他们，又道：“今天不论君臣之义，但论同学之谊，宫中已备下宴席。” 两人感激涕淋。酒过三巡后，皇帝举杯开口道：“圣人云，官不与民争利，听说两位同学在临安有个瓷铺，现在你们的身份不同了，不方便再经营，管这些肮脏的活计，不如由朝廷有司管理，每年划一份收益归于同学，如何？” 第318章 箱中记一乡村浦松龄 原来，朝廷新建，用钱的地方极多，北方领土丧失，税收归金朝，皇帝是看中了柴家的钱。可柴叔夏与柴叔秋却并没感觉，反而觉得皇帝是对他们好，赐爵又赐宴。派官员管理还有分红，兄弟俩本就不喜欢管账，看到账本就头痛，不住声地答应了。 一个月后，消息传到柴卓柴萃兄弟俩耳中，两人连骂了几句笨蛋，对赵家朝廷的不满又增加了几份。 越乱的地方，才越需要护商队保护，相对利润也高，所谓的发战争财即指此。柴卓柴萃兄弟商量后，决定把护商队商业重点放在金宋势力犬牙交叉的长江航运上。这一天，柴卓柴萃兄弟俩正在后院计算本月的护商所得，粗算一下，竟达二千多两银子，利润还要超过瓷器销售。欢喜间，吩咐厨房备菜，大家热闹一下。酒菜方备，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军官带着十余名士兵进来，道：“有人举报，你们在护商途中打伤了金兵，县令命你过堂说明下。” 县府来的应是衙役，怎么会是士兵呢，这不合体制。原来，县令知道护商队中，多武功高强之人，衙役对付不了，所以请了士兵。 柴卓陪笑着请他们坐下用餐道：“护商队尊纪守法，即使是盗匪，也是赶跑而已，怎会打伤金兵？应是误会，请军爷向上官通融通融。”说毕，叫账房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军官。军官看着兄弟俩身后站着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汉子，知道讨不了好。把银子收下后打了个圆场道：“也许消息不确，知县大人这里，我等自去分说。” 士兵走了，柴卓气得直拍桌子。 《君熊熊一国》 金兵至，心胆裂， 兵与将，无心战。 兵熊只是熊一个， 将熊却是熊一窝。 若是一国之君熊， 天下苍生软趴趴。 何日里君王生威， 犯中华虽远必诛！ 庄智略附和道：“但使令先祖柴世宗晚逝几年，何有今日之辱。” 柴荣励精图治，致力于统一大业，曾立下“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的壮志。他在位期间，改革朝政，整军练卒、裁汰冗弱、招抚流亡、减少赋税，修订礼乐、制度、刑法，抑制佛教，使得后周政治清明、百姓富庶，史家赞其“神武雄略，乃一代之英主也。”作为柴家后人，柴卓兄弟对先祖事迹自是耳熟能详，可庄智略的多次附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柴卓暗中留了个心眼。 “或许，他们与赵家也有什么积怨？”听到这里，金华斌猜道：“既不满赵家，又恨金兵，知兵法的，怀国恨的，应是杯酒释兵权的武将之后或柴氏旧臣。” 原来，庄智略不姓庄而姓王，是柴荣时的宰相王朴的后人。当年王朴辅佐柴荣平定天下，连战连捷，世人把他与诸葛亮并称，可突然离世。这才有柴荣驾崩后，朝中缺少有权威有智谋的托孤大臣，大权为赵匡胤所掌。史载，赵匡胤建立宋朝后，某日经过后周遗留的功臣阁，恰好一阵狂风吹开了大门，一幅后周大臣的画像映入眼帘。赵匡胤赶紧整理衣冠后，毕恭毕敬地对着画像行礼。身边的人对此感到不解：“陛下贵为天子，为何要向前朝的大臣行礼呢？”赵匡胤指着自己身上的龙袍，说：“此人若在，朕不得此袍着。” 史载王朴与诸葛亮一样精通卜算之术，在江边遇火轮小孩，知天命火德代周。柴荣虽雄才大略，但灭佛一事违了天意，无法长享天下。 《因果》 大王旗，时时换， 百姓苦，唤佛佑。 世间铜钱铸佛像， 百姓颠沛无余财。 柴荣毁佛铸铜钱， 复使百姓得富足。 病痈发英主身殂， 道什么佛祖慈悲。 宴后，庄智略拿出一份护商队的计划书，摊在桌上对柴氏兄弟道：“长江南岸，局势复杂，既有金兵，亦有伪齐与大宋，更有无数流民割据，商品交易常常在运输中被抢，需要护送保证安全。昔日朱子商道中写道，大财危中发，富贵险中取。如我们能把业务扩展至江北，不出几年，必可获得巨额回报。” 江北的商机，柴卓与柴萃兄弟俩早就看到，可金兵后撤开始，战乱频繁，兄弟俩对商业扩展的方向产生分歧，柴卓主张江北，柴萃想向江南。看到庄智略的计划后，兄弟俩又一次起了争执。结果，柴萃提议道：“兄长主江北事，无锡苏州的商铺归兄长调度，小弟主江南事，湖州台州福州等商铺以小弟马首是瞻。” 这成为分家方案了，柴氏七处产业，钱塘与临安占了五成资产，现被朝廷接管。无锡与苏州只占一成半，湖州台州福州却占三成半，但由地理位置论，确是如此，柴卓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商议无果，不久，柴萃回房去了。庄智略却留在大厅，躬身静候着。 听到这里，金华斌知道将有大事发生了。听故事讲究个悬念，于是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们的民宿有客人，他们的子女今年就高考了，向你拿几瓶五子登科酒，给他们讨个彩头。” 了解客户喜好，才有回头客，顾客就是上帝嘛。这是金华斌经营民宿的法门之一。苏伟君闻言拿了五瓶，金华斌放车后备箱里，启动了车子，边开车边哼着词： 《宴春台慢·五子登科酒》 株分雌雄，花开盛夏，奇果名五味子。山深林老，花是黄玉雕就，果作玛瑙成球。待熟时、甘露浸酿?，封坛十年，金榜题名，开坛为贺。 着朱紫衣，入天子堂，鲤跃龙门，喜炮胜雷。走马天街，捧钦点圣诏，旗鼓路开。披红绸、骑金鞍银马，耍酷，狂饮登科酒，琼林春回。 回到民宿，又两批游客在网上查到信息过来了。金华斌好奇地问了一下，他们答道：“乡村浦松龄，专门讲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与民间故事，指的就是这个民宿吧？” 这段时间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名声一出，生意就好了很多，旺季大家客满，差别还不大，淡季大部分没生意，这里依旧爆满，一年下来，差距就拉开了。金华斌厚着脸皮点头称是。 第319章 箱中记一风雨欲来 入住前，金华斌曾通过网络聊天，知道这次入住的几户人家儿女读书成绩不错。拿出五子登科酒后，说道：“喝这酒有个讲究，得行酒令，叫做喝酒啊哟哟，就上211。喝酒酒霸我，就上985。” 五子登科酒，酒与顺口溜的彩头都不错。家长们不问价格，高喊一句：“开了。” 金华斌继续故事：“柴萃走后，庄智略再次躬身道，江北多难民，在下所谋者，不全为财，更为万千百姓，还望东家翁三思。” 我一个商人，考虑的不是什么赚钱，而是天下百姓，柴卓觉得他话里有话。听得他细细分析了形势，感觉这生意确实赚钱快，同时，能得到济世为民的善名，几年后，说不定会让柴氏产业翻几翻。 兄弟分家，柴萃得到余下的大部分家产，在文书上签字后自奔江南，前去接收。无了牵绊，柴卓放开手脚，扩展商业护卫队。无人？自有江北大批武勇的流民；无财？把瓷器铺子的资金全部押上，护卫队来钱快，投资又短，乱世时，需要押运保护的生意又多，只需确保几个月的资金运作，后来的钱财自会滚滚而来。 柴卓领着庄略智等放手大干，吸纳了江北流民中的千余孔武有力者，同时，拿出部分利润赈济灾民，半年间，钱大赚特赚，同时，仁义之名远播江北。 《国难财》 火中栗，香千里， 雪中碳，情千斤， 乱世钱财英雄取， 从来危机是转机。 铁胆护得商队安， 赚得钱来又得名。 一霎时金银满筐， 更扬名义薄云天。 柴卓奇怪了，为什么每次想要称贺一下，就会有意外的事发生。这次，为了庆贺江北护商队一月的利润超过二万两白银，同时，也为了扩大生意，柴卓决定大摆宴席，请各商户一起参加，感谢他们在生意上的照顾，同时，畅谈合作事谊。正喝酒间，马蹄声响，护卫队来报，江北护商受到刘豫部队的抢掠，多亏队员英勇，力保货物不失，但队员有五人死亡，多人受伤。对方死伤近百人，估计会再次派兵报复。 这帮金狗的走狗，是该给他们一些教训。柴卓吩咐伤者救治，根据伤情给假给钱，死者每户抚恤金五百两。北宋太平时期，百姓一家月入约三两银子，五百两白银，可以保一户家庭一辈子生活无忧了。乱世人命贱如犬，一时之间，死者家族哭声如雷，齐齐地跪下叩谢。 故事讲到这里，吃饭时间已到。客人敲着饭碗道：“网上看到你的词名菜，一道菜来题一首词，今天当着大家的面现场来一首，写得好我们连住三晚，每餐在你这用餐，写不好明天我们换个民宿。” “一言为定？”金华斌敲打了一下道：“你能够替你的同伴作主吗？” 同伴齐声回答：“本次活动我们全权委托他了。” “听好了。”金华斌指着桌上的鱼道：“你们准备打定金吧，词名叫《渔家傲，煮将军鱼》。” 此鱼生来品相异，名曰将军身态奇。水中霸王鱼吃虾，深潭里，鳞光如铁嘴开闭。 千滚豆腐万滚鱼，连鳞共煮最解饥。窗外夜深雪满地，人不寐，铁锅汤辣红烛明。 轻松地羸下一局。金华斌拿过刷卡机，开心地刷了他们两天房价后继续八仙故事。 “过了一月有余，茶馆里纷纷地在江北大捷，说书的一拍惊木堂道：“且说柴氏护商队这次可露脸了，刘豫手下的伪军二百余人，押送大量的军用物资，经过老河口时，忽然河里钻出许多水鬼，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船就被抢了，连同船上货物，折银一万六千两，两个领头的军官被杀，护商队警告他们的几句话听着可解气了，怎么说？是个大老爷们就挺起你们的脊梁，再给金人当狗，这狗官就是榜样。说完，刷的一刀，就把领头的军官砍了。”说完，还用手比划了砍头的动作。 在茶馆中听了这故事，柴卓浑身不是味儿，我们做生意的讲的是笑迎八方客，和气生财，并不是与人好勇斗狠。刘豫军虽是伪齐军，但也是一方势力，得罪他对生意并没什么好处。这事真是护商队开的，还是有人借这个名？刚来到护商局门口，就听见里面护商武士得意的笑声，谈论的正是老河口智破伪齐兵的故事。 “谁的主意？”柴卓生气地喊道：“是个汉子的给我站出来。” 闻声后，护商队全出来站院子里看着，李有勇越过大家走到最前面，说道：“是我的主意，新加入的兄弟们多曾受伪齐欺压，妻离子散，与伪齐不共戴天。伪齐前此天又抢掠我们的商队，打死多人，不给些厉害，他们不会缩手。” 见人人都有激忿之色，柴卓说道：“我们是做生意的护商队，不是争天下的宋军与义军，伪齐背后是金人。” “金人不会真心助伪齐，只用它牵制宋兵。鹰啄狗啄得狗怕了，狗就会见鹰就跑，不会与鹰抢肉。”李有勇抬头看着天道：“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们是鹰他是狗。” 想不到李有勇平时里看起来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说起话来这么便给，柴卓感觉自个掉入某个圈套中。这让他想起入箱前看的皮影戏，每个木偶都有一根线左右着，让它自不由己地随之摆动。 《皮影戏》 三根线，一木偶， 万条线，众苍生， 分分合合戏一台， 纷纷扰扰争不休。 个个都是戏中人， 天下无人得自由。 既入戏逃无可逃， 但不仿作个名角。 这么长时间了，以自个对李有勇的了解，他在教习武艺上颇有一套。并且，如借助商队车辆列阵抗敌等等，是武侯八卦阵的遗法，并非一般武人所能想到的，必在军营中呆过，并受过长时间的训练。但刚才一番极有见地的话，绝不是他所能说出的，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这个高人是谁，已是昭然若揭。柴卓来到后院，推开书房的大门。 第320章 箱中记一义旗高举 书房里，庄智略正站着对着一张“：”地图出神，地图上密密地标着上百个红点。见是东家进来，忙行礼让座。 “你干的好事，把我置于火炉上了。”柴卓没给他好脸色，指着他道：“不会说打伪齐兵的事与你无关吧。” “正是在下所为。”庄智略指着地图道：“我们的业务向江北发展，所召护商人员多是江北义民，他们饱受伪齐欺压，与他们有血海深仇，忍无可忍才有此事。” “是忍无可忍还是阁下有意为之？”柴卓不是傻瓜，指着地图道：“请先生解释一下这地图是怎回事？” 他深躬一躬，答道：“正要告之东家，图中所画，为北方各义民聚集之所，百姓为我同胞，我们正当为他们办些事情，解百姓之倒悬。” 解百姓之倒悬，言外之意就是造反与割据。柴卓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说不出话。 他接着说道：“后周为金德，宋为火德，火克金所以有陈桥之变。金为土德，土克火所以金代宋，但土能生金，金为土德又以金作朝名，合该我大周复兴，取金而代之。天意合该我后周得兴。刘豫伪齐，兵虽众而战力低微，只要东家登高一呼，百余义民集居之山寨便会响应，数月之间，便可得兵数万。前些天，长江上出现金浪，江滩上出现一大排周字，无数白鱼跃入船舱中，当年周武王伐纣，就曾出现过这样的奇景，江边石矶岛上又现凤凰，童谣云： 《周当兴》 火烁金，土克火， 土生金，又轮回。 赵氏兵变欺孤寡， 金兵入侵辱两圣。 天道又合周当兴， 白鱼跃入船舱中。 现祥瑞凤凰现世， 江水清又出圣人。 “什么童谣，应当是你编后叫小孩唱的人谣吧？”柴卓哭笑不得道：“共化了多少个铜板。” “东家难道忘了祖宗之遗志了？赵氏夺柴氏之江山，又不好好治理，导致外族入侵中原，生灵图炭。”庄智略注视着地图道：“宋室人心尽失，金兵残暴，伪齐摇尾乞怜，为人之走狗，皆不得人心。天下人望有一英主，荡平乱世，还世上以太平。东家为柴荣之子孙，天下仰望，天赐良机，若顺时而动，举一义旗，流民必纷纷响应，大事有可为，迟则天下为他人所得。” 柴卓被他这么一说，热血沸腾，细一想又觉不对，他这么帮我又有何图？ 庄智略鞠了一躬道：“不瞒东家，先祖正是王朴，庄非某之本姓，某叫王智略。” 原来，王朴佐柴荣欲成大业，却因天意，中途谢世。去世前，留遗训给后代，必佐柴氏中兴，世代相传，传到了现在。王智略通天文，精卜算，善计谋，感到天下大乱，正是时机，所以，带了表弟李有勇前来相助。 柴卓思索后言道：“赵宋虽失民望，可百年来善待读书人，根基未尽失，刀兵一起，苦的是百姓，而被金人隔山观虎斗，而金人兵威正盛，为今之计，暂只取伪齐之土地，不可与宋金为敌。” 王智略立即改口道：“主上英明，在下立即秘密通知手下的一百零二处山寨，相约二月后共同起事，攻伪齐一个措手不及。” 柴卓却指着地图，往北方海岸线一点道：“护商队现在主要是护航长江沿线的商户安全，对水路与海路极熟识，我的意见是分出一半人手，从海路登陆，在楚州，海州，密州，登州，青州等地一起发难，海船灵活，即使伪齐有所防备，可海岸线太长，防不胜防，胜可以攻州掠县，败可退回船上，以图后来。” “此计大妙！”王智略听闻后开始落实细节。 说到这里，客人道：“史书中没记载有柴氏复国或柴氏领导的农民起义啊。” 边上人捅了捅他，暗示这是神话故事。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为打破这尴尬局面，站起来道：“这土灶有点意思，我给大家炒个菜。” 客人下场了，这大灶与家里的煤气灶有很大的不同，火猛锅深，看客人动作，如进行了一场大战。炒了一盘回锅肉，搞得衣服上地上全是油。客人边炒菜，金华斌边在边上解说，并作词一首： 《破阵子·观客人炒菜》 醉里看客炒菜， 煤气滋滋连声。 二百度油温下炙， 五十滴油噼啪鸣， 锅盖作铁盾。 厨房退身飞快， 尖叫连连心惊。 了却大家会餐事， 如此艰难真莫名。 可怜了客人！ 菜上桌了，大家的笑闹声中，金华斌继续讲道：“伪军的战斗力都是:比较弱的，从古致今都一样，因为他们在精神上就是走狗心态，战斗中是保命而不是拼命。而义军却是为信仰而战，勇猛如刚才炒菜的朋友，手法虽生疏，但精神状态极好。加上海岸线水路进攻十分灵活，在当时是全新的战术，楚州，海州，密州，登州，青州等几十个城市很快地被义军占领。” 客人又道：“历史上起义都有口号，才能发动老百姓，这次口号呢？” “当然有了，王智略善编童谣，起义刚刚开始，童谣已在各州传唱： 《耕有田》 驱蛮族，复中原， 耕有田，致太平。 周礼制定汉衣冠， 百夷始知有中华。 强汉盛唐扬国威， 万国来朝皆归化。 伪北齐认贼作父， 儿皇帝人如狗样。 义军到处，杀伪官，烧地契，分田地，穷苦百姓人人喜悦。童谣的杀伤力极强，很快在伪齐地界纷纷传唱。王智略世代豪门，精通典章制度，加上百十年来一直没放弃复国之思，人材准备十分充分。每攻下一地，当即任命官吏，稳固城防。攻下一地，不久就站稳了一地。 “我们进攻伪齐，连战连胜，果如先生所料，金兵并没出兵救援。”柴卓看着城头飘着的旌旗，难以抑住心头的喜悦道：“不出一年，伪齐的地盘将落入我们手中。” “此事没这么容易，你看，南方有使者到了。”王智略抬手往南指了指，烟尘滚滚中，一辆马车急驶而来。 第321章 箱中记一兄弟佰路 这马车有些奇怪，没有朝廷的标识，但车的形制却绝对是朝廷的，职别不低。 “我猜是主公的堂兄弟崇义公的车驾，他们是来求主公救他家人的，主公得打定主意如何应对。”王智略摇了摇扇子笑道：“这是主公家事，属下暂时回避。” 来的正是柴叔夏，在城门口停下车，看到柴卓，立即快跑过来，拉着他的手不放，放声大哭道：“兄长，天可怜见，请救兄弟我全家五十条人命一回。” 什么情况？柴卓忙扶起他问个究竟。原来，宋皇帝得知柴卓在北方举起义旗，攻城掠地，连败刘豫，而金兵却无行动，十分后悔，悔自个为什么不早些兴兵讨伐刘豫，失去先机。同时，又怪柴家打的不是大宋旗号，但他们攻占的是伪齐土地，又没攻大宋，攻伪齐时巳失，攻柴氏又无名。所以把柴叔夏与柴叔秋兄弟传进皇宫，对他们说道：“我赵家与柴家一直共天下，百十年来，柴氏宗庙香火不绝，崇义公封爵世代相袭，便是明证。听得民间传言，你的堂兄发动义民兴兵攻齐，连战连胜，朕心曾慰，可他以周的名义举兵，此举极为不当，朕命你传旨，朕封他为青州安抚使，着他战旗上去大周号，奉大宋号，听我大宋号令，如若成功，必有重赏。朕与你本是通家之好，出使期间，朕命人把你的家人接进宫来，让他们好好地欣赏一下宫中景致，不使他们衣食有缺。” 柴叔夏虽笨，也知皇帝是把他家人当人质，如完不成任务，自个即使脱逃，亲人必被官府处罚，男的为奴，女的入媢藉，一辈子不得翻身。 柴叔夏亲人中，有许多对自个不错的长辈，连累他们与心不忍，可就这样放弃自个的梦想更是不能。 正在这时，军中急报，有敌人来袭。柴卓对他道：“军情紧急，容后再议。”说完，端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对饮一杯后即骑马离去。 《兄弟佰路》 妇人仁，必召灾， 图霸业，断亲情， 兄弟相知两家姓， 兄弟同心利断金。 兄弟相残背后刀， 兄弟佰路泪湿巾。 兄弟情浊酒一杯， 兄弟义永埋心底。 柴卓知道，这是王智略以军情为名替自个解的围。心领神会，立即领兵出征，吩咐手下，好生招待崇义公柴叔夏，如他问起自个的行踪，就告诉他领兵作战中，飘忽不定，联系不上。可心情复杂，儿时与他们一起玩耍的往事一件件地浮上心头。也许，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可又能这么样呢？目前的绝情是对他们与自己最好的处理方法。 柴叔夏在军中，每天都向士兵打听，士兵回复不知，呆了两个月，一直等不到与柴卓相会的机会，与皇帝相约的最后日期将到，只有灰溜溜地先回临安复命了。 又到烧中饭的时候了，金华斌向大家告个罪，去后厨安排饭菜。桌上，客人们还在讨论道：“宋期皇帝不会这样就善罢干休吧，他后续的招式将是什么？” 另一客人道：“古代都有连坐法的，什么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等，不过，我看过南宋史，崇义公一族直到南宋在涯山灭亡，都与赵宋一起，没有受拖累。这也证明柴卓当时处理方法得当。” 正说着，金华斌端上用一个又长又窄的盘子装的清蒸带鱼。带鱼银光闪闪的如宝剑，新鲜美味，盘旁挂着词名《满院春，清蒸带鱼》 渔港购得两带鱼，长身银光尚方剑。相邀民宿来尝鲜。 生姜大蒜黄酒醋，最宜清蒸本味足。唤人快把美酒沽。 “这带鱼也有故事。柴氏起义，由海路分进合击，运兵船在海上行驶时，为解决伙食问题，土兵拿竹竿钓鱼，结果后面的带鱼咬着前一条鱼的尾巴，一竿就钓上十几条来。带鱼又细又长，陆地士兵从没见过，看到它的身形，惊呼为龙鱼入舟，以为吉兆，从而士气高涨，这也是柴家军战无不胜的原因之一。”金华斌指着盘中的带鱼尾巴道：“你们看一看这鱼尾，是否有几个牙痕，就是后面带鱼咬的。” 满桌的客人纷纷倾过身去凝神寻找。呀，好象真有一排齿痕呢。金华斌乘热打铁，继续他的故事道：“义军在楚州，海州，密州，青州等地设立了官府，并把它们当成根据地来经营。几个月后，局势稳定了一些，又向北推进，进攻登州。 攻城之道，围三缺一，以防敌人作困曾之斗。柴卓指挥进攻东南北三门，独留西门让败兵逃走，把失守的消息向内地传播，从而引起其它城镇的恐慌。围攻一月后，守军弃城而逃，柴卓引兵追击，即将追上时，听见前方有搏斗声，定眼一看，前方队伍打着周的旗号，领头的是亲弟柴萃。 兄弟战场相聚，柴卓极为高兴，牵手入城后，全军大摆宴席。说起起兵原因，柴萃告诉说：“小弟到南方后，经营商铺，发现南方也不太平，朝廷课以重税，百姓落草为寇，才知兄弟先见之明。于是，也成立护商队。兄长起事后，官府时常光顾弟这打秋风，静思三日，带护商队北上，听得兄长正在攻打登州，所以中途埋伏，助兄长一臂之力。” 柴卓意气风发，以剑击桌为乐，歌曰： 《耕有其田》 兴义师，战八方 效武王，除暴纣 打仗要靠亲兄弟 上阵还需父子兵 创业艰难唯百战 解民倒悬豪杰心 安天下耕有其田 创盛世共享太平 众兵士也击节附和，众人尽欢而散。宴席结束，王智略由柴萃的行为中发现有些事不怎么对劲。他所带的义军虽只二百余人，可大部分人都穿有甲胄。并且，甲胄统一，都是宋军的。 其实，拥有甲胄等同于谋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如说战胜所获，当是伪齐的，而非宋兵制式。并且，因多次战斗所获，肯定是五花八门，绝不可能这么统一。加上王智略与柴萃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他胆小怕事，志向就是做个富家翁。事有可疑，他按排了几个手下，好好留意。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1章 箱中记一兄弟佰路 这马车有些奇怪，没有朝廷的标识，但车的形制却绝对是朝廷的，职别不低。 “我猜是主公的堂兄弟崇义公的车驾，他们是来求主公救他家人的，主公得打定主意如何应对。”王智略摇了摇扇子笑道：“这是主公家事，属下暂时回避。” 来的正是柴叔夏，在城门口停下车，看到柴卓，立即快跑过来，拉着他的手不放，放声大哭道：“兄长，天可怜见，请救兄弟我全家五十条人命一回。” 什么情况？柴卓忙扶起他问个究竟。原来，宋皇帝得知柴卓在北方举起义旗，攻城掠地，连败刘豫，而金兵却无行动，十分后悔，悔自个为什么不早些兴兵讨伐刘豫，失去先机。同时，又怪柴家打的不是大宋旗号，但他们攻占的是伪齐土地，又没攻大宋，攻伪齐时巳失，攻柴氏又无名。所以把柴叔夏与柴叔秋兄弟传进皇宫，对他们说道：“我赵家与柴家一直共天下，百十年来，柴氏宗庙香火不绝，崇义公封爵世代相袭，便是明证。听得民间传言，你的堂兄发动义民兴兵攻齐，连战连胜，朕心曾慰，可他以周的名义举兵，此举极为不当，朕命你传旨，朕封他为青州安抚使，着他战旗上去大周号，奉大宋号，听我大宋号令，如若成功，必有重赏。朕与你本是通家之好，出使期间，朕命人把你的家人接进宫来，让他们好好地欣赏一下宫中景致，不使他们衣食有缺。” 柴叔夏虽笨，也知皇帝是把他家人当人质，如完不成任务，自个即使脱逃，亲人必被官府处罚，男的为奴，女的入媢藉，一辈子不得翻身。 柴叔夏亲人中，有许多对自个不错的长辈，连累他们与心不忍，可就这样放弃自个的梦想更是不能。 正在这时，军中急报，有敌人来袭。柴卓对他道：“军情紧急，容后再议。”说完，端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对饮一杯后即骑马离去。 《兄弟佰路》 妇人仁，必召灾， 图霸业，断亲情， 兄弟相知两家姓， 兄弟同心利断金。 兄弟相残背后刀， 兄弟佰路泪湿巾。 兄弟情浊酒一杯， 兄弟义永埋心底。 柴卓知道，这是王智略以军情为名替自个解的围。心领神会，立即领兵出征，吩咐手下，好生招待崇义公柴叔夏，如他问起自个的行踪，就告诉他领兵作战中，飘忽不定，联系不上。可心情复杂，儿时与他们一起玩耍的往事一件件地浮上心头。也许，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了，可又能这么样呢？目前的绝情是对他们与自己最好的处理方法。 柴叔夏在军中，每天都向士兵打听，士兵回复不知，呆了两个月，一直等不到与柴卓相会的机会，与皇帝相约的最后日期将到，只有灰溜溜地先回临安复命了。 又到烧中饭的时候了，金华斌向大家告个罪，去后厨安排饭菜。桌上，客人们还在讨论道：“宋期皇帝不会这样就善罢干休吧，他后续的招式将是什么？” 另一客人道：“古代都有连坐法的，什么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等，不过，我看过南宋史，崇义公一族直到南宋在涯山灭亡，都与赵宋一起，没有受拖累。这也证明柴卓当时处理方法得当。” 正说着，金华斌端上用一个又长又窄的盘子装的清蒸带鱼。带鱼银光闪闪的如宝剑，新鲜美味，盘旁挂着词名《满院春，清蒸带鱼》 渔港购得两带鱼，长身银光尚方剑。相邀民宿来尝鲜。 生姜大蒜黄酒醋，最宜清蒸本味足。唤人快把美酒沽。 “这带鱼也有故事。柴氏起义，由海路分进合击，运兵船在海上行驶时，为解决伙食问题，土兵拿竹竿钓鱼，结果后面的带鱼咬着前一条鱼的尾巴，一竿就钓上十几条来。带鱼又细又长，陆地士兵从没见过，看到它的身形，惊呼为龙鱼入舟，以为吉兆，从而士气高涨，这也是柴家军战无不胜的原因之一。”金华斌指着盘中的带鱼尾巴道：“你们看一看这鱼尾，是否有几个牙痕，就是后面带鱼咬的。” 满桌的客人纷纷倾过身去凝神寻找。呀，好象真有一排齿痕呢。金华斌乘热打铁，继续他的故事道：“义军在楚州，海州，密州，青州等地设立了官府，并把它们当成根据地来经营。几个月后，局势稳定了一些，又向北推进，进攻登州。 攻城之道，围三缺一，以防敌人作困曾之斗。柴卓指挥进攻东南北三门，独留西门让败兵逃走，把失守的消息向内地传播，从而引起其它城镇的恐慌。围攻一月后，守军弃城而逃，柴卓引兵追击，即将追上时，听见前方有搏斗声，定眼一看，前方队伍打着周的旗号，领头的是亲弟柴萃。 兄弟战场相聚，柴卓极为高兴，牵手入城后，全军大摆宴席。说起起兵原因，柴萃告诉说：“小弟到南方后，经营商铺，发现南方也不太平，朝廷课以重税，百姓落草为寇，才知兄弟先见之明。于是，也成立护商队。兄长起事后，官府时常光顾弟这打秋风，静思三日，带护商队北上，听得兄长正在攻打登州，所以中途埋伏，助兄长一臂之力。” 柴卓意气风发，以剑击桌为乐，歌曰： 《耕有其田》 兴义师，战八方 效武王，除暴纣 打仗要靠亲兄弟 上阵还需父子兵 创业艰难唯百战 解民倒悬豪杰心 安天下耕有其田 创盛世共享太平 众兵士也击节附和，众人尽欢而散。宴席结束，王智略由柴萃的行为中发现有些事不怎么对劲。他所带的义军虽只二百余人，可大部分人都穿有甲胄。并且，甲胄统一，都是宋军的。 其实，拥有甲胄等同于谋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如说战胜所获，当是伪齐的，而非宋兵制式。并且，因多次战斗所获，肯定是五花八门，绝不可能这么统一。加上王智略与柴萃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他胆小怕事，志向就是做个富家翁。事有可疑，他按排了几个手下，好好留意。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22章 箱中记一亲子争位 不久，军士向王智略报告了一个消息，柴萃手下到处他们，跟从他是归义，为大宋出力，并许出了归附后的条件。 王智略思索了半刻，召集李有勇吩咐了一番，李有勇带着手下的兵勇走了。 半夜，柴卓正在休息，帐外传来喧哗声，他忙唤手下出去打探，兵士进来说：“是李将军在帐外负荆请罪。” 柴卓升帐后，传他进来问他情况，他跪下拜道：“属下所辖的将领来报，说二公子派人诱说他归宋，如他们弃周投宋，必受朝廷重用，所以带人去找二公子对质，二公子知道事败，骑马逃走，不慎掉下马来殒命。属下行事鲁蛮，特向主公请罪，请主公责罚。” 刚说完，手下把几个士兵押了上来，头目交代说：“朝廷对伪齐和战不定，和则不甘领土丧失，战则怕金人出兵攻宋，拖又担心柴家成事，所以派了我等跟随柴萃公子，以官职诱导分化义军。” 柴卓柴萃兄弟俩虽非一母所生，但就一个兄弟，从小兄弟情份极深，这事错在柴萃，身上丶也并无兵器伤痕。虽有疑惑，也无法深究，只得以疏忽之责，打了李有勇二十军棍，传令厚葬紫萃，并把跟随的士兵放回宋朝。 送兄弟柴萃入土，柴卓哭晕在棺前。 《别兄弟》 叹悲欢，一转眼， 浮生梦，起漪涟。 家事国事事复事 兄弟从此阴隔阳 一声长叹空对月 十里长亭又缺残 提笔墨泪飞点点 最无情王图霸业 兄弟去了，谣言却并没有平歇，传言弟弟之死是柴卓为保将来位置而派人暗杀的。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杀兄杀弟，这里是萌芽状态就铲除后患。同时，时不时有归宋归周的言论在义军内部涌起。赵宋朝廷的反间计见效了。 “当今之计，请主公早登王位，以王位而封赏战伪齐的有功之人，方可安定军心。同时，派将领攻伐伪齐，快速夺取伪齐土地粮草，还地于民，扬我大周之军威，让百姓体会到大周德政，从此归心。”王智略进谏道：“我们得在赵宋出兵前占据淮南路与淮北路，立稳脚跟，与海路优势形成互补，则大业可成。” 伪齐运输靠水运，经济发达的地区多在沿海与江淮，占领了这些地方，就等于卡断伪齐经济生命线。义军以海攻陆，势如破竹，快速地向内陆推进。一时之间，伪齐震动。刘豫考虑向金国借兵，大臣劝阻道：“出兵攻齐者非宋，而是境内流民借柴氏之名，若流民都无法平服，而需借用金兵之力，我大齐必然被金国所看轻，从而抛弃另立皇帝。” 刘豫一听，吓了一跳。自个是金朝硬扶上去的皇帝，作为宋金的缓冲带，自个的内乱只有自个来平。 故事到这又到饭点，客人兴致勃勃地期待另一仪式，词名命名的菜。正好，他们从城里带来十几只玉环的青蟹，个个壳圆肉鼓的，金华斌给上锅清蒸后，热气腾腾地上桌，上写词云《菩萨蛮，蒸螃蟹》 铁壳巨螯水中霸， 五花大绑被游街。 往日威风丧， 今朝上灶台。 锅热水正沸， 壳红交相映。 米醋配生姜， 美酒御冬寒。 客人指了指青蟹道：“人间海底都一样，这就叫成王败寇，不过，即使是败寇，故事也比普通人精彩。上封禅台还是断头台，总有属于他的一个精彩的舞台。” 客人们品尝螃蟹时，金华斌继续故事道：“听了王智略的进谏，柴卓感觉有理，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刘备夺得四川，还是个左将军，手下的谋臣武将超不过这职务，久了必生变故，称王势准所必然。于是筑台祭天，自封周王。封王智略为军师上将军，李有勇为车骑将军。手下各有封赏。 封赏完毕，再次出兵向内地纵深进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各个将官急于表现自己的勇猛，冲锋陷阵奋不过身，不久，又夺下山东东路、山东南路，兵锋直逼汴京，天下震动。刘豫无奈之下，召集朝臣商议迁都以避。可是，一迁都，就会导致金朝认为他无能而抛弃，刘豫左右为难，商量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战果继续扩大，北方的士子纷纷归附，一时之间，周国的人才挤挤。柴卓大喜，这样下去，估计不到一年，就可以攻下齐之全境了。正召集新归附的士子议政，商定是否可以开科取士，手下军士来报：“报周王，大公子中毒，生命危在旦夕。” 柴卓忙起身往柴中行的住处而去，还好，太医得力，已把他从鬼门关中救了回来，问起中毒原因，说是吃了一份糕点而引起的，经查，糕点是府上多年给他做饭的厨子做的，这厨子忠厚老实，不象是下毒之人。端糕点的丫环是他夫人的陪嫁丫环，更无下毒的理由。敌人派人下毒，毒杀的目的是自个？可府上没有佰生人，这个推导也不成立。柴卓一时之间没了头序。 “为什么会有玄武门，是因兄弟争位。”王智略给柴卓点了一句，不再发言。 虽说弟弟柴中留平日里气量不广，但兄弟关系不错，现在是草创阶段，八字还没一撇呢，有什么权位可争？柴卓虽感没可能，也留了个心眼。这时，管家密报，y头与二公子有私情。以二公子眼角向天的个性，不可能看中一个没身份的丫头中，中间必有图谋，柴卓感到一阵绞痛，人心难测，亲情比不过权势。 《争位》 己无私，为黎民， 子不孝，手段狠， 道是无权非丈夫， 争位莫论疏与亲。 自古权势动人魂， 英雄关头无美人。 权与利蚀尽人心， 亲与恩早抛于身。 能够怎么办呢，总不可能为这杀了儿子吧？柴卓找了个丫环服侍不力的罪名，赏了她五十军棍，并强令两个儿子观刑，同时，暗中吩咐军士用尽全力，结果，只打到三十。y环就已气绝身亡。 柴中留面色如土，浑身发抖。柴卓看在眼里，暗想，他受到教训，会变老实。 第323章 箱中记一生灵涂炭 处理完儿子之事后，柴卓下令兵发胶济城。先头部队行军到东门后，探子来报：“敌军布阵极其古怪，百姓身无甲胄，手拿武器列于前面，土兵们拿着弓箭与长枪在后督战。城门之上，士兵押着妇幼与老人，传令兵在城上到处奔跑号令，百姓如不能取胜或阵前投敌，当场砍了他的亲人。 原来，本城的守官是刘豫的儿子刘曾，听说柴卓大军到来，想到城中粮草不多，只够二月之食，想弃城而逃。手下文官献计道：“此城一失，你父亲必将生气而拿你开刀，粮食缺少可以驱赶百姓出城作战，百姓死亡，只留士兵，粮食便可支撑一年。柴卓自视仁义，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如不忍杀百姓，我城池可保，残杀百姓，则替我省粮，城池亦可坚守，以待将来变故。” 刘曾听了，觉得有理，于是有了开头的一幕。柴卓也猜到了他的用意，为将之责，在于保境安民，这样的守法，只要连续十几天的猛攻，城中必生变故，但百姓死伤必重。起义之前，柴卓本是商人，不是杀代果断的将军，一下子下不了这狠心。于是，下令留三分之一人马围城，大部队绕过城防继续前进。 十余日后，传来军报，说济胶城已破。经过是连攻七八天后，守军以百姓守城不力之名，残杀他们的亲人，一城百姓死亡大半，百姓忍无可忍，反水放开城门。李有勇将军震怒，城破之日，下令不许一个士兵投降，一概杀死，砍下五千余士兵的脑袋，在城外筑成京观。俘虏刘曾后，游街示众，并于曹市千刀万剐，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京观》 战祸启，血肉飞， 河泛朱，土成赤。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场本是修罗场。 五千貔貅成京观， 一万只眼空向天。 一家兴百家凋零， 一人帝万人流漓。 “什么叫京观？”一个客人好奇地问：“是一种漂亮白风景吗。” 可能是自己的普通话不准确吧。金华斌又详细地描述了一番道：“京观就是古代发生大战，战胜的一方把敌人的尸体成千上万的筑土成高台，向世人夸耀武功。” 说完，把桌上的土豆泥往油炸知了上一拌，堆成一个梯形的高台模样，说：“就这样子，一层层垒起。” 客人一看傻眼了，这么个打比方，这菜还吃得下？金华斌讲到兴头上，并没发觉，继续卖弄着：“京观：京，高丘也；观，阙型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秦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就曾筑京观示威诸侯，东汉皇甫蒿诛黄巾军，也曾多次筑京观震慑百姓。” 其它客人听得津津有味，这位客人却大叫道：“今天我戒荤，给我简单些，来一份仙居的浇头面吧。” 浇头面做法简单，但味道很好，极有地方特色。金华斌知道是故事引起的反应，笑着吩咐后厨给做。 不多久，一盘香喷喷的浇头面端上来。客人尝了尝，味道大赞，忙问做法。金华斌作词说明了做法。 《一剪梅，仙居浇头面》 笋丝肉丝鸡蛋丝，豆干油泡，黄花菜炒。 带水闷煮再启锅，香也袅袅，浇头已好。 仙居米面细且白，盐酒味调，入水清烧。 精雅细巧汤清澈，绿是葱花，红是菜椒。 闻到香气，满桌客人都极感兴趣，又点了大份浇头面作主食。边吃边敬酒声中，金华斌继续柴家的故事道：“义军连克数城，刘豫心胆俱裂，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柴卓接到线报，说赵宋也派了将领韩忠与岳鹰带兵攻打伪齐。” 局面变得复杂了。赵宋攻伪齐怕金国出兵，不攻又担心柴氏成事，一直鼠首两端，隔岸观火。看柴卓攻城掠地并没有引起金朝出兵，朝中主战派逐渐占了上风。 柴卓召集王智略与李有勇议事道：“现在，赵宋亦出兵攻伪齐，可他们明着攻齐，实则对我军下手，手下军官多受对方鼓惑，说大家都是宋之子民，当忠于大宋，愿意弃周投宋者，当官的官升一级，当兵的奖银十两，军士多有亲人在南宋，现在，虽无大规模投宋的行为，但招兵难度增大，却是不争的事实。迟早之间，周宋两军会有一战，两位可有何良策？” “操他奶奶的熊，我们攻他个措手不及，杀他士兵筑个京观，看赵家小孩敢不敢与我对敌？”李有勇拍桌道：“我这就设伏兵去。” “兄弟休慌，宋周都是我中原子民，要决胜负，也得驱除蛮夷之后，目前合则两利，战端一起，伤了大义。”王智略指了指地图说：“为今之计，当稳定南方财税之地，交接当地豪强，让出一条路，让赵宋的数十万兵马去西方与刘豫及金兵死战。” 宋军兵营中，韩忠与岳鹰会面，定下进兵方略道：“柴氏之所以成事，是以儿歌收不明百姓之心，目前，我们公敌为刘豫与金，北方新陷，人心在‘宋，可以儿歌破之。” 其时，佛教在南方影响日深，柴荣又因毁佛而亡，商议后，从宋营传出一歌。 《因果有报》 今世果，前世因， 周毁佛，气运尽。 天无二日国一君， 君君臣臣名份定。 忠孝节义传千古， 叛宋地狱受锯刑。 应天院牡丹报喜， 紫微星因运宋兴。 传说赵匡胤出生时，洛阳应天禅院的牡丹提前二十多天开花，香飘数里，让人们惊叹不已。而他的母亲杜氏在怀他时，曾梦到太阳进入怀抱，而且出生时胞衣如菡萏，身上散发着金色异香。时有异人说他是紫薇星转世。韩、岳两将把这传言编到儿歌中，信佛之人更借题发挥，力证赵宋得位是天命所为。 此歌传开后，北方老百姓从心底里认为，赵氏代柴氏是顺天应命，并且，取代柴氏后还封柴氏后人为崇义公，不象前朝把禅让的皇帝后人赶尽杀绝，是一个仁义的明主。周宋的宣传战中，柴氏的周营输了赵氏的宋营一局。 第324章 箱中记一重见天日 宣传战落了下风，可双方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韩忠岳鹰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柴卓的大军攻城掠地，飞不过他的地盘去攻伪齐。 过了不久，王智略想到了一招，当年宋虽向辽输送了岁币，但辽为兄弟之帮。而现在的赵宋却向金曲膝称臣，是君臣关系。宋之军民对之怨言极深，大有文章可做，于是，编儿歌反击。 《儿臣歌》 称臣僚，弃宗庙， 国已亡，安言命？ 爷是英雄孙孬种， 一见蛮夷膝盖软。 世道轮回百伍年， 天道人心复归柴。 宋家君北朝金人， 天下君周朝柴姓。 是啊，向敌称臣，这么软弱的皇帝我们要他做啥？他们做了一百五十年，也应该换一换人了。百姓对南宋的不满又一次被挑起。 舆论战是虚的，结交当地豪强才是短期内能立杆见影的好招。王智略对柴卓道：“江北豪门，苏范蔡吕曾五家，世代相宋，文人以他们为首。伪齐之地，以曾家为尊。吾王可仿照东汉刘秀娶郭氏女圣通的故事，纳他们五家中的好女子为妃，选曾氏女为后，齐地人心便可归于吾王。” 柴卓与发妻吴氏一直恩爱有加，听后大怒道：“这是什么主意，我置吴氏于何地？” 王智略再谏道：“政治联姻自古如是，昔刘备入川，娶寡妇吴苋为正妻并立为后，得川地大族吴氏支持，才真正拥有蜀地。汉武帝刘秀娶郭圣通而独宠阴丽华，百年之后，立阴丽华子为太子，成大业者不拘小节，望周王三思。” 柴卓的思绪极为混乱，感觉隐隐中有一根线牵着，一举一动都不得自由。这样的日子比之前的不见得有多强。娶妻是为利益交换，兄弟与堂兄弟成为仇人，儿子相互争位，睡觉时怕人刺杀，醒来担心前线战况。当年，作富家翁时，日子过得有多洒脱呀，生意管家打理，每月只需化数天整理一下账目，金钱滚滚而来。天天美酒笙歌，丽人在抱。妻子知是逢场作戏，大度包容。约伴踏青赏景，赞声不绝于耳。两个儿子学业又好，兄弟相亲相爱，妻贤子孝，即使是神仙也没这么快活。 迷迷糊糊间，柴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见又回江滨，自个在看皮影戏，戏中，演着姜尚伐纣封神的故事。姜尚的人生目标是修成仙，可师傅却让他主持封神大业。伐纣成功，姜子牙台上封神，无论生前的善恶，一个个亡灵都成了神，却没自个位置。还得在红尘中历劫。他的师傅元始天尊最后还给了他致命一击，道是无缘做神仙，只能享受人间富贵。 皮影戏结束了，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出现在戏中，跳着唱着，相貌俨然是推他入箱的人的模样。 《道可道》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子牙执掌封神榜， 依然无缘登仙藉。 白日飞升谢自然， 一生未经百劫苦。 玄中玄道法自然， 妙中妙名寄无名。 柴卓虽不博学，也听说过女道士谢自然白日飞升，号称东极真人的故事，感叹间，发现自个已从梦中醒来，王智略已与各个豪族联络，豪族们已经答应联姻，并送来适龄女子的生辰八字，请钦天监核实后择定吉日。 一户豪门联姻，胜得十万甲兵。东汉光武帝的故事再次上演，柴卓的势力迅速得以巩固。二年时间，占据了伪齐的大部分领土。 正在商量给刘豫以最后的一击中，忽报金使到来。周与金虽无正面交锋，可金是伪齐幕后的主人。 “打了狗主人终于为他出头了。”柴卓笑了笑对王智略道：“先生猜一猜金使会说些什么，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智略答道：“策封你为周王，奉金为正朔，双方联合吞宋。” 抛弃伪齐，不为他出头？柴卓有些不解。细想了一会儿后答道：“金扶伪齐，只为与宋有个缓冲区，宋无法攻金，金却可通过伪齐扰宋。他欲我成昨日之伪齐？” “正是，我方所处，为四战之地，北有强金，南有富宋，两面竖敌，亡国之日不远也。”王智略看了看，见柴卓没有反对，继续道：“联宋吞金，胜则宋必夺我强土并入宋境。联金吞宋，虚以委蛇，暂时称臣，许以岁币，金人便可答应，侍灭宋之后，国力强盛，再图金国，则周国一统之大业可成。” 柴卓的心狂跳了起来，从起兵到现在，向士兵们宣传时都以金为蛮夷，以灭金而复我中华为口号，现在给的主意却是联金灭宋？更何况，士兵与宋境多是骨肉至亲，现如今演变成骨肉相残，与起兵的初衷差之十万八千里。 看到柴卓的表情，王智略正想继续进谏。哨子忽然闯入大喊道：“不好了，大王子与二王子一起殒命了。” 柴卓急忙赶过去，见到的只两俱尸体，急问明经过。原来，柴中留看到母亲后位被曾氏所夺，心中不平，刚好曾后有孕，更担心她产下儿子，从而夺了自己继承人的位置，设计让她流产。柴中行因前日弟弟下毒害他，得知消息后，向曾氏告密。柴中留见事败，怕连累母亲而自杀。郭姓门客知是柴中行告的密，当场刺杀了柴中行为主人报仇。 两子同时丧命，自个年过五旬，即使大业得成，能有几年可活？最终也只可能留下孤儿寡母，守不住江山。一想到这里，柴卓眼一黑，当地栽倒在地。耳边有个声音道：“刺客姓郭，难不行是郭威冤柴荣受了他的皇位，最后却把郭姓改回柴姓，断了他的血脉而生的冤报？” 不知多久，柴卓醒来，听得耳边有人在唱： 《匣中人》 匣中人，命本定 跳出匣，璞归真 既为生旦净未丑， 便得舞台显身手。 意欲跳出五行外， 当把虚名放身后。 功与利从此深藏， 知虚空家族延绵。 柴卓张开眼一看，他的身旁站着柴叔夏，柴叔秋与柴萃，对着他说道：“箱子里太闷了，村民不是寻我们报仇的，只是刚好农活回来，听得有戏看，来不及放下锄头就赶来了，这只是一场误会。” 柴卓四处张望道：“让我们入箱的人呢？” 他们张望着道：“奇怪，刚才他们俩还在的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柴卓知是遇到神仙了，忙跪下叩头致谢。从此，放弃了复国的梦想，平安过日，子子孙孙一直延绵到现在。仙居柴氏即是他的子孙。这就是柴氏家族内流行的曹国舅度柴氏的传说。 第325章 花篮记一多出二条鱼 徐山世代生活在仙居高迁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歇，闲时偶尔钓个鱼，天天的日子就这么简单。为什么叫徐山、父母没什么文化，只认识有限的几个字，只因为行三，三与山同音。少油缺盐的，钓个鱼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因为闲。拿到城里也换不来几个钱。这一段时间以来，不知不觉中日子出现了变化。村里移进来好多北方来的富人，拿大把的钱把村里的闲地都收了，在这造房子。同时，又来了好多衣衫破烂的难民，住在草棚里，在周围开荒垦土。听他们说，北方的家园被一个叫金的强国给占领了。富人中很多人都有学问，在村子里办起了私垫，教人识字。他们的口味不一样，鱼啊还有蕈菌什么的，平时没怎么吃的东西上，现在的价格象是钻天猴一样的往上窜，连鳞烧的将军鱼由原来的五个铜板涨到五十个铜板，还抢着要。富人们很挑剔，鱼必活的才值钱，将军鱼如死了只值五个铜板。 又是农闲季节，闲着也是闲着，碰碰运气，赚几个零化钱也好。平日里，他就喜欢钓鱼，知道有个将军鱼比较多的水潭，叫乌眉潭。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告诉了别人，自个就赚不到这钱了，所以，他一直地保守着这个秘密。一大早，他就拿着钓鱼杆来到潭边。将军鱼喜欢吃蚯蚓，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蚯蚓，串到钩上，放到水里。 《钓渔翁》 乌眉潭，水清寒， 钓渔翁，忙抛线。 鱼钩尽头蚯蚓动， 人笑鱼儿贪易骗。 功名利禄作鱼饵， 世人成鱼不自知。 鱼上钩波摇金影， 人上钩你争我斗。 徐山在永安溪的乌眉潭中垂钓中，一动一动地蹲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钓到一条将军鱼，却发现早上走得急，没带鱼篓。怎么办呢，拿柳条一串，拿回去就成死鱼，不值钱了。徐山四处寻找着，看看有没有办法借个装鱼的容器。可因为钓鱼的地方隐敝，没其它人，转了转没有什么发现。正在这时，看到树林的水面上漂着一个篮子，用细丝的竹子编就，还漆着漆，油光锃亮。连叫了几声这篮子是谁的，周围没有人回应。 徐山心中窃喜，也许，是大水时冲下来的无主之物，正宜拿来装将军鱼。于是，把鱼装篮子里，浸到水中，继续钓他的鱼。又是一个时辰，并无所获，再晚天就晚了，将军鱼不好养活，过了晚饭时间就卖不起价格。徐山收起鱼杆，提起竹篮回到高迁村，来到吴姓的财主家里。财主看了看，连声的赞道：“好鱼，好鱼。”吩咐管家数出一百五十个铜板给他。不是五十个铜板一条吗，怎么给出这么多？徐山十分惊奇。做生意得实诚，万一搞错了，以后的生意就断了。徐山打算把多余的钱还给他。管家说道：“一条鱼五十文，三条鱼一百五十文，没错。难得三条鱼一样的大小，家主请客倍儿有面子。” 哪来的三条鱼了，自个今天就只钓了一条鱼啊，刚才连竹篮送进去的时候，因为篮口小，加上天晚，也没细看，难道说有另外两条鱼自个钻入到竹篮中？徐山抓了抓脑袋，感到不可思义乌，拿了钱回到家里。 “居然钓了三条？”媳妇数喜滋滋的着钱问道。将军鱼出名的难钓，一天三条，绝对的运气爆棚了。他嗯了一声，双眼看着房顶。管家不可能一条鱼给三条鱼的钱的。到现在，他还想不通为什么竹篮里有三条将军鱼。 这事与媳妇讲了，她也不信。吃饭时，他心不在焉的，几次把饭喂到嘴外。媳妇笑骂了两句道：“你瞧，发了笔小财就把你乐成这样的。” 听到将军鱼的故事，客人忙点了这菜尝尝鲜。这鱼煮的时间长，一小时后才上桌。 《渔家傲·水官将军鱼》 寒潭水冷晓起雾， 将军带甲水底舞。 鱼虾蟹龟惊无措。 向天祈， 渔夫捉它入笼处。 剖肚去腮油锅入， 腊肉姜片高汤煮。 鱼汤收汁色如云。 燃红烛， 防其变冷杀气腥！ 这鱼味道好，有特点，既有浓香，又有清香。客人们赞不绝口中，故事继续。 徐山一夜没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提起竹篮来到乌媚潭。今天的运气不错，不到一时辰就钓到了一条，他把它放到竹篮里，盯着看了好久，篮中还是一条鱼。又一个时辰，再钓到了一条。放进去后，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近一个时辰，鱼依然是二条，没多起来。奇怪了，难道说昨天记错了，钓上的就是三条？ 一直到傍晚，也没有将军鱼再上钓，他提起鱼篓看了看，里面就两条。两条一百文钱也不错，他微感失望，把鱼往吴员外家提。到了门口，把竹篮提到手上看了又看，数了又数，还是两条。 管家见到他开心极了，说道：“员外家有贵客，正等着将军鱼呢，有几条，我每条多给你三文钱。” 他把篮子递过去道：“就两条，不知够不够。” “两条？太少了些。”管家边接过篮子，边往里看了看道：“兄弟好会说笑，明明是六条，却说两条，怕说多了我给不起这钱？还是另四条有人订走了？” 徐山拿过来看了看，没看错，真的是六条，把竹篮都撑得满满的了。他嗡的一阵子，半响发不出声来。看样子这个竹篮是个了不起的宝贝，这下子真发了。他撒个谎道：“亲威想尝尝鲜，既然员外需要，亲戚以后再给。” 收了钱后，一步一蹦地回到家里。 《宝篮》 钓得鱼，入篮中， 倒出鱼，惊了眼， 钓得一条鱼入篮， 倒出却有鱼儿三， 万物化生三生万， 方知竹篮是宝贝。 喜滋滋归到家中， 把铜板向妻儿夸。 媳妇听了很开心，可过了一会儿，又担心地说：“不知丢宝贝的人急成什么样，明天你回潭边好好地等一天，万一人家来找就还人家，没人找就是老天恩赐。” 徐山心中是万分不舍，可媳妇说得有理，也就点头答应了。 第326章 花篮记一三个饭团 得在野外等一整天，担心老公饿着，媳妇做了一个大饭团，给装到竹篮里。 到了乌眉潭，徐山心事重重的，把注意力放在有没有人在树林中找东西上，鱼咬钩了好几次，都因太晚收杆而脱钩了。过了两个时辰，日近中午了，看到来了一个人，穿蓝色衣服，下面一条百皱裙，女装打扮，远看象个大家闺秀，可脚步却跨得很大，不是步步生莲，而是步步生风，颇有男子汉的风范，象是在树林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难道说，他是在寻找竹篮子？徐山心里一紧，正想上前询问，却发现这人正向他的方向走来，腰系着一条三寸多宽的木腰带，一脚穿靴子，一脚赤行。现在是夏天，他穿的却是棉衣服，带醉踏歌，似狂非狂。不象是找东西。 只是个疯子。徐山长吁了一口气，眼睛偷偷地往竹篮方向瞟了膘。这疯子伸出鼻子嗅着，连声赞道：“好香，你带了锅巴了？” 眼睛扫向篮子，注意力却集中在篮子里的饭团上。徐山放心了，这篮子不是他的。心情舒畅下，拿出饭团，打算分出一半给他。 “脏，不分。”这疯子说完，抢过他的饭团道：“你有三个饭团，给我一个也不过份吧。” 那来的三个饭团，媳妇早上只放进去一个。他转头往篮子里一看，果然还有俩。蓝衣的疯子拍掌大笑，指着竹篮子说道，这不三个吗，边说边把另二个饭团也拿了，唱道： 《三个饭团》 三饭团，租竹篮， 一饭团，计一年， 钱财本是身外物， 古今无人放得开。 白米饭团可充饥， 却把它来铜钱换。 盘中餐舍于他人， 水中月寻寻觅觅。 三个饭团都被拿走，自个岂不是要饿肚子了？徐山想喊他把饭团留下一个，听了他的歌后，歌中的意思好象是篮子是他的，一个饭团算一年，给自己三年。后面唱的是什么意思，自个也是半懂不懂的。顿时感觉脑袋空空的，把要出口的话停在了嘴边。看了看篮子还在，心中窃喜。再一回头，看到这个似疯非疯的人在水面上飘飘然踏波而去，知道自己遇到神仙了。 跪下叩谢后开始钓鱼。可因为心情激荡，从中午一直到傍晚，也只钓到一条将军鱼。放到竹篮中，拿到了吴员外的府上，以为象上次一样会一变三，可是，递给管家后，管家一脸的疑惑道：“不带这么玩我的，篮中只有一条啊，何来的三条？不能一次次地都虚报鱼数吧。” 难道说，这个竹篓被神仙换了，变不出鱼了？从他拿饭团开始，自个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竹篓。要不，是神仙收走了竹篓的法力？可他当时歌里唱了，可以借我用三年的。神仙不会不讲信用。他饿着肚皮回到家里，悄悄地与媳妇讲起了这事。 “没事，篮子还在，明天再试一试，最差就当我们没拾到过。”媳妇安慰道：“不过今天的饭团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家里米不多，我早上只做了一个。” “也许，是竹篮变的，放什么东西都能一变三，但这篮子每天只能变一次？”徐山跟媳妇说了这想法。虽说心中这么认为，但他不敢冒险，万一失败，连鱼也变不出来。媳妇倒也想得开，言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每天有三倍的鱼已很好很好了。” 中饭时间到了，客人们开玩笑地说：“既然将军鱼变不出来，就来一份素的，还是昨天一样写成词。” 金华斌提笔写了一首： 《浣溪沙·上清莲藕》 漠漠轻寒冬已至， 食藕进补正当时。 清热凉血养容颜。 米醋浸泡白如玉， 青椒红椒佐其色。 爽脆嫩滑淀粉勾。 为什么取名上清呢？因为莲出污泥而不染，是万物中最清的物质之一。下叶村的水质是韦羌溪进来的泉水，种出的莲藕更比其它地方少了一股泥腥味。听到这解释，客人们纷纷伸筷，表示味道真不错。 金华斌继续故事道：“接下来，徐山一连几天都是大丰收，每天都钓得三四尾鱼，经过竹篮一变，成了十几条。吴府的管家奇怪了:“小子，你到底有什么妙法，可以教我一下吗，将军鱼超难钓的。” 徐山笑而不答。管家不差这几个小钱，只是随便问一问，可府里的小厮们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苦哈哈的出身，每天五六百文，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了不起的大钱了。于是相约偷偷地跟着他，看看他是怎么做到的。跟踪了一整天，远远地看到他只钓起四条鱼，可拿到府上时，却倒出十二条。难道说自个眼花了？小厮揉了揉眼睛，不错，是十二条。 虽说他们没有发现竹篮的秘密，但乌眉潭里有很多的将军鱼，这个秘密却被小厮们传开了，第三天开始，每天有很多的人到这里钓。 将军鱼喜静，只要听到一点儿动静，就躲深潭里不肯再吃食物。加上人多嘴杂，竹篮的秘密也可能会被发现的，徐山摇了摇头，只有另寻隐秘的钓鱼点。高迁屁大的地方，跟着徐山可以钓到大鱼的消息传开了，他到哪钓，人家也跟到哪，让他不胜其烦，根本避不开。人多后一吵，鱼都不咬钩了，大家认为他保守，只想自己一个人偷偷发财，故意带大家到无鱼的地方垂钓。看你能熬到几时？几个不死心的钓鱼者还是天天盯着他。 《跟屁虫》 提鱼竿，去水潭， 鬼祟祟，有人随， 身后十个跟屁虫。 跟着徐山把杆甩， 人多吵闹鱼儿躲， 个个空手对晚霞。 反怪那徐山量小， 不肯带自个财发。 天天被人跟踪，连续多天没找到合适的钓鱼点了，这些天是分文钱也没赚到，把前些天用宝篮装鱼赚来的钱也贴了回去。徐山干脆歇业在家，不再出去钓鱼了。 接下来是梅雨季，阴雨绵绵，这样的鬼天气里，什么鱼都不会出窝咬钩，当然也无法出去干农活。真个无聊，徐山拿着一串铜板，数来数去的打发时间。 第327章 花篮记一聚宝篮 玩着玩着，猛然想起前些日媳妇放饭团在篮里的事，忙推醒媳妇道：“你看，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玩个新花样。” 媳妇红着脸说：“老不正经的，我们女儿在边用呢，还玩什么玩。” 徐山急道：“指的是这个宝篮，要不，我们放一贯钱进去试一试？” “这个要得，为什么不早说呢？”媳妇1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拿出一贯铜钱，焚香拜过财神后，轻手轻脚地把钱放在篮子里。 这一夜注定无眠了。两人睁圆了双眼，可篮子没半点的动静。不知盯了多久，困得实在受不了了。昏昏沉沉中忽听到鸡鸣，急睁开眼，篮中已多了两贯铜钱。夫妻俩兴奋地把钱拿了出来，放在嘴巴里咬了咬，硬邦邦的，又拆开线拿出几才枚在地上滚了几滚，叮叮咚咚的，是铜钱的声音。 “我们发财了。”两人齐声高呼，刚喊出几个字，又怕隔壁邻居听到，压低声音，吃吃地笑着。 《钱生钱》 狗生狗，猫生猫， 钱生钱，鸡生蛋， 一贯铜板入篮中， 变成三贯只一旦。 种麦种稻需一季， 种菜虽短汗一桶。 得宝篮五福临门， 从此后钱财滚滚。 不会是仙家幻术吧？虽说自个验着是真的，万一拿到市场里却用不出去呢？夫妻俩啼咕了半天，打算拿一串去集市里试一试。 高迁是个小村，集市得到白塔镇。到了镇上，先拿几个铜板买一匡鸡蛋试试。刚付完铜板，碰到同村的王大，讨好地问道：“徐山哥，你家里养了十几只鸡生的蛋还不够你们俩吃啊，要到镇上买？” 他俩一听，似自个偷窃被捉个现行，慌得什么似的，结结巴巴地答道：“买着腌一些放着，过年吃。” 这谎编得极不圆，自个家的鸡蛋不能腌吗？王大本来是随口一问的，听他们这么答后动了好奇心，偏要搞个清楚他们购蛋的目的，道：“记得你们家的鸡特会生，一天七八个，一月积下来也得有百十个了，还差这几个蛋？” 徐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有些恼了道：“我们买什么需要告诉你吗？” 见他生气了，王大连忙告辞道：“你们买，你们买。”说完，向市场另一方向走去。 购鸡蛋证明这个铜钱是真的，几百文的铜钱可以购好多东西了呢，他们俩购了一大块的肉，又狠了狠心，在饭庄里点了几个菜与一瓶酒。 “哪里发财了，今天，能下得起饭馆了。”刚吃着，吴管家进来，看到了他俩，打招呼道：“这桌饭的钱可不便宜呢，值二钱银子。” 他们转头看了一下，形象确实与这里格格不入，里面坐着的都是穿绸着纱的，只有他们的衣服比较寒酸。可转念又想道，神气什么，老子比你们有钱多了。可再怎么暗示，心中总缺了些底气。 “饿了吃点。”徐山小心小气地说了句，快速地把饭吃完，拉着媳妇跑出了饭馆。 听到吃饭，民宿的客人们开口问道：“宋时的古人吃的是什么好菜，给我们原汁原味也来一份。” 金华斌忙张罗道：“就来喽，正宗的宋人食品之一神财蛋饺。” 《清平乐，财神蛋饺》 馅分五色，虾肉猪肉勾，橙色红椒加米醋，绿叶加上莲藕。 打蛋热锅入油，黄金元宝包就，入口玛瑙满嘴，三月美味长留。 客人们赞不绝口。金华斌继续他的故事道：“徐山刚跑门口，想起集市里刚买的肉忘在饭馆里了，又红着脸往回跑。跑到门口，听得里面的几个书生打扮的客人在问吴管家，“刚才的两个土老冒是谁啊，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进来了。” 吴管家说道：“他们就是经常卖将军鱼给我们员外的李三夫妻，现在发了，估计是挖到宝了。” 徐山一惊，跑进去拿起了肉，急急忙忙地出去，拉着媳妇跑向家里。 媳妇不明就里，被他拉着边跑边问：“孩子他爹，遇到什么事情了？” “他们好象知道我们的宝贝了，刚才，饭馆门口，我亲耳听到吴管家对他们说，我们挖到宝了，我们快回去，把宝贝藏起来，可不能让小偷发现偷了去。”徐山东张西望，生怕隔墙有耳。 两人小跑着回到家，推开门后立即关上，从床底下翻出那个篮子，长吁了一口气，人都软了。放什么地方呢？房子就这么大。两人搬开床，拿起锄头，轻手轻脚地在床地下挖了一个洞，找了些树枝立在四边，再拆了窗板做了个盖子盖在上面。 夫妻俩商定，以后，媳妇就留在家里，没有特别的事不出去，守着宝篮。俩人又量了一量篮子的体积，估计能装六千文。当天夜里，又一次地往篮里放入二千文的母钱。然后，点着蜡烛在边上守着。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当蜡烛燃尽突然变暗后，他们再次点上时，已是满满一篮的铜板了。 看着媳妇的黑眼圈，徐山学着戏文中的词，文皱皱地来了句：“天机不可泄，是神仙不让我们看到怎么变的。能每天给变成钱就行。” 一天就是六两银子，对一份普通人而言，是一份很大的财富，相当于二个月的钱了。铜钱的体积很大，没半个月，家里的水缸都装满了铜钱，再也没地方放了。有钱，但不敢用，夫妻俩的日子过得还是颤颤惊惊的。 《钱之恼》 没钱时，睡得甜， 有了钱，熊猫眼， 铜板堆满大水缸， 锅里不见菜和粮。 钱多不敢购华服， 恐人知我横财发。 钱生钱惊惧交集， 贫穷时轻松洒脱。 “孩子他爹，我们把钱换成银子吧，这钱太沉了。”当米缸里也全是铜板后，媳妇受不了了，说道：“怕人知道的话，可以用车子推到没人认识我们的仙居县城里。” “银子，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变金子呢？”徐山一拍大腿，跳出三丈高说：“你的嫁妆里不就有一锭金锭，一直都放着没用过吗？钱够后，我们在村头造一栋大房子，到时把宝篮放那里，就再也不怕别人偷了。” 第328章 花篮记一三个金元宝 徐山媳妇翻开嫁妆箱，从箱底里拿出金锭。这是父母给的压箱底的宝贝。仙居古时嫁女习俗之一，出嫁时在嫁妆里放上一些贵重的东西，平日里不拿出来用，当家里有大事的时候，用来救急，放在嫁妆箱的最底层，所以叫压箱底。金锭虽小但重，足足有五两。 一两金，十两银，一天就可变出一百两银子，相当于一家人辛苦三年的收入。两人计算着收益，心里美滋滋的。得沐浴更衣，用刚买的猪肉祭拜一下，虔诚才能灵。夫妻俩摆好香案，虔诚地跪拜着。非年非节的，又不是父母的冥诞，香的气味冒出，自然引起了邻居的好奇。问起时，他们掩饰说：“求个儿子呢，庙里菩萨说了，得在家里天天拜。” 他们俩只一个女儿，邻居哦了一声，离开了。拜毕，他们把金锭擦得呈亮呈亮的，跪下后放入篮中，口中默默地祈祷着：“财神爷显灵，保佑我们发财。” 这次金额巨大，两人患得患失的，强撑着也要看到它变出金子来。 他们听说书的说过，有个读书人叫苏秦的，怕读书时自个打睡，就用绳子把头发悬在房梁上，手拿锥子刺自个的屁股提神，故事名称叫悬梁刺股。就一个晚上不睡，苦些也受得了，夫妇俩商量后决定照办。这效果果然不错，将要睡着时，头一低，绳子一紧就又醒了。正紧盯着呢，突然，碰的一声巨响，被撞开了，两个邻居冲了进来，扶着他们说：“没儿子也不要这样想不开自杀啊，这事可以慢慢地请医生调理的。” 原来，因为白天的事，邻居感到好奇，半夜又看到他们房子的灯亮的，从门缝里往里张望，看见他们把绳子绑梁上，以为他们想不开自杀，就破门而入。宝篮的事又不能跟他们明说，夫妻俩只能解释说观里的道长说了，求子就得这样。村子的其它人听到响动，也过来看热闹，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大伙散开。不久，他们因为没儿子而自杀的事就在高迁村里传开了。 《谣言》 紧盯着，宝竹篮， 大门外，一声响， 悬梁刺股为求财， 却被邻里把事误。 高迁村里谣言传， 徐山无嗣西天顾。 多亏得邻里机灵， 剪断那悬梁之绳。 村民离开后，他们定睛一看，篮子里有三个金锭。徐山伸手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这下发大财了，夫妻俩盯着金锭傻笑不止。 可刚刚笑了一会儿，李三感到自个的右手发痒。用左手去抓了几下，不想越抓越痒。不一会儿，右手的食指旁长出了二个指头，痒才消失。他吓坏了，想了一想，刚才拿金锭时，食指碰到了宝篮的框，可能是这个原因，食指也象金锭一样，一变为三，才多出两个手指来了？这怎么办呢，这个怪疾听也没听说过。媳妇也慌神了，忙说道：“快，我们上白塔填里找大夫看一看。” 镇上的名医姓应，看了看他的七个指头说：“老夫行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个病。得仔细考虑考虑，你得告诉老夫，这病怎么来的，才能对症下药。治病最怕的就是病人忌疾讳医。” 为了保命，无可奈何之下，徐山把拾到宝篮，宝篮又如何生出铜钱来的事告诉了大夫。应大夫仔细地查了查，两个指头的骨头与手不相连，象是痦子一样地长在手上，用药得宜的话，再加手术，半个月后可以脱落。再说他有宝篮，不差钱，于是，打着官腔对他说道：“这是个怪病，幸亏碰到了我，这病用的药很贵，诊金十两金子。” 刚刚变出的金子就这么一下子没了。夫妻俩付了诊金后感到十分的失落。后来一想，这钱来得容易，过几天就会变回来的，也就释然了。尊医嘱吃了半个月的药，增生的手指慢慢地与手掌分开。大夫用刀割开最后的连接处，古时没有麻药，痛得李山满地打滚。 《别强求》 金生金，长七指， 尊医祝，动手术， 命里该有总会有， 命里没有别强求。 福运未知强求财， 枉挨一刀受苦楚。 痛得是呲牙裂齿， 蓦低头鲜血盈地。 用金锭生金让他吃尽了苦头，他想，或许自个的命不够金贵，受不得金锭。在治疗的这此天里，他的心放平很多，只用铜板在宝篮里生铜板，不敢有过份之想。 “是啊，发意外之财，往往会受意外之苦。就象彩票中了大奖的穷人，风光一时，最后结局有几个好的？人呐，还是活得简单些，通透些比较好，大富大贵，大喜大悲，不一定是好事。”一个胖胖的住客呷了口杨梅酒道：“故事里的徐山，赚到二个金锭，还没捂热，转眼就失去了，并且白白挨了一刀，到头还是一场空。自在开心，才是我们要的人生，就象陶渊明写的，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有什么清淡些的菜吗，我的血压有点高，吃不了大荤。” 要好菜困难，素一些的民宿菜地都自产自销的。金华斌去后门拨了大把的葱，放锅里洗干净道：“给你来一份小葱豆腐？从前穷时，我爸就常拿这个下酒。” 《清平乐，灶君小葱豆腐》 天高气寒， 腊月又飘雪。 青黄不接穷老汉， 屈指余财二块。 小葱豆腐一拌， 房角残酒三盅。 不妨安贫乐道， 何理北风如龙？ 一看，简单了些，又拿了一盆酱油豆说：“这是免费送的，尝尝。” “看看雪花，来一口清清爽爽的豆腐，数数碟里的酱油豆，再来一盅小酒，这是正宗隐士的标配。”胖客人意得自满地喝了口酒道：“后来故事向那一方向发展？” 金华斌端过一把椅子，舒服地坐下，拿起酒杯道：“第一天一大早，徐山他们再在吃早饭，吴管家手提一个礼盒进来，“我家少爷来看一看你们来了。”边说边放下礼盒。 吴家是高迁最有身份的第一大户，徐山受宠若惊地把他迎到房里，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自个是穷百姓，与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曾卖将军鱼给他们家，这次突然来访，该不是听到了什么与宝篮相关的风声了吧，可夫妻俩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啊。 第329章 花篮记一三幅名画 徐山夫妻猜测得不错，他们确是为宝篮而来的。吴员外的爱妾得了个怪病，管家去请大夫，刚好走进应大夫的医馆里，跟他描述了症状后问了一句，这病怪，能治吗？ 应大夫回复道：“这算得了什么，前几天你们村的徐山手上长出两个手指，比你这怪多了吧，我都给治好了。” 徐山的手一直正常的，多次送鱼时管家亲自看到过，于是问起了他的病因。因收了徐山的重额诊金，应大夫开始不肯说的，经不住吴管家的一再追问，最后，说出真相。管家请应大夫到府后，又把吴员外与公子请了出来，让应大夫当面把经过又说了一遍。 管家为什么让应大夫说这事情呢？因为他想为主人吴员外分忧。吴员外家里有一件吴道子传下来的人物画，是吴家的传家宝，不知怎么的被一位告老还乡孙大人知道了，开出三千两银子的价格向他强购。吴员外不愿给，却惧怕他的权势，他一生气，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给了，失去传家之宝，对不起祖宗。吴管家听说宝篮之事，一物进去，可变成三物，这样的话，主人家就拥有三幅吴道子的画像，自个把原件留下，另挑一件给孙老爷。在应大夫这确证有这事后，吴管家领着吴公子到了这里。 吴公子的态度极谦逊，指着礼盒道：“贵府不差钱，礼盒中装的是家父的名刺，听说贵夫人巳有身孕，如将来生下个男孩，可拿这个到吴家私塾就读。” 宋人重文轻武，商贩的社会地位也很低，这等于给他们家打开一个上升通道。媳妇求子什么的本是掩人耳目，但对方这份人情确实极重。徐山当即答应用宝篮助他。 《文人歌》 勤读书，识礼仪， 读好书，穿紫衣， 书中粮食满仓粟， 书中黄金堆成屋。 书中美女颜如玉， 书中车马多成簇。 平生志五经中求， 锦衣行耀祖光宗。 图画刚放入宝篮不久，吴府仆人急急地赶来说道：“不好，孙大人已到府上索画，老爷正陪他喝茶聊天拖些时间，请公子即刻带画回家。” 这怎么办？吴公子急得直跺脚，正在这时，只见篮里一道闪光，图画已变成三幅。吴公子拿起图画，道了个谢后急急返回吴府。 刚到吴府大门，还来不及把画藏好，就见孙大人的管事站在门口，边上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护院，躬身道：“多谢公子把画送来，我们这就到客厅去。” 说完，不由分说拿过他身上的画轴。三幅画摊在桌上，一模一样的，不差分毫。孙大人是其中的行家，一眼便能分真伪，对着这画也不禁傻眼了道：“吴员外找的好高手，仿画水平居然骗过了老夫，这两张仿画也不值什么钱，这是三千两银子，三幅画老夫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吴员外措手不及，除了找人仿画以便瞒天过海外，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让孙大人把三幅画都拿走了。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这个贪官？”几个客人愤愤不平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样看来，神仙也不灵呢。” “客官别急，边吃菜边听故事吧。”金华斌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的红烧鲶鱼道：“这是小店的招牌菜。” 《雨霖铃，六丁鲶鱼》 游游停停。油滑刁钻、涂泥为穴。嘴宽眼小身滑，昼隐于草，夜游于水。暴起速如虎豹，鱼虾命全消。鲶虽狡、渔夫手准，撒一网在劫难逃。 鲶鱼切块洗干净。只少许、盐腌十几分。姜片锅中煸炒，热油煎、两面金黄。六丁阴火，再加生抽老酒冰糖。品一口、刺少肉嫩，叹口福不浅。 大伙品味鲶鱼时，金华斌继续故事：孙大人把画拿走后，吴员外略一思索，对儿子道：“你另外准备三千两银子，派一眼生的精细家丁，到临海紫阳街蹲守，看到有人卖这画，立即把它买回。” 吴公子十分不解，问道：“父亲何以认为孙大人会到紫阳街抛售此画？” 吴员外分析道：“此人官声尚可，痴迷名家书画，银两不多，三千两银子化得肉痛，现画有三幅，难辩真假下，他必会一幅送礼，一幅自赏，一幅出售回本。近处字画开得出价格的，只有紫阳街。” 四天后，仆人回来了，吴公子道：“父亲果然是神机妙算，画已购回，儿子留在画上的指甲划痕还在，正是我们府上的原画。” 又过了十天，仙居县城里传来一个消息，卸任官员孙大人在书房看画时，不慎推倒蜡烛起火，不久，火被扑灭，只见孙大人在院里大哭道：“我的吴道子啊，我的二幅吴道子名画啊。”边哭边疯疯癫癫地跑出门外，被乡绅们传为饭后茶余的笑谈。 吴员外听闻后，召集几个儿女到祠堂，向祖宗牌位焚香祈祷后道：“天道报应，果然不爽，吴道子的名画是我们家传的，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回到我们手上。三千两白银本是孙大人的，同样，复回到他的手里，命里没有的总没有，结果是世上多了些故事，其它什么都没变。” 停了停，吴员外道：“徐山得宝篮也是他的命，祸福难料，从此之后，我吴家不可对他有所图谋。” 原来，吴员外从儿子的眼里看出了些问题，所以先给大家敲个警钟。 《定数》 真中假，假中真， 画变画，幻中幻。 万事苍天有定数， 该有时有该无无。 你来我往拼命争， 不如守拙得百福。 命中有无需强求， 命中无徒劳无功。 再说徐山夫妻，每隔几天就推一车铜钱到潘滩码头换成银子，不久后，在那里买下个铺子做起生意，家也搬到那里了。因为真正的利益来自于宝篮生出的铜钱，对生意并不上心，保持微利，不象其它商人一样贪心，反而赢得了极好的口碑，生意蒸蒸日上。 有一天，徐山生意的空隙时，对妻道：“媳妇，我们再要个儿子吧。” “你想纳妾？”媳妇生气地道：“你这没良心的，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了。” 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媳妇在头胎生女儿时，动了胎气，没了生产能力，所以，才有这个想法。 徐山忙道：“媳妇的恩德做丈夫的没齿能忘，我的意思是。。。。。”说完，眼睛瞟了瞟宝篮。 第330章 花篮记一克隆幼儿 用宝篮变人？媳妇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 徐山说道：“这宝篮一开始就拿来变鱼的，鱼是活物可以变，小孩也可以变。” 媳妇一听，这想法有点儿道理。现在，同村的李婶与吴婶都怀着孕，她俩中哪个生了男孩，以儿童开喜的原因借过来住一晚，宝篮里一放，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变出一双双胞胎男孩。所谓开喜是古代的一种祈求自家得丁的习俗，借新生男孩到自家住一晚，感染童年的气息，自家媳妇生出男孩的机率就会扩大。仙居这习俗在无男丁的家中广为流传，并且自个在村里时，就曾有遒观求子的传言，怀孕消息传出，应当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鱼笨人聪明，万一变出二个傻子，又不能杀了。这事还得慎重，用狗再试试。他们俩购了只机灵的小狗，放进宝篮里，第二天，三只一横一样的小狗在地上活蹦乱跳的。用骨头试了几次，与开始的这只一样聪明。 徐山媳妇装着有孕，回高迁村转了一圈，散出消息，并提着礼物特意到张婵与吴婶家里拜访，约好如生出儿子，认他为干儿，借他们开喜。他们俩只有女儿，求子心切，现在又发财了，认了这门干亲，对自个只有好处。张婶与吴婶自然是满口答应。 转眼间三月过去了，吴婶生了个胖小子，肉嘟嘟的，人见人爱。第三天，徐山带着重礼，小心奕奕地把孩子借到自个的家里，奠拜祖宗后，把他放到宝篮中。夫妻俩这次是真的睁开眼一刻也不敢合，孩子安安静静地睡着，超安稳。过了二更，蓝光一闪，篮里出现了三个孩子，同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莲花香，三个孩子一起齐声大哭。媳妇慌了，他俩抱孩子在床，脱去二个孩子的衣服，放到被窝里。徐山急着去找产婆。等到他带着产婆急匆匆赶来时，媳妇房里传来两男孩的哭声，媳妇告诉产婆说顺产了双胞胎，脐带自个已把它剪断了。 《宝篮变人》 胖小子，入宝篮， 徐山俩，心忐忑。 眼睛一眨鸡变鸭， 蓝光一闪孩变三。 从来天下稀奇事， 今日发生在潘滩。 莲香飘惊动官兵， 事有异非妖即仙。 因为筹划多时，这谎言编得天衣无缝。加上徐山给了产婆一大笔的重金，产婆自然地向外宣布，自个给徐山媳妇接产成功，得到两男孩。 就在这时，许多邻居与一队巡城的官兵也走了进来，因为他们在巡城时看到这个方向有一道蓝光冲天而起，走到近处，嗅到了莲花清香。产婆也兴奋不已，向邻居诉说着产子而不流胎血的奇事。生有异象，代表着这两孩子会有不平凡的将来。邻居与官兵纷纷地向他俩表示祝贺。徐山封了几十个每包一两银子的红包，敬谢大家。当夜，这个消息就在潘滩镇扩散开了。 第二天，徐山满怀歉意地把孩子还给吴婶，送上一份超贵重的厚礼，感谢这个孩子给自己带来好运。有钱了，请个奶妈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让奶妈感到惊奇的，是亲妈抱孩子时特有力，没其它产妇产后虚弱的表现。 满月酒流水席分高迁与潘滩两地方摆了整整一百桌，路过的客人随便随礼几个铜钱都可上桌吃席。 听到流水席，客人来兴趣了，问道：“仙居小孩满月时有什么特别的菜肴吗？” “这个嘛。”金华斌抓了抓头道：“满月酒的菜谱与普通酒席没大的不同，因这次的孩子与蓝采和有关，所以，有道叫采和莲子的菜成了满月酒的头道菜。它也是仙居八大碗中的头碗菜。” 客人听说后来兴趣了，大叫道：“给我们来一碗，沾一沾这古代克隆技术的喜气。” 这菜做法简单，但泡发比较费时。不过，作为民宿的常备菜之一，随时能上。二十分钟后，釆和莲子上桌了。 《蝶恋花，釆和敲敲肉》 瘦肉切片筷子厚，红薯粉撒，似白雪盖野。擀面杖儿三千下，敲得肉片薄如蝉。 小碗水儿锅里倒，适量白糖，甜得佳人笑。泉水淀粉勾薄芡，肉片一煮葱花缀。 “八仙中的蓝采和忽男忽女疯疯癫癫的，我看着与佛教中的济公有点象。”一客人说道：“他不会是个乞丐吧。” “打住，打住，道人与和尚都吃百家饭，但他们与乞丐是明显不同的。”金华斌忙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过，古代宴请时，乞丐不照顾好，可能会闹事的，所以，富户婚礼等等，也会给他们开席，徐山还特意给乞丐开了三桌，除酒菜外，另给每人一百铜板。 到抱一对儿子出来与宾客见面的时节了。徐山夫妻俩一人一个抱了出来，一走出卧室的大门，两个儿子就开始哇哇地大哭，声音宏亮。伙计跑进来报道：“掌柜的，我们的后院漂进来许多莲花，突然艳艳地开了。” 回想起他俩出生时的奇特景象，客人惊咤不已。正在这时，进来两个道士，一个丰神俊朗，背着插一把长剑。另一个非男非女，似是两年前在乌眉潭碰到的疯子仙人，对着徐山揖首道：“让我们看一看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停止啼哭，居然发出轻轻的笑声。才满月呀，宾客大惊。道士拿出一柄小木剑，另一道士拿出个指甲一样的东西，挂在他俩的脖子上，说了声：“收好了，日后凭此相见。”说完，飘然出门，远处传来了隐隐的歌声。 《满月礼》 终南巅，削桃木， 昆仑底，得瑁玳， 桃木宝剑避邪祟， 瑁玳玉片定心情。 今日结得师徒缘， 异日华顶自相逢。 满月里婴儿发笑， 始龀年随我进山。 徐山听了，略有所失，为两孩子的将来而担忧。他们要收两儿子做徒弟，儿子不是成为道士了，自个香火又不能得到传承了？听他这么说后，媳妇笑了：“谁说道士的徒弟就是道士，还有俗家弟子呢，穆桂英与樊梨花都是黎山老母的徒弟，最后不都嫁人了？” 两儿子是有福之人，应当受得起宝篮变的钱财吧？夫妻俩商量后，决定用银子放到宝篮里试一试。 第331章 花篮记一失窃案 夫妻俩用碎银到银铺里换了四个五十两的大元宝，擦洗干净，沐浴焚香后，慢慢地放入宝篮中，盖上稠缎。第二天一大早，又一次焚香后，拿起稠缎，数了又数，里面是满满的一篮六百两。 这次徐山学乖了，不用手去取，而是拿火钳一个个地夹出，这样的话，即使出现什么意外，也是多几把火钳，不会象上次一样多出手指。银子夹出来了，徐山用牙咬了咬，是真银子。一天净得四百两，一个月就是一万多雪花银，可得好好地装起来。 徐山向刘木匠定做了一批樟术箱。刘木匠问道：“装什么东西？” 徐山呆了呆，不能向他明说啊，于是，答道：“就装一些贵重的货物。” “前些时间，我刚给官府打造了一排运银的箱子，就仿照它的式样给你打造，要多少个箱子。” “一只箱子可装白银多少两左右。” “二千两吧，多了也抬不动，你家也装白银？” “没有，随便问一问，给我打二十只吧。” 双方谈好价格后，徐山给了定金。 得给俩儿子取个名了，夫妇俩也没什么文化，商量一下后，给两儿子取名为徐篮生与徐篮变，以纪念宝篮变出他们俩。每天开开心心地以逗他们为乐。两个儿子特聪明，只半年，已开始呀呀学语，蹒跚学步了，比普通人快得多。码头生意越做越大，房子与铺子都换大了，颇赚了些钱，又购置了些田地，造了院子。大家对他们的称呼也变为徐员外徐夫人了。就这样，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了半年。 《如水流年》 宝篮响，又添财， 称呼改，徐员外， 小荷已露尖尖角。 儿子半岁喊爹娘， 步履蹒跚跌撞撞， 如水流言岁月静。 账房报月得一金， 宝篮响又生百银。 突然有一天，闯进来一队衙役，拿铁链往夫妻俩脖子一锁道：“州衙失却官银，有人举报你们夫妻，请你们到县衙走一趟。” 原来，宋室南迁，为防止金兵入侵，朝廷开支大增，向各处征调银两。台州府征得二万银两后，运输途中被劫，劫匪逃得无影无踪，所以州衙给各县衙下了文书，各县衙为保官位，严加追查中。官银都有编号，宝篮变出的银子每个编号都一样，很有嫌疑，被银号老板发现后报给县衙。县官认为编号相同可能是失窃官银重铸的，但为什么是老银，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顺滕摸瓜，很快查到徐山这里。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又派衙役微服潜入铺子里打探，看到二十个装银的箱子，式样与报失的一样。这下子再无疑义，县令派出全部的衙役，把俩夫妻俩与伙计都抓到县衙。 二十只官银箱子一字儿排开，里面装满白花花的官银共计四万两，耀得人眼都花了。铺子账簿上的赚头却不到一千两，两者数字合不上。 “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陈县令一拍惊木堂高声喊道：“你说这四万钱白银是那来的？” 说了宝篮变银的事后患无穷，十有**宝篮再也不会是自个的了。不说，这银子的来源又如何说得清楚。徐山夫妻俩只有连连高呼冤枉，就是咬牙不交代银子的来历。 这事该怎么收场？民宿的客人们边猜测边点菜道：“老板，来个特色菜，我们听完故事，吃完中饭后走景区。” 感情他们被故事吸引住不肯离开了。 “好的，给你们每人来一份功曹饼筒与稀饭吧。”金华斌向后厨吩咐后道：“包你又快又有仙居特色。这饼筒的故事就在食品介绍的词中，你们自个想象他的味道。” 《不如归去，功曹饼筒》 功曹饼筒，粉丝茭白切细丝，饼皮卷肉四面煎，灵霄殿上当值累，殿角偷尝。 一锅只能煎四个食饼筒，但等吃的客人有一桌，切成两段后还不够分，四个小孩抢到后忙躲到角落偷尝。客人中年长者又读了一遍饼筒词，笑着指着他们道：“你们看这四个小四值功曹，我们群神仙还没吃呢。”大家听后大笑。饼简上齐了，在宾客的起哄声中，金华斌继续讲审案的故事道：“徐山夫妻高呼冤枉但又讲不出银两来源，陈县令大怒，正要吩咐用刑，师爷从外面进来，在县令耳边耳语了好一会儿。县令点头道：“此案另有隐情，隔日再审。” 原来，师爷向县令报说罪犯已经落网，银两已追回，他们夫妻是荷香儿的父母。宋人极迷信，宋太祖出生时就有异香与火光，被称为香孩。并被传为是天上火德星君降世。他们的一对儿子出生具有异象，城里早已传得纷纷扬扬，更兼半岁已会说话与走路，更被民间神化。 既知他们是被冤枉的，陈县令有些后怕，暂时收监，夜里在府衙后堂问话。见县令和蔼可亲，并且这事也确实无法以常理解释，夫妻俩最后竹筒倒绿豆一般，把得宝篮的过程向陈县令如实说了，但对两孩子的出生始终讳莫如深。陈县令本是清官，听完后，思索至三，还是把他们无罪释放。 俗话说，财不外露，他们的几万两银子在公堂上亮过相了，自然引来了许多贪婪的眼神，各种传言纷纷而起。 《流言》 惊木堂，噼啪响， 堂威声，摄人胆。 从来钱财不外露， 外露最易起祸殃。 万两银子过公堂， 千双眼睛闪寒光。 一刹那谣言四起， 转瞬间祸端将至。 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流言就是他们在老房子下发现古墓，墓中有几万两白银，他们偷偷挖出后，据为己有，然后搬家到潘滩，以这钱为资本开起了铺面。 一个捕鱼为生的，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年内发了横财积起几万家产呢？这个流言给出的理由似有几份可信。更有高迁的村民潜入他已无人居住的老房，在他床下找到挖掘过泥土的痕迹，言之确确地前来佐证这件事。所有听说这故事的人似晃然大悟道：“哦，原来是盗墓盗成大富翁的，也不怕伤了阴德。” 面对谣言，他们的担扰陡然增加了许多。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1章 花篮记一失窃案 夫妻俩用碎银到银铺里换了四个五十两的大元宝，擦洗干净，沐浴焚香后，慢慢地放入宝篮中，盖上稠缎。第二天一大早，又一次焚香后，拿起稠缎，数了又数，里面是满满的一篮六百两。 这次徐山学乖了，不用手去取，而是拿火钳一个个地夹出，这样的话，即使出现什么意外，也是多几把火钳，不会象上次一样多出手指。银子夹出来了，徐山用牙咬了咬，是真银子。一天净得四百两，一个月就是一万多雪花银，可得好好地装起来。 徐山向刘木匠定做了一批樟术箱。刘木匠问道：“装什么东西？” 徐山呆了呆，不能向他明说啊，于是，答道：“就装一些贵重的货物。” “前些时间，我刚给官府打造了一排运银的箱子，就仿照它的式样给你打造，要多少个箱子。” “一只箱子可装白银多少两左右。” “二千两吧，多了也抬不动，你家也装白银？” “没有，随便问一问，给我打二十只吧。” 双方谈好价格后，徐山给了定金。 得给俩儿子取个名了，夫妇俩也没什么文化，商量一下后，给两儿子取名为徐篮生与徐篮变，以纪念宝篮变出他们俩。每天开开心心地以逗他们为乐。两个儿子特聪明，只半年，已开始呀呀学语，蹒跚学步了，比普通人快得多。码头生意越做越大，房子与铺子都换大了，颇赚了些钱，又购置了些田地，造了院子。大家对他们的称呼也变为徐员外徐夫人了。就这样，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了半年。 《如水流年》 宝篮响，又添财， 称呼改，徐员外， 小荷已露尖尖角。 儿子半岁喊爹娘， 步履蹒跚跌撞撞， 如水流言岁月静。 账房报月得一金， 宝篮响又生百银。 突然有一天，闯进来一队衙役，拿铁链往夫妻俩脖子一锁道：“州衙失却官银，有人举报你们夫妻，请你们到县衙走一趟。” 原来，宋室南迁，为防止金兵入侵，朝廷开支大增，向各处征调银两。台州府征得二万银两后，运输途中被劫，劫匪逃得无影无踪，所以州衙给各县衙下了文书，各县衙为保官位，严加追查中。官银都有编号，宝篮变出的银子每个编号都一样，很有嫌疑，被银号老板发现后报给县衙。县官认为编号相同可能是失窃官银重铸的，但为什么是老银，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顺滕摸瓜，很快查到徐山这里。为避免打草惊蛇，他又派衙役微服潜入铺子里打探，看到二十个装银的箱子，式样与报失的一样。这下子再无疑义，县令派出全部的衙役，把俩夫妻俩与伙计都抓到县衙。 二十只官银箱子一字儿排开，里面装满白花花的官银共计四万两，耀得人眼都花了。铺子账簿上的赚头却不到一千两，两者数字合不上。 “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陈县令一拍惊木堂高声喊道：“你说这四万钱白银是那来的？” 说了宝篮变银的事后患无穷，十有**宝篮再也不会是自个的了。不说，这银子的来源又如何说得清楚。徐山夫妻俩只有连连高呼冤枉，就是咬牙不交代银子的来历。 这事该怎么收场？民宿的客人们边猜测边点菜道：“老板，来个特色菜，我们听完故事，吃完中饭后走景区。” 感情他们被故事吸引住不肯离开了。 “好的，给你们每人来一份功曹饼筒与稀饭吧。”金华斌向后厨吩咐后道：“包你又快又有仙居特色。这饼筒的故事就在食品介绍的词中，你们自个想象他的味道。” 《不如归去，功曹饼筒》 功曹饼筒，粉丝茭白切细丝，饼皮卷肉四面煎，灵霄殿上当值累，殿角偷尝。 一锅只能煎四个食饼筒，但等吃的客人有一桌，切成两段后还不够分，四个小孩抢到后忙躲到角落偷尝。客人中年长者又读了一遍饼筒词，笑着指着他们道：“你们看这四个小四值功曹，我们群神仙还没吃呢。”大家听后大笑。饼简上齐了，在宾客的起哄声中，金华斌继续讲审案的故事道：“徐山夫妻高呼冤枉但又讲不出银两来源，陈县令大怒，正要吩咐用刑，师爷从外面进来，在县令耳边耳语了好一会儿。县令点头道：“此案另有隐情，隔日再审。” 原来，师爷向县令报说罪犯已经落网，银两已追回，他们夫妻是荷香儿的父母。宋人极迷信，宋太祖出生时就有异香与火光，被称为香孩。并被传为是天上火德星君降世。他们的一对儿子出生具有异象，城里早已传得纷纷扬扬，更兼半岁已会说话与走路，更被民间神化。 既知他们是被冤枉的，陈县令有些后怕，暂时收监，夜里在府衙后堂问话。见县令和蔼可亲，并且这事也确实无法以常理解释，夫妻俩最后竹筒倒绿豆一般，把得宝篮的过程向陈县令如实说了，但对两孩子的出生始终讳莫如深。陈县令本是清官，听完后，思索至三，还是把他们无罪释放。 俗话说，财不外露，他们的几万两银子在公堂上亮过相了，自然引来了许多贪婪的眼神，各种传言纷纷而起。 《流言》 惊木堂，噼啪响， 堂威声，摄人胆。 从来钱财不外露， 外露最易起祸殃。 万两银子过公堂， 千双眼睛闪寒光。 一刹那谣言四起， 转瞬间祸端将至。 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流言就是他们在老房子下发现古墓，墓中有几万两白银，他们偷偷挖出后，据为己有，然后搬家到潘滩，以这钱为资本开起了铺面。 一个捕鱼为生的，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年内发了横财积起几万家产呢？这个流言给出的理由似有几份可信。更有高迁的村民潜入他已无人居住的老房，在他床下找到挖掘过泥土的痕迹，言之确确地前来佐证这件事。所有听说这故事的人似晃然大悟道：“哦，原来是盗墓盗成大富翁的，也不怕伤了阴德。” 面对谣言，他们的担扰陡然增加了许多。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332章 花篮记一赈灾 天底下，最遭人惦记的首推横财。通过长年累月的生意与田庄等等收入，在人家的思维中是正常的财富积景，也许会有人眼红，但红眼病程度不深。横财就不一样了，小偷强盗都会以此为目标，曰劫富济贫。抢到了心安理得，抢不到会前赴后继。财不可外露，县衙大堂上，几万两白银一字而摆开，这么多人看到，消息县城人所群知，自然也传到了很多心怀不轨的人耳中。 徐山的铺子突然热闹起来了，有前来看热闹的，有来探消息的。千个人，千条心，但没几个人是怀有好心的。大家都同一种心态，期待着某件事情的发生。县衙有所觉察，也在铺子附近安了眼线。 勾栏与瓦舍里，宾客们交头接耳，传开了又一个关于他们孩子的版本。 “你知道不，徐家的两个孩子是妖孽投胎，正常人家的孩子那有六个月就开始说话与走路的呀。满月当天，道士用桃木剑镇住妖气。” 一个参加过他满月宴的商人看到过桃木剑，以一个知情者的身份告诉人家：“当日桃木剑一挂，他俩身上的香气就没了，听说花妖投胎的，出生都带香气，他俩莫不是？” “妖阴气重，善识埋在地下的宝贝，徐山铺子大发，正是两小孩出世以后。” 事情越传越邪呼，传成了俩孩子有阴眼，看见地底下有宝贝的地方就笑，徐山一挖一个准。另一个客人把它与一开始银子来源于古墓的传闻相应证道：“怪不得呢，不知多少家的祖坟遭殃了。” 紧接着，谣言又把周边县府盗墓贼的所作所为都给安到徐山家头上，也不管他夫妻俩从没出过远门的事实。 《三人成虎》 财外露，人心乱， 群人传，羊变狼。 昨天神仙来投胎， 今朝花妖去转世。 从来人心如流水， 莫言公道在人间。 一瞬时三人成虎， 转眼间乌云遮天。 这些谣言通过铺子的伙计传到了徐山夫妻的耳中。媳妇急得几夜睡不着觉，拖着黑眼圈问徐山道：“儿子他爹，你说怎么办呢？”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徐山急得团团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正在这时，仙居城内的流民忽然多了起来。原来，金兵又一次大举南下，造成更多的北方难民涌到南方各地。都说饥寒起盗心，难民的增多也导致更多的治安问题，徐山夫妇更是担心钱财外露而成为流民抢劫的目标。不待县令的官府令至，第一个捐钱设立粥铺。 “设立粥铺就成了？”住客有疑问道：“强盗小偷不达成目标是誓不罢休的。” “当然是不够的，你们来点什么菜，边吃我边给你们讲一讲后来的故事。”金华斌为生意的改善而感到欣喜，拿过菜单，递给客人道：“你们看一看，想点些什么？” “听说你们这的豆腐圆极好吃，先给我们来一份。”客人指着招牌菜道：“就这灶王豆腐圆吧。” 这豆腐圆可是金华斌化了好多苦功给改善的，客人吃过都赞不绝口。 《公可渡河，灶君豆腐圆》 散养本猪精且壮， 杀猪取肉唯前腿， 嚎惊天，余咨嗟。 卤水点豆腐， 色如白雪砌。 葱绿如翡翠， 姜黄似铜铸。 茭白鲜嫩，香菇香纯。 本猪之肉剁成未， 葱姜茭菇切成丁。 豆腐必须用手捏， 加入淀粉滑且韧 一鸡蛋，两勺面， 生抽食盐卤料粉 捏圆球油锅两面煎， 萝卜粉丝共沸于汤间。 食之举筷莫停歇。 想不到仙居豆腐圆能做到这等美味，客人食指大动。几乎都忘了故事这回事了。过了好一会儿，吃完后才道：“刚才故事讲到那儿了？” “说到徐山夫妻俩设立了粥铺给难民施粥，难民感激之余，镇里的其它富商却跟丛者稀，并传谣言说，他们因为良心不安，拿出几百两银子做一做表面文章。”金华斌感慨了一句道：“在什么时代里，做好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还有账房先生闲得慌，每天计算着他们化费了多少银子，跟县府大堂上呈现的银两对比，用掉了多少。” 慢慢地，灾民受他们的影响，认为自个吃免费的粥是理所当然的，开始厌弃起粥稀粥稠，咸菜味好味差起来了。灾民还在不断涌入，粥铺场地太小，施粥时间一天天延长。夫妻俩忙得不可开交，陪儿子的时间都没有。化钱讨不到半声好，夫妻俩的心都凉了。不过也正因为灾民日夜搭帐篷在他家周围，人叠人的，让盗匪没了抢劫的机会。 锣鼓喧天，衙役开道，陈县令在前领头，后面四个衙役抬着一幅乐施好善的牌匾停在徐山的粥铺前。原来，暗哨早把情况报给陈县令，县令计划借这个机会改变一下社会风气，设法为他打气，方法就是由县衙领头统一赈灾，公布各个富商的捐款。 挂匾后，陈县令与他进入后院，开导道：“肉最多也喂不饱白眼狼，没了肉就没了垂馋肉的狼了，要让狼变成温良的狗，得开民智，办教育。” 徐山听不懂县令说的这些大道理，只知道唯有把两万两银子都化出去了，自个才能得到安稳。于是躬身说道：“但凭县令大人作主。” 赈灾善款账目公布了，徐山以五千两银子高居榜首，连同之前化出的二千多两，共为赈灾捐款七千多两，被县令冠以大善人的称号。 《大善人》 捐银两，曰伪善， 施恩德，道赎罪， 赈灾施粥不为善， 千夫指为盗墓贼。 官府送匾口气转， 乐施好善美名传。 好一副二皮脸儿， 恶与善只口一转。 徐山与媳妇心算了一下，半个月捐出七千两，宝篮新产出六千两，库存银子只是略有减少，并没伤筋动骨。一时之间，对陈县令充满感激。 已经捐出这么多了，还有一万多两，各路人马还虎视眈眈呢，这两万捐完，人家认为他们的家底掏空了，自个的生活才能趋于太平。经此一事，夫妻俩达成了共识，造桥铺路大有善，我们捐他个一笔巨款给永安溪造个桥吧。 正这么想着，从施粥铺回到家里，却见客厅有一老者在那里等着。 第333章 花篮记一无底洞 这位老者是谁呢？徐山夫妻傻眼了，四目对视了会儿，双方都想不起有这亲戚。老者见他们进来，介绍道：“我是你们家二姑的表弟的儿媳他堂哥的大表哥。”没听夫妻俩反应过来，双腿一跪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了，儿子结婚给不起彩礼钱，才找到你。”说罢又是放声大哭。 这是那到那儿啊，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早在九服之外了，自个根本不认识，并且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名义上为借，实际上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徐山夫妻不想做这个冤大头，老者大哭着从他的爷爷开始说起，一会儿跟他爷爷交情如何如何，一会儿跟他父亲交情如何，邻居听到响声过来，听说好象是他家的至亲有难一般。徐山也有点疑惑起来了，也许，亲戚关系远，但交惰却深？问道：“我爷爷叫什么名字？” 老者说不出来，脸腾的一下红了，腿一软跪下道：“也是实在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你不借我钱我只有一根绳吊死在你家门前了。”边说边从背上的袋里拿出一根绳子，作势就要往门口的檐上挂。看热闹的有人忌妒徐山，高喊：“出人命了，徐家逼死人了。” 媳妇心一软，把徐山拉到房角道：“真摊上官司，我们也烦，就借他五十两，打发他走，算是为孩子积德吧。” 无名老者拿钱走了，第二天又来了另一名老者，说是造房子差钱，被家人所逼。这样接二连三，最大的家底也会被掏空的，夫妻俩这次心肠硬了起来，坚决不给。转天早上，伙计打开铺门，吓了一跳，门口真的吊着一个人。忙放下急救，还好，救活了。为了宁事休人，又借出六十两。原来这老者半夜早早把绳子挂好，清晨听到响声后，才把头钻到绳套中。 大家一看他们心软，一个接一个地上门，各种理由，千奇百怪，有村里造桥修路做善事的，有建庙求善款的，有亲人死了无钱埋葬的。不给就寻死觅活，搞得他家每天不胜其烦，银子哗哗地出去。次数一多，伙计也不满意了，佰生人几十两一次地送，我们给你打工的，一月就二三两，这么做公平吗？ 《碰瓷》 铺门口，闹哄哄， 这上吊，那哭闹， 造房嫁娶都找他。 不给就把泼来撒， 银钱出去如流水， 人心不足蛇吞象。 舍去了家财万贯， 换不回感恩德戴。 客人听了道：“这事与网络上的一个草根明星的遭遇很象，人性劣根早就有之。” “是啊，这是古代的大衣哥。”另一客人打开手机，百度搜索后道：“大衣哥给村里硬化了水泥路，捐了体育用品等等，记者釆访村民，答复说除非每家给一百万，再给一辆车，我们才会说的他好。为什么呢，他钱来得容易。” “人性的劣根确实可怕，我们村曾发生这样的事，某村民见别人承包鱼塘发财了，半夜往鱼塘投毒。两户人家平时又无怨无求的，查到后，公安审时就一个理由，眼红。”客人感慨道：“损人不利己，谁能想得通？” “这话题太气闷了，上菜吧，今天给我们来个什么特色菜？”领头的客人道：“前两天都是山货，今天换个口味来个海鲜吧。” 要海鲜不难，金华斌的朋友就在白塔开了个海鲜馆。于是对客人道：“海鲜要图个鲜字就得刺身，能习惯否？”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金华斌请朋友急送，不一会，奉上了一盘鲜花点缀的刺身。 《如梦令：花神海鲈鱼刺身》 出海归来日暮，捕个鲈鱼回府。刀出片成片，欲入喉咙深处。且住，且住，还差一勺松露。 词念完了，从衣袋里掏出一小瓶刚制作完成的松露，放到桌子上。 “味道不错，比上海的大饭店还新鲜。”客人举起拇指赞道：“希望后面故事同样地精彩。” 这类事该怎么处理呢？直接报官是唯一途径。徐山夫妻俩计议了一夜，打算派伙计到仙居县衙去。伙计刚出门走了一里地，就碰到县令的轿子，后面还有两小轿，打着吴字与方字，两家都是当地大户。伙计忙回头报告了徐山。 徐山迎了出来，刚要行跪拜之礼，陈县令扶起说：“我们进屋说话，有大事相商。” 自个又不是名流，有什么事值得县令亲自登门呢？徐山好奇地把三位让到客厅，分宾主坐下。陈县令道明来意道：“这位方先生是桐庐搬这里来的大儒，有心在仙居办学，教化大家。员外家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本县已有耳闻。读书才能明理，如百姓都知书，此类事自个杜绝。 目前，方先生的桐江书院规模很小，无法容纳更多莘莘学子。办学为百年基业，需全县乡绅一起出力，本官素知徐员外急公好义，所以，与两位大儒一起到府，请徐员外牵个头，完成此利民之举。霄小闹事，本县责成乡长地保，从今天起严加管束。” 原来，县令在审案中，知道他家有可变银的宝篮后，就有了这个想法，今天约了两个大儒给足他面子，并给解决了他目前的困难。自个的底细都被县令掌握得清清楚楚，还能怎样？于是当场认捐了两万两白银，由衙役抬走。一路抬一路高喊：“徐员外捐出所有积蓄，白银两万两助县府办桐江书院。” 意思是告诉大家徐家的钱都拿去办学了，各路盗匪不用再怗记。另外，给其它商户定个基调，他们捐了这么多，你们自个看着办。 《桐江书院》 书院建，曰桐江， 招学子，书明理， 县令有心开民智， 徐山捐金育人才。 大儒和风化细雨， 书院朗朗读书声。 圣贤学得传仙乡， 又几多诗书传家。 “这是当官的厚黑术，还好，陈县令一心为民，把这钱用于正道，万一碰到个贪官什么的就糟了。”客人喝着杨梅酒，听着外面的声音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关心。如没有战乱，宋时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是滋润的。徐山的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金华斌抬头望了望天，停了会儿道：“哪有这么容易，安稳的日子刚过了两月，变故又来了。” 第334章 花篮记－抢篮 家里的银子被搬空了，宝篮立即以每天四百两的速度生了回来。两个月后，银箱又是满满的了。其间，陈县令又派人要了两次。没办法，要建百年的书院，用材必须考究，自然费时费力。同时，为了扩大影响力，县令化重金请了外地的大儒到书院讲课，这笔钱县衙无法列支。 天下没不透风的墙，陈县令化钱如流水，又不需向百姓征收，这个奇事传到监海知府的耳朵里。刘知府正为州衙的亏空而头痛不已，派人打听后得知金主是徐山，但徐山的生意撑不起这么大的场面，深感惊奇。于是，以视察名义来到仙居，私下里传了仙居县的衙役们问话。衙役中有参加县令后院对徐山夫妇私审的，知道真相，为了个人前途，私下向知府告密。原来如些，刘知州府有了主意，召来师爷，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师爷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临海，找来高手画师，画出个牌坊模式，上书积善人家四个大字，又拟了一份州府的嘉奖文书，连夜返回仙居。知府给盖上大印。第二天一早，知府带着衙役吹吹打打地来到徐山的府上，向徐山宣读州府的嘉奖令道：“有善民徐山，愿谢宝给朝廷，州府得知消息，特此嘉奖，可建牌坊一座，使此义举传为嘉话。” 说完，就传衙役把牌坊图纸与州府命令递给徐山，拿着竹篮放到官轿里抬走了。这是官府的命令，徐山铺子里只有十几个伙计，而知府的衙役有三十多个。加上宝篮的秘密徐山是隐瞒着伙计的，伙计们纷纷为朝廷给了这么大的殊荣而兴奋，没想到其它。徐山没胆也没能力与知府对着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宝篮被拿走。 《民不与官斗》 刁知府，计谋深， 假府令，传献宝。 天下墙儿都透风， 衙役告密知府中， 商人无权不斗官， 眼看宝篮入州衙。 没奈何徒留悲伤， 泪两行把碑坊望。 宝篮里还放着两百两白花花的白银，虽说从衙役口中得知它会变成六百两，可没有亲眼所见，心里总不踏实。抬到驿站后，知府关起房门，与师爷两个点起蜡烛，目不转晴地盯着，边上放着沙漏。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篮中银两并无变化。正半信半疑间，一声鸡啼，宝篮上闪过一道白色的弧光，一满篮的银子出现了，两人细数了一下，十二个大元宝，整整六百两。 好宝贝，好宝贝，如果我们用它变金子呢？黄金比银子重一倍，价格更高十倍，这样的话，一次就可变出八百两黄金，赚大发了。刘知府与师爷盯着银子心算道，一天八百两黄金，一月就是二万四千两，折白银二十四万两，自个边具奏折奏报皇上，边私下用上一段时日，从府衙到临安来回就得一月，升官发财，权钱双收的日子指日可待。 正说着知府与师爷商量着如何升官发财时，客人又开始催菜了道：“昨天的豆腐圆味道绝了，除这之外，能推荐一个素淡些的特色菜吗？” 金华斌看了看桌上菜，还少一个汤，就回复道：“给来一个《满朝欢，五龙神十四夜羹》吧，当菜又当汤。 猪肉鸡盹，去骨鸡爪，墨鱼干儿泡发。切成丁状调香，米醋料酒。冬笋香菇，山药胡萝卜，油泡豆腐。豌豆年糕，米面碎渣，但凭喜好。 锅中油温八成，筷入无泡，先加肉类翻炒。再加蔬菜，炒至断生就好。五龙神水，满锅煮沸，番薯粉糊慢倒。葱花香菜提味，赢得客人赞绝。 羹就羹呗，为什么是十四夜的？因为元未方国珍与朱元璋争霸，怕正月十五朱元璋乘着过节麻痹，发动进攻，把节日提前了一天。为什么是五龙神？因方国珍是海盗出身，信奉这个。 番薯粉羹的最大好处是保温效果特好，冬日里不易凉。大家拿它暖着身子，继续听金华斌讲故事道，第二天凌晨，刘知府就吩咐起轿，当晚，就来到临海，小心亦亦地把宝篮抬入府中，供在案桌上，然后焚香参拜。 “一个篮子而已，值得你当作祖宗一样供奉。”夫人走出来，大大咧咧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可得罪了宝篮。”刘知府捂住夫人的嘴道：“它会变钱，放入多少明天就会一变三，昨晚我与师爷亲见。” “真的？晚上让我也看一看，放四百两金子？”夫人看着边上的四个金元宝，知道刘知府的心思，忙在边上帮忙把它们放进去。 虽说昨晚熬了一通霄，但变金的诱惑摆在面前，是如此的强烈，刺激了他的神经，他与夫人如打了鸡血一样，又一晚彻夜不眠。时过五更，一声鸡鸣后，金光一闪，变出一满篮的金子。知府兴奋地冲上前去，提起篮子想把金子倒出，扑的一声，竹篮受不住这么重的黄金重量，一下穿底了。古代是十六两制，想一想看，一千二百两有多重，计七十五斤，一个竹篮怎么承受得了这么大的力量？ 刘知府吓得面色如土，宝篮就这么毁了？自个已奏折向皇上写明这事了，这下皇帝一生气，必会把自个与家人一起咔嚓了。即是是请高手匠人把它修复得一如当初，变金变银的能力是无法恢复的了。想到这里，一口痰涌了上来，堵住心口，刘知府从此疯了。 《祸从天降》 具奏折，报朝廷， 梦中思，官与财， 知府贪心银换金， 宝篮穿底重难承。 祸从天降宝变废， 面色如土慌了心。 急心疯痰迷心窍， 为保命莫管假真。 知府大人疯疯癫癫地跑出府衙，知府夫人哭天喊地地说着宝篮害人，是件妖物。师爷进去一看，已明就理，忙捂住她的嘴道：“不可声张，宝篮之事如让外人知道，你家必遭满门抄斩。现今之计，只有将变出的黄金填补了国库亏空，小的上表朝廷，大人上次表奏的宝篮一事，是失心疯下胡言乱语写的。” 知府夫人是官宦出身，听得师爷提醒，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忙收泪与师爷一起书写表章，并在府内善后。纸包不住火，宝篮虽毁，但宝篮生银之事还是传开了。 花篮记就此结束，故事还在继续。 第335章 飞剑记－婴儿遇险 仙居横溪后山根响石山的强盗窝里，匪首顾爷与师爷在商议道：“外传徐家宝篮没了，可在县衙拿走银子，知府拿走宝篮之间，这宝篮在徐府放了两月，估算徐府还有几万两银子的家底，我们干他一票如何？” 师爷低了低头答道：“潘滩是个大镇，防守严密，目标太大。听说徐家对两个孩子极为宠爱，我们可设法绑架他们中的一个，然后，逼迫徐家化银子赎人，不给就撕票。” 这两孩子出生有异象，全镇都知大概的生日，对不满周岁的小孩下手，顾爷觉得这主意有点损。可是，这样的成功率较高。思索再三，决定派两个精细的盗匪扮成渔夫，执行这一任务。盗匪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两个小孩正在学习走路中，奶妈每天傍晚都会带他们在镇上的路上练习。镇中人碰到常会抱他们一会儿，夸一夸他们。这也难怪，孩子聪明，众人夸赞，奶妈也觉得脸上有光。 这是个好机会，匪首顾爷与压寨夫人决定亲自出手。他们打扮成进贷的商户，街上碰到时给小孩一个小玩意什么，几天后，俩小孩见到他们就笑。可以实施计划了，他向边上施了个眼色。一个匪徒会意，足一滑跌倒在地，把鱼撒了一地，另一匪徒跑来抢鱼，有好多路人也加入进来，场面一下子乱哄哄的，乘着这个机会，顾爷把小孩抱起，一闪身进入边上的小巷中。奶妈一见孩子不见了，大喊了起来，大喊惊动了士兵，急忙封锁了镇的出口与码头。 《绑票》 强盗窝，一匪首， 为发财，绑小孩。 扮成商户去潘滩， 毒计骗了老奶妈。 绑了婴儿入陋巷， 要以肉票换银两。 一声喝奶妈传警， 瞬那间士兵封街。 顾爷早料到这一手，快速地把他带到一个院子中，栓上房门，交给押寨夫人，打算过几天风声过去了以后，再带他到匪穴中。抢走的小孩是徐篮生，胸前挂着一把小桃木剑，也不知道害怕，用婴语与盗匪及压寨夫人聊个不停，诱得他们咯咯地笑。假如我们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就好了。顾爷与夫人相互对视着，却见徐篮生露出一幅极尴尬的表情，接着，一阵臭气。不好，他把屎拉裤子上了。压寨夫人忙拿出事先备好的衣服给换上，捏着鼻子去院子里洗衣服，匪首也跟着出门。过了半柱香，回到房里，发现婴儿不见了，房子的窗户却大开着。 “被谁救走了吗？”客人好奇地问：“这也太凑巧了，好似有预谋，可谁又会想到匪首会绑架婴儿呢？” “不是，是婴儿好动，看到窗户下面放着根竹扁带，就顺着爬上去，打开窗户爬到边上的房顶上了。”金华斌指了指老房子说道：“古时二楼窗户与一楼房顶连着的。顾爷一看婴儿在瓦上爬，心中又惊又气地道，这小兔惠子，看我捉住你不打你屁股。 顾爷武艺高强，也跳上屋顶追上去。谁知这房顶年久失修，刚走了几步就断了，顾爷呼的一声掉到地下。婴儿咯咯地笑了笑，继续往前爬。” “有这么灵活的婴儿？”客人是大城市来的，一脸地不可致信。金华斌指了指门堂上打闹的一群孩子道：“你看一下他们就知道了，爬房顶只是小菜一碟。” 客人道：“今天你的特色小菜又是什么？我们边吃饭边听故事吧。” 金华斌想了一想道：“给你们来个吕洞宾大脸豆腐。” 《蝶恋花，吕洞宾大脸豆腐》 吕仙洞宾好大脸，吃人豆腐，三戏白牡丹。房角野狗鸣不平，追着洞宾屁股咬。 厨师豆腐两面煎，焦黄透亮，烧成洞宾脸。牡丹一笑气全消，娇嗔一声不再恼。 “呵呵呵，人为白牡丹打抱不平，狗也为她打抱不平，狗咬吕洞宾就这么来的？”客人笑着夹了块豆腐道：“可不识好人心又作何解？” “这个你得看八仙过海的故事了。”金华斌边敬酒边对大家说道：“或者我改天给你查一查。今天，先继续刚才的故事吧。” 婴儿继续往前爬，顾爷又一次跃上房顶，几个大步追了上去，眼看追上了，这小家伙一滑，从瓦片上滑下去。掉地下不就没命了？他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居然滑到一个草堆里，毫发无损。草堆边有一个老头在干活，跳下去必被他发现。顾爷只有伏在房顶注视着下面，只见婴儿爬呀爬，不知怎么的就爬到一个箱子里，边上一碰，箱盖合上了。老头似耳聋一般，这么大的声音都没听见，不慌不忙地把箱子搬到了驴车上，驴车写着彭记两个大字，毫无疑问，是彭家运货到码头。 顾爷悄悄地下来，在后面跟着驴车，看伙计们把货下到船上，记住这箱子就放在船沿的最边上。货搬完了，伙计们都歇息去了。顾爷轻手轻脚来到船上，割断绳子，拿到箱子后打开箱盖，刚要抱起孩子，船身一晃，箱子倒在一边，孩子咚的一声掉到水里。顾爷武功虽好，却是个旱鸭子，暗叫一声，这下完了。却见这婴儿手脚齐挥，居然在水里游了起来。婴儿会游泳？他惊得目瞪口呆。古人不知道，其实婴儿出生前泡在羊水里，一出生都带有这记忆，年纪越小，学习游泳越容易。 这时，两个手下收到信息也赶到了，三个旱鸭子撑着一条小船摇摇晃晃地追去，到了北岸，看到小孩游到芦苇从中去了，忙弃船上岸。只见一个中年道士斜卧在草丛中，挡住去路，口中唱着： 《黄昏卧月》 野渡日，道人卧， 吹横笛，数晚霞。 草铺横野六七里， 笛弄晚风三四声。 归来饱饭黄昏后， 不脱蓑衣卧月明。 却见那婴儿凫水， 又听闻匪首害人。 那来的臭道士，居然敢挡住爷的道还骂爷，顾爷刚想发火，却见对面走出十几条大汉，领头的正是仙居另一帮盘踞于原始森林一带的匪首马鸣六。出来打了个哈哈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顾大当家的光临，怎么样，这颗金豆儿就让给马某了吧。” 两人都是仙居的悍匪，暗中交劲已有好几次。顾爷一看对方人多势众，硬拼肯定不是对手，只得摆了摆手道：“马瓢把子今个儿使活儿亮，我认栽了，不与你抢这金豆。” 正想带人走开，却见马鸣六的手下把徐篮生从水里提了上来，小家伙一点也不害怕，对大家都笑嘻嘻的，不知这帮强盗要害他。这时，道士睁开眼睛，看到他胸前挂着小桃木剑，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第336章 飞剑记－摘叶成舟 道人正是吕洞宾。婴儿似也认出了他，笑得发抖，一步三摇地向他跑去。一个匪徒忙拉住婴儿的小手。匪首顾寨主开始以为道人跟他们是一伙，场面话说完，正想离开，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感觉自个还有机会，一施眼色，退到一边坐山观虎斗。 吕洞宾刚从湫山乡溪港村回来。神仙也有情，溪港下是仙居吕姓的聚居地之一，有他的很多后辈，静极思动，他到那里化了个缘。想到练丹还缺些药物，潘滩是仙居最大的集镇，赶来购药途中，看永安溪风景秀丽，卧下休息，做一会吐纳功夫，不想却碰到劫匪绑票，绑的正是命定的徒儿。匪徒是把徒儿作人质，暂时无生命危险。道人收徒讲缘分，吕洞宾眼睛重又闭上后，一颗泥丸弹向抓着婴儿的匪徒的手，他一痛松了，见婴儿足顺着草坡一滑就滑到泥沼中。觉得有趣，咯咯大笑。匪徒忙滑下去捉拿，一下陷入泥沼中，慢慢地泥到了胸口，连叫救命。 匪首马寨主见状，向手下一施眼色，四个悍匪分两面向徐篮生逼近。婴儿看到有人陪他玩了，更是开心，手脚并用在泥沼上滑行，溅得他们浑身都是泥。滑了一会，滑到岸边的芦苇丛中，不见影了。马寨主见状忙赶了过去，突然这婴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用粘满泥的小手摸了一把马寨主，又滑到另一丛芦苇后。原来，他以为这些人陪他捉迷藏，可开心了。 《童儿无尘》 赤子心，念唯善， 三声笑，萌化人。 歹徒起意抓人质， 婴儿视作玩游戏。 匪人怒搜芦苇丛， 玩童以为捉迷藏。 观世界童儿无尘， 笑成人你斗我争。 马寨主几次捉不住他，脸上还被涂满泥，在手下喽啰面前丢了面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如连这个婴儿都搞不定，怎么让手下的亡命之徒听话？漫漫地他的脸色变得起来越难看。出手带着几分狠劲。人们对他是恶意还是善意，婴儿有着灵敏的第一感觉。马寨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立即感受到了，划着水躲到了泥沼里面。马寨主的水陆功夫都不错，可是，面对这陷人的沼泽地，也徒呼奈何！也罢，就算是伤了他，拿不到赎金，我也得捉住他，先保全自个的面子。马寨主一咬牙，跑到岸上拿出绳索，绳头上挂着生铁的倒钩。这个工具是专门拿来捉捕人质的，一钩甩过去，扎入肉中，人质再也无法逃走。 说到可怕处，客人掩面道：“太没人性了，我先拿杯杨梅酒压压惊。” 另一客人安慰道：“有他师傅在边上压阵，不会让他的徒弟吃亏的，结果肯定是有惊无险，先来个特色菜，让我把心情平一平。” 来个什么特殊的菜呢，金华斌一下子想不出主意，一个客人看着门前，长着很多的蒲公英，自个到地里采了，摘到后，交给金华斌，他放在清水里清洗完毕，开始油锅里炒。客人极有兴趣地看着说：“我不相信这个我临时性想出的菜你这里也有传说，如有，我们这桌菜付双倍的价格。” “双倍价格倒不必，以后多多照顾我的生意就行，不过，我们这里真的有这菜的传说.”金华斌一边盛菜一边说道：“你们吃着，我把菜的牌子拿给你看。” 不一会儿，金华斌拿来了一张菜单，《愁倚阑令，金花娘娘蒲公英》 秋风起，蒲伞飘。传飞信。娘娘送子已三月，妾心乱。 此物淖水清炒。解热毒、利湿通淋。多食可以清心火，莫忘情。 什么意思呢？就是金花娘娘送子给他们，夫人怀孕三个月了，希望蒲公英籽驾着伞告诉丈夫这个好消息。 菜牌是新打的，还透着墨香。大家为金华斌的急智所折服，竖起拇指。他继续前面的故事道：“马寨主瞄准了徐篮生抛出飞钩，只听当的一声，顾寨主把手中的刀抛出，击偏了它道：“马爷手下留情，盗亦有道，不伤妇孺。” 这是教训起我来了？马寨主一恕之下，提起手中刀，向顾寨主砍去，两个匪首战在一起，功夫不相上下，手下的匪徒没有得到首领的号令，在边上紧张地站着掠阵，忘了还在泥沼中的婴儿。徐篮生爬呀爬的回到岸上，摇摇摆摆地走到道人的身边。道人提起他在河里洗干净了，一甩拂尘，让婴儿骑在脖子上准备离开。 “你这杂毛别走。”两人想起此行目的是绑架小孩，忙停手不斗，一起奔过来拦住道人狂呼：“留下孩子。” 道人挥着拂尘，挡住他们的刀，头也不回，来到溪边，摘下一片荷叶，放在水中，吹了一口气，水面雾气，出现一艘小舟，他带着孩子用手划着小舟慢慢地向溪中心而去，口中唱着： 《道人歌》 来世间，走一遭， 世上人，莫欺生。 不负三光不负人， 不欺神道不欺贫。 有人问我修行法， 只种心田养此身。 拂尘摇荷叶化舟， 江湖里任我逍遥。 看着道人用手划船，手法极笨拙，顾寨主想道，刚才必是障眼法，他在芦苇丛中藏了一条船，荷叶投入水中时，不知他搞了什么鬼把戏，弄起一阵白烟，然后用绳把船拉出。必是如此，这小手段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于是，自仗水上功夫了得，撑船追去。可不管他怎么用力，总差前舟七八丈的距离。溪边还有对头看自己的笑话呢，马寨主急了，从腰间抽出两把飞镖，用尽全力往道人的背上投去。道人一挥拂尘把镖打入水中，刚好船边有一棵芦苇，道人笑着高喊：“来而不往非礼也，马寨主，请接我一招。” 说完，一挥衣袖，卷起芦苇叶，急向马寨主射去。马寨主急举桨挡住，只听得啪啪几声急响，他的虎口震裂，拿不住船桨。低头一看，这柔软的芦苇叶居然打穿了栗木打造的船桨，卡在木头里。这是什么功夫？马寨主伸手摸了摸，果真是芦苇叶，不是铁打成芦苇叶状的飞刀，惊在当场。 第337章 飞剑记－封音入盒 能化苇叶为飞刀，击破木桨，马寨主熟识的人中，绝无这样的高手，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停船不追。吕洞宾带着徐篮生在无人处停船靠岸，手对着小舟一指，复化为荷叶。这徒弟年纪实在太小了，步履蹒跚，五步相当自己一步，这样的速度太慢了。他让这小徒弟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快速地在堤坝上前行。 道士架着个儿童在城外速行，这古怪的行为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并且，徐山家的公子被绑匪给绑架了的消息已经传开，官府已张榜了徐篮生的画像，并给出赏金，凡是举报确切信息者，赏银五十两。有人侧目认了认，与城门口悬挂的图像十分相似。 陈县令这些天都在桐江书院里督工，教书育人，这是他毕生最重视的事业。今天，已是第三次接到消息，前两次说徐篮生被县内的两个悍匪所绑架。这次是道士，每一次举报都言之确确，描述出孩子的相貌与衣着。徐山为书院捐款总计共达三万余两，是书院第一大恩主，宝篮又因这事而被上官所抢，县令心中充满对徐家的负愧。听得他家公子被匪徒绑架，极其重视。可手下衙役只二十余人，平日里办一办小案还可，要去攻打悍匪，绝对的鸡蛋碰石头，但这事又不能不管。今天，一下子来了三个消息，各不相同，又各有可信之处，让县令无所适从。 书院是百年大计，不能停止，就算多化一千两银子，少造一间教室，也得把徐山家的孩子赎回。县令心中暗暗地给出了价码。可是，这孩子究竟在谁手上呢，这个没搞清，要营救也无从着手。 《人质何处》 小婴儿，踪迹消， 黑心匪，捉人质， 道是悍匪顾爷绑， 又传寨主马爷抢。 最后一个疯道人， 背着婴儿渡溪滩。 谣传谣真相难明， 寻根源婴儿何处？ 客人问：“用钱赎回，为什么不是派兵救回呢？” “宋无论与辽，还是与西夏、大金，都是岁币，朝廷尚且如此，官府自然也受重文轻武的政策影响，遇到事情，能用钱解决的，绝不用兵。”金华斌感慨道：“这就象当今的世界，经济再发达，如无军事实力，必受人欺。穷兵黩武民众苦，只求经济地位无。” 感慨了一会后，金华斌继续讲他的故事。吕洞宾看到众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既惊且惧的，掐指一算，已知就里。本想等到他十岁时正式收徒，现在，得提前九年了。带走人家的儿子，父母必会担心的，有必要通知一下。吕洞宾找到一株柳树，从树上采了一大捆的柳条，细细地编织成一只大鸟状，又用细柳枝编了个方型的小盒，编好后，吕洞宾对徐篮生说了句：“徒儿，给父母留个言后，跟师父进山修练去。” 婴儿尊令对着柳条匣子依依哑哑地说了一通后，道人对着柳条扎的鸟指了指，念了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鸟儿叼着柳条盒振翅飞起。 柳枝无风而动，拂过道人的脸边，似要与说些什么。道人呵呵一笑道：“不会白用你的柳条的。”言毕，向柳树根处吹了口气，柳树抖了抖，似精神了不少。 《柳树精》 道人家，河边歇， 老柳树，送浓荫。 独自行来独自坐， 无限世人不识我。 惟有城南柳树精， 分明知道神仙过。 受一口仙家妙法， 抵得上十年苦修。 柳枝摆动着，如千百个腰如细柳的舞女，在为贵客献上一曲楚王好细腰的艳舞。洞宾暗中叹气，这个柳树精呀，枉自活了千年，六根还不清净，没有领会道家的清净无为，反而学会了人间的逢迎之术。没有修成仙根，反而修成人精，日后的结局必将可怜万分。果然，数十年后，这颗柳树被一富翁挖了去，栽到自家的后花园，既伤了根，又剪了枝，损了几百年的修为，无法修成仙体，这是后话。 徒儿方周岁，还不能领会仙家妙法，吕洞宾给了一颗丹药，喂他吃下，另外给传了些基本的吐纳呼吸的功夫，指导他慢慢地把丹药化了。在柳树下休息了一天后，徐篮生只觉得胸中绵绵脉脉，似有用不完的劲。一大一少两个人向深山而去，徐篮生一蹦一跳的，吕洞宾跨一步，他就蹦三下。大的前面慢走，小的后面急跟，略一停歇就反超到前面。 桐江书院内，徐山陪着陈县令边上打探儿子的消息。突然天空中传来几声鸟叫，声音古怪，不类凡鸟。陈县令抬头看去，一只绿色的大鸟飞了下来，停在案头。细一看，羽毛是绿色的一张张的柳叶。见此怪事，陈县令忙拜道：“仙禽可是有婴儿失踪的消息？” 怪鸟鸣叫了几声，放下柳条盒子，盒上插着桃木剑。徐山夫妻想起满月时道长送他的礼物，忙奔过去打开盒子。刚一打开，盒中传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爸爸妈妈，吕道长把我从强盗手中救出，孩儿现在拜道长为师，入山修练去了，十五年后再来报答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 儿子无恙，徐山夫妇顿时泪流满面。柳条化鸟传佳音，佑我书院文脉传。陈县令与方院长设香案望南而拜，感谢仙家庇佑。 听到这，客人叫道：“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录音机吗？又是柳条化鸟，又是柳箱录音，老板，有没有好菜与好故事相配呢？” “当然有，此菜看似极常见，但极神奇。”金华斌端上一份炒木耳。 《虞美人，顺风木耳》 天有灵兮木有耳。腐朽化神奇。物与灵芝兮同源，夺尽草木精华，与君食。 泡发当用山泉水。大葱切成段。大蒜为泥肉成沫。爆炒浓香醒溢、待宾客。 道家菜谱虽不禁荤，但以清淡养生为目的，同时色求悦目，味求清淡。不象普通家常菜，重油重口味。 品食中，金华斌继续着故事道：“徐山夫妻更是感激万分，两人依稀记得道人模样，叫了能工巧匠雕出，在家里供奉着，日日祈祷，盼望能与儿子早日见面。” 第338章 飞剑记－喂蛇的兔子 两人回到方岩洞府中，徐篮生虽乖，但只是个刚满周岁的婴儿，生活不能自理，吃饭穿衣、拉屎撒尿、都得师傅帮助。并且，不识一个字，得师傅启蒙教习。吕洞宾把这一切都当作是磨练心性，每天不厌其烦地教习着。不过，他天资聪慧，三个月内倒也掌握了呼吸吐纳的要领，每天清晨与师傅一起，在山顶练习着六字诀嘘，呵，呼，呬，吹，嘻，有板有眼的，吐字清晰。骨格清奇，颇有宿慧。吕仙对这极为满意，可练习入门的功法八段锦时，因为婴儿还没发育，把好好的八段锦练成了跌跌撞撞的醉八仙。 就这样，日子不知不觉中过了三个月。这个又当师傅又当爹又当妈的日子，吕洞宾实在受不了了，静极思动，想起在金竹岭有个记名的弟子，跟着自己学习过剑法，当到了将军，后因朝廷对金消极，辞官在家，不妨带小徒弟去他那里走一走，也算是一场历练。 这位记名弟子姓陈，村民们都称之为陈将军。与师傅已有三十多年没见了，听得师傅与小师弟来到，十分高兴，忙摆香案迎接。一见面后傻了，这师弟没自己膝盖高，还没开始长牙，年纪比自个的孙子还小好几岁。自个叫一声师弟就行了，自个的儿孙辈该怎么叫他，对一个奶臭未干的婴儿叫师叔，师叔祖？ 《辈份》 小婴儿，入高门， 呼啦啦，来了人。 断奶方才三月余， 四十成年叫我叔。 忽来一帮年青人， 拜倒高喊师叔祖。 一瞬时地动山摇， 难道我已成老头？ 吕洞宾看出他的尴尬，也觉有趣，更想看这好戏。见礼完毕后，陈师兄也起了恶作剧之心道：“难得师弟来临，师兄给安排了一个余兴节目，请师傅师弟赏光。” 说完，他把两人带到后院的花园中，花园里有一间巨大的铁房子，房中间立着根弯弯曲曲的木柱，柱上盘着一条两人长的大蟒蛇。 他躬了躬身答道：“这条大蟒蛇叫蚺，是弟子前些年征讨南疆时所获，弟子每隔数日喂它一次活物，观它捕捉活物时的身手，颇有所得，并仿了几招，弟子号为蛇拳，请师傅师弟指点。” 说完，跳到院子里耍了十几招，以掌作为蛇头，果然是形神皆备，威猛凶狠。 他向管家耳语了一句，不一会，仆人递上一个竹笼，笼中是一只全身黑色的兔子，不带一根杂毛。 “请师傅师弟指点。”说完，他命人把兔子投入到关蟒蛇的铁房子中。 羊入虎口，兔入蛇嘴，这那里还有命在？吃饭的客人们议论纷纷道：“道家不也说慈悲吗，就忍心见到黑兔被大蟒蛇吃了？” 道家有慈悲吗？有，但修练讲的是逆天改命，是夺。草夺地之灵，羊夺草之灵，狼夺羊之灵，蟒蛇吃兔，是自然法则之一，道讲顺其自然。并不是说饿死蟒蛇才叫慈悲。解释完毕，金华斌笑了笑道：“要不晚上来一份干锅兔吧，保你吃了还想吃。” 《疏帘淡月·祝融香辣干锅兔》 山间野兔，误入兽笼里，成盘中餐。名厨手段，剥皮过水历干。加酒三两使肉醉。一土豆、三两秋藕。炸酥沥油，姜蒜洋葱，芝麻香菜。干花椒、西芹共泡。 食用油适量，至七分熟。下豆酱，花椒共同炒香。芝麻鸡精调其味。加孜然、香飘十里。地下兔肉，祝融火煮，让人垂涎。 天上飞的龙肉，地下跑的兔肉。上桌品尝后，大家赞不绝口，着美味的兔肉，听金华斌讲道：“兔子被投入到了蛇房中。蛇已饿了几天，见到食物来了，顿时来劲了，吐着蛇信，从柱子上爬了下来，开始急追。可兔子身体灵活，速度又快，追逐了近半个时辰，累得蟒蛇直喘粗气，还是没有抓到它。” “不管它有多灵活，迟早会捉到的，因为兔子有睡觉的时候。”陈将军十分肯定地对吕洞宾师徒道：“我们明早过来，就是一堆枯骨。” 大家入席吃饭了，徐篮生是婴儿心性，不肯离开。虽说他的辈分高，可只是一婴儿，上桌要人喂，也不合适，所以留了个仆人陪着。 不一会儿，蟒蛇在柱上休息好了，新的一轮的追逐开始了。可是，还是落空没捉住兔子。蟒蛇又爬回柱上，等待第三轮的机会。徐篮生握着小拳头不停地鼓励兔子道：“咬它的尾巴，咬它。” 兔子畏畏缩缩的不敢，徐篮生一次又一次地挥拳。兔子似理解了他的意思，等蟒蛇休息好，自个一疏神就完蛋。于是鼓起勇气冲上前去，咬了它一口又迅速退回。蟒蛇大怒来追，紧紧地追了半个时辰，追不上又上柱休息，直喘粗气的同时伸着蛇信。 吃饭回来后，大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蟒蛇一次次地追杀兔子，都被兔子灵活躲过。但只要蟒蛇一休息，兔子就反过来袭击它，或咬一口它的尾巴，或咬一口它的身体后立即退走。一来一回七八次，蟒蛇疲态尽显，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色，对着兔子躲躲闪闪。 这是小师弟所教？陈将军听了仆人的报告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以弱击强，这是兔子唯一的获得生存的办法。他只是个婴儿，如何知道兵法，并且又是如何与兔子对话的？ 《勇敢的心》 稀奇事，年年有， 却难比，本次奇， 从来兔子怕蟒蛇。 今日世界颠倒颠， 大蚺躲在树枝上， 黑兔却把尾巴咬。 吐蛇信眼露怯弱， 扭身体东躲西藏。 再把它们关一起，蟒蛇没喂饱，锐气却全消了，畏恐无法在它身上领悟到什么蛇拳了。陈将军吩咐仆人打开门把兔子放了出来。仆人放出兔子准备放生，突然脸上露出?异之色。 “发生了什么了？”陈将军倾过身体问道。 第339章 飞剑记－韩熙载宴客图 管家发现了什么呢？原来把黑兔托手上时，发现它的肚子一动一动的，怀有小兔。管家用手仔细摸了摸道：“报告将军，此兔即将临盆，肚子里怀有一只小兔。” 女子柔弱，为母则刚。为什么敢于勇斗蟒蛇，是为了保护没出生的孩子。一般兔子一窝产仔三到六只，这兔子只怀孕一只，这事有些怪。吕洞宾张开眼仔细地看了看，兔子身上既无仙气也无妖气，就普普通通的野兔，只毛色纯正，显得漂亮而罕见。既然这野兔免于蛇口之灾，好人做到底，陈爷吩咐管家为它接生。管家确实有两手，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接生完毕。因为害怕人类，母兔生产完毕后就匆忙跑开。徐篮生对小兔极感兴趣，一直陪着小兔，不肯松手。小兔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徐篮生，动物都有这个特性，把睁眼后第一眼看到的会动的物品认为是自个的母亲，从此产生依赖。小兔自然也不例外，嘤嘤地直往他的脚下钻，寻求保护与食物。 晚上，陈将军府上重整宴席，一家人作陪，年仅一周岁的徐篮生也有了自个的坐位，他的边上是陈将军的儿媳妇，一口一个师叔地帮他夹菜。小一辈人的是几个只有七八岁的小毛孩，听爷爷说吕洞宾是神仙，师叔祖也会仙法，心中既好奇又不服气，于是，公推了年纪最大的小孩代表大家说道：“听说师叔祖会仙法，给我们几个变一个开开眼界，可好？”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徐篮生一指饭碗，给每人变出一碗米汤。小孩子们面面相觑，这个酒桌上都有的嘛。他又来了一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变出几个拨浪鼓。没办法，自从跟着师傅后，没有玩伴，也没有玩具，能接触到的食物是米汤代奶，唯一的玩具也就是一个拨浪鼓。 《仙术与幻术》 小婴儿，世界小， 赤子心，笑翻了， 表演仙术变东西， 米汤一碗雷人倒。 喝采声中再出手， 拨浪鼓儿把头摇。 心无垢不染尘埃， 思无暇童趣天心。 酒宴到了深夜，仆人们一个个东倒西弯，没了精神。花园里的灯笼昏暗不明，但吕洞宾喝得正在兴头上，对陈将军道：“让仆人们休息去吧，我让他们来给我们伴唱陪酒。”说完，向墙上的韩熙载宴客图中的弹琵琶的女子一指。十几个侍女手拿灯笼从画中走了下来，列成一排。灯笼明晃晃的照得宴席如白昼。紧接着，弹琵琶的女子从画里飘然而下，是教坊副使李嘉明的妹妹，另有宠妓弱兰两人一个弹一个舞，弹的声如空中落珠，舞的姿若月中仙子。 群人看得呆了，吕洞宾复又一指道：“无鼓不能尽兴，我请画中主人为大家一鼓。”说完，向画的方向躬了躬身，穿着大红袍的韩熙载立即出夹，站在红漆羯鼓旁，两手抑扬地开始敲鼓。他的门生舒雅在边上打着板。 吕洞宾大声道：“有乐无酒，不能尽兴，还望主人给些好酒，以作通霄之欢。” 话音刚落，五个侍女每人捧着一个酒壶出来，盈勤地向大家劝酒。酒色如玉，大家赞不绝。这时，一声鸡啼，韩熙载慌忙站起，领着侍女等向大家告罪道：“时辰已到，下官不可多留，告辞。”说完，呼呼呼地几声风响，画中人全都不见，回到画中。 《画中人》 一声咒，一个躬， 画中人，现席中， 等闲倒尽十分酒， 遇兴高吟一百篇。 物外烟霞为伴侣， 壶中日月任婵娟。 五更天鸡鸣三声， 画中人复归本位。 是幻术还是仙术？陈将军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杯中酒还没喝完，酒味之纯，远胜家里的窑藏。 这次的目的就是看一看徒弟，同时，采购一些日常用品与练丹修行用的药物。陈将军得知后，送了他一半车的物资。师徒俩向他们告辞了，陈将军叫他的两个孙子送徐篮生出门。三人叽叽呱呱地在门口聊了好久，吕洞宾一听，内容居然是想等待徐篮生日后学有所成时，能收他们为徒弟。自己还是一个刚断奶的婴儿，居然收徒弟，吕洞宾哑然失笑。徐篮生答道：“他们不是想学仙术，是想学师祖的剑术，以便将来赶走金人，复我汉人的江山。” “你答应他们了？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汉人是人，金人也是人，你为什么要帮汉人而不帮金人呢？”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远远超出了一个婴儿的想象。徐篮生抓了抓脑袋，无法回答。不过，多年以后，他果然收了兄弟俩为徒，传他们武艺，兄长陈清卿成为武进士，弟弟陈正大成为武状元，这是后话。 《婴儿收徒》 小婴儿，刚断奶， 收弟子，笑断肠， 笑抛渔艇入苍茫， 岂意壶中岁月长。 归到荒洲无觅处， 萋萋芳草对斜阳。 身后世谁人能料， 两弟子进士状元。 吕洞宾一低头，背上的长剑嗖的一声冲出剑匣，树枝哗啦啦的一阵乱摇，地下落下了无数的树枝切片，厚薄均匀，撤落成七堆，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树枝堆动了一下，里面钻出一只小兔子，正是昨天刚出生的小黑兔，它一直以为徐篮生是它的妈妈，看见他走出来了，自然而然地从窝里爬了出来，挣扎地跟在他身后。 “师傅，我可以带上他回洞府吗？”徐篮生一脸期盼的表情，看着吕洞宾。 他知道这个徒儿在山洞修炼时太独单了，只一个小婴儿而已，没有家人，没有亲戚朋友，没有玩伴，这个小兔子是他人生的第一个玩伴，意义之重要不言而喻。于是，帮着徒儿把小黑兔放到自个的背娄里带着上山。 听到这里，一个客人奇怪了道：“我听着这小黑兔来历有些奇怪，母兔抛弃它的行为也颇难理解，好似小间谍。” “一只普通兔子，一出生什么意识都没有，怎么个做间谍？你脑袋瓜里的弦也崩得太紧了。”另一客人大笑：“吕洞宾都看了，这母兔是非仙非妖的普通兔子。” 第340章 飞剑记－流沙术 仙居方岩剑龙峰，十几个巨大的石笋相连，如剑龙背上的锯齿，所以得名。峰脚有一个山洞，深数十尺，高数尺，洞天福地，人迹罕至，绝佳的修炼之处。练丹之时，不允许外人打扰，可总不能让一个小婴儿给自己护法吧？再说婴儿自制力低，说不定外人没来打扰，他却打扰自个，从而坏了丹道。吕洞宾想了想，方岩顶上多天池，池边有水流冲刷出来的沙滩，小孩最喜玩沙，小兔亦喜挖洞，给他们备好三天之食，传他一些基本法术，尽可以让他们在那里玩个一阵子了。同时，他又在洞口布下结界，开始练丹。 吕洞宾练的丹不用丹炉，不用生火，不用硫磺水银等药物，而是内丹。它以人的身体为“炉鼎”，人体内循环运行的经络比作内丹修炼的通道，渐运神通，运行一周天后，感到身体绵绵脉脉，有一股暖气流动，并慢慢地凝聚成形。想不到这些天进展比以前更快了，吕洞宾利用体内元气的推动，把人体分泌的精气经过周身又一循环，感觉元气比之前又精纯了好多，精、气、神慢慢地在丹田里凝为“圣胎”，以前要想凝聚精气，需要运功半天，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再一凝神，感觉三光聚顶，五气朝元，即将由地仙境进入到天仙境。头脑里出现一个婴儿的形象，正是徐篮生。也许，是他的赤子之心与自个的内丹修炼起了什么感应，他是我命中的福星？ 《内丹》 身作鼎，经为道， 精气神，结圣胎。 子午常餐日月精， 玄关门户启还扃。 长年如此过平生， 且把阴阳仔细烹。 晃忽间三花聚顶， 呼吸时五气朝元。 “你说吕洞宾修练内丹时以什么充饥？道家常有人说避谷能延寿，仙居从古代开始，就是道家的聚集地，当地流传有什么避谷的妙方吗？”一个胖胖的老者对健康长寿的话题极感兴趣，听到吕洞宾修练内丹闭关后，就发问道：“有这样的辟谷方子做成食品，说不定有很多城里人会买。减肥降脂又养生。” 这是个好主意，神仙概念加上健康理念。可多吃辟谷菜能减肥，金华斌没听说过。辟谷的本质就是饿饿饿，以前的人食物种类少，以药食同源的食物替代，现代人多以水果蔬菜等低热量食物替代，如水果黄瓜等。不过，在这片神仙居住的土地上，曾出现一本菌谱，记载了很多种食用菌的信息。覃菌长于林深草茂处，与灵芝的生长环境比较相似，有着神奇的色彩，从而被目为神仙食品。都说云南人喜食菌，古时仙居人亦然，不妨借机推广一下。 《暗香疏影·仙居菌蕈》 蕈为仙食。多出于深山，芝兰为伴。蕈分十一，合覃清香溢人间。松蕈松叶为伴，闲笋拨节、风摇竹蕈。更记得、玉蕈黄蕈，临水长对月。 麦蕈麦杆中长，又有稠膏蕈、树脂为食。紫蕈飘摇，纤如仙子，白衣紫伞悄立。樟树底下鹅膏蕈，更有那、时时常有。四季蕈、作汤清煮，都是仙家食材。 三清天地边，一个婴儿与一只小兔在沙滩上玩得不亦乐乎。徐篮生先用沙子不停地堆出了房子、石磨、城墙等东西，然后，看着浪花把它们冲掉，不留半点痕迹。想一想这是死物，不好玩，又用沙子堆出了乌龟。用师傅传的咒语对着它们一通的念。只见乌龟的头动了动，一个浪来，身子立即被冲，成为散沙。小兔子不停地挖洞中，挖一个，洞就塌一个，很快，一大块的沙滩被搞成窟窟隆隆的。不好玩，不好玩，这沙滩的面积太小了。徐篮生对小黑兔摇着拳头，威胁着它不要轻易地挖洞到他堆的物品之下。可小黑兔一句也听不懂，依然自行其是。沙滩的面积太小了，给变大些就有得玩了。徐篮生一边想着，一边伸出小指头，对着天池边的泥土大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泥土变成沙，让我玩天亮。”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心诚则灵，眼前的污泥果然变成了沙子，还是不带一点儿泥的清水沙，彩色的，特好玩，堆出的动物五彩滨纷的，超级漂亮。 吕洞宾收摄心神出关后，想起了小徒弟还在三清池，有些担心，上去一看，只见他对着池边的淤泥不停地喊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淤泥立成黄沙。这是什么神一般的学法速度？连字也不识，法术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就能掌握流沙术，化土为沙了？ 吕洞宾观察了一会，只见徒儿施法一会后累了，盘腿坐在一个古樟树的树洞里，有模有样的，象个修真得道的高人样子。 《流沙术》 三清池，小道士， 蒙蒙懂，习法术 古木槎牙树底空， 学仙游子坐空中。 自从白日飞升去， 几度寒鸦噪晚风。 手指地泥为流沙， 只为了一心玩耍。 流沙术虽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当年自个修行也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可他才几天就略有小成了，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吕洞宾思索会儿，似有所悟，道说无为，这徒儿年方周岁，满脑子都是好玩，根本没想到让自个法术提升，不想暗合无为的法则，才有今日所见到之功。道当在求与不求之间，一心求道，必离无为远也，无心求道，道不会从天而降，加于你身。 默坐间，吕洞宾忽听得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这荒山野岭的，人迹罕至，怎么回事呢？忙飞到空中，只见七八个衣衫破烂的人在前面跑，后面是十多个官兵。他们边跑边骂：“你们这邦金狗的走狗，自个不敢与他们打也罢，我们为乡亲报仇，你们却反而为他们来追杀我们。” 道家清修，很少干扰世俗之事，可他们跑的方向是徒儿在玩耍的三清池，双方混战，不要伤了徒儿。吕洞宾暗中躲到树上，以防万一。 两队人马一追一跑，来到了徒儿徐篮生所在之处，前面几人再也跑不动了，干脆回身拿着兵器打算与后面的官兵拼个死活。一转身，看到徐篮生与小黑兔，急叫了声：“师叔祖，快避开。” 官兵围了上来，见他对一个婴儿叫师叔祖，哈哈大笑着围了上来，说道：“正好拿你的小师叔祖换几个钱财。” 边说边向他走去。只见这婴儿似模似样地用双指往他们身前一指，喊了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面前的泥土顿时变成流沙，几个官兵一下子陷了下去，沙已过腰。后队官兵抛出绳索，把他们救下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第341章 飞剑记－御剑术 传说中神仙者多长着一幅婴儿脸，即所谓的童颜鹤发，官兵看着对面施法的完全是个婴儿模样的，与传说中的童颜一个样，虽说，走路摇摇摆摆的也如婴儿，不敢待慢，人不与仙妖斗，胜算太低了。官兵虚张声势地向他放了两句狠话道：“有本事你别跑，等一会儿我叫法师捉你。” 说完后就灰溜溜地离开向官府交差了。刚才叫师叔祖的是陈将军府上的家丁，过来道谢后说起事情经过。原来，他抱着一腔热血，为抗金的北方义军畴集资金，被金人发现后，对宋官府一通威逼，官府害怕了，就派兵捉拿他们。好巧不巧在这里与他相遇。 徐篮生只是个婴儿，家丁说得义愤填膺，他却听得不明所以。为什么金人打宋人，捉了宋人的皇帝有什么用呢，关着还要给饭。宋人与金人和睦相处不好吗，我们镇里的人不都是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开开心心的吗？但是，他知道师傅不喜欢别人打扰，肯定不能带大家到他的修真之所。徐篮生与他们聊了一会儿，送他们出山口后，就回到三清池了。 《疑惑》 小徒儿，想不透， 纷纷扰，为何斗。 一般同是爹妈生， 世人为何分宋金？ 斧来刀往相砍杀， 血肉横飞为哪般。 脑袋瓜瞬时想破， 童子心不知为何。 人间的事考虑太多做什么？徐篮生过了一会儿，把刚才救人的事抛至脑后，又开始开心地玩沙子，把自个搞成个泥人一般。好奇怪哦，刚才我从手指了指，用沙子堆的乌龟会动了，四肢往前爬动了好几步。刚这么一想，乌龟又突然塌了下来，成为一堆沙子。想它是乌龟它就是乌龟，喊破它是沙子，它就不是乌龟了，这是什么道理？徐篮生如有所悟，变化的东西不能喊出它的本源的，连小脑袋瓜想一想都不行。又试了试其它的小法术，也是一个样。不去想它本来是什么，变成什么了，在我的头脑里它就是什么。徐篮生似在道法上有所发现。 玩了好一会儿，浑身是泥地回到洞中，他感到十分的开心。吃饭时忽然又感到有些不对劲。当官兵冲过来时，今天的这个流沙术在野外阻止他们还行，如在城镇里，这么一念咒语，街道都变成了流沙，那么，建在上面的房子怎么办，还不全都倒塌了？镇里的居民全部都得住到露天里。当时来不及跑出来的居民还有可能被倒塌的房屋压死。他想起了在师兄家做客时，师兄酒后给大家舞的剑。师兄使的剑比较好，虽说锋利伤人，但只要制住一人就行了，不会给整个镇整人村的人带来灾难。 从小，师父就曾挂了一把桃木剑在自个的胸口。还是用剑保护自己与他人比较好。 师傅闭关出来了，徐篮生给师傅说了今天的情况，接着说道：“师傅，徒儿要跟你学习御剑术，就象师兄一样，拿着宝剑把人家制服住。” 路都没走稳就想飞了，吕洞宾感觉好笑，自个是天选之子，学习御剑术都是到了十二岁才开始的，你这个小毛孩才多大啊，不到两周岁呢。 客人甲听了，也觉得好笑道：“难道说修仙就这么容易，一个字都不识的、路也走不稳的婴儿，就能开始学习这么复杂的仙术？凡事都有个顺序渐进的过程。” 客人乙反驳道：“这个不一定，你看他学游泳，不就一下水就会的吗？再看看自然界里，飞行动作够复杂了吧，蝴蝶破茧就会飞。很多东西，不是我们人类能理解的。” 争论声中，又到饭点了，金华斌递上菜单问道：“大家今天来个什么特色菜？” 客人乙刚说到蝴蝶破茧的事，看到菜单上有个炒知了，说道：“就来这个了，昆虫不学就会飞，都是天才。” 《鬲溪梅令·燧人氏炸知了》 地底藏身已七年、方出洞。破蛹树上高鸣。达天听。声噪喜难禁。 谁知世上饕餮徒，口水吞。捉尔孤山老林、油锅炸。曰最是补肾。 御剑术得先有把剑，吕洞宾找了颗桃树，给削了一把大的木剑，以免他用铁剑练习时受伤。正式练习开始了，木剑虽轻，可徐篮还没发育，路都走不稳，又怎么掌握得了如何进攻，如何防守的招式？吕洞宾边教边感到好笑，欲速则不达，自个真个被这个小徒弟给搞晕了。练习了好些天，都没有什么进展，但徐篮生的兴趣却一点也没减，照样兴致勃勃的。 这一天，练习累了，徐篮生放下木剑休息，小黑兔呼的一下从他的边上跑过去，踩在木剑上滑了跤，木剑与它一起滑出好远。徐篮生看得有趣，也把双脚踩在木剑上玩了起来，没多久，就很顺溜地在地上滑起来了。一个俯冲，滑到水面上，把术剑当成小船，不停地滑来滑去。 木剑这么轻，怎么载得动自个呢？刚这么一想，啪的一声，自个从木剑上掉了下来。原来，它也象沙子变化的乌龟什么一样，什么也不想就能滑，一想，法术就不灵了。徐篮生找到方法了，从水里爬到岸上，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尝试。一次比一次熟溜，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可以驾着木剑在水面上滑行，速度越来越快，一个不小心，离开了水面，冲到空中。 徐篮生兴奋地大喊，“我会飞，我会飞了。”一个方向掌握不住，扑的一声，从空中掉到水里，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御剑》 桃木剑，作坐驾， 似鹰鹄，向天冲， 这回相见不无缘， 满院风光小洞天: 一剑当空又飞去， 天池惊起老龙眠。 心无尘万法易得， 道本是无为有为。 从水里爬上时，却见师傅拿起桃木剑，一脸的震惊。这只是普通的桃木做的，肯本不是用天材地宝等炼制的，怎么可能用它御剑飞行呢？自个的剑叫纯阳宝剑，是火龙真人用天地异宝所锻造，自己化了整整半年，练成身剑合一的剑法之后，又化了三月，才练成御剑之法。不会剑法却会御剑飞行，这种事闻所未闻。吕洞宾看着徒儿在三清池上飞来飞去的，极感欣慰。突然，看到徒儿在空中一个倒栽葱，直向池中跌去。不好，他忙纵身向徒儿方向飞去。 第342章 飞剑记－掌心雷 徐篮生从桃木剑上掉到水里后立即爬了上来，吕洞宾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伤口。问起是怎么一回事，他答道：“我在空中突然想起爹娘了，不知怎么的木剑不受控制，就栽到水里。” 人家这么小的年纪，都在娘的怀里撒娇呢，他就开始修练了。小孩子想家是难免的，这里距离他家就百来里路，使个法术，一天就可以来回，可是，修道者的最大忌讳就是情感牵挂，一旦有了牵挂，修练的进程会大打折扣。他想了想，徒儿的年纪太轻，还是让他与父母见一面的比较好。 第二天，师徒俩简单地收集了一下，使了个缩地法，向潘滩行去，不到两时辰，就来到镇上。刚到家里，听得里面传来哭声。是娘撕声裂肺的声音，难道说是爹出事了？徐篮生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只见爹坐在一旁安慰着，细问之下，才知事情经过。匪首马寨主绑架徐篮生不成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一直在寻找机会，得知徐篮养启蒙后在方家书院就读，暗暗地派手下匪徒跟踪，逮住机会后，在仆人带他回家时，绑架了他，并要他们家出赎金二万两白银，不然就撕票。说完，爹把劫匪写的字条提给吕洞宾。 钱都捐给书院了，家里的生意是薄利多销，一下子叫我到哪找这么多钱啊。父母哭丧着脸直叹气。 《人质》 乱世人，不如狗， 穷挨饿，富惊恐， 口袋刚有几个钱， 安稳日子无三天。 忽报儿子成人质， 绑匪赎金二万两。 作善事无有善报， 做恶人枰金分银。 因为桐江书院捐款，家里与县令关系极密切。当徐篮养失踪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报官了，县令也在畴划救人，但官兵怕土匪，万一刺激了他们，反会害了他的生命。吕洞宾想了想，凭自己的功夫，要救他只是举手之劳，但修道之人不惹世俗之事，除非是有特殊的机缘。自个的徒弟与徐篮养是亲兄弟，他的家事由他出面机缘也合适。不过这徒弟还不到两周岁，会御剑但不会剑术，对付不了匪徒。怎么办才能不违规矩呢？ 听到这里，客人们感到奇怪了道：“都说乱世时，道士下山救人，怎么神仙也有这么多顾虑？” “神仙不是义士，更不是郭靖一样的大侠。”金华斌笑着说道：“老规矩，点一个特色菜，我们边吃边聊？” “昨天我们吃过各色各样的蕈了，听说，仙居的麦虾饥很有特色，每人来一份。”客人指着手机的图片说：“这有有什么词呢？” 《一剪梅，王灵官麦虾》 面粉鸡蛋一勺油，加水调糊，盐适量。加柴旺火起油锅，萝卜成丝，牛肉成条。 香菇加酒放高汤，菜刀断面，如米虾。香馋庙里王灵官，才尝一口，就想二口。 这不是佛跳墙升级版吗？客人大笑，听着他继续讲故事道：“吕洞宾想了想，也罢，自个传他一手速成的法术掌心雷吧，希望对他有帮助。” 匪窟之中，匪徒向马寨主急报：“报告大王，出奇事了，寨门外，一个与绑架的小孩长得一模一样的，带着四个衙役叫阵。小的看清楚了，衙役中没有道长假扮的。” 报信的匪徒上次跟着马寨主捉过他，在他手下吃了不少苦头。小孩不可怕，可怕的是救小孩的道长，所以特别地补充了一句。 “我们去看看。”马寨主听说道人没来，顿时充满了勇气，大笑着说：“把他也抓了当人质，赎金涨一万两。” 山匪数十人，对方五人，并且衙役们的士气也不高，一幅打酱油的样子。寨主骑在马上，看着站地下小大人模样的徐篮生，哈哈大笑道：“小娃娃长得还没有我的膝盖高，断奶了吗，你妈妈与奶妈为什么没跟着一起来，万一还没开打就饿了，寨中都是男人，可没有人奶喂你。” 山匪一阵的大笑。跟这样一个走路都摇摇摆摆的小婴儿打，胜之不武。马寨主吩咐牵马的匪徒道：“你去跟他玩两招，不要伤了他，他可是值一万两白银的宝贝呢，伤了个指头就是一百两。” 匪徒应声而出，大马金刀地走了出来，喊道：“小孩，怎么比？比吃奶比哭比尿床我立即认输。”说完，作出举着双手，作投降样。 徐篮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救我弟弟，自然不会比哭的。再说，比尿床怎么比，难道说在寨前铺上两张床，我们在上面睡一天？大家看得也乏味死了。大人的尿比我小孩多，万一故意尿出，我也比不过啊。比吃奶你又没妈妈。” 匪徒被寸得说不出话来，喝一声：“好一个灵牙利齿的小孩，看拳。”说完，奔到他的身前，低下身去，一拳向他击出。拳还没有打到他，徐篮生用师父刚传授给他的掌心雷轰的一声打了过去。只听得平地里一声雷响，匪徒吓得一跳，急急退后了好几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匪徒们阵脚出现松动，集体倒退了几步。古人多迷信，一看到他能发出掌心雷，视他为神仙，不敢再上前了。马寨主见状，跳下马来道：“小小年纪，学会装神弄鬼的，用鞭炮吓唬人，骗得了别人，需骗不了我。” 说完，运气在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徐篮生害怕了，运起掌心雷，一掌击向他。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马寨主只身子摇晃了一下，没半点伤痕，继续前行道：“我说他是用鞭炮唬人的，你们不信，看看，他伤了我没有？” 他又连轰了几下，一样的结果，巨响过后，匪首只震了一震就继续向他走去。 《掌心雷》 小婴儿，为救弟， 一身胆，闯匪巢。 师傅担心我不敌， 急传法术掌心雷。 掌出声如霹雳震， 奈何力薄威不够。 一时间匪首得意， 暗担心如何救弟。 糟了，师傅教的招式不灵。徐篮生一急之下，拨出常用的桃木剑刺向了匪首，马寨主洋洋得意之下，没任何防备，被他刺中心脏。但桃木剑没有剑锋，马寨主又有甲胄护身，只痛了痛，又是一阵的哈哈大笑道：“来，继续往爷爷的身上刺，使出吃奶的力气刺。没力气了我山寨可以送你两壶羊奶。” 第343章 飞剑记－擒匪 马寨主拿看短棍左隔右挡的，调侃地说道：“小神仙好快的剑，我好害怕哦。” 见头领占了上风，匪徒们也轻松了起来，在边上围着插科打浑，给首领打气。见手下重拾对自己的尊重，不再害怕孩子会法术，他决定不再与孩子玩耍了，打算把他擒下，当作人质再敲一次竹杠。铁棒如泰山压顶般的击下，徐篮生用桃术剑挡到第二下就已是手臂酸软。马寨主用刀一挥，猛地把他连人带剑击了出去。 “御剑术。”徐篮生大喊一声，人与剑合为一起，驾着剑飞到房顶。可他虽会驾剑飞行，逃走不难，可不知如何去攻击敌人，只是绕着匪首一圈一圈地飞行。 神仙，小神仙呀。匪徒们人心复又波动，队伍出现了骚动。马寨主见状恼羞成怒，这小屁孩现在已这般厉害，再过几年还了得？自个身上背有多条人命，不求死后入地狱会怎么样，但求活着时快乐。看着他在房顶停下，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吩咐从暗室中提出了徐篮变，用刀架在他耳朵上哃吓道：“你的弟弟在我手上，下来跟我打一仗，赢了带你兄弟走，我数到十，再不下来，就割下他耳朵。” 一个大人用这样的手段威协一个两周岁不到的婴儿，匪群出现了私语，为他不平。匪首开始数敖，从腿部拿出一把解腕尖刀，作势欲砍。 《盗之道》 强欺弱，本不该， 阴欺阳，更无道。 寨主铁棍斗木剑， 兵器便宜已占尽。 一个大人一婴儿， 还要用计把他赚。 用人质威胁对手， 让手下如何服他。 “十九八七六。”数到这里，马寨主狞笑了几声，把刀在石头上磨了磨，复又叼在嘴上，向他弟弟看了几眼，再狞笑了几声拿刀在手道：“我往下数了，听好，五四三。” 徐篮生还是个婴儿，那沉得住气，忙喝了一声：“贼子看剑。”驾着桃木剑从房顶飞了下来，掌心雷不断地何马寨主的脸上轰去。他的想法很简单，身上有盔甲轰不动，脸皮总没盔甲厚吧。 客人听了，纷纷为徐篮生打抱不平道：“这马寨主有铁脸皮功，他的脸皮比盔甲硬，比城墙还厚，掌心雷不见得能轰得动它。” “这师傅心太粗条了，也不帮徒弟解决了他。” 对故事有兴趣就有可能成为民宿的回头客，得吊一吊他们的胃口。金华斌笑了笑，由他们发表意见，借故离开了。客人们为师父吕洞宾会不会出手而争论不休，最后，形成统一的意见是，他师傅早就躲在一边暗中保护，看徒弟实在对付不了，出身相助，一飞剑结果了马寨主。 “故事结果是这样吧？我们早猜到了，民间故事嘛，没多复杂。”客人自鸣得意地接着道：“中国民间故事里没有推理小说。” “也许，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金华斌笑道：“先准备晚饭，晚上来个什么样的点心呢？” 客人看了看菜单，指着上面的菜道：“这个名字好，就来一份《山坡羊·土地婆麦油脂》” 高筋面粉，调水成糊，煎锅一糊如地图。焦黄点，高原地。 蛋与葱花搅一处，乘热饼面又涂了涂。脆，食客顾，香，食客顾。 看了这词，民宿客人有些好奇地问：“这与土地婆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华斌简单地介绍了这菜做法道“这点心简单，家里外婆们都常做，外婆慈祥，如庙里的土地婆，故名。” “那这脂又作何解释？” “仙居土话里的话，意思是饼状物，不是油脂。” 客人的疑问打消了，尝了尝赞道：“比我们在上海吃的印度飞饼更美味。继续给我们说一说徐篮生的故事？” 金华斌问道：“刚才说到那儿了？” “说到徐篮生拿掌心雷去轰马寨主的脸。” “对，马寨主把棍舞出一片棍花，护住脸后猛力地向他攻去。招深力沉，虽说他身在空中，身法灵活，但怕马寨主伤了他弟弟，不敢离开。几招后，被铁棍飞了桃木剑，自个震飞在地。马寨主上前，狞笑着伸出手，想把他擒住。危急关头，徐篮生想起流沙陷敌的事情，伸手往前面的土地一指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流沙术。” 泥土变成了流沙，马寨主一个躲闪不及，身子立即陷到沙子里去。急忙一窜，被徐篮生拿剑一压，又沉下去，只留一个头颅在沙上。他又把木剑指住马寨主的眼睛。 马寨主无法挣脱，对他求饶道：“小神仙饶命，我叫手下立即放了你弟弟。” 徐篮变被放出来了，他收起了法术，马寨主刚跳出了沙坑，就突然一拳攻下他，把他捉在手中道：“小牛鼻子，这次看你怎么跑？” 没想到这匪首这么不讲江湖道义的，言而无信。徐篮生悔之无极。 《铁脸皮功》 马寨主，好厚脸， 坚如铁，厚如墙。 婴儿相斗不能胜， 中招受困埋沙滩。 人家仁慈饶你命， 转身却把人家抓。 怪不得手下反水， 铁脸皮难敌人心。 “兵不厌诈，这下你终于落到我的手上了。”马寨主哈哈大笑道：“小的们，给我把他绑了。” 两个手下应声接过，擒住他退后十步后把手放开。几十个土匪围着匪首怒目而视。原来，匪首的不义行为激起了匪群的众怒，加上平时对手下又不好，他们集体反水了。 “你们想干什么？”匪首恕目而视道：“想反吗？” “盗亦有盗，你这样的行为太不讲道义了，我们为有这样的头头为耻。”说完，大家一拥而上，这个缠手，那个抱脚的，不一会儿，把他擒住捆成个大棕子，交给衙役。 四个衙役万万没想到会有泼天大功掉到自个头上。本来本次目的是陪着徐篮生给他壮胆的，以四人之力，根本对付不了七八十的匪徒。不想山匪起了内哄，擒住首领。大喜过望，一人快马加鞭汇报县令请功，三人押着马寨主往县府走去。 仙居县内最大的悍匪束手就擒，哄动全县，陈县令理着胡子道：“苍天保佑，匪徒反水，这是文化教化之功。” 陈县令传令，让徐篮山全城跨马游街，以示荣耀。游街时，有高迁村民看到徐篮山的长相，向吴婶说道：“有一件怪事，我看到徐篮山与你们家的小孩长得一模一样，就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 第344章 飞剑记－蝌蚪化锤 “与我家儿子很象，这一点也不奇怪，他们当时借了我家的儿子开喜。”吴婶大大咧咧地对邻居说：“与开喜的孩子不象才奇怪呢。” “可是，也太像了，就象是三胞胎，你想想看，当时他们家有个宝篮，放啥变啥，徐家娘子生女儿后多年不育，这也太凑巧了。”邻居嚼着舌头道：“他们俩沾了你家儿子的福气，日子是风生水起，你们家呢，就平平常常的。” 吴婶一听，想起往事，因借子开喜，两家是关系极密切的通家之好，在经济上对自个特慷慨，可两年来从没看到过他们的儿子，每次去都是儿子刚好有事在外面，说不定就这原因，心中有些茫然。再细细一想，各人自有各人福，人家有运气得宝篮，正表明他家的福气比我家好，现在，兄弟俩交替被绑架，证明他们家的福气也用完了，异地而处，日子过得担惊受怕的，自个还不愿意呢。想是这么想，可禁不住好奇心，听说他们得游街夸耀三天，明天在潘滩，还是禁不住到现场去了。到了现场，大吃一惊，果然，兄弟俩与自个儿子长得一模一样，但哥哥作道童打扮，有出尘之态，有如仙童。弟弟作童生装束，书卷气十足，自个儿子在气势上与他们一比，真有云泥之别。 《兄弟如云泥》 三兄弟，相貌同， 看神态，一眼辩， 一个潇洒似仙童， 一个俨然若大儒。 为何同人不同命， 只有我家如农夫。 一瞬时心摇神动， 如云泥命运弄人。 吴婶心中暗生不满，这事暂且不表。修道之人，清净无为，当无尘缘牵挂。看着徒弟游街时得意扬扬的神态，吕洞宾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只是个婴儿，没有自制力，一切表现都源于天性。本朝有个神童董永，小时聪明绝顶，长大了普普通通，但愿他不会步他后尘。吕洞宾给他起了一卦，尘缘未了，能否成仙了道，卦象不明。 马寨主被押到县衙后，自知血账累累，手下背叛，无人会劫狱救他，万无活着离开狱中的可能，与期活着受罪，不如来个痛快，所以，在狱中咬舌自尽了。仙居景内，大的匪害共两处，一处是原始森林的马寨主，另一处是后山根的顾寨主。匪患平方可行文治，陈县令见马寨主伏诛，想到顾寨主的势力还不如马寨主，一下子来了勇气，想再接再励，借机收服他，让县内再无匪患。 陈县令思索再三后，语出惊人地道：“本官意欲亲自上山招安顾匪，你们四位与小仙童保护本官上后山根。” “万万不可涉险。”师爷拦阻道：“万一匪徒扣了老爷为人质，怎么办？” 陈县令道：“我观顾匪还有几份人性，虽劫货但却从不杀人，手下之人多是饥民，恩威并施之下，当可御甲，复为良民。” 见县令决心已下，师爷无奈又劝道：“仙童虽有道法，可年幼力小，如得仙童之师一起同行，方可保万全。” 县令一听有理，忙亲自上徐家的铺子，结果得到徐篮生的答复却是：“我家师傅传了我一些五雷法的窍门后云游去了，不知何时回来，说我尘缘未了，把我留在家里。” 陈县令先是失望，过一会儿复又笑道：“仙童的尘缘当指顾匪之事，仙师所传法术窍门，当与此有关。” 说罢，焚香三支，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 一位客人打断金华斌的话题道：“到仙居前，我曾查过仙居县志，其中有陈县令的劝善令，布告县内盗匪，如愿放下兵器，视作良民，官府准许其垦荒，并资助工具粮食，好象与这相关，可不知还有他亲入匪巢一说。” “仙居有种特产，叫做馒头干松知道不？就是当年陈县令发给他们的口粮。”金华斌从一个密封的瓶子里拿出几块厚厚的糕状物道：“山里垦荒十分费时，当年县令发明了这个给大家充饥。” 《定风波·神农馒头干》 面粉加水搓成团，发酵，入锅蒸煮二时辰。 切片厚约二指宽，慢火， 烘烤深夜至黎明。 号为神龙馒头干，存贮，不怕风雨不怕晴。 “还有这典故？”客人拿过来放嘴里咬了咬，松脆松脆的，相当有特色，忙向金华斌称了五斤。 金华斌继续说道：“听得徐篮生的话，陈县令虽然有些担心，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带着四个衙役与徐篮生往匪巢而去。 行了半天，进入响石山，见到一道瀑布，这瀑布虽然不大，但好生奇怪，其它瀑布都可看到顶部有涧有溪，这瀑布却是从岩石中间喷涌而出，抬头望上面岩石成块，干燥得微微开裂了。下面是个房子大的水潭，潭中游着几条大蝌蚪。这蝌蚪有拳头大小，徐篮生从没见过，好奇心顿起，伸手去捉。卟的一声，大蝌蚪跳到他手里，变成一个小锤，用力摇一摇，里面还有响声。这不正是天赐的发掌心雷的工具吗？徐篮生看了看手上小锤，又看了看腰间的雷公轰，拿起小锤试发了一个掌心雷，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潭边的一块石头被轰成两半。 《雷公轰》 响石山，一品壁， 老龙嘴，涌喷泉。 深潭森森水如碧， 蝌蚪个个大如拳。 忽尔跃入掌心中， 化作兵器雷公轰。 摇一摇霹雳声响， 击一锤雷霆震怒。 蝌蚪为锤，这是天意。陈县令望空拜了三拜，感觉本次劝善召安又多了三份把握。 徐篮生得锤的瀑布后人叫之为一品壁，喻意为陈县令为民之心，人品一品。轰开的岩石就是响石山景区里的景点之一鳄鱼嘴，当年的名称却叫雷轰石。 新得兵器，威力虽大，但得熟识后才能发挥。徐篮生在潭边进行练习，晴空中一声又一声的霹雳，早被附近强盗洞里的强盗们听见了，忙派出喽啰出洞打探。不一会儿，喽啰汇报道：“响声是一品岩方向发出的，那里有县令大老爷的官轿与几个手下。” 这时，又一个喽啰跑上来报说：“县令大人前来拜山，后面并无官兵等人马。” 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人家先礼后兵，我自当也得礼尚往来。顾寨主吩咐开大门敲锣鼓迎接。 第345章 飞剑记－黑兔的秘密 分宾主坐下，顾寨主向陈县令方向看了看，有个极熟识的身影，正是上次彼自个绑架的徐篮生，后来，与马寨主内哄时，被道士救走了。外面纷传马寨主就是被他所擒的，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徐篮生小儿生性，感觉虽是绑架，但他们夫妻俩对自已很好，见他眼光转了过来，作揖道谢：“前些月多蒙大叔大嫂照顾，还为我在河边与马寨主大战，此恩此情，在此谢过。” 惭愧惭愧，自个绑他为人质，他却只记得自个的好。顾寨主听了满头大汗，又听喽啰说刚才的雷声就是他发的，人家以怨报德，能制服马寨主，自然也能制服我，自个不可不识相给脸不要脸。忙向陈县令纳头便拜道：“父母官大人在上，我顾某人率全寨四十人归降朝廷，任凭处置。” “顾寨主乃是响当当的好汉，何来处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县令担保，以前有什么事既往不咎，若愿意垦荒种田，县衙给你工具种子，并派老农教你劳作。”陈县令扶起他，折筷为誓道：“只要顾寨主真心改正，本县令保证不会有人与你为难。” 顾寨主传令收集细软，烧毁匪巢，跟从陈县令下山。陈县令一想，匪巢附近村民莫敢逼近，多是荒地，干脆人情做到底道：“就在此地垦荒，你为村长，房子依就，把兵器交给衙门即可。你等小孩如肯读书上进，可持本县名贴向桐江书院方院长报到。” 强盗子女，哪有读书的资格？宋人又以科举为正途，听罢这话，群喽啰齐齐下跪，表示愿意放下兵器。 《匪首归义》 陈县令，入匪巢， 明事理，劝召安， 恩威并施菩萨心。 许他建村垦荒地， 更许儿女可读书， 赢得匪首归心降。 一瞬时熔剑为犁， 今日里马归南山。 陈县令具表朝廷，说明了招安经过。兵不血刃，化匪为良，附合朝廷不战意图，朝廷十分满意，下旨嘉奖。徐篮生年纪虽幼，不能授以实职，皇帝对他极感兴趣，旨中召他进宫面圣。 徐篮生不及答应，门外师傅进来，拂尘一扬道：“人间历练已毕，徒儿跟我回府。” 说完，牵着徐篮生的手一起驾剑东去。钦差抬头一看两人驾剑一前一后地飞去，纳头便拜，激动地道：“想不到世间果有神仙，此次传旨，不虚此行。” 吕洞宾与徒儿回到方岩洞府中，见洞中一只黑色的身影向他们奔来，四肢着地，一蹦一跳的。这是小黑兔吗？看身形比狐狸更长三分，看神态却与小黑兔一般无疑。吕洞宾虽说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生物。这怪物与徒儿极亲热地玩在一块，又证明它确是原来的小黑兔长大的，婴儿天性纯朴，不看表面，只感觉对方对自己好不好。 母兔确实是平平常常的兔子呀，既无仙气也无妖气，难道说当时自己看走眼了？吕洞宾又一次运起神通，诸位，你们知道他发现什么了？ 金华斌又一次离开了，留下他们猜哑谜。客人知道点菜时间到了，这是这个民宿老板常使的招式之一。他的烧菜技术怎样不知，菜名却花里胡哨的个顶个奇葩。看着菜单指着这个道，就来一个： 《破阵子·地煞野猪肉》 四脚翻飞狂奔，长嘴拱土力神，有朝一日踩猎夹，十里方园惨叫声，今朝伤了命。 刀如齿轮飞快，火似万蛇吐信。猪肉块块入汤鼎，小火煮烂姜去腥。果然味绝顶！ “你们这野猪肉来源合法的吗？” “开店的当然合法，我有猎枪证。”金华斌拿出了证件交给他们看。 客人把猎枪证递还给民宿的主人道：“接下来，得剧透一下这小黑兔来历了。” 金华斌笑着开始道：”吕洞宾运起元神，凝神一看，果然不简单，它的身上还有龙族的血液。龙性好淫，看到什么生物中长得漂亮的，都会色心大动而去插一脚，不管对方修为如何，记载与龟蜈蚣等等都有过一手，并留下了子嗣。龙与兔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只书中缺少记载。就象皇帝有了许多嫔妃，私访民间时还喜拈花惹草的，留下子嗣。为什么当时看不出异常，是因兔只是凡兔，身上没其它信息。 这事怎么办，让它跟着休练？让人的法木流入龙族，显然不合理。送它父亲那里，又不知它是那条龙的野种，自个法力虽强，却没这能力。送走它徒弟少了玩伴也会伤心。思索再三，吕洞宾想出个办法，送它去孤悬海外的蓬莱，那里面临大海，时常有龙族上岛游玩，说不定能碰到它父亲。动物生命力很强，那里又食物充足，无有猛兽。此事得瞒着徒弟进行。 当晚，徒弟正在熟睡，吕洞宾施了个法术，抱起黑兔，驾着飞剑，快速地把它送到了蓬莱岛。这也是八仙与龙族结仇的原因之一，此是后话。 《送龙子》 龙有子，遗人间， 恐其孤，送蓬莱。 粗眉卓竖语如雷， 闻说不平便放杯。 仗剑当空千里去， 一更别我二更回。 好徒儿痛失玩伴， 无奈何天命如此。 小孩子没了玩伴，找几次哭几回自会过去的。吕洞宾回洞后，看到熟睡中的徒弟，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自个独自上山顶做吐纳功夫去了。 练功回来，果见徒儿在山洞里急得团团转，寻找着玩伴小黑兔。 “师傅，你说小黑兔去那里了。”他带着哭腔问：“会不会被狼吃了？” “兔有兔的生活，人有人的人生。”他摸着徒弟的头说道：“自然是该去它应当去的地方了。” “去哪儿了呢？可它不该不告而别啊。” “我们去城里见你父母与陈县令，你跟它说了，它听得懂人话吗？听不懂，我们算不算是不告而别？”他又一次劝慰道：“命中有时总会有，命中无时不强求，安心地随师父修练，说不定机缘到了，以后还会见面的。” 徐篮生找了几天后，找不到小黑兔，慢慢地也开始收心跟师父修练，淡忘了它。洞中不知岁月，不知过了几年，一次修练回来，听得洞中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并且这声音还是个女的。师傅常对自己说，修道中人，不近女色，这女的会是谁呢？ 第346章 荷花记－白鹅护主 也不怪徐篮生奇怪，古时女道士不多，这女的又不作道士装束，手捧莲花，容貌出尘绝艳，比正月十五闹花灯时潘滩街上的花魁更漂亮三分，象是仙姑下凡。吕洞宾唤他进来介绍道：“这是你的师姐，叫何仙姑。” 何仙姑拿荷花扫了一下他的脸，他顿时感到一阵清凉的气息渗入身中，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无一不爽。见他年幼，她开心地招呼道：“小师弟过来，刚才师傅说了你好多的故事，让姑姑好好地瞧一瞧。” 说完，把他抱起来，仔细地端详，完全的一付长辈对小辈的态度。 这神仙的辈分有点乱，师姐师弟差了好几百岁，按师承辈分是两人同辈，按人寿辈分师姐与他二十代前的老祖宗同辈，该是他的祖祖奶奶了。祖祖奶奶逗儿孙，不就是这般宠爱的吗？ 刚被仙居县城的人当英雄般看待，现被师姐当宠物抱手上，他十分的不习惯道：“我的师姐，我已两岁，已不是小孩子了。” “两岁不是小孩子，还是大婴儿。”何仙姑亲了亲他的脸，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嫩嫩的莲籽，就喂到他嘴里。 他禁不住咬了一口，一股清香沁入心肺，内心感到极大的满足，感觉这个师姐比妈妈还亲近些。 师傅的客人来访，照例是先下一局围棋，然后再喝喝茶喝喝酒，用些点心，这是老套路了。徐篮生熟门熟路地准备完毕，恭身立在一旁。 《神仙日子》 一局棋，一壶茶， 一首诗，一日闲。 数着残棋江月晓， 一声长啸海山秋。 饮馀回首话归路， 遥指白云天际头。 得逍遥便是成神， 识天机方可了道。 徐篮生想不通，黑色两色的棋，颗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一人下一颗，一局棋能从白天下到黑夜。自个站在边上服侍，早困得不要不要的，不知不觉中累倒在地睡着了。醒来已是拂晓，他们俩还在下，看了下棋局，还是睡前的，也就是说，一局棋通晓了。 早上，又是吸食日月精华的早课时间了，师姐何仙姑的气场好强大哦，好象不在师傅之下。锻炼了一个时辰，回到洞府后，师姐才跟师傅说明来意，是为了了结一场特别的姻缘而来的。 仙居湫山乡沙地村，有一户姓王的人家，是北方搬迁过来的外来户。金兵入侵时，家长王灿带着妻儿老小与两个仆人一起逃难到这里。王家在北方时算是个富裕人家，识文断字。到了这里后购置了近百亩田地，并开挖了鱼塘，种植了十多亩荷花，夏时赏花，秋采莲子，冬挖莲藕，闲时教习儿女读书写字。在这之前，仙居极少有人种植荷花，莲子与藕为他们的独家生意，所以，日子过得很不错。 几年后，妻子给他添了个女儿，于是，他指荷为名，给女儿取名为王怡莲。因之前的三个都是男孩，夫妻俩对这女儿十分钟爱，从小便视为掌上明珠。 故事开了个头，已到中饭时间了，师傅师姐俩正聊得起劲，做饭的任务自然地落到徐篮生的身上。可他只是个二周岁的婴儿，又会做什么呀。见他为难的样、子，何仙姑笑着给了他一小袋的莲子。 这个简单，拿水泡半个时辰，加火煮烂后再加些糖就可以食用了。他接过后屁颠屁颠地去外面的水池里淘水，生火后放入锅中。 《清平乐·何仙姑莲子》 庭院森森，落叶无人扫。枯荷枝头莲蓬老，翠鸟叼鱼谁鸣？ 居有雅客光临，但釆莲子两斤，去芯文火慢炖，加糖待客正好。 炊烟袅袅中，他回到师傅师姐身边，继续听师姐讲王怡莲的故事。 一日夏天，妈妈抱着她在凉厅边赏荷，累了放在婴儿摇椅里轻轻地摇着，手拿一个拨浪鼓，慢慢地转动，咚咚声轻响，不一会儿，就把她哄睡着了。商读人家，妈妈管着家里的账目，见女儿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回房去拿账本。刚进房不久，就听到大白鹅吭吭吭的响亮而急促的叫声。 这鹅是一个朋友送的，因为主人讨厌狗，又是王羲之的忠实粉丝，所以养了它用来看守门户。这鹅平日的架子可真不小，一步一摇的，眼睛左盼右顾，就象个在镇里巡街的捕头。鹅的叫声，音调严肃郑重，似厉声呵斥。凡有生客进来，鹅必然厉声叫嚣；甚至篱笆外有人走路，它也要引吭大叫，类似于狗的狂吠。但象今天叫得这么急促的，从来都没有过。 女主人闻声跑了过去，见到凉亭里一条手臂粗的大蛇与大白鹅对峙着，蛇昂首吐着蛇信，发出丝丝的声音。鹅一边叫着，一边守在婴儿车旁，伸长脖子一下又一下地啄着。女主人怕蛇不敢过去，忙跑到前院叫人。当王灿赶过来时，看到蛇不敌大鹅，正慢慢地转身游走中。女儿却不知蛇有什么可怕，看到它们相斗，在摇篮里吃吃地笑着。刚才好危险呀，幸亏有了这头鹅，女主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鹅斗蛇》 大白鹅，赛猎犬， 厉声叫，守家园， 母亲抱女后花院， 摇篮放在荷塘边。 忽遇毒蛇吐蛇信， 多亏白鹅来护主。 鹅斗蛇又啄又叫， 主人家赶到脱险。 客人中也有养过鹅的，听了后插嘴道：“我家的鹅也差不多，就是村里一霸，见狗啄狗见牛啄牛，从来没见它怕过什么东西。据说，鹅眼如凹透镜，看什么都是缩小的，牛在它的眼里与鸭子差不多，天下只有它是最大的。我听着有几分道理，但无法验证。” 金华斌接过话题道：“我家的鹅还真的吃过蛇呢，有一次，一条小指大，长约十多厘米的小蛇不知怎么的游到院子里，鹅见到了吭吭大叫，没几分钟就把蛇叼嘴里了，一下又一下地往下吞，没几分钟就吞到肚子里了，吃后还仰头吭吭吃地大叫了几声，感觉就象吃了一条美味的大蚯蚓。当时我还拍了录像。” 说完，他进房间里拿出录相机，翻出当时的录像给客人们看，客人们个个称奇。 第347章 荷花记－过家家 鹅从蛇口救了女儿，一家人感激它的恩德，加倍地对它好，给它造了新的鹅舍，提供更好的饮食。它从新居出来，伸长了头颈，左顾右盼，步调从容，大模大样的，颇像官员走出轿子，在升斗小民面前迈着官步一般。走了一圈后，傲然地站着，看见人走来也毫不相让；有时非但不让，竟伸过颈子来咬你一口。它对其它人很凶，对女儿却出奇的好，守在婴儿车前，象个宠溺妹妹的大哥哥。婴儿手不知轻重，有时会乱抓它的毛，不小心拨了下来，它也忍痛不出声。不过发生这种情况后，其它动物就遭殃了，它会逮着路过的鸡鸭狗猫等，追得鸡飞狗跳。象极了在家里受家人的气，出了门却把气撒在不相关的外人身上的公子哥。 几个月后，女婴开始下地学习走路了。鹅象大哥哥一样守在旁边，用翅膀护着她，给她作拐杖。一人一鹅就这么在院子里练习着，一天两天，乐此不疲。她的俩位亲哥哥想过来帮忙，大白鹅吭吭几声，伸嘴作势要啄，他们俩吓得直往房间里躲。在大白鹅的用心帮助下，不到两个月，王怡莲就可以双脚直立着跌跌撞撞地开始走路了。虽然步履蹒跚，手脚并不协调，可总算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第一个月，虽说会走了，可只能走直线，不会拐弯。向前一步一步地向池塘走去，吓得大白鹅吭吭几声赶到最前面挡着，以免她掉到池塘里。 又一个月，她的脚步开始稳健起来，走得有板有眼，可怎么看就怎么象是鹅走路，身子一摇一摆，气势十足。不象个女孩走路的样子。 《邯郸学步》 寿陵少，致邯郸， 步未学，忘步行。 白鹅一步一摇摆， 俨然是个大官宦。 女婴亦步又亦趋， 忘却自是女孩家。 太可笑邯郸学步， 愁煞了王灿夫妇。 “怎么办？”王灿对夫人说道：“女儿再让鹅这么带下去，真成邯郸学步了，长大了会让人笑话的。再进一步可能会整天学鹅叫。” 鹅对女儿有救命之恩，得好好善待一辈子，女儿可真不能交给鹅带了。夫妻俩商量后确定，把鹅关后院里，四面围上篱笆，女儿自个俩教习，为防鹅与女儿闹，先带女儿出去十来天回趟娘家。 娘家是北方为避战乱的移民，现住在缙云，距离仙居约两天的行程。小孩子天性比较纯真但善忘，到了缙云，找到了几个同龄的玩伴后，就开开心心地玩在一块，暂时忘了大白鹅。一天，几个小孩正在玩时，一小儿指着天空道：“看天上，有只大鸟呢。” 这大鸟吭吭地叫看，声音十分熟识，王怡莲兴奋地拍手奶声奶气地大叫道：“是大白鹅，我家的大白鹅，它找我玩儿来了。” 大白鹅听到叫声后降落到地面，翅膀一扇一扇地扑到她的面前，显得十分激动，复又恢复优雅的姿态，吭吭地叫了几声，慢慢地度步。 这鹅是怎么从篱笆墙里跑出来的，又怎么从百里外找到这里的呢？客人们特好奇，准备听完故事后再游玩。又是上菜环节了，他们看了看菜单有个《破阵子》，道：“这鹅就是冲破阵子到这里的，就点这道菜了。” 土猪肉很肥，皮一层冻一层肥肉精肉相间好几层，蒸好后用刀切开，观之如一层层的宝塔，固名。 《破阵子，托塔天王白切土猪肉》 土猪青草为食，饲料半斤不放。树林里奔跑散养，五百天后方出栏，刀起声嘶天。 猪选体形硕大，肉挑半肥半瘦。上笼蒸煮三小时，切成天王宝塔形。食时调料醮。 这肉看着很肥，吃着却是肥而不腻，有着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清香，让人回味无穷。应了饮食界的一句老话，优质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客人们边吃猪肉，边听故事中。鹅为什么会跑出篱笆围着的后院，因为它会飞呀，众人听了大笑。这么简单，自个为什么没想到。 鹅是大雁驯化的，有着惊人的直感，出生在北方的小雁这辈子从没去过南方，仅凭遗传就能万里迁徒，顺利到达目的地。它与女婴之间有什么神秘的联系，外人无从得知。反正一句话，找到了。 一鹅一人又一起玩耍，这鹅好象也学聪明了，只在早上陪一个时辰，其它时候都自个在玩。 大白鹅的吃饭，常常使大家发笑。它需要三样东西下饭:一样是水，一样是泥，一样是草。先吃一口冷饭，再喝一口水，然后再到别处去吃一口泥和草。大约这些泥和草也有各种可口的滋味。这些食料并不奢侈，但它的吃法，三眼一板，一丝不苟。譬如吃了一口饭，倘若水盆放在远处，它一定从容不迫地大踏步走上前去，饮一口水，再大踏步走去吃泥、吃草。吃过泥和草再回来吃饭。 女儿不再学大白鹅一摇一摆的走路了，大人们的担心不复存在。同龄的两个小女孩见大白鹅对王怡莲这么照顾，羡慕得要命，一口一声地叫着大白鹅哥哥，希望能搏得它的青赖，可它虽然知道她们是王怡莲的朋友，依然对她们爱理不理的，只不再伸嘴啄她们。 三个小女孩与另两个邻居家的男孩在后院里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大白鹅紧紧地守在她的身边，唯恐她吃亏。几个小孩不干了，喊道：“你们两个过家家去吧，你就是大白鹅的新娘。” 大白鹅似听懂了，恼羞成怒地扇起翅膀，把他们几个追得满地乱跑。他们无奈何躲到房里，从门缝中伸出头，做着鬼脸大声唱道： 《过家家》 小孩子，过家家， 学大人，拜天地。 我的相公是小哥， 盖头一掀脸似火， 你的相公是白鹅， 对着红布吭吭喔。 道得是童心无邪， 过家家游戏一场。 几天后，王灿夫妻带着女儿与大白鹅一起，回到了仙居湫山乡沙地村。莲藕又获大丰收了，今年价格也不低。他们一家与大白鹅一起，过着富足而开心的日子。 一天，大白鹅沿着溪往上游走去，吭吭声中，边吃边走，突然，喉咙好象被什么卡住了一般，摇头晃脑的，十分痛苦。 第348章 荷花记－误服云母 大白鹅痛苦地把东西吞下了肚子后，一会儿没事了，扑棱着翅膀，又开始啄食。绝大多数飞禽都有种习惯，喜欢吃些沙石，因为它们没牙齿，要借助沙石在胃里磨细食物。刚才噎住大白鹅的是一块颗粒比较大的云母。云母主要有黑云母、金云母、白云母、绢云母、绿云母等，是二氧化硅结晶体，味甘，性平。具有砌除风邪，充实五脏，增加生育能力，使眼睛明亮，久服身体轻便灵巧，延长寿命。又名云珠、云华、云英、云液。 接下的日子是十分的逍遥自在的，主人家为了女儿的走路姿势等习惯不受大白鹅太大的影响，把它的窝从后院移到了前院里，与群狗一起。每天到了玩耍时间，才到后院与她玩一会儿。 每天，会有仆人来到前院喂它吃饭。院子里的狗，都知道这位鹅老爷的脾气，每逢它吃饭的时候，狗就躲在篱边窥伺。等它吃过一口饭，踏着方步去喝水、吃泥、吃草的当儿，狗就敏捷地跑过来，努力地吃它的饭。鹅偶然早归，伸颈去咬狗，并且厉声叫骂，狗立刻逃往篱边，蹲着静候;看它再吃了一口饭，再走开去喝水、吃泥、吃草的时候，狗又敏捷地跑上来，把它的饭吃完，扬长而去。等到鹅再来吃饭的时候，饭罐已经空空如也。鹅便昂首大叫，似乎责备家里供养不周。亏待了它这位恩人。这时仆人便替它添饭，并且站着侍候。这样从容不迫地吃饭，必须有一个人在旁侍候，真是架子十足，大家称之为鹅员外。 《鹅员外》 大白鹅，有气派， 走一步，摆三摆， 喝水吃泥规矩足， 一板一眼不违背。 吃饭要有仆人喂， 气势赛过老员外。 吭吭吭昂首大叫， 一伸脖众狗狂奔。 有人想起荷仙姑成仙的故事，里面就有段服食云母的情节，忙翻开手机找出来。百度词条上写着：清朝时期，阮元何仙姑记中记载道，仙姑增城人，何泰女也。生唐开耀间，紫云绕室，顶有六毫。四岁能举一钧。事亲孝，性静柔。所居春冈，地产云母，尝梦老人授服饵丹法，渐觉身轻健，最终成仙。 难道说，这大白鹅因为机缘凑巧，无意中吞食了云母而慢慢地有了道行？ 还真被客人猜对了，云母产于深山，因地质变迁原因被水流带了出来，遍布河滩，并经千百年的水流冲刷，成了一块块大小不等的卵沙石，鹅为了助消化，每天都要吞食好多小石子。大白鹅喜欢自由，常在河滩游玩，无意中吃下许多云母粒，感觉精神倍增。从此以后，它每餐都在河边寻找并吞食云母助消化，精神日见旺盛，日积月累，这几年间，不知道吞了多少。只不过它没有荷仙姑的机缘，有仙人传她具体的侈练之法。 道讲究缘法，修行时强调无为，大白鹅服食了:母金云母等，自己却茫然不知，暗合无为之意。不知不觉中，它的修为日深，自己却并没想到，只觉身轻。 《云母》 金云母，白云母， 有缘者，得相守。 凤凰云母似天花， 炼作芙蓉白云芽； 笑煞狂徒无主张， 更从何处觅丹砂。 何仙姑因之得道， 仙鹤庆鹿叼荷花。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到了王怡莲起蒙开馆的日子。王家本是诗书传家，王灿本人就是博学之士，由他自己为女儿执教，不需另请塾师。上课的时间点与白鹅平日里陪她的时间点相重叠，它似知道识字对她的重要，所以，常常不声不响地陪在她边上，象个给小姐伴读的书童。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说给百姓听的，你看宫宦人家有那一户的小姐不是知书识礼的？ 儒者教学，先学三字经与百家姓，后学诗经。王灿也是个好道之士，偶尔会摇头晃脑地来几句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女儿是一脸茫然，奇怪了，这大白鹅似听懂一般，额头轻点。王灿来了兴趣，继续念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观察大白鹅的神情更加专注了。 门外，有犬吠的声音，吠声一停，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进来了。 “柳下犬迎客，花边鹤听经。”王灿想起一首古诗，与此时此刻的情景极为相似，只是听经的鹤换成了鹅，讲经的真人换成自己。 老友高拂云对道德经深有研究，听说白鹅听经的事，哈哈大笑道：“让我收了这个徒弟吧，今天，给它讲讲。” 白鹅似听懂他的话，把长脖子放得老低老低的，连点了三下头。 “这三下算是拜师吗，如算是，叫三声。” 大白鹅昂起头，吭吭吭地连叫三声。 “你看它真个答应了，这下我不说都不行了。”高拂云哈哈大笑，今晚来个对月夜讲经，给我来一份《渔家傲，九江水帝鲈鱼》 水帝鲈鱼出永安，长相奇特有四鳃。我学太公姜子牙，垂金钩，钓得一尾夕阳归。 喜鹊报信雅客至，鲈鱼入锅细细烹，八成热油淋九遍，朵颐快，齿间留味共三月。 鲈鱼上桌了，宾主尽欢以后，高拂云开坛讲经。王灿的两个儿子与女儿及大白鹅一起在坛下听讲′。讲到精彩处，他们三人亳无反应，大白鹅却是长脖子轻轻扭动，喜不自胜的样子。高拂云看得也是骸然，自个对道德经的理解也是据经讲义而已，是一个儒者对道家经典的理解，看这鹅听经的表现，似乎更在自己之上。它一只家禽，能听得懂这么深奥的道法？ 鹅懂人语，已无可能。能听懂经书，更是闻所未闻。可能只是个巧合吧，但不妨当作一场文坛趣事。高拂云看到后笑了笑，继续翻页。 第二天早上，高拂云向主人告辞了。大白鹅吭吭叫，用嘴叼着他的裤子，似万份的不舍得他走。主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使它张口放开。 第349章 荷花记－祸从天降 这些天，大白鹅还是天天去溪里啄食小石子，吃下这石子后它感觉浑身舒畅。静下来时，它会默咏道德经，感觉得到其中妙用无穷，虽说它不会说话。王怡莲看到它的毛色变得更光鲜，更有光泽了，常摸着它的毛，让它感到十分的舒服，希望她永远不要停手。高拂云每隔几个月就来一次，谈经说法，先是道德经，后是庄子说，让它听了喜洋洋的，浑身十万个毛孔一齐张开。 高拂云轻声背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听到这里，大白鹅翅以舞之，足以蹈之，感觉体内气息汹涌澎湃，如同波涛骇浪时的大海。听经结束后，它独自到院子的角落里，以奇怪的姿势站立着，缓慢地舒展翅膀，自己也不清楚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生长，时时欲冲破约束而出。 主人家王灿喜画画，看到白鹅表现得很奇怪，觉得十分有趣，于是，提笔画了几十幅白鹅听经图，在文友聚会时送给几个好友取乐。 《白鹅听经》 道德经，五千言， 逍遥游，鲲化鹏。 大儒高坛来讲经， 白鹅地上喜难禁。 师傅知理不知法， 徒弟却已入其门。 五腑内波涛汹涌， 丹田里金丹将结。 过了一年，玉灿媳妇的娘家人到仙居回访，看到王怡莲与大白鹅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样子，打趣地说道：“姝妹，你的鹅夫君可是越来越英俊了，毛色发亮，士高气昂的，当心被别人抢走哦。” “乱嚼舌根，都不怕咬伤了自己的舌头。”王怡莲娇嗔地说道：“谁是鹅夫人？” “我是鹅夫人，你是它最宠爱的如夫人。”表姐说完躲到她的身后咯咯笑着道：“把鹅员外让我，你可舍得？” 打打闹闹中，鹅夫人的外号就在沙地村里传开了。村里小孩过家家时，也常把她与大白鹅扮成一对。大白鹅身材虽然不大，但能载着她绕村连走三圈，力量确实惊人。她表姐见到这好玩，也曾尝试着骑到鹅身上，却被大鹅一翅膀掀了下来，还作势吭吭吭地要去啄她，吓得她拨腿就跑。 “两小无猜呀。”客人到后堂看了看，房角里有一些黑乎乎的，象黑木耳又比它软很多的东西，点了点头道：“今天就点这个菜，看老板怎么个给它取名？” “你这不是点菜，是出题考试呀。看到菜单上没这个名称，就给我来这一招。”金华斌笑着接下道：“我先想上个十分钟。” 十分钟后，菜端上了，菜名与说明也同时放引桌面。 《定风波，土地爷地衣》 天有云霞地有衣，本是雨露霜雾凝。 农妇采摘岩壁上，湿滑，一篮换钱几铜板。 冷泉浸泡鹅蛋拌，热锅，急火炒到金镶墨。 虽非名菜山里珍，下箸，乡味土味一筷夹。 客人下筷尝了尝，竖起拇指道：“不说味有多绝，但有特色，在上海的菜市场里，从没这玩意儿。” “山里的土味多呢，如果感兴趣，你可来尝尝。”金华斌解下围裙，敬了圈酒，继续给他们讲大白鹅的故事。 大白鹅在文人圈里成为一个小明星，有人从五禽戏的故事里受到启发，模仿鹅练功的动作，编了个鹅戏，作为锻炼身体的体操，几个月下来，果然是身轻体健。只是鹅操的动作并不十分优雅，常为文友所笑，这几个文人也就停留在猎奇模仿的层面，没能长久的坚持下去。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过了十几年，院子里打鸣的公鸡早老死了，与它抢食的几条狗老得伸着舌头趴在地下，再也没有跑的力气。玩伴王怡莲长成大姑娘了。给他喂饭的仆人也佝偻着腰，胡子也白了。只有大白鹅的精神更见旺盛，毛色光亮，相貌不见任何变化。院子里的人司空见怪，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一日，高拂云正在给他们讲经中，突然门口冲进来一队官兵，把他们全部围住了，展开官府文书道：“府台大人接到线报，这里有人结社枉议国政，事涉谋逆之大罪，全部给我拿下。” 文人聚会，酒多了难免会说到国事，议论朝廷对金曲膝有损国格，要求朝廷练兵抗金之类的事发生。更有曾者，说到朝廷不行，得改朝换代。宋时朝廷对文人比较宽容，但对造反之类的事还是敏感的，一收到举报，立即派兵。千不该万不该王灿把图画送人，在抄家时抄到了，自然地，王灿成了同党，受到牵连。 《祸从天降》 文人嘴，没个把， 议国政，出祸灾。 万贯家财充国库， 百亩庭院换主人。 男人充军二千里， 女眷从此入乐藉。 人在世祸福无常， 猢狲散多因树倒。 历史上每个朝廷都有自个的特性，你说宋朝对外软弱无能，没有血性。明朝天子守国门，充满血性。这都不假，可对外软弱的赵宋对臣民相对而言比较仁慈，犯了罪不会象明朝那样，动不动就几万个人头滚滚落地。 官府审判后，说造反无兵无卒，查无实据。最后，以心怀不满，诽谤朝廷结案，主犯流放二千里外的海南。从犯流放八百里，王灿与两个儿子作为从犯，被充军到福州路，不遇大赦不得回乡。妻子与女儿没入乐藉，充当歌伎舞伎。 家产没了，所幸的是人头全部保住了。鹅作为家产之一被判给新主人。在清点时，却发现它失踪了。一头大白鹅而已，值不了几个钱，更何况文人聚会，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这鹅。主人受累，是因送白鹅画给人家，这鹅实为妨碍家里的不吉之物。这么一想后，新主人没派人寻找。 第350章 荷花记－遭遇贵人 现代人并不了解官伎与官妓的差别，以为是同一回事，事实上是完全不同的，伎相当于现在的艺人与演员等文艺工作者，当然，其中也有为钱而卖身的，这类似于演员也有靠色相上位的类似。所不同的是现代明星社会地位很高，那时的伎人却处于社会底层，虽叫官伎，吃着国家饭，收入不错，可没有自由身，被人看不起。而妓是性服务者，社会地位就更低了。 勾栏瓦合是勾心斗角最严重的地方，王怡莲只是个普通乡下土财主家的女儿，与犯官家的小姐们比起来，虽说有几分姿色，但并不出采。会些基本的琴棋书画，歌舞女红，但无一项精通。加上进去时间比较短，还没转过弯来，整天的以泪洗面。到这里玩的谁不是为了图个开心？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没有一个顾客愿意化钱。抄家时只带出些随身物品，很快用完了。勾栏不养闲人，没钱只能干些苦力活脏活混口饭吃。给其它人洗马桶成了家常便饭，洗不干净还会遭受别人的污辱。 想要扬眉吐气，便得有拿手绝技。她选择练习小唱，希望一鸣惊人，改善自己与母亲的生活。“小唱“是宋代最普遍的演唱形式，从市井勾栏瓦合的商演到皇家宫廷宴会、官府宴会、士大夫雅集宴会，以至于士人家宴，无不采用。在勾栏伎艺表演中占有重要的位置。眼波一转，拿着琵琶轻轻地一拨，清亮的乐声便传了出去，赏银纷纷而来。 练了两个月，王怡莲感觉唱得不错，可以上场了，便取了个艺名怜莲，鼓足勇气去接客。不想第一个客人嫌她长得土气。换了第二个客人，刚一开口，就被轰了出来道：“我点的是小唱，不是鸡叫。” 《勾栏瓦合》 娱乐圈，名利场， 古到今，全一样。 姿色平平技艺疏， 想要出头何其难。 端茶扫地洗马桶， 苦活累活全归俺。 要出头谈何容易， 客人嫌苦海无边。 没客人点，只能向穷客户群演试一试了。结果，台下喝倒釆的声音此起彼落，没有一个人打赏。她只能委屈地跑到台下，独自在角落里哭泣。哭解决不了生活问题，转天，她又鼓起勇气。唱了一整天，总算得到三个铜板的赏钱了，可这钱连喝杯茶都不够，更不要说解决生活问题。她含泪坚持了下来，一个月后，终干每天能赚到六七十枚铜板。但这已是她的天花板，嗓音与琴艺的天份就这样，无法突破。这点钱只够吃饭，不够添衣服买胭脂水粉的。难道说，得靠向人卖身才能脱此困境？南宋理学流行，如这样一来，会一辈子被人看不起，陷入万劫不复之景地。唾沫星子都会把人给淹死了。日子在困苦中一天又一天的过下去，又是两个月。天气开始变冷，再不购衣服，这冬天都难熬。 想赚个棉袄钱，就得拼一把，这一天，天刚黑，她就开始在人群前唱了起来。忽然，楼上老鸠在叫：“怜莲，谁是怜莲，有贵客在听水厅点你的曲。” 她知道自个的水平，听水厅是春花楼里最贵的厅，客人得五两银子才能包一晚，来者都是有头有脸的，点的都是几个花魁与头牌，谁会点自己这个唱曲水平只三脚猫的？可这只有一个怜莲。 客人猜测道：“难道遇到朝廷大赦，她家人回来了？” 领头的道：“先点菜，边吃边猜。今天有什么稀罕些的好菜？我们只想尝个鲜，不差钱的那种。” “刚到了一条雪鳗，要不要整来尝尝？” “可以，它得清蒸。” 金华斌道：“中午来不及了，留今天晚上吧。” 客人用了些便餐后游神仙居去了，他认真地准备着。六小时后，客人回来时，雪鳗正熟，热腾腾地上桌了。 《钗头凤，福星雪鳗》 大蒜头，老黄酒，雪鳗切片腌半宿。几片姜，少许盐。放入蒸笼，蒸上许久。香、香、香。 形如龙，肉如雪，油足汤白羊脂玉。银筷落，味蕾动。齿额留香，人间佳肴。绝、绝、绝！ 客人大赞道：“如果今天的故事也与这雪鳗一样今人难忘，就完美了。” 金华斌敬了圈酒，继续故事道：“怜莲想，不会是缙云的表兄表弟得知消息，又怕受连累，所以扮成客人来这里看自己吧，必然是这样。” 她整了整衣服，又补了一下装后，来到了听水厅中。里面坐着贵公子，白衣白裤，带着顶浅紫色的冠，身材修长，说不出的优雅华贵。有个特殊之处，就是脖子比常人长出了一截，略显古怪。 不是表兄表弟，而是一个佰生人。怜莲在风月场所呆了半年，对衣衫的价格评估眼光高了很多。这位公子的衣服布料极奇特，非绸非缎的，亦非皮毛，凭这，价格可能就超过千两白银。虽说是佰生人，可又有种十分熟识的感觉。分宾主坐下后，怜莲不知唱什么曲才好。看得出，对方比自己还紧张，想问又不敢问。两人就这么干坐着整整一时辰。最后，这位公子站起来，给出整整五十两的一绽银子，低声说了句：“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可以吗？” 她不明所以，但有了这笔巨款，母女的冬衣不愁了，她自然是满口答应。 《恩主》 灰姑娘，暗垂泪， 贵公子，骑白马。 时来运转遇大佬， 赏钱一撒银百两。 姐妹龟奴全变脸， 背后有人成头牌。 有金主何需技艺， 老戏骨难敌银两。 这位公子前脚刚走，老鸠后脚就进来了，说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我给你整了个干净的房间，等会儿帮你搬进去。” 构栏里规矩，赏金三七分成，构栏占了三成，见有大金主捧她，老鸠立即就变成笑脸相迎了。房间整成了雅间，内衣内裤等全整成新的，整个春花院的姐妹们都过来祝贺她脱出苦海，吩咐她抓住机会。勾栏里大家就这么现实的，她拿出十两银子，吩咐整一桌酒席宴请大家。不一会儿，量衣服的裁缝也屁颠屁颠地赶来了，给她量身材定做衣服。一百两银子拿了不到半天，就化了七七八八。 宴会结束，大家都在猜，这位神秘而多金的贵公子是谁呢，为什么为一个姿色并不出众的女子化费巨金？ 第351章 菏花记－五鬼搬运 这贵公子是谁呢？大家都猜对了，他是大白鹅所变。得到大儒高拂云给讲解道家经典以后，大白鹅渐渐开悟。可是大儒只知经典经义，并不知道家的修练之法，如何修练都是它根据经义自个摸索出来的。无师自通，难免有许多搞错修练方向的事。这有点象是梅超风修练九阴白骨爪，把堂堂正正的道家功夫练成臭名远扬的邪派功夫。所以，一会儿进展神速，一会儿又误入歧途，痛苦不已。她家族生变时，也正是它修练的紧要关头，当时它的能力也不足以救他们出火海，所以，跑到深山里，找了个山洞继续用功。动物修成人身，往往需要数百年时间，大白鹅在必需救出心仪的女主人这个意念的强烈驱使下，强运神通不断冲击玄关，达成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终于，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修成人形。 人身修成了，可大白鹅天生的长脖子，再怎么变也比别的人长出一截，显得它在人潮中如鹤立鸡群。鹅的长相就是头顶红冠，这形象印在它的骨子里，所以，变成人后，也是长颈红冠。修的是野狐禅，种种法术带有邪性。 当功有所小成后，它变成人身，多方打听她的下落，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打听到她被官府卖入乐藉。所以，他找到这里。第一次以人的身份见到女主人，并且刚好能帮上她的大忙。心情十分激动，不知道说些什么。鹅是一种高傲的动物，变成人型后自带贵族气质，被老鸠认为是官宦子弟或世家公子。大白鹅记得在古诗词中曾听到过一个诗人以白为姓叫白乐天，又有一句诗叫曲项向天歌，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叫白歌天。 《白鹅化人》 大白鹅，悟道术， 勤修练，化成人。 鹤立鸡群脖子长， 头戴红冠相貌奇。 本性难移傲气足， 恬如公子哥一枚。 野狐禅法术不正， 白歌天暂为我名。 出了勾栏，在潘滩街绕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后，白歌天化身为大白鹅从永安溪游回到上游，再入山洞修练。就这样，每修练一次，中间出关就变成白歌到潘湘古镇看一次怜莲，并留给她百多两银子。不到两个月，去了十多次，给的赏钱都有二千多两了。 花魁与头牌都惊了，有花钱这么大方的男人。论相貌与才艺，我们胜她两条街，得把他从她怀里抢过来。于是，一次白歌天登门时，两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借故支开怜莲，来到他面前。谁知他不为所动地推开她们道：“你们玩的花招骗不了我，怜莲在后院。” 见阴谋没有得逞，两人极为生气，她们认识的人多，多方打听白歌天的来历，竟无一人说得清楚，来了好奇心。 “真是好奇害死猫。”听故事的客人道：“这两人的这行为是典型的作死。对了，今天给我们来个什么菜？上一桌客人的雪鳗价格太高，我们来个经济些的。” 金华斌想了想道：“鳗与鳝鱼是近亲，来一份《如梦令·金母爆鳝段》。” 鳝是龙王外甥，泥沼地里称王。贪嘴吞鱼钩，餐馆爆炒争食。且住，且住，留我一块鳝肉。 “金母是谁。”客人好奇地问道：“是一个姓金的老太太？” “不是，是西王母。因鳝段成金色，所以用了金母这个词，另有故事。”金华斌抓了抓头皮道：“因与八仙故事关联不大，改天再说。” 另一客人道：“既然白歌天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化钱为她赎身呢？” 这是搞混了伎女与妓女的概念了，伎是艺人，被官府入了乐藉的，即使有钱也不能赎身，除非家人脱罪，或是官府出面，但地方官府也有名额限制，得上报备案。解释清楚这件事后，故事继续。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入怜莲的钱箱，花魁与头牌怎能甘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借着大雨天客人稀少的机会，找白歌天与怜莲打马吊娱乐。盛情难却，四人坐了下来。古时马吊即是现在的麻将，白歌天由鹅而变成人，对马吊并不熟识，她们俩又串通一气，身上银子给了怜莲，所剩不多，没三圈就把银子输光了。 白歌天翻开口袋给她们看了看道：“今天到此为止，改天再打吧。” 她俩看了看手上的银子，只七八两，心犹未足，对他说道：“输了不打紧，可找怜莲借些，下次再还。” 给出的钱怎能借回，这不在怜莲面前丢脸了？他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这里还带了些首饰珠宝，能否抵押给我换成银两？总不能扫大家的兴，不是吗？” 两人连忙答应。他用二个金钗换了五十两银子，可因技术太差，半时辰就输光了，接着，又用两颗珍珠换了二百两银子，可还是挡不住水平太差而输掉。白天歌摆了摆手，红着脸说：“今天就到这儿，改天再玩。” 两人见赢了这么多，心满意足地答应了。回到自己的房里，准备分脏，花魁仔细地一看，这金钗有点眼熟，象是一位大佬送她的，忙打开首饰盒子，发现盒中物不见了。头牌拿着珍珠，一样发现这珠子是自个得头牌当日的缠头之资，打开首饰盒，同样发现两颗珍珠不见了。赢得的物品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这事透着古怪，两人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原来，白天歌输完了身上银子后，看她们还不肯收手，就暗施了一招五鬼搬运术，从她们的小金库里搬出了几样值钱之物，抵成银子，让她们白开心了一场。 《五鬼运财》 两刁妇，心不正， 设赌局，赚我银。 骗我去玩马吊牌， 赢我银钱三百两。 谁料我有五鬼术， 巧运珠宝是她家。 施巧计自食其果， 用法术略作薄惩。 五鬼搬运术是道家法门之一，就是用符咒驱使五鬼来运财，简单来说，就是将别人家的财运到自己家。这是大白鹅练成的邪法之一，今天只是借这个对她们略施薄惩。 第352章 荷花记－赎身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金钗与明珠，吓得面色如土。仙居多道士，也多各种妖魔鬼怪的传说。这白公子来历不明又会法术，莫非？？？她们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可他为什么会对怜莲好，说不定是她身上有什么特殊，如传说中的九阴血脉等等，在时机将到时，他会拿她练功？ 看他现在对她这么好，可又没见他对她有亲热的举动，不图她的身子，俩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不行，得设法让他俩离开这里，不然，时间到时，万一狂性大发，自己被他吸干了血什么的，这条小命就算完了。 改天，白歌天又一次来到春花院时，她俩馋笑道：“公子爷对我们的怜莲这么好，为什么不为她赎身呢？” “不是说乐藉勾栏里不能赎身吗？” 她俩齐声答道：“勾栏老板没这个权力，可知府大人有呀，怜莲的身契在官府。有钱能使鬼推磨，白公子只要舍得化钱，没办不成的事。” 白天歌一听她们说得头头是道的，忙请她俩指点。她俩说道：“知府的师爷常到我们这里快活，走他的门路，必可搭上知府这条线。” 白歌天称谢后，回到山洞里，又运起五鬼搬运术，准备了许多金银珠宝。 看到珠宝，师爷的眼都直了，心中暗笑，又一个多情的纨绔子弟。犯事的高官家眷与主犯的家眷还有些难度，这种从犯的家眷只是个小角色，那需这么多银子？可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师爷打着官腔道：“她家犯的可是谋逆，这事可不好办。” 白歌天在他的口气里听到些希望，急切地追问：“多少钱才能办下呢？” 师爷沉默了会儿，竖起一根指头。 他松了口气道：“才一万两呀，行，我给。” 师爷一想，一万两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也拿不出来的巨款，自个只想探一探口风。象怜莲这样姿色的，也就六七百两的身价。如对方压价，有个二千两也相当不错了，不曾想对方一口答应，自个这是草率开小了。接着说道：“一万两只是给知府的，方方面面还得打点五千两呢。” 《骗财》 白歌天，乱投医， 老师爷，巧布局， 千两银子可赎身， 一翻翻到一万两， 听得客人回答夹， 又加银子五千两。 狮子口大张吃人， 不知道灾祸已种。 白歌天爽气地道：“三天内我把一万五千两银子送你府上，这事拜托师爷了。” 想不到这纨绔子弟对这女的这么在意，原本可以多敲些竹杠的，不过，这价码开得也实在太出意外了。送到老爷府上，自个得不了多少钱。师爷满心欢喜地把自个乡下的地址给了他。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可使磨推鬼。巨金砸下去后，第三天，师爷就把契约拿到春花院交给怜莲。 此后就是自由身了，姐妹们全上来祝贺。可男主人公白公子却十几天都没有消息，急坏了大家。 “白歌天那去了呢。”客人急切地问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金华斌笑而不答，进入后厨吩咐厨师准备午饭。客人会意，点了几个菜后道：“今天的特色菜我们就点：《满江红·顺风耳酸辣牛耳》 执牛耳者，歃血盟、诸候称霸。食之者，人中之杰，席上称大。切丝更加葱姜蒜，黄酒腌制一时辰。朝天椒热油下铁锅，先爆炒。 暂装盘，加番茄，花生煮，米醋调。复把牛耳下，热油激香。酸鲜香辣味蕾动，口舌生香回味足。酒醮时万言皆赞语，耳顺风。 “顺风耳的菜都上了，白歌天的消息来了吗？”客人尝了口道：“怎么关键时刻玩失踪了。” 白歌天不是玩失踪，而是因为五鬼搬运术消耗了太多的功力。一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字，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能在太近的地方搬，并且得搬很多次，路程一远后，消耗的功力自然就大。所以，得花更长的时间修练，这么一来，就把赎身后安排的事拖了。她赎身后没地方可住，只得在勾栏里等待他的消息。 盼星星、盼月亮般地又过了一个月，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有人叫她的名字。是白公子来了，怜莲连鞋子也来不及穿，急忙跑出去，与进来的一个年青公子撞了个满怀。进来的不是白公子，而是她本该在八百里外的大哥。兄妹俩坐下后，说起事情经过，大哥答道：“有个贵公子替我们付了一万两的议罪银，所以，一家人都放出来了，因父亲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所以，留二哥照顾着一路慢行，我快马加鞭地赶到这里接妹妹。 这位公子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连我们的院子都被他化钱赎回了，不然，父亲回来还不知住哪儿呢。还有，我们见到他时，看他脸色苍白，满脸倦容的，但大病初愈，妹妹，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有钱又讲义气的朋友？” 怜莲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帮我们。”说完，讲了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所有点点滴滴。 妹妹只是中上之姿，并非什么美人。琴棋书画，女红针线等都会一些，但没一项出类拨萃的。人家为什么会看上她并为她这么大方的化钱，先是赎身，后是赎亲赎家，并且从没有非礼的举动。大哥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抓了抓头皮说道：“我们一家欠他的恩情太重，改日妹妹嫁给他后，必得好好待他，以报大恩。” 《恩重如山》 贵公子，恩如山 无以报，唯身许。 先救妾身出苦海， 又救家人服刑役。 金钱滚滚如流水， 更把旧居变新家。 小女子无以为报， 只有圯身子许他。 她跟着大哥回家了，过了七天，父亲与大哥也到了，说起白公子，都是感慨万千。终于，又过了四天，白公子露面提亲了，聘礼一车又一车，从村头排到排尾，应有尽有，一眼望不到头。 见他跪下行礼，她父亲连忙扶起他道：“恩公折杀老夫了，这么重的聘礼，让小女如何敢受？” 白歌天的回复更是惊世骸俗：“这并非聘礼，而是小人的嫁妆，小人愿倒插门入你家为婿。” 第353章 荷花记－煮米成诗 做我的上门女婿，带着万贯家财过来做上门女婿？天下没这么更荒唐的事了，王灿惊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响反应不过来。赘婿的子女得随女方的姓，社会地方低人一等，只有实在穷得没办法的穷人才会入赘。一个豪富之人，并且是自家的大恩人，就算要娶女儿作妾，自家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现在，却是他主动要求做上门女婿。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到我家。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忙屏退仆役，把儿子与女儿叫入后厅，听白歌天细说原因。 听完他的叙述，一家人方才晃然大悟，原来是家里的大白鹅成精。从小，它与女儿就被群小孩过家家时一次又一次地假扮夫妻，鹅丈夫鹅夫人的叫着，早就情根深种。这下子又轮到他们为难了，这大白鹅成精了，算是妖还是仙？如是妖而嫁了，岂不是把女儿推入火坑并惹世人耻笑，如是仙而不嫁，则是错失良婿。可怎么判断动物成精是妖是仙，谁也没有主意。王灿求助般地把目光转向女儿。 说到这里，金华斌又借故准备饭菜了，搞得客人们心痒痒的， 《南歌子，木公猪肚》 土猪山中养，多喂谷与草。无有猪圈限其行。身强体健肉精，为上品。 肚片肉肥厚，高压锅里蒸。煮得软烂方入味，金针香菇八角，调其神。? 看着他们迟迟没有答应，白歌天有些自卑地道：“是我高攀了，婚事可以晚议，另有一件事却晚不得，我的师傅还被充军，流落他乡中，还望主人帮忙，化钱把他赎出来，安度晚年。我多次出面，会惹人怀疑的。我送给小姐的嫁妆中，先支付一部分作为救人的费用。” 妖与仙本无分别，都是长寿而具神通。心善即仙，心恶即妖，王灿暗暗点了点头。怜莲却是满脸的兴奋，他多金又多情，又有法力，这样的有情郎哪里去找？我也不管他修成的是精还是仙，起码他懂得长生之道，以他对我的好，必会传授给我，即使不能长生，起码也可以长命百岁。连忙站起来说道：“白公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报他大恩。” 既然女儿都答应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再说，这事已搞得纷纷扬扬的，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嫁，还能嫁给别人吗？王灿夫妻商量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只是，为了不扩大影响，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家人商议后，计划婚礼从简。不久后，高拂云也被他们化钱救出，婚礼只请了一帮至亲好友与患难兄弟。酒席上千叮咛万祝咐地要求大家务必保密。得知真相，高拂云感慨万千，自个读道德经千遍，不得其门而入，不如一只禽兽听经十遍，真是个寻章摘句的老雕虫。经书玄之又玄，还得有无限机缘。后来，他经过多年精研，做了道士，十金年后，进入深山，不知所终。 《任逍遥》 卖得钱，不算度， 酤美酒，自斟酌。 闲来无事玩青山， 困来街市货丹药。 醉后吟哦动鬼神， 任意日头向西落。 任逍遥行山走水， 得自在一壶浊酒。 他娶到了小时过家家时的新娘，她嫁给了过家家时的新郎，童年的女神与男神。虽说两人琴瑟的技艺都不高，但过得特别的幸福。琴瑟和谐只能相敬如宾，偶发不谐之音，能够相视一笑，才是真爱。 他们俩每天都缠缠绵绵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白公子不会做饭，不会家务，每天地在院里闯祸，带来的都是“我做坏事了”，打翻了墨水瓶弄脏了桌布，砸坏了蜡烛，弄坏了门轴……，鹅变成了人，平日里多是修行与恩爱，对人间的琐事知之甚少。 怜莲默默地收拾残局，满眼里都是笑意与爱意，男女结合最重要的是感情，双方互相理解的程度。理解深才能互相欣赏、吸引、支持和鼓励，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及其他，并不重要。 山洞里，何仙姑说到这里时，吕洞宾叹了口气道：“贪恋人间恩爱与凡间繁华，距道又远了一步，可惜了前面这些时间的感悟。” .《佳人》 人间情，夫妻爱， 凡尘乐，仙缘绝。 二八佳人体似酥， 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 暗里教君骨髓枯。 抛俗念才可悟道， 清心胸才能装物。 要使文人闭嘴，难似夏蛙不鸣。且说这帮参加他们婚礼的文人们见到这样的奇事，虽说当时信守承诺，没向旁人提及，可人人好文，有好几个文友把这当作奇事，以诗文形式记录了下来。更有取其事，更改主人姓名与故事发生的地址时间等，写成文章，在文友圈中私下传播。偶有被同僚或学生等看到，再次加工后口口相传。没两个月，鹅仙人娶妻的故事在勾栏里传开。 勾栏瓦合本是宋朝的大众娱乐场所，能说故事就能吸引到顾客，赚到钱。她勾栏里的姐妹得知真相后，把开始时的害怕担心抛之脑后，更加油添醋地把他们在勾栏里如何相会，如何一见钟情的故事编得头头是道，结果，全县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了。借机登门拜访，要一睹鹅仙人风彩的宾客络绎不绝。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公共人物无隐私。夫妻情深，又是日夜无度，修练的进程自然地被担搁了。 三个月后，闺阁之中，怜莲与白歌天正在嬉戏，他喂了她一块糕，正甜蜜品尝时，忽然一阵恶心，呕吐了起来。 “怎么啦？”他放下装糕的盘子，关切地道：“让我给你切一切脉。” 她满脸通红道：“都是你不好，还问人家呢。” 他不明所以，搔搔头拉过她的手。她甩开道：“这脉还用把吗？你不是大夫，但是我丈夫呀。” 白歌天总算明白了，大喜地一跳三丈高道：“我们有儿子了。” “嘘，别声张，万一生出来是个鹅蛋呢？”她竖起手指又兴奋又担心地道：“到那时是你孵还是我孵？” “我孵我孵，娘子好好地坐月子。”他欢喜得口不择言地道：“我来照顾娘子。” “该坐月子的是你。”他伸指一点他的脑袋：“孵蛋时一连一个月不能离开，你怎么个照顾我？” 说完，两人笑成一团。 第354章 荷花记－祸起肃墙 白歌天与妻子在纠结生出的究竟是婴儿还是蛋，万一是蛋孵出的是人是鹅还是半人半鹅的精怪时。临海府内，正经历着一场剧震。上官即将派人来查府库里的存银，内部盘点时，突然发现少了五万多两。库门天天上锁，箱子封条没有损坏，箱子却轻了一半，打开一看，银子少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给解释一下。”知府指着银库的箱子对师爷道：“账本可一直都是你在管的。” 银库是朝廷重地，管理有严格的规定。外盗的难度都极大。并且外盗也不会留半箱银子在库里。知府怀疑有内鬼，可这么大的数量，一两个内鬼也干不了。平日里，知府大人很少去具体管理银库，这业务一直交师爷打理。听知府大人一说，软得跪倒说道：“告之知府大人，就是借小人三个胆子，也不敢干这种满门抄斩的大事。” “不要你三个胆子，我只要问我的银子。”知府冷笑一声道：“给你三天时间，给我追回银子，不然，你知道这事情的后果。” 《银库案》 州银库，出奇案， 五万银，凭空失， 门锁封条无痕迹， 数万银两不见影。 道是贪腐上官究， 说是鬼神无人信。 一霎时知府震怒， 无奈何师爷背锅。 一般府中有两个师爷，一个刑名师爷一个钱粮师爷，这府中只一个。职责所在，这命令不接也得接，不然屁股开出红牡丹可不好。师爷苦着脸与捕头一起银库里查线索，整整一天，毫无头序。夜晚了，苦着脸回到家里，对着小金库的银子，不舍地抱头痛哭。保命要紧，实在不行，只有自掏腰包把这窟窿填了。叫一个守财奴拿出贴己银子，这是何等的不舍。哭声中，定眼一看，这银子居然是官银！官银一般用于军饷与俸禄，在集市中流通的不多，师爷是吏不是官，发俸禄用的不是官银，这官银是从哪儿来的呢？师爷忙对小金库的银子进行了清点，有近二万两是官银。每个官银都有编号的，拿账本一对，果然是银库里出去的。这可怎么与知府说清楚？说可能是白歌天盗后行贿自己，自己瞒着上官前后收了两万，只给他零头一千五百两？不说，借其它理由还回去二万两，肉痛不舍，并且还有三万两空缺填不上。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搜查他的家，只要发现有一锭官银，就定他个盗窃，抄了他的家。可是，师出无名，必遭其殃，拿什么名义去搜查呢？ “家抄了吗？”客人已习惯了金华斌的招式，道：“我们先点菜吧。我看到你们盒中有刚捞来的螺丝，今天，我们计划来个夜宵，就来个下酒菜清汤螺丝吧。 韦羌溪水水质极清，螺丝无有半点泥腥味，是最好的下酒菜之一。他答应后拿剪刀剪去尾部，清洗干净。很快，一大盆的清汤螺丝上桌了。 《浣溪沙，夜游神清汤螺丝》 至纯至清韦羌溪，螺丝如玉净无泥，牧童嘻笑装满袋。 去尾锅中清汤煮，色如玛瑙珠一盘，一吮壶中日月长。 在一声声的吮吸声中，他继续故事道：“师爷如割肉般地拿出百两银子，找捕头商量这事。见平时一毛不拨的师爷今天居然出银子了，捕头感觉很有面子，同时，自个也在局中，追不回银子也会挨知府板子，于是，给出主意道：“这事不难，牢中提出几名人犯，吩咐逃往他家求躲藏，不管他同不同意，就进入他后院，我带捕快以搜捕逃犯之名，进入后各房都搜他一搜。” 师爷一听大妙，立即依计而行。复又担心道：“闻听他是白鹅成精，有妖术。” “怕什么妖术，进门黑狗血一盆，当年刘皇叔破黄巾军撒豆成兵用的就这法。如现出原形，失银一事就着落在他身上，不然，陪个罪，说逃犯中有一名是术士。”捕头经验十分老到，立即召集捕快们分头准备。 听说去敲富户竹杠，这富户还有诽谤朝廷的前科，捕快们个个如打了鸡血。 清晨，两个身穿囚衣的一个翻墙进入后院躲起来，一个在大门口敲门求救，吸引村民的注意。王灿一家刚经过流放被赎回的事，怎敢收留？正争议间，十几捕快一拥而上，捉了这逃犯，逃犯交代道：“我的两名同伙进入他家。” 捕快不由分说，提着铁链闯了进去。白歌天闻讯，从卧室中出来，一名捕快一袋黑狗血淋了上去，另几名快速地按住道：“捉住一个了。” 他刚待反抗，却使不出力气来。原来，这几个月里，夫妻恩爱，夜夜欢娱，他根本没有进行修行，功力大减。 捕快们直奔库房，翻箱倒柜地把银子倒了一地。捕头在库房里没发现有官银，向捕快使了个眼色，一盏茶后，捕快来报，另一名囚犯在后花园里找到了。家人们似明白了，忙封了包银子递给捕头。他收下银子，找了个台阶道：“这人犯与贤婿有点象，手下人认错人了，抱歉。” 说完，押着两名人犯扬长而去。看热闹的也散去了。看着满地狼藉，一家人气得都快背过气了，打算上知府那里告捕头一状。捕头是知府的爪牙与亲信，告有用吗？王灿向他们摇了摇手。 《忍》 民与官，勿相斗， 忍一忍，天地宽。 万劫千生得个人， 须知先世种来因。 速觉悟来出迷津， 莫使轮回受苦辛。 需知道升斗小民， 斗不过手掌官印。 找不到官银嫁不了祸，师爷哭丧着脸。银子与生命相比还是保命要紧。命在权在，银子以后总会有的。师爷忙拿出全部银两，又东拼西凑借了几千两，填补了库银亏空，以备上司盘查。 亏空填上了，师爷心中的恨意却是越来越浓。此仇不报恨难消！很快，仙居城内传出了一个流言，白歌天不是仙而是鹅妖，他利用五鬼搬运术偷盗了大量的银子，富了自己，亏了各地的富商们。流言不仅仅止于仙居，更流传到邻近各县各府中。 第355章 荷花记－仙姑点化 流言传开了，富户们忙着检查自个的钱箱，好多发现银钱不见了，都把目光投射到白歌天的身上。也有部分富户因为包粉头、赌搏等原因，很多开销无法向老婆交差的，也借故说被五鬼搬运法偷走了。众说纷纭，但查无实据。官府捉人需要凭据，胡乱地指控人家为妖人，就派人去捉，这是不现实的。为了报仇，师爷联合了几个丢钱较多的，到处活动调查白歌天的身世，结果是他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北方是金兵占领区，他们要调查就鞭长莫及了。 白歌天做的其它事都比较正义，但在用法术拿人银两上却毫无顾忌，为什么呢？因为鹅的思维与人不同，鹅的食物并不是劳作所得，而是自然恩赐或主人给予的。当狗抢了它的食物时，它并不认为狗有什么不对，只是认为自个没看牢，也不会对狗记仇。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这种观点牢牢地在他的脑中生根，所以，在处理银两时亦如此。使用五鬼搬运法搬人家的银子，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道德负担。 自从官府上门后，怜莲受父亲的吩咐，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每一份粮食与每一两银钱都是人家辛苦所赚，盗取是一种罪。白歌天的智商不低，又极爱夫人，听得夫人这么一说，不管理不理解，敢紧点头答应。从此之后，不再使用五鬼搬运法。周围不再有丢失银两的事情发生，这事闹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地无声无息了。白歌天为了夫人生产，每时每刻地担心着，依然没有时间修练。 《逆水舟》 送水舟，不得停， 日修进，日休退， 结庐深山谁同流， 草衣木食轻王侯。 世间甲子管不得， 壶里乾坤只自由。 享鱼水道心日消， 牵俗事法力全无。 其它人慢慢地淡忘了，可师爷的这口气咽不下，整整五万两白银啊。他眼珠一转，想道，看你还能得意几个月，到你临产的哪天，产出个什么怪物来或有什么怪事，真相自会大白。 “它无意中选择的修炼的地方正是小妹的荷花池，这是机缘，小妹见它本性善良，又有悟性，想渡他一渡。” “渡他什么，成仙吗？”吕洞宾理了理胡子道：“枉用五鬼搬运法，造成世间乱象纷纷，怕没有这个福气。” 荷仙姑不解地道：“传闻西湖白蛇被观音渡成仙了，她曾偷大内库银，为助夫君与人打赌，强用法术从黑白无常手里夺取已死之人的魂魄，又曾水淹金山寺，使生灵涂炭，但因本性善良，又是救夫心切，观音不也愿谅她了吗？” 吕洞宾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回复道：“白蛇是骊山老母的弟子，白鹅是什么出身，一只普通的家禽而已。什么叫机缘，这叫机缘。什么叫宿慧，这就是宿慧。 是啊，同事不同命，荷仙姑细想了一想，确是如此。怜莲的产期日近，这事缓不得，如何处理才是良策呢？ 听到这里，客人们也替故事的主人担扰起来道：“谁知道她生出是什么，产出正常人类的概率只有八分之一。主人家，先来个吉利些的菜，来祝福他们吧。” 吉利些的菜？祝他们夫妻俩蓬凶化吉，百年好合，就烧一个百合吧。金华斌忙着到后厨想招去了。 《鹧鸪天·月老百合》 百合出土体性柔，形如莲花色如藕。虾仁浅白晶如玉，肉是水中第一流。 青椒配，红椒衬，煸炒虾仁白变赤。翻炒均匀盐调味，食之一口思百年。 食物走胃，更要走心，看着月老百合这名字，客人们都想起了大团圆的结局，心里极感欣慰。故事继续着。 荷仙姑对吕洞宾道：“师傅，小妹想借你的洞府闭关几天。” 必是因为这事比较为难，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吕洞宾低头答应道：“为兄的与罗浮道人有约，正要出去几天，这洞府暂时就归你了。有什么事可以叫师弟帮忙。” 说完，飘身而去。师傅为什么一个人走了呢，徐篮生是一脸的蒙。闭关了三天三夜，荷仙姑出来了，脸色白得如一张纸，对徐篮生说道：“跟我一起到王家，办点事。” 仙姑没有直接御剑或驾云飞去沙地村，而是先到潘滩，购了两套新衣服，自己换上，又让徐篮生也换上后，走到一个无人处，驾起云头，来到王家院子的上空，在村民的注目下缓缓降下。王家一家见状，连忙跪下参见。 荷仙姑对白歌天道：“听闻你的事，知你本性纯善，与仙家有缘，特来渡你。” 白歌天跪下叩头道：“渡了我一个，我妻子怎办？” “清心寡欲才为仙，你夫妻俩人，还能潜心修练吗？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如不能渡我两人，情愿在人间日日夜夜地陪我的妻子。” “痴儿，痴儿，缘尽缘灭，世上哪有百年的恩爱。道修精进则为仙，道休后退则为禽，那有长久为人的理？” 白歌天听了脸色苍白，仰天吭吭吭地长鸣了几声，脖子伸长了一尺，险些现出鹅身。复又神色坚毅地道：“即使复为鹅，也永陪我的夫人。” 怜莲牵着他的手道！“不管夫君变成什么，我都与他同生共死。” 何仙姑把头转向怜莲，看了好一会后问道：“即使你以鹅为夫，你的家人呢，必遭尽世人白眼，并且师爷之事不曾了，眼下就有无穷的灾祸。” 夫妻俩对视了一会，手牵手跪下道：“我们两人愿意坠入禽道，一生相伴，但求荷仙姑成全。” 一个愿抛弃成仙，一个愿抛却人身，面对这样坚如金石的情感，还能说些什么呢？荷仙姑一挥荷叶，上面滴下两颗清露，撒在他们身上道：“化你们俩人为雁，天南地北，永远相守吧。” 一瞬间，两人成了天下绝无仅有的两只大白雁，翅长七尺，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长鸣了三圈后，向南而去。 《白雁歌》 不为仙，只为她， 不为人，只为他。 但得此生长相守， 何必更分人与禽。 夜深雁透秋空碧， 万里西风鸣声寒。 为惰义必有取舍， 入禽首又有何妨。 听罢故事，客人们全都默然了，这是大团圆的喜剧，还是终身难为人的悲剧？ 第356章 伎鸡记－不生蛋的鸡 听到故事的结局，所有民宿的客人心情很沉重，两个相爱的人，没有成为神仙，也没有资格成为人而相亲相爱下去，最后的结局是变成了两头大雁。 “放轻松些，鸟比人轻松而自由，特别是在古代，没有猎枪、没有渔网，没有工业污染、没有农药的毒害。”金华斌戏道：“对比一下现代的人吧，哪一个活得轻松的，房贷、车贷、教育、医疗等等，有时候，我都想做只鸟呢，当然，最好是列入保护目录的鸟。” 客人们感慨道：“做人做仙还是做鸟，都得靠山，两个善良的人，最后的结局却是成不了仙，也做不了人，只有进入牲畜道，太可怜了。” 这时，远处响起了一阵悠然的竹笛声。大家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古装的书生边吹着笛边缓缓地走来，脚步如行云流水。金华斌知道，他正为了明天周未村里的民俗表演而在练习着。远看是个青年，走近了一看，却是个满脸皱皮的老年人。金华斌认得这人，他姓叶，是个民间的艺人。 他想起了小时候，哪时的社戏有多热闹啊，每到开演，人山人海的，人人以挤到台前为荣，与演唱者每接近一步，兴奋度就上升一级。演唱的也一样，比腔调，比人气，这种氛围，丝毫不亚于现在的追星。不知从何年开始，社戏衰落了，断了继承，现在能唱的只有一些老年人。近些年，因为旅游的需要，重又兴盛了起来。所以，出现了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这些老掉牙的老年人扮着戏中的年轻人，呀呀地演唱着。这个老人扮的是八仙中的韩湘子。 《老戏人》 唱民歌，唯老人， 传承绝，伤断肠。 犹忆当年社戏旺， 台上艺人纷登场。 唱罢谢幕鼓三通。 昨日里风光无限， 今日里惨淡收场。 “大家不是关心非遗吗？让这位叶师傅给大家讲一讲八仙的故事，绝对比我讲的更原汁原味。”金华斌边说边把老人请到民宿中。老人开口一口的仙居方言，在座的没一个听得懂。客人面面相觑道：“湖南菜太辣，我们吃不了，得微辣。民俗的故事也一样，还是你给我们说吧。” 金华斌点了点头道：“老人唱的是韩湘子点化一个女子的故事，韩湘子有一项特殊的本领，笛子一响，会令生物随之跳舞。” 老人听得懂普通话，于是，拿起笛子吹了起来，不一会儿，客人们发现院子里的一只母鸡随着音乐的节奏起舞。这事好奇怪哦，生物界与人类不一样，一般是雄性的能歌善舞，因为有求偶的需求。 金华斌解释道：“这只鸡呀，就象韩湘子故事里的鸡一样，是只不会生蛋的母鸡。庄子说中有言，大树因为无用，入不了木匠的眼，所以，得享天年。母鸡因为无用，不会生蛋，而被主人杀了待客。民宿为什么留下它，就因为它有这项十分奇特的本领，虽不会生蛋，但会跳舞。” 见到老人吹笛的神技，客人们惊了，邀他一起吃饭。老人也不客气，大方地坐下，客人请他点菜，他迟疑一下客气地说道：“无功不受禄，我给大家做一个《满院春·花神豆皮圈》，助一助兴。 豆皮一张席铺平，各色菜蔬列楚清，胡萝卜，紫心菜，红菜梗。 圈入皮中入笼煮，快刀切片百色生，紫赛袍，白胜银，黄如金。 入厨房不一会，老人把菜端上来了，虽说用料简单，但五色纷呈，如满院花开。老人是个会生活，有故事的人。不然，不会把最普通的食材做得这么精美。客人们心生出几分敬意。金华斌给作了介绍，老人家庭成份是地主，力气活不怎么干得动，从小就爱捣鼓些怎么戏唱得好，菜摆得漂亮等等。村里人都笑他，菜是拿来吃的，摆得最好也是一筷子就没了，有什么用。当年，因为唱戏而被评为大毒草，挂牌游街好几次，可政策略一放宽，村里有社戏请他，他就把游街的事忘了，复又上台。 哦，老明星了。客人感慨地向他敬酒，故事继续着。据说有一天，韩湘子因寻访八仙中的同伙而来到这里，古时不象现在有手机，即使仙人之间相互联系，也是极不容易。到了下叶村，韩湘子吹响笛子，希望七仙能听到后赶来。村子里，有一户富贵人家正在办堂会宴客，请了春花院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儿叫鸯鸯。鸯鸯是犯官之女，被没入乐藉的，歌唱得不错，在院里的八大台柱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排名在七八名之间。古今都一样，顶流吸金能力几倍于后面。所以，虽说唱功不错，但日子过得并不舒畅，只能在村级的富人家里唱唱堂会赚些钱。仆人们正在抓鸡宴客，后院鸡棚里，十几只鸡满院的乱窜。员外老婆是个胖子，指挥着道：“快放下手上的鸡，它每天会生一个蛋呢。这只鸡不会生蛋，大家把它抓住炖了。” 仆人们顺着她的手，围住了一只花母鸡。这母鸡长得确实精神，气势宣昂，毛色黄得发亮，有些公鸡的样子。奔跑的速度很快，走位灵活，仆人们捉了几次无果。不一会，它飞到后院的假山石上，站在石顶左盼右顾的。鸯鸯看得咯咯地轻笑。仆人们手忙脚乱地准备拿梯子赶它下来。这时，外面一阵笛声传来，十分的悠雅动听。大家暂时停止抓鸡，竖起耳朵。这是韩湘子吹的。假山顶的母鸡听到了，在上面随着节奏跳起了舞，双脚一板一眼的，舞姿极为优美。 会跳舞的鸡，这可是另出心裁的妙招，放到春花院中与自己同台，必会吸引富商们的眼球。鸯鸯有了主意，忙向主人说造：“这鸡归我了，抵我今天的堂会钱。” 这个档次的角，堂会钱怎么着也得六两银子，一两银子都可购十几只鸡了呢。员外夫人本就小气，听她这么一说，忙点头如捣葱似的答应。说来也怪，当仆人再拿鸡笼时，它主动飞了下来，钻到笼中。 第357章 伎鸡记－巧夺花魁 堂会结束了，鸯鸯提着鸡笼，带着小母鸡回到春花院。堂会的银子不要，只要一只小母鸡，并且，这只小母鸡还不会生蛋。这不会是疯了吧？勾栏里的小姐妹们背后议论纷纷，一个刻薄的姐妹小声地调笑道：“说不定是同病相怜，鸯鸯也没怀过孩子。” 其它姐妹压低了声音，吃吃地笑着，如自个真的发现了她不会生的秘密似的。又一个姐妹加了进来，补枪道：“上次李公子追她整整两个月，白天里俩人相互调笑，好得蜜里调油，一到晚上，她硬是没让他上床，白花花的银子倒是不客气地全收了，我还以为是守身如玉，原来，是只不会生蛋的母鸡啊。可怜了李公子的银子了。” 那么，鸯鸯真的是因为同情这小母鸡不会生蛋，买它下来放生吗？不是的，在堂会上，她看到母鸡在假山上跳舞，跳得有板有眼的，一时之间，有了个主意，所以，就把它买下了试一试。她的容貌不比其它姐妹逊色，可与七个姐妹花的争艳中却落了下风，主要就是媚功不够，跳得不够骚，唱功什么的并不比另七姐妹差。勾栏里抢生意，看的是人气，捧的人多，自然就红。这鸡会跳舞，是件稀罕事，说不定自个可以借这个机会翻红，压她们一头呢。 《有用无用》 鸡鸡鸡，尖尖嘴。 呼皓月，唉晨曦。 巨木无用享天年， 母鸡无用入锅猾。 多亏伎人有慧眼， 假山一舞得全命。 鸡伴舞恩客目呆， 风月场奇兵突起。 要想一吗惊人，便得出奇制胜，她把鸡带到自个的房间里，偷偷地开始训练，以求一鸣惊人。三天三夜了，她没出过房门，每天的饭都是叫别人送到门口的。勾栏的姐妹中，有好奇在外面偷听的，时常地听到里面有似鸡叫又似人说的怪声，具体是什么，窗户用棉被挡着，看不见又听不清。 姐妹们的切切私语慢慢地传到了勾栏的恩客们的耳中，引起了他们的兴趣，有个恩客出于好奇，向老鸠提出，愿意出二十两银子，见鸯鸯一面。她的身价一直来也就六七两，二十两，这对她可是高价了，除了过年过节偶尔会碰到几个冤大头，平时，不会有人出这价的。老鸠为了抽成，同时，也怕她出什么事，敲响了她的闺门，里面的回复声音清脆，说是不见，等到大赛那天，她自会出来与大家见面的。 原来，是在备赛啊，她松了一口气，可怎么也猜不透，花魁大赛与一只母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自己与它关在一起。 “猜不中就不猜了，等一会儿听主人讲。”客人中有个大嗓门，大声嚷嚷道：“今天我们自个买了菜，我烧，如你能给编出个词牌莱名，那么我就真服你了。以后，有亲戚朋友过来，必推荐住你这。” “多谢，这招我接。”金华斌笑嘻嘻地看着他道：“看这抛锅的动作，感觉还是个一级大厨，看样子草率了。” 客户做的是一个很不常见的菜，鲈鱼与花甲混烧。 《满路花，六甲神鲈鱼花甲》1 鲈鱼改刀切，花甲吐尽沙。葱姜小米辣，油爆香。鱼入油锅，煮成两面金。水没鱼身，酱油调味，煮至花甲开口。 花甲之年食花甲，福延两甲子。鲈鱼鲜，花甲嫩滑。伸筷飞下，恐被他人抢。吉言配美食，良朋美景，何必金银万千。 菜刚上桌，词也好了，客人不可思议地竖了竖拇指。故事继续着。 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姐妹们纷纷猜测。最后，暗暗商量了一个主意。三月三日，花魁大赛正式开始了，八姐妹争奇斗艳，开始抽签决定出场顺序，鸯鸯从老鸠手里拿过签来一看，是第一个出场，其它七人在背后偷笑。肯定是被她们捉弄了，比赛出场越后面，优势越大，就象演出，第一个出场的叫跳加官，只为了给大家热热身，最后出场的叫押轴大戏。可是，抓不到她们作弊的证据，鸯鸯也无话可说。第一个就第一个吧，反正，绝招也是瞒不住的。 一人一鸡上场了，鸡停在她的肩膀上，她给它做了个如猎鹰一般的头套，威风凛凛的。上场之后，她挑了一首辛弃疾的词唱了开来，鸡在她的肩膀上一蹦一跳的，用嘴啄着捆上面的小鼓为她伴奏，声音虽无大鼓这么雄壮，但节奏卡得极准，加上鹰形的头套，与辛弃疾的词一配，显得十分的合拍。 其时，金人时常入侵，南宋对他们的恨意极深，得到鸯鸯与母鸡的演译，众情激荡，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画风又是一转，鸯鸯给母鸡换了一个鸳鸯的头套，唱起了一首柳词，母鸡时而在地上伴舞，时而盘旋空中，又或停在她的肩上，伸出翅膀一张一合的，与她作亲热状。动物中，会表演的狗与猴很常见，人们只见到过斗鸡，会表演的鸡从没见到过，并且配合得这么传神，更是闻所未闻。表演结束时，一时之间，鸦鹊无声，再过一会儿，爆出如雷喊声，看客们纷纷地把手中的缠头抛到台上，一下铺满了舞台。 《一鸣惊人》 伎唱歌，鸡击鼓， 伎咏词，鸡伴舞。 一伎一鸡相益彰， 勾栏瓦合尽风流。 看客喝彩如雪动， 瞬时彩头堆如山。 出奇兵一吗惊人， 夺花魁众望所归。 花魁比赛的规矩是恩客们人手三颗金豆，比赛完毕后，每人根握自个意见，选出中意的前三名，把金豆投入标有名字的竹筒中。鸯鸯表演刚一结束，二十余名恩客就往她的竹筒里投入一颗金豆。剩下的几名恩客转过头来看了看，四周千余双的眼睛都盯着他们，迟疑了一会儿，也往竹筒里投出一颗金豆。十余届的花魁比赛中，从没出现过这么情况。其它七名选手还没开始，结果就已出来了，恩客二十八人，一下子投了二十二名，接着又投了六名，全票二十八。 第358章 伎鸡记－走光 跳加官跳出个花魁来，金豆巳投，后来其它人的表演失去了意义，个个无精打彩，失误连连，有唱错歌的，有弹乱曲的，更有因紧张过度而在跳舞中跌倒的，不一而足。看得恩客们连连摇头。这叫潘滩的花魁比赛？普通的乐伎水平也要比她们高吧。 得到全票，这在全国的勾栏瓦台都是闻所未闻。每个恩客多有自己的相好，怎么着都会给她留一票的。加上其它林林总总的人情关系，夺得花魁者，得票过半就是奇迹。排名由第八升到第一，名次重新排列，相当于现代娱乐界里，某位明星成功塑造了某角色后咖位的大洗牌。白塔公盂柯家是耕读世家南迁而来，祖祖辈辈以绘画而名动乡里。比赛开娃时，恩客们就请了他给她们作画，纪念花魁之争。结束后进行排位时，鸯鸯自然地被推到了中央c位，母鸡停在她的肩上，色彩斑斓，更是显眼。柯氏用工艺画来描绘这盛况，一幅草稿就画了足足一时辰，搞得八美都将崩溃了。没办法，古代没有相机，画人物只有让人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两个时辰后，草稿出来了，中间的花魁鸯鸯表情灵动，栩栩如生，周围的七人的表情却是十分的呆滞。柯氏作画风格就是高度写实，谁装了两个时辰都会出现脸色僵硬的。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填色后，图画挂到了春花院的大厅里供大家欣赏。中间的花魁鸯鸯画得美如仙子，边上七美有如丫环，群星捧星般地围在她边上，不过，面目却是很象很象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花魁图》 柯氏家，画八美， 工笔描，两时辰， 花魁鸯鸯站中间， 其它七美站两边。 中央美如天上仙， 边上呆滞如木鸡。 众美人怒火中烧， 挂墙上众人说象。 客人就是衣食之父母，万万不可得罪。柯氏画作又是久负盛名。当客人围着画观赏称赞说画得象，七人虽说心里窝火，表子上只有陪着笑脸。 为了生意，潘滩春花院的花魁活动得持继三天，第一天是比赛，第二天是游街，第三天是酬谢恩客。 就这么轻易地被她把花魁的位置夺了去？不行，我得抢回这面子，让恩客们高看我一眼，不然，将来我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的。上一届的花魁雪如席在后堂里憋着招。为什么取这艺名。因为她外表冷艳高贵，是五品犯官的女儿。潘滩虽然繁华，只是仙居县下的一个镇。她的父亲在流放途中去世了，脱去乐藉无望，这辈子都得在风月场中过了。要想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便得上半辈子积够钱财。因为她是五品犯官之女的身份，小镇的富人与商户以一睹她的芳容，一亲芳泽为荣。这与宋朝创道的以读书为尊，商人虽有钱，但无社会地位，在勾栏瓦合中得到一个官员的女子，自我感觉社会地位无形中得到了提升。 客人起哄道：“我们先不说宋时的习俗，只想知道她出了什么招？” 金华斌停了停道：“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大家先点菜填饱肚子，故事慢慢来。” 另一女客说道：“我看见民宿的边上有一块玉米地，长势正旺，要不，给我们来一份玉米排骨汤，大份的。” “这个要得，只是炖汤要些时间。金华斌边说边走到地里，拜下几个玉米棒子。半小时后，汤上桌了，满满的一大不锈钢脸盆。 《锦堂春，金星玉米排骨汤》 墙上丝瓜，盆中葱姜，两旁玉米嫩黄。后院猪刚宰，肋条绳挂。白萝卜冒出地下，绿叶是翡翠摇。摘庭前红椒，灯笼倒挂，红玉细雕。 排骨刀切寸约，沸水入铁锅，浮沫勺捞。葱姜蒜爆炒，十里香漂。下玉米，切成圆盘，削萝卜，当用滚刀。文武火，急煎慢熬，慢工才出味道。 汤上桌了，肉香玉米香瞬时飘满房。客人食指大动，忙拿汤勺淘了一小碗。吃时还不忘刚才的故事，问道：“雪如席想出什么妙招？” “什么妙招呢？你想一想现在的明星们，怎么样成名速度最快？”金华斌笑了笑提示道：“好色男人的兴趣，古今都差不多。” “一脱成名？”客人尖声惊叫：“这可是礼教特森严的南宋呀。” 他笑了笑讲道：“花魁庆典的游街开始了，前面是九对乐伎举着红笼灯开道，喻意为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紧接着是十二对乐伎举扇载歌载舞，歌颂着乐伎最美的花信年华。后面才是八位参赛的台柱，个个穿着长长的礼服，妖娆无比，领头的正是上一届的花魁雪如席。虽说本次败于鸯鸯，可有五品官女身份，出场时依然赢得满堂喝彩。她的身后有一个小丫环牵着裙摆，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跌倒，猛地一把就把裙子扯下了，雪如席的香肩与酥胸一下子露了出来，肉白如雪，身材傲人。一群围观的登徒子们兴奋得吹起几哨大喊，好白呀。雪如席急忙披上衣服，扶起丫环检查她是否有伤。面上却露得色，这一翻做作，既显自个身材，又显仁心泽厚，关心丫环，人众中纷纷传扬她的宽容与仁厚，赞声如颂。” “哦，古代版的走光。现代明星在红地毯上故意走光以搏记者眼球，古代名伎含蓄了好多。”客人听了开心地举出一女明星的名字道：“走光后流量上升了一个档次呢。” 《玉女走光》 雪如席，出绝招。 登徒子，古今同， 群芳赛毕来游街， 八美齐出赛牡丹。 万人空巷百姓观， 赛过武松抬虎行。 衣衫落酥胸半露， 眼球凸玉女走光。 宋时礼教虽严，针对的是普通百姓与商家。也正因为礼教森严，乐伎是一个政府允许合法存在的喧泄口，官员与富商常在花间流连宴请。雪如席以前以高冷清纯着称，这一招是以特殊的方式向富商们发出暧昧的信号，以后她将会对他们放开某种权限，只要他们肯化钱。 鸯鸯携母鸡共舞这一招只是出奇制胜，她真斗得过春花院中的其它七美吗？ 第359章 伎鸡记－屁谁放的? 你以跳舞的小母鸡出奇制胜，我立即以传统的酥胸还以颜色，新老花魁各自胜场。其它六美看得是目瞪口呆，为什么我们就没憋出狠招，受她们俩打压呢，输得可真算得上是一败涂地。 我豁出去了，排名第五美的柳柔柔气得满脸通红，再也忍受不住了，气忿忿地对她的丫环道：“我父亲是从四品的少府，她一个从五品的女儿在我面前有什么可显摆的？” 言中之意，好象他们的父亲还在任上。两家的父亲都因贪腐而获罪，妻女被没入乐藉入了勾栏瓦合中。宋时艺人收入虽高但属贱民之列，柳柔柔怕辱了家声，一直对外隐瞒身份。上个月，传来父亲死讯，脱藉已无望，但生活还得持续下去，母亲还需自个赚钱治病与供养。幼弟还得靠这个姐姐化大钱帮他脱去奴藉。见到雪如席这招式，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暗暗地吩咐丫环把自个父亲的身份泄露出去。 两个犯官之女，落入勾栏瓦合中，还在比拼犯事前谁的父亲官更大，贪得更多，好象还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荣。这个瓜可真够大的，看热闹的不怕事多，纷纷地向她们的丫环打听真相。丫环添油加醋地把老爷犯事以前的所作所为描述了一通。这么大的官，这么高的门槛啊，真的是落难凤凰不如鸡，昔日高高在上的凤凰，现今却小鸟依人般的在我怀里，自个倍有面子。富商们得知她们的身份后，连连点头，这钱化得不冤，无形中他们觉得从她床上起来后，社会地位提升了一个档次。 《底线》 男拼才，女拼貌， 拼父母，比家势。 世人从来世利眼， 比高拼低本寻常。 而今却比贪污数， 礼义廉耻抛一旁。 犯官女以贪为荣， 暴发户亡命攀附。 春花院中，出现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其它乐伎得看她们叁的脸色行事，不然，就没有出场拉客的机会。游街结束后的第二天，春花院的掌柜宴请各位恩客与全院的乐伎，通霄达旦，庆贺花魁评选活动圆满结束。席间，乐伎们各自拿出所有手段，莺歌燕舞，现场气氛十分的热闹。今天的主席自然是八美与八位出资最为豪宽的恩客，春花院掌柜在各桌间穿梭。轮到掌柜敬酒，各位恩客正端起酒杯时，突然席底响起一阵噗噗噗的轻响，接着一阵臭气弥漫开来。其它七美很自然地把头转向鸯鸯，可转念一想，她的身份今非昔比，忙又各自把头转开了，寻找着声音的来源。鸯鸯恨恨地拿眼瞪了瞪梦绯绯，吓得她浑身的直哆嗦。 客人们正吃着臭臭的油炸臭豆腐，听到这里，一阵的反胃。小孩却不管这些，相互嬉笑着问大人：“爸爸，你不是说农家肥种出的蔬菜最绿色最好吃吗？刚才，我问过农民伯伯了，他们说农家肥就是人与猪羊鸡鸭的便便等，你说这是真的吗？” 大人们无言以对，不过对臭豆腐的反胃感低了好多。屁是肚中的不平之气，人人都会不经意间放的，不需要作出过激的反应。 《锦缠道·判官毛豆臭豆腐》 豆腐纯白，切块寸许如玉。先阴干、表面抹盐。我自伸出点金手。轻沾菌汁，指拂豆腐首。 白毛如寿翁，寸许最宜。放热油、急火煎黄。加毛豆、红椒爆至干，入鼻虽臭，食之酱香浓。 仙居臭豆腐的做法需要发酵，更接近bj的做法，味道与绍兴的有很大的不同。客人吃后大赞，不再顾虑关于臭气之类的话题了。 金华斌继续道：“刚才说到鸯鸯猛瞪了梦绯绯一眼，她吓得浑身哆嗦，为什么会有这过激反应呢？因为之前有这样一段往事。四年前，鸯鸯刚挤入八美，在庆功宴上，突然有人放了个臭屁，梦绯绯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好象那个屁就是她放的一般。她那时刚被没入乐藉，胆子极小，慌乱之下，忙摇着手道：“不是我放。的，真的不是我。” 听得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她，让她羞得恨不得有条地缝就往下钻。梦绯徘还补刀道：“放个屁又有什么了不起，肚有不平之气，就会放出去。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放的，我们又没怪你。” 其它几美也帮着她语中带刺地道：“都说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们女子也一样，做了这个行业不是我们的错，放一个屁不是你的错。” 人人语气都似帮着她，实际上都是坐实她宴会放屁。宴会后，她急得捂住脸，在床上哭了一宿。在这以后，每次特殊情况下席间有臭气，几个人都会不自觉地看问她。这种情况延续了好几年了。 见到梦绯绯怕成这样，鸯鸯似明白了什么，又瞪了一眼问道：“四年前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 她吓得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道：“当年放屁的是我，怕尴尬，就顺口说是妹妹放的，是我冤枉了妹妹，我不是人。”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自己这几年因这而受到的委屈委实不小。她舒了口气，余恨未消地讥笑道：“屁是不平之气，妹妹有什么不平，尽管对我出，不能对恩客们出。” 梦绯绯掩面而去，再也没有回来。这回该轮到她与自己当年一下哭通霄了，她有一种报仇雪耻后的快感。 《报屁仇》 一个屁，三年仇， 真相明，今得雪。 当年初入风月场， 宴上无端被人冤。 席间明明没放屁， 被人目为屎壳郎。 今日里绯绯认错， 一瞬时扬眉吐气。 这是芝麻绿豆大的事，却被她们弄得这么复杂，恩客们觉得十分有趣，哈哈大笑着相互敬酒。 听故事的客人也大笑着说道：“记得网络上有个新间，说是某个咖位较高的明星笑另一个小明星，说他睡觉把呼噜什么的，小明星百般分辨说自己从不打呼噜，招来大咖们的耻笑，说打呼噜不算什么，不承认就是什么的。后来，小明星演了个角色火爆了，咖位超过了那位大咖，大咖急着向小明星陪礼道歉。与今天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1” 第360章 伎鸡记－覆鼎之云 现在的演艺圈古代的勾栏瓦合，有许多相通的地方。同样的挥金如土，金迷纸醉。不同的是古代的艺人地位比较低下，自由身的叫戏子，官府乐藉的叫伎。现代自由身的叫艺人，官方身份的叫艺术家，相当于古代的吏。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这只会跳舞会打节奏的母鸡给鸯鸯带来极大的名气与利益，自然地，她给它取了个艺名叫凰凰，并给它最好的住处与食物。同时，每天两个时辰，不断地训练它学会各种技能。先是以啄代槌，击鼓为自己配乐。后又以鸡爪击鼓，张嘴咯咯旦、咯咯旦地根据词的节奏为自己伴唱。 鸡的天性喜欢自由，每当训练结束，闲时四处啄食，捉虫啄米，而不喜呆在窝里。院子里有个不大不小的炉鼎，刚好容得下母鸡的身体。下面有些香灰，十分干燥。母鸡在院子里玩累了，特喜欢趴在这鼎里休息。很快入秋，到了白露，有道是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白露节气时，春花院的姐妹们有一个风俗，就是清晨秋露繁时，以盘收取草木顶上的露水，据说用这露水煎煮后，喝了如饴，香甜可口，令人延年不饥。而在百花头顶上收集的露水，更有美容养颜的神效。有文章记载道，百花顶上露，令人好颜色。春花院姑娘们吃的就是青春饭，因此，收清露成为院里白露时节最特别的一种“仪式”。 《白露》 白玉盘，收清露， 愈百病，止消渴。 阴气渐重气始寒， 水土湿气凝为露。 百草头上勤收取， 令人身轻肚不饥。 话长生露本水凝， 道养颜红粉骷髅。 勾栏瓦台里，夜生活才是姑娘们的主场，一般日子，早上起来的时间很晚。因为传说白露节气时，草木上的露水可驻颜，颜是她们更好生存的根本，所以，为了收集晨露，一个比一个起得早。今年秋天，冷空气来得比往年更早，白露日，春花院的姑娘们在掌柜的带领下，晨起举行釆清露的仪式，大家鱼贯而出，在院子里列队，等待掌柜前来主持，突然，有个姑娘手指着前面，发出一阵惊呼。 什么情况？大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金华斌停了停，不再出声，进厨房做菜去了。 老是每到关键时刻就吊人胃口，来个且听下回分解。客人们知道他为了民宿生意，不得不如此，大家在群中早有耳闻，于是，习惯性地开始了点菜。陈列橱中，列着一些仙居的土特产，是民宿向村民收购后拿来买的。其中，一包包的浅黄色半秀明的小笋干，看着很是服眼，民宿介绍，它是用柴竹的笋制成的。客人们打算带些回城里去，可又不知味道如何，打算点一些尝尝，再作定夺，所以，就指着它来一份 《喝火令，慈航笋干炒肉》 笋出柴竹林，春雨催其长。老农扛锄入深山。白云深处歌声，半日一肩捆。 火旺水已沸，淖水岩上晾。三蒸三晒得此形。米汤泡发，切成寸长段。肉名五花共炒，味如春色生。 菜上桌了，五花肉事先用盐腌了一小时后切片，笋干泡发后有一种淡淡的米香。大铁锅爆炒后带有特殊的焦香味，入桌即遭客人疯抢。笋干的做法简单，味道又好，餐后每个客人都要了一袋。金华斌数了数手上的钱，今天的收入相当不错，笋干卖了二千多块，额外多了五百的利润。 “大家顺着这姑娘手指的方向一看，齐声惊呼。”金华斌收好钱后说道：“大家发现这铜鼎上面浮着一片白白的云雾，如同锅盖。” “有片云有什么奇怪？你们民宿的假山上现在不就是云雾缭绕的吗？”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客人打断了他的故事道：“一个振动片的事儿。” “不要在这里卖弄你的科学了，古代那有这玩意。”他的父母挡住他道：“认真地听故事，不想听睡觉去。” 金华斌扫了大家一眼，看大家兴趣很高，说道：“在古代，这是祥瑞，连皇帝都会惊动的，叫覆鼎之云。它可是与日月合璧、五星连珠、洛出龟书、枯木再生、万蚕同茧等等齐名的大瑞。宋真宗时，就因祥瑞齐出而至泰山封禅。掌柜虽操这份贱业，但也是个读书人，见这等祥瑞出现在自家后院，预示着生意大发，忙率领姑娘们跪下叩拜。正在这时，铜鼎中传来了咯咯旦，咯咯旦的母鸡声。祥瑞与这母鸡有关联？神鸡呀，神鸡。掌柜的更是虔诚地焚香。祥瑞出现在下贱之地瓦合里，不宜报官，掌柜吩咐姑娘们保密，有住在瓦合里的恩客也目睹了此事，慢慢地，这事扩散开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现象吗？因为温差，鸡在铜鼎里睡觉，体温高，蒸发出香灰中的水汽，上升后受冷空气一激，就形成雾气，浮在铜鼎的上面，无风时，看上去就是一片薄薄的覆鼎之云。 客人听罢，齐声地哦了一下，表示理解了。 《覆鼎之云》 白露天，采清露， 求安康，祈驻颜。 覆鼎之云现后院， 掌柜急带众人拜。 忽闻鼎内有鸡鸣， 叩头九下称鸡仙。 受香火母鸡莫名， 不若给一条蚯蚓。 母鸡连续在铜鼎中睡了九天，覆鼎之云出现九次。有钱睡在春花院的大恩客们人人都看见了。大恩客必是大掌柜与大财主等豪富之人，不然也不会流连在烟花之地。当然，也少不了几个姐妹们情愿倒贴的风流文人，出了几首附庸风雅的诗来记载这奇事。 覆鼎之云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开了，鸯鸯与母鸡的出场费水涨船高，变成了只给大恩客们表演的专场，普通看客们只有在每月初一的专场里才能得见。潘滩本是一个商贾云集的码头，人流大，消息灵通。又过了一月，许多外地巨商闻得这事，也好奇地前往春花院，沾一沾这福气。来了不会空手，除了赏银，还有带便而做的生意。 第361章 伎鸡记－鸡仙与税收 捧红了一只鸡，带动了一个地方的经济。潘滩常住居民就只二三百，外来人口却有好几千名，经此一事后，外来人口增加了近千，码头的商品吞吐量增加了三分之一。春花院的生意更是天天爆满，每个人的钱包都鼓起来了。钱包鼓了就更相信‘是鸡带来的福气，在后院给它建了个小庙，不想香火还相当不错。这相当于现代的网红经济，成了打卡地的效益都不错一般。 因为鸡被视为仙，鸡主人的地位自然地水涨船高。春花院的掌柜怕她带着鸡跳槽到其它地方，给了她半成的抽成。换一句现代话，就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听到这，客人可开心了，道：“不是说犯官家属的乐藉不能赎身的吗，没有自由身，怎么个跳法？” “犯官家属的乐藉才能跳啊，因为她的卖身契是存于官府的，所以，可以在官府办的各个沟栏瓦合之间相互跳槽，相当于现代足球俱乐部会员的转会，只要付给原掌柜所在的瓦合一笔钱，并且这钱官府有严格的规定，不是掌柜想涨就涨的。其它卖身进入沟栏的乐藉卖身契在掌柜这里，只要掌柜不同意，就不能跳到别的院子里。” 客人不由得感叹道：“原来如此，宋时还有这样的制度保障乐伎们的利益，这可有点象现代的劳动保护法了。” 其实，这不难理解，有一句话叫官官相护。谁能保证自个一辈子当官不犯事呢，犯事了妻子女儿身份虽贱，但至少衣食无忧。这样的背景下，宋时就形成这法律。 天下起大雨，河里涨水到了警界水位，原定的旅游节目取消。大水中鱼儿却是十分活跃，一直游到民宿前的水泥路上，小孩子开心地拿网捞，没一小时，捞了一盆小溪鱼。今晚的主菜就是它了。 《解佩令，香辣石斑鱼》 香方入魂，辣才入味，把鱼儿、内脏都去尽。盐巴酱油，拌均匀，再加淀粉。热油烧、七八成热。 不需翻炒，不需动锅，慢慢炸、闻鱼焦香。再加葱姜，水酒闷、放红青椒。一入喉、辣如火烧! 外面大雨倾盆，室内客人们大快朵颐。自家小孩捉的石斑鱼，虽说数量不多，但新鲜入味，现场感满满。他们的微信群与qq群里，都是捕鱼吃鱼的照片。 敬酒声中，金华斌开始宣读一片雄文：“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熟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其中壮怀激烈之气慨，不下于岳飞的满江红。“客人问道：“什么文章，这般的气势?磅礴？” 金华斌答道：“这是南宋宁宗时权相韩侂胄发动“开禧北伐”的出师檄文，由名士李壁撰写。” “韩侂胄不是着名的奸相吗，怎么会兴兵北伐？” “忠奸本难论，因为其时朝中没有名将，开禧北伐失败了，所以，就成了文人口中的奸相，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的，其言不假。”说毕，金华斌继续故事道：“茶楼酒肆与勾栏瓦台为消息最灵通之所，春花院里，商人与失意文人议论纷纷，某一文人站在桌上，语气极为激昂，拿着官府的榜文继续读道：“况志士仁人挺身而竟节，而谋臣猛将投袂以立功。西北二百州之豪杰，怀旧而愿归；东南七十载之遗黎，久郁而思奋……齐君复仇，上通九世，唐宗刷耻，卒报百王。” 《雄文与忠奸》 韩侂胄，欲北伐， 雄文出，士气涨。 师出有名直为壮， 天道好还理必伸。 可惜朝中无猛将， 开禧北伐竟折戟。 主战者入奸臣传， 雪国耻头入北国。 乐伎的房间里，商人们则相互私语道：“又要打仗了，官府将向我们派重税，我们又得束紧裤带过日子喽。” 转天，衙役们在各个地方张贴榜文，说是为了保证北伐的胜利，要求各家商号捐银捐物，并且收缴陈年税收，乐伎为国家纳税大户之一，按收入的百分之五上交。朝廷要收复失土，这个得交，收入的百分之五指的是扣掉开支后，还是不扣开支？八美为春花院中的顶流，相互商量道：“我们的收入是恩客的赏赐，如是金银什么的易计价，多是首饰珠宝衣衫绸缎等，怎么计算？恩客送我们时又没入册，钱财看着虽多，可开销也大，左手进右手出的，谁记得清楚？要不我们扣除开销后的金银由各姐妹自愿，折价上报，首饰珠宝等就不再上报了。” 真金白银地拿出去，总是心痛，商定后，大家统一了口径，三美交银二十两，其它五美各交银十两，另外姐妹愿交多少随他们的意。 县街里，新上任的孔县令大发雷庭，原计划收一万两银子作为进身之界的，到目前全县才收了二千两银子，在台州府里垫底，还不如天台，这心理落差太大了。 师爷看了看财本道：“县尊大人，这里面有猫腻，你看春花院的税款，前三名一模一样，后五名一档也一样，难道说恩客赏她们的钱会一样？必是虚报，可杀鸡警猴。” 县令一听有理，忙着人传唤春花院所有乐藉，一顿板子下来，认捐与税款翻到开始的十几倍，方才放人。 《税银》 谋政绩，图升官， 借国难，加赋税。 往年税银五千两， 今年翻翻成两万。 百姓凄苦商户哭， 不交县衙廿大板。 重刑下必有所得， 民心失来日后患。 有了榜样，其它商户也学乖了，怕挨板子，不得不主动地按照县衙的示意交税。没办法，民不与官斗。不久，县衙的一万两税收完成了，押赴两浙路交割。孔县令高兴得梦里都笑醒了，等待升官。 “原来，演艺界偷漏税自古有之啊。”客人看着窗外的大雨道：“不开发税，让人自报，各凭良心，大家不偷才怪呢。另外，朝廷执法也得有个刚性的标准，为了政绩，增加税额，小老百姓的日子也实在是不好过。” 第362章 伎鸡记－犒军 春花院八美被县衙以补税为名狠狠宰了一刀，数年积蓄化为乌有。哭哭啼啼地回到潘滩，口上虽不说，心里却把朝廷骂了个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说什么收复失地。要收复你们大男人去打呗，关我们什么事，把我们的体己钱全给没收作军饷，算什么？ 回到春花院中，几个秀才坐在院子里正慷慨激昂地在讨论着檄文，畅想着收复旧都后的盛况。说到这不得不解释一下宋时的吗乐藉制度与乐伎的生活状态。乐藉是官府的奴藉，没有自由身，官方也不允许他们结婚。宋人重文，乐藉里的角儿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重财也重才。乐藉的名角儿大都会找一个穷秀才作为名义上的丈夫，与他一起象夫妻一样的生活，在学业上资助他们深造与赶考，这在很多的民间故事里都有反映。 看到他们对自个的归来那份冷漠的态度，八美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被县衙捉了不关心，放回来了也没有热心地出迎，嚧寒问暖，反而自个成一堆，讨论起不着边际的事来，国家大事是你们能决定的？怎么养了你们这帮白眼狼。四美梦绯绯牙尖嘴利的，对着他们就是一通的输出； 《白眼狼》 妾被捉，夫空谈， 白眼狼，何必养。 书中自有千钟粟， 士兵充饥全靠它。 书中自有金万两， 拿它战士当军饷。 万人敌书中也载， 你拿书砸死金贼。 都说拿人者手短，吃人者嘴软，八位秀才忙跑到她们的身后，低眉顺眼地陪着笑脸给她们拍背。 箱里的银子被掏空了，得急着赚回来，不然，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今后的生活没个保障。这时，掌柜的跑了过来，告诉她们一个好消息道：“姐妹们，省城的春花院听说我们院里曾出现过祥瑞，邀八美到京城的总院去表演，我们的钱不正可以回来了？” 潘滩在仙居县里虽说是首屈一指的，但与京城一比，差的可不止十万八千里。她们因为乐藉的身份，没有活动的自由，足不出县，听掌柜说带她们入京，开心坏了，表面上说自己何德何能，怎敢去京城里献丑，心早就飞到临安。可京城里高手云集，八美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凭自个三脚猫的才艺，根本立不住脚。 客人也有同感道：“这事是奇怪，就象大咖云集的北上广，连大咖也难得上去的大剧院，邀请了县一级的小咖去唱专场。事出反常必有妖，得细细地琢磨。先来个什么耐吃的下酒菜吧。” 《念奴娇，爆河虾》 韦羌溪流，放虾笼，淘得河虾万余。活蹦乱跳，有如是，急雨万点击鼓。铁锅油沸，青烟弥漫，白沫如堆雪。虾壳如铁，入锅便染赤血。 满上杨梅陈酒，你我共举杯，豪情满怀。一只河虾，一口酒，谈笑已饮十盏。酒劲发作，连忙扶住墙，生怕墙塌。河虾下酒，醉中遥敬青山。 不一会儿，一桌人都有些醉醺醺的了，金华斌乘着酒意给大家故事： “怕什么，总院叫你们进京，自然是看中了覆鼎之云这个祥瑞，你们照这排一曲，给即将出征的将士们一演，京城的大佬们还不得乐坏了？”掌柜的鼓励道：“大兵将动，气可鼓而不可衰。” 犒劳出征将领，这可是玩命的活呀，难怪总院传我们几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呢。万一有个闪失，刀光一闪，头颅就没了。八人一齐哆嗦着，喜色变成了惧色。 事实也确是如此，总院里唱曲的名角儿虽多，但绝大部分都是轻歌浅唱，曲调缠绵悱恻的。这样的曲调一出，不要说鼓舞士气了，前线冲锋的士兵一听就想家想妻儿，说不定就失了斗志，当了逃兵。有恩客把潘滩八美的事一说，总院大喜，总算找到接盘侠了，于是，把这业务推给她们，并开出重金。 风险虽大，收益也高，富贵险中求，这险得冒。掌柜一咬牙答应下来，并吩咐她们三日后启程。这不找死吗？覆鼎之云只是一说，从没排过这个节目，自个又不是李太白苏东坡，那里有这写词才智？但掌柜答应了，硬着头皮也得上。八美找到秀才，要他们在二天内编出词曲，并跟他们一块儿进京。 编得不好坠了士气可是要杀头的。八秀才相互使了个眼色，说是要商量商量。一直等到晚上，春花院都歇灯了，都不见他们的人影。派丫环满街的去找，最后，船老大回过来消息，他们下午坐船离开潘滩码头了。这八个杀千刀的，平日里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现如今知道有难，连随身行李都不要了。八美心里暗骂了不知几百次。没奈何，只得自个凑了一曲。 《覆鼎之云二》 白露天，显祥瑞， 鼎覆云，得天佑。 鼓声震天大军发， 金贼一听心胆寒。 拨城夺寨势破竹， 凯歌一曲斜阳晚。 庆功酒醉卧沙场， 臣子恨一朝得雪。 到京后的第一场稿军演出就大获成功。因为这词浅显易懂，不象其它文士作的词，当官得听了摇头晃脑，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士兵们没文化，根本不知唱的是什么。唱歌的同时，母鸡凰凰绕着她们头顶飞翔着，咯咯旦，咯咯旦地给她们打节拍，更让土兵们开心地笑弯了腰。 歌曲很快地成为了士兵们的流行曲，第二次犒军时，台上八美齐唱，母鸡凰凰停在鸯鸯的头顶和唱，台下万千士兵齐声应和，歌声响彻云霄。 韩侂胄闻听这歌出自民间后大喜道：“民心可用，民心可用，你看，百姓都以民歌来壮我军威，此次北伐，岂有不大获全胜之理？” 犒军结束，八美回到临安春花院，还没卸妆，掌柜的就过来说道：“姑娘大喜了，京城有名的八位才俊举人在闺房中等待各位。” 这是什么情况？就是说京城里有八位等待朝廷科举的考生想与她们成为情人关系，亲自登门等待她们同意。乐伎没有地位，即使脱藉也只有给富人或当官的做妾的份。在京等待科举的，都是各路推举的才俊，已有举人身份。也就是有八位候补官员为她们倾倒。愿意将来娶她们为妾，这是天大的喜事，怪不得掌柜过来给她们道喜。 第363章 伎鸡记－干爹 天子脚下，作为候补的官员公然与乐伎厮混，不怕影响自己的声誉，从而失去实授为官的机会？各位多虑了，僧多粥少是官场永远的事实。这八位举人是寒门出身，虽有文才但无门路，已闲居多年，钱财用尽，不得不做小白脸，找乐伎寄养，这是其一；看到她们的歌这么受欢迎，如这次北伐获胜，必会受朝廷奖赏，她们得以脱藉，自个得以得官，大势之下，言官也只会佩服自个的眼光与胆识。这事值得赌一把，败所失有限，大不了继续候补，成名利双收。在这样的心理支配下，八名举子从箱底里找出仅有的一身新衣服，相约一起，来到春花院。你把它理解为古代版的集体相亲，就容易理解了。 八美闻讯也是大喜，临出门前，这杀千刀的八个秀才怕受连累而抛弃了她们！女人从心理上多是弱者，希望背后有一双可以依靠的肩膀。为了让士兵满意，这些天她们是纠尽脑汁，可是，文才有限，憋不出好主意来。举人的文才肯定在秀才之上，当能帮自己的大忙，给出一些主意。 填词是宋时文人的基本功之一，更何况她们所唱的是最简单的道情曲。给士兵听的只需要雄壮，能激励士气，其它要求不严。这自然难不倒八位举子，事先又作过功课，当场给她们作了几首。 《相见欢》 书生貌，文皱皱， 书生行，如飘柳。 虽说书生家里穷， 却是候补官员身。 一朝实授便为官， 八抬大轿去赴任。 贫寒时济他周全， 他发达料不忘咱。 八个想借此一搏的冒险家与八个为了保命与赚钱的乐藉美女在这上面找到了共鸣点，这边感叹，找到了她我的经济危机解除了，说不定还能谋到一个前途。那边感慨，有了他们的帮助，犒军不再会没有内容，命保住了，钱也可以放心地赚了。越谈越投机，相互之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伎者中鲜有真情，逛勾栏的文人中十有八九都是渣男，但渣女中多的是温柔如水的佳人，渣男中多的是极善花言巧语的才子。酒席交错间，各自找到了看对眼的搭子，就象是现在的集体相亲现场，根据是否有房有车有存款等硬件，找到了心仪的另一半，当场开房。两时辰后，八对男女就恩恩爱爱地进入了房间。 客人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宋时理学盛行，对女子与文人性的约束极紧吗？就这么随便地在一起了？” 理学约束的是百姓，乐伎的社会地位低下，只是官家的妓而已，贞节观念在她们的脑中本就不深，她们的心理负担哪会象普通人这么重。对一个失意的文人来说，流连于花间柳巷本是宋人的传统。誎议大夫告的多是朝中官员，他们还没有实授，自然入不了誎议大夫的眼。 世风日下，伐金结果不言而喻。客人们低着头，在菜单上点了一个《解佩环·孔雀开屏鱼》 钓鱼空回，恐妻子责怪，怨声连连。忙上集市，摊前流连，购得鲳鱼一尾。剁头去尾切片，却留着，鱼肚不断。巧摆盘，圆形一圈，恬似孔雀开屏。 白酒和盐抹匀。开大火蒸熟，去汤除腥。红椒点缀，葱丝装扮，浇上蒸鱼豉油，热油一勺激香味。细味尝，妻子夸赞。赛神仙，淡水鱼塘，钓得海鱼骗谁。 看了这菜名介绍，客人中有类似经历的，哈哈大笑，说起他钓鱼的趣事道：“我有一次空手而回，一样上菜市场去购鱼，被朋友抓了个现行，忙编谎说钓了很多，卖给菜市场的鱼贩子了。并装出一付洋洋自得的样子，想在朋友们面前挣个面子，不想，摊位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收钱宝到账六十块，把我的脸闹得通红。” 谈笑中，金华斌继续故事道：“这八名举子不仅仅只会眠花宿柳，胸中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缠绵了半夜后，想起正事。八人凌晨在后厅中商量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唐人的边塞诗中找到些题材。第二天晨，就听后院传来一阵阵的战鼓声，三通鼓毕，传来男女合唱的歌声，词曲颇为雄壮。 《狼烟起》 狼烟起，铠甲寒， 长剑出，孤城夺。 男儿本自重横行， 天子非常赐颜色。 功名当向马上取， 真是丈夫一英雄。 狼居胥待君建功， 麒麟阁为尔画图。 大清早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一个恩客被歌声吵醒了，刚准备开骂，一听这歌声，顿感热血沸腾！ 临安街头，从勾栏瓦合里走出数十个人，一只母鸡飞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地发出咯咯旦的叫声，后面的人部分敲着大鼓，部分齐声高唱，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这歌声唱到了守城军士的心坎里，临安城墙上所有守军开始学唱，歌声快速地传遍了全临安。大臣们早朝刚刚退出，听到这山崩海啸般的声音，开始以为造反了，细一听欣喜若狂，知道韩侂胄喜欢听这个，把它当成民心民意的反映，报给了他。刚好这时，前线传来捷报，虽说只是个小胜，但也足振奋人心。 正在这时，游行的队伍来到了朝臣回家的道上，看着前面边走边唱的八美，虽说姿色不如京城名伎，但更有种英姿飒爽的英气与野性。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姑娘，韩侂胄看得呆了，叫手下传她们上前，仔细打量了半盏茶的时间，忽然张口大笑道：“老夫若有几个这么样乖巧的女儿，足慰老夫的晚年了。” 八美面面相觑，不知他讲的是什么意思。八名举子听出了名堂，忙拉了拉她们的衣襟小声说道：“快跪下谢恩，并叫干爹，相爷想收你们做干女儿呢。” 鸯鸯忽然想起了临安城里流传的，干爹大臣会对干女儿干什么的传言，心中一紧。转念一想，我们八美本来就是风月场中人，考虑这干什么？有了这靠山，将来必将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滚滚而来。想通这一节，她们一起跪下叩头。 第364章 伎鸡记－义捐 从韩侂胄的府上出来，鸯鸯等八美的心理极为复杂，既喜获得相爷看重，又悲八位举子的表现，一见能够攀附上权势，就把她们往外推。他们之间虽无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本心是把这八位举子当作人生的依靠的，谁知他们的行为与之前的秀才一样，都是些只顾自身的家伙。 出得门来，他们还在门口候着，涎着脸过来问道：“相爷对你们怎么样？” “怎么样，象你们在春花院待我们的一样，可比你们强多了。”鸯鸯等气愤万分地回答道：“人得有点脸。” “是的，是的，能得相爷垂青，是极有脸的事。”他们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喜滋滋地笑着说：“从今以后，我们能扬眉吐气了。” “吐你妈的气。”八美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这里太闷了，快抬我们回春花院。” 临安春花院的掌柜听说她们成了相爷的干女儿，早把院里最好的八间房给整出来，当作她们的住所，低着腰问候她们道：“不知各位小姐还有何吩咐，小的这就叫人办。” 几个时辰前还是我们的掌柜，对我们吆五喝六的，现在一下子变了嘴脸。八人感到地位变化带来的好处。她们碰的一声把门关上，在内厅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人生谁经得起这样的起起落落呀，几名弱女子在屈辱中登高。她们焚香向杨国夫人梁红玉祷告，保佑他们一辈子平安喜乐。 《焚香》 哭三回，还是悲， 浴三次，还觉脏。 乱世人命不如狗， 平世何曾比狗强？ 更悲床头如意郎， 推妾去上他人床。 负心汉猪狗不如， 焚香羡杨国夫人。 春花院为什么会供奉着梁红玉的牌位呢？传说梁红玉出身娼妓，后结识韩世忠，梁氏慧眼识才，以身相许。在平定苗傅叛乱中立下殊勋，一夜奔驰数百里召韩世忠入卫平叛，因此被封为护国夫人。后在黄天荡之战中亲执桴鼓，和韩世忠共同指挥作战，将入侵的金军阻击在长江南岸达四十八天之久，因金军最终脱逃，梁氏上书弹劾韩世忠失机纵敌，举朝震动，再封杨国夫人。 为什么我们碰到的都是些渣男，就碰不到如韩世忠一样的对老婆好的男子？可能我们找的都是文人，他们口是心非，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的话不假。鸯鸯与梦绯绯两人动了心思，希望在战胜的军官中找到一个良婿，重复梁红玉的故事。 客人评论道：“这两个傻蠢傻蠢的女人，到后来必会碰得头破血流。” 金华斌道：“人能看到的只有眼前，将来的事谁说得清楚呢？他们为偶像所激动，相信自个也能慧眼识英雄，从而逆天改命。” “两个随时可以奉献出身子的乐伎，还以为自己是别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可笑。”客人边评价边翻着菜单，指着其中一个菜道：“就来一个《瑞龙吟，荷塘月色》吧。” 荷塘里，挖来一段莲藕，如白玉手。又至柏树根部，采得木耳，营养美味，其黑如墨。略凝神。又取荷兰绿豆，清甜可口。萝卜名前加胡，色彩鲜艳，营养丰富。 莲藕切片水煮，几滴米醋，保色如故。木耳和胡萝卜，烫一分钟。软后捞出，再加荷兰豆。过凉水，定色定型，爽脆可口。起锅烧热油，蒜末爆香，食\t材同炒。加盐和鸡精。翻炒匀，盛盘以待佳宾，七色俱有，百色齐陈。 菜肴是色艳香甜，素雅淡洁，确有人在荷塘，天上白月光慢慢洒下的感觉。金华斌笑了笑道：“娱乐圈里外表是清纯玉女，生活是金钱欲女的还少吗？成为相爷的干女儿，脱去乐藉是迟早的事。谁人没个梦想呢，以她们现在地位，想找个如意郎君，不是错。 现如今八美身份不同，出场费也水涨船高。但韩侂胄只是一时性起，事完后就把她们抛之脑后了。要引起相爷的关注，沾他的光，必需得让他觉得自己有用。八美想了想，有了主意。县衙曾以她们偷税之名而没收了她们的体己钱，那么，她们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在春花院里来一次评选花魁的活动，当场捐出一半款项犒军呢，财主好面，捐的钱当众报数。这样，大家看在相爷的面子上，肯定会投自己，既可轻易取得名声，又给相爷与朝廷解决了部分军饷。 三天后，又一场杀敌六十余人，收回一个小镇的捷报传了过来。借这东风，春花院的选美拉开序幕。在这么个特殊时期，京城的名伎只有轮为陪衬的份，怎敢使出绝技与她们争锋？她们又施了个招式，恩客捐钱一百两以上的，叫两个小厮抬着捐银绕春花院周围街道一周，边抬呼喊捐款者的名字道：“某某某捐款白银两百两，入国库一百两。” 京城是首善之地，富人极多，三天后，活动结束。春花院抬着两万多两白银，在大臣上朝时间，以韩侂胄的名义捐给了户部，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惊动。 《义捐》 君有难，臣分之， 国有事，民共担， 身贱犹记靖康耻， 位卑未敢忘忧国， 振臂募得银万两， 愿分吾皇一点愁。 起雄兵朝廷北伐， 复故土君民同心。 乐伎为贱藉，都愿为北伐而尽力。皇帝大喜，下旨给予嘉奖，并免去她们乐藉，还她们以自由身。鸯鸯与梦绯绯也各自找了个打胜仗的将军作为自己的相好，做着美梦，想复制梁红玉遇韩世忠的故事，将来做诰命夫人。捷报一个接一个地传来，虽是小胜，但也振奋人心。一切都向着自个期望的方向发展着，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说不定战争结束，自个的梦想果能成真。 黑暗中，有两双狼一样凶狠的眼睛盯着她们。正是那两个被鸯鸯与梦绯绯一脚蹬开的举子。他们不甘心就这么出局了，暗暗在寻找机会。 第365章 伎鸡记－世态炎凉 开禧北伐是釆取不宣而战的形式，一开始打了金国一个措手不及。两个月后，金国反应过来了，组织反击。南宋是文人领兵，只有豪言壮语与一腔热血，军事指挥能力却严重不足。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将军。不久，攻下的城镇又被金兵夺回部分。 韩侂胄政敌，主和派史弥远等就等着这个机会，可以借金兵之势而夺权，赶韩侘胄下台而掌握朝政。要夺其权，必先造势，从慢慢地削弱他的势力开始。一日，大理寺受到举报，说韩侂胄的干女儿之一梦绯绯曾写词讥讽先帝，并附上了她的词为证道，其中数句为：书中自有千钟粟，士兵充饥全靠它。书中自有金万两，拿它战士当军饷。真宗皇帝曾有词激励士子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有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此女对先皇真宗皇帝大不敬，建议大理寺从重治罪，其它七女知情不报，亦得治罪，发回乐藉于官府为奴。 举报的是那两个举子，他们恨她们抛弃，又看到朝廷里的内争，所以，站队到主和派的阵形去了。举报的内容十分翔实，有时间有地点有证人。在两名举报人之后签名的，还有九名秀才与四名举子。 《祸起萧墙》 世上事，最难料， 恩与怨，一瞬间。 以为枕边是情郎， 不想却是中山狼。 几句牢骚成讥讽， 祸起萧墙谁能防？ 枕边人却是仇人， 背后刀伤透人心。 宋时不兴文字狱，除了事涉造反的反诗反词之外，一般对皇室有冒犯的文字最多也就警告一下，不会判刑。收状纸的本是史弥远的人，得知主子意图是敲山震虎，于是，大张旗鼓地派人在捐款现场抓了她们八人，带到衙门重重地诉斥了一通，并没用刑，就放她们回去。韩侂胄虽知是针对他而来的，可对方没用刑，算是给了自己的面子。她们所谓的干女儿只一时性起而收，犯不着大张旗鼓，也就作罢。 人没事，名却受损了。再说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战争是极烧钱的事，捐一次二次没事，次数多了谁都会心痛的。更何况现在又出现变数，战事不顺起来了。春花院总院的角儿们见她们被衙门抓走，自觉翻盘的机会来了，不断地私下给使拌子。很快，捐款的数量急剧地下降。她们在临安春花院的日子变得一天天地难过了起来。 “难过了就不要留恋这京城的繁华，回去呗。”客人给出主意道：“反正钱也赚，名也得了。” “事后诸葛亮易当，事先有这清醒头脑不可能。”金华斌答道：“即使她们这么想，枕边人也会劝她们留下，因为他们还想借相府上位呢，先点菜吃饭吧。” 看着民宿的菇房里，椴木上长着一簇簇苹菇，客人是识货的，知道它的味道比种在锯未粉包里的要好很多，于是就点了一份《瑞鹤仙·香煎椒盐苹菇》 房角有段木，半朽腐，苹菇缤纷雪落。玉手巧采摘。撕成条，毛巾把水渗干。玉米淀粉，加面粉，搅成面糊。沾好入沸油，炸至微黄，控油滴干。 微脆，大蒜爆香，红椒炒干，再加葱段，回炉急炒。先料酒，再椒盐。伸箸时，已是外焦里嫩，满嘴留香油溢。人生唯美食，温饱而后礼节。 客人吃饭间，金华斌给大家讲道：“宋军又吃了几场小败仗，朝廷上，主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大理寺又一次收到告她们的状纸，告状人是八名秀才，说她们伪造覆顶之云的祥瑞欺骗朝廷。这个如成立，就是大罪。临安春花院确是因这原因而召她们进京的，恩客们人所周知。可仙居县衙从没向朝廷上报过，作不得数。虽然她们自个也以这为嘘头，当时是很多恩客都看到。当然，风向已变，现在找人证，却无一人为她们证明了。 既然仙居县衙没报，以伪造祥瑞定罪是称不上的，大理寺训斥了一通后放了。前后十天二进宫，京城是没法待了，八人收集细软，准备回去。临别的那天，举子军官与春花院的姐妹们无一人相送。马蹄声响，来的是韩府的三管家，她们以为是送她们一程的，谁知却是传韩相爷的命令，扣下她们的银两犒军。 除了随身细软，金银全部被搜刮干净拉走了。八美悲从中来，来京二月，双手空空而进，空空而回，只体会了一场世态炎凉。 《世态炎凉》 战与和，朝廷事， 女子舞，牵朝局。 昨日床头方细语， 今日堂前状纸递。 翻云覆雨爱未休， 口蜜腹剑暗刀起。 尝够了世态炎凉， 方识得人心险恶。 当韩湘子说完故事，吕洞宾与荷仙姑齐声道：“来处来，回来处去，无功无德，正合一乎道之本意，韩兄弟又有何为难呢？” “为难的不是人，是这只母鸡，无端地卷入其中。”韩湘子道：“它是因我的笛声起舞而入局的。她们自身的日子也一日比一日艰难，失去了神秘感，母鸡的表演再也无人观看，说不定某天就被抛弃。把它放归员外家，逃不了杀肉请客的命运。放归野外，它本是家鸡，没有这个野外生存能力，相当于害它。想要渡它一渡，无功无德。” 听到这里，吕洞宾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大难题，山中道观无数，世上善人亦多，找一慈善人家，吩咐必得善待此鸡，让它享尽天年，我有一个俗家弟子，居于金竹岭村，姓陈，交于他处即可。” 韩湘子书香门第出身，得道前不通俗事，成仙后更是潜心修行。得吕洞宾一说，自觉好笑。三人一挥衣袖，使了个身法，来到陈家庄。 母鸡凰凰到陈家庄后，得到庄里仆人们的照顾，活了四十九年后，才寿终正寝，化为金鸡岭。寿命比普通的人还长好几年，所以，金竹岭里才有不死的老母鸡一说。有道是永安溪前吹笛时，白苹红蓼满江湄。母鸡一活七七数，惟有清风明月知。(伎鸡记完) 第366章 从军记－肥水自家田 仙居县白塔镇，有一个肉铺，因掌柜是上张乡人，姓张，所以，肉铺的名称叫张记肉铺。张掌柜年青的时候是个猎人，箭法超群，耍得一手好刀法。追踪的本领也十分的高强，可以根据动物的脚印与粪便，判断出动物的走过的时间与前进的方向。每次打猎，极少空回，是远近闻名的猎头。既然是猎人，过的是刀头舐血的日子，虽说功夫高强，与猛兽搏斗的次数多了，也难免会留下许多伤口。有一次，在围猎一头豹子时，被作困兽之斗的豹子咬着他的肩膀，撕下了一大块的肉。虽经治愈，但一到阴雨天或冬天，就隐隐作痛。影响了他箭术的发挥。打猎的营生是不能再做了，还好还有些积蓄，张猎人就移民到山下的白塔镇，购了几亩地，以务农为生。 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古时候，主要的肥料就是人畜的粪便，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到几个专属的粪坑或茅厕。在做猎户期间，身强体壮，性欲旺盛，共生了三儿二女。因为购田用光了所有的积蓄，自个又不善农活，所以，这几年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这样的苦日子过了好几年。 后来，镇里肉铺的掌柜因病去世了。掌柜讨过好几任的妻室，每一任妻室都因难产死掉，后来，再也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了。所以，至死也是无儿无女的。镇里的人都说，为什么孤独终身，是因为他从事的是杀生的行当，损了阴德。 这是镇里唯一的肉铺，肉铺关了，镇里的居民生活极不方便。张猎人一想，自个以前以打猎为生，还怕什么杀生。加上已有三儿二女，也没有孤独终身的担忧。于是，就盘下了这个肉铺，改行以杀猪为生。因为打猎时练成的功夫，杀猪只需一刀，一刀过后，猪的嚎叫声立停，接着放血、刮毛、开膛、切肉，一气呵成，熟练得有如庖丁解牛。所以，镇里面的人都叫他张解猪，真名却不再记起。 《张解猪》 老猎人，改杀猪， 一刀斩，不含糊。 传说解牛有庖丁， 今日解猪数张屠。 手起肥猪不再嚎， 刀过猪排骨肉分。 一霎时小镇哄动， 蓦抬头猪肉售倾。 张解猪的杀猪水平虽高，但小镇就这么屁大的地方，商业不怎么发达，加上常常有金兵打过来的传言，人心动荡，能买得起猪肉的人家并不多，生意也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家里的收入一半靠肉铺，一半靠田地。 一天，来了个大客户，把肉铺里的肉全买走了。肉铺没了肉，比较清闲。张解猪想着给家里帮忙，干些农活，走到村口，看到村口的茅坑里蹲着自个的大儿子，挤眉弄眼地正在解大便。张解猪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这茅坑可不是自家的！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我杀猪时都不怕脏与臭，把猪桶里的猪毛猪粪等留下来作肥料，这小兔崽居然把上好的肥料拉到别人的茅坑里。他忙从旁边的柴堆里抽出一根大脚指粗的毛竹，就向大儿子奔去。大儿子见他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害怕的连大便都来不及擦，提起裤子就跑。 客人们奇怪了，一坨大便而已，犯得着因这把儿子痛打一顿吗？这你就不理解古代农民的艰辛了，古时不象现代，有各种各样的化肥，田地里的肥料只有各种粪便与尿液。他们家虽有猪肉铺子，但赚的钱不多。人多地少，见到儿子这个样子，哪有不生气的理？ 大儿子把大便拉在别人的茅坑里也是事出有因。因为肚子吃坏了，家里的茅坑刚好有人，等不及。可看到父亲这付凶相，根本容不得他解释，忙先跑了再说。 金华斌向客人们介绍了小时候亲眼所见，八十年代，一个邻居，外号叫小番薯，就因一样的把粪便拉到别人粪坑去，已是初中生了，被他父亲追得满地跑，直到今天还被大家提起。说完，接着道：“我们这菜园里，所有的菜绝对是绿色有机菜，完完全全地用粪便浇灌的。” 客人听了，尴尬地苦笑了几声。举着筷子，不知是该伸还是该缩。 停了会儿，说道：“还是来个荤菜，一份汉钟离翻碗肉吧。” 这菜做法简单，但费时，需好几小时。时间到，翻碗肉上桌了，方方正正的一大碗，上书词牌： 《瑞鹧鸪，钟离翻碗肉》 此方传为钟离传，肉称五花六分瘦。锅里倒油，白糖炒成棕，加入四勺味极鲜。 猪肉每块褒汤汁，加入蒸笼蒸中。武火文火夹攻，蒸它二时辰，火方收。入口即化肉全酥。 客人伸筷间，金华斌继续前面的故事。屠夫面色狰狞，把儿子追上，这一顿暴揍是逃不掉的。儿子无奈，一直往镇里跑，边逃边喊救命。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看后面追的是他父亲，镇上看热闹的多，出面劝阻的少。因为人挤，奔跑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追上了，路中央出来一个人，大眼睛，红脸膛，手执扇子，袒胸露乳，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还时不时用扇子拍打几下大肚皮，以示悠闲。这胖嘟嘟笑哈哈的样子有些象弥乐佛，但并非光头，而是头梳髽髻，髯过于腹。挡住了他道：“无量寿佛，向施主化一块肉。” 不是和尚，却口中称佛，说是化缘，张口要肉。张屠夫推开他道：“去去去，我这里没有肉。” “你的铺子里有的。”他乐呵呵地道：“一旦骨肉分，悔之亦无极。” 见他说得古怪，看热闹的众人起哄道：“别小气，到铺子里拿肉去。” 儿子这里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众人说他小气，张屠夫脸挂不住了，道：“跟我去肉铺，真有你拿去。” 大家跟着他来到铺中，打开门，案板上空空如也。正要起哄，那弥勒佛样的向案板上一指道：“这不是吗？说完抠出一点点的小肉沫。” 这是五花肉？张屠夫好气又好笑道：“送给你了，但愿你能吃个饱。” 这人对着肉块指了指，疯疯癫癫地唱道： 《钟离曲》 常听说，人世苦， 下山来，走一遭。 坐卧常携酒一壶， 不教双眼识皇都。 乾坤许大无名姓， 疏散人中一丈夫。 小到大娘身一肉， 发慈悲渡它一渡。 唱毕，见案板上的肉沫在众人眼皮底下慢慢变成一条两斤来重的五花肉来。 第367章 从军记－我该杀什么 胖子向张屠夫借了一口锅开始依法烧肉。先是腌，后是煮。一个时辰后满屋飘香。他客气地对围观看热闹的群众说道：“来来来，一人一块，人人有份，一个不落。” 围观的人有六七十个，两斤肉充其量只十块，怎么个人人有份法？大家好奇地看着他一刀一刀地切着，果然，不多不少六十五刀，切成六十六块，现场每人一块。屠夫的店中刚好有称，大家拿去称了一下，每块的大小与重量都一样，都是二两。正在这时，突然外面闯进来一个人，正是屠夫的大儿子，他见父亲不再追来，好奇地回去，见到这一幕，也要翻碗肉，胖子笑呵呵地从自个的肉中一划为二递了给他，只见他手中的肉没有变薄，而突然闯进的人手中之肉还是二两。 众人都以为遇到神仙了，正要下跪，人众里，有几个贪嘴的，已把猪肉塞到嘴里，不想，化成了一滩水，一口肉也没尝到，大声地喊道：“是个变戏法的，这是幻术。”迟疑间，胖子哈哈大笑着咏道： 《真仙诀》 大丈夫，遇真诀， 三尸神，须打彻。 莫厌追欢笑语频， 寻思离乱好伤神。 闲来屈指从头数， 得见清平有几人。 肉入肚也化粪便， 何必论是幻是真。 大笑声中，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就见他已在人群外，还一边唱边走远了。众人再看手中猪肉，都已化成清水不见了。摸了摸口袋，钱一分也不少。这是什么情况？说是神仙却是幻术，说是戏法又不要钱。众人不解地议论了好半天后，方才散去，只张屠夫发着呆。 一个疯子，张屠夫摇了摇头。第二天，继续杀他的猪，卖他的猪肉。镇里做集是五天一小集，十五天一大集的，这一天是白塔镇的大集市，生意特别好，他连收了两头猪，忙到下午，还有两块肉，将要收摊时，传来了一声佛号：“阿米陀佛，贫僧有礼了。”这里的卖肉的，很少有和尚向他化缘，听得佛号他惊奇地抬起了头。看到一个胖胖的和尚，长得与前几天变戏法的胖子有八分相像。不会是他剃了头又来了吧？他凝神仔细看了看，还是有些不同，虽说都是胖子，前些天的看着洒脱，这个看着慈悲些。好奇心起，忙回了个礼，问他什么事。这个和尚笑了笑道：“贫僧看施主面带煞气，特来一问。” 自个是杀猪的，又不是卖素食的，煞气有什么奇怪。他摇了摇头没有理他。和尚眼睛盯着他又道：“因果报应，从来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施主不日有大灾难了。” 张屠夫本是猎人，又转行为屠夫，每天都是双手沾满鲜血，从没想过这事，暗想，这个和尚是个骗子，想化些钱想疯了吧，跟我一个屠夫讲什么报应。于是，好气没气地对他说道：“这位和尚，我这里化缘钱没有，还有两块没卖完的肉，你可要否？”说完，拿出肉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客人听了说道：“这样的情况我也碰到过，有一次，我坐火车去上海看病，在坐位上看到一个皮夹，鼓鼓的，如有好多钱，应当是前一个客人丢的。当时，也没在意，就拿了起来，打算交给乘务员，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乘务员过来，心下好奇，打开皮夹一看，里面放着的是冥币。本来就是去看病的，拾到这东西，实在晦气。这时，出来个穿便衣剃光头的，对我说道：“施主，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光，似有大难，让贫僧为你化解化解。”当时心情极差，不知不觉中就信了对方的话，一来二去的，被他骗去了二千多块的钱。” 客人们讲得热闹，金华栋‘′′斌去为他们准备丶多。太霄夜去了。刚好村民在深水潭中钓得几条野生的冷水鳜鱼，做松鼠鳜鱼十分美味。 《摸鱼儿·松鼠鳜鱼》 居深潭，如龙之隐，跃时如豹突奔。小虾小鱼无所遁，落入口中被吞。老渔夫，巧放钓，鳜鱼之智怎如人。急把钩咬。被捕入渔笼，又入后厨，倾刻命已消。 尽去骨，斜刀切成花刀。食盐胡椒涂均，黄酒淀粉来浸泡，炒锅油热七成。皮金黄，肉微焦，花刀向上如秋菊。浓汤勾芡，激香用热油，撒上松子，各色水果粒。 色香味齐全的松鼠鳜鱼上桌了，客人争食时，金华斌的故事继续道：“改天下午，张屠夫刚卖完肉准备关门，这光头的胖客人又来了，对他宣了声佛号道：“贫僧并非为己化缘，而是为你化灾。杀牛者下世投胎为牛，杀猪者下世为猪而被人杀，要脱此灾难，得向佛法中求。” 张屠夫气不打一处来，回复道：“大师之意，我若杀人下辈子便可投胎为人，享受被杀者的荣华富贵，我尊大师之命日后专挑贵人动手？” 《杀什么》 因有缘，果有报， 善与恶，谁知道。 杀猪投胎变猪罗， 宰牛来世耕田苦。 一刀要了贵人命， 转世为人享清福？ 老秃驴佛法不精， 休向我骗金骗银。 胖子呆了好一会，才张嘴说道：“杀猪已是罪，更何况杀人？” 张屠夫平时喜欢听说书，学着里面的声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了杀猪杀不动了，我再金盆洗手吧。镇上总得有一个杀猪人，大家才吃得上猪肉，这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光头胖子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朽木不可雕也，不撞南墙心不死。” 说完，灰溜溜地走了。张屠夫难得地在辩论上战胜了对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得意之情如六月里吃了一碗冰镇绿豆一般，当下心情大畅，生意也不做了，提着剩下的两块猪肉，关上铺子，回家去给家里改善伙食。 他平日里十分小气，不然也不会儿子大便在别人的茅坑里这样的小事也追着打了。看到拿肉回家，妻子充满意外地问道：“刚想去铺子叫呢，你就带肉回来了，看，家里谁来了？” 谁来了呢？因忌讳自己是个屠夫，除原来的猎人，极少有人串门。他进去一看，一拍大腿道：“原来是你老，哪阵风把你刮来的？” 第368章 从军记－替子从军 来的是四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张媒婆，因为同姓张，认了本家。夫妻俩因儿子的婚家托她好几次了，这次主动找上门来，看来有戏。 儿子长得也周正，可因父亲是屠夫，镇里人怕晦气。加上他们一家是移民，与当地人走不到一块。所以，拖到十九岁了，还没说上亲。在南宋，男子十六毛岁就结婚了，十九岁已是大龄青年。父母俩没少为他担心，托了张媒婆，可她嘴上应得痛快，行动却慢，两年了都没回话。 妻子喜滋滋地提着一块肉下厨，另一块贴了张红纸，打算有好消息的话，当她走时作谢媒礼。又唤两个弟弟到田里把哥哥叫回来。媒婆的嘴把得严，尽聊家常，寒喧了好一会儿，大碗的红烧肉上桌后，三人坐下聊开了正题。原来，镇里有个外来的乞丐死了，留下一个女儿，卖身葬父，媒婆觉得他们合适，就把她留下，到他家探一探口风。 “这女儿豆芽似的，风一吹就倒，可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该有的一样不缺，你们领回家里拿肉一喂，几个月后长胖了，肯定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媒婆张嘴夸道：“看她卖身葬父这份孝心，就知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进门后必会孝敬公婆。她家又没别的人了，无依无靠，你儿子怎么说就怎么听。更难得的是她还识字，卖身葬父是她写的。” 俩人听得心动了，女的是孤儿好处也挺多的，还识字，说不定是南归的脱北者中的书香门第，自家赚透了。 《说媒》 张家短，李家长， 男当婚，女当嫁。 媒婆嘴儿张一张， 狗尾巴草成牡丹。 天花乱坠胜佛祖， 说得心动贫儿家。 乞丐女嫁屠夫男， 两个人合成一家。 脱北者是南宋的一个专有名词，指受不了金人统治而逃难到南方的宋人。一开始南方荒芜没开发，来的又是富人居多，大家都欢迎。后来，土地被开发了，脱北者要占先来者的土地，利益被占，先来者就开始抗拒了。其时，已距南宋迁都五十年，脱北者在南方成了不受欢迎的群体，有许多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轮为乞丐。宋朝以文治国，老百姓在骨子里敬重文人。一家人推断姑娘是文人之后，门第比自个还高。可没看到人，总是不踏实，于是说道：“姑姑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只要不缺胳膊缺腿的都愿意。” “好的，好的，我就叫她进来。”原来，媒婆已经带她过来，叫她在村口的路廊里等着了。听得张屠夫夫妻俩的回话，三脚并着两脚的跑了出去，把她带了进来。衣服已经换过，虽然是旧衣服，但不是乞丐装，目前是骨瘦如柴，但人也显得精神了些。文弱弱的，但并不怕生。相貌并不漂亮，但透着一股文绢气。张屠夫是猎人出身的，动物接触多了，有些相骨的基础，围着她转了转，这眼光就象是看一头牲口，道：“很好，很好，骨架子还不错，宜生养，胖了就好。” 他们给了些银子，把她的父亲葬了，婚事就这么定了。小户人家，女方又是孤儿，也不搞复杂的迎娶仪式，翻了翻黄历，挑了个吉日，在两个月后。女子也知恩，留在他们家，干活很是利索。屠夫家肉虽贵，有些不舍，但隔山差五的吃一餐，同时，猪肠、猪肺等猪下水却天天不缺，有了油水，一个多月后，就胖了十来斤，脸上有了光泽，看起来还是个美女。把大儿子乐的合不拢嘴。 因为亲戚朋友不多，就一些以前的猎人伙计与近邻，婚宴只摆了三桌，菜很大方，是全猪宴。主菜是猪肚包鸡，有个文雅的名字叫凤凰投胎。 《折红梅，凤凰投胎》 公鸡刚开鸣，小鬼敲门，丢了生命。毛被退，内脏挖尽，整鸡塞入猪肚。黄芪党参，黑胡椒，淮山枸杞。红枣玉竹，百样滋补，共阴阳配户，煲汤烹饪。 煮至稀烂，能伸箸穿肉，火候方深。刀切处，肚开两半，鸡如凤凰盘卷。斩件回锅，文武火，再次烧灼。肚吸鸡味，鸡溶肚香，汤里浓带清，味胜凤髓。 大家正杯酒言欢时，听到村口有马蹄声，一个衙役骑着马过来。衙役骑马，这可不常见，必有紧急的事情。大家停了下来，其中几个好事的放下箸来，跑到村的祠堂里，打听是什么情况。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道：“我朝向金国宣战了，衙役是来宣布征兵令的，一户人家有两个成年男子以上的，出一个。” 大家哗然道：“好不容易过了几十年的安稳日子，又开始打仗了，莫不是疯了吧。” 席上，好多人家都有两个成年男子。听到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告辞。 命令上说，明天就要出发县衙去报到。一家人顿时陷入困境，难道说刚刚结婚就奔赴战场？金兵多是骑兵，可比宋兵厉害多了，一上战场，真是凶多吉少。张屠夫看了看刚刚进入洞房的儿子与儿媳，思索了好一会儿，对妻子说道：“我们家的香火还得依靠儿子传承，不要跟他们说，明天一大早，我到县衙里报道。我这把老骨头当年打过猎，比他经摔些。儿子问起，你就说我因他新婚，走亲戚回礼去了，肉铺也交给儿子经营，两个弟弟得依靠他养活。”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富贵人家可以化钱雇人当兵，普通人家可出不起这个钱，妻子只得含泪答应，收集行装。 《替子从军》 府衙令，传征兵， 小户家，愁煞人， 儿子新婚刚一日， 香火未曾得传承。 为父曾猎狼与豹， 战场也许能全生。 一咬牙替子从军， 说不定荣归衣锦。 第二天，去府衙报道的路上，碰到了另两个猎户，也是跟自己一样，不舍得儿子上战场，一狠心自个替他去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三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越说越兴奋，相约到战场后争取分到同一队，凭打猎时练就的功夫与配合，说不定能立功受奖，从而光宗耀祖呢。 第369章 从军记－赏罚不明 途经潘滩春花院，听说这次大宋伐金还与院里的八美有一些关系，三人不明就里，嘴里呸呸呸地呸了几口，相互嗤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想仙居也有颠倒众生的春花院八美。如果发了横财，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台州府衙本次按朝廷的命令召集了一千名的新兵。到达军营，张屠夫等三人睁开双眼一看，暗道，这是什么东东的新兵呀，三百太老，三百太少，还有三百穿着新衣服，神态委琐是乞丐模样，一看就知是富人出钱雇的。出面给新兵训话的是知府，文皱皱的，听不懂说了些什么。领兵的汝提辖训话声音虽响，但眼睛时不时地转向知府，畏畏缩缩，似怕知府生气。张屠夫猎人出身又喜听说书，演义里最常见的一个词就是慈不掌兵。看到汝提辖的样子，想起说书时的另一句话来，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暗暗地对另两个猎人说道：“这次我们凶名吉少了，跟了个熊罢将军。” 习训一个月后，连基本的队型、武器与旗语等都没有掌握，千人就被分成五队，匆匆地被派往不同的前线，张屠夫等三人有幸地没有分拆，而是编在一个伍里，派往最西边的大散关的吴参将手下。 《新兵谣》 召新兵，上前线， 兵不勇，将无威。 三百大爷年五旬， 三百少年年十六。 血气不足手提枪， 怎能挡关把敌破。 更可气三百乞丐， 为买命穿上甲盔。 为了摸清敌情，吴参将计划挑选了数十为人精细的士兵去探情况，用什么身份进行侦探才不会引起敌方怀疑？吴参将与副将商议道。“农夫、樵夫、逃难者？” 副将提出意见道：“农夫不会当地方言，易引起对方起疑，满山都是柴火，樵夫远行探路同样不可信，逃难者不入城镇却至深山不合常理，不妨部分扮着猎人探路，部分作贩卖私盐者入村问军情。” “所见极是，贩卖私盐者图厚利而入深山孤村，人之常情，问士兵岗哨与驻守，村民亦以为躲避官兵追捕，更兼可以用私盐贿赂村民，此行必有收获。”吴参将听后拍手称是。猎人出身的三人自然地在被选之列。 在深山里转了两天，没有收获。到第三天时，张屠夫等三人看到地上有一排排的足迹，是军队经过时留下的，忙小心地跟踪着向前，半天后，发现一个建在山谷里的屯粮之所。三人乘着夜色转了一周，守兵不多，只有一百余人，并且看守松散。三人在以前打猎时就是老伙计，配合的十分黙切，微微对视了几眼后，张屠夫道：“曾听说书的说过，官渡之战，曹操烧了袁绍的粮草，结果袁绍就败了，现在，敌兵的粮仓就在眼前，以我们的身手，脱身不会有难度，一把火烧了它？” 说到这里，到饭点了，金华斌停了下来，上厨房检查厨师备菜的情况。今天的主菜是《碧桃春·九转大肠》 大肠刀切一圈圈，玉环成九转。煮透沥水小火煨，质地嫩且软。 葱花椒油、肉桂面，撒上芫荽末。酸甜香咸四味全，色如玉沁血。 大肠虽说有些腥气，但因煮得烂，味道极鲜美，特别是色泽，红亮红亮的，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端上来才一会，就被抢劫一空。金华斌指了指盘子道：“这大肠还与讲的故事有关呢。” 众人忙问原因，他开口继续刚才的故事。虽说出来时，吴参将说了，本次是探情报为主，不可轻易暴露，可大功在前，怎可轻易放过。三人一合计，认为可行，即刻动手。不一会儿，粮仓四面火起，乘着士兵荒乱救火时，三人暗中出手，杀了三名士兵与一名军官，又拿了一面军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来。 吴参将看到半夜里山中火光冲天，忙令哨探前去打探。刚出关一里，就碰到张屠夫等一行三人，一起回关报捷。 不伤一人而烧了敌军的粮仓，还带回敌方旗帜，这是大功一件，吴参将传令嘉奖，同时传令杀猪开庆功宴。初战告捷，士兵欢呼雀跃。刚准备授功时，监督的文官大散关督军从后方赶到，阻止道：“此事万万不可，我们出兵时，上官已列出方略，本次军令为探消息。他们违抗军令，轻启战事，虽说烧毁敌人粮仓，只能说是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这四字如一盆冷水浇下，把他们的心浇得个透心凉。烧了军粮，至少半年内大散关无金人兵患。张屠夫更是不服气地道：“如当时先回关请示后再动手，来回得一天，到了白天他们发现我们的脚印，有了防备，我们怎有机会进行突袭？说书的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有了战机得随机应变，这督军怎么这样不懂呢？” 吴参将忙捂住他的口，比划着道：“勿急，我都还不是将呢，你们更只是兵，不可逆了上官的意思。等会他走后我们自行摆庆功宴。” 他是一线带兵的，自知士气的重要，赏罚分明，才能振奋士气。可宋时朝廷风气重文轻武，他也无能为力。 《功过相抵》 三猎人，探消息， 胆子大，身手好。 深入敌后探消息， 发现敌军草料场。 月黑风高一把火， 烧得敌军心胆寒。 论赏罚功过相抵， 怎不让人心透凉？ 督军发现了已宰的猪，吩咐抬到马车上运走了，营房里只留下些猪下水。气得吴参将直拿拳头擂着桌面。张屠夫看了看道：“无妨，我们拿它们来做一桌的美味，这个任务交给我。” 他是屠夫出身，进军营之前，家里天天都烧猪下水给儿媳养身体，所以，知道怎么个烧法。 两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十桌菜出来了，全部都是猪下水做的，这道九转肥肠就是其中之一，色泽红润，看到了就极有食欲。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军营里有了欢笑声，士兵们渐渐地把佩服的目光投向他。 第370章 从军记－北防与北伐 五天后，督军回到后方大营，把结果汇报给安抚使，安抚使打开朝廷面授的地图，大惊对他说道：“糊涂呀，本次朝廷的使命是令我们北伐，不是北防，敌方粮仓被烧，必然放弃撤退，是我方进攻，夺取土地城郭的良机，如此大功，怎能不赏。” 一听上司这话，他脸色铁青，忙跪下叩头道：“是下官见事不明，下官这就返回大散关，令他们从速进军。请安抚使大人面授机宜。” 安抚使指着地图道：“目前大散关对方防守的是伪军而非金兵，多是我宋人，无可奈何下才当兵的。只要我方军队一出，再宣以仁义，他们心系故国，肯定会不战而降。你速速赶回大散关，奖励土卒，宣布本府命令，从速出兵，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大功。” 吴参将接到命令后，哭笑不得。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敌方粮仓被烧已八天，边塞已有防备，再去进攻，只能是硬碰硬。失去故土五十年了，不是十年，祖辈的记忆已淡薄。现在当兵与我们对抗的都是领土被占领后才出生的，上司还把敌军视为宋人，认为他们会不战而降。我方土兵又多新招募的，大散关城墙高大坚固，防守还成，带着他们出战，到时降的是谁都不一定。可军令如山，自己只一个参将，不可不从。 《军令》 军令出，如山岳， 江山易，人心变。 国土沦丧五十年， 臣民更替已两代。 无人记得靖康耻， 已视自身为金人。 北人心已归金国， 如宝岛曰自然独。 朝廷要的是收复失土，城市散关城是失土，边垂小镇也是失土。大散关虽为兵家必争之地，但两国有好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边民的物品通过边关的小镇进行交易。小镇不象城，它没有城墙。如敌人没有警觉的话，夺下它，也可以向朝廷有个交代。吴参将想了想，这是个好主意，全了朝廷的面子，攻打难度又小，自方兵力折损低。张屠夫因为前面的功劳，已升为二十人队的小队长了，另两个猎人是队副。吴参将感觉他们机灵，于是，决定派了张屠夫一行先到镇上探听消息，并吩咐他们，除派人报信外，其它人乘着局面混乱时，与镇里的难民一起混到金兵驻扎的散关城，为后面的进攻作内应。 “收复失土，结果是派人去收复没城防的镇，碰到硬茬就退缩，这太扯了吧。北伐这么伐，还能有戏？”客人有些不服气地道：“简直是劳民伤财的面子战争。” “不一定吧，农村包围城市就是这么打的。”金华斌拿历史举例道：“新中国就这么建起来的，打法没错，关键是看民心的向背，将领的战斗意图，将领本意是为向朝廷邀功与保存实力，缺乏进击心，结果就两样了。” 出兵前，吴参将摆酒为他们壮行。主菜是上次猪下水腌制起来留着的。没办法，古代没有冰箱，腌卤是保持肉类不坏的最佳选择。 《鹊桥仙·卤猪肝》 盐白如霜，泡水去血，二个时辰腥除。八角茴香大蒜煮，得卤水美味无算。 猪肝入卤，文火慢煮，去掉浮沫汤纯。切片醮酱齿留芳，味思之朝朝暮暮。 酒足饭饱后，一行二十人扮成卖皮货的猎人来到小镇中。不久，张屠夫就传来了消息，小镇守军不到百人，都是些老弱残兵，并且他们听说宋兵即将来临，人心惶惶的。原来，宋兵不宣而战，金朝没有防备，被宋朝夺取了很多边境的小城。因为路途遥远，金国还没有来得及开始调兵遣将。 天助我也，吴参将急忙调兵前去攻打，对外谎称万人。镇中守军不知宋军的规模，加上上锋又没给出任何意见，闻讯宋军将至，急忙与大部分的居民一起，逃到散关城中，没作任何的防守。吴参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兵不血刃就夺得了小镇。张屠夫等也乘乱混入到了城中。 到了城中，张屠夫带人粗粗地侦查了一下，吓了一跳，守军居然有三千余人，不过，除几个当官的是金人外，士卒多是汉人打扮。并且看着也与宋朝的一样，多是老弱。这么多年没有战争了，这是常态。宋时军队分成禁军、厢军与边军，边军长年驻守，老弱较多，金朝也差不多。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虽说对方的散关城城墙不高，可一千对三千，攻的少，守的人多，绝对的没有胜算。收到情报，吴参将决定在夺得的小镇上筑起工事，计划建造城墙，作固守的准备。并把计划汇报给了督军的文官。 督军文官急报安抚使文大人，文大人正摇头晃脑地读着檄文：“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兵出有名，师直为壮，言乎远，言乎近，熟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 见他进来，看了报告，拉过来道：“这篇雄文可抵十万甲兵，凡有良心的汉民视之，必会揭杆而助我义师也。如今大散关之兵，共二千余，以二千攻三千，看似我兵少，但若以箭射檄文入城，城中忠义之汉人见之，必纷起响应，变故一生，就可轻取散关城。” 既然上司这么说了，他怎敢违扭，吹拍道：“两国相争，以德为先，先贤曾云，仁义之师，无敌于天下。” 来自前线的官员也赞同自己，安抚使文大人大喜，急吩咐手下师爷组织文人连夜抄录了三百份檄文，连同粮草一同运往前线。 《檄文抵雄兵》 檄文出，民心振， 赖笔墨，收人心。 书生意气领貔貅， 雄文当抵十万兵。 攻城箭挂三百篇， 坐等敌军来献城。 将领们目瞪口呆， 打嘴仗能当箭戟？ 随着粮草过来的不是上万的援军，而是三百篇文章。吴参将傻了。以二千不经习练的士卒去攻三千人守卫的坚城，给的主意是射书信入城，等待敌人自乱。 第371章 从军记－攻城 军令不可违，可进兵的话毫无胜算，这黑锅不能背。吴参将想了想，对督军道：“大人神机妙算，胜过诸葛孔明，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还望大人随我军进发，随时给小的面授机宜。” 督军听了，面色如土。不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慨然答应道：“本官正有此意。” 原来，此官朝中有人，曾听得人言，金国内部“寇盗蜂起”，叛乱不断，北方边境则受到蒙古人的强大压力，处于崩溃边缘。是年，名士辛弃疾上书建议：“金人危乱，宜急攻。”而朝中大臣邓友龙出使金国，得到的信息是“金为蒙古所困，饥馑连年，民不聊生，王师若来，势如拉朽。”在这种情形下，韩侂胄判断金国衰朽，下令出兵。 赏重莫如军功，万一檄文生效了呢，唐时不就有李白酒醉草书退蛮夷的故事吗？说不定射书入城后真生效了呢。 文官都不怕，武将更不能怂了。吴参将无奈，吩咐起大散关大部分兵马，向散关城进发。消息报到散关城中，只见几队宋兵过来，在距南门还有数里之地扎下营地，不久，就至城下挑战。金兵将领站在城墙之上，诧异无比。这是什么战术？貌似兵马还没我们守城的多。攻城者，一般是先围城然后择机而攻。他们却只往南门派兵，其它三门没有见到有兵来攻。 事出反常，必有阴谋。金将吩咐士兵暂时坚守，不准出战，以静制动。城下宋军既不进攻，也不后退，就这么双方隔城僵持着。将要入夜了，千余宋兵发一声喊，齐齐向城上射箭。可这样漫无目的地乱射一通，又怎伤得了人？金兵躲在城防后，大笑不已。 笑后，略一思忖，以为宋兵要连夜攻城，吩咐手下加强防备，宋兵却退了。金将更是满头雾水。原来，宋兵此举只是想把檄文射到城里，夜里有人拾到，把信讯传遍全城。 《庙堂与忠奸》 韩相公，得密报， 欲北伐，宜当下。 寇盗蜂起金帮乱， 蒙古崛起叩边关。 民不聊生饥馑年， 正是王师北定时。 本以为势如拉朽， 不曾想功败垂成。 箭头上的书信被金兵捡到交给将领，金将打开一看，更觉不可思议。从来劝降或希望对方内乱，多在大军压境，围困多日，城内士兵与老百姓感到绝望之时，从没还没开战就来这么一下的。 或者，这是宋军声东击西之计？可自个就一座孤城，方圆百里再无要塞，没有需我出兵去救援的城市了。这招式实在不可理喻。又或他们这是先发制人，怕我们攻打大散关？但大散关是宋的边防雄关，以我们区区三千人马，绝对无法攻克的。此事无解。既然想不通对方意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金将吩咐坚守不出，以防中计。 二天过去了，城中既不曾派人出战，也没内乱迹象。督军心喜，对吴参将言道：“我军人少，金兵人多，不敢出城迎敌，莫不是檄文生效了？再待几日，便会生乱。” 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吴参将忧心重重，可也想不通敌方意图，陪着笑脸称是，吩咐士兵不可轻举妄动。 两军相峙时，后方军粮运达了，这次随粮队而来的还有两头肥猪。督军灵机一动，吩咐杀猪犒军，引诱敌方出战，从而给城中义民创造里外夹击的机会。迷之自信来自何方？吴参将苦思无解。收买军心也是自个所愿，也就答应了。犒军的主菜是酸菜白肉。 《鹊踏枝·酸菜白肉》 大锅下肉名五花，八角桂皮，香叶加葱姜。小火慢炖肉渐烂，炊烟随风七里香。 酸菜切丝清水浸，锅中加油，爆香葱蒜姜。白肉切片入锅炖，汤汁浓稠可装盘。 欺人太甚。手下纷纷向金将请战。金将实在看不懂宋军的神操作，以为他们必有诡计与埋伏，答道：“我方援兵一万已在路上，不日到达，收拾他们不在一时，以防万一中伏折了兵威。” 饭饱以后，宋兵又一阵的鼓噪，向城内射入上百封劝降的书信。金兵也不甘示弱，发箭对射。一个宋兵拾到一支带信的箭，急忙送于吴参将。打开一看，是张屠夫的消息，说城内则序整然，没有义民响应我军，敌方援军一万将至。他将设法延晚敌军追击。 督军见信脸色发白，骂道：“真是一帮无父无君的牲畜，见檄文居然没有反应。”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是汉民不假，可从出生就在金国，没得过宋半点好处，凭什么忠于宋？吴参军无语地摇了摇头道：“当务之急，是不可让敌方警觉，撒军回防大散关，以防被他们围歼。” 一听他这么说，督军慌了神，道：“我得立即回去向安抚使大人请示机宜，此处就有赖吴将军了。” 说完，骑上快马，带着几个随从，风一般地向大散关方向狂奔而去。 视大军如游戏，一见真有危险就开溜。这样的事吴参将听得多了，想了一想，敌援军还有两天可到，只要不与守敌缠斗，还有一天时间可用。传令大家收拾好行装，不可露出任何异状，明天照样向守军挑战，入夜后拔营。 第二天，还是老样子，骂战后射劝降信入城，双方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战斗。一入夜后，吴参将命令人衔枚，马摘铃，全军退回大散关。 第二天一早，金将起来登上城楼，看到对面炊烟袅袅，暗中得意，今天援军一到，就有你们好看了。到了中午，还不见宋军挑战，心中一想，不好，他们溜了。忙派人哨探，果然只是个空营。 《撤军》 人衔枚，马摘铃， 军已退，作疑兵。 刁斗定时灯长明， 炊烟袅袅伴雾升。 午时不闻人马声， 方知宋营成空营。 思不透因何兴兵， 想不通因啥逃遁。 宋军撤了，对于这次宋军的军事行动，金将百思不得其解。说是攻城吧，虚张声势却无行动。说是疑兵吧，大散关左近数百里内都没见大的军事行动。说是打草谷，又没抢去任何边民的财物。 不一日，金国的一万援军到了，准备进攻大散关。 我大宋国援军何日会抵达大散关？如无援军，吴参将守城恐有困难。民居中，张屠夫召集队友商量，如何才能迟缓金兵的进程。 第372章 从军记－骚扰战 在金兵的援兵到达前，宋兵安全退却了，可是，危机并没有解除，如金兵急进，攻打大散关，双方兵力比例达到五比一，吴参将能否守住还得另说。在他们混入城中前的壮行宴上，吴参将曾跟张屠夫说起过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当年，金朝入侵后退兵，为防止金人再度入侵，名将宗泽提出在黄河边重兵布防，结果，朝中大臣却说，如果金兵不来，空费军饷。为省钱省到不顾国之安危的地步，后来才有了靖康之耻。现在，治平日久，朝廷重文轻武，朝臣中抱有这样想法的大有人在。战场决策，必等到消息百分之一百的确切，才肯派兵增援，并且，派兵得层层请示，一来一回，就得十余二十天。 上次烧了敌方粮仓后，吴参将赏识张屠夫的胆识与武勇，曾传他一些兵法。张屠夫仔细地思索了一下道：“我有一法，可以一试。我们可以等到他们大兵拨营开往大散关后，城中兵力空虚时，制造混乱，让他们首尾不能兼过。以为我们大宋大军来袭，从而不能全力进攻大散关。” 张屠夫补充道，“大将领兵出征，将军府防守森严，但其它官员的府第防守并不严密，我们二十人可以将几处民房作居点，分出五人一组的小队，带着驽箭与兵器暗中进入其中，或是青晨时间，或是深夜，每天袭杀一到两名官员或数名士兵，放火烧毁几栋房，以扰乱散关城之人心。一经得手，立即回民房里躲息。同时还可四处张贴招降的告示，说我宋朝大兵不日抵达。四五天后，等到城中人心大乱，自会撤回部分兵士回城助防。” 《疑兵之计》 张屠夫，学兵法， 布疑兵，乱敌营。 敌军全力攻边关， 间谍后方出阴招。 快刀忽闪夺彼命， 驽箭一出穿敌喉。 满城墙宋军布告， 酒肆间流言四散。 当下，二十人分成了四个小组，第一天，一名官员与二名士兵被杀，廷尉全城搜捕无果。第二天又有一名官员在路上被弩箭射杀，廷尉再次搜捕了全城旅馆，没有发现可疑人等。各个官员人心惶惶，议事时不敢再骑马，同时要求将军加派兵士保护。第三天，二官员在家里被杀，低职官员住宿简陋，只有一两个仆人，无家丁，更加没了安全感。于是，集体日夜在衙门里，人多口杂议论多，惊恐之下，自然也出现了一些悲观的议论。认为我大金应回兵先稳固散关城，万一告示上说的是真的，不知从那里钻出一队宋兵，我们的退路就没了。 城中，除了张屠夫等人之外也不乏有部分忠于大宋的人士，在茶馆酒肆中议论纷纷，人心浮动。金将回得撤回部分兵马，加强巡逻。连续四天没有官员被暗杀，虽然案件没破，廷尉也略感安慰，当天夜里，忽见东北角火光大起，某一官员的马房起火，火灾蔓延至正房，烧了四五间房子。第五天，某青楼起火，烧了一个院子，虽无人员死亡，但因处于闹市，影响力极大。酒馆巷口到处传播金将兵败，大宋之先锋已经入城，暗杀攻打大宋的官员。就在此时，又一个消息传来，攻打大散关的副将攻城时被杀，城中反金力量更是蠢蠢欲动，相互转告。金将慌了手脚，传令抽调部分攻关兵士回城，日夜加强巡逻。 士兵被抽走了，大散关的守卫压力减轻不少。张屠夫等松了一口气，埋伏下来，暂时没有任何动作。 客人伸长脖子道：“这是古代的游击战吗？今天，就不来什么且听下回分解，看到你们厨房里有里脊肉，我家小孩挺喜欢糖醋里脊的，就作为今天的主菜上桌吧。” 糖醋里脊比较易做，不一会，他就端着一盆红得发亮的菜出来了。 《楚天遥，糖醋里脊》 菜成红玉堆， 味美如初恋。 猪里脊肉切成条， 糊裹油再炸。 白糖醋淀粉， 糖醋番茄汁， 曼妙玉体裹红纱。 点点芝麻香。 有了糖醋里脊，小朋友们不再吵闹，静静地听他讲着张屠夫的故事。 金兵搜索了一番，捉了一些百姓，宣布间谍已肃清，又出兵攻打大散关。张屠夫等了两天，看他们真个没有防备，又探得西北角有他们的一个兵器库，看守并不严密。召集人员商议道：“我们如能端了这个库房，必可乱金人阵脚，有助吴将军守城。” 拂晓时分，张屠夫带着二十人偷偷地进入营地，用弩箭射杀了哨兵，不声不响地杀入营内，发现却是个空营。 中诱敌之计了，张屠夫等暗叫不好。周围一声忽哨，钻出数百精兵，向他们杀来。原来，金将也并非无能之辈，颇通兵法，知道如全城搜捕，必会让民心恐慌，而不一定能抓住他们。所以，釆取了内紧外松的办法，故意在酒肆间放出消息，让他们发现军械库。双方一场搏杀，因寡不敌众，对方又有预谋，张屠夫方一下子损失了五名士兵。冲出包围圈是没希望了，张屠夫干脆往库房里杀去。退入库房后，被包围在内，金兵在外喊话，放下武器投降，可免一死。张屠夫见身边只有六名伤兵，突围无望，与他们对视一眼道：“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我们烧了这军械库也值了。”高声呼喊道:“人生总有一死，不如死得烘烘烈烈，死也做大宋的忠臣。”士兵个个视死如归，张屠夫吩咐点火，辎重粮草熊熊燃起，士兵高呼大宋万岁后，静静等着死亡降临。金兵见火势太大，反正他们难逃此劫，只围着不敢进去。 《舍生取义》 劫军械，中埋伏， 敌数百，我二十。 身陷重围不得脱， 唯将此身报家国。 辎重粮草作陪葬， 塞外青山埋我骨。 大丈夫马革裹尸， 真汉子浴火练魂。 大火越烧越大，房梁开始倒塌，眼见已无活路，数人紧握双手，准备接受死亡。突然一声霹雳，鸡蛋大的冰雹满天而下，打得人睁不开眼。 天助我也，六人忙乘乱冲出包围。城门口有重兵，他们绕到了城墙上，可城墙太高跳不下去，追兵又追来了。拼斗中又死了三人，只剩下猎人三伙计，正绝望间，看到前面有个黑影，似是个胖子，拿着扇子对他们说道：“站稳了，让贫道送你们一程。” 第373章 从军记－蛙跳阻击 吴参将正在军营里思索着敌军近段时间的行动，忽撤忽攻，神秘莫测。难道说我援军忽然出现在他们侧翼？这不可能，援军无法越关而过，并且朝中也无这样大胆的将领。又或张屠夫等设法牵制了敌军？可他们只二十个人，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正思索间，只见来了一阵怪风，营帐上碰碰碰地三声巨响，似有什么重物从空中掉下。忙出去一看，帐外躺着三人，昏迷不醒的，正是张屠夫等。忙唤军医，检查后军医回复道：“无碍，张壮士等过会就可醒来。” 张屠夫等醒来后，说起这些天如何骚扰军方的惜况，可对如果会掉到军营里来却是莫名其妙，只记得在城楼被敌人围住时，一名胖子拿着把大扇对三人扇了几扇，就昏昏沉沉地飘了起来，后来的事就完全断片了。必是神仙保佑，我方城池必可无虑。参将焚香叩献上天，并把消息传喻各营。一时之间，士气大振。张屠夫因这功绩，升为百人队的队长陪戎校尉，参于军事。 金兵又来攻城，援军还是没到，只来了一封嘉奖令，升吴参将为游骑将军，希望他能勇抗强敌，手下各升一级，同时还有十几车军粮与军械。要这干什么？大散关作为边关重镇，经营这么多年，不缺粮食军械，因环境艰苦，所缺的就是兵力。现在送不缺的，断所缺的。原来，一听说援助大散关，后方将领便心生惧意，百般推托。文安抚使是文官，贪生怕死，不想把指挥所移到前线。同时心慈手软，只是催手下将军进军，不敢用军令惩处，以防生变。最后，演变成惠而不实的送粮送嘉奖令。 《嘉奖令》 吴将军，镇边关， 敌势大，求援军。 文人将军威不足， 援军惧敌不肯前。 千盼万等军不至， 空来一封令嘉奖。 领兵者贪生怕死， 士兵们怎敢用命。 气可鼓不可泄，吴将军谢恩后收下。金兵又来了，因大散关守兵士气高涨，攻城并无半份进展。这一天，吴将军正在城墙上防守，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敌方攻势减弱，部分兵力不见了。前几次是张校尉在后方骚扰，这次我方连援兵也没发。肯定不会是这原因，必是他们抽出部分兵力，另有阴谋诡计。 吴将军急召大家商议。张校尉本是尉官，官小职微的，无权参于讨论。因他刚从敌后回来，熟识内情，所以，吴将军特意请他参加。会上，各人提出各种可能，都被一一地否定了。张校尉一想，道：“不好，金兵可能是想向西绕过大散岭，然后从背后偷袭我军，两月前，将军命我探索敌情时，从猎人口中得知，在他们的粮仓附近有一条小道可通出此岭。说不定，他们也从猎人口中探得此道。” “古道在哪里？”吴将军急指着地图问道为：“山路崎岖，只要找到道口，我们就可以在出口处挡住他们。” 张校尉对地形地貌有着天生的敏感，可古人的地图极不准缺，看了又看，看不出什么名堂。吴将军说道：“对方偷袭，必有数千兵马，行动不快，现今之计，只有你领本部一百人马，从山道追上他们，侦知他们的行进路线，再绕到他们的前方，然后阻击他们，此战不求歼敌，只求他们知道我们已有防备，阴谋败露，就会收兵。” “故事先停一停，今天是七夕。”客人问道：“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浪漫的菜？” 金华斌一拍脑袋道：“这个忘了以后怎么做生意？八道爱情菜替代八大碗，保证让你们满意，菜名叫天仙配、比翼双飞、爱的甜蜜、甜甜蜜蜜、相思红豆、骨肉相连、鱼水之情、天长地久。” 第一道菜来了，是一道色彩缤纷的素什锦。 《生查子，天仙配》 磨菇配香菇， 黄瓜胡萝卜。 姜剪锯齿片， 蕃茄成扇面。 玉米笋切段， 莴苣削绣球。 淀粉勾芡后， 七色赛天仙。 颜值高，吃着爽，可材料便宜。客人好奇地问：“这菜买我们多少钱。” “今天七夕开门红，怎么也得个吉祥价。”金华斌卖了个关子道：“你猜？” “七十七元？”客人脸色变了变道：“太贵了。” “爱情不打折，价格七元七。”他指着日历道：“你看七月七中间有个小数点。” 张校尉听令，每人带足干粮后，分成两队，由另两个猎户带着小分队前行探路，沿途做好符号，自个带着九十人，多带旗帜跟上，以便到时布成疑兵。四天后，前面传来消息，已追上敌军后队。三人汇合，爬上山顶察看山势，知道只要从旁边的山翻过去，就可以挡在敌人的前面。于是，分出三十人轻装上阵，七十人随后，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攀爬，三十人终于抢在敌军到达前占据了有利地形。这是一个山岙口，两山相夹处，只有一条刚好可容一人通行的窄缝，山势陡峭，易守难攻。众人松了口气，架好工事，并寻找了一些石块，作为防御的武器。 正准备中，敌军已到。金兵前队见宋军已有防备，停止前进，派传令兵报信。我军如此隐敝，敌军居然能觉察？金将急急来到阵前。这时，后队七十人也到达了，在两边的山谷上插上宋兵的军旗，纳旗摇喊着，以壮军威。偷袭要的是出奇制胜，见行踪暴露，占不到便宜，又搞不清楚宋兵人数多少，金将传令撤退。 《蛙跳阻击》 狡金兵，学邓艾， 过阴平，灭成都。 怎奈我有吴将军， 料敌如神精计算。 精通地形张校尉， 抢先拦截布疑兵。 军旗挥敌军心惊， 一夫守万夫后撤。 偷袭的金兵退了，大家松了口气，准备另外寻路回到大散关，张校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大家道：“大丈夫生身立世，当建立功名，记得我们刚进山时，看到原来的屯粮之所又被金兵用作粮仓，他们这样记吃不记打，我们快速从小道过去，抢在他们前面，再放一把火烧了它。” 第374章 从军记－占山为王 张校尉感到奇怪，屯粮为军队最高机密，如一次被偷袭后，一般或是重兵把守，或是更换地方，这个金兵记吃不记打，也太大胆了些。其实，这内部自有原因。大散关为宋的边境雄关，双方需要在这里驻扎大量的士兵。两国和平了几十年后，驻守大散城的金将起了个吃空饷的主意，把手伸向军粮，这个仓库是他的小金库，金国朝廷并不知晓。屯粮之所被烧，他不敢报知朝廷。这次大军开战，他心痛前次的损失，想把它拿回来，屯粮之所的建造颇费钱财，他一想，由现成的略加改造，省下的钱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自己的腰包了？就这样，老仓库又一次成为大军的屯粮要地。 队伍分成两队，十人的小分队回大散关向吴将军报喜，其他九十人换上金兵衣甲，快速向屯粮之所行进。因为熟门熟路，不到三天，就赶到粮仓。到了地点后，他们报说偷袭的军队需要粮食。这是金兵的大后方，守寨的士兵根本没想到会有宋兵过来，几天前偷袭的金兵刚从这里进的山，现在需要干粮，也合情合理。所以，打开了寨门，他们一声大喝，冲了进去。见人就砍，四处放火，很快，粮库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火烧粮仓》 归途中，见粮仓， 屯故地，却为何？ 金兵记吃不记打， 又把粮仓修旧所。 壮士再施火攻策， 烈焰又把粮草吞。 究其源为吃空饷， 导致那国事受损。 因为穿着金兵的衣服，又烟气腾腾的，金兵敌我难分。加上不知来了多少宋兵，驻守的金兵一下子大乱，如无头苍蝇般的在粮仓里乱窜，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金朝军法，军队粮仓失守被烧，守护的金兵人人都是死罪，本意是为了立威，使得守粮之兵人人自畏，从而尽心尽责。看到多个粮仓着火后，守仓金兵因为害怕受到军法处置，不再去与宋兵争斗，反而一哄而散，自顾自的脱下甲胄化作平民逃命去了。 有人奇怪，金兵会这么没有战斗力？自从金兵占领了北宋的好多疆土后，因疆土面积扩大，女真人口少，兵源严重不足，所以，招收了很多汉族人当兵。同时，因文化落后于汉族，很多官僚制度上也开始釆取汉化。女真人骑兵的战斗力还在线的，守粮仓的步兵多是汉人，多年受他们歧视，不会为他们拼命。 本次民宿的客人是仙居本地的企业界人士，听闻后夸赞道：“想不到家乡人在宋时曾扬威边疆，得浮一大白，我们刚在水库里钓了几条鲈鱼，给搞一下。” 金华斌答应着把鱼拿到厨房里，吩咐来一大盆的糟溜鱼片。鲈鱼清蒸居多，这烧法他们肯定没尝过。 《鼓笛令·糟溜鱼片》 鲈鱼去骨片片肉，加入盐、胡椒粉拌。蛋清淀粉均匀搅，黑木耳、开水烫熟。 热油滑锅过后，放鱼片、煎至熟透。糟卤盐糖小火煮，勾薄芡，铺盆色绝。 鱼片经过上浆滑油，调料中加入香糟酒，口感鲜嫩，糟香浓郁，客人赞不绝口。唯美食与故事不可辜负，金华斌继续开讲道：“张校尉忽落了一个细节，数千大军在山路中行进，前后延绵十里，他们口拨时后队变前队。张校尉预估速度时以后队来推导的，在进攻粮仓时，金兵前队已距粮仓不远，带队将军颇晓兵法，先派人截断大散关的退路，再组织反攻。 回不去了，怎么办？人家三千我不到一百，守是守不住的。张校尉当机立即，吩咐手下士兵立即往大散岭撤退，只要进入深山，依靠着猎人的本能，当可躲过金兵追击。就这样，边跑边追。参加本次行动的金兵是精锐，弓马娴熟，箭法高超，断后的数十人死战而不得脱，死于敌手。五十多人脱险进入深山。敌强我弱，硬碰硬肯定是不很的。张校尉想起探路时曾在山腰间发现过一个废弃的小山村，距这里有二十多里地，周围还有田地，可以到那里暂避，只要武器没被发现，即使金兵找到了，也可假冒村民。金兵的目标是大散关，搜索几天没结果后，自会撤去，到那时再想办法。 客人笑道：“这不是共产党打游击吗？” “正是，古代强盗占山为王，官兵来了就满山跑，也是游击的前身。”金华斌笑着回复道：“金兵刚刚南下时，北方一度义兵四起，占山为王，采取的就这方法。你看一看杨家将演义，里面的主人翁之一穆桂英就是山大王。说岳全传中，山大王也不少。” 《占山为王》 归途断，营难回， 靠山崖，建山寨。 暂且退兵大散岭， 险地觅得一山村。 安营扎寨修甲兵， 但待来日报国恩。 在敌后占山为王， 一颗心总向朝廷。 张校尉带着士兵来到废弃的村庄，藏起兵刃与甲胄，换上农民的服装。派出哨探在山上了望，一整天了，不见一个金兵来到。哨探进一步扩大了范围，一天之后，汇报说，搜山的金兵已经撤回大营。 侦查了四周的地形后，张校尉分析道：“这个村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边上农田开垦后，足可满足供二百余人之需。我们可以把这个村庄加以改造后，建成山寨，占山为王。这样一来，攻可进，退可守。同时，在后山险要处再建一营寨，多屯积些粮食，万一金兵大举进攻，亦可退到后山暂避。” 虽说有了这设想，但得假以时日，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躲过金兵的追杀。金兵的大队撤回行营，还得防他们留下一些兵力搜山。为防哨探有误，张校尉自个带着两人下山探听，却在百姓口中探得，金兵上报捷报，在山中设伏，斩杀偷袭的宋兵数百。原来，金将因派上峰问罪，把派兵偷袭失败之事说成听到宋军将要偷袭的消息，自家派兵埋伏。宋兵被围后被歼，少数残兵误闯屯粮之所，烧了几个粮仓，但都被猎杀。损失吐出部分的空饷把它填补了。 第375章 从军记－斩首行动 十几天了，都不见金兵踪迹。也难免，山高林密的，要在里面寻找几十个由经验丰富的猎人带队的士兵，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估计他们是放弃搜山了。张校尉带领大家开始伐木釆石，建造营寨。五十余人都是青壮汉子，行军途中曾多次建过营寨，对这是熟门熟路。两个月后，山寨就粗具规模了。 张校尉隔三差五地领着几十人冷不丁地去埋优袭击一下敌营，杀几个士兵后就撒。或在敌兵的必经之道上布置些机关，对他们造成些小杀伤。这是猎人的专长。金兵或追或不追，到最后，派了几百兵守住几个山口，防止他们下山。来回交锋的一年时间里，张校尉出动了数十次，大部分全身而退。但接触战中难免有伤亡，队伍由五十多人减少到三十多人。要招收到新的兵员却无这个可能，这地方本来人稀，金国统治五十年了，百姓认同自己为金国人。根本无法以朝廷大义说服他们加入。 这次北伐，整个战局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开始是宋朝小胜，夺取了边境上不少的小城市，金朝反应过来后，派兵反攻，几个月后，宋兵惨败，反而被金兵打到国内。朝廷中的主和派抬头了，上奏折参韩侂胄轻启战端，要求他辞职。宋金重启和谈。战线失败，到处要兵。大散关既然能守住，派兵增援是不可能的。可这是天下四大雄关之一，守军的人心必需收买。朝廷连续几次派使者传令，升他们的职。一年时间里，吴将军由游骑将军升为怀化郎将，又升为定远将军，但手下兵员却不见增加。由敌军的活动分析，吴将军判断出张校尉他们还活着。虽说联系不上，但他们的牵制对守城作用极大，此功不可忘。所以，在自己升官时，吴将军也报上他们的名字。张屠夫已是八品的翊麾校尉，比县令略低。 《虎鼠斗》 虎扑牛，洒威风， 虎扑鼠，却无功。 昼伏夜出扰强敌， 神出鬼没惊仇胆。 金兵势大猛如虎， 牛牤吸它血一肚。 一霎时风波四起， 每日里眠不得安。 打败了紧接着就是赔款、增加岁币，这是朝野中谁都想得到的结果。和谈在即，过些日子双方都会撤兵的。有了这个想法，大散关的金兵不再积极地组织进攻了，守关的宋兵也歇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前提下，双方的防守都有些松散，吴将军终于可以派出哨探，穿过金兵的防线，在山里找到了张校尉。 当时将军多吃空饷，听到派来的哨探这样叙说时，张校尉感动地对大家说道：“这一年来，吴将军没有忘记我们，我们的军饷吴将军都替我们存着，定期地送到我们的妻儿手里。士为知己者死，我们必以生命报答吴将军。” 谈判是朝廷的事，没有收到朝廷圣旨前，两国就是处于战争状态。现在，是斩将立功以报吴将军的最后时机了！张校尉等商量了一下，决定三个校尉留下，入军营刺杀敌将，并把消息报知将军，其它军士随着哨探先回大营。 有十余士兵誓死相随。张校尉命令道：“本次是刺杀敌将，人多目标大，反而易被敌人发现，听从军令，不然，军法从事。” “三个人去刺杀，这可是九死一生的危险营生。”客人担心地问道：“论武艺只是普通猎人，他们会成功吗？” 金华斌笑了笑道：“大家先来碗羊肉汤尝尝，故事慢慢地再说。” 《鼓笛慢，羊肉汤》 精挑细选羊腿肉，先焯水，撇浮沫。加入葱，姜煸香飘味劲，再料酒去腥。灶中火方猛，加开水、锅盖加压。加山药红枣，名曰铁棍，调入盐，白胡椒。 高压四十分钟，停火后、气阀落下。再往锅里，加入枸杞，用汤勺盆装。暖心又暖胃，最宜饮、是在冬季。撤上香菜、更添滋味，雪天再三碗。 客人们喝着羊肉汤，继续听故事。金华斌开言道：“他们走了，留下三人商量着。在过去一年多的敌后战争中，三人学会了一些金人的语言。商量一下后认为，师久必疲，与其偷偷摸摸地混入军营，不如大摇大摆地以报信的名义进去，可一下子找到将军的大营从而得手。 三人在路上埋伏了二天二夜，终于等到一个信使在道上骑马急奔。一箭射杀了，夺了他的信后，打开看了一下，记下其中一人扮成信使，两人扮成营中的士兵，三人在入夜时分，骑马奔到大营，在门口报说有军情。 令牌是真的，可报信的信使一般是一人，本次怎么是三人？守门的士兵盘问了一下，三人回复说因怕宋兵伏击，上司特别派人二人保护。师久必疲，守门的士兵一听有理，忙把他们带到了大帐外面。 帐外只有两名士兵，虽说站得挺直，但身体僵硬。将军显然已经入睡，见报后一名士兵进大帐内汇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三人拨出短刀，一瞬间就解决了两人。又快速冲入帐内。将军醉酒没醒，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刺中胸膛，一命呜呼。 这次刺杀，三人本抱着必死之心，以报吴将军大恩大德的，谁想却超级的容易。来不及多想，割下他的头颅，装入皮囊中，穿过敌营，回到了宽别一年的大散关。 见到敌将首级，吴将军大喜，命令挂城头号令三军，并即刻点起守军全力出击。 首领阵亡，兵无战心。刚一接触，金兵就溃败了，被吴将军攻破了二道营寨，缴获了无数的粮草与辎重，旗帜与兵器更是丢了满地。 《斩首》 夜沉沉，月不明， 扮信使，闯虎穴， 朝廷已把膝来曲， 书生岂可驾雄兵？ 誓将此身报国恩， 高举长剑斩敌酋。 入敌营舍生忘死， 出人料斩首见功。 吴将军鸣金收金，吩咐全关摆酒庆功，并把张校尉推上首座道：“本次大败金兵，张校尉等三人当记首功，我将表奏朝廷，为你们庆功。” 第二天，庆功的奏折正准备上送，就来了官差，骑着快马，闯入军营后，拿着招对使的手令道：“谁是张校尉，快给我拿下。” 有大功而不赏，反而要捉他问罪，天下哪有这道理？士兵们鼓噪了起来。 第376章 从军记－茶杯惊魂 为什么会出现要逮捕立有大功的将士这怪事呢？因为宋朝战败，正向金朝乞和中。在这个关节点中，守军采取了非常规的手段打了胜仗，被安抚使认为是在挑衅大金国，破坏两国和谈。为了讨好金人，他派人先把张校尉控制起来。 “金国，世仇尔，两国和议未成，圣旨未下，却献功臣而媚仇敌，如敢这样做，信不信我砍了你的头？”吴将军看到这荒唐的军令，积在心中的怒火爆发了，拨剑架在使者的脖子上道：“谁敢动他，先试试我刀锋不锋利。” 使者吓得魂飞魄散，忙带着属下飞一般逃出军营。使者是逃走了，他们担心逼反边关守将，也不敢怎样。但吴将军与张校尉等心里都清楚，自己的报国梦却破灭了。记功与升职等还得上报请上官批准，上官却畏金人如虎，不把你抓起来献给金人已是万幸，怎敢为你请功请赏？ 又过了两个月，朝中传来消息，主战派首领韩侂胄被暗杀，人头送往金国。主和派的史弥远当上宰相，与金国签订和议，两国休战的条件是赔偿白银，增加岁币，并要求宋国削减兵备。 《乞和》 和刚开，议未成， 先除己，媚仇敌。 才在阵上除敌酋， 却传消息入囚笼。 忠臣从来板上肉， 才知岳王非孤例。 一霎时众情激愤， 已知那朝廷无情。 我欲以此身报家国，朝廷却已曲膝事敌人。作为军人，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了。面对这个局面，卸甲归田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张校尉愤然地脱下甲胄，决定回到仙居，重操杀猪旧业。 因为吴将军的正直，把两年的军饷与赏银原封不动地寄给他老婆。回家后，他发现家里的房子已经翻新了，肉铺也多了两个伙计，二个儿子也到书院上学了。见到丈夫平安归来，身上虽有几个刀伤，但并没有断手断腿的，老妻喜极而泣，对他说道：“前几个月听闻你失踪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现在好了，一家人团聚了，可以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两个儿子进书院，塾师说他们很聪明，说不定过几年我们家会出两个秀才。” “出什么秀才，读什么破书，都给我杀猪，杀猪。”张校尉暴怒道：“读通四书五经当个鸟官，再给金人跪去？” 发火归发火，他并没有真的把儿子从书院叫回。自个气哄哄地赶到肉铺，拿起杀猪刀砍着猪肉出气。有客人来铺子里购肉，客气地招呼道：“张校尉，给切二斤肋条。” “什么狗屁校尉，叫我张屠夫，张屠夫，懂吗？”一边说，一边手起刀落。 故事里说的是猪肉，客人点的菜却是鲫鱼煮豆腐。鱼是韦羌溪里钓的野生鲫鱼，个儿不大，只七两左右，但因水质好，没半点泥腥味。豆腐是用正宗卤水打的，煮久了会有好多小孔，能吸收鲜味，拿来煮鱼汤是上佳的选择。 鱼汤的鲜味一靠鱼本身的品质，二靠时间，慢火熬制才会把鲫鱼肉中的鲜味都熬到汤中。一个小时后，鲫鱼汤上桌了，汤色乳白如牛奶，一看就极有食欲。 《醉花阴，鲫鱼汤》 韦羌溪水清如许，白鲫如银铸。鱼翁钓杆扬，鳔浮鳔沉，鱼落渔夫手。 鲫鱼油锅两面金，葱姜文火炖。鱼汤味入魂，豆腐入味，可口谁配受。 客人喝着鱼汤问道：“这张校尉怎么啦？你看我单位的副局长退休了，都喜欢老同事局长局长的叫。” “报国无门心死了。”金华斌道：“英勇杀敌，反而成罪状，谁受得了呀。叫他张校尉，不是让他想起大散关时屈辱的往事吗？” 在他的坚持下，镇里的人慢慢地习惯了叫他张屠夫。自从边关回来后，他杀猪屠狗的本领高了好多。无论多凶多大的狗，只要他拿眼睛一瞪，就吓得不敢动弹。手起刀落，没几下就骨肉分离了。杀猪更是如此，另有一项绝技就是刮猪毛，不到一注香时间，就把包括猪头上极难刮的毛在内所有的毛都刮得干干净净。 肉卖完了，他会热上一壶老酒，一个人坐在肉铺里自酌自饮。桌上却始终摆着两个杯子，似对面还有一个人。这两杯子是吴将军送他的，吴将军卸甲后不到半年，就因悲愤过度而离世了。张屠夫感念吴将军的知遇之恩，总以为他还活着坐他对面，所以，每次喝酒时都给他满上。 这一天，他按老规矩给斟满酒，正要喝时，突然桌子一晃，酒杯滚了下来。还好，他身手敏捷，一个转身接住即将掉到地下的杯子，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在战场上杀人如麻都没怕过，怎么会为了一个酒杯吓成这样？他怔了怔。 这时，门口响起了一声无量寿佛。他抬头一看，正是一年前救他脱困的胖子，笑嘻嘻地看着他道：“痴人，现在想通了吗？” 他奇怪地问道：“想通了什么？” 胖子笑而不答，一会后，唱着歌而去。 《果报》 两杯酒，一颗心， 奠故人，思来生， 屠夫本职杀猪羊， 方得百姓餐桌丰。 当兵杀人报家国， 岂有因果入地狱。 守本心方是大德， 得虚空一片明月。 他的头脑一片糊涂，隐隐约约记起了些什么。哦，当兵前曾有个和尚模样的跟自个说起因果报应，说杀猪下世投胎为猪被杀什么的，我回他说杀人才是德，才能得福报。这保家卫国杀人无算该下地狱还是该投胎富贵人家？ 他又看了看那个刚才让他吓了一跳的茶杯，心中似有所悟。不久放下屠刀，进入深山中修行，不知所终。后来，世人传言，没了张屠夫，便吃混毛猪，指的就是他失踪后，以后的屠夫都没他的水平，刮的猪毛不干净，特别是猪头上难刮的毛，无可奈何，只有连毛带肉烧熟了一起吃。 多年后，有樵夫见到他拿着个酒壶跟在一个手执扇子的胖子身后。刚想跟他打招呼，却不见影了。雾里传来了一阵歌声：得道高人不易逢，几时归去愿相从自言住处连沧海，别是蓬莱第一峰。 (从军记完) 第377章 葫芦记－猴子报恩 仙居白塔下叶村是叶氏的聚居地，村里有一个青年，叫叶地民，是个孝子。采药可是叶家家传的职业，一根牛皮绳、一个铁爪、一个铁环、一把药锄外加一个背娄，就是药农采药的全部家当。他的父亲在一次攀岩采药时，不小心掉了下来，跌断了一条腿，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干重活，更不用说上山采药了。家庭重担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采药太危险，父亲本不想他步自己后尘的。可是，只是务农的话别的不说，自个治腿的费用都支付不起。这就象捕蛇者说中写的一样，选择这个职业虽说万不得已，但危险的同时，能得到一份相对丰厚的回报。所以，农活之余，他以深山采药为生。贵的药材常生长在深山老林里，故此，登山涉水、攀岩爬树等等的技能，他无一不熟，水平与老猎人相比丝毫的不差。特别在攀岩技术方面，更胜老猎人。因以采药为生，他们父子俩当然也懂得一些医理与草药的药性，村民们有个头痛脑热的，会找他讨些土方医治。乡里乡亲的，也不收诊金。乡亲们客气的，就给些鸡蛋，米肉等等日常用品，他们俩算得上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断腿虽接回去了，但烦恼的是腑脏也有内伤，需要一些名贵的药材。这些药多长于原始森林中，平日里很难釆。药的价格较高，叶地民本想向药铺赊一些，等父亲病好后，再进山采来还他，可药铺老板一口回绝：“我是生意人，不是做善事的，要么拿钱，要么拿其它药来换。” 并且其它药的收购价还比平时低了一成。因为他知道叶地民为父亲的伤急需钱。 《釆药》 老药农，一背娄， 进深山，入密林。 不惧风雨釆药忙， 只为家有米和盐。 忽而受伤跌断腿， 治疗无药徒伤悲。 人情冷药铺不赊， 世事寒更比严冬。 简直是趁火打劫嘛，枉费了父子俩平日里低价卖给他这么多草药。生气归生气，父亲的病得治。他把父亲托给了左邻右舍，一个人进山采药。 珍贵的药材往往长于极偏辟的地方，不容易被发现。正是早秋，天气尚暖，各种水果成熟的季节，在山里寻找时倒不缺食物。就这样，叶地民在原始森林里转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没药、当归、威灵仙、重楼等需要的药物。但有一味名叫三七的中药却一直找不到。就这样，他不断地往原始森林深处走去。一天，累了在一个山泉边休息，突然来了一群猴子，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又叫又跳的，似有什么急事要求他。人不通兽语，他搞不通这群猴子在说什么，只有干焦急。 一说到猴子，客人们来兴趣了，道：“一月前，我去三峡旅游，也曾碰到过一大群的猴子围着我，我以为他们向我讨吃的，把包里的零食全拿出来，谁知它们看也不看，反而指着我的手机又叫又跳的。我拿起手机给它们拍了一小段的视频，它们看后呲牙裂嘴，象极了我的爱臭美的小外甥，这意思是叫我给发网上，他们要成为网红。” 秋天藕刚上市，一个村民从池塘里挖出一篮，经过民宿的门口，客人叫住了他，说要来一份尝尝鲜。秋天食藕减肥效果不错，村民挖的是脆藕，做凉菜极爽口。金华斌向他买了几斤，给做了份凉菜。一位美女用筷子夹了一块，细细地品尝着，露出一嘴的贝牙。金华斌当地填词一首，发到了客人群里。 《醉中天·凉拌莲藕》 秋来莲藕脆，爽口它称最。薄片清水去淀粉，水沸煮一回。米醋食盐葱白，蚝油蒜苔，张樱嘴细齿如贝。 众人看了指着她大笑。美女害羞了，掩嘴道：“盯着我干什么，听故事，刚才讲到猴子怎么啦？” “刚才说到猴子见他听不懂猴语，急了，一只只对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金华斌不拘言笑地说：“猴子嘴小牙齿也小，细齿如贝，但黄黄的如一辈子没刷牙。” “如刷了牙，牙白了可就与你一样白了。”客人取笑着她道：“也与你一样皮。” 打笑了一会，金华斌继续故事道：“一只老猴子站了起来，似是这群猴子的头，冲着他吱吱几声，就往前走，看动作似是为自个带路。叶地民见状跟着他向前，大约走了有两里地，来到一个山谷中。一棵大树下，躺着一只猴子，血流了一地。原来，他们是请他救同伴的。 他检查了一下，除了伤口外，猴子手上还有两个小小的牙印，是毒蛇的毒牙印。原来这猴子是被毒蛇咬伤后掉下树来的。他的手头上刚好有重楼七叶一技花，是治蛇咬的不二良药。于是，忙伸嘴吸出猴子伤口中的毒液，把药捣烂后给敷上。不一会儿，爱伤的母猴醒了，猴王模样的吱吱吱地叫了几声，爬到山洞里，不一会又从洞中出来，嘴里叼着一串珍珠项链，似要送他作为救命的诊金。叶地民想这串珍珠价格不菲，刚好给父亲治病缺少钱财，拿到城里可解了自个的燃眉之急，于是，谢过猴子兄弟后就接下了。 《珍珠项链》 釆药中，遇猴群， 挡前路，求救命。 事出反常必有怪， 跟随才是中蛇毒。 吸尽毒血忙换药， 幸有七叶一枝花。 为报恩送我项链， 这世界猴比人强。 第二天，他拿着这串珍珠项链来到当铺，当铺掌柜好奇地看了他几眼，拿着项链看了又看，最后，才拿出三十两银子给他，又细细地问明了他这项链的来路。 他把猴子报恩的事向当铺掌柜描述了一番。掌柜似信非信地哦了几句，又详问了他的住址。这事怪了，一般当铺当物是不问这个的。不过，他是第一次进当铺，并不知有这规矩，也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作了答复。 难得手头宽裕了，他拿着银子去药铺购齐药材，又在镇里购了些肉菜，打算给父亲好好地补一补身子。刚回到家中煎药，忽听得村口喧哗声，来了几个衙役。 第378章 葫芦记－跛脚老者 回到下叶村，正在给父亲煎药，门口传来一声喧哗。他忙出去看一看，一条铁链咣当一声往他脖子上一套。几个衙役围了上来道：“兄弟，你的案子犯了，跟我们到县衙里走一趟。” 案子，什么案子？自个是本本份份的药民，从不做作奸犯科的事，必是冤枉我了。叶地民高声地喊冤道：“小的冤枉，官府捉人得讲根据。” 只要抓人都喊冤，这类事衙役见多了，说道：“冤不冤上县衙大堂吩说，周员外家里失窃，事涉他家女儿清白与一条人命，脏物刚被你变买，当铺掌柜把你告发了。” “猴子送你的礼物？”大堂上，县令大人听完他的叙述后，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的满口胡柴吗？荒谬之极，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会招的，来人，先给我打他十大板。” 十大板下去，叶地民还是连声的喊冤，一口咬定是猴子送的。村里的村民也给他作证，这些天他因父亲的病而进山采药，没有去过潘滩。 “进山采药，有人证吗，他说的你们就信？”县令威严地说道：“本官绝不会胡乱地断案。” 要人证真的不好找，采药是在深山老林里，荒无人烟，唯一能证明自己的，就只有这群猴子了，可是，猴子来无影去无踪，自个到哪去找啊。但事关一个人的清白，无奈何，他只有忍着痛，带着衙役向原始森林走去。 《寻猴》 公堂上，惊木响， 县大爷，官威发。 谁人能信猴送礼， 屁股已挨十大板。 此事本是奇中奇， 不怪老爷不信咋。 带差衙深山寻猴， 方能够冤案得洗。 这人命官司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李家是北方的书香门第，上一辈人因为金兵南下而逃难到仙居，刚搬到仙居时无依无靠，得周家的接济，所以，双方成为通家之好。慢慢地，李家在仙居扎根了，成为当地有名的乡贤。因为感激周家，当年，两家定下了娃娃亲。李家的孙子聪慧好学，在桐江书?院里的成绩极好，家族的人十分看好他，认为他年必可高中。慢慢地，就有些嫌弃起周家的商贾出身了。周小姐出身商贾之家，她虽非大美女，但性格豪爽，得帮着家里打点生意，自然地少不了与客人有些交往。同时，从小没缠脚，是个天脚。就因这个，被李家说成是不守妇道，派人退婚。周家自然不肯，李家借口当年订亲送她的珠宝丢失了，是周小姐送了相好的。周家受不得这个谣言，到周小姐房中一查，他们送的珠宝盒不见了，其它贵重的物品却一样不少，于是，追查了起来。周小姐受不了这个冤屈，服毒自杀了。因冤情未明，停尸末葬。家人一张状纸递到县衙，县令大人下令严查，并画出珠宝图案，吩咐各个当铺注意是否有人典当。就这么着，叶地民撞到了枪口上。 客人问道：“这猴子来无处去无影的，让人怎么找？” 这是对普通人而言的，熟悉猴子活动规率的人而言，找到它们不难，因为猴子有强烈的领地意识，一般，只会在自个的领地里活动，出界就会引起猴群之间的大战。叶地民终年在深山里钻来钻去的，自然知道它们的活动规律。 在寻找猴子的途中，叶地民在山道上看到一个跛脚的老者，躺在地上不断呻吟，极痛苦的样子。忙奔过去关切地问适：“老人家，怎么啦？” 他看到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衙役，脖子上套着细铁链，好气不气地道：“老汉的腿受了伤，故此躺在此处。你一个犯人，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管我这贫老汉的闲事？” 看到他痛苦的样子，他忍不住向衙役求了个情，现场采了些草药，给他作了些简单的包扎。老汉盯着他看了看，也不言谢，拿起捌杖嗒嗒嗒地一拐一拐走远了。 “还是公子心善。”衙役抱不平道：“真是个怪人，受人恩德，也不谢一声。” 心中对他多了份同情。叶地民仔细地看了看地形，不到半天，猴众找到了，可是，如何与猴众交流，让它们给自己证明，这串珍珠是它们给自个的呢？猴子又不会说话。加上有衙役在场，猴子害怕，躲着生人，远远地停在几十米开外的树枝上。他站地下比划了老半天，猴子们还是不清楚什么意思。 客人们也议论纷纷，怎么与猴子交流，这确实是个大难题。不然，这官司了不了。客人想不到办法，道：“我们来个下酒神器冷拌花生，好好地边喝着小酒边听故事吧。” 《醉乡春·凉拌花生》 下酒神器花生，黄瓜凉拌最妙。果去皮，瓜切粒，食盐米醋浸泡。 芝麻香油数滴，香菜加上辣椒。蚝油拌，凉透了，壶中日月饮者晓。 客人边咪着小酒，边竖起耳朵。金华斌继续道：“比划了好半天，又拿出项链给猴子看，猴子还是不懂。 正在大家一畴莫展时，身后响起了嗒嘀嗒的拐杖与地面碰撞声，正是路上受叶地民救助的老者，对他们道：“这猴子我熟，你这小伙子心善，让小老儿帮你一把。” 说完，来到猴子跟前，嘴巴里啾啾啾地说了些什么，只见猴子飞奔而去，不一会儿，拿着个首饰匣子，正是小姐装项链的那个。 几只猴子被作为证人带到县衙。公堂之上，县令问话，跛子作翻译，两只猴子手捧首饰匣子叽咕叽咕地回复着。整个过程正如叶地民先前在公堂上所说，并无虚假。人猴之前也无法串供。 《兽语》 老跛子，通兽语， 公堂上，惊世人。 猴子吱吱尖声叫， 老者译作人间语。 兽心简单人心繁， 人通兽语亦平凡。 三五言冤情得脱， 小半晌真相大白。 见跛子翻译的合情合理，围观群众频频点头。看起来果然冤枉了叶地民了，县令下令当地释放，并把银子还他。同时赏了猴子一些鲜果，把它们放回森林。 第379章 葫芦记－度气 叶地民的冤枉洗脱了，可是，猴子又是如何得到周小姐的首饰盒的呢，这案子还没完。经过一番询问后，经跛脚的老头翻译，基本上还原了事情经过：“大约一年前，一个客户为母治病进入到原始森林采药。因为机缘凑巧，得到了猴子的帮助，采到了灵药。为了感谢猴子，他计划把首饰盒里的珠宝换成猴子喜欢的水果与粮食送给它们，并把这事委托给当地一个帮他采药的药农，可能是因为语言交流或其它问题，不知怎么回事，药农直接把首饰珠宝交给了猴子。 居然还有这么凑巧？叶地民想起父亲给他讲的故事，一年前，仙居发生旱灾，为了救灾，潘滩镇的富户们曾发动过义捐，把捐得的物品拍卖，有个富商听人说行善积德可以积福，他父亲正因得了一种怪病，无法治愈，就在义捐时高价拍得一盒首饰。得到一个道士的指点，说深山里有一种药可以治他父亲的病，他打听到叶地民父亲善在深山里采药，找上门来。可是，他说的这种药长于山崖老树的树顶，即使是作为药农的父亲也无法攀爬而上。后来，父亲设想了一个方法，用食物引诱猴子帮他采药。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得到了灵药。富商大喜，让他把首饰盒中的珠宝换钱，购食物酬谢猴子们。谁知猴子们看到亮闪闪的珠宝，十分欢喜，乘他们不注意，抢了盒子就跑得不见影儿了。父亲的救命钱，正是这群猴子拿盒中的首饰换的。 《因果》 事有因，必有果， 结善缘，得善报。 父亲帮人采奇药， 引得猴儿来帮忙。 当年无意行一善， 今日猴子来献宝。 都道是种瓜得瓜， 果真得福报延绵。 真的是善恶有报，给猴子行善，得到猴子的报恩。可是，这个首饰盒子又是如何被义捐的呢？原来，两家虽定了娃娃亲，可是，因为身份认知的不同，李家的后人并不认同父辈的做法，两家平日里的交往交不多，也没人跟周小姐说过，这个首饰是李家定亲时所送，周小姐只是把它当作一般的珠宝看待。闻得给灾民捐款，热心的她就主动带头捐出了这个首饰盒及里面的全部珠宝。 对于这个豪爽能干又大脚的娃娃亲，李家是十八个不满意，认为她不象个好媳妇的样子。女人嘛，要的是温柔、贤慧、小脚、绣得一手好女红，而不是她这样的整个的花木兰的模样，并且有一双大脚，嫁到李家后还不把李家弄得鸡飞狗跳的？李家在拍卖会上认出了这个盒子，更给他的退婚找到借口了。一来二去的，话赶话中，变成了她不守妇德。周小姐哪受得了这个气，一怒之下，就喝了药。 又是晚饭时分，客人倾慕仙居八大碗的美味，点了个八大碗中的铁拐李大鱼。菜上来了，客人惊奇地问道：“百度上不说是鲤鱼吗，怎么上的是草鱼？” 金华斌解释道：“道家不食鲤鱼，因为鲤与李同音，道家始祖太上老君姓李，这是其一。传说鲤鱼跳龙门，有化龙之德，骑鲤便能成仙，这是其二。在李唐时期，鲤鱼更得朝廷保护，不准民间食用。八大碗既然与八仙相关，怎么可能以鲤为食？” 还有这讲究，客人连连点头称是。 《醉红妆·铁拐李大鱼》 以草为食体妖娆，腹部圆，吻短钝。江河湖泊四处家，无腹棱，鳞中大。 最宜红烧来下酒，姜去腥、葱除气。酱油黄酒煮入味，酒未饮，人先醉。 故事继续着。随着县令的审案，真相一层层地被剥开了。叶地民冤屈得以洗脱，李家的行为虽有不妥，似也可以理解。并且，他们最后答应给予补偿。补偿有什么用，自个是经商的，不差这个钱，难不行我的女儿就这样白死了？周掌柜伤心欲绝。跛脚老者笑着问道：“令爱已入土否，如无入土，说不定有救。” 女儿还可能有救？周掌柜一听，忙跪下道：“还请仙师垂怜。” 跛脚老者扶起他说：“天佑善人，令爱为了灾民才受这怨屈的，苍天岂有不保估她的道理，请前面引路。” 听得老者这么一说，周掌柜忙站起来，大堂上听审的听说有这奇事，全跟到了周掌柜的府上。周小姐静静地躺在灵床上，脸色铁青但有余温。老者慢慢地从葫芦里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吩咐道：“拿一碗水，?开她的嘴巴喂到她的嘴里，不过，有一件为难的事情，令爱身故多时，没了吞咽能力，得有一名未婚的童子之身的男子用一口纯真的阳气度入她的肚子中。” 说白了，就是嘴对嘴吹气吹到她肚子里去。既然还能救活，事实又证明她没有做过对不起李家的事，这度药入腹的活儿只有他才合适。大家的眼睛刷的一下齐齐地盯向她的末婚夫李秀才。李秀才吓得面色如土，家里与自个都不赞同这个婚事的，加上躺着的是具尸体，如何下得了嘴？看了看，肚子里一阵的恶心，忙跑到边上，哇的一口吐了起来。 《度气》 老跛子，赐灵药， 活死人，肉白骨。 灵药入喉难下肚， 还需童男来度气。 秀才吓得面如土， 一阵恶心墙角吐。 救女儿事关名节， 老父亲情急许亲。 度气关系到女子名节，一看这娃娃亲是没希望了，周掌柜向下扫了一眼道：“谁家男子愿意度气救我女儿，我愿意把女儿嫁她为妻，不收聘礼，倒贴嫁妆。” 谁知道这老者说的是真是假？在大群广众面前给一具尸体度气，万一是假的，不就到霉透顶了。就算真的，说不定死者阴气透到自个身体里，败了自己的运道，救了他人，伤了自身，不合算。大家纷纷后退了半步，无人上前。 周掌柜伤心透顶。女儿已死多时，拖下去尸体腐烂，即使有灵药救回一命，可能也会落得个终生瘫痪。正这时，只见一个后生跨前一步道：“小姐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我愿为小姐度气。” 大家抬头一看，正是县衙里刚出来的叶地民，不禁生出一阵寒意。一饮一喙，莫非天定。她的首饰经猴子手救了他的父亲，又因这受冤，这事该着落在他身上。 第380章 葫芦记－悬壶济世 在一次给灾民的捐款活动中，叶地民与周小姐曾有过一面之缘。一双大脚、身材高挑、英气，面对灾民时，饱含着的悲天悯人的表情，还有哪甜甜而善良的笑容一直留在他的心中。也许，她的长相不符合时当时主流社会对美女的认定标准，但就是他的女神。 白月光被乌云挡住了，自个得拨开乌云，让她重见天日！他鼓起勇气，进行到后堂。周小姐躺在床上，面色铁青得可怕。跛脚的老者把手上的药丸用温水化开，用一个竹管放到她的嘴里后，告诉他道：“小子，看你的了，把药物吸在你的嘴里，再对嘴度到她的肚子中，不可泄气，以免全功尽弃。” 他定了定神，连续地换了换气后，含了一小口的药水在嘴里，慢慢地把药度到她的嘴巴中。心中默默地念着，别紧张，别紧张。可一颗心还是禁不住的碰碰碰的剧跳，先是害怕得满头在汗，度了几口后，又慢慢地由害怕转为一种莫名的紧张，身上不该鼓的地方鼓了起来。半柱香工夫，才把药喂完，站起身来不停是喘息。 《度药》 阳济阴，阴调阳， 一口气，一条命。 后生度药为救人， 心中本来无点尘。 忽然一阵燥热起， 却现欲火焚其身。 周小姐生命得救， 好姻缘从此成就。 周掌柜老夫妻俩盯着女儿的身体一动不动，看着女儿的脸，好象起了变化，有了些血色，又好象铁青铁青的没有变化。又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得床上一声轻响，女儿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一声虽轻，但听在父母的耳中，却有如霹雳。女儿活了！真的是活神仙啊，夫妻俩忙转过头来想向跛脚的老者道谢，却发现老者已经不见了。室内，只留叶地民手上拿着老者给的葫芦与一本药书，傻傻地站在旁边。 原来，老者在离开前把葫芦给他，轻声对他说道：“小伙子，我看你的为人不错，送你一份好姻缘与一本医书，望你好好把握，济世为民。” 门外，看热闹的人依然围着，并且越来越多。谁不希望自己能见证这个起死回生的奇迹呢。听到周小姐醒来的消息，一跳三尺高，比自个的姐妹获救还要高兴。 周掌柜没有食言，当场请了县令老爷作保，并请仆人抬着轿子把叶地民的父亲抬到府上，敲定了两家的婚事，计划在潘滩买下一套房子，作为他们的新房，一个月后就成亲。儿子不花一分钱就娶到了一个富人家的女儿，不是入赘。他自然是举双手的欢迎。好事的桐江书院的学子们更编出了故事，说是采药郎娶到了县城里的第一美女，广为传播。 南宋时女德要求小姐足不出户，也就是说她们的社会接触面极小，很多所谓的全城第一美女之类的，就两类人，一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多是通过媒婆的嘴传开的。媒婆的学识有限，审美眼光能有多高？二是青楼乐伎等行业的女子，多通过文人的嘴传开，美虽美了，但带有另外的意味。这一次的主角却是例外，是个大脚的富商女儿。她的大脚被文人添油加醋地平添了好多传奇式的故事。 民宿的客人们听得滋滋有味，忙吩咐添一首下周菜，可以边喝边继续听故事。下酒菜最好的莫过宫保鸡丁了。 《醉花间，宫保鸡丁》 鸡肉鲜嫩花生脆，绝配干辣椒。油锅洗个澡，葱段加香草。 入口香辣酥，细品麻酸甜，咀嚼肉质滑。鸡肉今日遇花生，山恋海，金配玉。 菜中的鸡肉与花生形成了绝配，使滋味未富多彩。客人们咪着小酒，认真听讲中。 父妇之命，媒妁之言，两者都齐备了。虽说叶地民的人才与地位家境都不能与李公子相比，可对己有救命之恩。看着忠厚，不似李公子薄情。古代女子本无婚姻自由，周小姐想了想，含羞点头。 婚礼与医馆挂匾的形式同时进行中，这在小镇是第一次。原因超简单，男方家里穷，接亲到下叶这个小山村里没地方住，对不起女方。而直接住潘滩女方出钱购的房子里，会被人认为吃软饭。加上叶地民刚得到跛脚老者所传的医书与一小葫芦灵药，目见到周小姐起死回生的口口相传，这宣传效应绝对钢钢的。他家又是药农世家，得医书后开个医馆，看病抓药一体化，将来必将是生意兴隆。周老爷是当地的富翁，精于计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的。更重要的一点，女儿这次为什么差一点自杀去世，就是因为文人看不起他这个经商的，古代开医馆不需要考资格证，只要有医术与资金支持即可。文人中所传的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是商人走向文人，实现社会地位跃迁的一条较好的通道。他也想乘着这个机会让文人们看一看，现在的女婿比抛弃她的李家更有出息。 《医馆》 鞭炮响，医馆开， 小药农，披大褂。 本是采药世家男， 粗识药性与药理。 又得神仙传方书， 顿时小镇成名医。 识字少无缘良相， 家世传易为良医。 跛脚老者所给的书本为《神农本草经》与《刘涓子鬼遗方》，本草经的文字深奥难懂，所幸的是叶家世代为药农，对经里面的大半药材都能够认识，学起来的速度比普通的书生要快得多，但一时之间难以掌握实用。周小姐宅心仁厚，对治病救人等抱有极大的兴趣。因为出生时与李家定了娃娃亲，怕书生门弟的李家看不起，所以，从小也没少给她请塾师，文字功底比叶地民更深。假以时日，两人相信可以掌握本草经的内容。 鬼遗方简单多了，理论少而实例多。针对的是无名肿毒，即痈疽，及金疮、瘀血、外伤治疗。仙居山多林密，耕地稀少。林密者必多?，得痈疽者自多。耕地少者必多猎人，瘀血、外伤等症者自也不在少数。加上世传他们得到神仙传授，信者如云，结婚第二天，医馆开业了，鞭炮声中，房顶出现了奇怪的事情。 第381章 葫芦记－猴子送药 什么奇事呢？贺客们抬头一看，是几十只猴子在房顶，每只猴子手上拿着些东西，或是野果或是草药。看到主人出来了，纷纷地跑下地来，指着手上的东西，吱吱地叫着，然后，把东西放在他的面前。原来，这帮猴子是来贺喜的，野果与草药就是他们的贺礼。看到这等奇事，前来道贺的贺客们让开了一片空地，好奇地在四周围观着。 猴王走上前来，牵着上次被他救起的猴子，?身向他们夫妻行了个礼，又指着野果与草药吱吱吱地叫了一通，好象在说，这些东西很贵重，是它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在山里收集到的，请夫妻俩收下。他拿了一颗野果尝了尝，又酸又甜的，味道果然不同一般。再看了看草药，多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与深山危地的名贵药材。忙向它们表示感谢，并请它们入席观礼。猴王吱吱吱地指着房顶，意思好象是在房顶看得更清楚，入席就不必了。 也罢，猴子的习惯与人不一样，夫妻俩拿出好多的水果瓜子花生什么的装在袋子里。猴王接过，与十几只猴子一起，窜回房顶，有模有样地坐在房脊上，看着人们在舞狮与舞龙。 药铺开业，百猴来贺，这消息如一阵狂风，迅速向外扩散，文人为之作诗作文，无一不与神仙相关。一天后，县里无人不知。 《猴王送礼》 房脊上，群猴闹， 献草药，闹花灯。 药铺新开狮方舞， 忽有群猴来献药。 文人鼓噪曰神迹， 道是白猿献果来。 作诗词文人鼓噪， 传神迹亦真亦幻。 开业仪式结束，在大家的注目下，猴王带着猴子猴孙们从房脊一纵一窜地跳回到原始森林里。夫妻俩仔细地看了看他们送过来的草药，都是难得一见的名贵药材，十分值钱，可是，与自个医馆治疗痈疽的药材无关。 “娘子，我有个设想，我们在医馆边上再开一个药铺，请猴兄们帮忙采集中药材，我们给它们过冬的食物进行交换。”叶地民边整理着药材边兴奋地对周小姐道：“我们的身手肯定无法与猴子相比的，另外，医馆开业了，以后，我采药的时间相对就少了，交给它们，我可以多些时间好好陪陪娘子。” “不想这小子看着老实，实则是个文艺男，讨好老婆的水平天生的，不用教。”客人笑嘻嘻地道：“听说过有训练猴子搞香焦的，没听说训练猴子采草药的，不知它怎么个教法。” “这个嘛，动物也会受伤，在大自然的千万年的进化期间，很多动物本能里就有识得草药，猴子是特别聪明的动物，如猴姜、猴仔草等就起源于猴子给自己治伤。”金华斌沉吟了一会儿道：“更何况是神话故事里了。猴子的语言不象人类那么复杂，来来去去的也就这么些几十个意思。天性又极喜模仿人类动作，经过叶地民拿出叶子与植株给他们作了示范后，立即就学会了。对了，今天夹个什么菜？” “先来个水果拼盘。”客人道：“不急着吃饭。” 《醉花春，水果拼盘》 百色搭，汇集人生百态。色彩斑斓味可口，美食令人醉。 酸甜香醇互衬，黄红蓝绿争艳，色比春花胜三分，入口九分甘。 用的水果都是仙居当地生产，虽常见，但味道不错，拼盘又漂亮，特别是小孩，纷纷地开始争抢。吃好后，金华斌继续着故事。 开药铺得有资金，夫妻俩回家向周父一说，周父笑咪咪地回复道：“铺子的钱与给猴子的食物为父的替你们出，不过，有一句话叫在商言商，为父得占三成的分成。” 这几天，周父特别开心。女儿嫁给他后，出现猴子献药的奇事，文人学子们把他写到故事里在戏台上演了，让他成为县里的名人。并且演的是正面角色，让他倍觉有面子。他庆幸女儿找对人了，在猴子身上，他以商人的敏感度，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商机，即使女儿女婿不找他，他都想找他们商量呢。 刚结婚，夫妻俩张罗完又开始张罗起药铺来了。周父财大气粗，一口气购下三个铺面，雇了掌柜的与六个伙计，准备大干一场。妻子能干，布置药铺的事由她一手张罗，叶地民带上猴子喜欢的食物炒花生、炒瓜子等来到原始森林，找到了那群猴子，告之它们目的。猴子们喜笑颜开，吱吱的乱舞乱叫。这下子，没果子吃的季节食物也有保障了。 药铺开张十分的低调，夫妻俩只请了两桌的至亲好友。另外，空了一桌，桌上放的不是菜肴，而是果品干果与零食。客人们奇怪了，又不是七月七请娘娘，备一桌的果子干什么呀。菜上齐了，叶地民在门口张望着，还没有传令开席。过了一会儿，房顶响起了响声，十几只猴子每只背着一个背娄，跳了下来。原来，这些果子零食是为这帮特殊的贵客准备的。 《心猿意马》 贤夫妇，备果蔬， 请山客，酬恩公。 沐猴而冠学人样， 不久复起抢瓜果。 猴子来贺作贵客， 心猿意马坐不安。 一时间乱象纷呈， 但确是赤子纯心。 有一句话叫心猿意马，叫猴子们守规矩是不可能的事。刚上桌，十几个猴子还象个人样，不到十分钟，就现出本相，开始抢起食物，连猴王都弹压不住，让客人们笑喷。最后，猴王发火了，吱吱地大叫了几声，又猛地几个巴掌，把抢食的猴子打了个倒栽葱，才算听话了些，客人雷倒。 药材有了，宣传的噱头有了，可是，生药材制成熟药，还需要一些时日，夫妻俩与六个伙计忙碌开来，开始晾干药材，进行炮制。本次请的客人中有两个桐江书院的书生，把这奇事写到了戏文中，取名叫灵猿献药。药铺还没开业，就充满了灵异的色彩。 第一批新药炮制完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夫妻俩请风水师挑了个吉日，准备正式开业。 第382章 葫芦记－假药治真病 半个月后，药铺正式开始开业了。夫妻俩看着黑压压的队伍发出感慨道：“这也太多了吧。” 就诊的人从街的东头排到西头。俩人刚刚开始学医，医术并不精通，并且，跛脚老者传的是治疗痈疽这种较偏门的病与跌打损伤等，就算再怎么灵，附近的人闻讯过来，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患者啊？ 接诊了十几个病人后，夫妻俩发现，情况有点不对，排队的患者中多有发热咳嗽，没几个痈疽的。并且，他们的症状类似。也就是说，当地出现了瘟疫，他们治不了。叶地民耐心地向病人解释道：“对不起，我们夫妻俩看得不是这类的病，你们得找王大夫，他学的是《伤寒杂病论》，找他开方子，然后，再拿到我的药铺里购药。” 病人的神回复让他大吃一惊：“没关系，你们给我开个条子，叫伙计给我一些仙猿采的药就行。仙药治百病，我的病就指望它了。没你们的方子掌柜不让给药。” 药不对症就是毒，可不能仅凭病人几句话就乱开，叶地民连连摇头拒绝了。这事是怎么来的呢？自然是离不开桐江书院几个才子的宣传。文人讲究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编戏编书中，里面有太多的内容夸大其词了，把猴子采的药宣传为包治百病的仙药。村民没多少医药常识，听得戏文与书里都这么说，也就信了。加上突然的瘟疫流行，市面上对症的药早被抢购一空，这更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药不对症》 瘟疫至，病人慌， 药源枯，乱投药。 身上发热出虚汗， 却是前来挂痈疽。 药不对症奈之何， 高云但求仙猿釆。 一霎时心惊胆颤， 乱开药人命关天。 瘟疫的范围很广，不仅仅是仙居，周边县城的情况更加严重。向更远的地方购药，侧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没药等死不如冒险试一试。叶地民不给开方子，他们就向病人要，痈疽病人刚拿了药，他们就在外面拿高价的银子与他换。痈疽病是种慢病，拖个几天又不打紧，巨利之下，有些病人就拿药给他了。部分人对疫情有较强的抵抗力，时间到会自愈。部分因心理暗示下信心大增，药不对症，但心理暗示作用特别强大。我吃了仙药，我的病一定会好。信念的力量转化为抗病的动力，不久后病减轻或自愈了。 说到这里，客人打断了他的故事道：“类似的情况我就碰到过。就甲流感那年，板篮根与米醋遭到疯抢，我刚好得了甲流，高价抢到两包，当作灵丹妙药吃了下去，没几天果然好了。后来，科谱资料说它对病毒没杀灭作用。” “是啊，我身边就有听到自己得癌症后，怕得要命，两个月就去世的。有无所谓的，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另一客人接嘴道：“有时候，精神的力量可以起到超过药物的作用。” 议论间又将到饭点，见大家都在议论治病的事，金华斌提议道：“要不，今天主菜搞个药膳？” 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三高是一种现代生活条件好了以后常见的富贵病，来的客人中大部分体重偏重。于是，回复道：“给我们来一道降三高的药膳吧。” 金华斌带客人从后山上挖了些野生的葛根与牛蒡，又从菜地里挖了些芦笋，现场给他们做了一道养生汤。 《忆王孙，葛根牛蒡芦笋汤》 葛根性凉通经络，牛蒡味苦消毒肿。芦笋性平健脾胃。诸物合，清热利湿血脉和。 汤的药气较冲，味道不怎么鲜美，但有益健康。听了诗词介绍，也喝得不亦乐乎。 瘟疫流行中，药价被越炒越高，最后，到了二两银子一包的地步。这是病人私下的行为，叶地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吃了这药后的病人有好些个病真个好了，猴子的仙药对疫情有神效，这个消息越传越远，越传越真。 猴子送药是十天一次，风雨无阻，这几乎成为药铺的一道风景。又到猴子送药日了，满街的人夹道观看着，猴子的药刚到，就有几个疫情病重的病人扑的一声跪在地下，对着叶地民说道：“谢天谢地，神猴送药来了，请大夫大慈大悲，给我一些吧。” 药无效的，并且，猴子刚刚送来，还没经过炮制，不要说是对瘟疫了，就是对痈疽的效果也不大。可是，对症的药又没有，吃了这个药后虽然没益，但也没害，在心理上却能给病人以支持。对着他们的苦苦唉求，夫妻俩心一软，挑其中有补益作用的药材，给了他们一些。 病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第二天早上，敲锣打鼓地送了锦旗过来，告诉说，吃了大夫的药后，他家的病人烧退了，病情大幅度地好转。夫妻俩清楚，这只是受到暗示，激发了他体内的求生意志，并不是药的作用。可病人的病好是事实，再怎么解释说药不灵也没用，更多的患者一个个地涌入药铺。药不对症，不可乱用，这是医者之德，夫妻俩始终坚持着这条底线。可是，药铺的药还是不断地流向市场。叶地民对伙计严令道：“没有方子，不准抓药给病人。” 伙计呶了呶嘴道：“你看镇里的王大夫与县城的李大夫他们都把猴儿药给开到方子里去了。周员外吩咐了，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这钱让倒卖的人赚，不如我们自个赚。来购药的我们跟他们说明，这药对瘟疫无效，他们坚持着要，就卖给他们。” 《药是生意》 做大夫，有底线， 作商人，谋赚钱。 买药本为治顽疾， 同时也为三两银。 隔壁医生已破例， 自个坚守又何益？ 一霎时心摇意动， 金钱重药是生意。 自个坚持不卖，丈人坚持要卖，病人坚持要买，有没效果自负。正在为难之际，县令大人派人过来，说家人得了疫症，向他求些仙猿采的药。 他是父母官，信中也说了有无效果自负，得给亲人一个安慰。这药给还是不给，药有违医德，不给得罪父母官，以后药铺还怎开？ 第383章 葫芦记－保健药丸 面对这么复杂的形势，叶地民蒙了。明明是假药，却偏可治病，吃了药的好多病人病好了，锦旗堆成一大堆就是明证。不开给假药，病人的病情反而加重，严重的还因瘟疫而去世。这事无解，只能去问菩萨了。“观世音菩萨，弟子碰到一个难题，明明药不对症，却偏能治病。开假药与医德不符，不开病人的病更重，请你老人家给予明示。” 说完，把签桶摇的哗哗的响。过了一会，啪的一声掉出一根签来，是中中签。在求签前，叶地民心中暗暗祈祷，如是上上签就售药，下下签就不售，现在出来个中中签，等于什么结果都没有。这是一个连菩萨也解决不了的大难题，我就一个凡夫俗子，只能由着自己的主意来。卖，继续卖，出个告示，写明这药对治疗瘟疫无效，购者自负。生意好能赚大笔的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也可以用这钱造桥铺路做好事。想通了这一点后，他不再阻止伙计无方卖药了。 一个月后，疫情过去了，夫妻俩总算松了一口气，盘点了一下收支情况，痈疽病治疗收入为四百余两银子，这银子中，大部分还被病人倒卖了。瘟疫治疗的收入为两千三百四十三两银子，各项开支共计六百余两银子。也就是说，用跛脚仙人传的药方给人治病还养活不了药堂与药铺。真正养活药堂与药铺的还是仙猴送药带来的名气效应。而这药其实是无效的。 《求签》 心不安，求观音， 赐灵签，断疑惑。 药不对症偏治病， 天下奇事莫过此。 签桶一响中中签， 神佛同样难决断。 心中惑唯有心解， 求神佛莫如求己。 疫情过去了，仙居就这么大的地方，人流量有限，药堂与药铺的收入直线下跌。四个月下来，把原来赚的钱又亏了回去。家里的生活吃老本也可以维持几年，可伙计的工钱还得发，药铺的租金还得出。这药堂与药铺该怎么开啊，痈疽病人就这么多，并且大部分还是穷人。疫情期间是自个已经声明了这药对疫症无效，人家一定要买，疫情结束了还继续卖假药也没人要。并且，周小姐本来就生在大户人家，习惯了好日子的人家，很难再回头过苦日子。 “怎么办呢？”客人们也替夫妻俩焦急起来道：“很多中医的秘方失传跟得病的人太少，医者无法靠这养活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医者父母心，可光有好心是解决不了吃饭与生存问题的。先得有能力填饱自己的肚子。” 金华斌呵呵一笑道：“是啊，先填饱肚子再说，本次来个什么主菜？” “饱肚子第一，给来一个硬菜吧。”客人指了指菜单上的招牌菜道：“就这一个，红烧大时子。” 《解连环，红烧肘子 大年时节，正肥猪叫惨，人马却欢。购其肉，肘子一个。小火炖，肉烂色润香浓。 桂皮八角，小回香，与其同煮。又酱油老酒，提色提味，食之垂涎。 菜上了，油光闪亮的，看着就很有食欲。开吃中，金华斌继续故事：“这时，周掌柜进来对他说道：“贤婿啊，为父有个主意，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不知是否可行？” 见是岳父，叶地民红着脸道：“小婿羞愧，还望岳父大人指点一二。” “你看，我们的猴儿药名声在外，戏中都有演。它们釆的药中，也有滋补的如铁皮枫斗等，这药性平，人吃了有好处，何不挑出些这类药，再加辅药，制成药丸？天下富人多得是，他们为了长寿养生，又愿出高价。这样对人无害，也不违医德。” 叶地民听了，感觉那儿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虽说无害，可不一定就有益，与妻子商量，她说：“爹爹的提议很好，赚的都是有钱人的钱，赚到后，我们可以拿出更多的钱来做善事，如赈灾施粥，造桥铺路等等。” 听听也是这个理，想想又有些没理，难道说有钱人的钱就可骗？再想了想后，他点头答应了下来。附近唯一有藏书的地方就是桐江书院。两个书生见他进来，听说是借医书制药丸的，又想起了戏文，当时为了这给他们带来不少声誉，说不定还可传之后世。忙答应帮忙借书并免费宣传。 不几日，第一批的药丸制作出来了，书生的宣传词与戏文也在春花院上演。戏文中说道，始皇帝为什么没找到长生不老药，是因为他对老百姓比较残暴，上天不给，所以，药方虽得，可总差了一味药。叶地民地位虽低，但一心为善，得到天佑，仙人化着跛子传了他仙人妙方，食之可延寿，食之得法可长生。 上次用猴儿送的草药治好全城瘟疫的事距今不远，百姓们还记忆犹深，被戏文这么一宣传，自然深信。 《药丸延寿》 天下事，德为先， 仗其势，必无缘， 昔日始皇求长生， 仙方虽得缺一味。 今日地民有奇遇， 药丸一颗益寿元。 食之者身强体健， 多服者益寿延年。 戏从春花院开始往外传了开来。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周掌柜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深知只要富商们对这抱半信半疑的态度，买几次试试，口碑自会建立起来的。补药这东西，对身体多多少少有些补益，信必有效，不信则多无效。猴儿釆的药本是好药，又有足够传奇的故事，自个再不断地强化这宣传，不知不觉中，他们会渐移默化地相信的。 因抑制瘟疫事，周掌柜深得县令赏识。一次，在桐江书院演戏时，他特意请了县令观看。戏本出源于书院，有这机会更是施出全身解数。县令观戏后，周掌柜再送上药丸。半是礼节半是真的相信，县令含笑接过，并给题了道诗。慢慢地，各村酬神戏中这曲戏也成为必点戏之一。 县令都吃了并题诗，这药效绝对钢钢的。县里富豪们听说后纷纷上门订购，这个两盒那个一箱的，络绎不绝，生意欣欣向荣。 这时，药堂里却来了个奇怪的病人。 第384章 葫芦记－踢馆 虽说《神农本草经》比较难懂，经过几个月的学习，叶地民夫妇对它有了些了解，初步掌握了一些把脉的技巧。这个病人身上多处浓疮，是典型的痈疽症状，按理说不难医治。可是，叶地民把脉后吓了一大跳，这个脉搏跳得这么快，比常人快出近一倍，并且体热也高得吓人，常人如烧到这个地步早就昏迷过去了，可看他只是略显难受。再细细地切脉，更把他们惊出一身的冷汗，各个方面表现出来的脉象都异与常人。他们夫妻对于切脉本是初学，经验不足，见到这个异象后，心里十分忐忑道：“公子爷的病小可水平不足，无法为之治疗。” “本小爷不辞辛劳，不远千里到这里，你给本小爷回一句治不了，这是医者所为？招牌上怎么写的，专治痈疽类疑难杂症，本小爷得的是不是痈疽，没有强你所为吧？”病人的口气越来越难听，道：“本少爷就在这里不走了，治得好重重有赏，治不好，对不起，本少爷就把匾给砸了，以免你们欺世盗名。” 这是哪来的恶客，口气这么凶？原来，他就是那只被吕洞宾送到蓬莱的黑免精。一次，龙王心血来潮，想出去走一走，就变成了一个老头，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蓬莱岛上。鬼使神差般地来到山坡上，草地里正有一只黑兔在吃草，龙王从它的身上嗅到了一丝熟识的气味，这是龙族特有的。经过确认后，认出这只黑兔是自个的私生子。当下，怜悯之意大盛，问起情况，得知吕洞宾知道它的身份后把他抛弃到这岛上的，心下大怒。好你个吕洞宾，既然收留了它，就得收它为徒，教它法术。不肯教的话，送它回龙宫。放它在海岛上让它自生自灭，你这算是怎么回事？岛上多异兽，特别是蛇，万一某天不小心，我的儿子被蛇吃了，如何是好？ 《奇怪的病人》 小黑哥，来踢馆， 伸手臂，让执脉。 脉博跳动如鼓振， 体温高烧可煮水。 人间何曾有些症， 大夫一见冷汗冒。 却原是龙神踢馆， 只是为父亲找场。 私生子的事上不得台面，但在仙界，龙王的私生子多是众所周知的事。因为仙界个个重于修练，生子会延缓修炼进程，为仙界所不耻。仙界律法也禁止神仙恋爱生子，因为仙位就这么多，僧多粥少。而龙王却是个例外，所谓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就是这事的写照。为什么龙族地位低下，也与龙王的好色习惯有极大的关系，好色影响修行，功力相对低下。以实力为尊的仙界，地位自然下降，达到了玉帝请客时以龙为食的地步。 私生子带回龙宫去是不可能的，但自己的骨肉不可能不护。龙王想了想，传了它一些法术。不久，黑兔就能变化成人身，因身黑，以乌为姓，自称乌龙。想起吕洞宾的无情，极想挣回这个面子，又想起他的飞剑及与他徒弟的情份，不好正面为敌。听得叶地民的药铺是八仙中的铁拐李传下的药方，于是，就摇身一变，来到了药铺中。 兔子的体温本来就比人高出几度，所以，手一探就是高烧。心跳比人快得多，切脉的结果自然与人不同。可是，叶地民又哪想得到这个，当时就惊呆了，还以为自个水平不够，见识浅薄所致。它的脉象与人不同，动物病的治疗方法与人的自然不一样，难倒了叶地民。 见说到神仙吃龙肉，民宿的住客鼓噪起来道：“都说天上飞的最好吃数龙肉，地下跑的数驴肉，龙肉是想都不敢想的，主菜来一份驴肉吧。” 这要求不难满足，虽说仙居不产驴，其它餐馆协调一下就可以了。金华斌忙着去准备了起来。 《解语花·驴肉黄鳝》 黔中之驴，声如雷振，曾使猛虎惊。天上飞龙，地上驴，天下至尊美味。泽中黄鳝，泥中穿，如龙在渊。有道是，鳝为龙甥，曾霸水中天。 驴肉黄鳝入锅。加水满过它，料酒盐姜。小火慢炖。有道是、驴肉相逢黄鳝。熟透鲜嫩。些许盐、又胡椒粉。凉后食、人间至味，自是食中珍。 山洞里，铁拐李正与李洞宾下棋，看了看面前的水盆，浮现出叶地民医馆里的图像，已知就里，对李洞宾道：“小辈们的事让小辈们去解决吧，我们继续下棋。” 李洞宾听后笑了笑对徒弟道：“你光屁股时一起玩的发小来了，在为难叶家，你去一下潘滩。” 发小？徐篮生听师傅说过他小时候丢脸的事，脸色羞红，向师傅叩了个头，驾飞剑来到膰滩，在无人处降落，举着旗子，背着药箱，走向叶地民的医馆，边走边喊着：“阉猪、阉鸡，给狗看病喽，谁家里有生病的畜生，牵出来，保管手到病除。” 黑兔精听得心烦，出来说道：“去去去，这里是医馆，不是猪圈。” “医馆只医人，兽医医动物，听说兄台有病需治，有了大生意，所以我才进来的。”他盯着对黑兔精说道，嘴角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黑兔精知道自己不是人的身份被发现了，可不知破腚在哪里，急得满脸通红，就要拿出腰间的剑来砍他，定睛一看，神态极为熟识，惊得差点尖叫起来。 《发少》 两发少，又碰面， 相貌变，亦相识。 篮生飞剑至潘滩， 化着兽医把人耍。 乌龙一听心里烦， 抬头一见却是他。 相对意儿时趣事， 兄弟情有如山岳。 要知道，他们俩可是小时最孤独时唯一的玩伴，相互之间的一举一动都极为默契。相互分手后，一个是跟着师傅，偶尔接触几个师傅的朋友。一个是在岛上，接触的只是根本无法与自个交流的野兽，虽说遇到生身父亲，也只是传了一些功法后就离去了，几年间再也没有见过面。两个孤独之极的人又一次聚在一起，从对方的细节中认了出来，这么种兴奋之情，自是难以言表。早把替父亲出气的事放在脑后，两人双手相握，再不放开。 第385章 葫芦记－书蠹 男人间的这种交情，用仙居话说，叫小鸡鸡只黍米大就在一起玩的发少。两个光屁股时就一起玩泥沙的发少多年后相见，极为兴奋，当即手牵手去潘滩镇里最着名的丁家酒楼大醉一场。丁家酒楼号称是已白日飞升的王温所创，成仙后传给丁姓弟子的。酒方用的是正宗的王温仙方，王温成仙是本朝的事，历史距今不远，所以信者如云，酒家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徐篮生跟着师傅时，偶尔品尝过几次酒，但有严师在前，喝得战战惊惊的。黑兔精这一辈子只无数次听人说起过酒是好东西，但不知酒具体为何物。三杯下肚，两人便有些醉醺醺的，感觉无数的话要与对方说。可是，临到头来，徐篮生却突然觉得无话可说。说什么呢，自己这十几年来跟师傅学的法术？师傅抛弃他，说这徒增伤心。可除这之外，自个没其它经历。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黑兔精身上，龙王私生子的事说出去不光彩，荒岛上的生活除了吃草就是吃草，没什么值得提的。 距离产生美，距离太远经历相差太大，把这份美淡化为一缕轻烟，淡得看不清了。一下子两人彼此无言。这时，听得临桌有人聊天，说龙王抓了一对童男童女，准备活活地煮了吃。龙王要吃人？这可是大事，徐篮生忙凝神细听。 《距离与美》 发少别，已廿载， 今日遇，忆当年。 举杯把酒话旧事， 故事遥遥成轻烟。 言道距离产生美， 却因太远再无言。 真友谊难敌岁月， 唯相对一笑淡然。 此事暂时按下不表，先说药堂的事。这来历不明的少年跟一个少年道士走后，没有再回来。叶地民夫妻俩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做生意给病人看病了。可心里总是感到心虚，想着，归根结底，还是夫妻俩水平太低引起的，如医药水平高，肯定能看出这少年得的是什么怪症。可是，刚才那个小道士与少年的对话极奇怪，明明是游方道士，为什么称自己是兽医？ 一看到病人的相貌，叶地民吃了一惊，道：“兄弟，怎么刚离开又换了身书生的衣服回来了。” 什么情况？学子蒙了，抬头问道：“你刚才见到我？我刚从桐江书院走到这，没换过什么衣服呀。” 真是活见鬼了，天下有这样长得一模一样的。他咕噜了几句后问道：“有一事十分不解，秀才您学识渊博，是否能为我解惑？” 说完，他把踢馆少年的症状叙述了一遍道：“看痈疽是天天在野外感染的，必是寒痈无疑，可探额头，发烧得直烫手，表现出热症，天底下哪有这么奇怪的病。” “他跟着道士走了，这道士长得跟我一横一样。”秀才的声音有些急切：“道士还自称是兽医？” “且住，且住，留个悬念等会儿讲，先点菜。”民宿客人说道：“我看见你的厨房里有好多胖胖的虫子，是拿来吃的吗？” “正是，这种虫子有个奇怪的名字叫蠹鱼。”金华斌回复道：“就是古时专门蛀书的书虫。很早前，书是竹简一片片穿成的，这虫专吃竹子，现在的人叫它竹虫。油炸了又脆又香，绝对的下酒神器，只价格有点小贵。”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好吃。”客人吩咐来一大盆，试一试同来的伙计有没有吃它的胆量。菜上来了，刚开始大家还迟疑着，下了一筷子后，就再也停不下来。 《解春风，油炸竹虫》 生于深山中，居于青竹内，每日春笋为吾食，鲜，鲜，鲜。忽而一日，笋破日现，入厨布袋。 可怜身被害，复入铁锅中。锅中油沸冒青烟，痛，痛，痛。来了客人，把吾下酒，曰味好脆。 在客人们相互敬酒声中，金华斌继续故事道，来的秀才是徐篮养，听叶地民一说，他就猜到刚才出现的是他的孪生兄弟徐篮生。自从他跟着师傅修行后，十几年没有回家了。 看不出病，必定是自个水平低。当时，跛脚的老者送了他们两本医书，另一本是本草经，看着生奥难懂。动不动就是阴阳相生，五行相克之类的，具体的病例讲得很少，他们夫妻俩曾翻开看过几页，是满头的雾水。当时想，认字水平提高后再学。踢馆事件成了他们继续学习的动力。商量了一下，决定拿起本草经来，好好地学习。不懂也得啃下来，不然，将来即使没人踢馆，也会碰到许许多多的病人，两人无法应付的。两人从珍藏的箱子里去取书本，打开樟木箱一看，糟了，箱子里爬满了虫子，本草经已被蛀得只剩下一堆残缺不全的竹简了。樟木防蛀，怎么会出现药书被虫子蛀成这样呢？叶地民气不打一处来，道：“这群蠹鱼，我让你下油锅，为我的书报仇。” 说完，真的它们一个个地投到油锅里炸了。 “偷偷地背着我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妻子从背后过来问道：“分我一些。” “没什么，炸了这伙偷书贼中。”他指了指锅：“就这些竹虫吃了我们的药书。” 定睛一看，表面金黄金黄的，象一颗颗金豆，很美味的样子。于是，用筷子夹起一个尝了尝，果然美味。夫妻俩坐下分而食之，吃完后，感觉昏昏欲睡。不会是中毒了吧？两人挣扎着，没等站起，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蠹鱼》 樟木箱，藏奇书， 防虫蛀，得长年， 谁知蠹鱼千万条， 食却仙书竹与简。 学医济人终成梦， 一怒油锅炸蠹虫。 成金豆颗颗美味， 睡梦中仙翁传书。 睡梦中，跛脚老者指着盘子笑着对他们说道：“傻瓜，我已把医书传你们了，你们可以醒来给病人看病去了，外面已排起长队了。” 仙家传书之法，果然妙不可言。知道夫妻俩虽识字，但学问不高，就把仙书中的内容作化作蠹虫，吃了它后，被吸收直接印入脑海里。 第386章 葫芦记－医缘与仙缘 夫妻俩从睡梦中醒来，还是深夜。迷迷糊糊的，各自向对方说起了刚做梦，居然一模一样。难道说，跛脚的神仙是利用竹虫把医书中的内容消化了，两人吃了竹虫后，就吸收了医书中的内容，变得精通起来了？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后，叶地民想到一个方法道：“灵不灵我们相互执一执脉吧。” 说完，握住妻子的手，良久后道：“感觉夫人有喜脉，还不到一个月。” “切，你这个色鬼，老不正经的。”妻子娇笑得弯下了腰道：“有没有喜脉我会不知道？再怎么着也得二个月才能从脉象中感觉出来啊。” “真的，我要做爸爸了。你给自己把一把脉？”他兴奋地道：“脉象上显示的没错，再过十天，大姨妈没有来，夫人自然就清楚。” 有这么灵？自个的身体还没反应，脉象就显示出来了？她试着给自个执了一下脉，果然，脉搏中有喜脉在微弱的跳动。夫妻俩兴奋得一天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打开药堂等待着病人的到来。不一会儿，来了个胖子，说是背上有个痈疽。叶地民叫他伸出手来给他执脉。胖子吓了一跳道：“痈疽在我的背上，不在手上，一看便知，伸手干什么，难道说我这个背痈是绝症？” 叶地民一言不发，良久后才放开他道：“背痈是小病，你还有一件更严重的病是夜里不举，至今无子。” 胖子大惊：“果然是神医，匾上写着只看痈疽，不想连这也看出来。” 果真看准了，看来，跛脚老者传的医术是真的，叶地民给开了个方子。一个上午，来了十几个病人，都被他一口就说出痈疽之外的其它病来。医馆哄动了，就医者如云。 《名医》 梦中醒，得仙传， 奇医书，今日通。 食得蠹虫百十条， 郎中忽然成名医。 昨日只会治痈疽， 今日切脉断百病。 诊胖子不举无子， 惊时人目为神医。 正紧张地看病中，门口又一阵喧哗，四个大汉抬进一个大肚子的女子。看女子的年纪与打扮，尚且未婚。大汉身后跟着一群人，脸色凝重。由他们嗡嗡的议论声中，叶地民夫妇已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女人肚子突然大了起来，未婚夫怀疑她有相好的，怀孕了。女方的家长也抱这个想法，但对外宣称女方得病，急着提出结婚冲喜，女方的地位高于男方，男方既不肯戴这绿帽，又怕失去这个靠山，提出先看病后结婚。看了几家大夫，都说不是有喜。因男女有别，没有直接执脉，大夫也诊不出具体的病况。男方嘴上不说，心里却始终抱着大夫被女方金钱所收卖的观点，不肯相信。听说这里有个女大夫，兜兜转转，找到了这里。 周氏给她执了一下脉，暗暗叹了一口气，唉，又是一个与自个命运一样的可怜的女人，明显的因病气胀而使肚子大起来，却被冤枉为与其它男子有染，就算把病治了，人家说不定也会以为是我们帮她打胎了而害了她的终生。 “人生总是多愁苦，特别是生在古代的女人。”客人感叹道：“有什么适宜于秋思的菜给我们来一份。” ”初秋最宜喝秋汤，给你们做一份吧。”金华斌边说边吩咐厨房烧火，十五分钟，菜端上来了。 《解佩令·秋汤》 立秋刚至，宜喝秋汤。挖苋菜、清洗去梗。豆腐切丁，拍碎蒜、切成蒜末。入沸水，汆烫捞出。 起锅烧油，炒出蒜香，嫩豆芽、急火炒熟。加料所有，香油拌、淀粉勾芡。秋风起、喝它二碗。 客人喝着汤问：“这事如何破局呢，你治好她对方也以为你帮她打胎了。” 唯一的为她洗脱的办法就是当场把虫子打出来，让他们亲眼看到真相。她想了想，给出药方：陈米醋口服一两，一刻钟后可再服一次。疼痛缓解后作常规驱虫治疗，治以安蛔驱虫。方选乌梅丸加减，药用乌梅、川椒、黄柏、槟榔、苦楝皮、干姜、细辛。水煎服。虫体排出，腹痛缓解，宜安蛔补脾胃，用五味异功散：党参、白术、茯苓、陈皮、甘草。水煎，日分 3次服。蛔虫当着女眷的面打下来，整整十多条，看得人直发毛。 忙了半天，累坏了。一般下午的病人比上午少好多。叶地民忙让妻子回家休息，自个一个人照看一下病人。妻子刚走一会儿，外面又急匆匆地抬进来两个病人，年龄都不大，就十二三岁左右，一富一贫，满身是血，明显的是打斗造成的。后面跟着个穿着绸缎富态十足的中年人，跑进来就着急地说道：“快，先治一治我的儿子。”叶地民看了一看伤势，明显的贫者更重，拿起外科手术刀，准备先给贫者止血。富翁急了，拉着他的手道：“我愿意付一百两银子的诊金，先治我的儿子。” 贫者的父母没来，富翁又愿意出大价钱，叶地民犹豫了一下。自个许给村里修桥的钱还没有着落呢，有了这一百两，这事就轻松了。富翁见他没动，越发急了，退出手上的斑指道：“这个值两百两，当着诊金抵你这里，我叫仆人立即回家取钱。先救我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叶地民化了大半个时辰，先给他儿子的伤口作了一下紧急处理，然后，再去治疗贫者的儿子。可惜因为失血过多，已回天无力。他怔怔地看着贫者夫妇把死去的儿子抬出医馆的外面，心中充满了苦楚。这只是外伤，刚才如先救贫者之子，可能两个都能救活。旁人说起事情经过，贫者是富者的雇农，路上，碰到小流氓欺负小主人，他上去给小主人挡刀，结果，两人都受了伤。当然，富人对雇农一家还是不错的，因为他儿子的忠心护主，给了他们一大笔的钱。 《抉择》 两病人，到医药， 一家贫，一家富。 贫者伤重急待治， 富者诊金三百两。 贫者本为他人仆， 富者原是贫者主。 论尊卑该当救谁， 讲仁义又得救谁。 山洞中，铁拐李对着盆中的倒影摇了摇头道：“实在可惜了，为外物所迷，善心不坚，仙缘无望，还是留在世间作对名医夫妻吧。” (葫芦记完) 第387章 龙王记－童男童女 再回到徐篮生在酒桌上听说龙王要吃人的事情上来，他听了一惊，吃人，这可是罪恶极大的大事，忙端过一壶酒，问起了具体的经过。客人说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只听说龙王捉了村民赵老三的儿子与女儿，绑在龙王堂村的龙王庙里，说如果过了明早上五更天，赵老三还不出来，他就要把他的两个子女煮了吃掉。也不知赵老三作了什么恶，让龙王这么恨他。” 龙王堂在仙居横溪的苍岭那里，距离这有好几十里地，自个驾飞剑过去，倒用不了多少时间，但会消耗功力。龙王的实力深不可测，绝不是自个的实力所能打败的。师傅时时告诫?我们要惩恶扬善，我得保存体力，在明晨五更前赶到龙王堂，救下两个孩子。他拿出银子，想跟童年的伙伴打个招呼，说有急事，急需出发，同地与酒店的掌柜结帐。回头一看，小伙伴已经不见了，结帐时，掌柜的招呼说：“刚才，你与隔壁客人聊天时，你的同伙已把帐结清了。” 他为什么会不告而别呢？徐篮生摇了摇头，不明所以。发少的事先放一放，将来总会再见面的，救人要紧。他整了整行装，向龙王堂村出发。原来，发少乌龙一听说龙王要吃童男童女，心里比他还急，龙王可是自个的爹啊，不能让他行此恶行，被世人咀咒。于是，乘他不注意时，抢先付了钱，转身就根据地址找龙王去了，想当面问个究竟。 《童男童女》 酒肆客，把头摇， 恶龙王，要吃人， 中国神话故事里， 童男童女最倒霉。 不是妖怪口中餐， 就是国王练丹材。 情急下道士失措， 为救人急奔西山。 兔子精的法术不高，但身法却快，现出原身，一蹦一跳的，远胜步行的徐篮生，在三更时分即到达了龙王堂。定睛一看，坐在龙王庙里的龙王虽说长着上个龙头，但脊背上长着一轮长长的鬃毛，不是父亲东海龙王。看长相很显然与自个差不多，是龙与其它动物的杂交，最大的可能性是马。应当是父亲多年前在哪里欠下什么风流帐，然后，把它封为某条溪的龙王。普天之下，有水就有龙王，江河湖海、潭井泊池，能封王的水域多得是，这龙王应是自个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说不定等个十几年后，自个长大了，父亲也会找一条小的水系，封自个为一个什么龙王，以求内心的平衡。他哑然失笑，再也无心管这闲事，也不想跟这个兄长打招呼，就悄悄地离开了。 “作神还是龙神最好啊，虽说法力不高，但可以长生不老，又可以结婚生子，可以找无数的情人，没一个神仙有它这么逍遥了。”听到这，客人感慨道：“并且儿子个个有出息，在人间称天子，在水中称龙王。其它神仙都没这个结婚生育的特权。” 《做神当做海龙王》 神仙律，不恋爱， 海龙王，偏例外， 做神当做海龙王， 艳福齐天快乐忙。 生子个个有出息， 江河湖泊中称王。 亲妹妹暗中定情， 玉帝给华山压顶。 神话里确实是这样，龙生九子，母亲是鸟龟鳄鱼牛等等不同的生物。西游记与封神演义中都讲到四海龙王有好多个儿子，并称之为太子，这在仙界是独一份。其它神仙都不能生育，只有龙王可自由生儿育女，这是神话中的特例，为什么出现这情况，金华斌翻遍了古藉而无解。只得笑了笑，继续讲故事。 为了保存功力，徐篮生控制着节奏，紧赶慢赶地来到龙王堂，刚过了四更。今夜的月色很好，站在前面的高坡上，龙王堂的龙王庙一览无余。有一男一女的两个儿童被绑在庙前的木桩上，声嘶力竭地在哭喊着。桩前站着一个龙头人身的怪物，身穿黄袍，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时不时地作势在两个儿童面前挥舞几下，说道：“你们哭，大声地哭，哭到你父亲出来为止，不然，等到天亮，我只能吃了你们了。” 黄袍是只有王才有资格穿的，我要找的龙王是它而不是理解中的东海龙王？徐篮生放下心来。所谓的龙王只是一条似龙又似马的怪物，要对付它并不难。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少女的声音，大喊道：“放了两个孩子。” 一道剑光刺向那怪。那怪挥起大砍刀砍向那少女，边砍边骂道：“哪来的野泼妇，敢管本王的闲事。” 两人战在一起。怪物身壮力沉，没多久，少女就抵挡不住了，连连后退。徐篮生见她有危险，忙提剑走了出来，加入战团。 见有人加入，这个怪物高声骂道：“你们这对野男女就算一起上，我又何惧？” 听到此处，客人们相互商量后说道：“今天，给我们来个与龙有关的大菜，就烧一条菜花蛇如何？” 菜花蛇不属保护动物，民宿有专门的途径。金华斌打了个手机，不一会儿，捕蛇者就送了一条二斤多重的菜花蛇过来，黄绿色的花纹，头上还有个王字。半个时辰后，清蒸菜花蛇上桌了，盘成一盘，虽死望之还是威风凛凛的。 《瑞云浓，清蒸蛇肉》 菜花无毒，谁信它为蛇王。皮厚可防百蛇咬。大嘴一张，吞活蛇、食之无算。一朝入牢笼，却成盘中餐。 皮被活剥，肉切段、料酒姜腌。蛇肉放入蒸锅中。蒸至色变，撤葱花、再淋热油。鲜嫩无腥，食之忘忧。 品尝着美味的蛇肉中，金华斌继续故事道：“徐篮生见他骂得难听，心头火起，奠起飞剑向他急攻而去。这是师傅吕洞宾传他的剑术，何等的精妙莫测。这怪物口气虽大，可武艺并不怎样，只是嘴毒喜说大话。徐篮生剑走轻灵，没几招，就被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拌到石头上，跌倒在地。红衣少女用剑指住它要害，徐篮生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绳子，把怪物绑得个结结实实，再与红衣女子见礼叙话。 第388章 龙王记－药鱼事件 女子把剑插入剑鞘中，双手抱拳对着他一躬身，笑着道谢道：“多谢小道士相救，不然，我这次肯定败在这个怪物下，吃了大亏了。” 世上有这么大胆的女子？徐篮生回了个礼，眼睛直盯着她。南宋之时，男女礼教之防极严，他他跟随师傅修练的十几年间，接触的人不多，可也听人说起过，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同时，他的眼光极尖锐，看出这个红衣女子气度不凡，也是个修道之人，并非精怪所变。但奇怪的是，与人间女子相比又多了一份先天的精气，心中有些疑虑。 这女子名叫苏尺素，是山神苏功成的女儿。神仙是不准生儿育女的，山神之所以有这女儿，不是成神后生的。是因为在她十岁的时候，一次村里发生山、体滑坡，父亲冲入废墟中救人，一共救出二十名村民，自个却被泥石流活埋。因为这个功绩，被封为山神，封神后还保持着生前的记忆，所以，有个人世间的女儿。 父亲去世了，女儿成了孤儿，有些坏心眼的亲戚就开始打她家财产的主意。这在古代有个专有名词叫吃绝户。山神是鬼仙，虽觉察到此事，但却无法现身帮女儿，只能在梦中传了女儿一些神通，让她能够自保。因为山神是最低等的神仙，法力有限，没有接触到高等的功法，加上不能亲授，所以，女儿虽然聪明，功夫也就比普通人高一些。女儿的功夫虽低，但心与父亲一样热，常想着扶危济困，性如烈火，被人称为女张飞。听到龙王捉了童男童女，就出发去救，从没考虑后果。那知一交手后，不敌怪物，幸好有徐篮生出手相助，才拿下它。 《女张飞》 为救人，丧了命， 天可怜，封山神。 这边老爹刚去世， 那头亲戚吃绝户。 救得乡亲数十人， 无一挺身来说话。 没奈何梦里传功， 搏得名女中张飞。 两颗心都是热的，两个人都从小缺少朋友，很快就一见如故。相谈正欢时，忽地天上下起雨来，两人正准备把那自称龙王的怪物提到无雨的庙里审问，却见地面上已无它的踪影。原来，那怪一碰到水，使了一个身法，水遁逃走了。 它逃到东海龙王那里，向他哭诉道：“请伯父大人为小的作主。当年水族与禹王爷曾经有约，人族可以钓鱼，可以撒网捕鱼，但不可涸泽而鱼，不可药鱼，害得鱼群灭绝。小龙探知那赵老三穷凶极恶，在枯水季节用药在上游毒鱼，使得整条河的数万水族全部中毒死亡，无一活口。 小的千方百计，探出这等恶行是赵老三所为，想抓了他问罪，谁知他狡猾异常，没次逃脱。小的只抓了他的两个儿子与女儿，恐吓说他不出来的话就煮了这一对小孩，谁料他不知从那请了两个高手，差点让我丧命。” 它明明是东海龙王的私生子，为什么称伯父，是双方约定不可曝露他们之间关系。 “龙王水淹龙王堂村？那不真成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客人开玩笑地说道：“不过，它只是个私生子，东海龙王也不会为他动这么大的干戈。先点个菜吧，龙在小说老被人家称之为泥鳅，你们就给我们来个泥鳅钻豆腐。” 泥鳅钻豆腐，这菜看似简单，说是只要慢火加热，豆腐内部冷，外部水热，泥鳅怕热会钻到其中。民宿厨师试了多次，根本钻不进去，不过，后来想了个妙招，所以，成为民宿的招牌菜之一。 《醉太平·泥鳅钻豆腐》 模具一个，豆浆新磨。倒入泥鳅十数，加卤水挤压。 凝固拆盒，加汤加料。细火慢煮入味，成泥鳅豆腐！ 说白了就是把活泥鳅往做豆腐的模具里一放，注入浓豆浆与卤水一压，把泥鳅做在里面后再煮。当然，这是民宿的不传之秘，不能跟客人说。 看到端上的菜，几个小孩说起试做经过，无一成功，忙到后厨用大铁锅再试，结果还是失败。兴趣盎然地跑回餐桌品尝了起来。有故事的菜味道总是特别的好。吃菜声中，金华斌开始故事。 东海龙王并不糊涂，听他详细地说了过程后反问：“你确定赵老三药鱼是实，捉了两个童男童女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千真万确，我是为了千万条水族的生命，不除掉这个恶贼，他会害更多的水族。” 东海龙王说道：“我会查明这一切的，如果你说的是实情，我必死去的水族报仇。” 《药鱼》 涸其泽，捕其鱼， 投其药，绝水族。 从来慈悲为天道， 那能绝情无人性。 与人为善得善报， 作恶必然害自身。 赵老三作恶多端， 终必受五雷轰顶。 龙王堂庙上，徐篮生与苏尺素放下这一对童男童女，静静地等待了一个时辰。很多村民都起来了，过来看热闹，可并不见他们的父亲赵老三。又等了几个时辰，好不容易赵老三才现身出来。抱着两个儿女边痛哭流涕，边破口大骂，骂那龙王堂的龙王毫无人性，想以食童男童女增加修为。 凡人又怎么知道，妖魔食了童男童女后有这功效？这主要归功说书人的功绩了，宋时长篇小说还没出现，写鬼神之类的搜神记，广异记，太平广记等却十分流行，说书人以这为蓝本，添加些民间喜闻乐见的内容，先是在各地的勾栏说唱，后来，酒肆为拉生意，也请了说书艺人进场，很多故事就走入寻常百姓家了。北宋时期，皇帝信道，又多了怪物以童男童女为食，道士替天行道的内容。 把孩子归还赵老三时，他跪了下来，连连叩头，不住口地感谢道：“多谢两位少年眷侣救了我的孩子，请两位告之姓名，我好在家里立下你们的长生牌位，日日上香。” 见赵老三说得可怜，孩子已救下了，两人觉得本次功德圆满，十分欣慰。 告之姓名，可受对方香火供养，对修道者而言这是件十增加修为的事。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徐篮生与苏尺素相视了一眼，高声地向村民说出名字。 第389章 龙王记－夜叉之死 “谢谢两位神仙爷爷，神仙奶奶。”村民们齐齐地跪下谢恩道：“请爷爷奶奶在村里留一天，我们请人画像，好给两位神仙立下长生牌位。” 才十几岁呢，就成爷爷奶奶了？两人相视一笑。半推半就地推辞了一会后，就留在了村里。村里热闹起来了，这家一个菜，那家一份饭地开始准备着。下午，来了一个画师，对着他们道：“神仙爷爷神仙奶奶，你们坐在一起，象土地公与土地婆一样，别动，我要给你们画像了。” 土地公与土地婆不是一对儿吗？自个与对方可是萍水相逢，今天刚认识的。两人刚要否定，就被几个大胆的村民扶到凳上坐下了。坐下后相视一笑，心中甜甜的。这也难怪两人一见中情，有一首歌叫《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就是这么唱的：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小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呀呀呀呀，老虎已跑到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徐篮生从婴儿开始跟着吕洞宾学习道法，平日里见到的就师父一人。幼年时下过两次山后，就专心在洞中修道，现在正是荷尔蒙最旺、幻想最多的青春期。苏尺素自幼丧母，几年前又丧父，亲戚中又多抱不良的吃绝户的想法，这些年饱受世态炎凉。这次难得行善成功，受村民尊敬。徐篮生虽是道士，但是个英俊少年，不自禁的心有些乱了。 画像结束后，村民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来到了一条叉路口。苏尺素看了看，眼中有不舍之意。师傅说过，让自个下山历练几年的，有个谈得来的伴更好。徐篮生回视了几眼，微微点了点头。从此两人一起行走江湖，斩妖除怪。 《画像》 男与女，并排坐， 老画师，细作画。 土地公公与奶奶， 却是一对玉人儿。 女是孤女学出师， 男是道士刚下山。 一霎时双眼对视， 瞬那间电光火石。 潘滩丁家酒肆里，食客们纷纷地在议论着，七圣谷的水潭里发现了一个怪物，有手有脚，长得象人，可头上却是一个个的绿泡泡，没有头发，皮肤是浅蓝色的，脚上有蹼，眼睛突出，形状好吓人。有个食客感慨道：“还好，这怪物被渔夫放在水里的夹子夹住，不能得脱，又被李二无意中放石灰水毒鱼而毒死，不然，以它这凶狠的长相，那家儿子如入水游泳，还不被捉住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其它食客随声附和，另一客人喝了口酒说道：“凡难得之物，多是难得的美味，兄弟想尝一尝。不知这个怪物有没有毒，味道如何？” 说完，拿丝巾抹了抹嘴唇中流出的涎沫。中国的饮食文化中，任何动物都是食谱里的美味，大到象、虎、熊、牛，小到老鼠麻雀。如碰到珍奇异兽，更是捧为佳品，并想象出各种神奇的功效，附加其上。因之想象出很多种世上没有的珍稀动物来。这怪物是活脱脱的异兽之一，刚死，肉还十分新鲜，自然引起他们的垂涎。 听到这里，民宿的客人也来了兴趣道：“今天，给我们来一份在城市里吃不到的野味吧，不能是蛇，这个部分伙计忌口。” 野猪与野兔平日里吃的比较多，城市里也不少见，金华斌想起了一个朋友刚刚开始养殖的一种动物，叫娃娃鱼，正处在市场推广阶段，不妨做个菜让他们尝尝。 《满宫花·金汤娃娃鱼》 刀霍霍，火旺旺，大鲵洗净切块。鸡粉葱蒜腌入味，炒锅旺火滑油。 绵白糖，浓鸡汤，加盖文火慢煮。鱼熟再加南瓜酱，勾芡明油淋。 先不说滋味的好坏，野生的娃娃鱼能发出娃娃一样哇哇哇的哭叫声，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食客产生极大的好奇心。就象西游记里的人参果，因为长得象人，自然地让人想到仙丹妙药一般。官宿的客人不住口的赞好，故事继续着。 这时，酒楼的掌柜走了过来，附在他们的耳边道：“你们真的想尝一尝？只要付得起银子，我这里就有货。二两银子一份。” 古时没有冰箱，肉保鲜困难，不管多珍贵的肉，都得在几天内脱手，不然放久腐烂了，就不值钱了。对食客而言也一样，碰到珍稀的肉，不抢先给定下，后来肯定轮不到。仙居以潘滩经济最为繁荣，能脱手掉这种珍贵食材的，也只有这里了。几位客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点头道：“给我们桌来一份，银子是小事。” 另一桌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双眼突出，皮肤幽黑，头上戴着顶帽子的大汉，闻言也点了一份。肉上桌后，其它各桌食客狼吞虎咽地吃着，连声赞好，只有他把肉装到一个罐子里，满脸的衰伤。有好东西带回家与家人共尝并不是奇怪的事，就象是现代社会上的打包。这行为也没引起其它食客太多的关注。 《夜叉》 鱼被毒，翻白肚， 两夜叉，来侦查。 不想误踏陷井中， 又遭药水来毒杀。 身死还遭人分尸， 成为宾客口中餐。 悲同伴肉成名菜， 求龙王报仇雪恨。 东海龙宫中，夜叉对着海龙王大哭道：“我与兄弟去调查毒鱼事件，大哥进入到七圣谷雷鸣潭潭底，突然脚被什么东西夹住，争脱不了。我急下去相救，身后射来一支鱼刺，刺中我的背心，受了重伤，可十分奇怪，看了一下背后，并没有人。又一次向大哥方向靠拢，不知哪来的一个绳套，套到我的脚上，幸好我已有准备，躲了开来。这时，上游来了一股白色的激流，流水中带着刺激的气味，小的在水里难以忍受，急忙快速向下游而去，得以逃得生命。大哥因脚被夹，却被这激流吞没，不一会儿，溪中浮上很多鱼来，肚皮泛白，奄奄一息，很显然，是有渔人投毒。小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再回到七圣谷，大哥已经不见，第二天，在镇上打听，却见到大哥已被人族剁成一块块分食了。这就是我从酒楼带回的大哥的肉食之一，龙王，你得为我大哥报仇啊。” 第390章 龙王记－旱涝交替 东海龙王听毕极为恼怒，先是涸泽而渔，害得我水族大量死亡。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用毒药药鱼类，让整溪整涧的鱼族全部遭其涂毒。有这恶行的不只是赵老三，更有李二、刘大等渔人。更有曾者，我派夜叉去调查，他们不仅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用机关把我的夜叉困住，又放毒液把它毒死。更有曾者，把他毒死后，还杀尸分食，换取大量银两。夜叉是玉帝确定下来的水府小吏，位置虽低，但大小也是个神，他们把他捕捉后，没有放回，还敢分食。这等恶行岂可愿谅？ 看来，马龙所报的并无半份虚假，这些人族根本不尊守大禹王与我水族当年的约定。东海龙王急召四海龙王一起商量如何处理这事。 其它三位龙王息事宁人地说道：“玉帝与各妖魔鬼怪兽禽等族都有约定，说是天道循环，人族有特权捕我鱼兽禽等族，其它各族却无特殊情况捕捉人族，我等只有捉到元凶以惩之，如报复整个人族，恐玉帝生气，给我四海带来危险。夜叉官小位卑，死的是一个仙吏，此恨虽大，但报到玉帝那里，会说我们处理无能，恐为其它神仙所耻笑。” 东海龙王想一想也对，自个治理一方，连这么点小事都得报玉帝，确实掉份。但这口气又难以下咽，真要查人族中毒鱼的元凶，也不是易事，最简单的一关，就是以水族的身份去查，最多也就查到哪里的水域出现了毒鱼事件。能变化成人身而无破绽的，只有龙族中的几个龙王及子女。其它水族法力不够，变化前去，相貌太过吓人，还没问就会把人吓着了，恐怕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怒火》 老龙王，恕火烧， 欲升浪，淹山峦。 鱼群无端被灭族， 此恨绵绵还未消。 又闻夜叉遭毒杀， 更令老龙怒气生。 换银两枯泽而渔， 贪口舌分食夜叉。 其事虽小，其恨难消。东海龙王传令：“仙居县内的各溪龙子龙孙们，放假一年，这一年内，不再接收人族供奉的香火。他们有求雨等之类的请求，一概不理，让他们听天吃饭，自生自灭，看看没有我龙族的保佑过的将是怎么样的日子。过些年后，再给他们托梦，告之他们受罚的原因，直到他们交出毒鱼的元凶。” 这一招确实是高，你焚香请求降雨，我装着没听见，没有上报玉帝，不算我不尊玉帝金旨。周围各县有雨时，我作为龙神，在其中动点小动作，只要雨水的总点数不变，或让你大雨，或让你大旱，这是我神职范围内的权利，不象当年的泾河龙王一样私改点数，谅那玉帝的言官也没得说词。 “哦，这象是现代官员懒政，不作为。你说他违规，又找不到证据，但对民间的危害比贪官还大。”民宿的客人评价道：“水族与人族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龙王还有个原因，对下族是有情有义，这个行为是为了维护水族利益，为下属报仇，我的老板如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员工，我们都开心得要命了。今晚，来一份什么特色菜呢，你们的千张是自己制作的吧？炒一个。” 金华斌给安排烧了一个漂亮的锦上添花。 《满园花，锦上添花》 鸡蛋已备够，千张亦已有。令对半折叠，两片切。改刀成长条，从左卷到右。插入牙签固，醮蛋液沫子，食用油已热就。 慢火炸，金黄后捞出。炒锅番茄酱，再加些白糖水？白醋调酸味，慢熬至浓稠。淋入盘，浇千张上，锦上花、色味俱够。 这菜看着好看，吃起来味道一般般，就似某些人做的工作，更注重表面功夫。有如龙王们的所为。 古怪的天气来了，邻县天台与缙云下着小雨，仙居却发着洪水。两县相邻，地质都是多山的结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村民们纷纷去龙王庙里烧香祈祷。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以前烧香，香烟都是一支笔直向上冒的，现在香烟刚冒出就四散开了，没凝成一支。不止一个龙王如此，每家龙王庙都这样。 也许龙王有事不在家？村民们无可奈何。所幸的是，本次洪水不是农时，只冲倒了几间房子，没造成大的灾难。 到深夏了，第二季晚稻刚刚下种，急需田水的时候，天却大晴。邻县都有雨，不缺田水呀，为什么就这里独缺？村民抬着三牲六礼去求雨，一样的香火散乱地乱冒一通，不凝成一线飘到天上。上不能达天听，又怎求得到雨？村民们束手无策。 “上次求不下雨是龙王不在家，现在求雨又是不在家？我家的亲戚在缙云，他们是同一天求的雨，为什么他们求时龙王就在家了？”一个刚从缙云走亲戚回来的村民开始不满地发起了牢骚：“不会是我们这里有谁做了恶事，得罪了龙王吧？” 村民们想起了香火不聚的怪事，说道：“真的奇了，我记得往年求雨，香火都凝成线冒上天的，这两次都散开了，龙王庙里也没有风啊，会不会是香的问题？” 大家又连忙换香再求，这香是其它庙里在用的时候能凝烟的，可是，在各个龙王庙里一点，就是凝不成线。村民们开始心慌了。 《懒政》 晴时旱，雨时涝， 香烟起，龙不理。 龙王职责雨与晴， 脱手却把责任卸。 百姓相求香不凝， 无为而治实懒政。 一时间阴晴不定， 再回首农时已误。 这样的日子整整地过了一年，仙居粮食收成大减。 人族该受到教训了。东海龙宫里，老龙王举着酒杯，邀请了仙居水系里大大小小的小龙王们商量着该如何把这事情作个了接，让人族以后能更加尊重水族，不再动不动地涸泽而渔或毒鱼。 “龙族之所以这么做，是让人族共同遵守天道。如非恩威并施，人族劣性不改。”龙王停顿一下道：“今天，邀大家过来，是通知大家，只要人族悔改了，与水族和平共处，我们不再为难他们。” 第391章 龙王记－血腥祭祀 涝旱交替，辛苦半年，粮食不到往年的一半，交了朝廷的税粮后，所剩无几。如大面积饥荒还可向朝廷申请救济，附近县都丰收，就你一个县欠收，报上去只会说县令治县无方，一通训责。县令慌了，派衙役们不断追税。老百姓得不到食物，涸泽而渔与毒鱼等事件更多了起来。 一夜，仙居县各个乡镇的乡长们同时做梦，梦见龙王警告他们说，赵老三、李老二等毒鱼与涸泽而渔，并杀了仙吏夜叉，冒犯了天规与神灵，除非把他们及他们的子女交到龙王庙里奠祠，不然，水旱之灾将延绵无期。 这梦做得奇怪，一般梦醒后就忘了，但这醒后反而更清晰，难道真有其事？乡长们相互之间一串门，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这几人毒鱼与涸泽而渔的事几乎人所周知，这虽是罪，但在律法上不是大罪，又不是毒人家池塘，官府守着民不告官不理的原则，也没有人去抓过他们。难道说，几个月前杀的人形怪兽是夜叉？可不太好办，拿人去奠龙神，可是杀人的大罪。 鬼神之事谁说得清呢，再说，几个月前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了，连它的骨头都被拿去泡酒。对了，骨头倒是线索，可是，凡人哪懂神仙事，凡间的律法中，没有凡人杀了妖怪或仙吏定罪的条款。这事还是抛给县令大人，由他定夺吧。乡长们商量后，签名具文，把它报给了县令。 《托梦》 各乡长，得怪梦， 海龙王，索真凶。 深潭毒鱼心太狠， 固泽而渔意亦毒。 更兼杀神夜叉罪， 拿他祭祀不轻纵。 一霎时乡长心惊， 忙上报县令定夺。 对于乡长们递上来的联名报告，县令大人看了看，认为是无稽之谈。孔子不语乱力怪神，对于鬼神之说，多敬而远之。我辈圣人弟子，得奉行孔圣之言。如是好官，真心为民，更有西门豹治水的前例。不过，赵老三等毒鱼一事，导致溪中鱼类减少，影响民生，确实需要给予惩戒。县令大人想了想，吩咐衙役捉住赵老三一家，绑在龙王庙前示威三天，以作警示，告戒其它村民不可作此恶行。 第二天一大早，怪事出现了，被关在囚笼中示众的赵老三及他的一子一女不见了。听看热闹的村民说，夜里曾刮起一阵狂风，他们害怕不敢出去，早上起来，就见囚笼里空空的。守囚笼的衙役也作了同样的回复。 听到这里，民宿的客人竖起耳朵道：“会不会被龙王摄走了？先来个大菜，故事慢慢地边吃边说。” 说龙故事，自然得吃与龙相关的菜。金华斌给上了个响油鳝丝。 《满庭芳·响油鳝丝》 盐洗去膜，水洗去血，切丝去脏干净。葱蒜姜末，提前早备就。当是热锅冷油，第一波、生油下锅，去水气、再勺冷油、用来煸蒜姜。 鳝丝翻空炒，微微卷边，再下调料。加老抽，如若美妇敷粉。提色瞬变少女。加入糖，味精翻炒。胡椒粉，热油一淋，激香可上桌。 厨师正忙，可能是刚才帮忙杀黄鳝时不小心，金华斌的围裙上红红的沾了些鳝血。客人看了看他，眼光有些异样。他发现了，笑了笑道：“故事里的情节就是这样的，一大早，村民与衙役发现囚笼里的三个人不见了，锁却是锁着的，钥匙还在衙役的手上。大家一慌，响起乡长们说的故事，忙跑到龙王庙里，只见供案上流着三滩血迹，人却不见踪影。难道说，是龙王爷把他们摄走，为夜叉报仇了？衙役们乱成一团。 转天，下起了大雨，农民的禾苗得救了。乡长们又集体得梦，梦见龙王道：“看在你们诚心份上，本次暂时给雨。还有一元凶李老二一家没受惩罚，务必在十天内给献上，不然，后果很严重。” 为什么会绑赵老三一家在龙王庙前示众呢？这是县官想的招式，如龙王有灵，则就是献祭，无灵就是示众，他都没什么责任。衙役把这事上报县令后，县令沉吟了会儿，一拍惊木堂，说道：“大胆奴才，没看好人犯，让人犯逃脱，来人哪，给我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衙役机灵，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忙表示服刑。街役打衙役，板子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看着啪啪声响，其实没多强的伤害。就这样，一家三口被作为逃犯处理了，他们的死活并无上官追究。 有人不理解了，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赵老三毒鱼，连同他的儿子与女儿也一同受罚？因为在古代，采取的是株连制，所以，我们在电视上常常看到满门抄斩、诛连九族之类的现代人很难理解的镜头。能吃到童男童女，是龙族的喜宴，吃了他们之后胜过万千灵药，可以增加自身的数百年修为。因为天规所限，龙族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吃他们，这次，虽说以牺牲了一只夜叉为代价，人族中的败类给了他们机会，给他们开了个如何合理地吃人的口子。我保证你风调雨顺，你给我把毒鱼与涸泽而渔的人连同他们的子女捉到龙王庙中献祭，各取所需。又不需担犯了天规的责。 《各取所需》 老龙王，设巧计， 狡县令，送人情。 他要童男长功力， 我欲风调雨又顺。 两相得意暗中喜， 顺水推舟送上门。 官与官各取所需， 行巧计遮人耳目。 民宿的客人想起一个故事道：“我记得西游记的陈家庄就有这么个故事，观音莲花池中的金鱼精化身为灵感大王，以保佑陈家庄风调雨顺为条件，要求庄里每献给它一对童年童女作为交换。” 金华斌向客人敬了一回酒后，回复道：“正是，正是，任何规则都有漏洞，诱利之下，各种各样的弊端就会慢慢地显现。人族中肯定会有这样的不法之徒，行为不端。龙族得到这个好处后，有些不法的龙就会想方设法，制造漏洞，让人主动把童男童女送上门来的。于是，很多悲剧就一步一步地在这个世上上演了。” 第392章 龙王记－行侠仗义 毒鱼与渎辱神灵在人族中不属于重罪，最多判个入狱两年，以水族的眼光看，是涛天大罪，因为你杀了它的无数臣民。不多日后，李老二一家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被拿去祭了龙王，县衙再报畏罪逃脱。李老二一家人缘很差，没人替他们叫屈，这事不了了之。这一年内，仙居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毒鱼之人会被拿去祭了龙王，成为龙王的口中餐，这可比砍头还要难受得多。这个消息在仙居县内传开了，重刑之下，极具威胁力，大部分的鱼民都信奉龙王，毒鱼的现象大幅度地减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仙居县内各溪各潭的龙族们把上一年吃下童男童女而积累的灵力已全部消化，感觉自个的功力增加了不少。得有新的童男童女才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靠香火供应，功力提高太慢了。龙族们聚集在一起商量，永安龙王道：“可是，没了献祭的理由，总不能违了夫规去捉童男童女吧，这可是犯了天条的大罪。” 朱溪龙王道：“仙居七山二水一分田，靠水吃饭的人很多，我们只保证他们每年风调雨顺，没有毒鱼的会有偷鱼的，没有偷鱼的会有捉了不该捉的什么鱼的，我们分各自所管的水域托个梦给他们，他们怎么个找理由送童男童女由他们定。” 《滥权》 溪龙王，共商量， 设毒计，得童男。， 毒鱼无人找偷鱼， 略有违规便重罪。， 凡事总有违规者， 重罚便得献祭人。 一霎时人心惶惶， 不知道运落谁家。 这是隐性索贿与教唆杀人，在天条上是重罪，如被天廷知道了，必是死罪。几条溪的龙王沉默了。朱溪龙王见大家都不说话，嘿嘿地笑了几声道：“蟠桃会的蟠桃大的九千年一熟，小的三千年一熟。孙猴子偷桃距今只有千年，蟠桃园中有多少的蟠桃大家心知肚明。千年前，四海龙王蟠桃会回来，我们还能分到一小块的桃肉。明年，又到天上五百年一届的蟠桃会时间，在座的各位可有这个福气分到？如分不到，各位如何抗得住哪五百年一次的天劫？抗不住，人可以进入六道轮回，灵魂不灭。我们龙却是灰飞烟灭，魂魄不存。与其坐以待毕，不如得到童男童女，增强我们的法力以抗天劫。” 不冒险是铁定的死，冒险却有可能生。朱溪龙王向大家抛出生死决择的问题，其它溪的龙王一下子不说话了。 故事说到这里，民宿客人活跃了起来，道：“面临各种利益的诱惑，能抵抗得住，就是君子。面临生死诀择，抵抗得住就是英雄。你看，这么多贪官纷纷落网，就是抵抗不了权钱色的诱惑。” “不说权钱色，美食的诱惑我就抵抗不了。”另一客人拿着菜谱道：“这柠檬手撕鸡的味道，就让我流连忘返，一次一次地到你民宿吃饭。” 《声声慢，手撕鸡》 飞飞停停、寻寻觅觅、找找刨刨啄啄。捉到蚯蚓一条，众鸡来争。三脚两翅上树，怎敌它、抢者人群？踌躇间，正拉锯，伙计被人捉去。 满地鸡毛堆积。柴火旺，它已熟成鸡肉？切成大块，还被撕成条细？柠檬香菜蒜末，加生抽、蚝油香油。人垂涎，成菜是命有谁怜。 土鸡的肉比养鸡场出来的更香更经嚼，客人们个个吃得满脸冒汗。金华斌边收钱边继续他的故事。 这一次，做梦的人范围更多了，不仅仅是乡长们，连县令的师爷也做了相同的梦。你说为什么不托梦给县令？因为他是正式的朝庭命官，有门神守护，溪龙的法力低微，绕不过门神这一关。 徐篮生与苏尺素在外降妖卫道游历了一年，回到仙居，经过陈岭乡天高尖的龙王庙时，又一次见到有一对童男童女被绑在堂前的柱子上。当他们打算上前解救时，村民却冷漠地挡住了他们，不让解开绳索。他们问起了情况，村民们答道：“他们的父亲偷猎了大鱼，得罪了保佑我们风调雨顺的龙王爷，合该受此报应，拿去祭祀龙王爷。你们救了他们，龙王爷怪罪下来，我们这里又会遭受水旱灾难。” 朝廷没有王法吗，偷猎大鱼最多杖二十，劳役二个月，怎么成了死罪了，并且罪及子女？前些天，徐篮生刚看到过官府的榜文，里面明确有这条禁鱼的规定，严刑苛法，也不至于严到这个地步，并且，拿去祭龙王明显是乡里的私刑，不是县里的立法。 与村民是讲不通的，只有找乡长。徐篮生找到乡长后与他说起此事。乡长打着哈哈道：“谁说我们拿他们祭龙王了？是他们的父亲犯事逃走，我们绑他们在龙王庙前示众，警告大伙。” 听得出为了风调雨顺，他们连成一气，打算牺牲这一对童男童女的。再到县里复核，时间上也来不及。两人商量了一下，在边上埋伏下来，打算等到夜深人静时，象上一次一样救这对童男童女下来。 《救人》 天堂尖，两小孩， 哭连天，被祭祀。 为求风调雨顺日， 童男童女祭龙王。 昔日行侠得民心， 今日仗义惹民冤。 父犯法儿女受累， 设私刑轻罪重判。 山风凛冽，月色却很好。两个孩子哭了一天，早就哭累没了声音。就在这时，天堂尖边的天池里几声水响，从里面钻出五六个龙头人身的怪物，来到童男童女的身边，上次在龙王堂的马龙也在其中。 两人发一声喊，提剑冲了过去，打算打倒他们后，再救出童男童女。刚交手了一会儿，就感觉不得劲，马龙的功夫比以前强了很多，以前只几招就制服了他，现在，十几招了，还不见败象。另外的几个怪物也一起过来，围攻他们。架不住他们人多，两人只能边打边退，离开一定距离后，徐篮生祭出了飞剑，剑光闪闪，一时之间打得他们手忙脚乱。可他们好象已有准备，不一会儿，一个怪物把手中的棍一举，头上撑出一个盾牌，挡住了飞剑。无奈，两人只能在飞剑的掩护下边战边退，救小孩的事只有暂放一旁了。 第393章 龙王记－谁能解惑 救人如救火，一刻都延误不得。徐篮生与苏尺素商量后，决定她留在这里，暗中观察几个怪物的动态，自个驾飞剑到县衙请救兵，即使要消耗大量的功力，也在所不惜。商定后，徐篮生急驾起飞剑，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仙居县衙。县令正在升堂，他击鼓后进入，说起此时。县令瞪大眼睛道：“小伙子，你没发烧说胡话吧，从安岭到这里，翻山越岭的，起码得一天，你说自个是驾剑过来的，谁信？子不云怪力乱神，要不，你驾一个给我看一看？” 徐篮生知道他不信，可是刚才为了救人，驾剑时消耗了大量的功力，得修养几天后才有可能恢复，短时间内又如何能再驾剑？ “来人哪，把这个自封的小神仙请出县衙。请到大牢里好好地休息几天，等到他恢复了功力，能驾得起剑了，你们再放他到老爷这里来。”县令拍着惊木堂，阴阳怪气地一躬身对衙役道：“有请小神仙入牢歇息。” 衙役们拿起水火棍，就要上前赶他，他指着其中的一个衙役，大喊了一声：“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潘滩徐山的儿子。” 那个衙役曾在他两岁时跟从他招安过后山根的大盗，记意犹深。可这事都过去十七八年了，他已长成了青年，相貌与婴儿时期完全的不同，又如何能认出？徐篮生提醒道：“当年，过山路时，你还曾经背过我一程呢。” 得到提醒，他终于想起了往事，向县令道：“小得认出了此人，正是徐山的儿子，吕仙人的徒弟。” 《请援》 驾飞剑，至县衙， 请救兵，擒妖邪。 谁知县令不肯信， 言道牢门为尔开。 欲待驾剑证自身， 奈何身软功未复。 所幸是衙役作证，， 方请得救兵回乡。 县令终于相信了他，派了十余个衙役跟着他一起去陈岭救人，可是，山高路远，到达陈岭时，已是两天以后。与苏尺素碰头后，她告之大家，当时，她埋伏在边上观察，只听得几声水响，这一对童男童女就不见踪影了。衙役们再去传村民问话，口径与上一回完全不一样了，所有村民们都是一问三不知地摇头道：“我们从来就没听说这龙王庙里曾绑过小孩，也不曾听说附近有小孩子失踪，你们看错了吧。” 村民们都改口了，全体否认这件事，没了证据，还怎么个查法？徐篮生是道士，并不是侦探，看到村民躲躲闪闪的表情，虽心里有所疑惑，却也束手无策。 民宿客人问：“你前面不是说过，龙王们托梦，连师爷也梦到了，县令大人会对这类事无所耳闻？先来个主菜滑炒明虾球，我们边吃边听你好好说道说道。” 《望云滩引：滑炒虾球》 海虾二十，挑沙线，去头尾。料酒抓匀，蛋清淀粉上浆。炒勺烧热，温油虾仁滑。青豌豆，白果花菇，用开水焯出。 勺留底油，加葱段，烹出香，加入虾仁，配料煸炒数次。高汤调味，淋油颠出勺。味鲜咸，酸爽美香，虾仁滑嫩洁白。 敬酒中，金华斌给客人作了答复：童男童女被祭了龙王的事，县令当然知道，可是，转念一想，因为生活贫困，仙居县内每年发生的溺婴事件都是两位数，朝廷的税银有赖于天，百姓的生活有赖于天，风调雨顺比两对童男童女的生命重要得多，更何况他们的父母多是不法的刁民，年年毒鱼等事多是他们的所为，村民告状不断又查无实据，让县衙十分头痛。能除掉他们又不用县衙担责，将令衙门省心不少，所以，对这类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案不破，衙役得担责，如没立案，双方皆大欢喜。衙役们与乡长打了个招呼，准备打道回府结案消差。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事是两人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两个儿童失踪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案了？两人向衙役提出疑问。那个认识他的老衙役道：“儿童失踪案得有苦主，苦主不告，官府不理。你们的所见或许是真，你的功夫我十多年前见识过，可是，即使在陆地上你们能打败他们，你们能下水把溪龙王们捉起来绑到县衙吗，即使捉起来了，鬼神之事，县衙又如何能审？” 恶龙不除，正义难申。保证风调雨顺本来就是上天给龙的职责，现在，他们私自加了以童男童女交换的条件。有一句话叫做欲壑难填，今年它们要两对童男童女，明年说不定会要三对五对。现在要的是毒鱼的凶手一家的子女，后来说不定就是普通人家的子女。两人商量了一下，不能借官府之力，就只能凭自个的力量来解决这事。可是，龙在水里，自个确实没有这下水捉拿的实力。若采取毒鱼一样的手段来把龙从水里驱出，又与行恶的鱼民何异？ 《内幕》 耳听虚，眼见实， 民改口，又如何。 有案不破县衙责， 有案不报皆欢喜。 县衙早知祭龙事， 只为私利把眼闭。 一霎时天崩地裂， 两青年热血立凝。 几个怪物是溪龙王，各有各的水域与庙宇，总得回庙里受香火，不会始终在一起，两人商定后，准备换个龙王庙守株待兔。是夜，梦中见到五个溪龙王对他们说道：“为什么人捕鱼让整溪的鱼灭绝只是轻罪，龙捕人，只捕杀鱼的凶手及家人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们讲和吧，你不追杀我们，我们也只是要杀鱼的凶手一家给我们的鱼儿们报仇，绝不牵连他人。” 听着也似乎有些道理，人族可以为人报仇而杀兽杀鱼，鱼族为什么不能为鱼报仇杀人呢？双方考虑的角度不同，本质上没有是非之分。对主既然只找主谋，不伤及他人，也算是克制了。醒来后，两人说起梦境，脑袋瓜里一片的混乱。这个问题不想清楚，这一年来的除魔卫道，卫的是哪门子道？欲解惑，得问师傅。 第394章 龙王记－五洋擒龙 这疑惑不能得到解决，其心难安，徐篮生计划回山洞找师傅请教。另外，在这一年的游历过程中，与苏尺素之间互生情愫，感情日深。自个从幼就跟着师傅修道，从小作道士装束，但没正式行作为道士的冠巾之礼，从理论上还是一个俗家人。在一年的游历中，徐篮生传了一些道家的基本法术如掌心雷、剑术等，但高级的法术如五雷正法、御剑术、飞剑术等，却格于师门规则，没有传授。不过，仅仅这一些，就让苏尺素的功夫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师傅以四海为家，经常驾着飞剑游历在外。徐篮生本没抱大的希望能碰到他老人家，只想他某天回来后，能留言指示机宜。到了方岩背的山洞里，却见洞中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忙跑进去一看，除了师傅与师姑，还有四个佰生人。见徒儿到来，师傅笑嘻嘻地给大家引见道：“快来叩见各位师叔与师叔祖。” 来的是八仙中的韩湘子、何仙姑、曹国舅、篮采和、汉钟离等。 当徐篮生说完了心中的疑惑后，吕洞宾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道：“你心中的疑惑让师祖给你解答。” 汉钟离笑哈哈地一拍他的肚皮道：“我有个徒弟曾当过校尉，在前线冲峰陷阵，杀人无数，你说，他杀人该是不该？” “杀的都是打我宋国的恶人，当然应该。” “如果这些金人也是刚上战场，家里也是父慈子孝，手上没沾过鲜血呢？” 除篮生沉思了一会儿道：“他是来打我宋国的，应该杀。” “如果你是金国人呢？又该怎么看待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 徐篮生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吕洞宾对他说道：“你去闭关几天，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小姑娘，送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解惑》 心有疑，不得解， 知有碍，不得行。 天下生命应无别， 人为口腹杀鱼蟹。 万千生命起悲嚎， 我心亦自有戚戚。 金攻宋是否应该， 异地处又当如何？ 八仙在仙居聚会，为的又是什么急事呢？原来，孙悟空大闹天宫前，偷吃了无数的蟠桃。小蟠桃三千年一熟，大蟠桃九千年一熟。这时，又到了五百年一次的蟠桃会时间，可蟠桃园里的蟠桃除了少量三千年一熟的之外，其它的还没有长出来呢。没了蟠桃，怎么开这个蟠桃会？这事急煞了王母娘娘，于是，王母娘娘找了她天庭的闺蜜天姥元君商量着这事该如何处理。 “西游记看了好几遍，这个问题我倒没有仔细地想过呢。蟠桃生长周期这么长，小蟠桃需要六个周期，大蟠桃要十八个周期，也就是说八千年内，王母娘娘的蟠桃会规格都不高，没有寿与天齐的作用，就一个普通的神仙聚会。”客人笑着说道：“这样的聚会，若论食物的精美程度，可能还不如人类的大餐。” “正是，正是，你看中国式的大餐，就有炸、爆、烧、熬、炒、溜、煮、汆、涮、蒸、炖、煨、焖、烩、扒、焗、熏等等72种烹饪烹调方法，比天界的蟠桃会要多得多，做个清心的神仙，不如在凡间做个美食家呢。”金华斌与他们开环笑着说：“晚上，来一个什么美食？” 客人答道：“高级厨师考试中，有道菜名叫葡萄鱼，食之难忘，你这有吗？” “这还真有，有没有达到大厨水平，请给个意见。”金华斌含笑着去后厨，过了二十分钟，捧着食盆过来。 《福寿千春，葡萄鱼》 青鱼作料，皮面朝下，坡刀斜切十刀。再来二十直花刀，刀刀深至鱼皮。葱姜盐腌，沾匀蛋浆面包康。五成油、下入鱼、鱼皮缩收淡黄。 鱼肉铺成葡萄，青菜滚水烫，形如绿叶、带梗摆放，镶在鱼肉旁。葡萄原汁、白糖醋盐酒，滚后生粉芡。工细腻、制精美、爽口佳馔。 客人开始品尝美食，金华斌说道：“暂把蟠桃会的事放在一边，我们先说一说徐篮生的事，他闭关苦思了几天，走出洞来，对吕洞宾说道：“徒儿悟了，是什么人，做什么事，这是道，做战士则杀敌为国，做道人则除魔为人，理所当然。” 吕洞宾笑了笑道：“如今我再传你一套避水的功夫，到了溪里，只要一念避水诀，溪水自分。为师另有要事，这些天，汇齐你师祖铁拐李与张果老后，再来找你。” 得了避水诀后，徐篮生如虎添翼，两人依仗着它迅速地找到了溪龙藏身的洞穴。仙居的几条溪龙在分食了童男童女后，各自躲在自个的洞府里慢慢地消化刚吸食的精气中，处于闭关状态。徐篮生的武功本来就强于他们，加上苏尺素的协助，师傅又刚刚传了一些功法等等因素，很快，几条溪龙全部被擒。 溪龙比人怕死得多，捉住后还没有用刑就竹筒倒绿豆一般，把事情交代了出来。其实也很好理解，吃童男童女就是为了长生避劫，万一人家生气，一刀砍下来杀了自个，什么都成为泡影。溪龙死了比人死了更惨，人死能投胎，龙死灰飞烟灭，这就是他们怕死的原因之所在。东海龙王的小儿子是他们的靠山这事也被交代了。 《擒龙》 师传我，避水诀， 一念咒，水路分。 我自仗剑入深潭， 意气奋发斗志昂。 初生之犊不怕虎， 孤胆下海擒蛟龙。 一霎时群奸得擒， 再凝神决战龙宫。 得到龙宫去讨个说法，初生牛犊不怕虎，查到幕后真凶后，两人把几个溪龙关在铁笼子里，拿起剑来就往东海方向冲去。东海广宽，渺无边际，找了三天三夜，还不知龙宫之所在。正灰心时，两人看到了一只夜叉带着一帮虾兵蟹将在海面，悄悄地跟着它们的身后。过了一个时辰，它们潜下水了，他俩咏着避水诀在后跟踪着。不想，避水诀分开水面时激出了水花，声音与游泳所发出的声音不一样，因为深海阴暗，海里的生物多靠声音辨识方向与事物，听觉特别的灵敏，他们一下子就被夜叉发现了，陷入重围。 第395章 八仙过海－将计就计 已经陷入包围之中，两人的水下功夫一般，不能与夜叉对抗。加上念着避水诀影响了呼吸与功力的发挥，四周又围满了虾兵蟹将，帮着夜叉助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寻找元凶的事以后再说。两人双眼一对视，一起发出个掌心雷，轰的两声巨响，夜叉吓了一跳。乘着水族一呆之际，他们急忙后退，不曾想，退到一块礁石后躲避时，被几根海带缠住了双脚。刚挥剑斩断，又被两个大海贝夹住了腿。海贝的壳十分坚硬，剑砍不动。正要把剑伸到它的肚子里时撬开它时，虾兵蟹将发现了他们，一拥而上，把他们绑得个结结实实。 押到龙宫的大牢口，却见四只溪龙站在前面露出讥讽的笑容。原来，他俩把溪龙关到铁笼里上锁后，以为万无一失。朱溪的溪龙想出了一个招式，四条龙一起撒尿，撒出一滩子的尿液。龙都善水遁，尿液虽臭也是水，四龙身子一碰尿液，水遁来到了东海，找到东海龙王的小儿子报信。所以，有了夜叉把他们引入包围圈被擒的事。 偷捉童男童女是犯天条的大罪，这事是瞒着东海龙王进行的，龙子也没想好怎么个处理他俩，就先把他们关着，到时视情况处理。 《失手》 初生犊，不怕虎， 入龙宫，寻真凶。 避水诀儿出响声， 身陷重围不得脱。 先是海带来缠手， 后又巨贝夹住脚。 一失手身陷牢笼， 悔不该此行轻率。 回过头来，再说一说八仙的事，吕洞宾他们是在等着铁拐李与张果老的到来，可仙居并不是八仙的仙府，他们为什么会在仙居聚首呢？是因为天界没了仙桃，但神仙五百年一次的聚会是玉帝与王母权威的象征，不可不办。王母娘娘寻找了闺蜜天姥元君商议后，天姥元君建议道：“神仙多清心少欲，不似人心之机巧百端，所以，神仙做的酒、菜等等还不如人间之精美，若论美味，还得以凡间之酒菜招待各府神仙为好。 孙猴子大闹天宫时踢倒老君练丹炉，万颗仙丹落入仙居境内，概因仙居地有灵气，与仙丹相容相吸也，不妨请各路道友各寻美食与仙丹，由妹妹办一次丹元大会，虽效果不能与蟋桃会相比，能否找到仙丹，各凭本事，也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客人们鼓噪道：“拿太上老君的仙丹送人情，虽说掉地下很难找了，道祖同意吗？” “掉地下就不是道祖之物了，当然，也得尊重道祖，所以，才请了八仙共同参与其事，因为八仙之首铁拐李是太上老君的徒弟，在道祖面前说得上话。”金华斌给大家解释道：“这五百年来佛长道消，也是道祖比较敝气的五百年，采取寻找仙丹的形式能激起众仙与凡人对道的兴趣，对他也有百利而无一害，怎么会不同意呢。” 客人们连连点头，赞道：“那么，今天就选一道与金丹有关的菜，来个油炸素丸子，如何？” 道士也有吃肉的，但总的来说，还是崇尚吃素的多，金华斌给挑了个群英绘萃素丸子。就是白萝卜、青萝卜、红萝卜、胡萝卜等各种不同的萝卜与淀粉拌在一起，油炸成一个个的丸子。 《刷子序犯，萝卜素丸》 萝卜白青红， 快刀切丝， 嫌其味淡， 更加香菜调。 鸡蛋面粉调料， 加清水筷子慢搅， 油温儿热至五成， 下锅炸透。 美味萝卜素丸子入嘴香气飘。 萝卜素丸又脆又香，客人们的嘴里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咬嚼声。在这声音中，金华斌说道：龙肝凤髓每次都是蟠桃会的主菜，它也有着助长功力，一定程度地抵抗五百年一次的劫难作用。有道是无菜不成宴，现在，没了蟠桃，再无这两道主菜，这次的丹元宴兴办起来肯定将让人扫兴。除了通过他们的关系，征得老君的同意外，天姥交给他们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如何取得龙肝。 等待铁拐李的时候，吕洞宾的左眼皮不停的跳，心序也十分不宁。左眼跳灾，右眼跳财，难道说有什么灾致？他起了一个先天神课，得知徒儿已失陷在龙宫。 铁拐李终于来了，八仙在仙居聚齐。本来就要到龙宫走一遭的，徒弟被擒，更有了正当理由。 却说八仙来至东海，停云观望。只见潮头汹涌，巨浪惊人。吕洞宾道:“今日乘云而过，不见各家本事。我们各以一物投之水面，各显神通而过如何?”众曰:“可。”铁拐即以铁拐投水中，自立其上，乘风逐浪而渡。钟离吧扇子投水中而渡。果老以纸驴投水中而渡。洞宾以剑投水中而渡。湘子以笛子投水中而渡。仙姑以竹罩投水中而渡。采和以拍板投水中而渡。国舅以玉版投水中而渡。 却说东海龙王正在龙宫议事，忽见水面一派白光，照耀水晶诸宫，透明天地。龙王不知何故，急令小儿子敖螭巡视。敖螭得令，即带巡海夜叉与虾兵蟹将，绕海巡视，只见采和脚踏玉板，浮海而过。 敖螭想:“我在龙宫，上有多位兄长，很难讨得父王欢心，龙宫里万宝俱备，未见如此物之奇妙可爱者，如使人夺之，或可搏父王一笑。”乃命手下从水底突然涌出，向前夺其玉板，连篮采和一起，皆沉没于海中。太子将篮采和囚在幽室，持宝归宫。一时宫殿光明，如添日月。 《将计就计》 八个仙，渡东海， 各使法，踏浪来。 采和拍板投海中， 白光照耀水晶宫。 龙子敖螭带兵至， 急抢拍板擒采和。 装失手将计就计， 入牢中探明真相。 “你说八仙一起渡海，篮采和也是八仙之一，就算道法再低，也不至于被虾兵蟹将们一招拿下，连呼救也来不及，这故事编得不圆。”客人往嘴里丢了个素丸子，边吃边道：“即使龙王出手，也难一招擒下八仙之一的篮釆和。” 金华斌笑了笑道：“不圆就对了，圆了就完不成王母与天姥交代的任务了。” 第396章 八仙过海－一战东海 为什么篮采和这么容易就被敖螭拿下？是因为徐篮生是他的篮子里拷贝的，与他的宝篮有相互的感应。他故作失手被擒，可以进入龙牢，借宝篮的力量找到徐蓝生。敖螭没想到这层，只以为自个武艺突然有了长进，能轻松拿捏名满天下的八仙。暗自得意，打得胜鼓回府，把他关到了地牢之中，关在徐篮生的隔壁。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实锤了龙王捉人之事。 且说众仙驾宝登岸，不见篮采和，知道此计已成，相互一笑。要查明东海龙王又无参于捉童男童女的事，还需依计而行。吕洞宾前往海滨，遍寻不得，乃高声叫曰:“龙王好好送人还我，如其不然，举火烧干东海。” 巡海夜叉听到，报知敖螭曰：“有人在岸叫骂，道若不还人与他，便将此海烧干。” 敖螭听罢大怒，出海问道：“何人大胆，在此放肆出此大言?” 吕洞宾道:“吾乃上仙吕纯阳也。因道友蓝采和没你海中，故来寻回，可报龙王，急送还我。” 敖螭道:“不还将如何?”吕洞宾道:“举火烧干你的东海。” 敖螭道:“休得狂言，可速回去，不然连你也一起擒下，关入牢中。” 吕洞宾大怒，拔剑赶去。敖螭钻入水中去了。洞宾乃把火葫芦投入海中，须臾变出千百葫芦，烧得水面皆红，海中鼎沸。 龙王问道:“外面如何喧嚷?” 左右禀道:“前者敖螭在海面夺得玉板，并把人擒下关在地牢。” 这事理亏在我，东海龙王忙下令放人。 《火烧东海》 吕洞宾，索同伙， 小敖螭，不肯放。 上仙怒把葫芦开， 钻出火蛇万万条。 海面通红如烙铁， 惊得龙王心胆寒。 蓝釆和得脱牢笼， 带得那铁证回归。 仙友见篮采和、吕洞宾两人到来，欣喜无限。问起事情经过道：“是否找到吕洞宾徒儿的下落?” 篮采和道：“刚才故意令玉板光焰，照耀龙王宫殿，让龙太子率众从下夺之，擒我囚于囚牢，在牢中发现令徒，并向他拿了随身信物。” 说完，把一个吕洞宾送他的玉佩拿了出来。 众仙商量道“这下子证据确凿，正好索人。” 吕洞宾乃同篮采和一起再往，大声索取。夜叉又报之敖螭。敖螭太惊，想道：“偷食童男童女这事干系太大，如被天廷发现，必是死罪，我只有死硬到底，把他们一起擒下，再想办法。” 即令夜叉与虾兵蟹将一齐上岸，来擒吕洞宾等。以敖螭这点功夫，如何是吕洞宾的对手？战不数十合，敖螭即败走海中。 客人们焦急地问道：“本次目的是救徒弟，人没救，打败龙子又有什么用呢？” “不要急躁，故事继续中。”金华斌笑了笑道：“中午来个什么菜，到时边吃边听故事。” 客人弱弱地问道：“与龙王及八仙有关的，除了八大碗还有什么？” “多了去呢，八仙替天姥寻找丹元大会的菜肴，何止千百种。”金华斌屈了屈手指数着道：“道家菜讲的多是补气为主，比方说，各种菌菇等等。世界的第一本菌类着作就是仙居人陈仁玉编的，要不，今天给大家来一份仙居特产菌菇汤。” 《踏莎美人·菌菇汤》 数菌齐列，香菇草菇，萍菇木耳鹅蛋菇。晃如明珠堆白玉，几丝幽香入鼻、蕊心肺。 齐入锅中，小火煮沸，翻滚有如龙盘踞。雾气腾腾白云蒸，未出锅已垂涎，食指动。 菜上桌了，菇汤清淡中飘着特殊的香气，不放味精，味道都极鲜美。金华斌继续故事道：“敖螭刚逃到海里，就见一个篮子从空中落了下来，一提一拉，就把它罩在里面。正是蓝采和的竹篮。都说竹篮打水一场空，但竹篮装鱼却是上佳的选择。敖螭一下子就被装入篮中，变化了好几个化身，都无法逃脱。才知道昨天篮采和被他擒下，是扮猪吃老虎。悔之无极。 吕洞宾对着虾兵蟹将喊道：“告之你们的龙王，叫他拿我的两个徒弟来换。不然，过了明天的午时，就给他收尸了。” 虾兵蟹将慌慌将将地跑了回去，刚到龙宫，想要把这个信息报给龙王，在龙宫门口，碰到了龙太子敖嘲，它们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都欺负到我们的门上来了，前日里，我们误捉了蓝采和已经放回，现在，还得寸进尺，要我们交出什么莫明其妙的徙弟。他一生气，对着几个弟弟及虾兵蟹将们说道：“父王公务繁忙，这事暂不需告诉他老人家，由我来处理。” 说完，点起东海的虾兵蟹将总计万余人，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海面，向吕洞宾等要人。 不放我徒弟，反而向我要人，吕洞宾等火了。双方发生了一场激战。因为在海面战斗，对方人多势众，吕洞宾等又是上仙，不想伤人性命，久战不下后，退出战场。 《再战》 得证据，索徒儿， 龙太子，不肯还。 更提水府一万兵， 升至海面欲救弟。 九名龙子对八仙， 你来我往闹腾腾。 凭地利龙子勇猛， 怕伤人八仙暂退。 敖嘲回去后，向东海龙王报告，对方自持上仙的身份，把弟弟敖螭扣下，要我龙宫放了他根本不存在的徒弟，让我龙宫颜面拖地。一个认为你关着我的徙弟不放，一个认为我把误捉的同伙蓝采和放了，你却把我龙十王子敖螭捉去，天下哪有这么霸道的上仙，双方的梁子是结下了。 双方的目的都没有达到。第二天一大早，敖嘲就带着十万水军来救弟弟。八仙也一齐宝贝齐出，打算先把龙王打服了，再叫它们放人，双方在海滩边上一场大战。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虾兵蟹将随潮来去，累了可以轮换休息，八仙却只能连续作战，无法轮换，双方大战了整整四个时辰后，八仙累得精疲力尽。铁拐李见状，向大家招呼道：“各位仙友，再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先撤下，补充体能后再战。” 第397章 八仙过海－八大碗 八仙收到信息，一个个升到空中。离开了海面，水族的战斗力就会大减。见八仙退下，虾兵蟹将们欢天喜地地打着得胜鼓回龙宫。可是，弟弟敖螭并没有救回来，他们自然也不会善罢干休。而对八仙而论，徒弟徐篮生没救回，也不会就此退缩。蓬莱就在东海之宾，距东海太近，虾兵蟹将们肯定会侦察到的。升到空中后，八仙思索了一会儿，驾起云头回到仙居。 见到云头上的八仙，仙居村民知道见到真正的神仙了，忙跪下迎接。乡长们得信后也赶了过来，向他们请罪道：“前日龙王托梦，要我们每年交出两对童年童女，不然，就采取阴奉阳违的方法，让我们饱受水旱之苦。还望上仙能够给予援手。” 边说边给八仙准备饮食，可以让他们吃饱后再战。救人如救火，时间一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八仙亲自下厨，各挑了一样平日里善长的菜制作了起来。一直传到后世，于是，有了仙居的八大碗，何仙姑莲子，韩湘子海参，曹国舅泡鲞，铁拐李大鱼，汉钟离翻碗肉，蓝采和敲敲肉，吕洞宾大脸豆腐，张果老肉皮泡。（百度百科上的名称与制法有误，何仙姑的法宝是荷叶，菜名对应的就是莲子，以此类推。大鱼不可能用鲤鱼，因为鲤鱼有跃龙门之德，道家不吃的等等，特作个说明） 《八大碗》 莲子羹，翻碗肉， 泡泡鲞，肉皮泡。 海参豆腐味道足， 厨肉草鱼营养好。 八位仙人亲下厨， 桌上立备八大碗。 忙举箸狼吞虎咽， 瞬那间龙精虎猛。 吃好以后，八仙开始商量方略。期间，厨娘在收集碗筷在后厨洗碗后，把几颗吃剩下的没去心的莲子及鱼骨架顺手地倒到了房后池塘里。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鱼骨架象一条活鱼一样，在池塘里游，惊得厨娘尖叫了一声，慌忙跑到院子里跟大伙说起这奇事。大家奔到池塘边，果然见到里面有两条骨架鱼在游来游去，并且边游边慢慢地长出鱼肉与鱼鳞！一个时辰后，大家看到水面有击水声，两条鱼已变成了完好的大鱼，在池塘里跳跃着。另一个眼尖的村民指着西边角的水面道：“快看那边，那里长出两株荷花来，我记得清清楚楚，昨天，这池塘里还没有荷花的。”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两株荷花在风中摇戈着，并且，荷叶与花蕾还见风就长，慢慢地开了。厨娘记起她刚才丢下过几颗熟透的没去心的莲子，莫不是这几颗莲子发芽了？后来，有村民把这个鱼塘的鱼与荷花引种到新庄，一直传到今天。这种草鱼被命名为八仙银草鱼，荷花命名为仙姑荷。 民宿的游客开始热闹了起来，指着桶中的草鱼问这是不是新庄来的。 “是的，新庄的朋友刚刚送来的，要不，给你们来一个蕃茄豆腐草鱼？”金华斌边说边麻利地把草鱼捞起，送到后厨叫制作。 《踏莎美人·蕃茄豆腐草鱼》 草鱼切片，白胡椒腌，蕃茄去皮切成花。豆腐切块得稍大，低火炒蒜葱姜、味爆香。 大火烧开，鱼片方加，文火煮透至入味。再加白糖与味精，盐料酒葱花翠、尝一块。 在客人们大块朵颐地吃草鱼时，金华斌开始故事：八仙吃饱喝足后，商量好了方略，如何防守，如何进攻，当虾兵兴水以什么宝贝应付，当蟹将举螯时用什么招式对待。谁在前诱敌，谁入海救人等等。第二天一早，双方又在蓬莱海滩上列阵。因为昨天八仙撤退，龙太子嘲提着枪来到阵前，高声地嘲笑道：“各位上仙逃命速度真的是仙界一流，呼的一下就不见影儿了，小王望尘莫及。今天，我们立个规矩，我们兄弟几人对敌你八人，不决出胜负，不可溜之大吉。” 说完，放声大笑。吕洞宾被激得满脸通红，奠起飞剑向他攻去，一把飞剑在空中悠忽来去，忽前忽后，变化万端，搞得他手忙脚乱。周围的几个螃蟹精与贝壳精见状，忙赶紧过来，把他护在中央。它们的壳很坚硬，飞剑刺不动。汉钟离拿出宝扇，对着它们猛扇了几下。一阵狂风夹着大火呼的一声过来，热浪滚滚，扑面而至。龙太子惊魂不定地忙跑到海里，在凉水的浸泡下，才解了火灾之厄。蓝采和、荷仙姑、张果老等也加入了战团。他们几人激斗中，铁拐李悄悄地拿着葫芦潜到水里，根据蓝釆和画的图纸，找到了龙宫的地牢，使出仙法，对着锁吹了一口气，打开牢门，再用芦葫一吸，把徐篮生与苏尺素吸到芦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救了出来。 《激战》 龙太子，出狂言， 邀八仙，共单挑。 洞宾一剑天外来， 吓得忙唤贝壳护。 八仙纷纷出宝贝， 你来我往斗一团。 铁拐李暗潜入牢， 宝葫芦救起篮生。 回到了海面，铁拐李把葫芦口朝下，念了句咒语，他们俩从葫芦里跳了出来，跃跃欲试，想加入战团。铁拐李站在中间喊了一声停道：“真相已大白于天下，我们各自罢兵息斗，你把弟弟领回去吧。”说罢，从葫芦里倒出了龙十子敖螭。龙太子敖嘲见状，涨得满面通红，喊住了手下。敖螭从地上站起，心中暗想，万一他俩把我们吃童男童女的事告之八仙与父王，天廷知道，如何肯饶我，今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了他们以绝后患。于是，偷偷地拿出剑来，乘他们不注意，一个箭步，刺向他们。徐篮生久习剑法，自然生出感应，感到背上一阵寒意，急忙挡在苏尺素的身前。这剑的力道好大，刺穿了他的肩膀后，又刺到苏尺素的胸膛。吕洞宾大喊一声：“鼠辈安敢偷袭。”情急之下，飞剑一剑挥出，正中敖螭的前心要害，当场毙命。 本已各自罢兵，却突生变故，双方人马都呆了。龙太子敖嘲喊了声：“为十弟报仇，大家一起上。” 第398章 八仙过海－再战东海 虽说群目睽睽之下，敖螭偷袭他人，其错在他，但弟弟被所杀是个不争的事实。龙太子嘲急得满脸通红，手一挥，十万水兵一拥而上，再次把八仙团团围住。 当时为救徒弟，紧急下出手太重，伤了人命，八仙一时之间没想到好的对策，徒弟的伤还待救治，拖久了，出血太多，既使自己是神仙，恐怕也救不了他俩。本想驾云到空中先离开的，但空中敖嘲也布下人马。无奈之下，八仙只有各取出宝贝，围成一圈。宝贝发出万丈光毫，形成一个直往九丈的结界，任凭外面刀枪如林，箭如飞雨，都攻不进结界分毫。敖嘲怒了，吩咐弟弟们带着虾兵蟹将，兴起涛天巨浪冲向他们，可毫无用处。龙太子敖嘲静心想了想，对弟弟敖乙道：“你去北海一趟，请敖寒敖酷两兄弟相助，此事不可让叔叔知晓。” 敖乙到了北海，跟两堂弟说起了此事，他俩大怒，居然有人欺负到我龙族头上，这还了得。急带了私兵，急匆匆地赶到东海。敖嘲的主意是由东海龙兵喷水，敖寒敖酷带着北海之乒把水冻住，形成一个大大的水晶棺，把他们全部冻在里面，再拿给父王发落。两兄弟一听，这主意不错，如连地也冻住的话，即使他们有五行遁法，也难逃出冰棺。两人带着北海兵作法，不一会，大雪纷飞，冰雹如弹雨，把八仙与结界一起，冻得结结实实。 《水晶棺》 龙喷水，蛟作法， 冻成冰，形如棺。 龙族为报杀弟仇， 私到北海借寒兵。 北风萧萧白昼寒， 倾刻八仙冰窟埋。 水晶棺大如小丘， 八仙人冰封其中。 修仙之人，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多是在旷野之处。所以，练就了不怕冷的体魄，冰封之术攻不破结界，反而是在结界外另外形成一个界面，对八仙自无多大的影响。被关在里面，虾兵蟹将自然也冲不进来，连声音也安静了很多，更易于他们不受打扰地为徒弟徐篮生疗伤。在八人共同运功之下，一天一夜后，他俩的伤已无大碍。 “还得多谢他们赐冰房给你疗伤，不然，虾兵蟹将闹腾腾的，我们还无法这么安心呢。”吕洞宾哈哈大笑着提起葫芦放火熔冰。不一会儿，就熔了一个大洞，可是，过了一会后火势却越来越小。因为这是个密闭的空间，烧了一会儿后，氧气减少了，无法持续。以火破冰不行，那就用剑，吕洞宾拿起长剑，猛力地向冰上砍去。可是，冰滑而坚硬，只在表面留下几道白色的划痕。铁拐李叫了一声：“你们看我的。”拿起铁拐，变成一个钻子，身体快速地旋转了起来，铁拐前方出现了一个大洞。一个时辰后，可以影影约约地看到外面的光亮，眼看就要钻透冰层了。外面的虾兵蟹将听到动静，早把消息报给龙太子。龙太子一声令下，又是浇水又是冻冰的，没一会，钻孔方向的冰层又加厚了，八仙还是无法脱困。 听到这里，民宿的客人兴奋了，道：“今天必须给我们来一份海鲜刺身。” 这是民宿，不是玉环或温岭的海鲜馆，到哪找这么些新鲜海鲜？客人是上帝，要求又不得不满足。金华斌思索了一会，从后厨端上一盆菜。 《隔浦莲近，鱼脍》 客想刺身下酒，愁无海鲜配。鲤鱼鲫鱼虾，还有新抓螃蟹。更上一花鲢。刀成片，片片如雪花。 青芥末。酱油米醋，辣椒姜末蒜泥。一盘上桌，河鲜能替海鲜？翻开古藉曰鱼脍。客笑。端起酒杯共欢。 刺身起源于中国古代的鱼类生吃，吃的就是河鲜。客人尝了尝，还真有那个味。宾主大笑。 八仙被冰封在里面如何脱险呢？他们发现虾兵蟹将在加厚冰层后，退了回来。汉钟离看了看地面道：“上面他们可以加冰封冻，我们往地底下钻，距离远一些后，他们怎么也封冻不了。铁拐兄，你继续往冰上钻迷惑它们，我们另外七人一起用神通钻到地下，再拐弯到海底，攻他个措手不及。” 七人说完就开始动手，吕洞宾以宝剑为钻，钻出一个深洞，然后，斜着向海面的方向钻去。又经过了一天一夜，终于，钻出了一个深深的洞穴。七仙向铁拐李打了个招呼，铁拐李会意，故意搞出大的动静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七仙从洞中钻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使一个神通，跃出海面。几位龙子没有防备，被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后退。可是，入海的退路已被截断，他们只能往岸上跑去。龙离了水，功力大减。被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铁拐李正要拿出葫芦收下他们，海里涌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垂直地向海岸推来。海啸？八仙一惊，忙运神通挡了一挡，就在这个空档，几位龙子呼的一下钻到巨浪中，消失不见了。有这么个能力兴起巨浪的，只有东海龙王。原来，双方激斗良久后，手下把他们的情况报给了东海龙王，龙王忙上海观看，见势头不对，怕八仙伤了几个儿子的性命，急运功搬来东海之水，向他们攻去，自个躲在巨浪后，伸手拉出儿子们。 《龙王救子》 十小儿，现败象 老龙王，兴巨浪。 排山倒海海啸来， 涛涛涌起如城墙。 龙王躲在巨浪后， 急救小辈脱兵厄。 铁拐李葫芦难祭， 吕洞宾飞剑已迟。 原来，这龙王才是主谋之人，不然，他不会一直躲在幕后暗中观察，见到儿子有危险后，才突然出手。八仙自从得道以来，何曾吃过这亏？在这之前被关在冰窑里一天一夜，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加上擒凶失败，更是怒火中烧！暗暗想道，虽说他是真神，可吃童男童女，说不定有他一份，此事天规难容。 汉钟离气愤地摇着扇子，高声喊道：“不给这群泥鳅一些厉害瞧一瞧，看样子这龙王一家不知悔改。” 第399章 八仙过海－真相大白 俗话有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因为冰窑中被关了两天两夜，八仙窝了一肚子的火。见龙王把龙子们救走，吕洞宾大怒道：“这个老泥鳅，刚才堵了我们好几天，一报还一报，我们也把龙宫堵它一堵，看看是怎么个滋味。” 都说移山填海，蓝采和响应道：“我们把泰山移过来，堵住它。” 铁拐李为八仙之首，忙劝阻道：“泰山之上，有万千生命，填入海中，不全都淹死了？入海之后又会伤了万千海里的生灵，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做虽说解气，但有干天和。再说，泰山是东岳大帝所居之所，山顶的玉皇顶是玉皇大帝的庙宇，把他们没入东海，这份罪我们也担不起。依我看，就搬一块光滑无树的泰山石，封住龙宫大门，给他一些教训，看龙王是否有悔误之心，再作定夺。” 为什么能成神仙，是因为神仙者人间正气所凝。见铁拐李这么一说，吕洞宾与蓝采和也感觉原来的意见太过意气用事了。八仙商量后，八人竟上泰山，八人分作八面，齐力将一个石峰一抬，震天响了一声，那峰倒入海中去了。巨石缓缓下沉，正好堵在东海龙宫的正大门前，地动山摇的，吓得虾兵蟹将连忙报知龙王。 《移山填海》 做神仙，有正气， 移泰山，填东海。 担心无故伤生灵， 复改堵住龙宫门。 挑先一角泰山石， 震天一声入东海。 一霎时地动山摇， 瞬那间龙王心惊。 作为四海的共主，龙王并不是一个糊涂蛋。儿子丧命，他自然伤心。龙宫之中，龙王正对着龙十子螭的尸体边流泪边听龙太子嘲的解释，八仙为什么会闯到东海要人。刚问了没几句，只听得一声巨响，只见龙宫东摇西晃的，如遇大地震。蟹将急急来报，大门被巨峰所堵。 移石堵门，欺人太甚，东海龙王大怒，暂停询问，手提黄金手杖，带着八个龙子升到海面。对着八仙怒喊道：“八个土鳘，昨日杀我爱子，我还没找你报仇，今日又堵我龙宫大门，是何道理？” 这时，北海龙王因寻找儿子，也到了这里。听得虾兵蟹将说起封堵龙宫之事，怒气勃发地道：“兄长无需与这等土鳖多言，先拿下他们，关入牢中，拿他们奠侄子亡魂。” 两边言不投机，又乒乒乓乓地开打了起来。 民宿的客人闻言道：“双方就不能坐下来好好交流，非要这样拼个你死我活？” “心平气和地坐下谈，说起来易，做起来难，一是利益所在，二是小人挑泼，三是双方都心高气傲。”金华斌边暍着茶边道：“真能心平气和，这事就不会激化了。” 说完，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客人知道他又提示中饭的菜了，笑着翻开菜单，指着说道：“今天有海鲜了，来一份溜黄青蟹吧。” 鱼缸里爬着几只青蟹，刚从菜市场釆购的。好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不一会，菜就上来了。 《鬲溪梅令·溜黄青蟹》 将蟹洗净去爪脐。剥开壳。挖掉胃囊蓑衣，刀拍螯。面粉肉上撒。 旺火烧热油滑锅。放生油。葱段煸香，煸至蟹壳红。淋入蛋液熟。 客人笑问：“蟠桃宴上多说龙酐凤髓，可有这溜黄青蟹一般美味？” “蟠桃会的美食我不懂，神仙打架的故事我知道，还是继续八仙的故事吧。”金华斌笑了笑道：“双方又打了起来，正打得难解难分时，徐篮生眼尖，看到跟在龙子们身后的几个溪龙王，忙对吕洞宾与铁拐李说道：“他们几个正是吃童男童女的元凶，不可放过他们。” 铁拐李知道解开双方冤仇与误会的关键就在他们身上，对吕洞宾说道：“你用飞剑掩护，我用葫芦收了他们几个。” 吕洞宾答应了一声，奠起飞剑，只见千万道剑光向空中飞去，齐刷刷地攻向几个龙子，龙子们忙挥盾挡住，自顾不及。蓝采和奠起宝篮，铁拐李拿起葫芦，从虾兵的枪林中冲了进去，不一会，就把他们吸到了葫芦中。 东海龙王与北海龙王定眼一看，吸入的是几个佰生的龙子，极为奇怪。正在这时，只见八仙围成一圈，护住铁拐李，他对龙王说道：“老龙王，我们暂且罢兵，听他们说道说道。” 东海龙王一挥手，虾兵蟹将停了下来。铁拐李从葫芦中倒出一个草龙，对它说道：“老实交代，你们抓童男童女干什么，抓来的童男童女又关在哪儿了？不然，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龙连连叩头道主：“没了蟠桃，我们只有抓童男童女增加功力渡劫。二对已分食，另一对给了十龙子，以求他在龙王面前遮掩一二，不知十龙子把他们怎么样了。” 篮采和把他收到宝篮中，铁拐李又倒出另一个，说话的口径与马龙的一模一样。 《真相大白》 铁拐李，出奇计， 擒草龙，问真相。 草龙被擒心胆寒， 急忙开口吐实情。 五百年到大劫至， 童男童女渡劫难。 真相明龙王耳赤， 叹儿孩是非不分。 真相已经大白，几条草龙为了渡劫，借着龙王的名义要人间供奉童男童女，龙子螭还不到五百岁，也有此难，很容易地被他们拉下了水，成为他们的保护伞。凡人搞不清东海龙王与溪龙王的差别，只知是龙王所为，闹了这个乌龙。龙王看到他们的模样后，立即清楚了这几个是自个到处风流，与其它动物留下的种。虽说是自个的私生子，但从小没有见过面，又不是嫡妻所生，感情不深。 龙王急令手下到龙十子的宫中，查看有没有私自关押的童男童女。不一会儿，两个蟹将带了一对童男童女过来，两人面色铁青，显然是被吓的。见到童男童女，铁证如下，龙太子嘲自知理亏，双方大战，部分原因是自个不分青红皂白，一听十弟言说，就选择了相信，呈强兴兵，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它愧红了脸，指着他们道：“畜牲，看我不取了你的性命。” 第400章 八仙过海－杜鹃花开 正争吵间，天上飘来了一朵黄云。八仙与龙王知有大人物过来了，忙整衣迎接。只见黄云慢慢地飘到面前，云中，有一个女神坐着九凤檀龙辇中，九凤飞舞，祥云翻滚，正是天姥山的天姥元君。她降下云头后，对着龙王与八仙道：“王母元君已把本次的蟠桃会改名为丹道大会，由本元君举办，会上，正需要龙肝凤髓为菜，这几条草龙犯了天条，交由本元君带回，暂关押在囚龙池中，等待大会之时，杀龙取肝，龙王可有异议？” 每届蟠桃会，都有几条龙以各种小罪而被屠，前几次被杀的是四大龙王的嫡生儿子，这次只是私生子，龙王虽然心痛，却也有几分欣慰，忙低头答道：“但凭元君处置，小神不敢有意见。” 天哪，不仅仅要被斩首，斩首后，全身的肉与肝还将做成菜供各路神仙们享用，我的命运何等悲惨。杂龙们瘫倒在地，象一条条死去的蛇。私生子可以狠一狠心不去怜悯，但第十子螭却是嫡妻亲生的，但他已死，龙王挥了挥手，流着泪吩咐退兵。天姥元君微微一笑道：“十龙子敖螭虽然有罪，但童男童女还活着，他没吃食，罪不致死，本元君已向地府文广王讨得他的魂魄在此，现在，让他归位，他醒来后，龙王得多加管教，不可让他再诺出什么祸事来。五百年劫难能否渡过，各凭天命，不可强求。” 说完，对着螭的尸体吹了一口气，只见十龙子敖螭慢慢地坐起，跪倒在地下谢恩。天姥又作法让泰山石归位，就是现在泰山上的龙角岩。双方怨仇得解，龙王大摆宴席，宴请八仙等人。天姥地位太高，龙王不敢邀请，摆驾回去了。 《劝和》 黄云出，天姥至， 作莲仲，来劝和。 草龙送上斩龙台， 异日断首作菜肴。 敖螭魂魄地府讨， 复作人身把命保。 老龙王喜极而泣， 龙宫里大摆宴席。 十龙子敖螭从此之后改邪归正，认认真真地修行，得龙王与天姥之助，渡劫成功，并被封为永安溪龙王，在任时保佑永安溪两岸风调雨顺。可在渡千年大劫时，却被天雷击中，失去生命。抱龙村附近岩壁上的游龙，就是它所化。所谓天道无常，即是如此。 民宿的客人感慨道：“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道说天道无常、常与善人。敖螭改邪归正了，却是灰飞烟灭，这天道也太不公平了。致少，也给来一个投胎转世，再次为什么生物，以作奖励吧。” 金华斌倒是十分理解这结局，人仙之间，本就有一条鸿沟，投胎转世，会忘记前世所有的记意，转世后的我还是我吗？要去挑战长生，就有成败，就得付出代价。 双方都讲和了，故事已进入尾声。民宿客人道：“看虾兵蟹将你上我下十分热闹，今天的大菜就上海鲜焖锅吧。”《紫萸香慢，海鲜焖锅》 鲍鱼虾、蛏子鱿鱼，姜未料酒盐腌。再胡椒生抽，往里加，拌均匀。胡萝卜土豆丁，稍蒸煮一会，备好鱼丸。向锅里、倒水蚝油白砂糖，黑胡椒、搅拌均匀。 生抽、调料和糖、水淀粉、慢慢熬。海鲜菇洗净，锅里倒油，洋葱姜蒜。干椒爆出香味，腌海鲜，香入魂。胡萝卜、翻炒均匀，小火焖会。又加香油芝麻，香葱点缀。 仙居的消费水平不高，海鲜质量一般，可是菜做得很入味，客人们边听故事边吃，还是吃得不亦乐乎。 八仙带着徐篮生等回到方岩的洞府中，徐篮生向吕洞宾提出不做道士了。 吕洞宾问道：“为什么不做呢？道士可以长生，与天地同寿。你的根骨万里挑一，肯定能修成仙的。” 徐篮生不敢直视师傅，说道：“徒儿尘缘未了。” “尘缘未了还是不想了不愿了？”吕洞宾指了指远处的苏尺素，盯着他说：“末了等你了后再归道门，不愿了只能为凡人入轮回。” “不愿了。”他亳不犹豫地抬起头来，勇敢地盯着师傅道：“神仙渡己难渡众，作人可以找自己的所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你已经长大了，去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吧。”吕洞宾点了点头：“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最后问你一句，你真不后悔吗？” 他坚毅地点了点头，道：“徒儿想了好久好久，绝不后悔，不单单是为她。” 《选择》 徐篮生，临选择， 弃仙道，求姻缘。 非为尘缘不曾了， 与天同寿不足惜， 神仙渡己难渡群， 做人却可济苍生。 好徒儿胸有壮志， 一霎时八仙心敬。 徐篮生与苏尺素成婚了。苏尺素的父亲丈姆山山神虽是阴神，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得到八仙的帮助，得以用真人的形态出现。徒儿娶亲，八仙来贺，一路上吹吹打打地来到了苏尺素住的村子里。这几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村子里的人知道是她与八仙共同的功劳，把苏尺素视为恩人，张灯结彩的，共同祝贺这件盛事。 看着沿途的青山绿水，八仙心怀大开。张果老骑着毛驴，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可是，只有青色与绿色，不够喜庆。” 蓝彩和听了，伸手从花蓝里拿出一把种子，向山里一撒，万山红遍。山神嫁女儿，沿途红花开，从此有了谷坦的万亩杜鹃林。 流水席从村的东头摆到了西头，酿了多年的美酒也一坛坛地摆在现场，八仙与村民们正准备开怀畅饮，天上突然飘来了一朵乌云。今天是我们八仙的徒儿聚媳妇的日子，施云布雨的神仙们怎么都不给我们一个面子？铁拐李正想飞到空中看一看，却见云头慢慢地降了下来，停在村口，从云上走出东海龙王，揖手为礼道：“我老龙做个不速之客，也来讨一杯喜酒。” 谷坦的开酒节正式开始了，八仙、龙王与大家且歌且舞。开酒节的歌词在前面的第303章节里已有描述，这里不再复述。 酒宴结束后，新娘上轿。后来，村民把苏尺素上轿的小村改名为扛轿田村。 (第五分卷，仙居八仙与道情故事完) 第401章 第六卷开卷说明 八仙与仙居有渊源较深，源于从晋朝以来，仙居即是道士们修练汇聚之地。道士聚则神话之类流传就广。但因仙居古代的交通极不方便，有此故事只在道士的小群体内流传。本人在近二十年的驴行中不断收集整理，并加以再创作，这一块的内容写完了，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八仙故事，纳不到整个体系中，只有忍痛舍弃。 二零二四年六月，仙居古杨梅通过申遗。仙居杨梅因个大味美而名动天下，有仙梅之称。据古藉记载，在明朝时就大规摸地种植，不过，因是裸果，保质期极短，果品好的进入达贵官人的府第，品质一般的只是作为挑盐的力夫们解渴消暑的佳品，在外地客商中的名声不显。但在修道圈里，杨梅却有一个神奇的传说，说是它是老君仙丹所化。在后文中会有描述。 另外，因仙居道家文化的盛行，也有一些与道家相关的菜品流传下来。从古到今，仙居皤滩是台州沿海与内地的交汇点，沿海的盐与货物沿水路运到皤滩，再转陆路运往内地。虽不是什么全国着名的码头，也带动一方经济，引起了沿海与内陆的美食在这里交汇。流传着一个传说，因天上蟠桃被孙悟空偷吃的原因，王母娘娘暂停了蟠桃会，由天姥山的天姥替她办过一场宴请群神仙的丹元会，并封了九九八十一个与饮食相关的神。 中国饮食名扬世界，有道是民以食为天，可是，奇怪的是，在道家神仙体系中，却很少有关于饮食方面的神仙的记载。儒家经典中，饮食之祖是个天性凉薄，杀子取悦君王的易牙，登不上大雅之堂。 本人走访了很多老人，力图把这故事完整地还原。可是得到的多是些零零碎碎的故事片断，相互之间连贯性不是很强。另外，虽说有大概的年代是南宋，故事里的很多菜的材料却是明清才出现的，如辣椒红薯番茄等等。不过，民间故事不是史记，它的内容往往都是这样，口口相传，传着传着就变了样子。内容时有添减，名字不断变化等等。更加关键的缺点是，小县城，历史上的经济从没发达过。丰富的美食是需要有丰厚的财力在背后支持的。经济不发达，导致民间传说中菜品内容的贫乏，翻来复去的就是这几十种常见菜，估计，这也是故事没在更广范围流传的主要原因。今天，计划把这些断断续续的残片串在一起，进行再创作，连成个完整的故事。 仙居天姥山上，所居的主神为万星之主的天姥，又称斗姆元君、斗姆娘娘、斗姆天尊，为北斗众星之母。她具有保佑人们平安、健康和幸福的神力。其形象端庄、慈祥，身着华服，头戴凤冠，手持如意。在祭星仪式中，她的神像展现三眼八臂，手持各种魔法武器，体现了道教对星象的崇拜和掌控。 李白诗中的天姥山究竟在新昌还是仙居，历史文献上有诸多争议。对于考古，本人是门外汉，所做的只是收集各村老人们说的故事，并通过再创作串起完整的作品。 希望十年二十年后，故事能在仙居及更广的区域里慢慢流传，成为后人的传说。 中间，为了尝试一下征文，把这书停更了。可能是自个水平不够吧，没有签约，想了一想，还是把另一本书叫仙厨招工记的停更了，内容移到这本书来，写完它，作个终结吧，转移过程中，不接收推荐票，希望书友们见谅。 第402章 竞办蟠桃会 蟠桃会是天廷的脸面，虽说有困难，还得努力办好。一旦不办，香火被其它的教派抢走，现职中香火特旺盛的神仙出现跳槽，会让天廷受损，后果很严重。千年前，因孙猴子一闹，佛教兴起，抢走了西方的大量香火，天廷中多人投入佛教，差点动摇了天廷的垄断地位。虽说佛教后来臣伏于天廷，可香火却全部收下，没上交半分，天廷得到名声，没收到实利。天廷还拿出五方五老中二老的地位收买他们的大佬如来与观音，佛教成为尾大不掉之势。 王母娘娘想到这里，有点烦燥。正在这时，织云仙子进来报告说，仙居天姥山的天姥元君来访。天姥元君是王母娘娘唯一的闺蜜，从盘古开天劈地之前，两人就一起成就了仙道。由道法论，自然是自个的更高，天天在灵气充沛的天上修练。而她却是甘于淡泊，居于深山中，修练之余，多与文人墨客及人间道人来往，保佑百姓的平安。所以，唐时诗人李白才为她写下名篇《梦游天姥吟离别》。闺蜜到来，正好可以与她商量一下如何办蟠桃会的事。都说高处不胜寒，自从与玉帝一起执掌天廷，玉帝主外她主内。因身份差别，王母娘娘遇事无法找人商量，因为一商量，结果只有一个，来的神仙只一句话：“王母娘娘圣明，小神恭领金旨。”没有神仙给她出过半个主意。 天姥元君进来了，仙子们知趣地退出。王母娘娘不遮不掩地对她说起了办蟠桃会遇到的难题后，问道：“不知妹妹可否有良策？” “小妹有个主意，天廷没蟠桃就不放在天上，而放在地上的各名山仙府，改个另外的名办呗。”天姥元君给王母娘娘分析道：“妹妹曾通过时光宝鉴，看到千年后的人间，有个叫奥运会的，可视为人间的蟠桃会，就釆取各个国家轮流着办，谁办谁出钱，各国都以能办为荣，抢着办呢。听说有几届还赚了钱。” “蟠桃会不发蟠桃大家不会闹吗？”王母听说后，边打开时光宝鉴，边不无担心地问道：“人间的经验，我们天界去学样，会不会彼其它神仙所取笑？再说，时间太紧，学了也来不及采取啊。” 天姥笑了笑指着时光宝鉴里的图像道：“谁说我们学人间的？我们现在办，他们迟我们一千多年呢。这足以证明是人间学天界，缺蟠桃嘛，小妹另有说法。” 王母娘娘有些蒙了，三界除了老君的仙丹，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外，还有什么能替代蟠桃的。天姥不再卖关子，紧了紧喉咙说道：“神仙的神力来自香火，香火一旺，法力自强，它虽不如蟠桃之能立杆见影，亦不可小视。香火亦为蟠桃之肥，如得到香火培筑，蟠桃之熟不需三千年。” 这理王母娘娘也清楚，可是，因小神仙每五百年渡劫损失一次，办事缺神，天廷基础动摇，香火总量减少呀。她抬头望了望天，一阵流星雨，星星一颗颗地从天际划过，陨落到地下。这是又一波渡劫失败的小神，天廷又少了几十个干实事的干吏。 天姥是万星之母，划过的流星自是她的手下。她双手合十，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后，对王母娘娘说道：“要不，这一届蟠桃会就让小妹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为姐姐分忧，引来人间的香火？” 试就试呗，反正，蟠桃不足，放在天廷办，消耗了天廷本就缺少的蟠桃与香火，也只是招来神仙无数的怨言。自己的姐妹，没有什么野心。办好了，为天廷谋了个出路，办砸了，不过是老样子。再说，她提出的建议是各仙府仙洞轮流办理，真想收卖神心，下界不放在她那儿即可。想通了这一点后，王母娘娘含笑答应。 王母娘娘答应后，向天姥问起了具体细节。天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蟠桃会神仙们一是奔着蟠桃，二是奔着美食而来的。蟠桃容后再说，美食这块小妹有个意见。神仙们清心寡欲，把心思都放在如何修练上。人间的人却不同，他们是思想复杂，想象精巧，做菜时想尽花样，所以，他们做的菜比我们历界蟠桃会的菜更加美味，花色品种也更多。所以希望姐姐给妹妹一些名额，让妹妹在人间招些厨师。” 上次天廷大规模招神是二千多年前的商周封神大战，因为神仙不死，又加天道所限，除少量人间修练者，天上很少有新人加入。上万神仙参加的蟠桃会也确实需要仙吏。想到这一层，王母娘娘道：“不知妹妹需招多少人上天？” “听说人间烹饪技巧共七十二种，酿酒制饮等技巧共有九种。”天姥数着指头，想一想后道：“每种一人负责，小妹想成立一个天厨座，渡九九之数共八十一人上天。” 王母娘娘想了想，天上管理饮食的主事易牙确实是德不配位，在人界时杀子媚上。到天廷后，怨气冲天，认为神仙只食香火，不吃食物，他在天上是有才难用。神仙们个个都看不起他的神品，而他这么千多年来，蟠桃会的菜式翻来覆去就是拿鼎各种的煮，也实在倒神胃口。于是，答应了天姥元君并问道：“距离蟠桃会只有九十多天了，招神备酒菜等等都需要时间，现在神还没开始招，怎么办？” “有道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招人在人间，办会才在妹妹府上，时间尽够。”天姥给分析道：“给妹妹三十年的时间，必能招齐称职的各路厨仙，办好蟠桃会。” 王母娘娘答应了，给她下了一道招厨仙的金旨，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天界。天界二千年没召过人了，这消息一出，招的虽是仙吏，不是星君，但比人间中央机关召收公务员的哄动效果还大。天将与天官们因成神时间长，地上几千年，不知传到第几十代子孙了，这概念比较淡化。修练成仙才百来年的，对人间亲人们的记忆极深，纷纷借故下界，给子孙辈们托梦，告之此事。 第403章 托梦招仙厨 人间很多家庭都受到祖宗托梦，说天廷将招仙厨，共分为烹、饪、蒸、炙、凉与酿等六部，共八十一名，吩咐子孙后代抓紧机会狠修厨艺，力争扬名天下，说不定可凭此荣登仙藉，长生不老。并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让外人知，不然的话，祖宗将因透露天机触犯天条而受罚，儿孙因增加竞争人数而更难成神。 仙居县坑口村边，有一座山叫送龙山，山脚下有个小村庄叫赵家垟。赵家是世代相传的书香门第，赵员外有两个儿子，次子赵藉是正妻所生，长子赵馐却是小妾所生。为什么有这个古怪的名字？是因赵员外娶妻五年后还没有子嗣，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因为算命先生的话刚好符合他的心意，娶了春花楼一个相好的姑娘为妾。不到三个月，就传来喜讯，小妾有喜了。又一个月，正妻也怀了孕。小妾在生儿子时梦到自个正在喂他吃糕点，这糕点做工极精美，正是她在春花楼时最喜欢的，于是，就给儿子取了这个名。赵员外十分不爽，但禁不住小妾的软磨硬泡，说是在春花院里，曾听姐妹们说过，梦中的名字就是天意，不取的话会乱了儿子的命，养不大的。那时不管穷人还是富人，小孩的死亡率都很高，听得她这么坚持，又感觉娶了她后，正妻也怀孕了，双喜临门，是她带给家里的福气，最后还是听了她的话。 不管是正妻生的还是妾生的，赵员外对两个儿子都很好，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请一样的启蒙老师，读一样的私塾，送到当地最出名的桐江书院。也许，真的是名如其命吧，赵馐从小就喜欢各种美食，很快就把自己吃成个小胖子。而赵藉却最喜读书，受到书院老师的赞赏。 就这样，在老师的责骂声戒尺声中，长到了十五岁。这一天，又被先生用鸡毛掸子打了一通手心后罚站了。罚站时，他偷偷地从衣袖里拿出两块点心，塞到嘴吧里，不巧被老师看见，火冒三丈，把他罚到书院养鸡的后院里，与鸡关在了一起，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嘻嘻地笑着。 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后院，拿其中的两只长得极丑的秃尾巴鸡出气，边追边骂，追得它们乱飞乱跳的。他把这两只鸡一只取命为徐篮养，另一只取命为方同仁，这两个名字一是他的塾师、一是书院的院长。在书院里，他最恨的就是他俩，整天催着他读书，一吃零食就体罚，所以，就采取了精神胜利法。借骂鸡的机会把塾师与院长狠狠地骂了一通。看到两只鸡咯咯乱叫着飞到墙上，他感觉到很爽，有一种报复成功后的快感。就象老师与院长又被他教训了一通一般。追了会儿，感到十分的困，就坐在边上小憩，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进入梦乡。梦中，出现了祖爷爷，摸着他的头怜爱地对他说：“孩子，你对读书实在没有兴趣，就去当厨子吧，说不定还能成神呢。” 之所以认得祖爷爷，是因为祠堂中挂着他的像，就梦中的模样，白胡子白眉毛，笑起来额头上全皱纹。 “当厨子能成神，有什么神呢？”他好奇地问祖爷爷，在他的记忆中，餐饮的祖师爷叫易牙，不是个好人，曾经把儿子杀了做菜送给齐恒公，就因齐恒公一次开玩笑说没吃过人肉。学院里，同学们都看不起厨子，说君子得远离厨子什么的。为什么要远离，他就不甚明了了。只心中奇怪，学院里人人吃饭都得厨子来烧，远离得了吗？ 祖爷爷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告诉他说这是王母娘娘的仙榜，要招八十一位仙厨。纸上写的是仙厨的神位名称，烹炸星、烹煎星、烹炝星、饪滚星、饪烚星、烝爆星、烝煀星、炙焐星、炙煨星、凉卤星、凉腊星等等等等。 虽说成绩不好，但榜上的字大部分都还认得。他正想细看，忽然耳朵一痛，睁眼一看，是他的弟弟赵藉用手拉着他的耳朵道：“哥，别睡了，到饭点了。” 唉，我还没看清所有的星名呢，怎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叫醒我？这个弟弟啊，总是这样的不挑时机。不过，他知道，这是弟弟对他好。急忙跟着跑到食堂，食堂的门口，挂着一幅字，写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劝说大家得珍惜粮食。因为大家都是读书人，饭量都不大，所以，食堂里的饭烧得不多，他的胃口大，一个人能吃两叁个人的量，如不早些过去，肯定吃不饱。 见到他过来，食堂里的人一阵起哄道：“大家快吃，大碗来了，吃晚就没了。” 大碗，这是学院同学给他取的外号，意思是说他的饭量特别大，别人用小碗，他用大碗，其实就是吃饭行，学习不行，饭筒的意思。饭筒是众所周知的脏话，读书人自然不会这么叫。对这个外号，虽然听了不舒服，他也默认了，谁让自个学习就没同学好呢。 他对烧菜与做饭炒菜有着一种天生的兴趣，因为饭量大，所以，常常在书院的食堂里跟厨师们打得火热，记下了很多做菜的方法。桐江书院的名气大，常有贵客来访，这里的大厨老张掌握了全国各地很多菜的做法。难得有个学子对这有兴趣，捧着自己问，自个感到特荣幸，也不藏私，告诉了他做法。虽说肚子里记下好多菜谱，但因为他是员外的儿子，社会地位上算是个公子，没有实操的机会。中午，做了这个梦以后，他更是蠢蠢欲动。都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我就是这行的状元呢。 中饭后上课，赵馐总喜欢打盹。先生说了他不知多少次，可是总没什么效果。无奈之下，怕他影响其它同学的学习，虽说他的个子并不高，也只有把他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也落得个清净，课能听则听几句，不能听，就趴在课桌上睡觉。睡着了，梦又接着早上的内容继续下去。祖爷爷又一次出现，教他本次天廷上要召的星宿名，叫他好好地看一看，什么位置适合他，可以成神为家族争光。 他父亲平时告诉兄弟俩的都是读好书，中个举什么的，为家族争光。好象除了中举之外，没有其它光荣的事了，怎么，祖爷爷与父亲说得不一样呢？是祖爷爷说得对，还是父亲说得对，不行，我得找父亲问个清楚。正梦到这里时，下课的钟声响了，老师告诉他说：“你父亲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找你有事，今天，你跟父亲回去吧。” 第404章 小试牛刀 父亲只找我一个人，不找弟弟吗？赵馐有些奇怪。兄弟俩同在一个书院里读书，两人都无病无灾的，怎么只找我一个人？平日里，父亲来了，或是找两人，或是单独找弟弟回去。特别是家里来贵客时，因为自个的学识与弟弟差得太远，弟弟回去在客人面前作个诗，画个画什么的，可以给家里挣面子，自个连最简单的对子也对不上，只有给家里丢脸的份。他心里影影约约地有了一个感觉，这次父亲找我，可能跟祖爷爷的梦有关。 马车就在门口，父亲带着他上了马车，一路上黑着脸，一言不发。马车走得很慢，就一个时辰的车程，却足足走了一天。看得出，父亲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才没有让仆人赶着马儿跑的。 这种沉默让人致息，他怯怯地问道：“父亲大人，是因为祖爷爷的梦吗？” “哦，你怎么知道你祖爷爷给我托过梦。”父亲把拳头紧了紧，问道：“老人家也给你托梦了？” “是的，祖爷爷说叫我学做菜。”他低着头，偷偷地看一眼父亲，说道：“可是，做菜是戝业，我也不知道祖爷爷为什么会给我这样的梦。” 昨天，赵员外也做了个同样的梦。他也知道，自个的大儿子没有读书的天份，再怎么用功，也就能识几个字。他也想让儿子改行，不读书了，找个事情做一做。可是，让他听祖爷爷的话，做个厨子，心又有所不甘。儿子今天拿起菜刀，明天，一家人都会惹人耻笑。社会潮流如此，南宋时，人人以读书为荣，有钱的商人尚且没有社会地位，更不用说厨子了。所谓成仙，是完全没影子的事。祖爷爷的梦里也说了，天廷共招八十一名天厨，这个难度比考进士还难，自个的儿子有这个天份吗？听得儿子回答，赵员外问道：“你也认为厨子是种贱业？” “不、不。”他连忙摇手道：“儿子读书没有天份，有一份手艺在手，不拖累家里吃白饭也是好的，光宗耀祖的事交给二弟。” “你真的这么想？”赵员外问道：“觉得厨子是门不丢人的手艺？” “坐吃山空才丢人呢。”他抬起头说道：“人人读书当官，天下那有这么多的官位空缺。没位置了就游手好闲，几代人下去，只出不进，家业总有一天会被淘空的。” “你真的这么想，父亲在潘滩给你盘下几间房子，招几个外地伙计，你开个酒楼，但对外不准说是我的儿子。”赵员外又一次紧了紧拳头，下定决心。 几十天后，酒楼租了，正在装璜。锅碗盆勺及各种调料等碌续地开始采购，米、面等常用的食材已备，菜肴等不能久放，还全部没有购入。???的马蹄声响，来了个大镖队。看到酒楼，就走了进来。伙计机灵，忙上门口挡住道：“各位客官，本酒楼还没开始营业，请各位过几天再来捧场。” 领头的指了指酒楼的对联道：“集南北两地菜肴，招东西各方贵宾。就这么招待的？妈巴拉子的，我们走了这么多的路，就要一份家乡的面条也找不到。没开业，面粉总不会没有吧，我们停下不走了，做得出来就罢，做不出来，我扯了你们的招牌。这不是爷们不讲理，是你的招牌上写着的，集南北两地菜肴。” 说完，就吩咐镖队拉着马往里闯。镖队十几个镖师，个个五大三粗的，伙计哪挡得住，忙报知了老板道：“掌柜的，前面来了队镖客，看镖旗是北方出名的天风镖局的。他们要住进来，点名要吃面条，小的挡不住。这帮镖客的嘴是出了名的刁。” 来得都是客，书上学了这么多，从没做过，拿他们练练手也好。赵馐兴奋地跃跃欲试的道：“不打紧，我亲自下厨给他们做。” 伙计是刚招的北方人，姓钱，与他也不熟识，听得掌柜说要亲自做面，忙拿了一大袋的面粉与木盆来，又提了一桶水在边上候着。只见掌柜的把水面粉倒到木桶里，拿起勺子就往里面一下子加了十几勺。伙计呆了，有这么和面的吗？自个不是掌勺的，没和过，但看得多了，和面都是一次一次地边和边添水的。只见掌柜的双手如飞，不自禁地高喊了一声好。 镖师听到响声过来了，只见赵馐双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到半袋烟的功夫，面条就和好了，软硬刚刚好。镖头看了看，起了疑心道：“想不到掌柜的还是练家子。” 说完，用手摁着他的肩膀用力的往下压。痛得他咧着嘴道：“放手，快放手。” 镖头看出他下盘轻浮，不会武功，就是和面的力道大，才放下心来，继续观察着。镖头走南闯北，见识极广，知道面筋不筋道在和，更在揉。只见赵馐双手用劲，一下又一下地揉着，过了一会儿，面团成为韧性十足的一团。揉好后，他拿擀面杖把面团擀成薄薄的片，加上生粉，连续擀了几回，拿刀切成寸儿来宽的面条。伙计早把大锅里的水煮沸了，面条下锅后，赵馐看着它的颜色与形状变化，计算着时间。看看时间到了，往里加了些盐、酒、香料与醋，什么菜也没放就起锅了。 没有菜的面能好吃吗？不过，酒楼还没开业，找不出什么菜来。本次招待的可是出名难缠的天风镖局的镖师啊。伙计患失患得地站在一旁。 赵馐自信满满地对他说道：“还呆着干什么，快给这几位爷端过去。” 这面条他曾偷偷地在书院的食堂里做过，超级好吃。因为没动用书院的菜，谁也没发现。当时，他还得意地为这面改过一首词。 《鹊桥仙，手擀面》 面粉和水，阴阳互调，揉上千回刚好。擀面杖儿擀成皮，再拿刀裁成寸宽。 锅中水沸，翻腾如瀑，快下面条水注。火候若能巧掌握，又岂怕留客不住。 今天，刚好拿这几位江湖豪客试一试手。 镖头把面塞到嘴里，半响没有出声。过了会儿，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大喊一声：“他奶奶个熊，这面贼筋道了。” 赵馐是南方人，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奶奶个熊什么的是句骂人的话，贼什么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话，声音又这么的响，吓得一哆嗦，感觉刚才自信过头，得罪这帮爷们了，忙躬身道歉道：“各位英雄，小的做得不好，这就给你们重做。” 第405章 仙居馒头干松 镖头呆了一下，好久后才回过意来，放下一两银子，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你是该再做一锅，我手下的镖师们每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饭量大，等会儿把面吃完了，其它趟子手与车夫等还没吃呢。” 到了这时，赵馐才知他刚才是夸他的面特好吃，不是骂他，忙拿了银子，喜滋滋地重新和面去了。镖头与镖师们也不顾面刚烫，稀里呼噜地喝了起来，边喝边大声赞道：“去他奶奶的，这贼掌柜做的面比我娘做得还好，今天老子不来个三大碗就不姓钱。” 原来，这样骂人的话其实是夸赞人。赵馐边听边感觉到好笑，算是长见识了。 第二锅面好了，本该换班了，叫外面的伙计进来吃，几个镖师拿碗又盛了一碗，稀里呼噜地喝着，喝完嗒吧着嘴对镖头说道：“我换他们进来吃面，你们别吃完，给我留点，我还只吃了个半饱呢。” “你这个馋鬼。”镖头骂了一句，自己也禁不住又盛了半碗。不一会，趟子手与车夫们换岗进来了，嗅到香气，一个个拿起碗来，半袋烟的时间里，一大锅面又见底了。几个趟子手还把面碗舔了又舔，比刚洗的还干净。这面不可能这么好吃，可能有毒。镖头十分警觉，拿出银针试了一次，又运了一下气，都没异常。为防止万一，把伙计叫进来，问他掌柜的底细，伙计却半句也答不上来。 “听说苗疆有一种毒，无色无味的，难道我们中了这样的剧毒？”一个趟子手声音颤抖着说道，刚说完这句话，又拿眼往锅里瞄了瞄道：“反正已经中毒，少吃一碗是死，多吃一碗也是个死，也罢，就做个饱死鬼吧。” 说完，又去锅子盛了一大碗面条吃了起来。所有人都一样的想法，镖头的话反而没人听从。他一想，如有毒，全体送命，自个也不能独活，这面也太好吃了，他也不管不顾又来了一碗。 第二锅的面又吃完了，伙计的眼睛里放着光，显然，人人都想再来一碗。镖头高喊了一声：“掌柜的，再给我下一大锅。” 十个人吃了两大锅，这饭量也太惊人了。赵馐边和面边开玩笑道：“吃这么多，你们就不怕撑死。” 镖头一听，嗖的一声窜过来，拿刀架着他道：“面条里果真有毒？” 赵馐吓得发抖道：“什么毒？我就一个开酒楼的，还没开业你们就闯进来了。我们又没骗你进来。” 见他这样的胆小，镖头松开了手。很快，第三锅面条也被大家分着吃完了，大家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 镖局此行的目的地就是潘滩，第二天一大早，镖师找到了顾主，货物交割完毕，将近中午时又回到了酒楼。赵馐迎出来说道：“我们酒楼还在装修，不曾营业，还望各位高抬贵手，另择他处就餐吧。” “我们就想再吃一次掌柜做的面条。”镖头拍的一声把二两银子放到桌上道：“货物刚交割了，我们不差钱。” 刚说完这句话，鼻子里钻进一股焦香味，极其好闻。显然，是某中食物的香气。忙问道：“在烘什么好东西，能给我们尝一尝吗？” 哪有什么好东西呀，就是过年时家家户户都会做上几笼的馒头干而已。现在天热，食物易坏，做饭的家伙还没足够的地方放，工期又赶，所以，赵馐烘了几炉，给装修的木工们当午餐。见镖头问起，顺手从烘罩里拿出一块，递到他的手中。镖头拿过来放在嘴里尝了尝，又酥又脆，一股淡淡的焦香冲击着嗅觉神经，感到满嘴都被香气充塞了。 这东西好，给我们走镖的当干粮是绝佳的上品。一尝到这个，镖头立即起了联想，对他说道：“这多少钱一斤？每月给我们来个两千斤，这十两银子是第一个月定金，在烘的先给我们。” 说罢，不待他拒绝，又把银子往桌子上一拍，齐齐地嵌在桌子上，说道：“我们去春花院快活一会儿，傍晚到你这儿吃面，记住，就昨天的一模一样。” 唉，这些走镖的，行事就这么强横。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吩咐钱伙计再去买百斤面粉来。 馒头干松是仙居特产，做法是拿面粉和水发酵后，再加红糖反复和面，揉成手臂粗的长条状，二次醒面后，再放蒸笼里蒸好，然后，切成一寸厚的片状，放在暗火中慢慢地把水份烤干。工艺看似简单，但极考验人的基本功。这个是仙居人过年必备的食物之一，年年是将近春节，全家主仆一起动手的。所以，对这赵馐是老经验了。 《虞美人，馒头干松》 面粉发酵何时好？ 细观起泡泡。 拿手揉它三千下， 切条臂粗放入蒸笼中。 出锅臂大变腿粗， 只因酵母改。 问它如何保长久？ 暗火细烘慢烤整一宿。 天气热，发面快，下午五点钟，馒头干上蒸笼了。整整的二十笼，堆到房顶了。赵馐不紧不慢地开始整第二笼，没把镖头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春花院是烟花之所，热闹是在晚上，这帮镖师们到这吃面，起码也得半夜了。 傍晚，刚刚掌灯，镖头带着手下十余人来到了酒楼，一进门就大喊：“掌柜的，面做好了吗，大爷们饿坏了。” 伙计忙上前，迎着笑脸给他们让座道：“掌柜的在楼上监工，我这就请他过来。” 原来，他们上了春花院喝花酒，才喝了一会，就感觉那里的食物索然无味。奇怪了，以前每次在这里歇脚，风流快活时，都是流连忘返的，感到这里姑娘漂亮，食物精美，今天是怎么啦？他们越坐越不安稳，喝了一会，起身要走。天风镖局的镖师们虽说言语粗鲁了些，但银子多，性格又豪爽大方，是院里姑娘争抢的优质客户，她们自然舍不得他们这么早就走，百股捥留。就这么着，拖到下午四点半，镖师们忍不住了，一个个拍桌子发脾气，姑娘们才又害怕又生气地放开了手。 赵馐从楼上下来，忙对他们拱手作揖道：“各位爷，坐下来喝杯茶，拿些刚蒸的馒头干垫一垫肚子，我这就给你们准备去。” 说完，叫伙计端上一大脸盆的馒头干，对他们道：“这是小店送的，不算钱。” 第406章 仙居浇头面 这是什么？看着表皮上坑坑洼洼的，象是一个大麻子。形状是粗如大腿的一长条，太不美观了，可气味又是如此之香。镖师们不自禁地伸着鼻子猛嗅。赵馐拿来菜刀，把它切成半寸来厚的一块块厚片，每人递了一块后连声道歉：“在烧汤中，是我不对，我以为你们在春花院快乐，得半夜才会到小店，没有准备，要不另换成浇头面，英雄们认为好吃就赏几个，不好吃不要钱？” 几句英雄们下去，镖头感到极其受用道：“你看我们是差钱打秋风的样子吗？就依你的改成仙居浇头面，让我们满意，重重有赏，不然就拆了你的招牌。” 刚说了这么几句话，回头一看，脸盆里只剩下两块馒头干了。看得出，这是镖师们特意为他留的，其它都被这群人抢光了。这帮狼崽子们，还算懂点规矩。镖头心里边骂边把它塞到嘴里，舌头一接触到这馒头干，就啊了一声，好似被春花院的姑娘吻了一下，先是绵绵的，后化了开来，味道扩散到整个口腔里。这不就是普通的馒头，形状不一样嘛，怎么会是这么美滋味？他慢慢地嚼了起来，越嚼越甜，越嚼越香，回味无穷。镖师们早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看着镖头闭目陶醉的样子，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象鹅一样问他道：“好吃吗，这一块我们分了尝尝。” 镖头奇怪了道：“你们刚才不是每人拿了两块吗，难道还没尝出味？” 镖师们抓了抓头道：“刚才吃太快了嘛。我们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你是猴哥。” 镖头打了个响指，钱伙计忙跑了过来道：“各位英雄有什么吩咐？” “这馒头干还有吗，再给我们来一份。”镖头指了指空空的盆子道：“爷们只填了个肚角。” “这个，其它的都放在大炉子里烘去了，抱歉。”钱伙计赔着笑脸，要不，我拿些烘好的馒头干松给英雄们再垫一垫肚角？” 伙计学聪明了，几句英雄下来，整得他们没了脾气。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拿了一筐馒头干松。一掀盖布，香气弥漫弥漫开了，整间房子里都透着种说不出舒服的味。这次，镖师们学乖了，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品尝。与烘干前的比又是另外一种味道，入口时牙一咬，就在嘴里蹦开，如活的一般。过一会儿后化开了，如象在海边细沙缓缓地从手里滑落。香味更是独特，面粉香和着焦香，一文一武，简直是绝配。镖头尝了尝道：“这以后就是我们走镖的干粮了，我已向掌柜的订了二千斤。” 镖师们争抢着各拿了两块在手上，边吃边闭眼细品。看到这情况，钱伙计劝道：“这个不能吃太多，胀肚子。” 伙计多次劝说少吃，可没有一个镖师理他。风卷残云似的把它吃完了，满意地拍了拍肚子道：“肚子啊肚子，今天你算是有福气了，吃到天下最好吃的馒头干，以后，还有机会天天地吃它。” 不一会儿，一个镖师捂着肚子道：“不行了，不行了，我的肚子涨，得去茅房。”说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又过了会儿，几个镖师同样的喊肚子痛，可茅房里哪有这么多的坑位呢？钱伙计急忙地找出好几个马桶，半时辰后，总算过了这一关。 镖头的控制力比较好，吃了一块就没有继续吃，这时，可抓住机会了，好气没气地教训镖师与趟子手们道：“谁叫你们不听话，这东西干，到肚子里就胀起来了。” 正骂得起劲，钱伙计进来说道：“这位爷，我们掌柜的问，汤沸了，浇头面还要再下吗？” 镖头恨恨地道：“下，就下我一个人的量，馋死这邦贪吃鬼。” 只一碗做就简单了，赵馐往锅里下了米面，过了一会儿，捞了出来，控水定型后，往里加了高汤，再往上面撒上浇头。面上来了，淡酱色的汤清澈见底，面洁白精细，几颗葱花碧绿，加上香气袅袅的浇头，看着就有食欲。浇头用料并不复杂，就鸡蛋丝、笋丝、黄花菜、腊肉丝、豆腐干、油泡等食材一并炒熟。可搭配在一起，就极其赏心悦目。镖头为人豪爽而略显粗鲁，本不太讲究食物形状之美的，可为了气这几个镖师们，故意作欣赏状，斜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伸出筷子在面里搅了搅。一股细烟状的蒸气慢慢地冒出，象是点燃的盘香，蒸气里带着种香气，若有若无地往人的鼻子里钻。而正就象若即若离的姑娘最能撩拨起男人的心一样，若有若无的气味才更能撩动人的食欲。 《辘轳金井·仙居浇头面》 米面如丝，入沸水、牛骨一夜熬煮。 浇头色丽，红白青蓝黄。 灿赛彩虹。 烟枭枭、热气相和。 似香非香，若有若无，撩人肺腑。 蛋丝金黄惹目。 更笋丝如玉，腊肉丝红。 豆腐干润，黄花菜赛菊。 汤清见底。 淡酱色、如玳瑁卧。 面洁且白，葱花碧绿，使食指动。 “这味儿可不是一般的美啊。”镖头故意诱他们，用筷子把面挑起来，拉得老高，夸张地站到凳子上，然后，把面放到嘴里。细细地嚼了一会后，再夹了些浇头放到舌尖。刚接触到舌头，就感觉一股清香的味道沿着舌头两边慢慢地滑下去，充满肺腑。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幅极满足的样子。镜头定格了，好久好久不见响动。原来，这镖头一开始是装着好吃的样子逗人，结果是真的好吃，再尝出滋味后是越来越好吃，舍不得放下了。 “怎么样，好不好吃？”镖师们围着他，眼冒绿光地问道：“是什么滋味？” “不好吃，一点儿也不好吃。”镖头边回答边用筷子挑了一大圈的米面，边放到嘴里，边斜着身子护住碗，似怕被人抢走一般。这个小动作曝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镖师们刚想喊叫伙计给他也来一碗，可是，一拍自个的肚子，还饱着呢。其中一个镖师叹了口气道：“刚才少吃一块馒头干，现在就不会看着美食而兴叹了。” 第407章 飞水解异味 镖师们大咽口水，可肚子不争气填饱了，实在没办法，只有看着镖头吃得浸浸有味。一个镖师道：“我们上院子里练练，等会儿肚子饥了再叫掌柜的做？” “练练？好啊。”几个镖师与趟子手立即响应。跟随记账的师爷道：“你们练去吧，我上药铺去一趟。” 原来，他是个文人，身子骨弱，不会武，吃不消练，可又想吃，就寻思着搞一点儿泻药，清一清肚子。 院子里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极为热闹。这可是夜里啊，邻居听到了，不明所以，探出脑袋向这边张望。更有胆小的邻居跑到街上报官说，听到院子里有人在打斗。这还了得？巡逻的士兵忙提着枪跑了过来，把酒楼团团地围住，大叫捉逃犯。镖头忙跑了出去，向他们解释是手下的镖师们为了消食。士兵哪里肯信。赵馐与伙计跑了出来，帮着镖头说了好多好话，镖头喊止了镖师后，又给士兵塞了一两银子，对他们说道：“是我们的不是，惊动军爷了，这些碎银请军爷们喝杯茶。” 领头的官手一推道：“茶就免了，你说这里的面这么好吃，我倒不信了。” 没办法，赵馐只得下厨给大家做去。本来备了十几个镖局里人的量，现在，一下子多了几十个官兵，做浇头的菜不够了。忙了半个时辰后，端上来一大盆道：“抱歉之至，半夜，没地方买菜，只能大家各分一小碗了。” 军官端起了碗，拿筷子夹了一口浇头塞到嘴里，一下子呆住了，把筷子含在嘴里不肯拿出来。这是什么味啊，说鲜又不是很鲜，但就是有种十分熟识的感觉。这是家的味道，外婆做的味道。可自个是福建到这里当兵的，又不是本地人，人家又怎么能做出福建菜的味来呢？忙过来问道：“掌柜的，你是哪儿人，在福建生活过吗？” 赵馐低着头回复道：“回军爷，小的是土生土长的仙居人。从小没出过远门。” 这就奇怪了，军官怔怔地拿着碗，沉思一会，吃一筷，又沉思了一会。看会面碗，只有半碗了，更是十分的不舍，一根一根地数着米面吃。这米面福建肯定没有的，黄花菜等也是本地特有的，他是怎么做出我的家乡味的呢？军官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双方的误会倒是解释清楚了。 官兵们撤了。第二天，天风镖局的镖师们带上仙居馒头干也走了。镖师们走南闯北，全国各地的跑，这可是移动的活广告。酒楼还没开业，名声已向外扩散。官兵们更把这里当成是他们兵营的伙房，每天都在这里吃饭。不过，他们倒没有仗势欺人，吃后都会付钱，从不欠账。这不是他们的纪律有多严明，而是宋时重文轻武，武官权力不大，一张状纸上去，就会受到严惩。 又过了一旬，酒楼装修完毕，吉日选在五天后。父亲说了，不能提他的名字，以免有损家族名声。那就低调些，不广邀宾客，酒楼的名字也不挂姓氐。就放个鞭炮舞个龙，同时请了官兵，以求将来得到保护，避免人找烦繁。因自己是胖子，都说心宽体胖，他给酒楼取了个名字叫胖心酒楼。 开业前几天，突然来了台风，风狂雨骤，山洪爆发，平地成为泽国。潘滩位于永安溪边，亦被水淹。村民们哀声叹气，今年的粮食算是完了，怎么样才能度过这荒年呢？ 风水先生选的日子准，开业的那天倒是多云。可灾民遍野，他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庆祝开业，还不引火烧身？想了一想，他计划开业时拿出些粮食赈灾。可是，父亲给的钱就这些，拿出老本，生意的钱就没了。赵馐头痛不已，钱伙计悄悄地凑过来说道：“小的有个主意，洪水冲毁田地，但山里野菜却旺，可雇灾民挖些野菜与米共煮，度过灾年。” 这主意是不错，可野菜毒性难知，味又苦，万一吃出条人命来，店没开，人先进牢房中了。赵馐沉着脸道：“我们最多只能捐出六百斤大米，你可有办法除去野菜中的苦涩味与毒性？” 钱伙计道：“小人在家乡时，学过叫飞水的厨艺，可以一试。” 赵馐与钱伙计煮沸了一大锅的水，把挖的野菜放水里烫一小会立即放到凉水里，再捞出控干水份。另一口锅里放了一点点的米，不断煮着，越熬越长，成米浆状，再把飞水后的野菜放进去搅拌一会，加上几勺盐。 《露华春慢.野菜粥》 洪灾忽至，又千里流水，浊浪民流离。房倒屋倾，余粮尽付洪流。上山寻食救命。婆婆丁、还有葛根。另桑叶尚绿，嗟可充饥，苜蓿虽老，亦可食。 挖得折耳根、又得芝麻菜。芦蒿榆钱，救命谁管味苦。飞水去味，凉水定色，些许白米。锅中煮，亦成美味。野菜粥，救命粮。 开业与施粥同时进行，外面的粥摊摆好了，野菜粥也煮好，临时放在酒楼的大厅里，准备开业吉时的形式完成后再拿出去赈灾。因为水灾，原定的舞龙取消了，因为龙代表着水，在这个时候舞不小心会引起民愤。请的贺客是街道的左邻右舍及几十个在这当兵的，天风镖局的镖师等。 这是什么，碧绿碧绿的，有一股清香，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天风镖局的镖头看了看，想起一月前在这里吃的美味的面条与馒头干，做法都很简单，但都超级的美味。也许这也是掌柜的绝招之一？于是，从边上拿了个勺子勺了一点点送到嘴里。咦，味道居然这么好，清淡里透着种难以言明的香味，这味道很熟识又很佰生，熟识是每次走镖过野外时都曾经嗅到过，佰生是从没在饭店里吃过或嗅到过类似的气味。 镖头半闭着眼，细细地品味着。他的行为被其它的镖师发现了，跟着勺了些尝尝，一个个都出现与镖头同样的表情。几十个官兵过来，他们与镖师们不打不相识，已成为了好朋友，见镖师们在偷吃，感到有趣，学样品尝了起来。 第408章 碱水炟保绿 开业这么重要的事，掌柜与伙计都不在，就大门口留了个堂倌在招呼客人，这可透着些奇怪了。校尉与镖头碰了碰头道：“听说赵掌柜开业，我想有什么活要我们帮忙，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士兵们的早饭都没吃呢。你们也一样是提早来帮忙的吧，店里也没其它帮忙的，也许，这两大盆是他们留给你我两帮人的早饭。” 镖头赞同道：“这话有道理，他们忙了一夜，说不定找个地方眯会儿去了，我们先吃早饭吧，吃好后才有力气帮忙干活。” 那么，他们几个哪去了呢？原来，赵馐是去请同行王家酒楼的王掌柜。王家酒楼已在潘滩开了近一百多年了，标准的老字号，他的祖先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故事里成仙的王温。资格老，架子大，新开酒楼当然得提着重礼拜山头。潘滩就这么大的地方，一条主街从东到西三里路，二千来商户，新开酒楼与王家酒楼日后肯定是竞争关系。王掌柜心中暗想：你这是在我的虎口里抢肉啊。虽说对方提着重礼，拳头不打笑脸人，王掌柜的心情还不是太好。 赵馐请之再三，他都推辞道：“老夫今天身体有恙，大夫吩咐得静养。你的酒楼开业去不了，就叫我家的堂倌代表我去吧。” 钱伙计却是找灾民商量赈灾的事去了。前天，赵馐找钱伙计商量道：“我们是开饭店的，本小利薄，一下子捐出了六百斤米，不知能赈灾多少天。再说，野菜总不能由我们去挖吧。我有个主意，这灾不可白赈，得叫灾民们拿野菜来换，三斤野菜一碗野菜泡饭。这样，酒楼里可以省些人工与成本，同样的米可以赈济更多的村民。” 钱伙计一听，这掌柜虽是小气，但小气得有道理，就屁颠屁颠地找灾民商量去了。能换到吃，化些功夫又有什么打紧的呢。灾民们不住口地点头答应了。钱伙计又带大伙认识什么样的野菜可以吃。除了他们叁之外，另外是几个打杂的，在后厨里忙着洗洗刷刷与切菜，导致现场没人。 校尉与镖头一声令下，士兵与镖师们找出碗饭各盛了一碗开吃。吃到嘴里，虽然清淡，但有一股清香，不，是好几股清香钻到了鼻孔里，先是淡淡的甜甜的、后是略有些辛辣的气息，接着是一丝药香。几种气味和在一起，更呈现出不知多少的变化。为什么会让他们产生这种感觉，因为一种野菜就有一种香味。野菜切的大小刚刚好，稀饭煮好后再把野菜拌进去，各种野菜的香味没有完全混和，吃到嘴里后，在牙齿的嚼动下，才混和并激发出各种香味来。 吃了一大碗后，镖师与士兵们感觉只刚刚填了一只肚角。这野菜粥本来就是赈灾给灾民吃的，很稀，怎么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每人一连三大碗，把两桶野菜粥全吃了，还只是个七分饱。 将到巳时了，赵馐与钱家计办好事情回来，一进入酒楼就齐齐地叫了一声苦，给灾民的野菜粥被喝了个干干净净，过一个时辰后，灾民来了怎么办？校尉与镖头到这时才知，他们的早饭在后厨，是稀饭与包子。可吃也吃了，能怎么办呢？怪只能怪自个没说清楚，这下子，只能换过来，拿肉包子请灾民了。 这也不能怪赵馐，十六岁的一个毛头小伙子，没什么社会经验，遇到开业之类的大场面，难免丢三落四的。 考虑到来的客人多是练武的，又是十几桌一起上，赵馐在凌晨时就起来把饭菜全都做好了，放在蒸笼里保温着。主食是肉包子与米饭。庆典仪式一结束，大家入席后上菜。掀开蒸笼，赵馐叫了声苦，肉菜还好，几盆蔬菜因在蒸笼里时间太长发黄了。 怎么办呢？今天不是潘滩的集市日，买也没处买。在古时候，小镇没菜市场，是五日一集市，大部分菜都只能在集市时购买。正在这时，门外粥摊那边传来喧闹声，原来，是灾民挖了野菜到这换粥了。看着绿油油的野菜，赵馐有了个主意，打算用它蒸几个菜充当绿叶菜。 救场如救火，做菜速度最快的只有蒲公英了。赵馐与钱伙计吩咐后厨立即把它挑出来并清洗干净，计划在沸水里烫一下，做个凉菜。刚准备下锅，一个姓孙的洗菜工过来说道：“掌柜的，这么用水烫到时还会变黄的，得往沸水里加些碱。” 赵馐抬头问道：“加碱能使蒲公英久烫保绿不变色？” 洗菜工答道：“是的，我在临安一家酒楼烧菜时师傅传的，这厨艺名叫炟。” 既然这么肯定，那就冒险交给孙师傅一试，如上桌后变黄，面子就丢得太大了。孙师傅往水里加了一勺碱，下了蒲公英，煮了好一会后，果然色泽丝毫不变。看看熟了，勺子一抖一捞，就把它捞到菜盆子里摆盘完成，看这颜色碧绿青翠。再往上面撒了些蒜末、细盐、料酒、香油，看手法极其熟练，象是个专门做菜的大师傅嘛。 《骊歌一叠，蒲公英》 井水加碱火至沸，菜入煮熟技称炟。千煮万滚不变色，绿时入锅碧时出。 加蒜未、添香油，食盐料酒筷拌透。出来一盘绿玉盘，客人动箸嘴不收。 端上桌来，成为最抢手的蔬菜。孙师傅的手艺高是一方面，其它菜都在蒸笼里放了好几个时辰，没有刚出锅时这么惊艳是另一方面。 简单的面条、浇头面、馒头干松、野菜粥等食物引起镖师与士兵这么长的轰动效果，开业的重头桌菜反而没引起太大的反响。赵馐心情有些郁闷。不过，一下子发现了两名好厨子，又让他惊喜不已。他把钱伙计与孙师傅请到后院，细细地问起了他们以前的经历。 原来钱伙计名叫钱不少，他的父亲曾是个秀才，为什么给他取了这个怪名，是希望能发财又不想太张扬。孙师傅名叫孙九宫，曾在临安做早点，一做就是九样，以九宫格装着给客户，也与自个一样做了个怪梦，才到这里的。 第409章 荠菜肉包 门外粥摊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声。什么情况？赵馐忙带着钱不少与孙九宫出去一看，原来，是灾民们在欢呼。他们原以为就拿些野菜换个野菜粥，能让自个不至于饿死而已，不想，打开盖子一看，酒楼换给他们的是肉包子与稀粥，还给了一份咸菜。这是什么个待遇，贫苦人家一年到头难得吃几次肉，即使粮食丰收的日子里，来个肉包子都是奢侈。现在却是三斤野菜换一个肉包，一份稀饭。野菜漫山遍野的，采都采不完。早上，钱伙计跟他们说的还是三斤野菜换一碗野菜饭呢，自个实在赚透了。 灾民们千恩万谢，一个个拿起破碗排队，刚吃完，又匆忙上山继续采野菜去了，打算第二天继续上这换肉包子。酒楼里，官兵与镖师们吃好饭出来了，看到门口排的长队，人人手拿着野菜，好不奇怪。这稀饭好香好诱人哦，撩得自个胃里一阵阵的发痒，难道说，这就是早上给我们准备的？士兵们人人后悔早上为什么去吃这个野菜稀饭了。 校尉对赵馐说道：“掌柜的，要不，明天你们派人到兵营里照样给我们也做一锅粥与包子吧，米与面我们尽够。吃完后，我们帮你挖野菜当作报酬，当兵的体能肯定比这些饥民要好。” 叫灾民挖野菜是为了省粮的权宜之计，我们要这么多的野菜干什么？对着他提出的这个要求，赵馐苦笑了一下。孙九宫见状暗喜，悄悄地把他拉到一边道：“我看我们发财的机会来了，刚才，我看了，野菜里有两种叫黄精与葛根的，临安的达贵官人们特喜欢。当今皇上信道，每隔一段时间，都跟着道士辟谷几天，他们辟谷时，就会吃这种野菜做的丸子。我曾经给达贵官人与道士做过这个。这个根长在地下很深，兵士们体能好，可以叫他们挖这个来换。” 粥要煮得好，特别是大锅的粥，关键是时间与火候，开始时火候要大，当煮沸一定时间后，再用小火慢慢地煮，并用铲子不断地搞拌。这时，粥开始变稠，到稠到粘粘的时候，又得开大火。粥的香气来自于柴火把米烧出微焦后而产生的，不到香气不足，过头了就是焦臭，这个说着容易，其间的火候掌握却需要丰富的经验。钱不少本是书香门弟出身，他的家族是个大家族，人数近百人，早上的稀饭都是他做的，对这方面，他有着丰富的经验，所以，自告奋勇的前去兵营。 收了这么多的野菜，做野菜粥肯定是用不完的。赵馐与孙九宫商量了一下，能不能以野菜与肉一起作馅，包出一些新品种来。野菜中的荠菜是包包子的好材料，孙九宫在临安时就曾给达贵官人们包过，方法的半肥半精的猪肉与荠菜共同切成细丁，加各种调料调成馅。兵营里的条件没这么好，为了保存的需要，有的是一些咸猪肉，调料也不多。但也只能将就一下，过了这一关。兵营的生意不能长做，为了求得他们的保护，又不得不做。 《鹧鸪天—荠菜肉包》 荠菜鲜美绿如碧，猪肉三层油且润。和在一起剁成馅，味美食中第一流。 面已发，揉千遍，压成圆圆饼片片。包得馅儿十二皱，蒸出肉包鼓如桔。 荠菜肉包刚开始吃时有一点的苦涩，但极具嚼劲，越咬越有劲，越咬越有味，慢慢地感觉舌齿生香。一百士兵足足吃了五百多的包子。不过，这包子倒真没白吃，一天之间换来一百多斤的黄精，近千斤的葛粉。葛粉价格不高，黄精可珍贵了，一斤得三两银子。 赵馐正拿秤在称量着，施粥摊那边又有情况了，灾民拿着野菜在吵闹着道：“昨天三斤野菜换稀饭与包子的，为什么今天只能换野菜粥？施粥也不能这么黑心吧。” 一开始答应的就是三斤野菜换一餐野菜粥的，只是事出意外，野菜粥被士兵与镖师们吃了，再有了第一天的稀饭与包子。我们没有违背诺言，再说，现在是大水灾刚过，能有碗吃得就不错了，为什么会挑七挑八的呢？赵馐没经过这样的事，忙着向灾民们解释，弄得满头大汗的，还是解释不通。这时，一个打头起哄的站到前面说道：“镇东的王家酒楼过半个时辰也施粥，他们施的是白米粥，并且，不用野菜换。大家到那里去！” 原来，王掌柜派了跑堂的回来后，说起了胖心酒楼的菜，说是菜倒不怎么样，但他们做的包子与野菜粥倒是不错的，很有些吃头。王掌柜一想，得一开始就把他们的名声打压下去，将来才不会跟自个竞争。灾民品得出什么味道啊，他们图的就是一个肚子饱。给他们贴一个为商不仁的牌子，看他们怎么个翻身！于是，也开了粥摊施粥。王家酒楼是老牌的酒楼，底子厚，有钱，一出手就是胖心酒楼第一天的水平，来的灾民每人一碗粥加一个馒头。他们拿了野菜也没什么用，所以，也干脆不收了。 起哄声中，灾民听到有这样的好事，把手上的野菜用力地往赵馐的身上抛去道：“这野菜送你了，但愿你这黑心的掌柜吃了它长命百岁。” 领头的这么一来，其它灾民有样学样，纷纷地把野菜往桶里与赵馐身上抛去，不一会儿，他的身上就挂满了野菜。痛倒不痛，可是心痛得紧。好心不得好报不说，这是一百多号人的野菜稀饭啊，天热，放久就臭了。可灾民都跑了，食客看到灾民都不吃，以为绝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会要，只能拿去喂猪。钱没什么损失，因为这块资金本来就是预算着赈灾的，可得了个黑心掌柜的称呼，短时间内，名声算是扫地了。 “没事，没事，他们炒他们的菜，我们煮我们的肉，生意各做各的。”孙九宫从兵营回来后看到这一幕，对赵馐说道：“王家酒楼接下这赈灾的重任，我们刚好可以集中精力做菜，叫上钱不少，三人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 第410章 渌?麻丸子 看到钱不少与孙九宫会做菜，赵馐已把他们升为灶头，与自己一起烧菜。三人作为胖心酒店的合伙人，他们俩出干股。孙九宫年长，所以，领头提出一起商量。他把他们俩拉到潘滩码头上道：“你看，码头上有这么多的船夫与力夫，每天汗流夹背的。王家酒楼底子厚，菜精细，但价格也高。让商贾们到他们这里吃去，他们虽富但人不多。我们只要抓住这些船老大与力夫，还有南来北往的普通客商的生意就够酒楼忙的了。慢慢地，黄精葛粉等赚了钱，再与王家酒楼一决高下。” 对啊，可以把野菜粥拉到码头上免费让他们尝一尝，打响个名声啊。我为什么没想到呢？赵馐一拍大腿道：“明天我们就备一大桶过来。” 钱不少给出主意道：“免费的人家不会珍惜，我们今天晚上辛苦些，精心地做一大桶的野菜粥，味道一定要好，再做一大桶普通的米粥，一起放码头上，米粥三文钱一碗，野菜粥五文钱一碗。” 为什么野菜粥定的价格要比米粥高一倍？明明成本是野菜粥低好多的啊。赵馐想不通了。孙九宫面向钱不少会心一笑道：“听钱不少的，到了明天自有分晓。” 看他们俩说得铁板钉钉的这么有把握，越多馐将信将疑地开始准备各种材料。大伙正忙着，孙九宫神神秘秘地出去了，凌晨才回来。 太阳上山了，码头开始热闹了起来。胖心酒楼的酬宾宣传开始了，伙计们拉着野菜粥与白米粥，加上一些小菜来到了码头力夫们等生意的地方。一阵锣鼓声吸引了不少力夫的围观，看着价格，大家议论纷纷道：“这野菜粥是珍珠做的吗，价格比白米粥还要高？” 议论与好奇的人多，但力夫们来钱不易，大家选择的都是常见的白米粥，野菜粥一个也没人选。这是酒店开业来的第一次生意，赵馐看得性急。早晨的太阳并不热，他也出了一身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这时，远处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响，是维护则序的官兵过来了。来到摊前看了看道：“这不是骗钱吗，野菜粥比白米粥要贵。” 孙九宫上来，满脸堆着笑道：“军爷，我们这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野菜粥材料不同，吃下去管饱半天。” 官兵们大笑道：“大家来评评理，一碗稀饭管饱半天，这话拿来骗小孩呢，来，给老子们来一碗尝尝。” 看热闹的不嫌事多，伙计还没动手，力夫中的一人动手拿了碗给官兵们各装了一碗。七个官兵每人一碗稀里呼噜地喝了起来，喝着的感觉真的是又香又稠的，将喝到碗底时，面露惊?地道：“这野菜看着稀，喝着又香又稠，是用什么做的？” 孙九宫道：“回军爷，除了白米外，加了诸葛菜、桃胶与野蒜。” 军官一挥手道：“有你们的，来，小的们，每人给五文钱，别要说我们官兵白吃白喝，落人口实。” 七个官兵每人数了两个铜板丢了过去后跑开了。官兵吃饭，给钱的有，但从来是少给的，商贩们敢怒不敢言，这么爽快的极少。几名力夫们见状，购了一碗，吃了后感觉果然比白米粥在管饱，还有些咸味。稀饭还得另购小菜呢，价格其实是一样的。一个力夫喝后更是感慨地道：“这比王掌柜家施的粥要美味得多也管饱得多。这帮饥民是不识货。” 为什么香，是因野蒜。为什么稠而易饱，是因为桃浆遇水体积膨胀。加诸葛菜主要是给粥增加些神秘感。这菜粥的配方与昨天施的野菜粥的配方是不同的。赵馐他们三人也不多作解释，让这个议论慢慢地自然发酵。 力夫们平日里赚得都是辛苦钱，能省一文是一文。五文钱一餐早饭，并且能吃饱。平时稀饭加包子再加小菜，怎么着也得五文，并且不顶饿。力夫们吃得不亦乐乎，当时饱是饱了，但顶不顶饿呢？还有待时间验证。 赵馐等三人递给每个力夫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如到胖心酒楼吃饭，可以抵铜板十文或换苎麻丸子一碗。 第二天早上，三人又拉粥到码头。这次是白米粥半桶，野菜粥两桶。小半天，野菜粥就卖完了。民意的风向标开始转变。因为听说王家酒楼可免费吃稀饭与包子，涌来的饥民越来越多，也有大量吃白食的闲汉。这个长久谁吃得消，没两天，王家酒楼就停了包子的供应，粥也越来越稀。野菜粥顶饱的名声传了出去，他们一个个又开始后悔。 野菜粥为什么会顶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三人往里面加了些粗纤维的野菜苎麻，使得它们不易消化。 两天后，专门针对干重体力活的座开放了，厚厚的不去皮的原木桌子，重到秀才搬不动的凳子。大碗大盆，显得粗豪而朴实。每张桌子边放了一桶苎麻丸子，它是用渌的技巧做的，所谓渌，又叫“汆”。指将加工成丸状的食物在沸水中致熟后，捞起放入碗中，再添入沸汤的烹调方法。 巜辘轳金井，苎麻丸子》 苎麻叶儿呈心形、上表粗糙疏毛。下表密被，交织白绵绒。飞水除味。举快刀，切丁豆大。面粉一份，粘米粉二，往丁里倒。 加白糖，甜度儿调。看锅中水沸，白雾袅袅。急把丸下，水里游一遭。时沉时浮。 已熟透，捞碗里倒。加汤一勺，芝麻一撮，宜把饥消。 芝麻的香气飘出，引得满大街的人都寻香而来。要知道在宋时芝麻还没得到推广，平时只有富贵人家才舍得用。苎麻丸子汤里的芝麻很少，是拿黑芝麻压碎油炒出香味来，再撒了一点点在大桶的表面，看似价格高，占的成本很低。 力夫船夫们拿着纸条拘拘束束地来到门口，跑堂的忙着把他们带到座位上，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苎麻丸子汤，上面还浮着此很细的芝麻粒。 第411章 菊花心 平常，力夫与船夫不会进入到酒楼的，在他们的心目中，酒楼是商贾与掌柜们等有钱有权的大爷们的销金窝，平头百姓既无钱又无权，不适合进去的。见跑堂在前面引路，受惊若恐。进去之后，一见这些又粗又重的桌凳，心生一丝亲切感。再看了看四面的墙壁，挂着扁担、绳子、竹锣筐等，都是平日里在用的工具，佰生感又减轻了几分。 这个装璜看似简单，但费了三人好大的心思。太雅会让他们不自然，太俗没了档次，其它客人会不满意。钱不少想起了临安八卦田，据说是皇帝等皇亲国戚亲种的，但实际上他们极少来，每年最多也就一次，向大家表明皇室重农的决心。所以，工具都是挂在墙上成摆设的。因皇帝亲用，工具擦得锃亮，摆放位置也是由精通风水的画师给摆的，看似不怎么整齐，但有种说不出的美感。以这种方法摆放，肯定会产生俗中有雅，雅中有俗的效果。赵馐本是书香门第，哥哥与父亲精通画作，他私下里回家向父亲请示后，由弟弟画了个草图，开始依样画葫芦地布置。只一天的时间，新布置就完成了，并向力夫们开放。 怎么点菜呢？力夫与船夫们手脚无措。跑堂的拿来菜单，他们又不识字。孙九宫看到了，拿过了一本画册，这是他昨夜刚刚画好的，每一个菜都用彩笔画到了纸上，一个菜一张，简单直观，就是为了照顾不识字的客人。 力夫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慢慢地，心定了下来，指着画册进行点菜。这菜谱是三人多次认真讨论确定的，力夫们吃的菜，价格太高了生意长不了，所以，一定要低，但太低了又赚不了钱。为方便力夫们点菜，他们把几个菜放在一起，组成几份组图，并给这图取了个名字叫套肴。挂正堂上的大图是一碗浓汤加两个大馒头，另加一角酒、一个下酒菜、一个能让他们有面子、好看又便宜的蛋皮浸菜，可以回船埠后向他人夸耀。 南宋力夫每天平均收入约二百文，得留一些钱给老婆儿子，日收入的三~四分之一，五~六十文一餐，应当是大部分力夫能消费得起的收入水平。所以，赵馐他们三人给套肴的定价就定在六十文。力夫们第一次进酒楼，象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了看图，点高了心痛，点低了又难得到酒楼来一次，似对不起自己。跑堂推荐道：“要不，来个套肴吧，简单又实惠。” 十几个力夫看了看图画，咽了咽口水道：“就墙上的套肴来一份吧。” “好喽，楼下来套肴十六套。”随着跑堂响亮悠扬的喊菜声，店小二上来，麻利地给他们每人装好了一碗?麻丸汤，几十个墨绿色的丸子浮在上面，或沉或浮的，似活的一般。然后大声喊道：“本酒楼送苎麻丸子汤一份，客人拿好了。” 说完，抹布一挥，一个麻利的转身。同时，另一个店小二奉上一大盘的馒头干，每人身前放了两块。这馒头干是孙九宫在原来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发酵制成的，没原来的有嚼劲，更没放红糖的甜，但发得透，看着又大又白。让力夫们感到物有所值。酒与下酒菜一起上来了，酒是丁家铺子里最普通的黄酒，下酒菜是半碟酱黄豆与半碟腌萝卜混装在一起的。为什么选择这个作为下酒菜，是因为黄豆胀肚，能让力夫们吃了感觉易饱。而萝卜顺气，能让他们舒服一些。 店小二又拿了只小杯，给倒上酒，说了声：“客官请慢用，有事吩咐一声。” 说完，招呼另一桌了。几人受惊若宠。叫我客官，我成为官了？平日里掌柜有活叫我们时，都是唉，过来。既没姓又没名的，现在酒楼里居然成了大掌柜一样的客官。不自禁地，几人把腰挺了挺。衣服也拉整齐，算是坐有坐样了。“几位爷慢用。”跑堂的又过来招呼道：“还有一个菜得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力夫们的心放下来了。原来，因为紧张，他们想快点吃了就走的，一听跑堂的这么一说，心定了下来。来了，总得把点的菜吃完，不是我们想坐这里，是因为菜上得慢。力夫们拿起馒头干，刚一入口，一股清香的渗入心脾，松软无比。嚼了半天，是越嚼越甜，回味无穷，都不舍得咽下去，直到所有的面都化开了，才万份不舍地咽到肚子。馒头干的淀粉经过发醇后，在痰的作用下，会分解生成糖粉，其实，大部分馒头久嚼后都是这样的，只不过一般人饿了都是几口吞下去。力夫们初次进大酒楼，对食物特别的珍惜，吃得极慢，所以，感觉这馒头成为极品了。 一颗花生米，一粒腌萝卜，一口老酒。力夫们学着平日里见过的大老爷喝酒的举动，慢悠悠地开始吃了起来。馒头干刚吃了半块，再也舍不得吃，打算带到家里与老婆儿子共同尝一尝。 赵馐心善，猜出他们的心思。把跑堂的拉过来悄悄地吩咐了几句。跑堂得令，下去对他们说：“几位爷，你们是开业来的第一批客人，掌柜的说了，吃好后每人到柜上领两个馒头带回家。” 他们千恩万谢地谢过后。跑堂的报菜名道：“各位爷，蛋皮浸菜来喽。” 《露华.蛋皮浸菜》 鸡蛋打碎，筷搅五百下，黄白均匀。勺油一刷，锅里微火慢加。蛋液摊成蛋饼，薄如纸，两面金黄。刀切丝，细如筷宽，放冷备用。 微沸水成菊花心，萝卜削成丝，切大蒜心。长成一寸，豆芽切头去尾。过水沸至透熟，加细盐、香油来调。混后拌，三色分明如花。 这菜用的是浸的技巧，所谓浸，就是利用大量的沸水或汤水以“菊花心”（即水仅涌动的状态，似菊花初开）为度的热力在一定时间内将食物致熟的烹调方法。 第412章 熬牛肉汤 做菜是件大事，有做菜的风水与讲究。菊花心这个做法是唐时传到日本，日本宋时又反传回中国。据说，以菊花心的沸水做菜，可以让人富贵、长寿。起因是日本皇室以十六瓣菊花图案作为家徽，日本人又喜欢把什么东西都上升到道的高度，水沸形如菊，与日本皇室挂上了钩，就变得吉祥起来了。能烧出菊花心的沸水并几个时辰保持这个形态，在技术上要求很高。先是让大桶的水加热至将沸未沸，再退去柴火，只留一小块在中间燃烧。当燃烧将尽时，快速的夹出，并在中间复添。不然，或是沸的太厉害，或是菊花心偏心了。心不正，则意不诚，做出的菜品味就受影响。理论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怎么执行，各个酒楼有各个楼的规矩与技艺。本次来的虽是力夫与船夫，属于下等人，赵馐等三人也不敢马虎，吩咐厨下严格地控制火候，力求搏得个童叟无欺的好名声。 厨下，烧火的小丁奇怪地问做菜的孙九宫道：“孙大灶头，他们就下贱的力夫，舌头也品不出这么细的味，普通沸水不更快更省力吗？” “快，禁言，拿清水刷三次口。”孙九宫道：“来的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贫的富的都一样，你父母贫了你难道就不孝顺他了？” 小丁一听，吓得连忙从水缸里勺出一大勺，乖乖地去边上涮口去了。 蛋皮浸菜上了，是个摆盘菜，蛋皮是黄色的，红萝卜是红色与白色的，蒜苔是绿色的，绿豆芽是玉色的，蒜台为叶、蛋皮为花，豆芽为蕊、三种色泽在盘中一根根整齐地摆放着，如一朵盛开的菊花。用材简单，但看着极漂亮。 力夫们指了指自个的鼻子道：“这是给我们吃的？” 跑堂的过来打趣道：“到酒楼里自然是吃的，怎么，怜香惜玉，舍不得下嘴了？” 力夫们一个个使劲地抓着头皮，不知该先从哪里下嘴比较好了。一伸筷就破坏了这菜的美，花变残缺了。 良久良久，力夫们左看右看，跑堂的催了好几次，再不下手，酒楼都要打烊了。一个力夫轻笑着说：“这个比春花楼的头牌菊香还要美上三分，一筷子就没了。” 其它力夫大笑：“你想她好几年了吧，今天，就好好把菊香照顾一下，只怕没胆。” 这人被人一激，伸出筷子夹了几根作花蕊的豆芽，塞到嘴里道：“怎么不敢，我给她来一个中心开花。” 其它力夫们听懂了他话中的含意，呵呵大笑着，见状，一起伸筷夹起，一狠心，把筷子放到嘴里。一股清凉的味道从嘴里散开，紧接着，又是一股浓浓的香气，他们集体打了个冷战，感觉通体舒畅。清凉是因里面有薄荷叶的成份。浓香是小磨香油。入嘴后，足足半盏茶的时间，一个个才张开嘴问外吐了口气。筷子还含在嘴里喙着，真个爽极了。 赵馐等三人站在楼上，隔着窗户看着他们偷笑。这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场景之一。力夫们接触的人多活动范围广，嘴巴快，一定会把这个传遍整个仙居的。不分贫富，胖心酒楼都会一视同仁。 潘滩码头上沸腾了。在胖心酒楼里吃过套肴的船夫与力夫们绘声绘色地把昨天的事向同行门吹牛道：“这个菊花什么的，听说是倭国皇室里的皇亲国戚们吃的，我偷偷地拿了夹过菜的筷子，上面还留着那个味呢。” “你一个苦哈哈能吃到倭国皇家菜？这牛吹太大了。”同伴嘲笑道：“都不怕闪了你的嘴，明天变成弯嘴巴。” “不信，你问烧火的小丁，这个叫菊花心的汤就是他烧的。听说，大灶头孙九宫以前是御厨。”吃过菜的力夫急红了脸，道：“倭国朝贡时把这个配方带到宫中，孙大灶头又带到这里，让我们尝到了。酒楼里连着酬宾三天，今天与明天晚上还有，就为我们苦哈哈的力夫们办的，员外们想吃，他们还不让呢。” “为什么不让，怕钱烫手？” “不是的，他们去天姥宫求过香，天姥娘娘托梦给他们，叫他们给我们力夫连烧三天这个什么菜的。” 一听到天姥娘娘，大家立即停了下来，往天姥山方向叩了叩头，道：“怪不得呢，这些天很多饭店的厨子都说梦到过她老人家，说让他上老人家这里做菜去。” 正好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过来，听说了力夫们的话，口咏了句：“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看样子，天姥老人家又要出关了。” 天姥宫里，香烟绕缭的。门口，厨师打扮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手里拿着大把的香，涌到宫里，口中念念有词。天姥山上天姥峰，王母娘娘与天姥元君分宾主而坐。王母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妹妹的宫里香火这么旺盛，给天廷收了几个厨子了？” “先看一两年再收到榜中吧，现在还早，不过，人间做的菜确实不下天廷，我的宫中有人间厨师供的牛肉汤，妹妹尝了一下，比龙肉汤还鲜。”天姥微一点头，仙子会意，飘到外面，捧了两小碗，放在两人的案前。 王母娘娘用鼻子闻了闻，道：“果然是香气扑鼻，本宫在天廷时从没闻过。” 仙人修道需静心，燃的香多是清香味，这般浓烈的脂香平时确实很难嗅到的。不禁引起了王母的食欲，于是，微一点头，仙子拿出一个小玉勺，喂到她的嘴里。一股丝滑的脂香味缓慢地从嘴里流到胃里，暖暖的，让人极感舒服。王母半响没有出声，静静地感受着汤的鲜味，良久，舒了一口气道：“本宫失态了，果然比龙肉汤还鲜，妹妹可告知怎么做的？这个厨子我要了。” “姐姐既要，敢不从命？只是厨子还在人间，历练未完。”说完，天姥的袖中飘下一张纸头来，仙子连忙接下，上面写道：《鹧鸪天·牛肉汤》 黄牛三年方出肉，切块焯水至无色。姜葱共入砂锅中，细火慢炖到软烂。 西红杮，蘑菇块，少许油炒软白菜。牛肉汤入炖一会，胡椒提香味自美。 王母又尝了一勺。这可是异事，王母吃东西极少连尝两口的。仙子惊?地看着，一下子合不拢嘴。 王母威严地看了看她，开口说道：“仪前失态，该当何罪？” 第413章 朱舌尖 仙子忙跪下请罪道：“小婢有罪，请王母娘娘责罚。” 王母娘娘眼珠转了转道：“好，就罚你作为男身，剔去仙骨，到人间考察美食，五十年期满后再回天廷。如功德圆满，封你作饕餮星君。” 这哪里是罚，就是奖。这是天姥与王母娘娘拟定的八十一名美食封神榜中的榜首。虽说这是个编外的星座，却也比跟前婢女高了好几个档次。人间天天美食美酒历练五十年，回归天廷后就是个中层。相当于现在央企里的食品监督局局长。仙子忙拿着王母娘娘的手令，自个欢天喜地地到天廷里领罚去了。 仙居杨丰山朱家岸村，朱员外家正发生一桩奇事。朱员外有一妻二妾。他的家财虽丰，但年老无子，多次烧香求佛，妻妾的肚子都无动静。一日，从天姥宫进香回来，五十岁的老妻得梦，梦中听到仙乐飘飘，一个仙女飘然投到她的肚子中。醒来一看，原来是村子里在演戏，演到了天姥送子。年纪大了，早过了生产的最佳岁数，夜里很少与员外住在一起。当下也不在意，不经意间与朱员外谈起此事。朱员外大为激动，缠着她非要与她云雨一翻。耐不住员外的死缠烂打，她只有答应了。两个月后，呕吐不已。请了医生一查，果然有了身孕。五十岁才怀孕，这事太害羞了，老妻把自个关在房中不肯见人。心中是又惊喜又担心。因为梦中是仙子投胎，即使生产了，也是个女儿，朱家无后的现实无法改变。 到达产期了，高龄产妇，生产十分危险。朱员员从城里请了四个稳婆早早地烧好热水。并叫了城里最着名的大夫在边上候着，以防意外。 结果，产婆进去了，只一餐饭时间，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哭声。四个产婆一起到门外报喜道：“贺喜员外，得了个千金。” 说完，把婴儿递给了员外，员外微微有些失望，打开尿布。呼的一声，一股尿喷了他一脸。连这也看错，并且四人与两大夫六个一起都看错，这产妇与大夫是怎么当的？六人面面相觑，刚才抱出时明明是个女的，产妇现在还醒着，也可作证。 这么多人盯着，并且只有一会儿的时间，家中产，不可能调包，更不会有人用男婴调女婴。当把婴儿抱进去给老妻时，老妻也感到奇怪，问道：“员外，我们的女孩呢，这是哪搞来的男孩？或者说，刚才生了一男一女，抱出来的只是其中一个？” 想起了天姥送子的故事，赵员外喜出望外道：“必是天姥他老人家可怜我们一家无后，送了我们男孩。明天，我就去还愿，谢过她老人家，并请她老人家给赐个名字。” 这好象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孩子是个？？他们不敢出声。朱员外重金谢过稳婆与大夫，第二天一大早，就抬着重礼去天姥宫中，并请了匠人一起，打算给天姥老人家重塑金身，也就是全身贴一层金箔。 到了天姥宫中，谢上重礼以后，朱员外跪着向天姥请签赐名。刚开口祈祷，叩头时一不小心，牙齿把舌尖咬了一下。朱员外又小心奕奕地再求一次，签筒里的签摇了半天却没有掉下来。叩头时又出现牙齿咬舌尖的情况。这里有什么玄机？ 无签怎么解？解签的道人也是不明所以，闭着眼想了一想道：“既然两次都是牙咬舌尖，就取名叫朱舌尖吧。” 朱舌尖，这名字贼奇怪，可是，批签道人就是代表天姥的，也就是说，这名字是天姥她老人家赐的。朱员外虽有些奇怪，但也欢天喜地地拿着纸条回家了。 老妻好气又好笑，躺在床上道：“这不就是猪舌头吗？哪有男儿叫猪舌头的。重塑金身塑出这样个名？也罢，这个权且叫小名，满月后，我陪员外一起再求一次。” 这孩子正是饕餮星君投胎到他家。之所以有女变男的奇象，是仙子本相为女，投胎后的生相为男。 看着老妻产后虚弱，朱员外心痛地给她请了二个奶娘为她分忧。可是，这孩儿只认娘亲，其它人一喂奶就哭，并始终不吃。家人把奶灌到奶壶中喂他，谁知他的嘴极刁，一口就能喝出是否是亲娘的。这可怎办？亲娘五十岁了，不是二十五，奶水怎有姑娘足？就这么个独苗，绝不能受委屈。朱员外到处张榜寻觅通奶秘方。 为了通奶五十两银子求一个方子？看到伙计外面买菜回来带来的告示，孙九宫笑了。这样的方子自个心里记得的还不少呢，保证可以做到天天换花样，一个月不重样。在临安做私家厨子时，曾给高官之家的少夫人做催奶的菜，就换了好几十种，这钱易赚。就对伙计说道：“你妻夫人正闲着在家，这钱让她赚去，我先给你一个方子去试一试。” 夫人？高官与富翁之家的才叫夫人，贫苦人家的叫老婆。伙计一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答道：“谢大灶头，我这就去叫贱内到酒楼里来向大灶头讨教。” 孙九宫给写了个方子，通奶通草鲫鱼汤。 《思佳客，通奶鲫鱼汤》 鲫鱼两条鳞片打，开膛括肚内脏去。刮去腮腹中黑膜，鱼身擦干用抹布。 少许油，一片姜，两面金黄煎必须。慢炖锅里一壶水，再加通草炖且煮。 “你先拿这个方子试一试，有效的话，我再给你另外的方子，你夫人就留在朱员外家几个月，好好地赚些外快，同时，也给酒楼作个宣传。”孙九宫对他说道：“朱员外是大户之家，以后会成为酒楼的常客的。” 伙计作揖谢道：“谢大灶头抬举贱内，小的赚的钱一半作酒楼的收入吧。” “算你小子有良心。”孙九宫拍他的肩膀道：“这本图集是通奶的方子，你叫老婆看图做就行了，记住一点，万万不可外传。” 伙计千恩万谢地雇了辆马车，送老婆到杨丰山朱员外处赚通奶钱去了。 第414章 通奶方子 这么简单，不用吃药，吃些你做的菜就可催奶？朱员外一万个的不相信。以前，也没听说过有个胖心酒楼呀。伙计对他说道：“这酒楼是上月新开的，两个大灶头是临安府来的，绝对的靠谱，要不，我叫贱内做一份试试？” 这是食物，听他说的就一个鲫鱼汤，反正无害，试就试呗。朱员外想了想，安排他俩住下，并叫厨房准备材料。鲫鱼是最普通的食材，通草伙计出发前从潘滩购了，不到半个时辰，催奶通草鲫鱼汤就端上来了。朱夫人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等它凉了后，就着一碗米饭，把一碗鱼汤喝得个一干二净。没一个时辰，感到胸脯涨涨的，忙抱起朱舌尖喂了起来。朱舌尖已饿了好久，在娘的怀里吃着吃着竟睡着了。 前些天都是吃不饱又哭又闹的，朱员外一见，大喜，忙封了一百两银子道：“你家夫人我请了，这银子是本月的薪资钱。” 告示上说的是五十两，现在，给了一百两，这实在是太多了。伙计忙把五十两还给他道：“按告示给的就行，我家掌柜与大灶头说了，做生意得诚信。” 哪有给钱不要的？朱员外呆了呆，又取出十两道：“这是给你们雇车的力钱，总不能不收吧？” 伙计谢过后，把老婆留在朱员外的府上，自个随车回潘滩了。 连续吃了三天的通草鲫鱼汤，朱夫人的奶水多起来了，朱舌尖这几天都能吃饱奶，睡得也安稳了。孩子不吵不闹，母亲的睡眠自然就好了起来，身体状况也有了改善，脸上起了红光。 第二天一早，朱员外吩咐雇工到池塘里捉两条鲫鱼。李厨娘婆听见阻止道：“夫人连续吃了几天鲫鱼汤，嘴也厌了，今天我打算换个花样。最好的菜天天吃嘴巴也会没有味道的。” 一天两餐的鲫鱼汤，连续吃了三天，朱夫人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为了孩子有奶吃，还是皱着眉头吃下去。李厨娘看在眼里，计划换菜，听得她这么一说，忙开心地拉着她的手道：“妹子好有水平，今天打算做什么菜？” 李厨娘忙抽手躬身道了个万福，道：“夫人身体还没恢复，婢子打算做一个当归肘子给夫人补一补，得连续吃三天，只是，当归还得夫人叫人陪婢子去药铺购一下，什么药材好，婢子略懂一二。” “使得，使得，还有什么药与菜要购的，你一并吩咐下人。”朱夫人满脸的喜色，又一次拉着她的手道：“以后，不要夫人夫人的叫了，我认了你这个妹子。” “尊卑有别，婢子万万不敢。”李厨娘吓得忙跪了下来道：“婢子是什么身份？夫人这话折杀婢子了。” 古时没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说，说的是君君臣臣，尊卑有别。厨娘属婢女级别，听得夫人这么一说，感激涕淋，但又诚惶诚恐。夫人见状，也不再勉强，吩咐管家把她的房子升了一级，由偏房搬到东厢自个的隔壁，以便随时给自个做菜。其它婢女与丫头看到她得到夫人的宠信，纷纷过来贺喜。一个机灵的丫头叫周灵的，悄悄地对她说道：“姐姐，能不能教我怎么做通奶的菜，我家里穷，有好几个弟弟年幼，父母身体又不好，得我出钱供着。我想学门手艺，赚些钱。你跟夫人说一说，我给你帮厨。” 有个人帮厨也是好的，女人坐月子作息时间不定，孩子一哭闹就会醒，要吃东西，晚上也经常要做饭，一个人确实有些辛苦。听她说得可怜，李厨娘答应了下来。 当归是常见的补药，很好找，王不留行却有些困难，朱溪镇里没有。去城里走一遭当天赶不回来。李厨娘当即把催奶鲫鱼汤的做法教给了周灵，自个与管家去县城抓药。第一天就接了个重要的活计，周灵答应后利索地准备了起来。看她上手这么快，李厨娘感到十分的放心，坐上朱府的马车进城了。第二天回来后，着手准备当归肘子。 这催乳的食物做法极其简单，把食材加清水里慢慢地用文火炖，连续几时辰即可。关键的是锅必须用砂锅。因为当归与王不留行是中药，碰到铁锅会起变化，变成黑色。药效会大幅度下降。 《潇湘夜雨，当归肘子》 早市方开，屠户蜡炬，管家已把门推。点名五斤猪肘子。当天杀、得保新鲜。药铺里、找到当归。要一两、货好物真，价格不论。 王不留行，却是难寻，无奈进城。各物皆齐备，比例巧定。开沙煲、清水文火，炖煮至、肉软烂熟。丁宁语、晚餐喝汤，午餐肉盘中。 与鲫鱼相比，这肘子另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药香一丝丝淡淡的，并不刺鼻。因炖的时间长，肉已软烂，放到嘴里牙齿轻轻一咬就化开，流出一嘴的油。不仅仅是产妇，其它人也可以吃。菜催乳通奶的道理是：当归为补血调经的妇科要药，且有润肠通便作用。王不留行有行血调经、催乳、消肿功效。猪肘子肉具有丰富的蛋白质和脂肪。三者相配，有活血补血、通经下乳、强健身体作用，对产后无乳且体虚者尤宜。 朱夫人连续吃了两大碗的肘子肉，连声地夸这肉香。食毕，李厨娘吩咐把汤留下，肉分给下人们，明天另采购新鲜的猪肘子。 y头长工等下人们平时的菜肴多素，除了节假日，很少能吃到肉。这肉到了他们的嘴里，更成为难得的美餐。夫人做月子，大家跟着享福。人人对李厨娘的感激之情又深了一份，夸她仁慈。当归肘子连吃了三天后，朱夫人已经能够下地缓缓地行走，不再只能躺床上了。她抱起朱舌尖，开心地逗着，对李厨娘充满感谢。 大夫来了，用丝线给她执了执脉，又看了看舌苔，不可置信地道：“恭喜夫人，夫人脉象宏搏，体能已恢复的有如产子之前，夫人宏福。” 第415章 月妈队1 听得大夫这么一说，朱夫人笑开了，道：“是吗，这是我新请的李厨娘调养之功，我也感觉这几天不但奶水足了，连人也有力了多，更奇怪的是，照镜子时，发现自个的脸上黄斑也少了一些。” “什么方子比我大夫的药方还灵？”大夫奇怪地问道：“此人是何方神圣，能请她来让老夫一见吗？” 朱夫人叫丫头唤她过来。李厨娘一脸的惶恐。下，大夫叫她，难道说，她做的菜有什么问题？忙叫周灵给看一下正在炖的肘子，低着头来到夫人的房里，大夫见后说道：“好一个整齐的厨娘，给你们主母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她恢复得这么快？” 见大夫不是怪罪自个，李厨娘放下心来，大舒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就是一些通乳的食物。” 大夫发问道：“什么食物，能给说一说吗？” 李厨娘紧张地说道：“我们大灶头给的一本书上记的，就鲫鱼、肘子什么的，大灶头说了，药补不如食补，是药三分毒。” 是药三分毒，一个厨子居然能懂得这个道理。大夫道：“看起来这个厨子不是个寻常的厨子，改天有空，老夫必去会他一会。” 是夸她呢，李厨娘开心地道：“是的，我们大灶头是京城里来的。他原来是京城里的名厨。” 京城名厨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上来当厨子，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大夫收了诊金后，拿起药箱告辞了。 朱夫人赏了她一个小银锭道：“大夫都夸你了，这个就赏你作私房钱了。” “谢夫人，夫人的好意我领了，这银子我不能收，我们柜上有规定，除了月钱之外，不得私下收受任何财物。”李厨娘弯了弯腰，把银子递还给夫人边上的丫头，接着道：“明天得换菜了，夫人，是否来一些素一些的通乳的菜，天天吃肉也会厌的。” “素食也能通乳？这个我真没听说过，由你按排吧。”夫人问道：“不知又要一些什么东西呢，以后要钱买菜的，你跟管家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 要钱不用另批，对府里而言，这是一个极大的权力，表明了夫人对她的绝对信任。李厨娘又一次谢过，出去准备食材去了。 这次她给夫人准备的是阿胶大枣羹，做法比前两次更简单，就是拿阿胶蒸化、大枣去皮、再加核桃与冰糖加水共煮，最后，加适量的淀粉让它变稠。二个时辰后一锅浓浓的羹就成功了。又香又甜，就是吃多了有点腻，每次只能来半小碗。 《荔枝香近·阿胶大枣羹》 阿胶补血滋阴，抗衰老。红枣补气益中，养血又安神。核桃健脑益智，食之寿元增，又冰糖甜甜更赛蜜。 大枣洗，煮烂滤、去皮核。阿胶入碗，上屉蒸烊至化。数物相混，文稿火慢煮熬成羹，晨起服食数匙。 不同的通乳菜交替着，朱夫人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就这样，很快地到了满月，身体重了二斤，但不显胖，奶水天天充足，睡眠也很好。朱员外在天姥宫中许过愿的，在孩子满月之日，一家人会一起到天姥宫中，给天姥重塑金身。于是，朱员外准备了车辆，浩浩荡荡地往天姥宫而去。进入大殿，朱夫人想起儿子这个古怪的叫朱舌尖的名字，想着这次重新求个签，给儿子取个好听点儿的名字。 还愿中间，朱夫人扯了扯朱员外的袖子，让他一起上大殿再求一次签。夫妻俩跪在天姥像前，低声地祈祷着，开始叩头。刚叩下去，听得大殿外一声异响，吓了一跳，齐咬到了舌尖。再次摇响签筒，又是怎么摇也摇不出来。这个可太奇怪了，难道命中就这么个名字？朱夫人还是不甘心，把签筒猛力的摇晃了一下，一不小心，签筒与下巴碰了一下，牙齿又一次咬到舌尖，才知天意如此，儿子的名字改不得。 还愿的回程得过潘滩。朱员外想起李厨娘说的大灶头是京城来的一事，决定见他一见，同时，在胖心酒楼打个尖。进入酒楼，朱员外发现这酒楼的客人有些怪，楼下的多是力夫与船夫，虽说他们都是粗人，可行为并不粗鲁，反而宾宾有礼的。衣着虽破，但却干净。再看墙上，挂着些锄头、草帽、竹篮、箩筐等农具，乱而有序。这是个什么奇怪的酒楼与奇怪的客人啊。抬头一看，进门竖着一块告示，衣装整洁，举止有礼者，在本店消费可以打九折。凭跑堂给的牌子向财房结算。再一看，小儿的衣服还是整洁，一尘不染的，肩膀上的抹布也干干净净的没有油。细看一下，每擦过三次桌子，小二就把抹布放在大堂的竹筐里，后厨拿去洗干净后再用。难怪李厨娘的衣着这么整洁，原来酒楼的规矩就这样。朱员外对掌柜有了好感，吩咐住一宿后再走，所有人都在这吃饭。 回到酒楼，就是到家了，李厨娘找到丈夫后，一起到柜上把月例钱交给了掌柜，叽叽呱呱地说起照顾朱夫人的经过。赵馐一听，这里面有戏，忙传唤孙九宫与钱不少两位一起议事。两人到后，赵馐兴奋地对他俩说道：“我们潘滩镇上，富人家就不少，每家每户一生都会有几次坐月子的，坐月子得请奶妈。可奶妈的奶哪有亲妈的好。这块钱易赚，我们为什么不搞一个专门给做月子的人做菜的队伍，赚他们的钱呢？ 孙九宫与钱不少一听，这个主意好，做大后，还可以把业务拓展到县城里。既赚了钱，又得了名，并且，可以借此宣传酒楼。给这种服务形式取个什么名才能打响呢？赵馐读过几年书，虽说成绩不好，可有几分急才，出主意道：“给富人家喂奶的叫奶妈，照顾富人家坐月子的就叫月妈吧。” 月妈，这个名字倒也十分贴切。孙、钱两人表示赞同。今天，有朱员外这个贵客与大金主在，得先把他照顾好，成立月妈的事不急在一时，三人商定明日有空再议。 第416章 月妈队2 进胖心酒楼后，朱舌尖见到了赵馐、钱不少、孙九宫等三人站在门口欢迎朱员外，竟伸出双手，口里发出呀呀声。这是婴儿要人家抱抱时的呼唤。朱员外脸色奇怪了，红了又黄。这个孩子除了自个夫妻与李厨娘外，其它人去抱就哭，今天是怎么啦？才满月的婴儿整天都在睡的多，到这里有一个时辰了，他还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起了朱舌尖出生前朱夫人做的怪梦与天姥宫中求的签，也许，真的是前世有缘吧。 进入酒楼的后堂，分宾主坐下。朱员外对胖心酒楼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厨娘，连声地感谢道：“内人与孩子多亏了李厨娘的照料，每天变着花样给做菜通乳，现如今母子过得都很好，这里有一份小小的谢仪，还请收下。” 说完，吩咐仆人拉上一个箱子。赵馐用手作了个拒绝的手势道：“这是酒店的本份，月例银我们收了，再收就成不义之财了。” 双方推辞再三，盛情难却，赵馐收下箱子道：“我把朱员外的礼物另送他人，员外不会见怪吧？” 朱员外忙答道：“这礼物现在是你的了，你怎么处理都行。” 赵馐打开箱子，对着朱员外带来的仆人道：“照顾朱员外全靠你们，这些礼物是朱员外赏你们的，李厨娘与周灵姑娘功劳最大，拿个双份。朱员外你看如何？” 拿已送出的钱给自个收卖人心，朱员外还能说什么呢？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寒喧完毕，赵馐对朱员外说道：“员外车马劳顿，今天打算点些什么？” 朱员外指了指大厅里挂着的套肴牌子，道：“我看这个东西好，给我夫人等开一桌，我与其它所有仆人每人来一份套肴吧。” 这哪行，县城里数得着的富翁之一，到酒楼就吃力夫们吃的菜？赵馐想站起来说话，钱不少看出了些门道，拉住了赵馐的衣角摇了几摇。赵馐知趣坐下。套肴分成三档，得给朱员外来一份最高档的，菜换成了牛筋与牛鞭拼盘。 《换巢鸾凤·龙精虎猛拼盘》 年过五旬，正愁房事稀，梦中难举。来个牛蹄筋，取自牛后腿，再取山羊后蹄筋，用水烚它十二时辰。一牛鞭、一驴鞭、煮熟切片。 暗笑，妙妙妙。尝个蹄筋，有火腹中烧。再品牛鞭，复食驴鞭，烈焰腾腾难消。龙精虎猛一拼盘，食毕小妾受不了。温柔乡，醉芙蓉，一帐春晓。 中饭后，朱员外情绪亢奋，赵馐等安排他住下，他与小妾几度云雨，到了傍晚开饭时分，才起来，在饭桌上商量起早上提的事情。 朱员外脸色困倦，但神情兴奋地道:“赵掌柜，你早上说的月妈的设想，我思索了一个下午，感觉可行，我们联合，办一个月妈业务，赚的钱投入比例分成，我在潘滩有一个院子，给它作场所。″ 原来，小妾本是春花院的名角，在床上时，小妾给他分析道:″潘滩的生意人极多，部分养有外室，生儿子时不欲夫人知道，派亲信照顾又怕隔墙有耳，更怕照顾不周，如有经验丰富的月妈照顾，他们也放心。这些主子不差钱，收费高一些根本没关系。她的小姐妹中就有好几个。 朱员外一听极有道理。自个与小妾在春花院认识时，就曾见到有她的小姐妹在院中挺着大肚子，影响春花院的生意。掌柜想赶走怕出人命，留下又不能接客，春花院搞得及头痛。能化钱把这事平了，人人欢喜。 听得朱员外一说，赵馐等三人也极为高兴。生意在的是主意，先人一步就能发财，晚人一步，指缝漏银。三人的财力不足，本意是借朱员外的财力租房或建房的。无论是租是建，都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他有现成的院子在潘滩不远，一切都好办了。于是，向他说了三人的设想道:″我们的月妈酒楼可以从女子孕期开始收人，到孩子断奶结束，一做就是近两年，每人赚他个千两，一年到头有几十个客户就能赚个几万两。＊ “如此甚好，我有两个生意伙伴就为此烦恼，就把他俩作为第一批客人，他们人就在潘滩，我立即请他们过来。”朱员外说完，拿出名帖，叫仆人去找他们过来。 “朱兄盛情，我俩感激不尽，要知道，我家的母老虎可不好应付，上次，说是抓狐狸精，都带人打上春花院了，我先给你三千两银子作为安置的费用，用完后朱兄尽管开口。″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道:“只是，此事得机密，万不可透了风声。” 朱馐等茅塞顿开，原来两人设想的只是普通富贵人家需人照顾。不想潘滩作为水陆交汇的码头，鱼龙混杂，有这种灰色生意，还怕不发横财？ 三人召集酒楼里的跑堂、店小二、厨下等人，通知他们如有老婆妹子等女眷，可以到酒楼报到，培训后作月妈，待遇从优，但得保密，一旦漏密，严惩不贷。如同意，由酒楼教会她们做菜。 这收入可比绣花洗衣服什么的高出几倍，又不需卖身卖艺，还能学得一门手艺。男人回家后与婆娘一说，一个个当即点头答应。 既然是双方合作的生意，双方都得有代表参与其事。朱员外沉吟良久，感觉合府上下无有合适的人选。正与夫人及小妾及管家商量，在边上服侍夫人的周灵跪下说道：“小婢在前些天跟从李厨娘学习做菜，承蒙李厨娘的教导，厨艺有所长进，如老爷夫人不嫌小婢愚笨，小婢想到月妈院里从事这个工作。” 月妈主要是照顾孕妇的，这婢女能主动请缨，也是件好事。朱夫人了解她家的情况，有几个弟弟年幼，要她供养，她平日里为人也机灵。于是，向朱员外道：“要不，先让这个婢子试一试，行则代表我们朱家，不行，作为月妈也她家里挣些钱财补贴家用？” 这生意是由胖心酒楼为主的，自个只是个投资人，管理上更多的是监督，关键是能识得数字，看懂账薄，这小婢跟从夫人多年，这方面的能力并不弱，朱员外点了点头。 第417章 月妈队3 过了一时辰，朱员外的朋友瑜员外把他的外室与婴儿一并接了过来。婴儿刚满六个月，外室奶水不足。朋友感慨着说：“一个大祖宗，一个小祖宗一起闹，这一年半以来，为了照顾他们俩祖宗，我的生意都差了一大截。” 朱员外意味深长地对着他笑了笑道：“家里还放着个祖祖奶奶呢，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然，把这祖宗接进家门不就可以了？” “享尽齐人之福，我可没朱员外这么大的福气。”瑜员外紧张地向外看了看，似怕什么跟来似的，说道：“树叶掉下来我都会抖三抖，这事还请朱兄帮忙了。” 朱员外对赵馐道：“我们今天就带大家到我的院子里看一看，大家是否满意？” 大家来到潘滩东头，走进院子，是前三进后三进的三台九门堂结构，极为宽畅，足足可以住百号人。厨房用品也一应俱全，虽说平时不住人，可管理这里的一对老仆夫妻也很勤快，整得是整整有条，随时可以开火。 孙九宫见了厨房后，有些手痒，道：“要不，我们在这开火试一试，菜与调料可到胖心酒楼去拿，请您的两位贵客看一看我们的手艺是否符合你们的胃口？” 朱员外谦让道：“孙师傅京城来到我们这小地方本就屈才，这菜肴还需试吗？” “不是我烧，是我现场指导周灵周姑娘烧，我有酒楼的生意得忙乎，这里只能交给他人打点。”孙九宫指了指厨台前的衣服道：“来，你给换上试两个菜。” 瑜员外道：“我们刚在胖心酒楼用了餐，倒不急在这一时，关键的是二祖宗。” 说完，拿嘴往不远处的母子俩一努。孙九宫笑道：“生意就是为他们设的，自然得顺着他们的口味，特别是小小祖宗，让他不吵不闹睡得安稳才显功夫。” 小孩子奶水不够或奶水成份变得不对了才闹的，就算你是亲城来的大厨吧，能知道小孩子的口味，并且，不是自己做，而是教人做。婴儿又不会开口讲话，这怎么可能？大家半信半疑地盯着他。正在这个时候，婴儿边吸奶边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见这种情况，赵馐打圆场道：“晚饭我们回胖心酒楼，能让婴吃后安心得不吵不闹，这做吃的绝技我们倒想欣赏一下。” “绝技不可外传。”钱九宫对周灵说道：“周姑娘，我给你个单子，你去胖心酒楼跑一次，按单拿菜，等会我教你怎么做。” 周灵姑娘再笨也知他要收自己为徒了，忘跪下叩了三个响头道：“得令。” 开心地一路小跑而去，不一会儿，提了一个竹篮，篮上盖了一块黑布，不让另人看见里面的东西。婴儿还在哇哇地哭着，这几个月大的婴儿经常哭闹，原因是每过一个月，母亲奶水的质量就变差些。另外一方面，随着婴儿的长大，对营养种类的需求也增加，奶水中的营养种类不齐，导致婴儿吸收不平衡而哭。 孙九宫与周灵关上了厨房的房门，不准任何人入内。只见烟??里开始冒白烟，忙活了半个时辰后，周灵手上端着一小碗似黑不黑，似黄非黄的糊糊，还冒着热气。她吹凉后用调匙慢慢地喂到婴儿嘴里。婴儿张开小嘴巴嗒巴嗒地贪婪地吃着，面露微笑。 这是什么好东西？他母亲拿过调匙尝了一口，淡淡的索然无味。这么种东西自家孩子为什么会吃得这么香呢？这其实就是米粉南瓜糊。把米捣碎磨细后，再把南瓜蒸熟，捣成泥状，再加水，并把米粉一起放入，边搅边慢火煮成糊。不放任何调料。为什么母亲觉得无味，就这原因。婴儿吃完后就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瑜员外放心地道：“就这么着，我把娘俩交你们了。” 《蕙兰芳引-米粉瓜泥》 产儿六月，乳房瘪、婴儿奶缺。纵有奶妈喂，还是彻夜啼鸣。其当换食，得佐以、粥汤果糊。米粉南瓜泥，最补婴儿血气。 捣米成粉，煮瓜至熟，更搅成泥。相和成泥糊，小勺每日递增。日长夜尝，更赛母乳。夜虽长，一枕便可天明。 这做照顾母婴生意的该取个什么合适的名字呢？朱员外提议道：“就叫母子楼吧，住的都是母子俩。” 这也太直白了，还是赵馐多少上过几年学，拿过毛笔在纸上弯弯扭扭地写上侍月楼三个字。服侍月子的嘛，直观又有三分雅气。弟弟的字相当不错，改日叫他给写一幅，叫人裱上，赵馐暗想。 侍月楼没正式营业就有了首批的客人，一对母子，一个怀孕了六个月的妇女。这是朱员外另一个朋友柯掌柜的外室，她的怀孕反应极大，时时呕吐，刚刚说要吃酸的。才烧好端上桌，又不想吃而要改吃甜的，一餐三变，让柯掌柜头痛不巳。听朱员外说起月妈的事，忙把她送这里待产。 月妈如何做菜由孙九宫亲自培训中。赵馐与朱员外商定拿这几位客人练一练手，同时添加各种家俱与厨具，等到大家的厨艺有了进步，再正式低调挂牌开业。 事情商量完毕，朱员外留下一万两银子作为合伙金，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去了。 胖心酒楼里，来了两位穿着绸缎的胖子，进店后，点了二份六十文的套肴。人胖，肚量相对较大，跑堂的给添了两次饭还没吃饱。终于，添完第三次米饭后，其中一个胖子站起身来，递给跑堂的一小块银子，叫他拿柜上称一下。过了半晌，跑堂的过来回道：“两位爷，碎银计一钱二点一，折铜钱一百二十一文。” “要的，要的，多出的文就算你的小费了。”胖子剔着牙对跑堂说道：“大爷今个儿高兴，赏你的。” 让我不停地添饭，最后只给一个铜板的小费，还要说上风话。跑堂的火了，大声地对店里客人道：“谢六号桌大爷赏小费一文。” 胖子一听，也生气了，板着脸道：“小费我不给了，你找我一文钱。” 跑堂的从身上掏出一个铜板给他，喊道：“这位爷的一文小费又收回去啰。” 酒楼里充满了笑声。 第418章 百年老汤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样明目张胆着说人小气，这话听着爽气，但客人一出门，胖心酒楼就将多两个仇家。留酒楼里主事的钱不少忙着下去叫住跑堂，吩咐他向客人道歉，并拿回他们的碎银递他们手上后道：“小店刚才言语中多有冒犯，还请两位见谅，本次套肴免单。” 客人丢了面子，本欲生气发火的，听说免单，气消了大半道：“还是三当家的明事理，这跑堂的如何处置，还请三当家示下。” 来者不善，还知道我是三当家。钱不少再次道歉：“跑堂的罚薪三个月，闭门思过十天。不知贵客住在唧里，等大当家回来，我们再带这惹祸的登门向贵客罪。” 听他说到这里，跑堂的真的慌了。忙跪下叩头道：“是小的行事孟浪了，连累了三位当家，抱歉。”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都跪下叩头了，面子已找回。两位客人挥了挥手笑道：“刚才玩笑了，我俩是从湖南长沙来的，我姓吴，叫吴脍，这位兄弟姓郑，叫郑腹，刚好路过贵宝地，现住酒楼二楼，欲谋一份差使，故而如此相试。” 原来是名满天下的两位大厨。钱不少已知来意，必是也跟自己做过同样的梦，一路寻到这里的。忙醮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梦字，复又立即擦去道：“两位前辈可否是为这而来？请后堂用茶。” 三人相视大笑，手牵手来到了后堂。跑堂的边在边上服侍着，边特别的不服气，原来是两个找工作的，还这么牛气哄哄的。三掌柜也奇怪，留下他们就不怕夺了你大灶头的位置？有两个大灶头已是奇事，总不会一个酒楼有四个并列的大灶头吧。 钱不少还真个不怕，因为祖宗托梦中，给的目标是成为仙厨，为天姥与王母娘娘效力，光宗耀祖，而不是在赚得人间的名与钱。看着跑堂虽然在边上端茶倒水，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钱不少摇了摇头，对着两位闲话道：“两位前辈做的也是这个生意，都说客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这两个衣食父母给的零化钱少了，做儿子的有意见了，这算不算不孝？” 俩人回复道：“在长沙发生这样的情况，轻的罚薪，重的一辈子不准再吃这碗饭，说不定一个酒楼多年建立的口碑就这样几天之内就倒了。店大欺客，必被客所抛弃。诚实做事，踏实做人，才能做成百年老店。” 又回过头来，对着跑堂的说道：“跑堂的讲究眼要毒，盯紧人家的钱袋子。礼要全，让任一个进门的宾客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要让人化钱，就得让人进酒楼后感到舒坦。要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件事做得不合适，恶名就会满天地扬。” 跑堂见是说他，脸更是涨得通红。钱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一想刚开业的第一天，我们赈灾的事，本来是好事都差点变成坏事，更不要说刚才了。你去通知一下大当家与二当家的，就说酒楼里来了两位前辈。” 听三当家这么说，跑堂当即往朱家大院报信去了。 “前辈不敢当，不过，既然来了，就得要一手进献之礼。请三当家稍候，我到房间里拿一件东西。”吴脍说完，起身到了住房中，回来时手上拿着个罐子道：“这是我从长沙带来的传承了数百年火锅老汤，但愿派得上用场。”现代人很难理解，认为汤久了会长菌不卫生。古人厨业讲究传承，视火锅汤为珍宝，越煮香越浓，味越足。厨师分家时，继承者所分的最大家产不是房子与金银财宝，而是这一锅的祖祖辈辈一年又一年煮火锅而传下来的老汤。这汤一般是传子传媳不传女，连锅带汤一起传的必是嫡子长子等法定继承人。旁系的分给几勺汤就得谢天谢地了。 火锅架起来了。老汤每天都得煮上一煮，要不然，万一长菌发霉变质了，几百年的传承就断了。对一个厨子世家而言，这比没了儿子，断了香火还严重。百年老汤，入锅煮了就得喂菜。如宝刀既出匣，必见血方回。水沸了，锅上浮了层红油，上下翻滚，冒出神秘而复杂的香气。这香气之复杂多变，好比一个人进入了香料铺，千百种香气一起扑面而来，鼻子根本就来不及嗅。吴脍整了整衣服，焚起三柱香，拜了几拜。仪式结束后，把火关小，变成菊花沸，然后，在胖心酒楼的楼下选择了一些菜，切好后静等着赵馐与孙九宫等人的到来。 《谢池春慢·三百年火锅老汤》 酒楼多福，今又有、高人投。彼本嫡长子，方得祖宗顾，老汤传十代，人间三百年。出长沙，过长江。行程千里，一路奔波忙。 凤停梧桐，遇知己、献秘方。陶罐开一缝，香飘透鼻来。入锅急火催，浪翻赛怒海。凡菜入，仙肴出。停箸三月，犹留相思味。 火锅汤传承年数越长，味道越有特色，这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因为经年累月的煮，溶解在汤里的成份越复杂，这种成份也许不够卫生，但绝对的奇特并且不可复制，今晚是三生有幸，可以尝一尝用传承了三百年的老汤煮的火锅了。收到消息后，赵馐与孙九宫商议了一下，带上朱员外立即往胖心酒楼而去。 “让我们也尝尝？”听说是名驰天下的三百年老汤做的火锅，瑜员外忍不住诱惑，提出要求道：“我们也会是你们胖心酒楼的常客的。” 赵馐看着他俩说道：“做得好差得外人评，你俩就是我们今天的评委了，吃后好差可要说实话。” 几人边聊边走，回到了胖心酒楼。还没进门，就见里面飘出浓浓的香味，气味一层套一层极复杂，但说不上是什么香。三步并着两步来到楼上包厢里，只见中间一个盆子嘟嘟地沸着，一个胖子表情一脸的虔诚，往盆子里放着香料。赵馐与孙九宫也是行家，认出放入的有八角，桂皮，陈皮，小茴香，肉蔻，香叶，白芷等等多种的香料。还有胡椒与花椒等等辣与麻的调料。为什么没辣椒，因为南宋时辣椒还没有传入中国。 第419章 啫啫煲 会吃饭的富贵人家，讲的是色香味齐全，色与香还摆在味的前面。现代人把这叫小资情调，不断摆拍发朋友圈。古人另有一个名词叫做风雅，吃后挂嘴上吹吹牛。 见到赵馐陪着朱员外等进来，钱不少忙给大家作了引见道：“告大当家知，这两位是名满天下的川中名厨吴脍与郑腹，他们欲折节加入我们胖心酒楼，请大当家定夺。” 这还定夺个什么呀，他们如跑其它酒楼，成为自己的对手，还不悔断自个肠子？赵馐年纪虽青，也知其中道理，忙把他俩摁在主宾坐上，纳头作了个长揖道：“两位愿意加入酒楼，使我胖心酒楼从此蓬荜生辉，实是小辈之幸也，请受晚辈一拜。” 两人忙起身回礼道：“我们千里讨生活，得大当家大度收留，感激不尽。在下两人自负还有些手艺，所以，借花献佛，借宝厨的刀具与菜肴，给大家配个火锅。” 说完，向席上一指，掀开盖子道：“这汤是家传三百年的老汤，请各位指点。” 火锅里，汤水沸成菊花心形。汤色金红，从中间轻轻地翻动着，如一朵含苞刚开的金红两色的菊花。香气随着汤沸而冒出，浓烈多变，都不似菊花之清幽，更似春天里百花齐放，不同香气的混杂。吴脍打了个响指，后厨捧上十几盘切好的菜，虽是家常的猪羊鸡鸭等肉类或笋菇瓜菜等，但每一种菜该细的细，该粗的粗，该薄的薄，该厚的厚。并且每一盘都排成了各色花样，取了个雅致的名称。 吴脍又打了个响指，厨房给每个人面前放上个小碟。他取出个小壶，边给大家把调料倒上，边解释道：“火锅的精华有二，一是老汤，二就是这调料了。菜入锅中，数到十就可醮料入口，吃一个嫩滑。” 瑜员外低头往小碟里看了下，调料糊竟呈现出一个福字来，比拿毛笔写的还整齐，不由得啊了一声。听得惊呼，大家都往自个的碟子望去，每人面前的碟中写的是福禄寿喜中发美等吉祥字。刚才的碟子是空的，随手一倒，就把酱料倒成笔划很多的吉祥文字，这一手神技，让人叹为观止。 面对一桌如金砌玉堆般排列雕刻得精美绝仑的食材，瑜掌柜拿起筷子又放下，望了望大家，不知该如何下手。看着火锅里的水沸得厉害了些，吴脍伸筷子夹了片羊肉道：“在下抛砖引玉，先吃了。” 言毕，把筷子伸到汤里默数着道：“素菜数到十，荤菜数到十八即可食。” 菜从火锅里捞出后，他往醮料里醮了下，送到嘴里，发出一声极舒服的赞叹声，似在说，好美味好享受呀。大家学着他的样子吃了起来，先是烫，后是麻与辣，一个个舌尖乱抖，吃了几口后，方品出了食材的真滋味，一个个都作陶醉状，如喝了半斤白酒。 赵馐边品着火锅，边神游物外。暗自设想道，这火锅真心不错，过几月就是寒冬，外面冰天雪地时，暖暖地来上一大锅，什么时候都热乎，还省了炒菜的人工。楼上雅座上的食材自当精细，楼下套肴处的食材却不妨粗放些，如包菜的菜心送楼上，外层老叶剥下后给楼下等等。这么一来，只需要很低的成本。冬天的生意肯定火爆。 边吃边聊中，随着碳火的蒸发，火锅的汤慢慢少了，变得越来越咸，吴脍又打了一个响指，后厨提着个长柄大水壶走了过来，壶嘴足足有三尺多长，距桌子还有好远，就往火锅里注汤。这汤奶白色的，盈盈有光，透着些许牛肉香，上面浮着层白油。这与平日胖心酒楼做面条什么的高汤有些类似，但香头与色泽又不同。加入后，再刷菜与肉，火锅的味道与原来的比又有所不同。 天气尚热，几人中，多人身体偏胖，微微出汗，但更感畅快淋漓。见大家兴浓，吴脍又起身到后厨切了些蔬菜。是红萝卜，青菜等刮油的。火锅虽好，但一锅汤半锅油，大家吃肚子的油着实不少。 两个名厨，一个巳露了一手功夫了，另一个呢？虽说肚子已饱了，赵馐还是想知道答案，看下他有何妙招。郑腹是聪明人，知道该轮到自己出手了，发话道：“大家火锅也吃好了，米饭还没上，我给来一个啫啫煲下饭吧。” 什么叫啫啫煲？赵馐等三人都是厨界行家，居然都不曾听说，立即竖起耳朵。郑腹笑了笑解释道：“啫啫就是食物及姜葱等放入多油且烧到极热的瓦罉，使食物在致熟的过程中发出“啫啫”的声音及喷出香气的烹调方法。” 说话间，吴脍已手脚麻利地把火锅收集了起来，汤底用一个漏勺过滤了一下，复又装回到瓦罐中，珍而贵之的密封后收藏了起来。 郑腹站起来道：“你们稍坐，我到后厨去去就回。” 说完，准备起身。赵馐客气道：“不急，不急，大家的肚子还饱着呢。” 嘴是这么说，身体却没离开椅子阻拦。孙九宫与钱不少也想试试他的手艺，同样只动嘴不动手。 郑腹离开了会儿，后厨端上一套厨具，生着碳火的大瓷盆，与火锅有些类似。盆里是一个大鱼头，上桌了，油汤还沸着，发出啫嗜的声音。 《辘轳仙影-鱼头啫啫煲》 新捕鲢鱼三尺三， 剁下鱼头尺二长。 快刀一挥对半切， 刮去鱼鳞眼惆怅。 生抽胡椒糖半勺， 腌鱼时长一柱香。 锅里加油放姜蒜， 再放鱼头两面煎。 酒一匙，葱数段。 盐百粒，水半碗。 啫啫香起睡梦醒， 笑言神仙不如它。 这就是啫啫煲啊，孙九宫嗅了嗅，香气果然与火锅的截然不同。火锅是复合香型，它却是猪油香里带着淡淡的鱼香味，闻了极舒服。这鱼头摆得也太漂亮了，一个头被分切成两半，不知他的刀是怎么划的竟然摆出八卦的图型出来，两只鱼眼正是中间太极图的阴阳眼，边上的食材切成条状，围着摆了一圈，正是八卦的乾、坤、坎、离、震、艮、巽、兑等形状。 第420章 避谷丹 见孙九宫盯着这鱼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钱不少转过双晴细看。奇了，同一条鱼头的两个面，怎么是半边黑半边白的呢？再细看一次，都是拉刀的技法，半边用直刀，半边用的是钭刀。直刀一面鱼皮向上呈灰黑色，斜刀的一半受高温一激，烧后鱼肉呈白色。 这个道理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十个厨子中有九个经过煮这一关后，再加热油一激，出来的肯定是两边鱼头都是黑加白。一部分皮翻出来，一部分肉翻出来。两色混在一起了。这中间火候的掌握，没有天份，即使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的。更难的还不在这里，是中间太极图弯曲的弧线，鱼的头骨很硬，刀切不进，上面又挂着鱼皮，如何把骨头修成柔和的弧线，这不仅仅是刀工，更有什么特殊的技法了。也许，这鱼头他们提前准备了好几个时辰呢。厨者各有各的绝技，不方便打听，这是行规。孙九宫与钱不少虽然对这技艺极感兴趣，也只能把它闷在心里。 郑腹拿起筷子轻轻地拨开鱼眼旁的鱼肉，把两个鱼眼挑了出来，黑的一个挑到赵馐的面前，白的一个夹到朱员外的碟子里，然后用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黑鱼眼敬主人，白鱼眼敬在座最珍贵的贵宾，这是湖南四川一带流行的风俗。郑腹的观察力很仔细，一眼就看出在几个外来的客人中，朱员外的身份最高。 这鱼眼又有什么可吃的，又硬又柴，说难听些象块圆石头，好听些珍珠一样。赵馐做鱼多次，每次保留鱼眼，只是为了保持鱼的完整性而已，从来不觉得鱼眼有什么味，但既然人家郑而重之的夹给自个，这份礼节不可失，所以，还是拿筷子夹起塞到嘴里。这里鲜到灵魂里的味道！舌头一碰到它，就有些异样，舌尖接触处，是鱼眼外的软膜，弹性中透着些刚性。用嘴轻轻一吸，膜化开了，一股鲜香味迅速地从舌尖传到舌头的两则，味蕾受到刺激，浑身的一激灵，如夏天里人跳水清泉中，十万个毛孔全被凉水浸透了。 “请吃鱼，请吃鱼。”赵馐边品味着鱼眼的美味，边用筷子指着盘中的鱼头道：“这鱼绝对的下饭。” 没搞错吧，大家刚吃了火锅不到半个时辰，肚子正饱着呢，下什么饭？可这啫啫啫冒着的香气也实在太诱人了，还是勾起了大家的食欲。在主人的劝说下，伸出筷子，打算捡一块鱼肉尝尝，也是给郑腹的面子。 郑腹拿嘴轻轻地吹了吹生着的火，炭火烧得更旺了，啫啫啫的沸腾声中，颜色金黄，香味四溢，更浓、更烈了，令人垂涎三尺。大家夹起鱼肉送到嘴里，那种嫩，那种香，进入口中的润滑感，让人难以忘记。又迫不及待的再拿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那种美味令人心醉。细细品味，鱼肉中带着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是融合了世界上所有的味道，非常的美妙。不多久，只剩下一些汤了，几人把饭倒在菜盘里和鱼汁里搅拌后把饭连汁一起吃了，一粒饭也没剩。根本无法形容这种鱼有多美味，好吃的大家都快哭了。 孙九宫拿着空碗，看着空空的盘子里已没了鱼，意犹未足地拿了一小块馒头，刮了刮盘子。他本是京城大厨，什么样的美味没吃过？今天居然失态到这地步。至少在烧鱼这方面，这郑腹的厨艺确实比自己略高一筹，这一点孙九宫由衷地佩服。他大度地端起酒对他们俩说：“胖心酒楼的大灶头得换一换了，由你们来，从明天开始，我去侍月楼安心照顾好那里的生意。” 自个的加入导致老股东的退出，吴脍与陈腹两人感到极其不安，道：“我们另外再找一找酒楼，告辞了。” 赵馐知道孙九宫这是发自肺腑的选择，端起酒杯给他们打圆场道：“我们是为了一个梦走一起的，同是追梦人，这世俗的大灶头二灶头什么的就放在一边吧。” 朱员外听不懂他们几个说的追梦什么的，但孙九宫如能到侍月楼，对那里的生意绝对是个很大的帮助。于是，在边上帮腔道：“生意合作做，钱合着赚，各尽其财，孙二掌柜即使去了侍月楼，在胖心酒楼投的股份还是不变的。” 赵馐与孙九宫心中已达成共识，相视一笑。宴毕，准备打烊时，门口传来了道筒声，一个白眉白发脸色红润的道人走了进来，口咏道号：“无量寿佛，贫道有理了。” 来化缘的？合作谈成了，朱馐心中正高兴着，吩咐财房给拿一两的碎银子，施舍给这道人。 道人拒绝道：“贫道并非化缘，而是望气而来。此处有红光冲天，所以，想借诸位的福气，给贫道制些避谷丹。” 修道之人，要夺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要修成仙，常常需要有宿缘或天命的人之助。仙居山中多道士，这类故事朱馐听得多了。自身几个也是为这而来，忙施礼请他坐下道：“老人家请吩咐，但凡有命，无不尊从。” 道人从袖子里摸了摸，递给他一张纸道：“望施主能依方给我制一百颗避谷丹，贫道过三天后来取。” 《瑞鹤仙·辟谷丹》 本是仙家方。偶尔落人间，洞中偶得。辟谷培灵气。豪情与天争，日精月华。猪肉十斤。好酒煮、桑柴砂罐。文武火，黄芪百克，更有大米一斤。 莲肉，细细去心，加薏苡仁，人参去芦。扁豆选白。干姜炒枣煮烂，去皮核捣膏，再加炼蜜，共和为丸称丹。饥一丸，心犹喜，洞天自乐。 赵馐接过单子后，不无担心地问：“避谷丹是道门秘方，就这么容易地交给我们了，就不怕我们录了副本，偷了你的避谷丹方子？” 道人哈哈大笑道：“方子人人有，道心万无一，老子的道德经每家书店都有售，你可见几个书店掌柜修成了。” 大笑声中，道士飘然出了胖心酒楼的门外，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421章 鱼香肉丝 只要化二百文铜板，谁都可以拥有一本老子五千言的道德经，可是，能真正看懂的又有几人，根据他修成仙的又有几人呢？听到老道士的这句话，五人如醍醐灌顶，似悟到了些什么。可具体悟到了什么呢，又谁都说不清楚。道可道，非常道。就做菜而言，究竟是日益精进为道，还是顺其自然为道？是孔夫子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呢正确呢，还是食材有本性，厨者当随食性而为之更正确？ 看着他们发呆的样子，朱员外从身上拿出一叠交子，对他们说道：“这些钱留给你们添置些侍月楼里的家俱厨具什么的，备好并挑好吉日，我与内子再来。” 说完，留下周灵在这里给孙九宫打下手，带着庄客们乘着马车回杨丰山了。 道德经暂时看不懂，但作为名厨，避谷丹的做法却是简单明了的。这白发老者是不是神仙看不出来，不过，由刚才的行为看，似有点法术。能为他制成避谷丹，距仙道就近了几步。五人拿着老道给的食谱细细地分析起来。 猪肉，大米，莲子，白扁豆，薏苡仁，黄芪，人参，大红枣。这些食材中，猪肉大米是饱腹营养之物，黄芪人参是补气益神之药，莲子，白扁豆，薏苡仁，大红枣等都是除湿健脾补肾之用。道人深山隐居练气，多在晨昏之时，山上雾大湿气中，所以，得用这些食材与药材制成丹丸，补益身体。孙九宫给算了一下，给大家分析道：“你们看，要做几百颗丸子，连肉带药的，加上蒸的酒与蜂蜜，起码得二十多斤，十多两银子呢。” 这道士狮子大开口了，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就要这么多的钱财，赵馐有些犹豫。不过这方子大家分析起来，感觉确有些门道。也罢，方子也值十多两银子钱，动手吧。五人都是大厨，这些食材酒楼里都有，药材潘滩都能找到。三天后，三百颗避谷丸制成了，道士依约而至，取了其中的一百颗避谷丸，给了十两银子，喜滋滋地把丹丸拿手上看着，又用鼻子闻了闻道：“老夫果然没看错，这丹丸材真货实，质量刚刚的。老道约定的就一百颗，多出的货你们留着，另送有缘者，这钱我给不起。” 老道士装好丹丸走了，连方子也没要回。五人各拿了颗丹丸放鼻子前闻了闻，确实很香。在熬制的过程中，他们就已知道，这一颗比鸽子蛋略大些的丹丸，拿水化开了相当于一小碗的食物。里面加了这么多大补的药，营养不比平常的一餐荤素搭配的菜差。也就是说，一百颗丹丸，足可让一个人在只喝水的情况下足足生活一个月而不会受饿。可是，我们五人是开酒楼的，又不是练丹修道的，不会饿着，这些避谷丹虽好，又有什么用呢？ 赵馐拿出几颗，放在外面的碗里，准备化开试一试，其它的包好放柜子里。正准备拿开水去，听得外面有十几万蹄声响，在门口停下了，进来的是老朋友天风镖局的镖头，但身上已换了军官打扮。孙九宫去过兵营做饭，由补服上看出他已是都尉，忙贺道：“林镖头大喜，何时身入军门升官至都尉了？” 镖头骂了句粗话道：“妈的拉子，金兵又攻我大宋，老子一想，学得文武艺，售于帝王家，干脆投军杀金兵去，刚好路过贵地，想再要些馒头干松什么的，充当军粮。只可惜这馒头干松虽说美味，又能久贮，但体积还是太大。老子现在管着哨营，常要深入敌后探索敌情，带着馒头干还是有些累赘。” 这不，避谷丹是最理想的食物了，体积小，能抗饿还能提神。赵馐想起刚放进柜子的避谷丹，打算送给他。钱不少见状，拉了拉他的衣服。赵馐会意，回首对他说道：“镖头今天就住我们这儿了，我们新请了两位大灶头，你给我们尝尝菜，品评一下？” 林都尉道：“在下军务在身，不可久留，只是打个尖，下午就走。” “既然这样，那就叫吴灶头给来个简单的。”赵馐转过头来对吴脍道：“给都尉来个什么菜呢？” “要快，就来个鱼香肉丝吧。”吴脍向后厨走去，边走边道：“一盏茶时间即好。” 《霓裳羽衣一鱼香肉丝》 猪瘦肉一块，切丝油酒胡椒粉。生抽盐淀粉拌，更清水两勺，冬笋丝切。木耳泡发，葱姜蒜细细剁碎。鱼香汁，醋加白糖，味精吊其味。 油热。肉丝入锅。开大火快速划散，再来一勺豆瓣。葱姜蒜末，炒出香味。再入冬笋丝，复又胡萝卜木耳。鱼汁淋，大火收汁，甜咸酸辣鲜。 赵馐借口看一下菜，与钱不少来到外面，问道：“刚才拉我衣袖干什么？” 他回复道：“见你想把避谷丹给他，提醒一下。” “道长不说了，余下的由我们作主，送给有缘？” “可是，避谷丹是道士修道养生用的，都尉是军人，他拿去是用于杀生，这好象与道长本意有违。” “道长修仙是为道，军士报国亦为道，顺其自然尔，难道你就忍心金兵败我大宋？” 钱不少见他固执，就对他说道：“说不过你，我们三掌柜一起表决一下。走，找孙九宫去。” 孙九宫听了后，指了指街道外流漓失所的难民道：“这事我们问问他们去，为抗金而交税粮我们从不落人后。国有难而道士下山，我想都尉正是道长口中的有缘人之一。” 见他们俩都同意了，钱不少也不再反对。三人回到前厅客堂，打开厨门，拿出避谷丹对他道：“这里有道长留下的避谷丹，一丸可作一餐，送于都尉，祝都尉早日凯旋。” “此事当真？”都尉接过丹丸，双手发抖道：“如此我哨营可轻装入敌后了。” 说完，跪下拜谢道：“我替哨营兄弟，更替大宋百姓谢过三位大恩大德。另有一事相求，二百丹丸只够我哨营兄弟执行一次任务，我奏请上司拨出军饷，你们可否为我方多制一些，为国出力？” 第422章 压缩食物 “若军中真有需要，只要军中一纸令到，胖心酒楼必然尊令。先请都尉大人用餐，我们边吃边谈。” 过了一会，鱼香肉丝上来了，甜、咸、酸、辣、鲜、香七味齐全。但美食最好，也无法与战事相比。林都尉心有所思，边吃边说起了这几个月来的变故。原来，天风镖局生意遍布大江南北，也包括金朝所占的地方，这一次，保了个镖，林镖头中途，保的镖物居然是金人的。这镖要到了金人手中，他们的兵器更利，将会有更多的宋人受害，但已经接了不保，则影响镖局声誉。思索再三，他故意放出风声，通知绿林朋友劫镖。失镖后，借故辞去镖师之职，到宋营投军。因他的功夫高强，同时，熟识各地方言，不久，就因功升为都尉，负责哨探。哨探一出门就是半月，得带齐粮食补给，所以，他到这里来证购易贮的馒头干。 “现在，有了这个比馒头干体积少十倍的避谷丹丸，我们的哨营有福了。”林都尉边说边剥开一颗丹丸，在温水中泡发着，看着它慢慢变软变大。过了半支香的时间，一碗稠稠的棕色糊状物出现在眼前。端在手上喝了一口，略带些苦味，接着就是一股清香进入到喉咙中，进入四经八脉。过了一会儿，感到有一股暖气从丹田升起，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这主要是黄芪与人参的功劳。 “感觉精神好多了，效果真的不错。不过，我还得试一试这个避谷丹耐饥饿的功能可以持续多长的时间。军务在身，告辞！”说完，一口把小碗的糊糊喝了下去，一口菜都没尝，就转身上马，在马背上喊道：“如真的有效，过一个月后我再到胖心酒楼。” 好失败哦，吴脍看着自个精心炒的鱼香肉丝对方都不曾正眼看过，虽说尝了几口，可毫无感觉，情绪有些低落。 “美食还得有好心情，他是军情如急火，有要事在身，这不，正好便宜了我们。”赵馐边说边伸出筷子夹了一口。一种淡淡的鱼香味在嘴里弥漫开了，说不出的美味。他又拿筷子在菜里扒拉了下，似寻找着什么。这引起了吴脍的好奇心，问道：“大掌柜的，在找什么呢？” 赵馐指了指这菜道：“这鱼香肉丝的食材里没有鱼，鱼味哪儿来的？” 见问到点子上了，吴脍的情绪又高了起来，答道：“这个嘛，鱼香汁是由醋4勺、白糖3勺、生抽2勺、高汤2勺、干淀粉一勺配成的，烧的时候葱姜蒜末必不可少。葱、姜、蒜的香味，与糖、醋、料酒相结合，才能形成这道菜独特的滋味——“鱼香”。” “没有鱼的鱼香肉丝，这在兵法三十六计上就是个无中生有的骗招嘛。”赵馐又夹了一筷子，塞到嘴里细品了一下道：“就算是我这个老饕也被你骗了，以为菜里真有鱼肉。你如为将带兵，必可骗得敌方团团转。” 厨子讲究的是怎么做菜好吃。孔子有云，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也就是说一个优秀的厨子得保持食材的新鲜、色泽的悦目，气味的香醇、做法的讲究。同时，还得讲究上菜的时机、刀工的精细与调料与菜的完美搭配等等。与兵家的三十六计扯不上关系。但这绝对是一句走心的马屁话。吴脍心情开朗了起来，道：“我再去给大家加个菜，大家一起聊一聊给军队制作避谷丹的事。” “简单些，正事要紧，说不定国土收回，有我们的一份功劳呢。”钱不少打趣地说道：“王师北定中原日，无忘回家告乃翁。” “等我半柱香，我给大家来一份麻婆豆腐。”吴脍边说边围上围裙，向厨房走去，不一会儿，托着个热气腾腾的大盘过来。盘里装着的是切成小块的豆腐，一层薄芡挂在豆腐的外面，让豆腐看着十分的晶莹剔透，上面撒着层翠绿的葱花，更如锦上添花。 《天仙子·麻婆豆腐》 豆腐切块料炒香，加入豆瓣牛肉酱。半碗清水高汤煮，水淀粉，勾薄芡，出锅再把小葱撤。 好香的豆腐。赵馐用调匙挖了一匙放到口中，没想到这看似没什么热气的豆腐居然这么烫，一入口，上下牙齿一合咬下了去，立马烫得张口嘴直吹气。 “俗话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菜得凉到六七成热时味道最好。”看到赵馐张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的样子，吴脍忍住笑道：“我们先议一议给军队供避谷丹的事情，等会凉些后用餐。” 过了会儿，赵馐终于把豆腐咽下了，舒了口气道：“这避谷丹的名字是道士用的，军队用得叫定胜丹。” 孙九宫道：“丹是耐饥之用，叫耐饥丹吧。” 郑腹进言说：“生意要做大，食物到时非止一种，会是不同味道的一大类。这类食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把肉类与菜类磨粉烘干后，压成一小块，我想就统一取名为压缩食物吧。 圆的形状易滚动，中间有缝隙，体积不如方与方装在起紧凑，另外，相互碰撞，还会产生声音。” 这提议不错，食物形状为方型，叠加起来体积最小，不是非丸状不可的。家里的年糕就是这样做的，赵馐听后深表赞同道：“好，就叫压缩食物吧，方子也得改一改。现在的方子虽好，但人参黄芪什么的，价格实在太高，这么个价格，军饷吃没了也不够，得根据士兵作战特点，换几种便宜些的，药材或食物替代。” “这个可以有，我们各自拟一个方子试一试。”郑腹提议道：“南北口味不同，士兵吃得开心了，打仗也有劲。到时来它几个不同口味的。不过现在菜已凉了些，刚好是口感最好的时候，我们先尝尝吴大厨的手艺？” 第423章 侍月楼里来作女1 赵馐这次学聪明了，拿起小勺舀了一勺，慢慢地放到口里，细细地品了品道：“果然不同凡响，看着简单，吃着舒心。” 吴脍抬头看着他，如同考官看着考生的眼神道：“那么，掌柜的说一说，这菜究竟好在哪里？” 因为刚才的鱼香肉丝没得到都尉重视的事，他在心理上还没转过弯来，担心这次赵馐他们是哄他开心的，所以，才有此问。 “我说一说，说得不好你再补充？”赵馐接过考题，答道：“我给归纳了一下，这菜的特色在于麻、辣、烫、香、酥、嫩、鲜、活八字。麻：源于花椒；辣来自于芥末；烫因为豆腐与容器；香因为温度；酥是肉馅子一颗颗，一粒粒，入口就酥，沾牙就化；嫩发自于豆腐下锅，煎氽得法，色白如玉，有楞有角，一捻即碎；鲜因原料俱皆新鲜，鲜嫩翠绿，红白相宜，色味俱鲜，无可挑剔；活指豆腐上桌，寸把长的蒜苗，在碗内根根直立，翠绿湛兰，油泽甚艳，仿佛刚从畦地采摘切碎，活灵活现，但夹之入口，俱皆熟透，毫无生涩味道。” 吴脍竖起拇指赞道：“果然是鬼舌。” 鬼舌？赵馐听了是一脸蒙。郑腹见状解释道：“这是我们湖南的方言，就是说舌头很厉害，能尝出各种滋味，比鬼还灵。” 赵馐理解了，这有点象是仙居的方言以死人鬼、死人杀角等形容人聪明与厉害，外人不懂方言以为是骂人一个理。于是，继续着吃菜前的话题说道：“各位灶头，刚才说的压缩食物的方子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议一议了？我先抛砖引玉写一个。” 说完拿出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了起来，猪肉、白扁豆、芡实、淮山、红枣、桑椹等煮熟后磨粉，再加盐拌均匀，将晾干时放在木盒模具里挤去水份，压实烘干。猪肉提供营养，士兵多在室外活动，风餐露宿的，需要白扁豆、芡实、淮山等除湿。体能消耗大需要红枣、桑椹补气血，迅速恢复体能。其它人也把方子写出来了，食材不同，口味的酸甜苦辣咸各不相同，但道理上大同小异，先材上都是提供营养，抗湿补气。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看到别人的方子后，大家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计划各自按方子各做三百丸，等待林都尉下次到后，由他交给官府确认。 几人把材料票出，让跑堂的上街购去。正在这时，周灵姑娘进来向孙九宫道：“报告师傅，小婢得家主朱员外的命令，侍月楼的床铺、家俱、厨房用品等已采购并安装完毕。家主的两个朋友今天带了一个新朋友，姓冯，又来催了，问我们是否可以搬进来了，并放下一包定金，太重了，足足有三百多两，小婢拿不动。新朋友的如夫人刚请大夫看了，怀孕两三个月，天天呕吐。” 孙九宫是这方面的行家，也通一些医术，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时间点，孕妇胎象最不稳，不在家里养胎，送我们这里，这钱再多也不好赚，走，我们去劝劝他去。” 周灵怯怯地说：“客人跟着我过来，赶都赶不走，已在胖月楼的客厅里等候了。” 唉，孙九宫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客厅。一见他出来，客人就是一个长揖道：“掌柜的，我的朱员外的朋友，银子好说，这事得掌柜的帮忙。” 说完，作了一个请屏退外人的手势。原来，又是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有母老虎，外室借怀孕闹腾上位，搞得他焦头烂额的故事。 “我家的如夫人胎象不稳，饮食口味一日三变，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并有经验丰富的人照顾，听得朱员外说起，就送你这里了，还望孙掌柜可怜则个。”说完，又是一记长揖。 既然一切都准备完毕，第一单生意来了，又怎么能往外推？孙九宫向赵馐等作了交代，把大灶头之位正式让给了吴脍，匆匆地赶到侍月楼，安排菜谱。怀孕二到三月，口味变化无常，早上吩咐说要吃咸的，到了中午实际上开始做时，就变成要吃甜的了。要满足她的需求，只有多备各种不同口味的菜肴。可是，现在虽是秋天，天气还没有凉透，肉食类放久会变质，又不能备着。孙九宫吩咐给准备不同口味的菜各一道，明天正式开始试营业收人。 冯员外的如夫人确实是个美女，可是，因为怀孕了，脸上起了黄褐斑，身材也开始走样了，胖了不少。每天照镜子时，就感到忧虑，担心冯员外因为她的外貌变丑了而抛充她，整天疑神疑鬼的。这也难怪，冯员外与她是在风月场里认识她的，看上她的理由就是因为她的美貌。春花院中，姐妹间说得最多的故事就是以色事人，色衰而男人变心。 她住进来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比春花院原来的房间高了一个档次，感到自个受到了重视，心花怒放。 池塘里从来不缺活鱼，刚怀孕的孕妇多喜酸喜甜。孙九宫想了想，第一餐先给她做一份糖醋鱼。 《钗头凤·糖醋鱼》 糖醋鱼，当用鲤，荷花池中鱼欢腾。老鱼夫，一杆擒。方悔贪吃，却把命损。悔、悔、悔。 油里炸，需急火，外焦里嫩装盆中。加糖醋，调薄芡。甜而不腻、色呈琥珀。亮、亮、亮！ 糖醋鱼上桌了，菜造型优美，形象逼真，把她惊得一呆一呆的。春花院虽说是仙居第一风花院，可只是小县城里排第一，井底之蛙，菜只讲味，不讲造型美观，一见之下，不知如何下箸。 周灵站在一边，连续地叫了几声请，她才不舍地拿起筷子尝了起来，肉质鲜美，且无腥味，外焦里嫩，甜酸适口，满嘴的留香。 客人对菜品十分满意，第一关算是过去了。周灵舒了一口气，开始收拾碗筷。收毕，引她到了卧室，客客气气地对她说道：“请冯夫人今天早些歇息，如有需要，随时按这个铃。” 说完，向门边一指。只听得她一声怒喊：“谁是冯夫人？你刚才叫谁冯夫人？我哪有资格当什么冯夫人？冯夫人在他东厢房里呢。” 第424章 侍月楼里来作女2 周灵没见过这场面，一下子手脚无措。在朱家庄，夫人怀孕时，虽有时闷闷不乐，可从不对仆人发脾气。怎么办呢？她刚想先低声下气地哄好她，可一想，朱员外派她到这里主事的，目前，她是侍月楼的二把手，一软下来，以后，这个侍月楼就没办法管理了，可硬着来，冯如夫人的气平不了。软的不行，硬的又不行，搞得她十分的被动，只能陪在边上，静静地听她诉苦。 冯二夫人边骂边怨：“我好好的一个官家小姐，如不是父亲犯事，哪能看得上这个土包子？上床时答应的好好的，给我赎身，娶我回家两头大，等到我一有孕，这个杀千刀的冯夫人就带仆人们杀上门来，这个冯员外成了缩头乌龟，躲一边去让我给他挡刀。” 潘滩从东到西不过三里许，这个屁大的地方，一有什么消息，不消一天，就会传遍全镇。冯夫人带着娘子兵团打上门来，这个故事周灵也听说了。当日，十几个悍妇手拿竹须扫守住春花院的前后门，冯夫人另带八个丫环与两个听说重金请来的女打手，一身紧身装束，杀气腾腾的冲到院中，三招二式就把护院的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打倒在地。可也正因为这一闹，给了她逃跑的时间，她与冯员外两人裤子也没穿好，急急地从侧窗跳下，跳到窗外候着的船里，才逃过一劫。 话多必失，顺着她的口气说冯员外不好，这钱是冯员外出的，得罪金主又想赚金主的钱，这太荒憀了。周灵还是一言不发，看到她的茶杯空了，默默地给满上。哭哭啼啼地说了一个时辰，冯二夫人的情绪稳定了些。周灵也学到了一个诀窍，善听比善劝更加要紧，象她这样的如夫人，也就是借这发发怨气。一个时辰不停的抱怨，口也渴了人也累了。周灵看了看她的情况，道：“肚子里的儿子健康最重要，要想以后的日子过得顺，还得把他照顾好，有了儿子，还怕男人的心不转到你这边？晚上，我给你安排个海鲜爆炒章鱼，是从小海门用马车急运过来的，还活着，这在潘滩镇里可是独一份。就冯员外的这份心思，就没几个男人比得上。” 一听是活的海鲜，冯二夫人来劲了。在春花院时，一条活章鱼得五两银子，小姐妹们只有碰上大豪客，又刚好他们心情特别好时，才有机会尝上一口，看样子，这冯员外怕老婆是真，可对自个还是很宠爱的，生了儿子后，不怕他不把一颗心移到自己身上。 海鲜味虽美却腥，周灵请教了师父后，孙九宫传给她一个方法，把它制成丸子、加入葱姜蒜等油炸。并细心地传她制作的详细技法。 《鹊桥仙章鱼小丸子》 章鱼剁末，鸡蛋打匀，加水加粉搅拌。巧手一搓成一圆，油中炸成黄金球。 起锅装盘，撒入碎姜，浇上一勺大酱。青海草渣缀其色，让人嘴馋涎欲滴。 炸好后的丸子端上桌，色泽金黄，上面点缀着绿色的海藻，简直就是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满满的一大盘，共有三十多个。她牢牢地记着这个菜的材料就用了五两银子的事，边吃口里边念着，一个丸子一钱五银子，两个丸子三钱银子，当念到第十五个丸子二两三钱银子时，肚子已饱，再也吃不下了。还有一半呢，留着下次吃不新鲜了，这次吃肚子又饱了。分给仆人又不舍得，这么贵的东西啊，余下的相当于一个丫头两个月的月例钱呢，她是又心痛又不甘。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又忍受不住，断断续续地往嘴里塞了十个，一直饱到嗓子眼，这才把余下的分给了仆人与丫头。 油炸的东西干，她不停地喝水解渴，喝着喝着，肚子涨了起来，夜里，太难受了，低声地呼救。丫环急了，急报周灵，她听说后，赶了过来，刚进房间，突然，一把剪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对她说道：“你老实告?我，是不是冯夫人派你来害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为什么我吃了这鱼丸肚子痛得要命？” 周灵以前是干粗活的，反应极迅速，一出手夺下她的剪刀，把她扶到椅子边坐下，轻声细语地宽慰道：“没事，只是水喝多了肚子涨，等会儿就会过去的。刚才吃饭时就提醒过夫人的，这菜味道好，但多吃口干，不易消化。” 嘴上安慰着，心中暗暗地偷笑，真个是吃饱了撑的，一次吃了两个人的量，又喝了这么多的水，肚子不痛才怪。 不久，听闻消息，冯员外也赶了进来，问起照顾她的丫环情况。丫环偷眼看了看冯二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冯员外心中有点数了，借口找孙九宫有事，传呼了丫环问话。丫环颤颤惊惊地回答：“夫人见章鱼丸子好吃，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小婢劝也劝不住，才撑得肚子痛的。这不关小婢的事情。” 冯员外又好气又好笑。想了一想，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最要紧，于是，放下身段，低着头去安慰。 “都怪这丫环不懂事，没提前在边上放好开水，不然我能吃这么多？”冯二夫人见冯员外过来，心里舒服了些，虽知错在自己，但还是嘴硬。 “好好好，我把她叫来训责一顿，以后这丫头再有类似的疏忽，逐出府去。”冯员外说完，又问道：“这侍月楼的菜还满意不？别替我省钱。” “菜烧得确实好，只是没个伴，无聊。”冯二夫人边抱怨边用手指点着他的额：“你这没良心的，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也舍得？” “不会是一个人的，过两天瑜员外的如夫人也过来，还有她的儿子，你们俩在春花院时就是好姐妹，有她陪你说说话解闷，相互有个照应。”冯员外陪着笑脸说：“一定得照顾好儿子，我们老冯家都指望着你给我开枝散叶呢。” 小姐妹生的是儿子，自个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让她住这里是什么意思，是刺激我吗，万一生的是女儿呢？冯二夫人一下子又愁眉不展。 第425章 侍月楼里来作女3 如夫人哭闹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冯员外乘着她还在睡时，起床低着头匆匆地离开了，出门前，在大厅刚好碰到孙九宫，苦笑着打了个招呼道：“女人嘛，就这样，还望掌柜的不要见怪。钱的事我安排，其它的还需掌柜与侍月楼中各位多多费心。” 昨晚两人吵了一晚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冯掌柜在安慰她时，不小心说了句：“人家菜做得好是好事，她是朱员外家的婢女，怎么会说他是夫人派来的，真是吃饱撑的。” 如夫人爆怒：“我吃饱了撑着又怎么啦，要你替这小蹄子说话？莫不是你因为我怀孕身体走样看中她了？你看中她的话我这就把孩子打掉，找个庵堂做尼姑去，你讨她作如夫人，大桥扛进门，你不一直想着三妻四妾吗？” 这是那儿跟那儿呀，简直无理取闹。冯老板把头转过去不再理她。这下，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推醒了他跟他分辨道理道：“你心虚了，不敢看我了？为什么不说话，不说就是默认，明天一大早我就搬出这里，就算死也不给你这个机会，气死你。” “你看她这双脚，有你两只脚长。”冯掌柜无奈之下编了个理由。周灵来自于贫苦人家，家里要干活，没缠，是双天脚。听得他这么说，她顿时不闹了。过了会儿，又换了个话题道：“明天我还要吃海鲜吃大闸蟹，你陪我。” 银子无所谓，陪你生意不做了？再说，家有母老虎，偶尔陪她不会觉察，常陪还不引火烧身？冯掌柜答不上话。她又开始哭闹了，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的不幸。 “好，好，明天陪你吃大闸蟹，要最肥的。”冯掌柜不胜其烦，软语相烘着，好不容易，才让她睡着。第二天，在她还睡时偷偷溜走。 这是典型的产前焦虑症，但是古人并没有这个知识。只听得半夜里如夫人的房间里，她与冯掌柜吵了一夜，冯掌柜低声认错，也没解决问题。夫妻俩吵架的事，外人交情不足，也不好多问，于是，点了点头道：“如夫人这里，她的小姐妺到后，有伴了，就会好一些的。” 早上，如夫人醒来了，身边不见了冯掌柜，怒气冲冲地穿衣出来，在后厅找到周灵说道：“你把我家的掌柜藏哪儿了，昨天说得好好的，说是陪我吃大匣蟹的，一大早又不见了影子。” 周灵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她缓过劲来，低着头抱着她大哭道：“妹子，你以后找男人得睁大眼睛，找个会痛惜你的，不要象我一样瞎了眼，找了个白眼狼。” “别哭，别哭，我看冯掌柜对你不错。”周灵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看，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这有什么用啊，不知冷知热的，就拿这些骗人。”她继续道：“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日浮梁买茶去。他就是个把钱看得特别重的商人。” 能赚钱养家，这不是很好的事嘛。周灵的眼红了，想起了家里缺衣少食的弟弟。低着头跟她说起自家的情况。天下比她可怜的人多着呢，一听她说得比自个惨多了，如夫人的心情复又大好，问起中午给她做什么好菜。 做什么菜呢？这个昨天周灵与孙九宫就商量好了，主菜为黄花菜炒肉。之所以选择这道菜，主要原因是黄花菜有利尿利湿的效果，可以帮助排出体内的多余水分和毒素。同时，它又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能滋润皮肤，增强皮肤的韧性和弹力，使皮肤细嫩饱满、润滑柔软。黄瓜与胡萝卜等都有一定的美容去斑效果。如夫人的孕斑很重，能把黄斑消去，会使她的心情变好。更重要的是它有安眠的作用，吃下去后大家都能睡个安稳觉。 《山坡羊·黄花菜炒肉》 黄瓜切片，萝卜削皮，温水浸泡黄花菜。瘦肉块，淀粉腌。 起锅烧油起泡时，菜肴调料都入锅烧。香，食客赞；绝，食客赞。 如夫人还在想着她的大匣蟹呢，端上来的却是一盆黄花菜炒肉丝，她生气地推开它道：“不吃，今天我非要吃大匣蟹不可，多贵也要吃。” “大匣蟹太寒，对冯夫人您的身体不好，等胎象稳定了，那时，你要吃多少只，我们都给你做。”周灵苦口婆心地劝解道：“这两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刻，万一孩子流产了，你在冯家的地位不保，这对夫人你不利。下个月，下个月蟹最肥，到时我叫师傅亲手给你做。” “流就流呗，他答应说今天陪我的，又不知死哪去了，留我狐单的一个人。”如夫人再一次泪流满面，抱着周灵呜呜地哭了起来。 周灵拿出镜子放在她面前道：“你看一看，哭花脸了可不好。再说，现在吃螃蟹，脸上的黄斑会更多的。” 一听黄斑会增多，如夫人立即停住哭声道：“我不要吃大匣蟹，我要吃黄花菜炒肉，问一下，这个炒肉真的能褪斑吗？” “当然是真的，听我们掌柜的，天天给你换花样，保证你即使挻着大肚子，也无损于你的花容月貌。”周灵如释重负，把饭菜留在她的面前。 肉不柴，菜不油，色润泽，胡萝卜的红、木耳的黑、肉的玉白色、黄花菜的黄，加上葱花的绿，搭配得刚刚好。如夫人吃着吃着吃出了味道，又将吃多了。丫环站边上劝阻道：“夫人，少吃一些，太多夜里又会肚子痛的。” 她想起了昨天的难受，正想放下筷子，门口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她示意了一下，丫头忙出去打听消息，过了一会儿，回来对她说道：“报夫人知，瑜夫人带着他的三个月大的小孩搬进来了，正在指挥搬家中。” 瑜夫人是她在春花院时的小姐妹，在院里时，两个表面着看关系极好，亲如亲姐妹，暗地里动相互较劲。后来，两人都嫁给了富商作外室，所嫁的富商财富相当，并且都怕老婆。瑜夫人比她早一年怀孕，并且生了一个男孩，所以，多次在信中向她夸耀。但却有两年不曾见面了。现在，她也住到这里了？冯夫人一听，来了劲儿。 第426章 侍月楼里来作女4 冯二夫人掀起窗户，偷偷地往窗外看了看，两年没见，小姐妹的身材已走了样，与春花院时相比，胖了一圈，特别是她的肚子，挺到前面，如挂了个水桶。因距离远，脸上细节看不清楚，但影影约约地可以看到脸色黑了好多，并布满了黄斑，整一个黄脸肥婆。她心中窃喜，关上窗户又照了照铜镜，镜中的相貌与身材比小姐妹好太多了，站一起真的是一个象官家大小姐，一个象乡下的地主婆。想出去招个招呼，争回个面子，又仔细地照了下镜子，发现脸上的黄斑，复又担心了起来想道：生了孩子之后，自个会不会也变成她的样子，现在我笑她，几个月后她复笑我，空欢喜一场？听得刚才周灵说过，只要在这里按要求吃下去，即使生了孩子也会保持花容月貌，忙叫丫环请她过来。 见到周灵后，她热切地问道：“昨天，你跟我说过，只要跟着你们排的食谱吃饭，生了以后还能保持花容月貌，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生儿子后，身材多走样，师傅是这么告诉自个的，是安慰还是真的，周灵也不确定，只得回道：“我师傅是京城的名厨，给好多大户的媳妇做过菜，从孕期到月子，直到摘奶，这得问我师傅。” “你师傅在吗，带我去见见他。”刚说完这句话，又感觉不对，一出门就会碰到小姐妹，自个现在斗嘴还没有全胜的把握，复又说道：“能请你师傅上我这里见一见吗，我有要事相求。” 顾客就是衣食父母，况且现在这里到今天为止也就两个客人，活儿还没开始正式忙起来，就见一见吧。孙九宫与徒弟一起来到冯二夫人的房间中，问起情况。冯二夫人拿出一串珍珠，颗颗圆润光滑，递给周灵道：“我有一事相求，你们真的能保证我产子后身体相貌保持不变吗？” 说完，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他们。 “夫人的礼物我们绝不敢受，柜上自有规矩。”孙九宫以斩钉截铁的口气答道：“只要你能听我们的话，按我们的要求吃饭、走路、睡觉。这个倒不难，我在京城里给这么多的高官夫人们做菜，没有一个后来身材走样的。” “这样就好。”她喃喃地自言自语了几声，复又对孙九宫道：“掌柜的，有没有能快速地把斑消掉的办法？” 快速消斑？黄裼斑是怀孕的自然现象，产后可通过调养慢慢退去，快速退这有点过份了，不过，可以短时间内把它掩盖掉，让它淡些。效果到底如何，因人而异。 孙九宫想了一想，对周灵道：“今天的水果拼盘给上了吗，叫添一个柠檬，我告诉你方法，你先给冯二夫人试一试，再告之效果。今天有新客人进来，为师的先得给她作个安排，看一看明天用什么伙食。” 说完，把周灵叫到一边，悄悄吩咐了几句。她点头答应，跑到了厨房，拿了一个柠檬，挤出汁来，又拿柠檬皮，挤出部分的香油，在小碗里用布滤去渣子，留下清液。再把清液用布给渗透了，拿到冯二夫人的房间，对她说道：“夫人，请你闭上眼睛，我用师傅给的方子试一试是否有用？” 她拿布盖在她的脸上，脸上的毛孔一阵清凉。过了一柱香时间，周灵把布拿掉，对她说道：“请夫人洗把脸后，再照一照镜子，看是否有效。” 她急忙把脸洗净，看了看镜子里有脸，果然，黄斑比原来淡了些，肤色也润泽了好多，显得比之前更加精神。今天天色已晚，她也正在忙，明天早上，我再擦一次，必然要把她比下去，让她抬不起头。冯二夫人这样想着，脸上露出微笑。周灵并不知她的脑袋瓜里转的是什么，只要客人开心了，自个的心理也平衡。于是，答应请示师傅同意后明天早上再给她做一回。 这个道理就是因为柠檬里含有大量的维生素c，有消斑退色的作用，前几次用时，可以把沉积在皮肤表面的色素快速的淡化，用了几次后，淡化内部的色泽难度就大幅度增加了，古人不知这个道理，一切都是实际试出来的，所以，成了秘方。 钱九宫也没想到，这个方子在冯二夫人这里效果这么明显，可是怕万一有副作用，就对周灵说：“欲速而不达，明早的量给减一半。现在，先把水果拼盘拿给她，里面的水果作用。。。” 《鹧鸪天，去斑水果拼盘》 水果金矿弥猴桃，却斑状元数柠檬。改善皮肤胡萝卜，美容再来一苹果。 照铜镜，观倩影，皮肤白皙赛鸡蛋。一按柔嫩光泽闪。赛过西施与貂蝉。 靠吃这些水果就能淡斑美容？冯二夫人惊喜万份。 “是的，不过，得按我师傅的吩咐做，不能求快。”已是上蜡烛的时份了，周灵说完，慢慢地退出室外。 看着这些水果，冯二夫人又闻到了一种熟识的气味，就是刚才周灵给她涂脸上的那种汁的气味，她用鼻子嗅了嗅，确定这个气味就是柠檬来的。她欣喜若狂，猜的没错，这就是她给的密方。一些水果汁，擦到脸上有什么大害处啊，肯定是她不想让我知道，所以，骗我不可多擦。不过，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她把丫环叫了过来，挤出其中的柠檬汁，学着刚才周灵的手法，用手绢代布，放在她的脸上进行试验。一柱香后，手绢拿开了，丫环的脸也比原来的白了些，并且有了光泽。 我猜的果然没错，明天，让丫环先擦，看一看效果，再作定夺。她把果盘中的柠檬偷偷地藏了起来，准备进一步的试验。其它水果一片不剩地吃完了。这一夜，尽做美梦，梦中与小姐妹比赛，把她输得是体无完肤，都急哭起来了。 梦梦醒醒之间，不知不觉天亮了。周灵过来又给她擦了一次药。虽说昨晚睡得晚，她还是精神抖擞地穿上衣服，故意地把脂粉什么全部洗掉，露出本色的肤色，准备早饭时与小姐妹一拼高下，尽雪前耻。 第427章 侍月楼里来作女5 冯二夫人挑出一件最能显示身材的裙子穿上，风情万种地走到餐厅，看到小姐妹正坐在那里由两个丫环服侍着在用餐，摇篮里放着孩子。她走上前去，装着刚发现的样子，热情地招呼道：“啊哟，听声音这么耳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瑜夫人，瑜夫人好有福气呀，身宽体胖的。哪象我，怀孕三个月，还瘦得象颗柳，风一吹就倒了。” 瑜二夫人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形式碰到自个春花院时的小姐妹，听得她语中带刺，她心中一怔。可是，他的身材比自个好太多了，自个已走了样成为一个肥婆，没了往日的风彩，她却依然如昔，有些自愧。可输人不能输阵，她眼珠一转，道：“姐姐孟浪了，不知妹妹也住这里，妹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你看我这个孩子，天天地闹腾，让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生女的就好了，安安静静的，娘也不用操心。” 话是这么说，可眼里充满了得色。意思是说，你能否生男的还不一定呢，万一生了个丫头片子，不能给对方传宗接队，看冯员外会不会宠你。 她的脸色一变，道：“我们冯员外最喜欢女的了，他说如生女的，相貌与身材象我，将来可以嫁个金龟婿，给家族找个靠山。只要身材不走样，他的天天陪着，后来肯定还有第二胎，第三胎。这不，他正给我挑菜去了，等会儿陪我吃中饭，你的瑜员外呢，在外地忙着吧，听说外地漂亮的姑娘很多，可小心些，说不定又与那个姑娘好上了。” 瑜二夫人心中一慌，拿手上的茶杯抖了抖，泼出了些茶水。冯二夫人知道说中她的心事了，心中得意，哼起了小曲。正在这时，冯员外陪着孙九宫走了进来，身后的小厮提着个菜篮子。虽说里面没有什么名贵的菜，但都特别的新鲜。冯二夫人把身子靠在丈夫的身上，摇了摇手道：“不聊了，我得与夫君商量一下做什么吃的，要不，中午你跟我们一起吃点儿？” 冯员外与瑜二夫人本就相识，也跟着说道：“一起吃些吧，你们姐妹好久不见了，边吃边聊。” 到了侍月楼中，孙九宫给两人排的菜谱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是保胎安神，一个是催奶产乳，要并在一桌，各自的目的都达不到了。可是，人家小姐妹多年没见，不让并桌从情理上说不过去。看要紧的是，孙九宫看到她们俩不对付，如不给她们化解，接下来侍月楼将无安生之日。他想了一想道：“入我门，听我言，侍月楼有如大夫的药房，左右无事，我陪冯员外聊聊，说一说保养的事儿，你们不反对吧？” 冯员外虽然粗心，可从他的言辞里听出了一些意思，忙点头赞同。冯二夫人想从孙九宫嘴里探一些美容的秘方，也忙着答应。 孙九宫吩咐上茶后，对他们说道：“你们等着，我叫徒弟给备几个两位如夫人都能吃的菜，去去就来。” 孙九宫给了一份的菜单，一个胡萝卜炒油未菜、一个牛奶烧木瓜、一个红烧皮皮虾，特别吩咐道：“记得，每份菜数量要大，按这个顺序上菜，皮皮虾最后上。” 周灵按吩咐去厨房忙碌去了，香气传到客厅，引得二位如夫人伸长了脖子。两人起了同一个心思，这气味就很诱人，味道绝对不错。 “生育与喂养是妇人间的事，本不是我一个厨子管的，所幸的是，在京城，我还跟名家学过几年医，学的又是给孕妇与婴儿看病，今天，就借这个席随便说一说？”菜香气中，孙九宫向他们介绍了妇幼该如何保养的事情来。 “医者言无所忌，有些话就直说了。”他指了指身材走样的瑜二夫人道：“女人爱美更爱孩子，为什么这么胖，就是不当的催奶催的，怕孩子饿着，猪蹄一天一个地吃，人胖成水桶，奶水却不见得多。因为不得其法。人一胖就焦虑，一焦虑更是猛吃，以为多吃多营养多奶，这么连续几个月下来，木柴补成木桶了。通奶得法而不心焦狂吃，即使在哺乳期，也可保持西施身材。” 两位夫人是烟花出身，没有太多的过虑，听他这么一说，感到以后还会有回复好身体的希望，连连称是。过了一会儿，第一道菜上来了，是油菜炒胡萝卜。 《蝶恋花，油菜炒胡萝卜》 买来油菜用手掰，水泡一遍，胡萝卜斜刀。虾仁泡发大蒜剁，切段香菜小米辣。 热油调料爆其香，食材入锅，翻炒上色艳。最治失眠和心烦，一梦不知身何处？ 油未菜碧绿，胡萝卜桔黄泛光。为什么取名胡萝卜，因它是番邦传来的，极珍贵。市场上没有出售，胖心酒楼在后院里种了一小块，用着招待特殊客人。 这个菜的成功与否，虾仁泡发是关键因素之一，泡发过头了，虾仁太软无嚼劲，并且会失去鲜味。泡发不足，则太硬嚼不动，同时，腥味除不完全，影响口感。另一个就是胡萝卜的处理，过油过水后，先入锅炒至半熟，再加油未菜与调料。火候是所有炒菜都需掌握的基础。周灵丫头在这方面极有天赋，师傅说了一边，一个人在厨房啄磨了会儿，就似模似样的炒出来了。 食物好不好吃，半是舌头尝味，半是心理感觉。食材的罕见与珍贵也会引起食客对这菜肴更大的心理肯定。这菜还不得一两银子？夹一筷子就是好几个铜板呢。 冯员外虽富，除租房外，给冯二夫人每月的生活费也就几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的菜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元一份，请贵客时不贵，作为日常菜谱，确是离谱了。冯二夫人夸张地夹了一筷子塞到口中，本想不管味道好差，都啊的来一下，在瑜二夫人面前先争了这个面子再说。结果，一口下去，一下子沉默不语了。 “怎么样，好不好吃？”看到她这个奇怪的表情，冯员外关切地问道：“不会是番邦菜不习惯吧？” 第428章 侍月楼里来作女6 看着她表情奇怪，又没有回话，这菜怎么说也不会吃死人吧？冯员外也夹了一筷子到嘴里。顿时，一股这辈子都没品尝到过的奇异的味道从舌尖散发了出来，充满味蕾，满嘴的芳香，让他也一样地说嗯不出话。过了好久，把菜“”嚼成了很细很细的碎片了，才万分不舍地咽了下去。 “嗯，好吃，好吃”俩人如唱双簧一般，齐齐地开口说话，并又一次把筷子伸到盘子里。 真会演戏，瑜二夫人暗暗发笑，拿这秀恩爱挣面子。她边想边慢理斯文地夹菜，结果，是与他们一样的反应，当场就惊呆了。以后，我在这里每天吃的就是这样的菜，不用再天天都是蹄胖猪蹄的油油的腻死人。更苦的是还不放盐，嘴里淡出个鸟来。自从自个怀了孩子后，就被瑜员外接到了他的别院中，天天的大鱼大肉地供着。道是一孕傻三年，真的不假，身材就从那时开始变形，如被吹起来的猪尿泡，几个月之间，就由原来的小蛮腰变成了现在的水桶腰。她低头看了看身材，想起当年在春花院的盛况。当年，自个可是春花院的四根台柱子之一，排名第二，比坐对面的冯二夫人高出二名。一出场台下就是欢呼声一片，缠头之资如飞般投上台来。后来，为了老时有个依靠，把身子给了瑜员外，并怀了他的孩子。评心而论，这个男人除了怕老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为了有个儿子，将来有依靠，自个也是拼了，怀孕后就是吃吃吃，吃出个水桶腰也在所不惜。产子后，奶水缺少，听从他不知从那拿来的催奶方子，天天是无盐的肥肉猪蹄等等，把水桶腰变成更大的水缸腰。人胖了，体重增加了一倍，可奶水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增加。这些天开始，儿子又因奶水不足而哭闹了。她吃了几口后，既感到委屈，又感到欣慰，竟趴到桌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怎么啦，姐姐。”冯二夫人忙伸手拍着她的背。虽说两人平时争强好胜，喜欢想方设法压对方一头，但这只是女人间的小心思与虚荣心，姐妹情并没因之而消退。一见瑜二夫人哭得这么伤心，她忙上前去安慰。 “没什么，姐姐这是高兴的哭，这菜太好吃了，孙掌柜说了，以后天天吃这样的菜就可催奶。”她伏到她的肩上边哭边转过头来说道：“孙周柜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孙九宫点了点头道：“是的，十二个月内，保证你身材减下来，恢复到原来，并且奶水不缺，孩子不闹。但是，你得听从我们的安排。” “听从，听从，孙掌柜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两人点头如捣葱般地道：“身材之外，还有脸上的黄斑，也得孙掌柜费心。” “得垄望蜀了吧。”他笑着对冯掌柜道：“天下没不老的女人，我又不是神仙，能做到的只是让她们不比同龄人更老，但这钱？” “钱你先记着，我与你每月一结。”冯员外感到十分的开心道：“家和万事兴，还得孙掌柜费心一二，不让外人吵着她们。” 瑜二夫人也说道：“我家的那位明天会过来，钱按妹夫一样的办理。” 他口中的外人说白了就是他的大夫人。孙九宫心领神会地道：“这个自然，酒楼的规矩我懂。” 说完，孙九宫复回头对她们说道：“两位夫人，刚才的那道菜是安神的，丰乳催奶的菜还在后面呢。” 说完，击了击掌。周灵听到声音后，端上了四个碗，两大两小，冒着热气，碗里是乳白的汤上浮着一些金黄色的小颗粒。一阵奶香飘出，嗅着十分舒服。她把两个大碗放到她们面前，小碗放他们前。孙九宫一指碗道：“催奶的，我们俩掌柜就尝一尝。” 冯掌柜斜着脸看了看夫人的身材，色色地笑道：“我就尝一尝。” “你这个色鬼。”冯二夫人向他飞了一个媚眼。两人四目对视，幸福感满满。 《采桑子·木瓜牛奶》 福建运来青木瓜，肉黄似金。切成小块，又把洁白牛奶加。 煮沸更加一勺蜜，色泽乳白，香味浓郁，丰胸通乳全靠它。 木瓜是南方的植物，不象荔枝一样保质期很短。孙九宫在临安呆过，动用了这层关系，从外地得到了一些。这汤的做法极简单，一看就会。 木瓜牛奶的香味与刚才的菜又完全的不一样，瑜夫人尝了尝，汤是又甜又香，轻轻地咽下去，一股丝滑又温暖的感觉，慢慢地从嘴巴通过食道流到了胃里。过了一会儿，一股暖气慢慢地从肚子里上升，直到脑里。她闭目享受着，想到了这是蔬菜，肯定不会象肥肉一样让自个发胖的，心中有了几份信心，极其欢喜地道：“以后，我不需要再吃这些无盐的肥肉什么的了，我还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两个女人似看到一年后的未来，冯二夫人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姐姐，一年后，我们一起穿上原来的衣服，到春花院走一走，让院里的小姐妹们羡慕嫉妒恨去。” 瑜二夫人一听，叹了口气道：“身材胖了后，不瞒妹妹，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穿了，所以，把这些衣服送的送，卖的卖了，不象妹妹都还留着。唉，以前的衣服啊，你们在哪里？” 冯员外笑了笑道：”这小事，明天瑜员外来了，我跟他说说，叫他花钱给买去。” “你给不给我买？”冯二夫人轻轻地拉着他的耳朵，作出恶狠狠的样子，过了一会，再也忍不住了，呼的一声笑出声来。 房间里充满了温馨。正在这时，房外又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一个两人都熟识的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只听得她对一个男人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刚才为什么叹气，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浪蹄子了？老娘这么全心全意地待你，给你生了儿子，还没摘奶，你就与这个浪蹄子勾搭上了，还骗我说这里好，把我送到这里，支开我后，好方便你与这个浪蹄子在一起。” 这是当年四个台柱子中的老大，她嫁给杨掌柜当小妾后不久，大夫人就因病去世，她扶正成了杨夫人，一年后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让她在杨家的地位更加稳固。小姐妹们都羡莫她的运气好，不想，今天她也到这里来了，这下子，侍月楼该热闹起来了。 第430章 两个孩子三个妈2 他用力用大拇指摁住了杨掌柜的人中，过了一会儿，杨掌柜缓过气来，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团团地作了个揖道：“我从小晕血，最见不得的事就是看到自己的血，刚才的菜太好吃了，剥壳时扎破手，流血了也没及时发现，让大家受惊了。” 晕血症是种病，但古人并没有这个概念，只认为这个男人特别胆小。怕人耻笑，杨掌柜把这秘密放在心里，谁知今天出现了这情况，在座的几个人以为食物中毒。无奈，他只得说出实情。虚惊一场，好不容易，大家的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杨夫人更是生气，指着边上吮吸着手指的婴儿气鼓鼓地道：“你看，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但愿他长大后的胆子会大一些，不会一见血就晕。” “怎么，嫌老子胆小你嫁个军人去。你以为自己是梁红玉呀，时时可遇到韩世忠，老子是商人，胆小怎么啦？”他被捉住痛脚，发火道：“就算你看中了某军爷，也得有梁红玉的慧眼，不然，找了个投金的将军，被人凿脊梁骨。” 美食能解决夫人身材的问题，但解决不了生活中所有的问题，原约定的去胖心酒楼与赵掌柜谈事情的，只能暂时取消了。孙九宫劝说杨掌柜让个步，哄好老婆是当前的第一要义。 “杨掌柜，有句话与你说一下，揭人不揭短，尊夫人的事早已成往事了，她给你生了个儿子，使你后继有人。看在这个份上，给她伏个软。我这里保证把尊夫人与公子照顾的好好的。”孙九宫苦口婆心地劝道：“大男人嘛，给老婆道歉又不丢脸，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两个小姐妹拉着杨夫人劝道：“姐姐骂得对，对这个男人最好的惩罚是罚他陪在你身边，不然，他一扭头就是找那个小浪蹄子了，姐姐不是平白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杨夫人原是青楼头牌，原来的恩客众多。骂战一开，互揭老底。两姐妹与冯员外等慌忙劝阻，闹了两时辰，双方才慢慢地消了气。 万事开头难，要拉住这笔生意，为侍月楼开个好头，让他们信任，最直接的方法是立竿见影，让杨夫人的乳腺能快速地通起来。乳通了，他们的儿子有奶吃，喂乳的事解决后，其它事都可迎刃而解。孙九宫从箱子里找出了祖上传下来的珍本，叫来了周灵，对她说道：“徒儿，为师今日传给你通乳的秘方，你按书中的方子去给杨夫人按摩，不出半天，她公子吃奶的问题就可以解决。” 说完，把书递给了她。她??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接过书本后，翻开一看，一脸地蒙道：“师傅，这书文字太深奥了，徒弟看不懂啊。” 这是一本古医书，说的是如何按摩穴道什么的，文字难认不说，关键的是没有图，叫一个没有医学基础的人按书上文字进行按摩，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这可为难了，要教会，必得手把手地在她的身上指点穴道位置，不能有分毫的偏差。宋时理教盛行，男女之防比较严重，这么一来，就破了男女大防了。 要解决这问题，唯一的方法就是委身给对方。周灵跪着又叩了三个头道：“小女子愿荐枕席，还望师傅成全。” 周灵姑娘聪明伶俐，孙九宫本有几份动心，可是，到这里来的目的是受祖托梦，为成为天界仙厨而来，家里的妻室都抛开，一旦纳了她而破戒，这梦就完了。这事又是机密中的机密，不能跟她说。孙九宫沉思不语。 她急了道：“小女子自知身份卑贱，配不上师傅。小女子不求名份，但求能为师傅解难。小女子祖上曾托梦，说师傅是我家族的贵人。” 原来如些，同时仙厨路上的追梦人。孙九宫叹了口气道：“为师可以传你秘方，但不得与你有夫妻之实，这点你得深知，不然，必会给你我两家都带来巨大的灾难。” 她点头答应。当下，孙九宫就按书中秘方的要求，传给她按摩通乳的方法，叫她给杨夫人按法使行。 转天一早，杨掌柜就起床到潘滩谈生意去了。周灵按照师父教的手法，给杨夫人作了按摩。然后，拿了一口大瓷碗，整整地挤出了一大碗的奶，饱喂了儿子以后，还有剩余。于是，又喂了一些给瑜二夫人的儿子。 瑜二夫人推荐道：“不用，真的不用，我的奶水也足着呢。” 杨夫人笑着说：“你多时喂给我儿子，我多时喂给你儿子，我们是好姐妹，我们三家一辈子都作通家之好。” 前几天真的把自个搞得精疲力尽，三位作女今天和和睦睦地在一起，没有再作了。孙九宫心情大好，亲自下厨给她们做一道滋阴通乳的菜。 《卷珠帘·乌鸡山药汤》 乌鸡洗净刀切块。生姜拍碎，红枣去浮灰。山药去皮用滚刀。锅里沸水正烧开。 乌鸡焯水去浮沫。沙锅小火，竹炭慢慢煲。出锅再拿胡椒散。又把枸杞放几粒。 大碗的菜端上来了，汤清肉墨，上面没有半点的油星，十分的抢眼。这是做乌鸡山药汤的秘法之一，在煲中小火加热时，不断地把上面的油用勺子给勺去。将起锅时，再加上十几颗枸杞，让它在汤里泡发一会后，红红的，色泽十分鲜丽。无油自然就不腻，营养都在汤里，喝着也容易，在催奶滋阴的同时不会发胖。 “师傅就是师傅，烧的就是不一样。”杨夫人与瑜二夫人拿起瓷碗后，也不怕这鸡汤有多烫，咕噜咕噜地就没有放下，一碗汤就下肚了。 连喝了两碗后，又吃了两块馒头干，杨夫人与瑜夫人看了看自个的身材，担心地问道：“我们这样吃喝真的不会发胖吗？” “这有枰，你们可每天早上定时称一次，记下重量，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位前一个月每天轻一斤以上，三个月轻六十斤以上。”孙九宫十分肯定地对她们道：“同时保证婴儿的奶水不缺。” 正说话间，胖心酒楼的伙计进来，对他说道：“赵掌柜有急事相商，请孙掌柜即刻过去一趟。” 第429章 两个孩子三个妈1 都说温饱思婬欲，有钱男人很多有这德性。杨掌柜是个多金的主，因为场夫人在哺乳期，身材走样得厉害，同时，又把心思放在儿子的身上，对性需求不高，杨掌柜的老毛病又犯了，找了个相好。听朋友说，新开个了侍月楼，专门照顾孕妇与产后不久的产妇的，嫌杨夫人在家里管得太多，就以去朋友家做客的名义，连哄带骗地把她带到这里，打算让她在这住一段时间，省得她在跟前碍眼。 “是杨兄与杨夫人吗，一起上来喝一杯？”听得声音，冯员外推开窗户，打招呼道：“杨夫人，你的两个小姐妹也在这里。” 听得他这么一喊，杨掌柜如释重负，道：“没骗你吧，这个地方真的特别适合你在这里休养，你看，他们都选择了这里。” 说完，牵着她的手，讨好地来到了楼上。两个小姐妹正高兴着呢，听得杨夫人到来，还没等她进门，就迎到门口，扶着她进来道：“姐姐你不知道，这里的掌柜说了，只要按他配的食品吃，就可以让我们的身材回复到春花院的样子，我们刚进来姐姐就到了，我们姐妹三人真是有缘。” 身材走样是她的心病，如还保持春花院里的美貌，说不定杨掌柜就算是生了外心，以自个的多才多艺，也有把握把他拉回来。原来，自个的舞姿多么轻盈啊，自从身材一肥，跳舞都成肥猪跑步了。现在杨掌柜看中的小蹄子算得了什么，除了年轻些之外，有自个的才艺吗？听到她俩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通后，她基本上听懂了侍月楼里的好处了。 经介绍相互认识后，钱九宫言道：“今天夫人们的菜已安排，保证半年后夫人们身材都能保持原样，我们先一起吃些，大老爷们等会到胖心酒楼另整一桌？” “这里的费用怎么算，我们也正要与赵掌柜商量。”冯员外与杨掌柜相互挤了一下眼晴，家有作妻，两人早就受够了，但为了孩子，又不得不忍下去，听得钱九宫这么说，如解放了般说道：“天大地天夫人最大，先陪夫人吃会儿。” 不一会儿，周灵吩咐厨下端上一大盆的皮皮虾，足足有十斤重。这是由小海门捞上后养在海水里，用马车直接送到这里来的。 皮皮虾长着很多条毛毛的短腿，身子一节一节的又扁又粗，肚子上有好多细丝，看着更象毛毛虫掉水里了，而不象虾。一般人见了可能不敢吃。可是，在坐的无论男女都是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这是好东西。新加入的杨夫人惊奇地问道：“我们可以吃这东西，它有什么好处呢？” 看师傅欲言又止，周灵替他回答道：“对于哺乳期的妈妈们来说，自然是通乳了。并且，效果超级棒。” 这个也能通乳？三位夫人一脸的不信，盯着孙九宫。男人说女人家的事，总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道：“千真万确，到了明天你们就会看到效果了。” “你看你，每天就让我吃猪蹄，我都长成猪样了。”杨夫人嗔着瞪了杨掌柜一眼，原本不打算呆在侍月楼的，这样，兴趣盎然地打算留下，接着说道：“我们姐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面了，正好一起好好地呆上一年半载的。” 这个灾星总算送出去了。杨掌柜舒了一口气道：“你看你，之前还寻死觅活的不肯到这里来，现在信了我是为你好了吧。” 说完，嗅了嗅这盆皮皮虾。真个是香啊，处理得极到位，热油香和着椒盐香，盖住了海腥味，嗅着就知是美味。色泽铁红色的一节一节，背上还有一条黄色的影子。这是皮皮虾的胶，大补。 《蝶恋花.皮皮虾》 身似爬虫却称虾，当真奇怪，海滩里乱爬。捉来洗净水吸干，生粉两匙封袋中。 热油七成翻金浪，打滚三回，青衫换红袍。蒜蓉辣椒豆瓣酱，椒盐一撒十里香。 皮皮虾是好吃，但壳有倒刺，不好剥。杨掌柜讨好地剥了一只后道：“我先尝尝，看合不合夫人的口味。”这肉一放到嘴里，就停不下来，巴答着嘴连着说好吃、好吃。 第二只剥好后，还是塞自个的嘴里，忘记了刚才还跟夫人说给她剥的。杨夫人是又生气又好笑地说：“男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看到其它漂亮的美女是这样，看到好吃的也是这样，口是心非。” 听到这句话后，杨掌柜才回过神来，笑着连剥了几只，放到她的盆子里道：“夫人请尝一尝，味道真的超级好。” 有一句俗话叫一吃就饱的肥肉，吃不饱的海鲜。皮皮虾等海鲜是壳多肉少，肉又易消化，不到半个时辰，每人的身前都堆了一大盆的虾壳。因为杨掌柜与夫人的到来，孙九宫特意吩咐多加了五斤皮皮虾，又是半个时辰，十五斤皮皮虾被全部消灭。杨掌柜因剥得太猛，手上扎出了血，也没有发现，还吸着手指头说道：“这东西真的好吃，我连吃了好几斤都不厌，这一辈子我从没一次吃过这么多的海鲜。” “能不好吃能不鲜吗，刚才你吸的是自己的血。”冯员外发现杨掌柜手上的血迹，边吩咐边上服侍的月妈拿块棉花给止血，边打趣他。 “刚才，我吸的是自己的血？”杨掌柜的声音有些发抖，看了看手指，鲜血还在汪汪地冒着，头往前一低，趴在桌子上不动了。什么情况，难道说这个皮皮虾有毒？孙九宫回忆了一下这个过程，下锅前自个可是指挥周灵一个一个地挑过的，全是活的，绝对没变质。调料有毒就更不可能了，全是平日里不舍得用的精品，因为价格高，更是自个与钱不少两人一起把的关，从胖心酒楼里拿来的。加工方法就更没问题了，油炸的，保证是熟的，由壳也看得出，全变红色了，没一只青的。这些都没问题，油是刚熬的茶油，杨掌柜又怎么会晕倒的呢？ 杨夫人见老公晕倒，以为是食物中毒了，心一慌，软在椅子上。这类物情会有感染的，冯二夫人与瑜二夫人一见他夫妻俩这样，跑边上吐了起来，可什么也没吐出。孙九宫初通医术，给杨掌柜执了一下脉，感觉脉象跳动有力，身体没任何问题，一下子也蒙了。 第431章 两个孩子三个妈3 胖心酒楼自从来了新大厨后，生意蒸蒸日上。会有什么急事呢？孙九宫跟着伙计一路小跑来到酒楼。赵掌柜与钱掌柜之外，林都尉也在坐。原来，上次的避谷丹与压缩食品进给官府后，试用了一下，效果极好，林都尉特为此事而来的。见人到齐了，林都尉开口说道：“现如今，金国虎视眈眈，金主完颜亮口出狂言，诗道：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想兴兵吞我大宋之意，天下皆知。我中华有志之士，莫不奋起抗争。官府想请你大现模制备压缩食品的同时，更派人从军，主持其事，并封为粮草都尉。” 什么时候林都尉的口才变得这么好了？他原来只是个粗鲁的镖头，武艺虽强，但并不善言辞。问及此事，林都尉不无得意地道：“在下目前在中书舍人虞允文大人手下，跟着虞大人懂得一些道理。” 派出的就是都尉，与林都尉并职？赵馐不解道：“林都尉百战之余方得此职，我们派人做一做食品就是都尉？” 他哈哈一笑道：“都尉是中下级军官的统称，上一级军官就称将军了。具体到了军中你自会清楚。” 这是军令，不答应也得答应，不过我们只是个厨子，冲锋陷阵，绝非所长。一但上了前线，谁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钱不少想了想，掌柜的就三个人，赵掌柜是大掌柜，走不了，钱掌柜的侍月楼刚打开业务，也走不动，自个从军替胖心酒楼拉住这大生意是唯一的人选。可生命最重要，命丢了，祖宗托的成仙梦就万难实现了，于是问道：“我们就做做压缩食物，不上前线吧，另外就是几年能回来？” “三掌柜若去，是去后方的制造局，总不会让你带菜刀砍金兵吧。”林都尉感到这话问得有趣，哈哈大笑道：“说不定三掌柜的菜刀绝技将会战场扬威，威震敌胆。” 既然不用上阵杀敌，参军的危险性不大，就应了吧。钱不少点头允许，林都尉从怀里掏出一张任命书，当场填上钱不少的大名道：“下官军务在身，不敢久留，酒楼加工完军需食物，你拿任命书找县令调民夫押送到釆石矶交割，我们一个月后见。” 说完，林都尉跨上战马绝尘而去。 乱世之时，生意不可避免地有冒险的成份，虽说祖宗托梦，可以厨求仙的路迷迷茫茫，安知从军做菜就不是走向求仙路的捷径之一呢？林都尉走后，五人重整酒席，商量着钱不少走后胖心酒楼的运行。 赵馐掌柜说道：“军需这块本次做完后钱掌柜得挑一部分的人从军，参与压缩食物的制作，人选由钱掌柜定，所有相关物资与器材都移交军中。这块业务移出去后，胖心酒楼的场地大了起来，冬天将至，我们考虑了好久的火锅可以开展起来了。” 正说话间，侍月楼的伙计过来道：“告杨掌柜得知，侍月楼的杨夫人又闹起来了，周灵姑娘请你回去。” 离钱掌柜出发还有半月，杨掌柜向大家告辞后，回到了胖心酒楼。是什么急事呢，杨掌柜召周灵姑娘问话，周灵姑娘说道：“尊掌柜的吩咐，我给杨夫人作了按摩，奶水通了，婴儿也得食了，可是，杨夫人的奶妈却出来干涉，说她从小服侍杨掌柜的奶妈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可以用按摩通奶的，她看过了，通出的奶水比猪蹄催出的稀，坚决不同意改成其它配方催奶，非得坚持按她的配方办。因为这个奶妈是杨家的老人，杨夫人也没办法，只有哭闹。 无奶怨奶少，有奶了说奶稀，真个笑话。孕妇的奶本来就是一天比一天稀的，得慢慢地给予喂各种辅食。现在，小孩已经出生七个月了，正是开始辅食的时候，却只让他吃奶。再说，她只是个仆人，有什么资格决定夫人吃什么？杨掌柜极不可理解，可是，杨夫人对这个老奶妈却怕得要命，敢跟杨掌柜闹，却不敢跟她闹。杨掌柜也过来了，对着孙掌柜连声地道歉道主：“还请掌柜的多多担待，这奶妈是从小跟着我母亲的陪嫁丫头，杨家的老人。” 到了这里还听她的，怎么个担待，跟她说理根本说不通的。杨掌柜气恼地说：“如果是这样，尊夫人与儿子就直接送回家吧”。 杨掌柜好说歹说，奶妈气哄哄地道：“我是为了我们杨家好，这就报夫人去。” 老奶妈走了，孙掌柜亲自下厨，给婴儿安排糊糊。他取了红薯、南瓜、土豆、山药、西蓝花等各一小块，蒸熟后挤成泥状，又取苹果、香蕉、秋月梨等，生时挤成泥状，混在一起′小碗，吩咐周灵慢慢地喂给婴儿。 《釆桑子·菜泥果泥》 红薯南瓜西蓝花，山药土豆，蒸笼蒸熟，面杖反复干个够。 苹果香焦秋月梨，切成小块，挤压成泥，闲时婴儿来几勺。 才七个月，牙齿都没开始长，能吃除奶以外的其它东西了？三位夫人惊奇地看着，只见那婴儿小口小口的吮吸着果泥，似比母乳还好吃十倍。不一会，就吃了二汤匙的果泥。挥舞着小手，双腿一蹬一蹬地动着，露出笑容，嘴巴一张一吸的，似还想要。 周灵把碗拿起说道：“师傅说了，第一次只能让他吃这么多，以后，师傅会告诉我怎么慢慢地增加数量并改变不同的配方的。” 听她这么一说，杨夫人没有坚持让婴儿吃个够，但感到十分的奇怪，这泥状的东西是什么做的，竟让儿吃得这般眉花眼笑的，于是，好奇地勺起一小勺，放到嘴里。咦，除了一点点的甜味外，什么味道也没有啊。她还是不信，又勺了一口，还是同样。她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瑜二夫人与冯二夫人见状，不明所以，也勺了一口，淡而无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婴儿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东西。 其实道理不复杂，婴儿的味觉没有发育好，他对味道没象成人这么敏感，更多的来自于触觉感受。菜泥果泥的细腻对他舌头的刺激比奶更强，所以引起他的兴奋。 第432章 两个孩子三个妈4 老奶妈走了，危机临时解除。杨夫人想起了孙掌柜的话，说是每天体重能降一斤以上，忙叫上两姐妹一起上大杆秤去称一称第一天的成果，看一看孙掌柜有否说慌。 “两位妹妹，快来给我把一把称砣，看一看我现在的重量。”杨夫人坐在筐里高喊着。古代的秤是悬着称的，秤杆挂在梁上，人坐在筐里，另外一端需要一个人拿称砣移动位置，保持秤杆的平衡后读数，不象现在的地秤，站在上面就可以轻松地看到重量。三人力小，化了老大的劲，才完成了这次壮举，得出的结果是比昨天轻了二斤二两。 换成瑜二夫人，也轻了两斤左右。冯二夫人却重了半斤，忧心肿肿地道：“这食物就对你们两位姐姐有效，小妹却重了，再过几个月，就成个大胖子了。” 两人指着她大笑道：“我们是孩子已经生了，你得养胎啊，不重肚子里的孩子怎以个长大？” 她听后，才发现自个的时机与她们不一样，一个是产前，一个是产后，感到刚才的话特别的荒廖，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三人在大杆秤上正称得热闹，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瑜二夫人急忙地想在筐里爬出来，道：“你们忙，我家的儿子醒了，要喂奶了。” 杨夫人叫道：“冯家妹妹快把她摁住，不得让她出筐子来。”边说边跑，跑到婴儿床边，把她的儿子抢去喂了起来，一边喂，一边说：“有娘便是娘，从现在起，你吃过我的奶，以后就是我的干儿子，也得叫我娘了。” 冯夫人不明所以，听得老大一说，不由自主的摁住瑜夫人不让出来，过了一会儿，听到对面的呼声后，才知她的目的是这个，忙放开了瑜二夫人。瑜二夫人从筐里出来，正在这时，另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杨夫人的儿子也醒了要吃奶了。瑜二夫人忙跑过去，抱起她的儿子喂了起来，边喂边道：“干儿子啊，你的亲娘不要你了，现在，让干娘好好地疼你。” 两人开心地玩闹着，剩下冯夫人一个人失落地站在原地。她现在正怀孕，没有奶，另外，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呢。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道：“听，婴儿哭得这么伤心，不该是又想吃果泥了吧，我去叫周灵姑娘去。” 不一会儿，他与周灵姑娘一起过来了，看了看婴儿的情况后，周灵姑娘说道：“我去问一下师傅，该吃什么。” 听了周灵说的情况，孙九宫说道：“大的吃奶后还哭闹不止，是奶水的营养跟不上了，需要再喂些肉与鸡蛋黄做的泥，小的只生产了三月多一些，只能继续吃奶，还得二个月后再可以喂些果泥。你跟我到厨房，我教你怎么做。” 冯二夫人饶有兴趣地道：“我可以学一学吗，我的儿子出生后，做妈妈的也得懂得这些个。” 做食泥的方法极简单，但艺不轻传是行规，冯二夫人的要求有些过份了。孙掌柜斜了她一眼，她并没有反应，可自个的脸皮薄，又不好意思拒绝，又想，她是员外的妾室，做菜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只得任由她来到后厨。 今天要做的是鱼肉鸡蛋黄泥，这个做法很简单，就是拿肉蒸熟后去鱼刺，压成泥，再把鸡蛋蒸熟，挖出蛋黄，同样压成泥，再按一定的比例混在一起即可。 肉泥与菜泥混合好后，冯二夫人喜滋滋地端出来，担心这肉泥的温度与婴儿的温度不相宜，还细心地放胸口用体温捂了好一会儿。一路走一路喊道：“好吃的来喽，干妈给你带好吃的来喽。” 原来，因自个没有奶，她借这个理由来争取一个干妈的地位，真个好笑。冯二夫人给杨夫人的孩子喂肉泥，看着这个细心的劲儿，谁都会认为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杨夫人看到孩子对着她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极其亲热，自个都有些妒忌了起来，当场与她抢起饭碗。三个妈与两个婴儿是其乐融融。不过，客人的心情好了，忧郁症就会一扫而空。孙掌柜为这感到高兴，只要不出意外，这三个客人是铁板钉钉的了，侍月楼的生意打响了第一炮。 《南歌子，鱼肉蛋黄泥》 鲫鱼蒸脱刺，但把肉来选。碗中捣杵捣成泥，药秤称量得轻重何其。 蛋选三黄鸡，水煮不放盐，菜泥果泥加少许。共混喂食又得婴儿喜！ 得月楼的事情处理完毕，得回胖心酒楼与钱不少好好地聊一聊从军的事。孙九宫回到了胖心楼，赵馐与钱不少请了吴脍与郑腹一起商量着胖心酒楼的今后。孙九宫说了侍月楼的情况。吴脍一听，有些不对劲，问道：“三位夫人都带了奶妈与丫环跟着服侍吗？” “是的，这有问题吗？”孙九宫问道：“谁家主母生产不久，都会有贴己的人跟着的啊。” “现在暂时没问题，久而久之必出问题。”吴脍的脸呈浆糊状道：“就比方说今天老奶妈的事，如婴儿有个头痛脑胀什么的，就有可能层出不穷，还得从一开始就禁止这类事的发生。” 钱九宫一听，这个果然，过几天这个老奶妈得到杨老夫人的撑腰回来，事情就会跟着多起来的。可自个又能怎么办呢？ 赵馐知道孙九宫做菜很专业，但性格却太随和了些，说道：“记得我曾在书中看到过一个故事，说是孙子练兵，把吴王后宫的嫔妃们都练成了纪律严明，号令不差的精兵。这故事怎么来着？钱不少就要从军了，都尉呢，伙头兵的头儿也是官，要不，这半个月让他与你一起管一管，他也借此练一练如何管人？” 钱不少听到后，站起来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借此练一练手，要不然，朝廷交给我一百伙头兵，我一个令下，没人听从，将军还不把我军法从事，砍了我的头啊。当家的，你说的孙子练嫔妃为兵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说一说吗？” 第433章 只吃猪蹄 “这个故事啊。”赵馐向他们掉起书袋子道：“就是说春秋时期，孙子献上孙子兵法，游说吴王。见吴王对兵法半信半疑的，孙子说，他可以在一个月内把宫女们练成精兵，但需要给他权力。吴王答应了，孙子召集了宫女与嫔妃把两个吴王宠爱的嫔妃立为队长，练习步伐，谁知她俩嘻嘻哈哈的全不当一回事，孙子第二次重申了军令，违令者斩，嫔妃还是老样子。孙子传了行刑官，不待吴王命令，一刀把她们给砍了，重选了两名宫女作队长。这一下，嫔妃们都老实了，一月后，只要孙子令旗一挥，宫女们如臂使指，号令记得比士兵们还牢。” 这个怎么搞，客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总不能把奶妈拉出来揍一顿吧？钱不少抓了抓脑袋道：“让我想一想，怎样让奶妈不敢闹。” 转天中午，侍月楼中的伙计来报，杨家老奶妈带着杨家老主母写的便笺，带了另一个老仆，在侍月楼闹中。正是反了他了，钱不少拿出都尉的武官服穿上，同时，也叫手下的伙计穿上军服，一起列队过去。这在宋营的编制上是属于伙头兵，只昨天临时进行了半天的操练，正步都还没有学好，没什么兵威。不过，为了配合演好这场演，大家还是板着脸，尽量地把表情放严肃些。 进入到侍月楼的大门，赵不少吩咐关门，并大声喊问道：“谁在这里喧哗？给我拿下。” 见进来一队官兵，老奶妈慌了，忙上前道了个万福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老奴奉老夫人的命在教少夫人做事。还望军爷见谅。” “少夫人与你谁是主谁是仆，一个仆人教主人做事？小的们，给我拿下，让本官好好地盘问盘问。”钱不少一声令下，手下兵丁立即动手把她按倒，让她跪下。钱不少端着官架子问道：“因何吵闹，你把过程细细道来。” 老奶妈慌神了，说道：“少夫人产子后少奶，老奴得老夫人吩咐，用蹄胖、猪蹄为她催奶，不想少夫人不听吩咐，所以吵闹。” “是这么回事吗？”钱不少转过头来问道：“哪位是杨夫人，本官命你到前答话。” 杨夫人上前回道：“事实并非如此，我到侍月楼后，得孙掌柜与周姑娘之助，奶水充足，老奶妈非要说他们的方法催出的奶水释，让我用蹄胖催奶。” 钱不少转头问老奶妈道：“少夫人回复可是事实？你为什么非要蹄胖催奶？” 她答道：“蹄胖催奶是流传数百年的灵方，老妇人我侍奉老夫人带过多位公子，都是用这方法的。” 钱不少一拍惊木堂道：“你说带过多位公子，带出的效果如何，他们的人何在？本官得一一问明。” 奶妈一慌道：“他们后来因天花等病去世了。可这不是因奶水不足造成的，不干老奴的事。” “不是奶水不足造成的，就是奶水质量不好造成他们身体差，才被天花感染的。”钱不少又一拍惊木堂：“杨夫人，这位老奶妈给你的是什么方子，给本官从实说来。” “是每天一个猪胖与猪蹄，不放盐在锅里煮熟。”杨夫人泪流满面地说道：“连续吃了几个月，小女人都胖了六十斤。” 钱不少怒喊一声：“把这个老奶妈关到房中，与杨夫人前些天一样，一天一个蹄胖与猪蹄为食，先喂她十天半月的，看她有没有奶。” 老奶妈大喊：“军爷冤枉，老奴年近五旬，又不是刚产孩子的，即使吃了蹄胖，又怎会有奶？” 钱不少吓唬道：“敢不尊本官的命令，给架上镣铐，挂一块牌子，说此妇不懂尊卑，给我拉大街上示众。” 如拉到大街上示众，那就脸面扫地了，老奶妈吓得浑身发抖道：“我吃，我吃。” 钱不少继续板着脸说道：“侍月楼的月妈们给我听着，连续十天，如她有一天没吃下去，到时我拿你们是问，十天后本官会再来问明此事。” 说完，他带着兵丁们离开了，一出了大门，就止不住狂笑。这场戏演得太逼真了。钱九宫追到门口，给他竖了竖大拇指。回到院子里后，吩咐做一个筒骨通草汤给杨夫人通奶。 《踏莎行，通草筒骨汤》 筒骨选圆，中有骨髓。清水浸泡一时辰。山药去皮滚刀块，米醋一滴防色变。 冰水入锅，加酒焯水。葱段姜片料酒入。大火砂锅一小时，再把通草山药加。? 一般菜到这就可以了，为了更美观、更美味，钱九宫在将出锅时，加了十几粒枸杞煮几分钟，关火，撒上白胡椒粉，搅匀，一锅香味浓郁，营养丰富的滋补汤就做好了。 筒骨里充满了骨髓，经过久煮后浮在上面，那种香气，似肉非肉，嗅到后说不出的神秘。杨夫人与瑜二夫人看到这筒骨汤端上来，嗅到这个气味，手都有些发抖了。 “小心些，骨髓烫，得冷些后再吃。”周灵边说边递上两根麦杆，中间中空，给她们吸骨髓用的。她俩一人拿起一根大筒骨，不断地用嘴吹着气，想让它凉得快些，可这骨头又滑又重的，好不容易吹凉了些，筷子夹不住，扑通一下又掉到了大盆里。 这下又得重来了。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每人拿了个小碗，把筒骨架在小碗上面硬生生地用嘴吹晾了，也不管动作有多难看，就低着头吸食起来。 冯二夫人在边上眼吧吧地看着，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抬头问周灵道：“周姑娘，我能够吃一口吗，就一小口。” 周灵回复道：“你的菜还要等一会儿，她们的是催奶，你的是保胎，菜不一样的，这个，我还真不能答应。” 正说话间，杨掌柜跑了进来说道：“听说有个军爷下令把我家的老奶妈给关起来逼她吃蹄胖与猪蹄，能否给我一个面子，跟他说一说情，把她给放了？” 这个傻蛋，没得救了，人家在拼命地帮你，你却自绝后路。孙九宫虽说不通人情世故，也知这么一来，前面的工作就将前功尽弃，于是，果断摇头拒绝。 第434章 香菇瘦肉粥 孙九宫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她自个认为天天吃蹄胖猪蹄对身体好，军爷只是满足她的愿望，先让她连吃个几天吃厌了再说。不然，这一辈子你都翻不了身。” 杨掌柜听出了些名堂，对钱九宫道：“那让我去看一看她，知道些情况，也好在母亲面前有个交代。” 孙九宫提醒道：“你就问她无盐的蹄胖好不好吃，其它什么都不用问。” 过了一会儿，杨掌柜出来了，垂头生气地道：“她说蹄胖很好吃，并且吃得很开心，半点也不作假的样子，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就这样向你母亲汇报，这几天你不要露面，过个十天再说。”孙九宫面授机宜道：“她讨饶了，你的好日子就到了。” “听你的，刚才，我紧赶慢赶地到这里，肚子都饿了，有什么吃的？”杨掌柜摸了摸肚皮道：“饿坏我了。” 他回复道：“今天，杨夫人她们刚吃好，小徒正在给冯夫人和我们做香菇肉未粥，等会儿就好，要不来一点儿？” 杨掌柜边伸着鼻子嗅着，边推让着道：“这是给冯夫人保胎用的，我给吃了不好吧？” 一阵浓烈的香味传了过来，是香油的味，这可是西域传来的芝麻麻出来的油，在中土的大部分地方都吃不到的。杨掌柜识得货，又用鼻子猛嗅了几下。 孙九宫觉得好笑，对他说道：“你再嗅一嗅，还有什么香味？” 他果然中计，又一次伸鼻深吸了几口气，闭着眼体会了一会后道：“有香菇、香菜还有肉香，是猪里脊部的肉香。” 南宋之时，仙居的香菇名动天下，是朝廷的贡品之一，南宋末年，有仙居人陈仁玉写成世界上的第一部菌谱。嗅出香菇味后，杨掌柜有些不淡定了，道：“要不，我尝一尝，看一看自个猜得对不对，孙掌柜的手艺是没得说的。” 孙九宫给施了个眼色，周灵会意，用小瓷碗装了四小碗端了上来，给他面前放了一小碗，加三碗送到房间里去了，这碗只有茶杯大小，最多就几口。杨掌柜笑了笑，拿起小勺子，送了一口到嘴里，这粥十分细腻，香菇、肉、胡萝卜味完美的融合到一起，米粒一颗颗的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在嘴里嚼着，十分得劲。香油的浓香与香菇特有的香味、米香、肉香一起冲击着味蕾，让舌头竟有些微微地颤抖着。鲜，这鲜来自于香菇、来自于米与肉等食材本身，而不是高汤。要把一碗粥做得这么适到好处，没有灵性，无论化多少时间都不可能练出来的。 几口后，一小碗的粥就没了，杨掌柜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碗，伸了伸舌头道：“还没尝出个味来呢，就没了，这不是吊我的胃口吗？” “你不说尝尝用什么材料做的就行，不想吃吗？”孙九宫取笑道：“现在知道饿了。” “我只是不想跟孕妇抢吃的，没有君子之气度，刚才你说过，有很多的。”他醒悟了过来道：“你骗我？” 刚才为什么只装了四小碗，是因为孕妇一日多餐，这是第一餐而已，锅里还多着呢。孙九宫笑了笑道：“徒儿，给杨掌柜来一大碗，别这么小气，让人闲话。” 杨掌柜边吃边道：“这粥怎么做的，这么美味，我得好好学一学。” 孙九宫道：“杨掌柜要吃还不简单，派个小厮过来说一声就行，我们给你做，用的材料你不都吃出来了吗，往锅里一放，一起煮熟就可以了。” 越简单的食物越讲究火候，这些细节是厨师吃饭的绝技，一般不传人。杨掌柜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作罢。 《西江月，香菇瘦肉粥》 大米加水熬煮，林下采些香菇，瘦肉细细切成丝，又把葱蒜捣鼓。 锅开先放瘦肉，下几块胡萝卜。蒜苗葱段再共煮，香油几滴碗装。 打烊了，熄灯前，孙九宫去关着老奶妈的房外透过窗房看了看，老奶妈正把蹄膀撕烂了偷偷地往马桶里塞中。才第一天呢，就吃不下了，还逼着孕妇连续几个月的吃，好戏上演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心肠一软，就会满盘皆输，于是，暗暗地叫来打扫卫生的仆人，吩咐了一番。自个先回胖心酒楼，与钱不少等闲话这事。 “这次，多亏了钱都尉出面，明天，还得都尉再出面一次，加一把火，让这奶妈老实一些，以求一劳永逸。”孙九宫说完，细细地说了今天的发现。 “这个要得。”钱不少嘻嘻一笑道：“明天，让你们看一场好戏。” 转天一早，钱不少带上手下又来到了侍月楼，传换了老奶妈，一拍惊木堂道：“大胆刁民，竟敢欺骗本官，来人哪，给我准备大板。” 手下堂威喊得震天响。钱不少叫把倒马桶的小厮叫来，小厮颤抖着身体道：“小的早上起来洗马桶，发现这里有半个蹄胖，我家老爷常告诉小的，叫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所以，告之了老爷。” “奶妈，你不是说这蹄胖好吃吃不厌吗，怎么抛马桶中了？念你是首犯，看在杨夫人的面上，本次不打你的大板，今天，本官得看着你把刚煮的蹄胖整个全吃下去。”说完，吩咐手下拿了一个大蹄胖，看着她吃。 她费了老大的劲吃完了，钱不少站起来，对着小厮与婢女道：“以后，每天你们盯着她吃完，如吃不完，本官我拿秤来称，每留下一钱就打你们俩一大板，如在马桶里发现，你们给我吃下去。如从喉咙里挖出来吐掉，你们或者把这肉从马桶里整出来喂给她吃，或者你们自个吃，由你们两选一。” 老奶妈高叫饶命。钱不少冷冷地一笑道：“你以为本官的话是放屁，刚说出口就反悔了？或者拉出去游街示众，或者继续吃蹄胖。本官再过五天，到这里来查验。” 说完，钱不少带着手下离开了。老奶妈一听，瘫在地下一时半刻起不来了。 第435章 抓炒鱼片 出得门来，孙九宫与心不忍地对钱不少说道：“钱兄，这奶妈吃了五个蹄胖，已受到教训认错了，我看就到此为止了吧？” “孙兄太仁慈了，这样一来，她一转头就会向老夫人报告的，我们反而结了个怨家，要惩罚，就得惩罚得个心生恐惧，真心意识到错了。”钱不少整了整衣服道：“这几天，除了看食谱，我也看了如何治军的书藉，慈不掌兵，不仅对带兵有用，对做事亦有帮助，这事孙兄就听小弟的。再喂她个五天，可以购小蹄胖，只要不出人命来，就得让她吃满十整天。” 送走钱不少回来后，杨夫人又慌里慌张地过来对他说道：“掌柜的，我刚才看老奶妈的眼神有些惨人，想把我吃了似的，吓死我了。要不，你向军爷求个情，让老奶妈认个错，我们就放了她吧？” “求过了，没用。”在钱不少与他谈过后，对怎么处理这事有了信心，对杨夫人说道：“你按我说的去做，保证她放出来后对你感恩戴德。你每天带上孩子偷偷地看她一次，让孩子跟她玩会儿，以怕人发现的名义，每次时间就半刻钟，让她看到孩子现在很健康，很活泼。其它的什么都不要多说，特别是不能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真要恨也恨不到你的身上。”杨夫人还是后怕地问道：“不会出人命吧？老奶妈的性子很烈的。” “有小厮与丫环每天看着她呢。”孙九宫心里也有些发毛，但还是安慰她道：“你连续吃了好几个月的蹄胖不也活着吗？” “是活着，但人是浑身无力，虚胖了好几十斤。”她看了看自个的身材道：“到你这里后，七天减了十斤多，现在还是大肥婆一个。” “老奶妈没受过你受的苦，又怎么知道你怀孕到养孩子受了多少苦？让她感受一下，会变得善良的，这几天，你再同情她，也得忍住，以便坏了大事。”孙九宫道：“每天中午吃饭后，我都会设法支开小厮与丫环的，你在这空档带孩子看一看她。现在，我立即把他们叫走会儿。” 杨夫人心领神会，急忙回去带上孩子上老奶妈的窗口。老奶妈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连续吃了六天无盐的蹄胖，虽然没称过，她也知道身体重了十几斤了，原来的衣服都紧得绷在身上。听得窗口有低低的小孩子的哭声，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窗口，把窗子打开一条缝。窗外，是杨夫人抱着孩子，孩子见到窗口露出个脸，吓了一跳，再一看是平时里常抱着她的老奶妈，又开心地笑了。杨夫人忙捂住孩子的嘴，四周张望了一下道：“奶妈，我乘着他们中午吃饭了来看看你的，你瞧，我的孩子见到你多开心啊。” 老奶妈刚想伸手接过孩子，却感到手上无力，无奈只得伸出手指在孩子的脸上摸了摸。刚想说几句哄哄孩子，杨夫人向后看了下道：“不好，有人来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带孩子看你。” 说完抱着孩子匆匆离去。过了一会儿，小厮就出现在门口，双手端着个蹄胖。因为刚看过孩子，奶妈的心情有些兴奋，拿过蹄胖后，十分努力地把它吃完了。 “孙掌柜，你这里有没有我们姐妹叁都可以吃的菜，傍晚，我想请俩姐妹一次，就破例一次。”中饭后，杨夫人对孙九宫道：“我知道三个情况不一样，不会坏了你的规矩，实在没有也没办法。” “这个不难，刚好渔夫送来一条十几斤的大黑鱼，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抓炒鱼片吧。它既可安胎又可通奶，一举两得。”孙九宫叫来周灵，细细地吩咐怎么个做法后道：“傍晚我执勺给炒，你在边上看着学一学。” 感觉到带孩子看她之后，老奶妈对她的态度很好，知道这招灵了，十分开心。可是，这份开心只能烂到肚子里，不能跟任何人分享。越是这样，她的心就越兴奋，极想跟人聊聊。随便聊什么内容都行，可以让她的心情得到释放。 抓炒鱼片的鱼处理极费功夫，得把鱼中的刺一根一根的剔出，去鱼刺时还不得破坏鱼肉的纹理，以免影响味道。就这一道工序，用刀刮就不可能完成，得把鱼剖开后，用摄子一根一根的去拨。为什么选择大黑鱼，是这鱼大刺少，生长期长，鱼质又好。处理完刺后，同时，把鱼皮剥除干净，咬起来口感才好，不会出现皮韧咬不动。处理完鱼肉后，鱼肉切片的刀工与油炸的火候也极重要，过厚咬着感到肥，过薄不得劲，炸过了肉老，炸短了肉腥。孙九宫告之取鱼的部位与刀工后，在边上看着周灵一刀刀地切好，又传她如何配制腌料，如何勾芡。 《满园春·抓炒鱼片》 鱼肉剔净皮与刺，刀切方片去挂糊，煸锅注入花生油。 鱼片金黄始捞出，淀粉勾兑出薄芡。再次倒入加醋酒。 挂糊的好坏是抓炒鱼块成败的关键。种类就有蛋清糊蛋泡糊蛋黄糊拖蛋糊发粉糊水粉糊脆糊高丽糊等等十多种，极需技巧。要保证外脆硬，内鲜嫩，得釆取水粉糊。正教着怎么样的稠度刚刚好，冯二夫人进来道：“老远就嗅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了，过来看看烧的是什么菜。” 说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俩怎么炸。她又偷师来了，一个员外的二夫人，不缺钱，至于吗？孙九宫停手说道：“夫人有孕在身，后厨烟火绕缭的对胎儿不好。烧好后我们会把菜送上来的。” 她低声说道：“我只是看一看什么菜。” 说完，她回身上楼了。大黑鱼很大的一条，取其中最好的炸了，只用了三分之一，还有大半条，孙九宫给肉一片一片的片出后，准备另外给作一份酸菜鱼片。一鱼两吃，又营养又不浪费。 鱼炸好了，先凉着，等晚饭前回火再炸一次，勾个薄芡后上桌。他传徒儿怎么做下一道菜。 第436章 一鱼三吃 又是一天称重时，这是三姐妹最开心的时刻。杨夫人上秤后，下来兴奋地说：“今天我的体重降到一百斤了，再过三个月摘奶后，肯定能回复到当年的七十斤。晚上我作东请两位姐妹吃饭。” 写到这里，作个说明，宋时称制与现在不一样，一斤相当于现在的六百四十克，七十斤相当于现在的九十斤，正是增一份嫌胖，减一份嫌瘦的理想体重。 瑜二夫人一称，体重也减了有八斤之多，就冯二夫人的体重增加了一斤。“为什么这些天我们吃的菜也差不多，为什么你们的大幅度减轻了，我的反而更重？” 瑜二夫人愁容满面。她俩大笑着说：“傻妹妹，你是刚怀孕，如你都轻了，肚肚里的宝宝怎么长得大？我们在怀孕时重了四十多斤呢。” 四十多斤？她想象不出自己重了这么多后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身材。看了看两姐妹，心中一阵的后怕。 鱼片片好了，得腌半个时辰，周灵上来，问一下杨夫人等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杨夫人得意地问道：“忌口？这得问冯夫人了，怀孕时口味今天酸明天甜的，时时变化。妹子，今天想吃什么，姐姐我请客。” “遇到什么喜事了？给我们说一说，不然，我们吃着也不痛快。”俩人边问边隔吱着她，她咯咯地笑着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们，以后，你们自会知道的。” 碰到喜事是真的，只是没到告诉的时间点。两姐妹探到了些苗头，放开了她。冯二夫人担心自个的身材，把周灵姑娘拉到一边道：“有个事打听一下，天天在你们这里吃，到产儿子的那一天，我的体重会增加多少？” 对于美女而言，身材永远是重点。周灵故娘被问蒙了，回复道：“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要不，等会我替你问一问师傅？” 师傅是男的，这是女子的事，他怎知道？冯二夫人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杨夫人叫住她道：“周姑娘，傍晚什么菜，刚才嗅到厨房的香味，我都感觉饿了呢。” “这个啊，费了我师傅好大的心思。”一说到菜，周姑娘就来劲了，说道：“你们三人三种情况、一个是将要摘奶，一个是正要催奶，一个是怀孕保胎，师傅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出三人同时可以吃的菜的，我也保个密，晚上上菜时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周姑娘走了，现在，费脑劲的可是她们了。冯二夫人刚才去过厨房，把嘴贴在她们的耳朵边道：“我看见了，他们在油锅里炸着什么，一片一片的，还没看清，就被他们赶出来了，好象是鱼儿。” “鱼我可不想吃，我最怕腥。”瑜二夫人十分担心地道：“以前，我闻到鱼腥味就会吐的。” 杨夫人想起了春花院的往事，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呢，在春花院时，妹妹就不吃鱼的，因为这里的规矩，也没问什么菜，就叫他们根据我们的身体给准备几个三人都能吃的。刚才周姑娘上来问忌口时，你也没说啊。” “算了，我就随便吃点，或饿一餐吧。”瑜二夫人垂头生气地道：“谁叫我自个没说清楚呢。” 杨夫人安慰道：“这个不行，姐姐叫他们另给上菜，只是，时间会晚些，饿一会儿是免不了的，这不，正好多减肥几斤。” 吃饭时间到了，第一个菜抓炒鱼片上来了。看着金黄泛光的色泽，就十分诱人，杨夫人与冯二夫人夹了一筷子，一张嘴，感觉这味道酸中带甜，这酸不象醋这么冲，甜也不象是糖，柔柔的极为舒服。 “妹妹，你尝尝。”杨夫人对瑜二夫人道：“这味道超级的棒。” 瑜二夫人担心有鱼腥味，不敢伸筷。在两姐妹的一再鼓励下，伸出了筷子夹了一片放在嘴里。这又是一辈子没尝到的美味，酸酸甜甜的，象是第一次遇到瑜员外的感觉。油炸后，鱼腥味已经大减，很难嗅出，有了这淡淡的腥味，反而让这菜的味道更加丰富与完美。这有点象是与瑜员外在春花院的第一次好上了，不安激刺与兴奋并重。这酸与甜是加了番茄浆，这可是番邦的食材，在大宋并没有广泛流行。尝了一片后，瑜二夫人再也舍不得放下筷子了，三人中，反而以她吃的最多。 过了一会儿，周姑娘亲自端着个超大碗，喊道：“酸菜鱼片上桌喽。” 《西江月，酸菜鱼》 黑鱼水中逍遥，却入渔夫大网？片成片片碗碟中，蛋清料酒挂糊。 酸菜泡椒拌炒，加入姜片花椒。大火烧开滑鱼片，撒上葱花客尝。 这鱼片的做法不难，关键还是酸菜质量与挂糊。酸菜得选腌白菜，挂糊得用蛋清，防上汤变混浊。姜片与花椒盖住了鱼腥味，吃着只有一点儿淡淡的腥。这有点象吃馏莲，浓时臭，淡时香。这次是瑜二夫人主动伸筷的，吃了二口后一脸的享受。杨夫人伸手刮了刮她的脸道：“羞羞羞，说鱼有腥气不吃，实际吃得比我们俩中谁都多。” 她边伸筷挑着鱼片，一边说道：“我是说有腥气的鱼不吃，没说过鱼不吃，这鱼没腥气呀。” 有腥气的鱼不吃，跟鱼有腥气不吃有什么不同？杨夫人被绕晕了，抓了抓头皮。不一会儿，一大碗的酸菜鱼片就被三人吃完，还在碗里挑着酸菜吃个不停。过了一会，才想起汤都喝完了，主食还没上。瑜夫人感到不好意思，低声地问道：“周姑娘，你看，都没菜下主食了。” “这主食不用菜的，我师傅早想到这结果。”她做了个鬼脸，吩咐上主食。 月妈们给每人面前端上了一个中瓷碗，碗里是泡饭烧鱼骨头。每个碗中央，立着这鱼骨头，就象一把玉梳。 骨头都拿来做吃的，你们掌柜太小气了吧？三人边开玩笑边夹起梳子状的骨头，吮吸了起来。一种异样的鲜味，用什么形容好呢？对了，象是初识情之味时的吻，吸一口从嘴里鲜到了舌根。三人又开始细细地品味起来。 第438章 干焗玉龙 距离中午还早，早上最重要的是试吃昨天凉拌鱼皮。要试吃新菜，得排除方方面面的干扰，在人家不知的条件下进行试吃。试菜的主食必须简单而原始，孙九宫自个去努力地完善新菜，把这工作彻底地交给了徒弟。 先做个红枣小米粥吧。这些天向师傅学习了一些技巧，按三人份给好好地做一份。周灵量了一筒小米，滔洗干净后开始动手。在北宋，小米是最常见的食物，后来，北方被金兵所占领，小米就成了需要从金国进口，价格大涨，成了富人才消费得起的食品。 周灵把小淘洗干净，浸泡了半柱香的时间。小米浸泡的时候，她吩咐厨下生火，在小铁锅里加了少许油，拿出四分之一淘洗好晾干的早梗米，在铁锅里炒了会儿，让梗米炒出些焦香。这炒米香气在仙居有个专有名词，叫勾虫香，即一里外的虫子闻到香气都会爬到这里。加了炒米后再与十八个红枣，一起加入到十倍的沸水中，用厚厚的青铜锅开小火慢熬着，再用长竹筷慢慢搅拌。为什么要用铜锅，是因铜的导热性最好最均匀。加炒香的梗米增加粥的香气与质感。炒后的梗米无论怎么煮，焦的地方都不会糊，放入嘴后有一种沙沙的感觉，并会在齿舌间留下焦香。 小米粥在熬着，没有引来虫子，却把三姐妹的馋虫给勾出来′了。因婴儿哭闹，三姐妹清晨时就醒了，早早地围在一起闲话育婴。杨夫人首先嗅到香味，问道：“厨房里又在烧什么好东西，瑜家妹子，替我带孩子，我与冯家妹子一起去看看？” 大姐的提议，正合冯二夫人的心意。两位夫人到后厨找到了周灵。粥即将出锅，她用筷子加速猛搅中。两位夫人大吃一惊，一个看着瘦瘦弱弱的女孩，拿着一双比手臂还长的筷子，快速搅动着，动作之麻利，超出想象。两人静静地看了会儿后，只见她停下后，转头问道：“两位夫人到此有何贵干？厨下烟火气重，小的这就陪夫人上去。” “我们的早餐？闻到香味过来看一看的。”杨夫人指着铜锅说道：“这香味很熟识可又说不上来，能给我俩说一说怎么做的吗？” “请二位夫人略候，我得问过师傅。”她边说边盛了三碗小米粥放托盘里，出去请示孙九宫去了。 师傅答道：“大菜的做法需用专业厨具，又是我们谋生的手段，不可泄露，这些煮饭的技巧之类，告诉她们无妨，日后，必得传给月妈们的，生意大了都我们做，还不忙坏我们了。客人有数，赢得口碑有助我们生意。” 周灵得到答复后，回到厨房一看，托盘上的两碗小米粥碗浅下一半，两位夫人人手一碗正在喝着。见她进来，尴尬地笑道：“我们看这粥香，想反正等会儿就是给我们的，就尝尝。” 周灵大吃一惊，这可是热热烫烫的两碗小米粥啊，虽说碗不大，可自个才离开一会儿功夫，就即将见底了，并且下粥的凉拌鱼皮还没有好呢。如果一个饿急了的村妇这么个喝法也不奇怪，她俩都是有身份的、一直来养尊处优的员外家的如夫人， 她俩几口把粥吃完了，接着说道：“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米粥，反正粥不是肉，吃了也不会发胖，我们看锅里的粥还有一些，一碗不够，再给来半碗吧？“ 粥留了一些，是师傅吩咐留的，让他得尝一尝味，指点自个下次如何改进，给了她们，师傅就无从指点了，最关键的是饮食失控，对她们的身体也无好处。不给，凉拌鱼皮又无法得到结果。周灵搓了搓手思索了一会儿，师傅试味可以等下次，道：“小菜还没来呢，要不等会我连菜给你们送到客房里？” 两人相对傻笑了会儿，回到客房。等了一会，周姑娘把早餐端上了，除了小米餐还有个不知名的菜。看着卷起来如是螺丝，可吃起来却是有一点软，有一点脆，有点酸，有点儿辣，又有一点点腥，似素菜非素菜，似肉又非肉，这味道肯定以前从没吃过的。单独吃是一种味，就着小米粥时，淡淡的腥味被粥的热气一激一混和，成为一种奇特的香味，爽脆酸辣的特点更加凸显，简直是绝配。三位夫人吃了小米粥与凉拌鱼皮后，赞不绝口。与师傅商量的结果，如何煮小米粥，这不需要保密，可以传授给她们，凉拌鱼皮却是今年发财的机密之一，不仅仅是做法，材料上也得保密，有神秘感才有商机。 收拾好了碗筷，周灵与她们细细地说了如何炒米，如何把握火候等技巧。接下来又给杨夫人作了半时辰的催奶按摩后，带着伙计到集市里采购食材去了。白塔镇三天一集市，很多菜只有集市才有售。见四下里无人，杨夫人又带着婴儿去看望奶妈。又吃了二天的蹄胖，奶妈的身体重了两斤，但因为吃了蹄胖后太饱了，再也吃不下其它的菜，营养不均衡，胖是虚胖，全身半点力气也没有。见到婴儿后，兴奋地强提起精神，可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的。 瑜二夫人与冯夫人在前两天就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偷偷地跟在她身后，发现她带着婴儿看奶妈后，偷笑着道：“原来，姐姐的秘密在这里啊。摆平了奶妈，就相当于摆平了老夫人，这招高明。” 厨房里，孙九宫带着周灵师徒俩在钻研着剥皮后的黑鱼肉的做法。要与原来的味道差别开来，又熟烂易消化，理想的做法是干焗。 《浣溪沙·干焗玉龙》 黑鱼剥皮刀成圈，鱼身抹盐腌半天。柠檬片，姜葱酒，加牛油。 蒜片翻炒成金黄，加鱼细火慢慢焗。加豆瓣，待熟透，盘成龙。 干焗的做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复杂，全过程不得放水。因为缺水，影响了肉质之间的传热。为了保持做好后鱼的形状，制作过程中不能翻动，又影响了传热，在这种静态的条件下，如何把握火候就成关键中的关键，非一般的厨师所能够把握。 第437章 鱼皮怎么做 鱼骨泡饭为什么好吃，在于鱼骨头上留着些骨边肉，经久煮后越来越香。食肉要吃骨边肉。真正的老饕，绝不会放过这独一份儿的美味！牙齿贴着骨头轻轻一咬，紧实的嚼感和顶级的肉香，让人越嚼越上瘾，趁热再嘬一嘬骨头里的骨髓，那滋味，神仙也不换。黑鱼是水里的食肉鱼，它的肉比一般的鱼肉更紧致。因为其靠近骨头，所以肉质细嫩，筋骨相连，更易入味。 鱼的骨边肉味虽美，但量却极少，只附在髓骨与鱼头的缝缝里。一般的食客不善于从这缝缝里挖肉，更不要说是几位孕妇与产妇了。为什么选择泡饭与鱼骨共烧，就是把肉煮出味来，吸收到米粒与汤中，让人更容易地吃到它。三姐妹一调匙的泡饭下去，感觉是含了一口鱼肉，既饱满又香，让人不忍下咽。含在嘴里，直到汤汁被慢慢地吸到喉咙里，才不舍地把泡饭吞下。这时的泡饭汁巳被吸尽，初吞下时无香无味，但颗粒的质感极好，舌头略一挤压，就成细细的介于粉与米之间的颗粒，经喉咙一吞一咽，滑到肚子里，有一种温温的感觉。没有更多的香料与调味味，混在米饭中的香菇与青菜更与米饭成为一种奇妙的组合，鱼香饭香香菇香，香香相袭。骨味粥味青菜味，味味相和，简直绝了。 《一剪梅，鱼骨莱泡饭》 片去鱼肉无数片，还余骨架，有些残肉。灵机一动加米饭，青椒香菜，又一美味。 米粒浸透鱼骨香，山泉水煮，盐与酱油。青菜香菇共汤沸，刚上舌尖，便入心尖。 每人一碗的鱼骨泡饭吃完了，三人意犹未尽。月妈过来收拾碗筷，她们紧紧地拿在手中不肯放下，似想再要。周姑娘过来说道：“身材，吃太多了对身材不好。” 身材与相貌是她们的立足之本，身材不能恢复，不久的将来必会失去丈夫的宠爱。她们清楚，自个的男人并不是纯情的货色，当初看中自己，就是美貌与身材。听得她这么一说，三人才放开了手。杨夫人放手后对月妈说道：“请把我碗里的鱼刺骨洗干净，我要留着当梳子，纪念曾吃过这么好吃的绝顶鱼骨泡饭。” 两位小姐妹一听，也提出同样的要求。鱼刺有什么好玩的，把它看得这么贵重？月妈心里奇怪，但客人的小要求总得满足。于是，把鱼骨梳洗干净后，用蜡烛油给涂好，三柄光洁的梳子做好了。无意中得到了一件特有纪念意义的独一无二的梳子，三姐妹开心的象是三个小女孩。杨夫人想起请客的事，想找周灵姑娘问一问这一餐化了多少钱。月妈告诉她说：“周姑娘啊，还在厨房中呢，她与师傅两个人把门关上，不知捣鼓什么菜。” 他们俩在干什么呢？原来，菜上完后，周灵发现还有好多切鱼片后剩下的鱼皮，丢了可惜，所以，去向师傅请教鱼皮能做什么菜。见到她这么一问，孙九宫怔了怔，这自个可从没想到过，祖传的菜谱里也从没记载，得好好琢磨。这徒儿果然有灵性。因之，师傅俩吩咐其它人不可打扰，两人在厨房里试烧着。 鱼皮很韧但易熟，孙九宫烧了一锅的水，把切好的鱼皮放进去焯水，一会儿，鱼皮就卷成一个个口哨一样的卷。试尝了一下，q弹q弹的，极有嚼劲，缺点就是腥重，还有就是胶质入味难。孙掌柜闭目体会了一下，对周灵道：“腥气重可用姜蒜处理，腥因温度而发，把它作凉菜，表面用淀粉封住，就不明显了，味难烧入可调个酱汁，腌入味。” 周灵手脚麻利地把鱼皮分成十份，用刀切出不同的宽窄与大小，用清水泡洗后，入沸水焯水，口中数着数，观察它煮熟的速度，捞出后分成十个小碟装好，等待师傅品尝。 “师傅，看鱼皮颜色焯水数到三十就可以了。肚子下的鱼皮要数到八十。”周灵对孙九宫道：“您尝尝？” “你不尝。”孙九宫奇怪地道：“不尝怎知菜味？” 周姑娘垂着手道：“家主的规矩，厨子不得偷吃，小的不敢。” 孙九宫奇怪了，细一想大户人家确有这规矩。烧的很多菜中有全鸡全鱼，厨师吃了一小块，就不完整了。由之而推出烧菜者不尝菜的家规。怪不得徒儿的厨艺到一定程度后，要再进一步就难如登天了，症结在这里。孙掌柜每碟中都夹出一小块，对她说道：“尝一下并记下味道，另外，一条鱼就这么多皮，只够一个菜，你得一起焯水，不分部位。” 她期期艾艾地道：“尊师傅的命，可家主的家规？” “这是侍月楼，守楼里的规矩，再说，家规指的是正规做菜。”他解释道：“试菜必尝菜，才能做出美味，是厨者的操守，做菜不偷食，是家主的规矩，我们现在是试菜。不吃是对食材的不尊重。” 吃闻此言，周灵拿起筷子品尝了一下道：“多谢师傅开导，徒儿试尝了，看着熟透的鱼皮，都没完全熟，估计得再焯水二到三十个数最佳。” 经过半个通霄的调试，美味的凉拌鱼皮出来了。孙九宫断言，因这个新吃法，不久后黑鱼价格将大涨。这是食客们的幸运，却是黑鱼的不幸。 《渔家傲，凉拌鱼皮》 呜呼吾命何苦哉，肉被切片骨被煮。余下一张臭皮囊。还要被，裁成薄片水里焯。 沸水一烫卷成哨，虽然入嘴却无声。劈头盖脸酱计浸。酸甜辣，却为饕餮口腹欢。 新菜式凉拌鱼皮能不能受到食客的欢迎还需检验，第一关就是让三姐妹尝一尝，能否受她们欢迎。试菜的鱼皮放了一天，已有些变质，孙掌柜吩咐伙计从胖心酒楼拿一条大黑鱼过来。 黑鱼皮被周灵用她那刚练成不久的灵巧的刀给剥下，留下的是一条雪白的大黑鱼的肉身。能够烧出与前一天味道完全不同的菜，让三姐妹满意，就可不浪费食材。经过一番思索，孙九宫准备创新出另一个新菜，干焗玉龙。 第439章 老奶妈认错 色白而晶莹为玉，身长盘而屈者为龙。既然取名为干焗玉龙，自然得从这两方面着手。孙九宫思索了一会儿，用刀从黑鱼的脊背上切一刀，直到肚皮处，刀不断肉，再从肚皮处切到脊背处，照样留少量的肉相连着，这样反复的切着，切好后肉肉相连，可以把鱼身拉得比原来长了几倍，再卷曲成型。中间用切好的大蒜片隔开固定。大蒜的白与鱼肉的白有色差，形成龙鳞。 辅料搞好后下锅了，要保持整条鱼呈龙形不变型，过程中就不得翻动，但所有的肉类都有热胀冷缩的现象，会让形状发生改变，鱼肉亦然。孙九宫拿了些竹签把鱼肉与大蒜作了固定，在铁锅里炒好葱姜，再让油冷到六成热后，倒入到盘成龙型的低矮的砂锅中，用小火慢慢地焗着。 为何要淋六成热的油，孙九宫给周灵解释道：“这是为师做厨师的经验，太热鱼肉会破，太冷蒸后变形无法调整，这个温度下，淋了后鱼肉就不再大幅度地变形。如形状不好，可以用筷子调整下竹竹签再次固定。” 热油淋下后，鱼肉片片地往上翘起，如玉般的晶莹，更象龙鳞了。孙九宫点了点头，补加了些许的牛油，让满到鱼身的四分之一处，示意周灵可以盖上盖子，并开小火加热。烧了半个时辰，香气从锅盖的小孔里冒了出来，发现轻响，细闻有一股鱼肉焦香。孙九宫吩咐关上火，利用砂锅的余热再给焗半个时辰就可以上桌了，此时，距中餐刚好还有半时辰。 关上火后，周灵有些奇怪地问道：“师傅，徒儿有一件事不明，这个砂锅选得为什么这么厚？不是说铜锅传热最均匀吗，烧这菜时为什么不选铜锅呢？” “你自个想一想，饭后告诉为师你的结果。”孙九宫言毕，背着双手去胖心酒楼。今天是与钱不少约定好的，如何处置老奶妈的日子，可不能功亏一篑。 “钱兄，老奶妈现在是混身浮肿无力，再关下去恐怕会出人命了。”孙九宫不无担心地道：“我想，半个月了，她已受到教训。” 钱不少边穿官服边召集手下换服装道：“先见一见，如她确已改过，我们自然得见好就收，关她做啥？” 当钱不少带着手下来到侍月楼提出老奶妈时，她已经虚弱得跨不开脚步了。钱不少一拍惊木堂，喊道：“堂下的妇人听着，你说蹄胖最补身，每天吃蹄胖催奶效果最好，本老爷问你，你的奶呢，你的补身效果呢，要不要再让你继续补上个十天半月的？” 老奶妈吓得面色如土，再加上半个时辰前刚见过杨夫人带的婴儿，活泼可爱，面色红润，不象她以前喂的，看似很胖，实际上人却虚。自己现的又是浑身无力的，设身处地地去想一想，如果杨夫人这些天天天吃蹄胖，结果会与自己一个样，心中后怕，忙提起精神回复道：“小妇人知错了，还望大老爷宽恕。” “错在哪里？给我一一道来。”钱不少又把惊木堂重重地拍了一下道：“答得出来放你回去，答不出来，继续吃个十来天的蹄胖。” 奶妈用虚弱的声音回复道：“是老奴的错，蹄胖能催奶，但多食对人有害，老奴不该让少夫人只食蹄胖。” 钱不少又拍了下惊木堂，高声喊道：“大声点，本官听不见。” 这时，杨夫人抱着婴儿冲到堂下跪下，哭着道：“请官爷饶了奶妈吧，她的身体太差了，无法大声回官爷的话。” 她暗中把婴儿一拧，婴儿哇哇地哭了起来，扑到老奶妈的怀里。见状，钱不少吩咐放了老奶妈。杨夫人扶着老奶妈，与婴儿一起抱着痛哭，效果拉满了，钱不少向孙九宫的方向点了点头，暗示事毕，带着士兵离开了。 老奶妈放出来了，连续吃了这么多天的蹄胖，身材都走样了。饿能减体重，但不能补营养。钱九宫想了一想，得用食物给她刮一刮脂，让她迅速的把体重给降下来，并恢复体能。打算给做个刮脂的菜肴。经过刚才的一场事情，已到中午的饭点，于是，从胖心酒楼拿了些泡发的木耳与香菇，加上其它食材，给做一份木耳炒素鸡。 这菜是用急火炒的，做法并不复杂，就是把木耳与香菇用温水泡发，切成丝状，再把素鸡切成片状，八角茴香等用八成热的油爆香，加入木耳香菇素鸡一起炒，最后加各种调料炒匀，淀粉与水勾个薄芡后出锅。最大的难度是如何少放油的前提下完成这一切。必竟这菜是为了刮油，油放多了就起不到这作用了。不过，这对孙九宫这样经验丰富的名厨而言，没有任何难度。放了些许油，加热到冒烟，与锅形成一层沸腾的气膜后，再加菜翻炒片刻，不到一盏茶就上桌了。 《清平乐·木耳炒素鸡》 木耳香菇，泡发切成丝。素鸡半根快刀片。葱花八角油爆。 生抽老抽蚝油，白糖食盐料酒。菜与佐料共炒，大火淀粉汁收。 钱九宫又吩咐周灵给老奶妈盛了碗小米粥，让她就着素鸡吃一些。多少天没吃过其它菜了，老奶妈流着泪端起了筷子，可因为酸软无力，居然举不起来。周灵吩咐月妈好好地喂她。 “还是这小米粥香，还是这蔬菜好。”老奶妈低声地嘟囊着，仿佛面前的菜是天下第一美味。在月妈的喂食下，她一口一口地慢慢吞咽着，仿佛吞下去的不是珍餐美味，而是神秘的能量块。每吃一口，就感到体能恢复了些。感到肚子里热烘烘的，脂肪慢慢地化成水，瘪了下去。过了会儿，可以自己站起身来，慢慢地开始自己拿起筷子，夹起黑木耳与香菇。这时，杨夫人又抱着婴儿过来，婴儿挥着小手，对着她不停地咯咯笑着。她感到了一种欣慰，深感前面自己确实是过份了，艰难地伸出手，逗了逗婴儿。 逗着逗着，感到肚子里咕咕咕地直响，急急忙忙地向茅坑奔去，群人婉儿一笑。 第440章 钱掌柜从军 要让一个固执的人改变主意很难，可一旦改变了，他却会死心塌地地去帮人家。看到老奶妈向茅坑跑时的笑脸，杨夫人知道危机过去了，以后，这老奶妈会在老夫人面前帮自个说话，自个在老夫人眼里的形象会改善。 这事确值得庆贺！菜上来了，三姐妹吃的是孙九宫亲手给做的干焗玉龙，这菜看着就极有气势，龙昂起，身盘曲，浑身雪白晶莹，边上最后打入的蛋清更是如云浮起，衬得这菜似玉龙在云中穿梭。意境太美，让人舍不得下筷。 “动手吧，总不能光看不吃饿肚子，这菜如果凉了就不好吃了。”周灵姑娘在边上劝慰道：“要不，我先给你们分一分？” 又迟疑了一会，杨夫人伸出筷子道：“我是老大，我先带头吃一块？” 她伸筷子在肚子上最不显眼的位置夹了一小块肉，慢慢地放入嘴里。 “呀，老好吃了。”一块刚吃完，她尖叫了一声。 “怎么个好吃法，就不能来个具体些的？”瑜二夫人边伸筷边取笑道：“我们三姐妹可是大姐的文才最高，不会只来一个呀字吧。” 焗的菜有个共同点，就是肉被煮得很烂很熟，肉中的水份大半被浓缩，又使纤维变得更为紧致。水份浓缩后，油渗透到纤维中间，让肉一咬下去就滋滋冒油，但这油与肥肉的油腻口感完全的不同，满嘴的肉香带着一丝丝的焦香，让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 杨夫人用筷子在空中划了个圈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熊掌而取鱼也。” 意思是这个鱼做的比熊掌还要好吃。瑜二夫人尝了一口后，站起来说道：“我来一句，鱼我所欲也，欲亦我所欲也，丙者不可得兼，舍欲而取鱼也。” “你这个小妖精，一天也缺不了男人，应当是舍鱼而取欲也。”杨夫人说完，用手去挠她的痒痒，三姐妹笑着滚成一团。 经过这些天的调理，她们的产前忧郁症、产后忧郁症等基本消失了，体重也按预调的方向，该增的增，该减的减，奶水也充足。女子孕期与喂乳期脸上都有孕斑，现在，是时候给她们安排些去斑的食物，让她们的脸重焕光彩的节点了。孙九宫开始传援周灵一些却斑淡斑的菜肴。 “这天萝能美白却斑？”看着手上拿着的师傅刚从靠墙的滕蔓上摘下来的丝瓜，再抬头一看，滕蔓上到处都是，周灵不可思议的问道：“这天萝太常见，太便宜了，与师傅说的丝瓜不是一种东西吧？” “就是这种东西，学名叫丝瓜。”他以极其肯定的口气答复。 在她的理解中，既然有这么种奇效，必是十分罕见的食材，谁知这丝瓜却是屋前房后随处可见的仙居土话叫天萝的东西。她将信将疑地从中挑了两根不老不嫩的丝瓜，用刨把皮去掉，再根据师傅的指点切成滚刀块。虾仁是玉环刚运过来的海虾剥壳，去除腰线后取肉而得，用生粉、盐、米酒腌半刻，红椒、蒜切碎。温锅放油，七成热下虾仁爆熟。把虾仁先起锅，留底油，入椒蒜继续煸香。放丝瓜翻炒一会儿，途中加一点热水使丝瓜保持水润至熟。加盐后再倒虾仁，淋上水淀粉勾芡。 《菩萨蛮·丝瓜炒虾仁》 丝瓜本是美人水，增白去斑效果奇。虾仁补肾阳，壳红气血足。丝瓜炒虾仁，西施配贵妃。一盘入空腹，皮肤嫩如婴。 丝瓜炒虾仁上桌了，味道中带些辣，又带些甜，虾仁嫩滑丝瓜清口。听周灵说起这菜有很好的却斑功效，三姐妹忙着上手，怕晚了菜被另外的人吃完了。 “一块丝瓜消一个斑，一个虾仁红一分脸。吃下此菜一百份，脸蛋光成鸡蛋白，吃下此菜二百份，脸颊红成粉粉嫩。”周灵编了首儿歌，边帮她们哄着两个婴儿，边鼓励着她们。 “但愿真的有你唱的那么好。”杨夫人开心地拿出镜子，使劲地往脸上照了照。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铜镜本来就有色差，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斑真的有所变淡，兴奋地叫两姐妹一起看一看。 这是菜，不是灵丹妙药，脸上的斑变淡哪有这么快。但她们开心了心情就好，顾客是衣食之父母，顾客满意了，就能赚到钱。周灵自然地随声附和着说变白了。 听着隔壁传来的儿歌，孙九宫感到这个徒弟收对了，是自个的得力助手。刚想叫仆人传她过来夸赞几声，只见外面进来一个伙计，对他说道：“军中传来命令，令钱掌柜的明天起程去府里报到，赵掌柜请您一起给他饯行。” 原来说是一个月后的，怎么提前了十天？但想到宋金关系或战或和，一日三变，况且军令如山，不可违背，孙九宫立即小跑着回到胖心酒楼。胖心酒楼最不缺的就是菜与酒，饯行酒宴已在准备，前来传令与带队的还是原来的老朋友林都尉，他对大伙说道：“前些天，朝中有大臣出使金国，发现金主发出召令，命令手下向民间征集大量的马匹，极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图谋我大宋，为防万一，朝廷下令钱掌柜提前到任，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准备更多的压缩食物，并把屯粮之所放在采石矶中。” 说完，用手指醮着水在桌子上画了条江，中间画了个半圆，指着它道：“这就是采石矶，它处于长江中心，四面环水，在此屯积钱粮，可防水寇与贼人偷入，并且可凭借长江船只，运达全国各处。因本处消息灵通，本官的营地也扎在此。” 林都尉也驻那里，数百里之外当兵，有老朋友照拂，钱不少的心踏实了许多。本为成仙而来，突然给调到军中，成仙途中多有渡劫这一说，说不定这也是历练的一部分，钱不少想得及为坦然。饯行席已经摆下，伙计与亲属们在大堂里，几位掌柜与灶头们及林都尉等贵客在内厅另摆一席。大家都已入席，钱不少抬头一看，却少了吴脍与郑腹，他们上哪儿了呢？ 第441章 妊娠反应 钱不少有些奇怪，正是摆酒话离别之时，因他们是大灶头，赵掌柜还特意吩咐了，让他们提前做好了菜放在蒸笼中热着，空出时间为他送行，后厨也没见影子，他们俩又跑哪去了呢？仔细一听，后院里似有人拿锄头刨地的声音。忙吩咐伙计去看一看怎么一回事，过了会儿，伙计来报道：“俩位大灶头在后院里忙着，把几颗百合全挖掉了，小的给他们打招呼，他们说等会儿大家就知道了。” 挖百合做什么呢，既然他们说得这么神秘，自有他们的道理，赵馐吩咐不要打扰。过了一会儿，两人来到席上，气喘着向大家告罪道：“对不起，我俩临时有事，让各位久等了，先自罚一杯。” 说完，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们挖了百合干什么呢？赵馐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可他们没说，自个也不好意思追问。原来，湖南这里有个习俗，百合代表着凯旋，虽说钱不少去做的是伙头兵，可兵战凶危，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结果呢？所以，特意按湖南的习俗给做了个菜，祝愿他们能凯旋回来，共庆胜利。百合代表着凯旋的喜悦。可是，真的会有凯旋的喜悦吗？大家的心中都十分忐忑。自从皇帝在风波亭里杀了岳飞后，对金交战一直是败多胜少，这给从军蒙上了一层阴影。 “来来来，请大家尝一尝我的手艺。”赵馐离开了一会儿，吩咐伙计从厨房里端上两个菜，一个是白一块青一块的清炒葫芦块，一个是盘子里都一片通红的蕃茄汁拌肉沫，指着它们对大家说道：“这菜名叫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葫芦谐音胡虏，蕃茄来自蕃邦，其色如血，暗喻匈奴之血。其时，宋高宗当政，岳飞还没有平反，但满江红的词却早在民间悄悄地流传着，赵馐为他抱不平，所以做了这两个菜，祝贺钱不少能随军立功，为抗金出一份力。年轻人的血总是热的，哪怕皇帝畏敌如虎。这两个菜上来，燃起了大家心中藏着的火。林都尉更是拨出宝剑，舞剑助兴。他是镖头出身，武艺高强，舞到高潮时，拿剑尖一挑，把一块胡芦挑到空中，再一个尖步仰天用嘴接住。又接着剑身一横，操起一些蕃茄汁，顺着剑尖滴到了嘴里。一帮青少年学样用勺子吃了起来。这两道菜没其它味道，就是辣，一入嘴让人辣得血沸腾起来的辣。血再次熊熊的燃起，现场响起了一浪接一浪的欢呼声：“我们一起跟着林都尉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其时，吴脍与郑腹准备的南瓜百合也上桌了。金黄色的南瓜泥铺底，上一层是暗红色的红枣泥，中间，百合片排成了莲花状立在南瓜泥中，象极了佛祖坐的莲台。这菜的味道只一个字，甜。百合的微苦中透着些微甜，枣泥的甘甜与南瓜的香甜，三种甜味合在一起。南瓜补中，红枣安神，百合润肺，他俩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为伙计们送行，期待伙计们三年后凯旋归来！ 《雨霖铃，南瓜百合》 秋雨凄凄，酒楼情浓，兄弟闲话。席中把酒尽欢，大灶头，百合锄挖。南瓜蒸煮成熟，又红枣成泥。百合瓣，摆成莲花，上锅蒸蒸起云霞。 端出佛前莲花座，白如玉，犹有云雾绕！花托金黄为何物？南瓜泥，匀均来铺。几个红枣，本为早去早回喻意。待来年百合盛开，更传凯旋消息！? 欢呼声中，饯行宴结束。林都尉与钱不少带着近一半的伙计从军去了，胖心酒楼为之一空，得招收新的灶头与伙计。前些日子里，酒楼的生意是蒸蒸日上，赵馐与孙九宫商量后，决定把吴脍与郑腹也升为掌柜，共同经营胖心酒楼的生意。他们提议，南方没有火锅，冬天将至，如能开展这个业务，必可大赚。四人评估了一下，南方的冬天一样的冷，特别是码头上的掌柜与伙计们，天天吹着江风，这生意能做。四人盘下了边上的四间房子，酒楼的场地进一步的扩展中。 商量完毕事情，孙九宫回到了侍月楼，却见侍月楼的月妈们乱哄哄的，忙问什么事情。周灵过来答道：“是冯二夫人，早上吃什么都吐，月妈们不知如何处理为好。” 钱九宫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怀孕三个月的孕妇妊娠反应最强，应当是这个现象，没什么大碍的。虽说知道怎么个处理，可自个是个男的，无法亲自动手，只有通过周灵去解决这事了。孙九宫把周灵叫到了房中，示范她可以给冯二夫人按摩后背中间脊柱右侧的脾俞穴和胃俞穴，手法上不可太轻，也不可太重，只要让她感到有些痛感，一会儿后就不吐了。胃胀气、反酸难受的时候，握拳轻扣这个位置，也能很快能打出咯来。等一会儿，她就会感到饿，再用双拳不停地敲她大腿内外侧，半柱香的时间，症状自消。 半个时辰后，周灵汗淋淋地从钱九宫的房中出来。月妈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有几个胆子大的还过来道喜道：“周姑娘，什么时候请大家吃喜糖？” “别乱嚼舌头，师傅是传我给冯二夫人治疗的功夫。”周灵怩忸着道：“我们可是清白的。” 月妈嬉笑着走开了，周灵来到了冯二夫人的房中，按师傅刚才传授的手法给她作了按摩，不一会儿，她的妊娠反应就轻了许多。低声地对她说道：“想不到周姑娘还有这一手绝招，是祖传的还是哪个名医传授给你的？” 她用轻得象蚊子一样的声音回复道：“是师傅刚刚传授给我的。” “还叫他师傅吗？”冯二夫人往孙九宫住的方向呶了呶嘴道：“他亲手教你这些，身子都让人摸了。什么时候可以改称呼啊。” 她红着脸站起来跑开，边跑边说：“别乱开玩笑，师傅会生气的，我现在去问一下师傅，晚上给你准备些什么样的菜，才不会吐。” 第442章 保胎－小米燕排骨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妊娠反应呢？孙九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索着。自个在京城时，大夫人的身体寒性的，与冯二夫人差不多，可在自个的食物调理下，并没有发生严重的妊娠反应，这次，为什么冯二夫人的妊娠反应会这么强烈呢？说心情，这些天她与俩个姐妹在一起相处得十分融洽，早不再象刚来时那么忧郁。除了这个原因，就是伙食搭配上有什么问题。对了，这几天她们三姐妹多是一起吃饭的，为了试菜，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黑鱼，虽说做法不同，但都是同一种鱼，营养等成份是一样的。鱼有腥气，对妊娠期的妇女而言不可多食，必是这个原因。还有就是虾也是河鲜，与鱼有类似的性质，当时，应她们的要求，为了把体重快速的减下来，就以鱼虾类为主菜。杨夫人与瑜二夫人是产后，婴儿已有三月到八月不等，冯二夫人是怀孕，需要的不是减肥，而是适当的增肥，这个自个有失考虑了。 过了一会儿，周灵脸红红的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对他说道：“师傅，给冯二夫人按摩了以后，她现在不再呕吐，反而感到饿了。” “你站门口干什么，还怕师傅吃了你？”孙九宫听到她的汇报后，笑着道：“按摩灵验就好，我还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师傅得再传你一些简单的按摩手法，你可以教会冯二夫人，让她自己按摩。” 周灵据束地走了过来，象个小偷。孙九宫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也无可奈何。叫她伸出手腕，先仰掌，在前臂正中腕横纹上面三横指处，也就是近手腕之横皱纹往上约三指宽的中央，轻轻按压这里有一种很酸胀的感觉，然后，告之道：“这个酸胀的叫内关穴，按摩它可宣通上、中、下焦之气机，平冲逆之气。有疏导水湿、宁心安神、理气镇痛、降逆止呕的功效，可治疗胸闷气急、打嗝、胃痛、恶心、上腹痛、腹泻等，对怀孕期前3个月恶心、呕吐的妊娠反应疗效很好。你去传给冯二夫人手法后，我们再到厨房做个适合她吃的菜。” “什么叫上、中、下焦之气机，平冲逆之气？”周灵边说着按摩的手法边问道：“师傅说的宁心安神、理气镇痛、降逆止呕打嗝、胃痛、恶心、腹泻等徒儿能懂，这什么气的，徒儿半点也不明白，恐怕会误了冯二夫人的身体。” 这个确实不好解释，即使是学富五车的学士也不一定能懂得这些中医的术语，自个是家传的，听父亲这么说就这么学，说真的理解也未必。他只有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先按师傅说的去做，有什么结果再一五一十地对师傅说。” 说完，孙九宫又隔着内衣传了她几种穴道按摩手法，只觉她娇喘吁吁地，身体起了某种反应。他心一紧，忙放开手道：“我们去厨房吧，为师告诉你小米蒸排骨的做法。” 到了厨房，孙九宫拿出准备好的食材：猪大排一斤、小米三两，糯米一两。把小米与糯米冲洗干净，碗中放入没过小米的清水，把小米与糯米浸泡半柱香左右。猪大排在沸水中焯一下，去腥和血水，焯过水后的肋排放在碗中，放适量的豆瓣酱。再放入准备好的姜末，把黄酒倒入碗中，放适量的盐，搅拌均匀，浸泡近一柱香时间。取一个圆碗，把浸泡好的猪大排沿碗底排好，最后撒上细香葱花。把浸泡好的小米与糯米倒入放有猪大排的碗中，浸泡过的液体倒入装有猪大排和小米的圆碗中。上蒸锅大火煮开，转小火一柱香，关火，焖一柱香就好，香喷喷的小米蒸排骨就做好了。这菜的难度不大，火候也易掌握，美味的关键是排骨的选择，得选养了一足年的没剦割的公猪肋骨。母猪肉软，剦割的公猪肉有一种难闻的味。不足年的猪肉口感纤维大细不经嚼，养太久的肉又太老。另一关键是秘制豆瓣浆，这是孙九宫家传的方子，不可向外人道。又一关键是糯米量的控制，小米较松散，靠糯米的粘性把它与肉结合到一块的。 《蝶恋花.小米蒸排骨》 排骨性平味甘咸，补中益气，更能强筋骨。小米和中安肾脏，助眠健胃止呕吐。 加姜和盐共料酒，浸泡良久，撒上细香葱。蒸锅武火加文火，复又焖它半时辰。 孕妇餐饮得少食多餐，周灵盛了一小碗的小米蒸排骨端给冯二夫人。毫无例外，三姐妹坐在一起哄着两个婴儿，冯二夫人用餐时，瑜二夫人嘴馋地问道：“这菜太香了，能给我们盛一点点，就一点点尝一下味，好吗？” 煮好后的总量有三斤，冯二夫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可这么吃下去身材怎么减呀。周灵瞪了她俩两眼，她们道：“我们会注意的，就一口，一人一口的量。” 经不住软磨硬泡，周灵给她们每人各盛了一块排骨，一点小米。俗话说少吃多滋味，尝了一口后，不让再吃了，她们感觉这就是天下最好吃的菜了，不一会，感到饿了。自个的菜得到小姐妹的赏识，冯二夫人特别开心。她把周灵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这菜的做法可以教我吧？” 师傅说过，除了些特别的大菜外，其它试好后得慢慢地传给月妈，让每个月妈都学会做并知道它的味道，这菜不是什么大菜，告诉她怎么做也无妨，只是，她延处于保胎的关键时期，无法去厨房当场演示给她。 冯二夫人听了会儿，又感到困倦了。孕妇总是这样，周灵已司空见惯，刚想告辞，冯二夫人说道：“好妹妹，你能给写下来吗，姐姐的身子骨有点倦乏了。” “可我除了数字之外，其它字识得不多啊。”周灵搓着双手，紧张地说道：“这个我实在做不到。” “反正这几个月闲着也是闲着，姐姐教你识字。”冯二夫人平生所好之一就是好为人师，听她这么一说，感觉找到了自尊心，一下来了兴趣。 第443章 保胎－水蒸初生蛋 还有这等好事？周灵因家贫，两个弟弟无钱读书，被父亲卖入朱员外家里为婢，在这期间，承蒙朱夫人看重，跟着学了些数字记账知说。她的头脑里始终都有一个想法，识字能改变命运，这次，朱夫人派她到侍月楼，就得益于她识得数字，会记账。听得冯二夫人肯教她识字，兴奋得都有些结巴了，忙跪下叩头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冯二夫人忙扶住她，不让她跪道：“折杀姐姐了，这些天姐姐多受你的照顾，今后依赖你的还多着呢，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我教你识字，你教我做菜。” 周灵再拜道：“夫人是什么身份，小女子怎敢偕越？” “什么狗屁身份，不明不白的跟了个男人。”她有些生气地道：“妹妹将来的造化肯定比姐姐更好。” 周灵不再推辞，两人从此以姐妹相称。古时青楼的台柱子都有两把刷子，断文识字，琴棋书画等等，无所不精。冯二夫人是这出身，自然也精通这些。学字从写信开始。周灵口述了内容，让冯二夫人帮忙写成家书，然后，用毛笔弯弯扭扭地抄写了一遍，叫人捎给两个弟弟。信中写道，她在潘滩过得很好，积了些银子，这些天又新认了一个姐姐，姐姐对她极好等等。 仙居县巴掌大的地方，来回距离不远。第三天中午，周灵听到门口有个熟识有声音在叫她，出来一看，正是她的弟弟。因为有了银子，父亲打算把他送到桐江书院读书，所以连夜赶到潘滩。 “姐姐，父亲看到信后极为开心，庆幸姐姐一辈子总是碰到好人，我们家养了几十只小母鸡，这一篮是初生蛋，最补身子了，父亲叫我带给你送给新认的姐姐。”弟弟叽叽咯咯地说个不停道：“以后，弟弟就在书院读书了，肯定考个功名出来，光宗耀祖。” 弟弟拿着银子一奔一跳地交学费去了。她把十几个初生蛋拿到厨房。初生蛋也称为开窝蛋或初产蛋，是小母鸡在开产前三十到六十天内所产的第一窝蛋。这些鸡蛋通常较小，且由于是母鸡的初次产蛋，其营养含量通常比常见的鸡蛋更高。初生蛋是小母鸡在发育后所产的第一窝蛋，每只鸡平均需要积蓄三到九天的营养才能产下一枚小鸡蛋，这体现了鸡蛋的精华。 “姐姐，今天我给你煮三个初鸡蛋吧，这个最补身了，我弟弟说了，这是他特意送你的，感谢你教我识字。”周灵兴奋地说道：“弟弟也进入到桐江书院读书了，我家也出了个读书人了呢。” “你有几个弟弟啊，都是男的吧？”这话一出，冯夫人自个都笑了，天底下哪有弟弟是女的。忙改口道：“我说的是都进书院读书了吗？” 周灵怔了怔，对了，二弟进书院了，三弟还留在家里呢，一个是钱不够，另一个是如果两个弟弟都进了书院，农活就只能父亲一个人干了，也忙不过来。一时之间，她默不作声。这是贫苦的农家人的悲哀，虽说两兄弟一样的聪明，但面临选择时，机会只能给予一个，不是几个小钱就能解决的。 冯二夫人给她出主意道：“你跟师傅说一声，叫弟弟在农闲时在这里打个零工呗，反正这里缺人，叫谁不是叫，于其叫一个佰生人，不如叫亲人。” 宋时打零工虽赚钱，但他们的社会地位却不如有土地的农民，周灵想了又想，又一次陷入沉默中。 “妹子，我说你傻不傻啊，就算你家有二十亩地，一亩地收二石粮食，种地一年才四十石，一家人活死忙活，不过二十两银子。到这里打个零工，机灵点的店小二，一天的小费就是百多文，一个月就五两银子，比一家人的种地收入还高好几倍呢。有了钱，不能卖地雇人种啊。” 冯二夫人是青楼出身，对钱的事算得比谁都精。听得周灵是怔了又怔，脑袋瓜都想糊涂了，道：“谢谢姐姐指点，妹妹感觉自个的心思都不够用了，让妹妹好好地想一想。” 说完，拿起三个初鸡蛋来到了厨房。师傅正在厨房中思索，如何给三位夫人做几个新菜，打出自个的口碑，看到周灵把初鸡蛋放在水里煮，忙禁止道：“是给冯夫人吃的吧，师傅传你一个简单的做法，保证比水煮好吃得多，并且，更加补身子。” 说完，拿来一个小碗，加了水、料酒、盐与数滴香油后，再把鸡蛋打入，搅匀，用勺子捞去浮沫，又拿一个盖子给盖上，放在蒸锅里用中火蒸着，过了一支香时间，启锅盖，拿掉盖子，撒上葱花与酱油，对她说一声道：“好了，你可以端给冯夫人了。” 周灵看了一下，淡黄色的，端起来时，还在轻轻地晃着，如黄玉流光，色泽十分漂亮。以前，自个也曾给朱夫人蒸过蛋，好象环节都一样，可蒸好后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孔，究竟差在哪儿了呢？ 《不如归去，水蒸蛋》 食当至简， 鸡蛋打散水搅匀。 食盐香油中火蒸， 两片香葱数滴油。 食当至简。 这蒸鸡蛋看着极简单，吃着是又滑又嫩，还带有一种特殊的、有如新生婴儿刚洗了澡般的香气，味道简直是一口入魂。杨夫人与瑜二夫人又一次过来，尝了一口后涎着脸问周灵道：“你家还有不，给我们也带几十个。” 集市中，也有农妇挎着竹篮叫卖初生蛋的，一次满满的一篮。古时候没人办养鸡场，家养的农户多是三五只，大户人家几十只，满满一篮初生蛋不是一户农家能出得起的，明显的骗人。周灵父母为什么养了十几只，是因女儿到了侍月楼当主事，收入高了，家里为了过年请村民。就几十只小母鸡，初生蛋一生只一只，已许给冯二夫人了，哪有剩余？周灵摇了摇头。 两位夫人带婴儿去了，周灵与冯二夫人在房间里商量剖释为什么师傅的蛋蒸得这么滑嫩。冯二夫人也想不通，自个在春花楼当台柱子时，吃过的蒸蛋不少，可每次都是如发酵的面团，里面充满了无数的小孔，尝着没这么滑。这中间又藏着什么诀窍呢，会不会是因为蒸的是初生蛋？ 突然，周灵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我想到了。” 第444章 保胎－鸡汤燕窝 冯夫人忙问：“想到忽略了什么环节了？” “盖子，肯定是盖子，以前帮主母蒸时，蒸的碗上从来没用过盖子的。”周灵象皮影戏一样，把过程在头脑里过了一遍，找出了差别。 冯夫人也兴奋了，快速地吃完蒸蛋，把这个带盖子的碗递了给她道：“你再用普通鸡蛋试试？” 周灵拿回厨房。因过了饭点，烧火的已回去休息，她自个生火，自个用普通鸡蛋重复了全过程。半个时辰后，一碗水蒸蛋出来了。她奉着它一路小跑来到冯二夫人处，兴奋地说道：“姐姐，我们猜得果然没错，成功了。” 冯二夫人尝了尝，除了香气有点差别，略稀些之外，其它一模一样。这两点差别应是初鸡蛋与普通蛋质量上的不同引起的。 “来，你说我写，姐姐把食谱记下来。”冯二夫人拿起了毛笔，摊开宣纸道：“你再抄一遍，很快，你就能学会识字的。” 这方法好，内容是自己最熟识的，只要一个一个地对照过去，发音与写法都掌握了。周灵为她给自个出的主意而喝彩，忙依法实施。不到半天，就认识了三十多个字。两人都为她的进步开心不已。令冯夫人更开心的是，她又得到了一个菜的做法。正兴奋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进来对冯二夫人行礼道：“报二夫人，我家老爷请大夫过来给您把脉，即将到这，派小的带个话。” 前些天我难受得死去活来的，没有请大夫，现在，我的身体安稳下来了，却给我请了大夫，怎么回事？冯夫人暗中啼咕着。过了会儿，冯掌柜带着大夫进来了，是个白胡子的老头，大约六十多岁了，见面后，就使礼道：“小老儿早过花甲，给夫人搭个脉，不受男女授受之礼吧。” 冯夫人听罢，心中暗道，原来是个是个老夫子。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搭了一下后，躬身向冯掌柜道：“贺喜冯掌柜，夫人怀的是双胞胎，一对男儿。” “是男儿没错吧？”冯掌柜急切地问道：“目前不到四个月呢，请老先生再仔细地给搭一搭。” 大夫一拂袖，自信地回复道：“老夫行医数十载，专攻妇科，只判别男女，怎么会出错？” 口气斩钉截铁，绝不容怀疑。冯掌柜送上了十两诊金，把他送出门口，满脸笑容地回到侍月楼，吩咐小厮把盒子拿进来，里面装着几个燕窝，低着头对冯二夫人说道：“如能生下麟儿，夫人就是我家的第一功臣。” 冯夫人有些生气地对他说道：“如诞不下麟儿，就是冯氏的罪人了？” 她的观察力极为仔细，看到丈夫刚进门时并没有拿着燕窝，得到大夫自个怀的是男儿的消息后才叫小厮拿进来的。并且，大夫诊断时，他先不问自个的身体，而是问肚子里孩子的姓别，如大夫给出的结果是女孩，不知他会怎么个对待自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许男人都是这个特性。听得冯掌柜低声地向自己陪笑，又送上自个心仪了好久的珍珠首饰，慢慢地，她的气也消了。冯掌柜给侍月楼里的每一个月妈都发了一个红包，又特意吩咐孙九宫得乘新鲜把燕窝炖给夫人喝后，喜滋滋地离开了。燕窝是山珍海味里的上八珍之一，不可轻忽。孙九宫亲自下厨，给做了起来。 如是美容，就冰糖燕窝，如给孕妇保胎，得来一个鸡汤燕窝。鸡得是刚开鸣的小公鸡，以它的初阳与燕窝相配，才能得到最好的滋补效果。前几天，周灵弟弟连同初鸡蛋一起送来的刚好有这样的一只公鸡，毛色极漂亮，长得精神，本打算留着打鸣计时用的，无奈何，就先把它杀了，给炖鸡汤了吧。孙九宫吩咐厨下抓了杀掉，快速的褪毛、切块，焯水去腥。 “这是我弟弟的公鸡，他亲自挑的蛋，白天，母鸡出窝时，他把蛋放到被窝里捂着，等母鸡回来后，又送回鸡窝，可以说，这小公鸡是弟弟与母鸡一起孵的。”看着被剁成一块块的鸡，周灵呜呜地哭着道：“他把这只公鸡送给我，就是让我想他的时候，让它给我打鸣，现在，你们却狠心把它给炖了。” 没想到这一只小公鸡都有这么多的故事。孙九宫只有连忙安慰道：“是师傅不够仔细，不过，给你姐姐吃了，天天见到姐姐也是一样的。” 安慰了好久，周灵才平复下来，不再哭泣。这鸡这么珍贵啊，听得周灵的哭泣，冯二夫人感到双颊发红。可是，杀都杀了，烧都已经在烧了，还能怎么样？只有用手拍了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公无渡河.鸡汤燕窝》 有鸟名曰金丝燕， 筑巢险滩居危岩。 高百丈，人罕至。 巢白如昆玉， 味美入八珍。 人心有贪念， 利厚不惜命。 一窝千钱，涉险采摘。 富家竞价出巨金， 洞穴官燕为之绝。 杀却开鸣小公鸡， 洗净切块焯沸水。 大火煮，小火煎， 姜片阿胶隔水炖。 再放入燕窝已泡发， 煮兮煮兮如金玉相混。 一盏玉燕一两金。 好不容易，周灵不再哭泣，拿出泡发后的燕窝慢慢地开始挑毛。孙九宫把焯水后的鸡块放入到炖盅里，加水大火烧开，勺去浮油，再放入姜片，再次烧开，勺去浮沫。放在边上备用。然后，加泡发好的莲籽与水烧一柱香时间，和水加入到炖盅里，然后，加阿胶，加盅盖隔水炖两个小时。再放入发好的燕窝炖一柱香时间，起锅前下盐调味。一罐可以滋阴润肺、补中益气的鸡汤燕窝就做好了。这燕窝看着做法很简单，其实隐藏着很多细节：莲子、鸡块的选择就是一件很需要技术的活儿。莲子必需得溪港村当年的新莲子，并且得在莲蓬里自然干燥的，不能人工挖出后晾干，人工挖的就失去了滋养的灵气。泡发的水需要永安溪江心打的秋水，活水才能泡出好汤。鸡得刚开鸣的小公鸡就更不用说了。生火得用竹炭与松炭，能把竹香与松香慢慢地渗入到汤中。罐得透气的紫砂罐，不能碰金属，不能用陶罐。周灵去送鸡汤燕窝前，孙九宫特别地吩咐她，做法可说，但这一些秘密不可与外人道。 第445章 保胎－鲫鱼姜仁汤 周灵盛出一大碗，放到托盘里，小心奕奕地端到冯二夫人的房中，边走边注意着两边，唯恐狗啊猫啊什么的突然闯过来碰到自个。这可值一两黄金啊，珍贵着呢。 这可是价值不菲的燕窝啊，不说味道，只说价格，请人共享就倍儿有面子。冯二夫人早早就邀请了杨夫人与瑜二夫人在房间等着，嗅到香气，早就忍不住了，迎到门口接过托盘，刚进房门，脚下一个咧咀，差点跌倒，惊得两位姐妹啊的一声。还好，安全无恙。她拿出两个小碗，给她们各勺了一碗，看周灵站在身后，迟凝了一下，又拿了个小碗道：“妹子，今天杀了你弟弟送的小公鸡，姐姐敬你一碗，给你陪罪。” 她忍不住又一次泪满眼眶，低着头跑了出去。冯二夫人给自个盛了一碗，对两位姐妹说道：“尝一尝，我们家的燕窝味道怎么样？” 两位姐妹虽说嫁给有钱的掌柜，燕窝也没吃过几回，更何况是雪白的玉燕窝。用嘴吹了吹说：“这一勺就是一钱的银子，一小碗就是一两白花花的白银，心都要跳出来了，下次直接喂我吃银汁得了。” 嘻笑中，三人把燕窝送入嘴巴里。燕窝煮成了胶质状，外面看着不冒热气里，其实里面的温度还很高，她们三又吃得急，哇的一声，嘴巴被烫了一下。但也正因为温度高，入嘴后，一股香气冒出，滋的一下又钻入到鼻子中，只觉得唇齿俱香。没开鸣小公鸡的肉被炖得软硬刚刚好，上下牙齿一碰，里面的汁水就冒了出了，透着特有的肉香。玉燕似无味，又似有无穷的味道，飘飘忽忽的说不清楚。也正因为说不清楚，给她们增加了无穷的想象。三人吃了一口后，齐齐地把舌头一卷，微闭着眼，似有无穷的回味。 杨夫人心细，吃到了一颗莲子，吃到最里面，有一颗绿色的莲心，她拿嘴轻轻地咬了咬，好奇怪，这莲心非但不苦，反而香中带甜。都说莲子心中苦，怎么会出现这个味道？三人又一颗一颗莲子地挑了出来，越吃越奇怪。这辈子燕窝吃得不多，莲子吃得可不少，没有一次会是这种味道。奇怪了后更是越品越有味，这燕窝成了她们这辈子吃过的最值得回味的菜了。 当冯二夫人请她们吃第二碗时，她们连忙推辞道：“这是你当家的给你补身子的，我们沾光尝了一碗就够了，不可人心不足蛇吞象。” 送走两位姐妹后，冯二夫人一个人生房间里不断地思索着，莲子心为什么会甜？莲子整粒的没被破坏，肯定不是后来塞进去的。整个汤是咸味为主，也绝不会是汤里的味煮进去的。天下莲心都是苦的，这莲心怎么会甜？这个疑问埋在了她的心头，搞得她翻来覆去的整夜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周灵送早餐过来，发现她精神困倦的，探了探额头，并没发烧。听她说起原因，哑然失笑道：“想这问题干什么，管它莲心是什么味呢，好吃能补身体就好。” “好妹妹，你去厨房拿几颗莲子过来，搞不清这个，姐姐时时刻刻记挂着。”她争扎着从床上下来，道：“我也不清楚自个为什么会象着了魔一样想知道答案。” 周灵放下早餐，替她从厨房拿了十几颗莲子，她敲开挑出莲心一尝，苦的。这下，她的疑惑更重了。 “这叫忆想症，为师传你一个安胎鲫鱼汤的做法，你给她做一碗。”孙九宫听说后分析给她听道：“很多孕妇都这样多思多虑，我朋友的夫人就曾犯过，把墙上的钉子认定为苍蝇，非要用拍子拍死它，蜡烛下整整拍了一晚上。这汤有安神的功效，保管一碗就能生效，以防万一，你现在去可先用泻法，按摩一下太冲穴，平揉、压放各一百次，有止呕定神作用。” 钱九宫用手在她身上找到了太冲穴，教会她手法后，开始准备鲫鱼。他选了两条半斤重的鲫鱼，一雌一雄，去鳞、内脏，洗净；再拿一块老姜去皮，洗净，切丝。洗净炖盅，将鱼放入，再放入姜丝，盖上盅盖，隔水炖一时辰后，加猪油、精盐、再稍炖片刻，即开锅装盘。 周灵把鲫鱼汤送到了冯二夫人的房里，依师傅所传给她作了按摩减压，又喂她喝好了鲫鱼汤，过了会儿，她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忆仙姿·安胎鲫鱼汤》 鲫鱼去鳞洗净，生姜去皮切丝。共入蒸盅中，隔水生火开蒸。炊烟，炊烟，开锅猪油精盐。 情绪平了些，冯二夫人提起笔，把安胎鲫鱼汤的做法记了下来，又教了会儿她如何握笔，如何写字，并细细地记录了鸡汤燕窝的做法。似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可安稳了不到一个时辰，头脑里又反反复复地开始想这件事情。为什么莲心是甜的？简直是走魔入红了。搞得周灵心慌慌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说不定会动了胎气。听人说，三到四个月的孕妇胎象最不稳。周灵在厨房里徒着步，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莲心不苦的真相。师傅可是吩咐过自个的，这菜的做法不可以轻易外传的。可不说，难道看着刚认的干姐姐受苦至流产？ 孙九宫看她在厨房反复来回的走，知道徒弟的心思，设想了会儿，拿出几颗珍藏的莲子递到她手里道：“你拿这个交给冯二夫人，告诉她莲子品种不一样。” 尝到了甜的莲心后，冯二夫人的心总算安稳下来，能安安稳稳地睡着了。可是，前一夜的整夜未眠，消耗了她大量的体能与精力。第一天一早吃饭时分，她起床了，忽然发现床单上有少量的红色。难道说自个的胎儿出问题了？她抱着头在房间里呜呜呜地哭着。 听得周灵汇报，孙九宫顾不得男女之间的嫌疑，给她把了一下脉后道：“无妨，只是休息不好引起出血，我给你开一个食补的方子，一天后就会恢复正常的，不过，以后绝不能太多思多虑了。” 第446章 保胎－粳米阿胶粥 夫人肚痛出血，早有小厮报知冯掌柜，他又一次急怱怱地请来上次大夫。大夫执了会儿时俊、另有水军将领盛新等、苏梗、腰酸加狗脊、桑寄生、炙甘草夜、仙鹤草、苏叶、姜竹茹等十多味药的方子，对他说道：“尊夫人的身体有恙，按方煎服，连服一月后可愈。” 这么多中药，每种七两到四斤不等，共有二十多斤，加起来得有一担了，即每天得吃一斤，还有胃口再吃饭否？妊娠反应就在怀孕三到四个月期间，连吃一个月，拖到妊娠反应消失，这明显是骗钱的方子。二夫人惊得面色如土，都成药罐子了，人生还有乐趣吗？钱九宫看了看，摇着头道：“这样的调理，好人也吃成废人了，都说药补不如食补，尊夫人既然住此处，就放心地交给我，不需一天，这症状就会消失。” 冯二夫人忙应和道：“正是正是，这是昨天多思多虑没休息好的原因。” 这可关系到血脉保得保不住的问题，食补还是药补，冯掌柜一时拿不定主意。孙掌柜刚给她把过脉，知其症状，心中极有把握，对他说道：“我以胖心酒楼与侍月楼的名义向冯掌柜担保，必可保你母子平安。再说，这么多药一天也备不齐，冯掌柜又何况让我试一天呢？” 老大夫摇了摇头道：“忌疾讳医，悔之晚也。” 冯掌柜两边看了看，犹豫难决，又一想，这也是，有些药得到台州府去配，来回起码四天。这事关系血脉传承，双管齐下吧，不差这百十两的银子。于是，吩咐小厮立即备马往台州府，同时，这三天先按孙九宫的食疗办。 孙九宫回到厨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阿胶，光下色如琥珀，轻轻地往案板上一拍，立即碎成小块，一种阿胶特有的胶香弥漫开了，极好闻。他细细地告之周灵如何分辩阿胶质量之优劣后，吩咐她与粳米共煮，做一份粳米阿胶粥。阿胶最补血，血补上脸色红润，效果一看便知。 《如梦令，粳米阿胶粥》 三年黑驴取皮，精工制成阿胶。光透如琥珀，鼻闻胶香醇厚。文火，文火，梗米共煮成粥。 周灵把熬好的阿胶粥端到楼上，三姐妹正围着杨家的小公子在议论着什么。原来，早上起来时，杨夫人听得婴儿在呀呀地学语，其中一个词发出来音极象是妈妈，于是，献宝一样地把她们叫过去，围着婴儿不断地逗。婴儿张开嘴对她们笑着，表情极为丰富，可就是没发出妈妈声，急得杨夫人赌咒发誓道：“刚才，我家孩子真的会叫妈妈了。” 正在这时，婴儿又含糊地发了声妈妈。三人听见了，冯二夫人与瑜二夫人齐齐地张口道：“刚才是叫我的，我是她干妈。” 三人围着他笑成一团。正在这时，周灵端着阿胶粥进来了。杨夫人见状，抢过了粥碗，拿汤匙勺起一勺，吹了吹，喂到冯二夫人的嘴边道：“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快吃下。” 这口气象极了喂自个的孩子。她们叁在春花院时，嬉闹惯了，没觉得什么，周灵看到了，呼的一下笑出声来。杨夫人忙拿过汤匙道：“你看，让外人看笑话了吧。” “什么外人，她也是我们的姐妹。”瑜二夫人抢过汤匙勺了一勺，学杨夫人的样子给吹了一下道：“你以为我们在喂你啊，是喂你肚子里的双胞胎孩子，我们可是他们的干妈哦。现在不好好吃，把身体保养好，过几天你就得天天吃药了。” “我吃，我吃，你们可不能与我抢哦。”一想起这个，冯二夫人就觉得头皮发麻，尝了一口道：“这粥真香，比我们以前吃过的阿胶粥可好喝多了。” “这不，是用正宗的东阿阿胶做的呢。”周灵给她们说起了师傅刚教的分辨阿胶好差的方法道：“这得一辨外观：真阿胶表面光泽，半透明，颜色棕褐或琥珀色，厚薄均匀规则，没有气孔。不是用驴皮做的阿胶有异味、腥臭味，不粘手。二辨味道：真阿胶有轻的胶香味和淡淡的豆油味，猪皮与牛皮阿胶有明显的异味。三辨结构：东阿阿胶质地硬但脆，用力敲击会直接断开，断面光滑无气孔。”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正宗的阿胶得取阿井的井水，传说这井中藏有蛟龙，水是它吐的龙涎。师傅还给我背了一首诗，记得是阿井传来不记年，清流澈底一寒泉。溶溶玉液三宵露，点点丹砂九空渊。淑气问钟疑凤髓，灵源妙化想龙涎。仙胶炼就称良剂，寿世回生几万千。” 龙涎？原来是仙药呀。三人晃然大悟，这效果肯定是钢钢的。山东现属于金国，正宗的阿胶更是一货难求。吃完阿胶粥后，她把饭碗舔得干干净净的，都不用洗了。 连续吃了几天的粳米阿胶粥与保胎鲫鱼汤，冯二夫人的睡眠很不错，脸色也红润了起来。第四天早上，冯掌柜带着从台州府购得的药材来到侍月楼，跟随而来的老大夫看到冯夫人的脸色，大吃一惊，世上还真有不用药就能调理好的？忙伸手给把了把脉道：“贺喜冯掌柜，尊夫人的身体果然无恙。不知用了什么食材，可让老朽见识一下？” 她对他说出东阿阿胶的名称之后，他连连点头道：“这种灵物老夫素有耳闻，历朝多是供品，自从山东落入金人之手，即使皇家也无从而得，难怪效验如斯。这等灵物能否让我见识一下？” 周灵请示师傅后，从厨房拿出一小块准备做粥用的阿胶，递到了他的面前，他用筷子敲了敲，声音轾脆，夸赞了一声道：“果然是色如琥珀声如磬，老朽长见识了。” 这大夫确实会做人，这么一说，既捧了人家，又保住了自己的面子，难怪他能在潘滩混得风生水起呢，这层功夫还得好好地向他学一学。孙九宫暗暗点了点头，亲自送他出了侍月楼。 第447章 保胎－莴笋炒虾仁 接下去的几天里，冯掌柜跑得特勤快，每天两次，几乎把生意都放在一边了，每次来了都给冯二夫人带了些金银首饰哄着她，听她的肚子，感受一下胎儿有没有动静。一次，冯掌柜刚离开，两位姐妹就进来，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新手镯道：“你看冯掌柜对你多好，这么贵的手镯，得三十两银子吧，说买就买。” “对我好吗？这些天来，每次只是胎儿长胎儿短，家里正在准备两个男孩出生后如何请客，他们家三代单传，我是他家的大功臣等等，你们可曾听见他问过一声我的身体怎么样没有？”冯夫人有些高兴，又有些伤感地说道：“如果医生说我的肚子里怀的是一双女儿呢？” “呸、呸呸，乌鸦嘴。”杨夫人忙掩住她的嘴道：“名医都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婴。” “我要的是一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而不是只关心自己香火，天天问胎儿怎么样的男人。”她幽幽地说道：“都说母凭子贵，大家都是苦命人，成生育工具了。” 青楼出来的人很多都多愁善感的，对男人是否对她好感触最深，白居易的琵琶行就描写了这样一个女子，衣食无缺，丈夫为了护她貌美如花，出门做生意，她就感到自个受冷落，受委屈，成为天涯轮落人了，冯二夫人也不例外。 杨夫人见状，忙错开话题，抱过她的孩子对她说道：“今天，孩子叫妈妈的声音又清楚了很多，你来听一听。” 说完，逗孩子道：“快叫妈妈，叫一声给妈妈，再叫一声干妈听一听，让干妈也高兴高兴？” 婴儿睁大眼睛瞪着她，小手一抖一抖的，极开心的样子，就是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嘿嘿一笑，轻声地叫了一声妈妈。她俩听不清楚，凑近了过去，突然，脸上一湿，婴儿一注尿喷了出来。杨夫人忙尴尬地道：“童子尿，不脏，不脏。” 边说边把他抱到一边清理去了。正在这时，周灵过来跟她学写字来了。冯夫人教她认了十几个字，有点困倦，问起中饭。周灵说道：“师傅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窝笋，准备给你炒个菜。我等一会儿就得去帮忙，学会怎么做后再向姐姐说。” 窝笋是个西域菜，其时，刚刚传入中原不久，还没有普及，是种名贵的蔬菜之一。冯二夫人暂时放下糟心的想法，充满期待地等着它上桌。 到了厨房，师傅对她说道：“来得正好，今天的菜就由你来掌厨了，你来给师傅处理一下莴笋。” 她根据师傅指点，把莴笋洗净去皮去老根，再切成手指大小见方的丁，基围虾去壳去头尾去虾线剥出鲜虾仁，用料酒、盐、生粉腌片刻：青红椒各切成圈：蒜姜切碎。下虾仁滑炒(虾仁在锅中一变色，立马关火，保证虾仁鲜嫩)，盛起。锅中留底油，下蒜姜爆香，后放莴笋丁翻炒一下，接着下青红椒炒匀，待锅中莴笋丁色变深绿，放盐味精调味关火，最后放虾仁，依靠锅中余温把二者味道结合起来。 孙九宫看着她熟练地炒菜的样子，即使碰到名贵的食材一点也不胆怯，孙九宫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近段时间你的功夫真的大有长进，炒菜炒的不仅仅是火候，更是种心态，不怯场才能成为名厨。这菜放在胖心酒楼招待贵宾也绝不丢师傅面子了。” 《蝶恋花，莴笋炒虾仁》 莴笋青青青几许，去皮去根，如绿玉一支。坐锅虾仁滑炒盛，锅留底油蒜姜爆。 莴笋翻炒成深绿，下青红椒，放盐巧调味。关火复又放虾仁，味道相和赖余温。 吃独食快乐减半，与人分享快乐加倍。好菜待佳宾，冯二夫人这么好面子的，有了好菜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她的俩位姐妹。她们来到餐桌前，看到前面的莱，绿的如翡翠，红的如赤玉，都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呀的一声惊呼道：“妹子又在那儿搞了番邦的希罕菜过来了，让姐姐大开眼界。” 作为主人家，冯二夫人第一个动手，夹了块莴笋送到嘴里，咯嘣咯嘣地咬了起来，边咬边伸出筷子指着它道：“两位姐姐尝一尝，保证认你们吃了还想再吃。” 瑜二夫人夹了块莴笋塞到嘴里，细细地舔着裹在外面的料汁，回味无穷。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细的贝牙把莴笋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味着。边吃边对杨夫人道：“这菜味好，青涩得如初懂人事的秀才。” 杨夫人会意地一笑，伸筷夹了一块莴笋块，轻轻地送入口中，用牙一咬，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简直爽爆了。复又夹了一块红红的虾肉，滑嫩滑嫩的，吮吸着它，就象是吮吸着婴儿的脸蛋与小手。一股辣味钻入，感官上平添了一种刺激，象是在春花楼里初次与心仪的书生约会成功时的窃喜。到了侍月楼以后，真的是一场惊喜紧接着又一场惊喜呢。 三姐妹正品着美味，月前离开的老奶妈走了进来，对杨夫人道：“夫人快去门口迎接老夫人，她老人家听说孙子会说话了，今天特意过来探望孙子来了。” 她与老夫人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不然，也不会住到侍月楼来了。听说老夫人折节前来探望，知是老奶妈在她面前说了无数好话，忙拨下发上金钗，递到老奶妈的手里，鞠了一躬道：“多谢老奶妈的善心相助，小的感恩不尽。” 她与姐妹俩迎到家口，不一会儿，一顶四人的桥子停了下来，杨老夫人拄着百年古滕雕的拐杖，从桥子上下来，满脸畏言地说道：“无需多礼，前面带路。” 杨夫人的儿子还在摇篮里睡觉中，长得眉清目秀的，睡时都露出笑容，似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杨老夫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他居然咯咯地笑出声来，但双眼紧闭，明显还在睡梦中。杨夫人正要把他叫醒，杨老夫人阻止道：“让他梦吧，摘奶后立即搬回家，我叫仆人打扫了东厢房。” 只有正妻才有住东厢房的资格，老夫人这么说，是正式认她这个媳妇扶正了。杨夫人忙跪下叩谢道：“谢母亲大人的大恩大德。” 第448章 釆石矶火头官 人蓬喜事精神爽。送走老夫人后，杨夫人精神大振，张罗着改天请客。两位姐妹也跟着替她高兴。三人一起翻了翻黄历，后两天诸事不宜，得三天以后。三天就三天吧，那天刚好是集市，菜多。 弟弟又来看周灵了。这是他上了桐江书院后的第一个休息日。虽说入学时他的年纪比一般同学大了好几岁，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可他的聪明劲可一点也不缺，进入书院后，学起识字来很快，多次受到老师的夸赞。去看姐姐总不能空手，可手里又没钱。他想了想，课时里不也有射箭的课程吗，就借书院的弓箭为姐姐射几只猎物吧。听说杨二夫人在教姐姐识字，她正怀孕，送几只野味给她补补身子，让她能更认真地教姐姐，这么做对姐姐最有利。说干就干，他的身手很不错，不到半天，就在后山上射下数只鹧鸪，拿绳子串了，到了侍月楼。杨夫人请客，总得随礼一下，现银得为两个弟弟作为学费备着，送出心痛，弟弟带来的礼物正合心意，可以留两个给冯夫人做保胎的菜，另外给杨夫人添一个菜。送得别致又用心，比钱外购的礼品有意义多了。 弟弟的到来，也可以让他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天学习写字的结果。她把自己写的怎么做菜的内容交给弟弟。弟弟大惊道：“这是姐姐在十几天内刚学并练习的？如科举有女科，几年后，女进士必有姐姐的一席之地。” 得到弟弟肯定的答复，周灵十分开心，拿上鹧鸪，打算好好地做个菜感谢冯姐姐。孙九宫用手捏了捏鹧鸪，拿出其中的两只道：“这两只可以给冯二夫人。” “请教师傅，这两只与其它的有什么不同吗？” “这两只是母的，并且还没生过蛋，最补身。” 分出公母不难，怎么分出它有没生过蛋呢？这个事得凭经验，三言两语之间很难说得清楚。 孙九宫用柜子里拿出几根苎麻根，吩咐泡发后把它塞入到已清洗干净的鹧鸪肚子里，先不加盐，用一大把的葱捆成一捆放到煲里与它共煲半个时辰，再捞出葱，加酒与醋小火煲它一时辰，起锅前再加上盐与各种香料。 野味多有腥味，加葱的作用是吸附异味。中途抛弃了以后，被吸的异味就不会释放回到汤中，这是做好本道菜的关键之处。周灵依法而行，熟后勺了一匙汤尝了尝，果然，有野味的鲜却无野味的腥。 《愁倚阑令·苎麻根鹧鸪汤》 人传言，鹧鸪汤，最安胎。少年田埂拉弓，矢如飞。猎得鹧鸪数只。苎麻根，塞满鸪肚。温水煲它一时辰，盐调味。 周灵把苎麻根鹧鸪汤端给了冯二夫人，又引起了她们姐妹三人的惊呼。 暂且放下侍月楼的事情不表，说一说钱不少从军。他与林都尉押着压缩干粮与其它粮草，一路上风餐路宿，紧赶慢赶地来到了长江采石矶。刚与驻扎的部队交割完成，就收到消息，金兵入侵消息不实，民脂民膏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为了不浪费公帑，朝廷宣布驻守采石矶的两万禁军回临安，只留下两千厢军。 钱不少与林都尉在军藉上都属于厢军，被留了下来。但继续制作压缩干粮的军费朝廷却不再供给了。本来就为了这个任务而来，期望能对大宋的国防有所帮助，同时为自个建功立业。真个是丈夫万里为功名，朝廷却把烈士弃，有心报国却无门，一腔雄心化作冰。这下子，如严冬里当头泼下一盆冰水，钱不少与同行的十几个伙计心都凉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采石矶为兵家必争之地，江防总得有人守，见到他们心灰意冷的样子，林都尉哈哈一笑道：“虞允文大人曾跟我说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是老天爷在磨练我们。古人万里卒边，我们离家只有千里而已。 大家听听也是这个理，朝廷没有下令免其兵役，只有抱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静观其变。况且金兵没至，暂时没有战事，一群人等没有生命危险，从内心深处而论，这也是件幸事。留在采石矶的最高长官为统制时俊、另有水军将领盛新等，他们都是主战之人，听闻钱不少曾是京城名厨，大喜过望，戍边辛苦，有了名厨，士兵的伙食条件将会改善不少，利于稳定军心，忙出帐迎接。 时俊一脸的络缌胡子，浓眉豹眼，长得与传说时三国的张飞相似，极为威武。迎出帐来，牵着钱不少的手道：“闻听钱灶头之名久也，不想今日能够得见大驾，异日更能日日尝到大灶头亲做的菜，时某何其幸也，守卫釆石矶的二千守军何其幸也。” 言毕，立即签发命令，下令由钱不少负责军营里的伙食问题，一百伙头兵齐听他的号令。只是个都尉，得到将军出帐亲迎，这是何等的重礼，钱不少顿生知遇之感，行礼接受命令。时将军牵着他的手一起巡视军营，来到伙头兵驻扎的营地后，钱不少大吃一惊。煮饭的锅大如水缸，炒菜的铲都有畚箕大，臂上没有百十斤的力气，恐怕连举起都难，更不用说掌握什么火候了。 如果只给将领们烧菜，就十几人，以自己的功夫，确实能得心应手，可现在每天要给二千人做菜，这个性质与做法与原来在酒楼里完全不同。钱不少一下子惊呆了。时将军并没有发现他的神色异常，吩咐所有伙头兵集中，指着他对大家说道：“本将军已任命钱灶头为你们的头，我军中所有伙夫兵得尊从他的号令，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们的伙夫官。明天，先让钱都尉熟识一下军营情况，后天，让我们一起尝一尝京城名厨的手艺。本将军将与我手下英勇的士兵们同甘共苦，不开小灶。” 听到命令后，整个兵营欢呼雷动。这可是名动京城的大厨呀，以前，只有达贵官人与豪门巨富才有资格吃他亲手炒的菜呢。可就是没人用脑袋瓜去想一想，他就算是神通广大的千手观音，也无法同时举起一千只炒锅，不开小炒，他又怎么做得出美味的食物？ 第449章 靠江吃江－花雕蒸鲥鱼 时将军走了，留下钱不少在军营里凌乱了。宋时国策重文轻武，在军代编制上，收禁军于朝，放厢军于地方，在待遇方面，厢军远不如禁军。这次禁军撒回朝廷，留下的只是一些基本的食材，保证士兵每天能够吃饱而已，各种肉食与菜蔬大部分一都被禁军在撤兵时带走了。自个运来的又是些为哨探准备的压缩食物，主要是耐饥与易保存，无法作为犒劳士兵的食物。 派人去当地釆购，厢军的伙食费本就缺少，因为服务的对象为有钱人，自个从前做菜讲究的是原料优质新鲜，极少关注价格。看着册子上记载的厢军伙食标准，每天二十文铜钱，米可足量供应。这点钱能做什么好菜？巧媳妇难为无米之饮，名厨师不做无菜之肴。从这时开始，钱不少才知当这个火头官有多么的不易。长江水哗哗地流着，拍打着釆石矶的江礁，钱不少发现了江礁上有一道水道，很多鱼在这水道上跳跃奔腾。他想起小时候抓鱼的事，在水道的出口放一个竹篓子，鱼就会自动地跳到篓子里，第二天去拿，就会有满满一竹篓的鱼。伙房里的箩筐多的是，不妨拿来布在釆石玑周围的各个水口上，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打仗要靠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这样做能不能捉到鱼还是未知数，带上外人恐闹出笑话来，以后，就再难建立权威了。钱不少带上从仙居跟过来的十数名士兵，在十几个水口上都布上竹箩筐，用石头与绳索固定，并在四周堆了些岩石，导水入箩筐。是夜，十余人一夜无眠，不断巡视，只听得啪啪啪声不断，应当是有鱼儿钻进筐里了。第二天，天还蒙蒙亮，钱不少就与他们一起去收鱼，十几个筐被不断地抬了上来，少的十几斤，多的数十斤，称了一下，共有三百多斤鱼，是青一色的鲥鱼。 这招灵，不费吹灰之力就得鱼这么多。今天白天再放一次笸箩，明天的主菜估计就足够了。钱不少下令火头兵全体出动，拿出所有的容器，在采石矶边设下笸箩大阵，等待鱼儿自投箩网。 长期征守前线，兵营里生活枯燥，一听前去捉鱼，火头兵们个个勇跃。这个拿箩那个拿筐的跟着来到江边，听从吩咐放箩铺石，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龙门阵。布好不久，就听得扑通扑通的声音，有鱼入网了。每扑通一声，火头兵们的心跳就加速一下。 主菜肯定不会缺了。钱不少吩咐大家退下，不可惊动，等待下午再一起收网捞鱼。下午天色将暗，钱不少吩咐一半的火头兵去做饭，自个带人收鱼，近百只的箩筐一筐又一筐收上来了，筐中的鱼多少不等，称了一下总量，共一千二百斤，还有二百来斤的长江大白虾，足够兵营里所有的士兵美餐一顿了。 今天将官的命令是休息熟识一天情况的，不需要做饭。他忙乎了一天，已到傍晚，回到兵营里，随便地吃了些晚餐后，他看到原来的火头兵已在淘米，问了一下情况，是准备明天的早餐。浸泡一天一夜，米泡发过度了，这个早餐味道能好吗？火头兵们回答，兵营里人多，免到早上忙碌，大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钱不少想想也是这个理，可自个到这里来，就得让士兵们吃好吃爽。于是，召集所有火头兵，下了进入军营后的第一道正式命令，令他们停止淘米，第二天，在烧水的同时再淘，以保证粥的味道纯正。兵营里的早餐倒不难烧，就如胖心酒楼里赈灾烧的大锅的粥，只是锅更大了些。钱不少在边上，指挥火头兵们何时该搅拌，何时该关火，如何掌握火候等等。就简简单单的白米粥，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火头兵们将信将疑，可是，煮了一会儿后，飘出来的香气与原来的就是不一样。伙房居于采石矶的上风口，一开锅，不一会儿，香气飘到了整个采石矶，引得将校们早早地带着操练的士兵赶了过来。 为什么会这么香？时俊将军走了过来，拿起勺子在粥桶里搅了搅，除了白米之外，什么也没有，对着钱不少竖起了大拇指道：“食者，兵心之源也，以后，我们军营里的军心能否聚集，就看你的了。” 这个责任实在太大了，担当不起。钱不少连忙谦让道：“我只一个小兵，但听将军吩咐，给大家做好饭，保证每个士兵能吃好吃饱。” 时将军盛起一碗，喝了一口，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粥也太好吃了。嘴里还含着热粥，用手指了指碗，示意大家可以开饭了。兵营规矩，将军下令后才可以开吃，一接军令，现场响起了呼噜呼噜的喝粥声与巴嗒着嘴巴的声音，这是最诚实的赞美。 看着伙房里一筐筐装满鲥鱼的筐子，再想起刚刚吃过的美味的粥，所有士兵都对接下来的大餐充满期待。这鲋鱼可是长江三鲜之一。钱不少开始传授处理鱼的技巧，鱼杀了去鳞之后，还得洗尽鱼血、去鱼线、切去鱼牙，这三者处理好了，鱼里的泥腥味就去掉了绝大部分。接着是用姜片与花雕腌制一刻钟，进一步去腥。蒸笼一层层地叠起来，几十个直到房顶，共放了五组。炊烟一起，一道白云直向天冲，简直就是五组云雾制造机。 《虞美人，酒酿花雕蒸鲥鱼》 长江三鲜鲥为首，洗净擦干否？花雕姜片来腌制，不长不短只要一刻钟。 上锅蒸它半柱香，弃去姜与汁。酒酿火腿鱼背铺，加入蒸鱼豉油热油淋。 给这么多人做菜，与原来的给几个客人完全不同，按照正宗的做法，上锅蒸会儿，先倒去姜与汁后，加酒酿与火腿丝再蒸，火腿丝还得一根一根地嵌到改刀的鱼片中，才能让它入味。蒸的时间与火候更得讲究。出锅后加蒸鱼鼓油及淋热油这一关也很关键，最后激发香气，让人精神一振！既增加了仪式感又激发出香味。但现在是人多蒸笼高，蒸气上来后，最下笼与最上笼成熟就差好长时间，这些想讲究也讲究不了。 第450章 靠江吃江－花开富贵虾 士兵们没有吃过真正上好的宴席，虽说这么蒸出来的鱼品质略差，但架不住食材是顶级的长江鲥鱼，又新鲜，比他们平日的菜好太多了。时俊将军与水军的张振将军等还得自个掌厨，另烧一桌。 钱不少事先早挑好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雄鲥鱼，刮鳞去皮后，拿从仙居带过来的酒好好地腌制了半天，这酒据说是用鸡犬升天的故事中的主人翁王温所传的方子酿成。为什么选雄鲥鱼，是因为雄鲥鱼的鱼籽少，消耗的体能什么比雌鱼少，身上留下的精华较多，肉比雌的更鲜一些。腌制能否入味，既看腌料，也看刀工与抹料的手法。他用斜刀在鱼身上划了好多的口子，又用刀背拍遍了鱼身后，再抹上腌料，象是给人作按摩一下把鱼身按摩了几遍后，再在鱼身上加上姜片，入锅起蒸。片刻后，倒掉姜汁，再一次抹了细盐，复蒸一次，出锅后淋上热油激香，蒸鱼鼓鱼调味。 士兵们的鱼上桌了，鱼冷了会影响味道。时将军为了表示与士兵们甘苦与共，站在流水席前，端起酒碗，高声地说道：“保家卫国，军人本份。吃饱了才有力气为国出力，今天，为了欢迎名厨钱不少都尉加入我军，给我们提供美食，本将军敬大家一杯，让我们一起举杯痛饮杯中酒，狂食席上鱼。” “好吃，好吃，把我的舌头都鲜得差点儿咬下来了。”时将军刚尝了一块鱼肉，就大笑着对张将军地喊道：“本将军活了四十多年，从没吃到过这么美味的鱼。” 张振将军看到他的亲信卫士在不远处对他使眼色，领会了他的意思，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还有军情商议，请将军移步到大帐。” 时将军见说后，跟着他来到大帐，帐中摆了一桌菜，看样子与士兵席的一模一样，他奇怪地问道：“张将军，军情呢？我们与士兵共食即可，为何又另摆一桌？” 张将军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菜道：“军营里的各位将军还得着主将入席呢。” 军营里确有这人规矩，得一把手动了第一筷后，其它人才能动手。时将军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伸出筷子道：“既然大家都在这等着，本将军就先动这第一筷。” 说完，夹起一块鱼肉塞到嘴里。顿时，感到味蕾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激刺，一股纯香透过齿额。刚才，在外面对说士兵说了，这是他这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鱼肉，只一会儿功夫，更好吃的鱼肉就出现在自个的嘴里，真个是打脸啊。看似一模一样的菜，用材也差不多，可是，这味道硬是比外面士兵们吃的要好上一截。他脸色变了变，停了一会儿，复又笑道：“同样的士兵，善将者与碌碌之辈者用之，妙用却不相同，做菜如用兵，同样的菜在名厨手里，做出的味道硬是不一样。” 想了一想，感觉自个说的话有些问题，刚才在外面吃的也是美食，只不如帐中的鲜美而已。喝了一杯，自嘲地笑了笑道：“应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原来的伙头兵经他这么一调教，做菜水平立马提高了一个档次。” 手下将领纷纷举起酒杯，齐贺道：“时将军此言，正合吾等心意，我们在时将军帐下效力，得将军耳提面命，自觉水平提高了不少。将来如有战事，必不负国家所托，将军教诲。” 他左右看了看道：“钱都尉呢，我得敬他一杯，从这以后，我们可有口福了。” 手下的将领报告说：“钱都尉还在伙房忙着，给大家做另一道美食，叫什么花什么的虾，名字太雅，属下愚笨，记不得这名称。” 林都尉补充道：“叫花开富贵虾，他用此菜祝贺将军们旗开得胜，富贵还乡。” 士兵们品尝鲥鱼时，伙头兵们正在钱不少的指挥下，在给虾去头，挑虾线中。他拿出一只虾给士兵们作了示范，用剪刀去头应当剪在哪个位置，虾线又该怎么个挑法。并告诉士兵道：“虾线如人肚子里的肠子，不挑而煮，等于把虾的大便与虾一起煮了，你说，客人们会喜欢吃拿大便的虾吗？如这样开酒楼，迟早之间，酒楼得关闭。” 士兵中以前偶尔也有人烧过虾的，从来都是整个下锅一煮，听得他这么一说，脸红耳赤的。他又拿起剪刀，沿着虾脊把虾剪成两半，虾尾却连着。然后，拿泡发好的粉丝铺在盆底道：“娶亲先学会给亲娘子铺被，烧这道菜得先学会给虾铺上一层粉丝。” 说完，把虾一只一只地沿剪开处分开，排在粉丝上，虾尾朝上，排成一线。再把蒜切用刀拍碎，做成蒜泥，加上酱油与老酱，做成酱汁，并均匀地浇到虾身上，然后，入蒸笼中开始蒸。 伙头兵也跟着学样，虽说这过程并不复杂，但因为缺少经验，部分的伙头兵排得是弯弯斜斜的，但有一大半排得却是象模象样的。看着钱不少用严厉的眼光看过来，排得不好的伙头兵边退后边道：“食物是给人吃的，排得不好，味道不一定不好。” 钱不少拿眼一瞪道：“你能给回一声媳妇是拿来睡的，好不好看一个样？挑媳妇个个都知道挑好看的，做菜却这等不上心，给我重排。” 这比喻浅显易懂，言语又极有趣。几名伙头兵听说后，立即行了个军礼，把虾一只只重新排列。 《疏帘淡月·花开富贵虾》 撒网长江，得虾二百斤，去头留身。挑去虾线，剪刀开背留尾。清水洗它叁两遍。温水泡、龙口粉丝。沿盘铺干，开背明虾，对尾排列。 大蒜瓣，细细剁碎。辣椒粉酱油，配成料汁。沿着虾面，两边齐齐铺开。入笼加热急火蒸。半刻钟、关火开盖。热油激香，撒上小葱，色如红花。 蒸笼刚蒸过鱼，锅中水还是沸的，虾又易熟。放进去后只一盏茶时间，这道花开富贵虾就可以出笼了，蒸熟后的虾一只只通红通红的。热油激香撒上葱花后，刚才的伙头兵看了看自个排的那盆，笑着对大家道：“如果我老婆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大家大笑道：“你老婆是长江白虾呀。” 第451章 靠江吃江－清汤螺蛳 钱不少一声令下，伙头兵们端起盘子上菜了。每到一桌前，都大喊一声：“花开富贵虾来喽，祝大家来年能够旗开得胜，个个衣锦还乡。” 好话谁都喜欢听，更何况是把命挂在裤腰带上，刀头舔血的士兵呢。一听这菜名，就对这菜产生出好感，再看这菜排列的这么漂亮有型，自个却是衣冠上沾满灰尘，脸上泥巴也没洗净，顿时自愧形秽。一筷子下去，菜的形状就会被破坏掉，不再完美无缺了。对此情景，士兵们一时之间谁也不舍得下手。不知是谁带的头，拿筷子夹了虾身上的大蒜塞到嘴里，用舌头轻轻地一舔，鲜辣味顺舌而下，一直爽到了胃里。其它人见状，学着他的样子。没多久，铺上面的调料被吃完了，虾还一只一只好好地竖着没动。 将军席上，也是同样的情况。武官们多军旅出身，不懂文人雅士之间的弯弯道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了不破坏图案，选择了夹铺上面的蒜泥。但见那蒜泥的色泽红亮，蒜香味浓，咸鲜味厚略带香辣回甜，汁水有浓稠感。用舌头一舔，说不出的美味。 时将军一指道：“这菜名就叫花开富贵，各位将军不动手，是想眼前的富贵让他人所取否？我们当兵吃粮，必得临敌奋勇当先，立奇功而取富贵当是。” 同坐军官齐齐站起，恭身说道：“未将尊将军令，临敌奋勇当先，跟随将军立奇功而取富贵。” 言毕，齐齐伸筷，每人各夹了一只虾。虾肉呈现出诱人的橘红色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当你品尝第一口时，鲜美的虾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细品之下，只感到肉质饱满，味道鲜美多汁，带有淡淡的甜味和清香，令人回味无穷。微闭着眼吃完了，想夹第二只，却发现眼前盆子只留些铺底下的粉丝了。这粉丝浸透酱汁，看着色如琥珀。将领们毫不客气地齐齐伸筷，一品之下，香酸甜辣甜，五味俱下。其中韩将军是豪门公子，下基层来镀金刷经历的，赞道：“这粉丝的滋味比鱼翅还好吃。” 鱼肉虾肉虽然好吃，但不能经久。兵营摆宴，又有酒助兴，士兵们难得放松，已邀五喝六的划拳行起酒令了。厨房里，钱不少正指挥火头兵们在烧清汤螺蛳中。采石矶的结构本是礁石组成，极利于螺蛳生长。因长江水清，螺蛳质量极好，无泥腥味。在这之前，火头兵们已摸了几箩筐，放在盆里加了几滴菜油催吐，并连夜用铁钳夹去尾巴，并反复清洗干净了。锅中的水蒸完鱼虾后还沸着的，钱不少命令把螺蛳倒入，焯一下水后，快速用漏勺捞出，滤尽浮沫，再用冷水漂洗了一次。另一口大锅里加了部分的水，也正沸着。士兵们抬起螺蛳，只听得扑通扑通一阵响，把螺蛳倒入其中，加姜酒，盐与辣椒粉，煮沸一小会儿就装盆，并在上面加些菜油激香。将军席上的螺蛳略有不同，用小锅加香油，调料也更精致些。 螺蛳本是穷人肉，当军营里缺菜时，伙头兵们就会到江边摸一些煮给士兵。驻守釆石矶的士兵们平日里不知吃了多少螺蛳了，可这螺蛳一上，香气与色泽都与平日的不同，一见之下，就有食欲。品尝螺蛳的乐趣在于其独特的口感和声音，轻轻挑起一颗螺蛳，吸了一口，它滑嫩的质地仿佛在舌尖上跳跃，紧随其后的是那迷人的味道，让人沉醉其中。 《钗头凤，清汤螺蛳》 青螺蛳，碧如玉，滴油吐尽泥与沙。拿铁钳，猛用力。对准螺尾，夹去硬壳。咔、咔、咔。 洗干净，入沸水，浮沫捞尽加酒姜。雪白盐，通红椒。带汤入桌，宾客吸食。辣、辣、辣！ 韩将军吸了几颗后，放下筷子道：“妙妙，这螺蛳煮得不老不嫩，一吸之下，肉就出来了，嚼之韧劲十足，比我当年在丽春院吃的还得劲。” 这是韩将军的艳史。丽春院为京城第一的烟花之所，每个粉头都艳丽万方，富贵人家以结识她们为荣。因韩世忠与梁红玉的故事传遍中原，韩将军常把这事挂在嘴上。仿佛他与韩世忠的关系有多近，实际上，两人除了姓韩，没有任何的交集。听他开始说起自己的艳史，其它将军竖起耳朵。古时兵营就是这样，几千名男性聚在一起，生活枯燥无聊，谁聊起男女话题，边上的人都是这种德性。 见大家都看着他，他心中有些得意，连吸三颗螺蛳，故意吸得滋滋有声后道：“吸食这螺蛳的滋味呀，有如当年我与丽春院头牌赛春花的倾世之吻，那舌头，那牙齿。” 将领们看着他那故作陶醉的表情，不自觉地也夹起螺蛳放到嘴里猛吸了起来。他微微地睁开眼道：“这么重的吸不行，太重太粗鲁了，会吻痛她的，你们看我的。” 言毕，夹起螺蛳，眼里充满温柔，轻轻一吸，就把螺肉完整地吸了出来。众将领看着他的表情大笑。 士兵席上，只听得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原来，辣椒是西域调味品，刚传入不久，很多士兵都没吃过辣椒被辣的。不过因为珍贵，钱不少只在菜中放了少许调调味而已。士兵们咳了一会，更感到了这味的刺激，让味蕾的每一个味觉细胞都处于亢奋状态。这种亢奋，有如身体里的雄性荷尔蒙都被调节起来一般。他们的嗓子响了，脖子也粗了，有几个更站了起来，向战友挑战道：“比武场上你我没分出胜负，酒桌上也没分出来，今天，有没有勇气比一比吸螺蛳，每人各吸一百个，连汤一起吸下，时间短的为胜，看一看我俩谁更胜一筹？” 边上的战友一起起哄，拿了两个小碗，给两人面前各数了一百个螺蛳，装到碗里，放满了汤。有戏可以看了，边上各桌的人也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近百双的眼晴盯着他们，如观看名角演戏，又如观看两头猛兽搏斗，唯恐错过了精彩细节。 第452章 靠江吃江－香煎翘嘴 兵者，国之利器，必勇武者方可任之。在兵营之内，并不禁止这类军人相互竞争，好勇斗狠的行为。唯有平日里有争强好胜之心，上战场后才会有勇敢果毅之行。听得外面的喧哗声，时将军与众将校相视一笑，也出来看热闹，人群中顿时让给了一条路。 听得他们比赛吃螺蛳后，悄悄地寻手下吩咐了一句，手下听令照办。两人说得热闹，并不知时将军的到来。手下来到面前说：“比赛就得公平，并且得有彩头，大家押彩哪一家，我先验一验螺蛳是否有空壳的，数量是否正确。” 众人哄然雷动，纷纷掏钱压宝某家，为战友打气。群人离手后，比赛正式开始，两人一吸这螺蛳，怎么这么辣啊，脸被辣红得有如火烧。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强忍着一颗一颗地吸食，边吸食边咳。吃到一多半后，两人都红得似烤熟的猪头，再也吃不消了，相互摇了摇手对对方认输。时将军这才现身，吩咐奖赏他们每人一两银子道：“我叫厨下给你们加了辣椒，想不到你们还能吸下这么多。” 他俩忙跪下叩头谢赏，时将军与士兵们哄堂大笑，本次宴会在笑声中圆满结束。就凭此宴，钱不少在军营里建立了威望，立稳脚跟，从时将军起到每个士兵，碰到他都亲切地称一声伙头将军。回到伙房，只见管理粮食的老唐在骂骂咧咧的，忙过去问起情况。老唐愤愤不平地道：“禁军驻在这里时，我们吃的是新粮，前些天禁军撤走了，今天，我们到官库领粮食，官府发给了我们陈年的粮米，你说，拿这陈年的粮米做饭，士兵们还不骂死我们啊。” 这个也是，陈粮的味道与新粮根本无法比，用它做出的饭会有一股霉味。自个刚刚被人戏称为伙头将军，第一战就是自个人背后射来的冷箭。他大着胆子找到时将军讨个说法。时将军双手一摊说：“历年都是如此，大战之间才有新粮，现在，金兵不来了，吃的就是这个，本将军授权你全权处理，务必不能因粮食质量问题而乱了军心。” 说白了，就是你得用劣质粮做出让士兵不讨厌的味。能过一关就算一关吧，第一关就是明天的早饭。钱不少想起胖心酒楼刚刚成立的时候，曾做过野粮稀饭，让那时的林都尉大为赞叹。用野菜味盖了陈米的味，是个万不得巳的办法。秋天，是荠菜与浦公英小阳春二次生长的季节，虽说没有春天这么好，但也可以食用，拿来做个野菜粥刚刚好。没野菜的冬天怎办，到时再说。 作为伙房的老大，收到陈粮的事又不能跟外人言。钱不少故作兴高彩烈的样子，要求伙头兵们去采野菜，自个将给大家露一手，做个味道不一样的野菜粥。采石矶里别的没有，就是野菜多，不一会儿，每人就把篮子装满了。钱不少把米浸泡了一次后，先倒掉里面的水，消掉了部分的陈腐味，当粥即将煮熟时，再往里加淖过水的蒲公英，让它那淡淡的药香味盖过了陈粮的气味。又往里加了些盐与辣椒粉，用咸味与辣味盖住异味。最后，加入荠菜，进一步地用它的清香味盖了粥异味。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不是专业厨师，尝不出异常。 晨练时，兵营里哄传，火头将军又出新饭菜了，以前，每天早上的早饭都是稀饭一碗，今天，他给我们做的是看着碧绿青翠的什么粥。辰练一结束，士兵们在第一时间来到伙房，盛起野菜粥来一尝，几股清香入喉，真个比以前的白粥更有味道。这个野菜粥被他们一抢而空。钱不少松了口气，这一关是过去了，接下来的正餐呢？粥可以用野菜味盖住陈粮味，中餐煮的是米饭。也罢，拿出自个的绝招吧。他把米泡了半个时辰后，放在大铁锅里开始蒸煮，当蒸煮定型，往锅里放了十几块用布包着的木炭，米饭煮到发出焦香时，再把布包拿掉，利用木炭吸附了里面的异味。 让士兵们以陈粮为食，钱不少从心里上过意不去，准备在菜上下些苦功，好好地补偿他们。长江里的鱼类活动是一拨一拨的，今天来的鱼群与昨天不同，刚好，放在水口的箩筐里捕上了很多的翘嘴，每条都有二三斤重。昨天是清蒸的，今天给换个花样，做个香煎的吧，可以进一步用鱼煎出的香味盖住饭的异味。他手把手地开始传授火头兵们如何处理鱼类。翘嘴与鲥鱼不同，多刺、鱼质也略差些，可以去头去鳍后，把它切成三指宽的片状，改上花刀，生姜与大蒜略腌一刻钟后，弃去。再抹上盐再腌一刻钟，表面上盖上生粉，在打散的鸡蛋清里滚上一滚，让它的表面沾上蛋液，再在锅底刷上油，小火慢煎，把两面煎成金黄后出锅，上面浇上秘制的酱汁，撒上葱花。 《鬲溪梅令，香煎翘嘴》 长江白鱼嘴长翘。涛滚滚。冲入鱼网吓得丢了魂。砧板肉横陈。 斜切横拉秋叶刀。血流尽。撒上面粉香料蛋黄裹。锅煎两面金。? 这鱼烧得还不错，好看、好吃，关键是省油。对着自个的作品，钱不少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手下的伙头兵跟着学。正干得热火朝天呢，时将军与盛将军二人来到了这里，钱不少吓了一跳，只见他们掀开锅盖，尝了尝米饭，又看了看火头兵们正在烧的鱼块，笑着对他说道：“钱将军有心了，今天全体将军与校尉们都与士兵同甘共苦，分坐到各个士兵桌中去，从今以后，你不用特意给我们烧菜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嫌自个的菜烧得不好吗？钱不少苦着脸跪下叩头道：“下官下次改进，一定让两位将军满意。” 将军扶起他回复道：“目前，正是国家养兵之时，军费不足，粮草不济，多亏钱将军百计千方地设法改善伙食，安定了军心，我等还贪图享受，不能与士兵共甘苦，何能上对国家，下对百姓？” 第453章 靠江吃江－鳡鱼鱼丸 碰到一个正气凛然的好官了，钱不少感觉前方亮堂堂的一片光明。时将军与盛将军用手拿了半块鱼片，在酱料里醮了醮，放到嘴里，上下齿轻轻地一合，微闭着眼，一脸的享受。他忙提醒道：“将军请注意鱼刺，别卡住喉咙。” 两人细细地品味着，感觉这鱼与前几天的鲥鱼相比，又有另一种味道。肉质入嘴粉了一些，但经过这么一煎，紧致了不少。翘嘴的腥气要大于鲥鱼，与煎的焦急一混，反而变成了一种浓香，尝过之后就想多吃一碗饭的感觉。 “盛将军，我们共同传令水步两兵开饭吧。”时将军转头对还在品尝着香煎翘嘴的他说道：“各将校分开，与士兵同席。” 每席上都坐着一个官，并且不是平日里带自己训练的长宫，士兵们有些拘谨，可又不很以为然，以为又一次的军官大轮岗。宋时制度就如此，为怕武将掌权，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时时调动。结果出现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局面。时将军与盛将军开饭令下，士兵们夹起香煎鱼块，又一次地感到惊?了，这是什么鱼呀，在家里吃的鱼即使是煎的，也是两面黑不溜湫的，发出一种焦臭，它怎么是金黄色的？这味道、这面相，这辈子从没尝到过。有几个家里送来镀金的校尉本是官二代，嘴刁，尝出这是翘嘴。但翘嘴是河里与池塘里最常见的鱼，家里的厨师从没烧出过这味道。 钱不少担心的不是鱼，而是陈米做的米饭引起士兵们的反感。只见士兵们盛满饭，拿鱼醮着酱，一个个吃得都是热火朝天的，飞快地吃完了，包括校尉们在内，没一个提出饭有异味，反而不断赞叹这饭做得香。看着士兵们心满意足的表情，他放下了心来。 饭后，士兵们出操了。水军也由盛将军带领着，到长江上进行操练。饭饱精神足，练兵场上是一声又一声宏亮的喊杀声，中气十足。伙头兵清洗碗筷时，钱不少发现角落里有个钩子，有小指粗细，后面连着根长绳，问道：“唐校尉，这是什么？” 他行了个军礼道：“报告将军，这是鱼钩。” 钓什么鱼才会用到这么大的鱼钓呀，他拿起来看着，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同时，又有点跃跃欲试。 唐校尉道：“长江上大鱼很多，我们伙头兵不出操，下午我带将军到江边试试？” “别一口一个将军的，以免犯了军纪。”钱不少的伙头将军只是士兵们戏谑，夸他菜烧得好，是厨师中的将才，实际上他也是尉官，只比唐校尉高了一级。对于钓大鱼，他自然也感兴趣，于是，接过他的话题道：“正有此意，说不定能钓几条大鱼给士兵们改善一下伙食呢。” 看到唐校尉拿钓子串上了活鱼抛到江中，钱不少心中大惊。鱼饵就是一条二斤重的活鱼，浮标是一个葫芦，要钓的是什么样的大鱼啊。为了怕打扰，他只得静静地在一边看着。过了近一个时辰，正有些困倦时，突然葫芦一沉，有鱼咬钓了。唐校尉忙着开始摇起一个转盘样的东西，象是打水的辘轳。看着他吃力的样子，钱不少忙上去帮忙，用力地拉住摇柄往身前猛拉，只听得啪的一声，鱼绳断了。唐校尉转过去瞪了他一眼，一想不对，现在他是自个的上司，于是，向他解释道：“钓大鱼与小鱼不同，得不断地放线与收线，让大鱼精疲力尽后，才可以慢慢的收线，不然，大鱼的力气太大，必然会是线断鱼跑的结果。” 原来钓鱼还有这么多的讲究，我以为只要鱼咬钩了，拉上来就是了呢。钱不少总算有了些体会，不过，钩与线都没了，本次只有空手而回了。合成路线的确定回到伙房，却看到厨房里摆放着两条比人还大的鱼，伙头兵告诉说：“刚才盛将军派人送来了这两条大鱼，说是水军操练的过程中，从江里钓到的，请将军给士兵们做成菜。” 这两条鱼虽大，加起来有三百斤，但千余士兵共食，肯定是不够的。难得盛将军有心，必不可负。钱不少想了想，打算做成鱼丸后，请大家分食。 钱不少吩咐火头兵对生姜切薄片，葱切断，泡于热水中一个时辰以上，把鳡鱼肉剁成鱼糜。加盐、料酒、淀粉、蛋清，先用筷子朝一个方向将食材搅拌均匀，然后用手进行搅拌上劲。分次加入葱姜水，每加入一次葱姜水都要朝一个反向搅拌至上劲，且水分完全被吸收，一边搅拌一边摔打，让做出的鱼丸q弹不会松散。直到用手抓起鱼糜不会流动，不会掉落，质地超细腻。伙头兵们搅了会儿后，钱不少从虎口处挤出一个鱼丸放在冷水中，给他们示范一下道：“如果鱼丸可以飘起来，就可以下锅煮；如果鱼丸飘不起来，就说明鱼丸还不够上劲，要继续摔打，使其上劲。” 不一会儿，料和好了。钱不少看了看锅，刚好沸成菊花状，指挥伙头兵们依次放入鱼丸。并控在中小火壮，煮会儿就捞出，并立即放于冷水里冲凉。得到的鱼丸肉质紧实，还富有弹性。鱼丸做好了，做鱼丸汤就容易了，白菜梗与豆腐加入汤中煮熟，把鱼丸加入，一个个鱼丸在沸水中一上一下时沉时浮的后，再加白菜与调料，就可出锅了。出锅前，钱不少特意往里加了些辣椒粉与一勺香油。不一会儿，香气弥漫了整个伙房。 《一剪梅，鱤鱼鱼丸》 长江之上吾称尊，纵横水域，百鱼逃遁。水中谁布铁钩来？因为贪嘴，终把命殒。 身被支解肉被剁，加入生粉，搓成鱼丸。上下翻滚铁锅里，才上灶头，就入喉头。 以前，即使到饭点了，士兵们也是懒懒散散的，从钱不少到任伙头兵都尉后，还没到饭点呢，士兵们就聚集到了伙房外面，等着开饭。香气飘出以后，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如同无数只鸭子，十分壮观。 第454章 靠江吃江－椒盐鱼干 看样子士兵对这菜反响不错，这食材是盛将军的水师从长江里抓上来的，不可贪天功为己有。钱不少吩咐伙头兵们上菜时向士兵说明这点。开始上菜了，放下盘子时，伙头兵齐声大喊：“谢盛将军钓大鱼宴请，祝盛将军带着水师，如蛟龙在水，百战百胜。” 一千多士兵紧跟着齐声呐喊，水师官兵洋洋自得。这下子在军营里露脸了，这份心情比得了三等军功，受到嘉奖还得意几分。 时将军见水师欢呼，对盛将军道：“托你的福让大家吃到大鱼，今天开饭得由将军宣布。” 盛将军推让了几次后，不再推辞，站在高台上，对台下官兵说道：“希望兵营里的官兵都有如龙上天时，取得军功，告慰父老乡亲。同时，也请你们去信告诉家人，现在，在采石矶的军营里日子天天有肉吃，日子过得很好，请你们的家人放心。我们现在天天有肉吃，一托皇上烘福，二托时将军领导有方，三托伙头将军做菜好吃。现在，让我们举起筷子，开吃！” 嘻笑声中，盛将军第一个伸出筷子，不想一个没夹住，鱼丸掉到地上，弹了几下，无巧不巧地弹到凳子上，停着不动了。鱤鱼又名老虎鱼，虎登凳子，预示着将领升迁。手下的水师官兵齐声高呼：“哧、哧、哧！” 一时之间，声振云霄。 这鱼丸似暗示着他的运道与福气，他再一次小心奕奕地夹一个，塞到嘴里。鱼丸到嘴后并不烫，滑滑的，在舌齿间滚来滚去，如一条活的金鱼一般。在滚动中，表面的鲜味与舌头接触，有点辣、有点麻，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他舍不得咬下去，过了好久，表面再也没有味道了，舌头轻轻地挤压了一下，嘴里又感到鱼丸内部渗出一些汁水，流到舌面上。鱼香味与淡淡的鱼腥味一起流过舌头的两边，充满了诱惑，让他有一种立即咬下去的冲动，两排牙齿一紧，鱼丸破成两半，里面的汁水嗞的一声喷在口腔里，又一种与刚才不同的刺激的味道出来了。这鱼肉qq弹弹的，比猪里脊肉更有嚼劲。吃完鱼丸，他又夹了一块豆腐。豆腐一孔一孔的，一咬就化，里面渗满了汁水，同样的十分鲜美。时将军吃了一个鱼丸与豆腐后，却专挑白菜下手。好象这个白菜是天下第一美味一般。细问一下，他回答道：“我的老家在燕京路，一到天凉，就天天吃白菜炖小鸡，你做的菜让我想起父亲的炖白菜了。并且，味道上与我父亲炖的一样的地道。” 说完，眼中隐隐有泪。一个是白菜炖鱼，一个是白菜炖鸡，不可能是一样的味的，只是两者都十分美味，引起了他思乡的联想。钱不少又特意从厨房里留给火头兵吃的盛出一碗，送到时将军的面前。时将军一小口小口地吃着，象是永远也吃不完似的，眼晴红红的极为深情。当兵的中有很多北归者，跟着时将军一起，慢慢地吃着白菜梗。这一餐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直到天色变暗将掌烛了，时将军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转天，钱不少拿这条大鱼骨架给大家做了份鱼骨粥。便到江边看一看今天箩筐里收了些什么鱼。箩筐已在水口多次捕鱼，大鱼也学精了，不再上当自投箩网，拉上百十个筐一看，小鱼小虾倒不少，有个三四百斤，大鱼一条也没有。这鱼也太小了吧，长不盈寸，要刮鳞破肚都无可能。虾更是小得可怜，一只只没筷子粗。该怎么烧，或干脆倒掉？钱不少想了想，这些天给士兵们烧了好多次的鱼，但其本上没吃过油腥，连香煎翘嘴都素煎的，给他们来个荤的。于是，吩咐火头兵把它们清洗干净，也不去鳞开膛。自个取了面粉与淀粉各半，加水一个方向搅成糊状，伸筷子拉到空中，一看挂糊似流非流，稠度刚刚好，就把小鱼小虾加入面糊中，一起搅拌均匀。十口大锅开始烧油时，他给火头兵们讲解，为什么得用淀粉与面粉这个比例混和，是为炸出的鱼酥脆，冷了以后也不变软。 又示范了一次后，锅里油也热了，他伸筷子一试，筷子尖有点小气泡，油温已经七成热。于是，把它一小勺一小勺地放入油中。油锅翻滚，小鱼小虾变成浅黄色，他用漏勺捞出，继续加热料，然后，对他们解释道：“让它们凉透后再加入油中复炸一次，就会外焦里嫩，松脆无比，并且，即使冷了半天，口味也依旧。” 火头兵们依样炸去了，他自个到后厨去配调料，把粗盐在砧板上用杖滚成细盐，在锅里炒了一下，再与少量辣椒粉与胡椒粉混和，立马搞定。回到伙房一看，火头兵们第一遍已炸好。他吩咐加大火力，示范了一下复炸操作。油开始冒青烟了，再次入油锅，不一会儿，四面金黄，色泽诱人。 《山坡羊·椒盐鱼干》 小鱼千条，误入笼中， 身小肉微难入菜。 该如何，意踌躇。 淀粉面粉搅成糊， 热油炸熟胡椒一撒， 闻，透鼻香， 食，满口香！? 军营里的菜多是煮的，炒都不多，更别论油炸。油温一起，这菜油香飘出，整个军营早就沸腾了，知道傍晚又有平日吃不到的美食，操练的喊杀声响了三分。 火头兵们开始一桌一桌地把油炸小鱼端上桌，钱不少拿着刚配好的椒盐往每盆散上一点点，立即，另一种充满异域特点的香气冒了出来，再一次在兵营上空散开。士兵们伸长鼻子不断嗅着，在前面指挥操练的校尉们也忍不住了，高声喊道：“每个人再做一百个俯卧撑，把肚子练饥后，再随我去伙房美美地吃一餐。” 士兵们平日的菜很素，除了庆功宴与过年过节，极少吃到油足的菜肴。听得校官这么一说，齐声地边做边喊起了口令：一、二、三......一百。做完后，发一声响，齐齐地排队向伙房前进。 第455章 靠江吃江－红烧猪婆龙 大家坐下，时将军宣传开饭后，韩校尉早忍不住了，伸手就抓了一个放到嘴里。兵营里的菜太素了，前几天的鱼肉什么的虽说做得极好，但还是素。他本是富家公子，哪吃得消。看到色泽金黄，外面就油滋滋的炸小鱼，馋得早就口水直流。进嘴之后，牙齿猛地咬了下去。油炸食物外面没有热气，可里面的温度很烫，一口下去后烫得哇哇直叫。可是烫归烫，这味道简直绝了，外酥里嫩、酥脆可口，让人感受到了油炸食品的独特口感。更绝的是香气，从未感受过的胡椒香从口腔溢到了鼻腔，让他舍不得放口。他边吹着气，边连叫美味，说话声音都变了。战友一看，原来是舌尖烫起了一个小泡。 这该好吃到什么地步，让一个富家子嘴受伤了还赞个不停，吃个不停？士兵们纷纷伸出筷子，生怕被人夹完。这油炸小鱼小虾是按人头定量每人两个的，为防万一，每盆多装了一两个，分配后，韩校尉一看盆里还有两个，忙伸手拿到面前，唯恐被人抢走。这桌以他的官最大，加上刚才受伤的样子逗人，士兵们没计较，继续逗他道：“韩校尉，我们都是粗人，给我们说一说的虾炸得与鱼又有什么不同？” 食物已抢到面前，可从容地吃了。他拿起来吹凉，慢慢地品尝起来。虾的身子比鱼更小，有很多须与脚，比鱼更易炸透。他轻轻地一咬，内外俱酥。咬破后，虾肉的嫩弹与舌头一接触，另有一种鲜美。虾肉量少，咬破处轻轻一舔就没了，让人忍俊不住地又咬下第二口。第二口刚好咬到撤着的椒盐，又咸又香的味又一次地刺激着味蕾，让他的舌头轻轻地颤动，一不小心，又碰到了舌尖的伤口。盐渗入伤口，一阵剧痛，让脸抽蓄变形。可开口却是兴高彩烈的一声好。又摇了摇头道：“孔子曰，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韩某人道，香味绕鼻，可一年不听丝竹乐鼓之声。” 士兵们听不懂他掉的书袋子，但看到他又痛苦又高兴的表情，感到有趣，随声附和地大笑不已。 士兵们在享受美食中，钱不少却为后面没菜而担心。筐放水口在下捕鱼，鱼已越学越刁。他在贮食间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着，突然发现墙角绿意盈盈的，原来，是一个长满生姜的桶子，估计是那个粗伙头兵忘了一块姜与菜在桶里，菜烂成肥，姜长满桶。这姜长得真个奇怪，一块一块地堆成小山盆景状，顶上只几支绿叶。这是个吉兆呀，一桶姜山谐音一统江山。可朝廷偏安一偶，当今圣上并无一统江山的雄心壮志。钱不少苦笑了几声，把它搬出来，放在伙房显眼处。 他又在房角找到十几个大鱼钓及鱼绳。记得在仙居，大掌柜曾说过永安溪暗钓，把钩上了鱼饵，放溪里不管，第二天去收线，偶尔也可收获到几条大鱼。这里有钓有绳又有活鱼为饵，何不放长江暗钓试一试手气？想到这里，他伙同唐校尉带着十个伙头兵，在采石矶边找到几个好位置，把每个鱼钩串上一条一斤多重活蹦乱跳的鱼，尽可能地往江心处抛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他吩咐伙头兵把剩下的小虾与米一起，煮个虾米菜粥，以虾米的鲜与腥掩盖了陈米的气味，自个与唐校尉等一起到江边收绳。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暗钓口一无所获，到第四个时，绳子越拉越重，结果发现，拉到岸边，是一条死去的怪物，头与身子都是扁平状，四肢短，尾巴长，全身布满灰褐色的硬皮和角质鳞片，足足有一人长。 “猪婆龙，这是水怪猪婆龙。”唐校尉的声音有些变调而恐怖，道：“快把另两根钓绳收上来看一看。” 伙头兵忙一起用力，两根钓钩断了，另一根的前端也是一条猪婆龙，虽没死但奄奄一息，血染江水。看情形，猜得出它们把鱼直接吞肚子里，钩子钩住了肚肠，一挣扎，把肠子搞断了，一条气绝，另一条命若悬丝。一下子两条，是因猪婆龙是成群活动的。士兵们有福了，这可是绝顶珍贵的食材，既使贵如王候，一辈子也难得品尝一回。在临安时，钱不少也只做过一回，并且，做的是一块胸肉，就两斤，当时的富商化了二十两银子，现在这两条加起来足有两百斤，如在临安，得多少钱呀。 猪婆龙被拉到伙房，钱不少亲自作厨丁，对它肢解。不曾下菜刀都砍缺了好几把，猪婆龙的皮只留了几道白痕。无可奈何，他找到时将军，借他的宝刀一用。 烧个菜得借用宝刀？时将军惊奇不已，亲自提刀来到伙房。好家伙，这两条猪婆龙生得果然凶狠。俗话说，虎死余威在，这两生物也一样，虽已命亡多时，可两嘴张开有两尺来长，牙齿一排不知多少，每个白森森的有两寸长，如被它咬住，咬手手断，咬骨骨折。时将军手挥宝刀，东一刀，西一刀，连砍了十几下，总算把肚皮砍开了，连赞道：“果然好家伙，比铠甲还硬。” 后面的烧相对简单，主要是肉老，煮的时间要长。 《定风波、红烧猪婆龙》 夜钓暗钩入长江。垂钩钓到猪婆龙。厨刀虽利砍不动，缺口，将军宝刀剁成块。淖水再煮一通霄，肉烂，老酒姜葱去其腥。土豆洋葱咖喱粉，再煮？老抽辣酱味入骨。 这食材太珍贵了，不可有丝毫的闪失。钱不少亲自拿着解腕尖刀，顺着肉的纹理一块一块的切下，内脏一个个也照此处理，只剩下两个完整的白森森的完整的骨架及两张完整的猪婆龙的皮。再把肉切成寸许见方的小块，淖水半盏茶的时间，倒去血水后，放在锅里开大火边煮边淘去浮未。当淘干净时，转小火慢炖。 这猪婆龙有此年头了，肉比较老。钱不少吩咐留下两个伙头兵看着火，其它人先好好回营休息。 第456章 靠江吃江－小炒嫩姜 累一天了，钱不少倒头就睡。半夜，却被接连不断的雷电惊醒了。肉香一阵阵的从伙房冒出，形成一朵白云状，遮住了整个兵营，雷电轰隆隆轰隆隆一声接一声地轰在伙房附近，电光闪闪的。奇怪的是只有雷而没有雨，这现象一直持续到了鸡鸣才停歇。 士兵们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对这种异相较看重。特别是父母送他到这里镀金的韩校尉，识得些易经，昨天烧下的又是猪婆龙，不得不引起他的联想，他投了几个竹筹算了算，神秘兮兮地对同营房的说道：“锅里煮的是神物，引起附近山精水怪来抢夺，不知怎么回事没得手，鸡鸣阳生，精怪因之而散。” 这雷电来得本就奇怪，战友相信了他的分析。晨操时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兵营的人都知道了。早餐时，韩校尉发现营房正中间摆着的那一桶姜山，围着它转了又转，看了又看后低声地对同僚道：“昨天雷电无功，说不定是受到这件宝物的保护。” 这不就是大家天天吃的生姜嘛，怎么成宝物了？同僚好奇地伸手，想拿出姜块好好地看一看。韩校尉大喊：“不要动，以免破了风水。” 同僚吓了一大跳，连忙停手。见钱不少在招呼用餐，忙问道：“今天的主菜是请大家吃猪婆龙肉吗？” 盛将军一听，感觉有些不对，忙对他道：“这是鼍，不是什么龙肉。” 一种生物有好几个名，如说龙的话，会犯了禁忌。时将军与盛将军知道厉害关系，暗中传令各校尉吩咐士兵，无论何人问起，都说鼍肉，敢说出龙肉两字，定斩不饶。士兵收到命令后，彼此心照不宣，早餐虽说是静默无声，但人人私下里议论纷纷，暗潮涌动，对接下来的大餐免满期待。 熬到了九个时辰，钱不少用筷子插了一下，可直接插入肉中，已经炖烂了。这可是珍贵无比的食材，不可浪费。钱不少吩咐大火收汁。 好食材不怕费油，钱不少在另三口大锅里各加了大量的菜油，吩咐从仙居跟来的灶头罗必响与倪韧与自己一起各掌一灶。土豆切成滚刀块后，放入油于炸至微黄。留底油，加入洋葱爆妙出香气，再把收汁好的猪婆龙肉加入，加花雕，食盐、花椒、辣椒一起，炒约一刻钟，加水淀粉勾兑，略炒片刻出锅，撒上葱花。 主菜好了，可这猪婆龙性太寒，另外，出肉率也低，二只去皮去肉脏与骨头后，就一百斤出头，近二千人分食，自然不够。钱不少吩咐给来一份小炒嫩姜，与它同食，用姜的热性抵充掉猪婆龙的寒性。 小炒嫩姜的做法是将生姜和五花肉切成小块，冷锅小火慢慢地熬肥肉出油，加入瘦肉丝煸炒，再加入生姜丝大火煸炒均匀，最后调味。这菜的关键是选材，生姜需嫩，得选刚长出的，呈肉白色的部分。如姜太老都是纤维，口感极差。另外就是熬肥肉的火候，时间短温度不到，则肥肉不香。油温高了肥肉外焦里生，时间长则易焦。不过，猪肉很常见，灶头罗必响与倪韧平日里烧得多了，火候掌握得相当到位。最后，加绍兴黄酒，辣椒粉，食盐，酱油调味，加小葱花后上桌。 《破阵子，小炒嫩姜》 五花肉来剁块，十月姜来切丝。冷锅小火熬出油，大火煸炒匀且均，该用何调味？ 绍兴花雕调香，仙居酱油调色。味中之王当数盐，辣椒赤是味中霸，出锅加葱花。 终于，主餐的时间到了。士兵们排队而入，大家全都一声不吭。龙肉一生估计也就这一回了。端上后，大家齐齐地默默地嘴里默咏了几句后才开始动筷。这肉的滋味真的有些奇怪，口感嫩而有嚼劲。与一些常见的肉类相比，如鸡肉或牛肉，它的肉更为紧致，肉质紧密，充满了弹性。咬下第一口时，你可以感受到肉质的紧致，但随即，它开始逐渐释放出水分，让你感到口腔中充满了美味的汁液。这种独特的嚼劲和水分的释放使得品尝它的肉成为一种愉悦。此外，猪婆龙肉还有一种微妙的海鲜气息。尽管它是一辈子没见过海，但它生活在水中，这也为其肉质注入了一些海洋的元素。因此，在品尝时，你可能会发现一些微妙的海鲜味道，这为它的肉增添了一层令人惊喜的风味。 吃了两口后，肚子里有一股寒气，让人发颤。钱不少吩咐大家多吃几口嫩姜。士兵们听令，往嘴里连塞了几筷子。姜的暖化解了猪婆龙的寒，肚子的寒气消失了。士兵们又开始了第二口。韩校尉细品后，发现猪婆龙的肉味道鲜美而清淡。与一些其他肉类相比，它的味道相对较轻，没有过于强烈的膻味或油腻感。保持其独特的风味。而是在口感和味道上带来了新颖的体验。品尝一次它的肉绝对是一场引人入胜的味觉探险。 就这样，全体军士肚子里一会儿凉、一会儿热，冷热交替着，凉如夏天吃冰，热如严冬喝汤，十分的舒畅。面猪婆龙名称更让人联想到野性和神秘，而在品尝过程中，它也确实能够带来一场独特的味觉冒险。在忐忑不安与兴奋莫名中，大家各吃了一块猪婆龙的肉，连汤也喝得一口不剩，碗比洗过还干净。 时将军盛将军不放心，吃完后，在伙房问大家道：“弟兄们，刚才吃的是什么？” “回将军话，是鼍肉。”士兵们齐声回复。 “吃都吃了，消化了就化成屎，你们得把这事全部忘记了，今后不可以再提。”时将军再次吩咐后道：“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来，通通地给我上练场上跑十圈。” 士兵们齐声答应，到了练兵场后，跑了一圈又一圈，感到与平时相比，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难道说，这是猪婆龙的肉在身体里起作用了？ 钱校尉的饭菜烧得太好吃了，以前感觉一吃就饱，体能训练不多。现在却是天天进行训练，都感到自己没吃够，吃了早餐就想着中餐，吃了中餐就想晚餐，肚子始终都是饿的。士兵戏谑地称：自从火头将军来到采石矶，二千士兵天天喊肚饥。 第457章 靠江吃江－一桶江山 猪婆龙的肉吃完了，还留下一些下水，数量不多，只够炒几个菜，供几十人食用，上千士兵共享量太少。这是稀罕的东西，没个交代也不好。钱不少想了想，以伙头兵的名义请将军与校尉们吃个夜霄，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大家也没什么意见可说的。 这下水怎么烧呢？不可暴殄天物，让它的灵气丧失，味道是第二位的。下水的气味比肉要腥多了，处理不好，根本难下咽。 钱不少把门关上，吩咐大家不可打扰，让他一个人细细地设想一下。沉思中，偶尔睁开眼，发现角落里有几颗翠绿色的苗苗，有些眼熟。凑近细看了一下，居然是辣椒苗。辣椒是西域进口的调料，胖心酒楼后院里曾试着种了几颗，能成活，但结籽不多，质量也比较次。当时，几大灶头商量过这事，认为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没有推广种植，但这苗的样子，钱不少却记下了。这苗怎么来的呢？可能是辣椒粉中还有少量没磨碎的籽，刚好撒到房角了吧？钱不少没有深究，就把他种在了盆子里，试一试将来会不会有收获。 对了，用辣味盖住腥味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下水中，心肝肾脾肺等分属五行，自个是做菜的名厨师，不是练丹的道士，只知如何烧好吃，不知如何烧能保持灵气。以前，烧大野猪时，师傅曾说过，保持元气不泄，可把它们一起灌在肠胃里煨。肠胃可消化百物，所有灵气都靠它吸收的，这个道理放这也通用。 烧菜的主意有了！他吩咐灶头罗必响与倪韧留下给自个打下手，其它伙头兵休息。三人先把猪婆龙的肠与胃边上的油脂慢慢地全部剥下，放到了边上的盆子中，再把其它内脏混和在一起，加姜与大蒜一起剁成细未，再加黄酒辣椒未与各种香料，细细搅匀。肠与胃翻过来洗干净，再翻回去，把内脏细未全部填充到猪婆龙的肠与胃中，先腌个一时辰。腌制时，太阳西下，空中，最后一层光辉也落下了。钱不少感觉天空中，一朵乌云罩来，伙房里又一片黑暗，忙点起蜡烛与油灯。 难道，真的是阴魔为了夺取灵物而聚集于此？这等导象钱不少一辈子可从没碰到过。看了看桌上的姜山，隐隐地有一丝丝的蓝光放出，细看又没有，是错觉还是真有其事，他的心中有些发毛，炒菜的手微微的发抖。时将军等领着一群校尉们一起进来了，见到他的异状，仰天大笑道：“某一生杀人无数，这等阴魔又能奈我们何？” 说完，把宝剑解下，插在桌子上。一阵的乱响，外面的阴云散了些，风也小了。时将军与盛将军道：“看样子，这群阴魔还是怕死的，见到宝剑之光，退走了。” 将军威武！钱不少抓紧开始炒菜，把腌好的肠胃切成一圈圈的圆圈，裹上淀粉，在锅里放油，升温加热，然后，放了几片试炸，试试火候。香气夹杂着烟火气一阵阵冒出。油温升高了，其味越浓，浓得象是子夜时的夜色。 时间也正是子夜，阴气最重的时候。月亮又不见了，乌云再次重聚，风也突然大了起来。钱不少把蜡烛的灯芯剪了剪，让它更亮些，复又吩咐厨下添火，把料全部加到油锅里开始炸。油锅沸腾了，一圈圈的猪婆龙杂碎肠圈在锅里上下翻腾了起来，腥气与香气更浓了。窗外，响起呜呜声，似哭非哭，似怒非怒。将军与校尉们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纷纷拨脸在手，四周张望，可什么也没看见。钱不少吩咐把一桶姜山往灶边移了移。突然，一阵阴风过来，把蜡烛与油灯都吹灭了，将军与校尉们拨剑在手，围在灶边。大家隐隐的似又见姜山有蓝光闪了闪，风中传来低沉的似惨叫的声音，可又听不真切。 过会儿，风声轻了些。钱不少定了定神，开始炒菜。圈圈油炸了会，定型后，立即捞出，放到淀粉与鸡蛋液搅成的糊中先浸着。把油倒掉，留底油，再把剥下来的油脂放到了锅里，让油慢慢地煎出来。这猪婆龙油可真的是香啊，先是浓浓的腥气，腥气没了后，出来一种特殊的香气，世界上没有一种香气能与它的相同，淡淡的，却又深入肺腑，与它的肉又娕又经嚼成为一种矛盾一个样。突然，又一阵狂风过来，似蓄势一击似的，把伙房里的碗盆吹得乱响，灯火与蜡烛又灭了。时将军吩咐大家提剑围着灶台。只听得乒乒乓乓黑暗里一阵乱响，是兵器互碰的声音。灯光一灭时，各将尉感觉有什么东西袭体，忙挥剑自卫，可又怕伤了同僚，所以各自舞成一个剑圈。但是人太多，地方又小，兵器还是撞在了一起，伤了几个人。 正忙乱间，听得灶下有哦哦啼的鸡鸣声，不一会，兵营里的鸡也跟着叫了起来。群人听得似有几声哀叹，风静了下来。午夜刚过，哪有鸡鸣？钱不少定睛一看，原来是罗必响在学公鸡打鸣，引得兵营里公鸡齐啼。危机过去了，因刚才的忙乱，火候略过了些。钱不少把调料加了下去，急火爆炒后上桌，向将军与校尉们道歉道：“刚才心慌手抖了下，味道不够正，还请见谅。” 《渔家傲·卷切龙肚》 猪婆龙杀留龙杂，剥去油脂腌入味。灵物气发阴魔抢。闻鸡啼，落荒而逃双眼闭。 龙杂剁碎灌肠里，封上两头油中闷。油沸嘟嘟香溢地。切成圈，急火调料贵客夸。 大家想起，刚才情况十分凶险，校尉们都差点儿自相残杀呢。忙摇手谦让道：“钱都尉定力惊人，换成他人，说不定连灶都打翻在地了呢。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刚才罗必响灵机一动，学作鸡叫，更是一招定乾坤。” 时将军与盛将军两人一商议道：“今日得给三位都记上一功，不过，这记功理由嘛，还得另作定夺。” 时将军最后把眼光定格在桌上的一桶姜山上，如没这个东西，今晚大家都危险了。 第458章 靠江吃江－昂刺鱼煮豆腐 这姜有什么异样？时将军细看了一下，浅浅的一个洗菜的小桶子，高不过半尺，大近两尺，却密密麻麻地长满了一块又一块生姜，有二尺高，顶上的叶子却很少，形状象极了成堆生长的仙人掌。再看了一下底部，只菜叶腐烂而产生的一些土，根本供不起生姜长生需要的养份。韩校尉懂得些奇奇怪怪的杂学，见时将军注视着这姜，过来解释道：“这叫做一桶姜山，姜与姜叠生成寿山型，中有七窍十八孔，因气运偶得，人力不可培也。如移至中军大帐，必可劫妖邪而振军威，而成镇军之宝。” 一桶姜山有这作用？时将军半信半疑。可晚上的经历却让他不得不作此联想。不管事实如何，它对稳定军心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时将军准备合适时机把它请过去。 大家正式开吃了。龙杂是用猪婆龙的肠与胃包了它的心肝肺脾肾后煮成的，五脏含五行，共五味。肝对应五行中的木，五味中的酸。心对应五行中的火，五味中的苦。脾对应五行中的土，五味中的。肺对应五行中的金，五味中的辛。肾对应五行中的水，五味中的咸。这一口咬下去，大家舌头接触到的部位不同，味道变化多端。咬到一物是一个味，同时咬到二物就三个味，如苦是一味，甜是另一味，苦与甜以不同的比例混和就出现很多种味。三种不同味道不同比例，四种、五种不同味道不同比例等，在嘴里相混和，呈现出千变万化的味觉感受。 不同的味道组合冲击着味蕾，看着大家脸上呈现出的表情，钱不少关心地问道：“味道怎么样，还合胃口否？” 可文字有其极限，大家细心品味着，可用语言根本描写不出具体的味来。只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举起筷子夹了一块一尝，变化这么多呀，自个的舌头之灵，在厨师界都排得上号的，居然都被这么复杂的味道镇住了。味道是其次的，更让他震惊的是，感觉体内出现些变化，心情愉悦了，每吸进的一口气都充满生机，每一个器官都如被洗了一遍，无比的舒畅。 只一道菜，但每个人都不舍得吃完它，细嚼慢咽的。这个霄夜从午夜直吃到天明，伙头兵们起来做早餐了，才快速地舔光了碗底所有的汤。 为了这个霄夜，校尉与将军们一个通霄都没睡，可是，到了晨操的时间了，每个人都是神清气完的，领着手下进行操练，喊杀声震天，气势上比以前涨了很多，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似的。宋时国虽富而兵势积弱，他们还是战斗力不强的厢军，可是，光听采石矶军营里传出的训练时的喊杀，一声既出，如山崩海啸，比北方的金兵骑马冲锋的势头更是强劲。 虽说军心大振，可因为没有金兵入侵的消息，朝廷认为暂时没有灭国的风险，军需之类又延期了，原计划该到的军粮又没到。人家是养兵千里，用兵一时，朝廷倒好，是养兵一时，用兵一时，时将军叹了口气。 这个难题又回到了伙头校尉钱不少的手上，看样子还得吃着陈五年的米，继续捕鱼为菜。可是，原来布下箩筐的几个水口，大鱼学刁不再进来，小鱼儿被捕得差不多了，供不起全军吃得，需要另寻办法。白天里，钱不少带着伙头兵，满矶边的水里去找，终于，在一个浅塘里发现了一群群的昂刺鱼，这鱼被江水冲到里面，水退后留在浅塘中，密密麻麻的，捉起来倒是不难，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捉上来的昂刺鱼有个几百斤，但要供给一千七百张口，明显是不足的，钱不少与罗必响等商议了一下，得了，来个昂刺鱼豆腐汤吧，这汤大锅煮比小锅的还更入味。昂刺鱼豆腐汤的做法? 伙头兵们分工，先把昂刺鱼剖开洗净、葱切段、生姜切片。在一口大汤锅，放入姜片，烧开。同时，起油锅，放入生姜，用铲子按住在锅底走上一圈，在生姜还没糊之前捞出，防止鱼粘锅。用抹布把昂刺鱼表面的水擦净，防止爆锅，将鱼两面煎制金黄定型，把煎好的鱼连油一起倒入之前已煮开的汤锅中，加入秘制的酱汁，再加适量料酒增香，加秘大火煮开，加入葱段，大火继续煮会儿，掩上盖子（留缝）转中火再煮略长会儿，把豆腐切成小块的豆腐放入汤锅内，开锅后，大火继续煮半个时辰，最后加入适量食盐、醋和辣椒。钱不少尝了下，这昂刺鱼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少刺多脂，确实不错。 《如梦令·昂刺鱼煮豆腐》 锅热姜刷防粘，昂刺改刀油煎。两面金黄时，加入豆腐共煮。咕嘟，咕嘟，勺起味鲜人妒。 古代的豆腐只有卤水豆腐一种，关健看技术与心态。偏老费豆但久煮不碎，多孔能吸收鲜味。偏嫩一煮出水，煮久会烂掉。兵营里的豆腐是自己吃的，考虑煮后的效果，自然是老豆腐。鱼肉煮久后，鲜味都渗到豆腐中，鱼肉反而不怎么鲜了。餐桌上，一开始士兵们都在找鱼肉，吃了会儿，感觉豆腐的味更好，又拿筷子夹豆腐了。豆腐易碎，夹了几次只有小碎块了。 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钱不少心中却充满了苦楚。朝廷的军粮军饷何日会到啊，今天的菜有了，明天呢？要不，找盛将军要一条大船来，每天下江捕鱼，倒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借船就关联到调兵，朝廷以文治武，得同管的文官与武将一起同意。现在，又无战事，这个，即使是时将军与盛将军恐怕也下不了这决心。 士兵们吃好了，去出操前有一柱香的休息时间，大家又戏谑地唱起了自编民歌：“从来米饭天天能吃饱，虽说味道不太好，自从钱都尉来到釆石矶，士兵们天天喊肚饥。他的菜烧得是真正的好，米饭再多也嫌少。” 第459章 靠江吃江－桂花鸡头米 唉，今天的菜是有了，明天的还没着落呢。钱不少一个人站在长江边发呆，看到远处的江面上，一艘大船缓缓地向采石矶驶来，船头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忠义郎三字。正是主管采石矶军事的文官。这文官因采石矶三面临江，江风很大，军营距城又远，条件艰苦，一年难得有几次到军营里来的。钱不少到营里已有一个多月，只听说过他的名，没见过他的人。 这位叫不出将校名字，更不认识军营士兵的忠义郎才是采石矶一千七百多名士兵的名义上的一把手，他的官职更在时将军与盛将军之上。虽说两人从没见面，可这忠义郎的故事却听老伙头谈过许多。他挂在嘴巴上的常常是什么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以德用兵，天下无敌，如以尧舜仁义之师，去敌纣王不得民心的军队，仁者必胜等。说白了就是打仗最好不要打，对金国应当用仁义去让他屈服。所以对军务从不关心，只每年几次地点个卯。 自个的粮草供应都是他操作的，工作上两者有较紧密的关系，但从没碰面，为了避免麻烦，钱不少急急地回到伙房里，快速地把帐本什么的给理了理。才来一个月，这些天捉了很多鱼替代菜，很少用国家的公帑，物品进得多，出得少，米又是陈米，账目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船看着近，行着却远，一个时辰后才在采石矶靠岸。文忠义郎上得岸来，升帐后，第一件事就是传钱不少问话。 听到传令，钱不少有些蒙圈了。这么久不上军营，得有多少大事得处理啊，怎么第一个找到我这小小的火头军？连衣服也来不及换，立即赶到大帐。只听得他在大帐内一拍惊木堂道：“你干的好事，居然贪污军饷，还不从实招来？” 贪污？这一月内虽说没倒贴钱，可为了士兵伙食，可谓是想尽办法。钱不少跪下回话道：“下官从到职来，勤勤业业，绝无贪腐之事，还请上官明察。” “你的贪腐军营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惩不足以平民愤。你自个说说，一个月来贪了多少银子？”他再一次把惊木堂拍得震天响：“外面的人把歌都唱到衙门口了，叫做自从钱都尉来到釆石矶，士兵们天天喊肚饥。” 这是士兵戏言，夸自个菜做得好，他们天天得多吃几碗饭，谁知他却断章取义。钞不少哭笑不得，说道：“这事还望青天大老爷明断，此歌是夸下官菜好。” “好一个兵油子。”文忠义郎怒道：“看样子不受皮肉之苦，不会招供的，来人，给我先赏他个二十大板。” 军营里受罚，一般是打军棍的，没备有衙役的板子，手下面面相觑。可文忠义郎还不知所以，生气道：“为何还不行刑？” 旗牌手弓身回道：“本次出行没带板子，请长官示下，我们即刻去衙门取来。” 衙门到军营，来回起码得半天。都说令出如山，改了命令又有损官威，他一下子不知所措，道：“先把这兵油子押入后营关起来，容后行刑，你即刻去取板子。” 不知兵却指手划脚，真当自己是根葱了。时将军与盛将军与他相来看不顺眼，听得他到兵营时，借故带着兵在远处操练去了。到了傍晚时分，士兵操练结束时，却见伙房还没开火，伙头兵们三三俩俩地围成一堆在议论着。问起情况，却是钱不少被文忠义郎传去问话后关起来了。其它士兵一听，这还了得，不是、冤枉人吗？成群接队地跑到大帐里鸣冤去了。两位将军想看看文忠义郎将如何处理，借口身体不适，到军医处呆着去了。 士兵们群情汹涌，围在文忠义郎的营帐前，要求释放钱不少，并跟他说理道：“你们说一说看，这样一个天天地想方设法捕鱼、捉虾，为士兵着想、为朝廷着想的伙头官普天之下哪去找？” 看到成百上千的士兵围在营帐前，文忠义郎吓得面色如土，也听不清士兵们说的是什么，就忙叫手下去找时将军与盛将军，可传令的根本走不出去。他急得躲在大帐内不肯出来。士兵问明情况后，向他汇报说是为了钱都尉鸣冤的，并非兵变，复又挺直腰杆，打着官腔道：“本官爱民如子，听说兵营里控诉钱都尉的歌，才叫他问话的。” 编歌的士兵见状，走上前去，叩头道：“这歌是小的编写的，说是钱都尉做的饭菜好吃，士兵们吃了一碗想吃第二碗，饭量比原来大了好多，请大人见谅。” 说完，把歌唱了一遍。其它士兵也纷纷跟唱。原来，他说的是真话啊。文忠义郎擦了控额头的冷汗，吩咐把钱不少放了。 因为自个的原因，士兵们还饿着肚子呢。钱不少十分内疚，可伙房里除了米与调料之外，什么也没有。这时，倪韧过来说道：“头儿，我发现矶边的野塘里有好东西，大片的睡莲，下面是鸡头米。” 钱不少一拍脑袋道：“靠江吃江，我只在江里的鱼上打主意，忘了江边长的了。” 倪韧带着一半伙头兵连夜挑灯去釆鸡头米，准备明天早上请大家美美地吃一餐。 在莲蓬头上自然熟后又自干的鸡头米粉，一粒粒颗粒特别饱满，比药铺人工采后又晾干的质量要好很多。 《南歌子，桂花鸡头米》 掀起睡莲裙，釆得鸡头米。清水浸泡待天明。沸水煮得熟透，上下滚。 九月桂飘香，晒干匣中藏。鸡头米熟撒一撮。又加冰糖三颗，甜入骨。 煮鸡头米的关键之一在于浸泡到位，过头淀粉会被泡开而破碎。另一关键是煮得火候控制，不软不硬，口感才会特别的好吃。加桂花能增香又增味，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加糖就由个人喜欢了。这几关都到位了，鸡头米的味道就不会差到那里去。这些都是些简单的操作，对三位灶头而言，简直是举手之劳。 第460章 靠江吃江－大蚌炖珍珠 钱不少怀抱感激之情等着士兵们的到来。昨天，因为他们的人情，自个才得以脱却牢狱之灾的。可是，伙房里来的第一帮食客不是他们，而是文大人与他的手下。 因为他是文官，即使到了军营，他与手下官兵也不需要出操。旗牌兵过来问道：“文大人托我向你问话，在烧的是什么，居然这般的清香。是否真的没用半分公帑？” 做生意的笑脸相迎八方客，钱不少历练多年，养成这习惯，虽说昨天与文大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他是自个的上官，搞好关系对自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忙堆起笑脸过去道：“有劳大人见问，这是我们伙头兵自个采的鸡头米，正想端过去让文大人与各位上差尝尝呢。” 说完，端起一只碗，多加了冰糖与桂花，捧到旗牌兵的手中道：“不知文大人的口味如何，请上差给个指点。” 旗牌兵拿起碗来，闻到香味，伸长鼻子，吸了又吸，一时之间竟不舍得喝。钱不少又笑着弯了弯腰道：“请上差指点一二。” 他回过神来，浅浅地喝了一口，甜甜的，同时，一股清香渗入肺腑中，感到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全张开了，外面的风吹了过来，毛孔被这么一激，飘飘然居然有些醉了。这又不是酒，香气明明是让人喝着更清醒的清香，而不是酒香，可喝到嘴里的感觉怎么这般醉人呢？他奇怪了，又细细地喝了一口，这下子感觉的却与第一口完全不同，猛觉得双眼一亮，晨光中，看东西都比原来更清楚了。接着，再也舍不得放下了，一口又一口的，碗都没放下来过，就把一大碗热热烫烫的鸡头米汤喝完了，眼看着锅里，意思是还想来一碗。 给二千士兵做的，多得是，喝一些自然不打紧的。钱不少又给他盛了一碗。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本大人叫你到伙房看一看的，居然忘了回去在这偷吃。” 原来，文大人等了会儿，不见旗牌兵回来，又感到这香气太诱人了，就自个带人过来了，见到了这一幕。他是个识货的主，看了看锅里煮着的鸡头米，摇了摇头，以不可致信的口气说道：“你给士兵吃这个，你知道这个得多少银子一斤吗？” 多少银子？江边的沼泽地里到处都是，昨天几十个伙头兵就采了近千斤。平日里，钱不少多是在后厨做菜的，虽知它的珍贵，但具体价格从来不问。听得文大人问起，猛然醒悟道：“这些鸡头米本是江边野生的，不值什么钱，伙房中还有三百余斤，既然文大人见爱，还请笑纳，士兵需要，异日另采就是。” 一斤鸡头米可换二十多斤的米，这种优质的鸡头米，一斤起码可换四十斤粮食。见钱不少回说它不值钱，文大人满脸堆笑道：“既然满沼泽都是，本大人就不客气了。” 说完，吩咐手下把伙房的鸡头米全部搬到他的船上，才捧起一碗鸡头米汤，尝了几口咏一诗：“盘里明珠芡实香。尊前堆雪脍丝长。何妨羌管奏伊凉。?翠葆重生无复日，白波不酹有如江。壁间醉墨任淋浪。” “大人好文采.”钱不少在边上鼓掌，边捧上一碗给他道：“小的曾记得有诗云最是江南秋八月，鸡头米赛蚌珠圆，说的好象就是它，可不知它还有个名字叫芡实，大人一席话，让小的长了不少的见识。” 文大人一听，更是开心，道：“银瓯浮玉，碧浪沉珠，微度清香，雅有甜味”，一碗鸡头米，好个江南韵！想不到钱都尉也是个雅人。” 两人找到了共同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鸡头米。文大人到了兵营后，碰到的都是些言语无趣的武夫，今天，见到钱不少识诗又识趣，言语对路，心情大爽。有诗佐食，吃起鸡头米更见香甜。简直是人间美味了。 刚好，伙头兵拿来了一些没开剥的形似鸡喙的花萼，文大人更是兴致勃勃地道：”剥皮如剖蚌，又见明珠毫，本官给你们剥几粒。“ 说完，打开鸡头米，用剪刀除去外皮，最后将得到一颗水灵滑润的种仁，放进圆匾里。伙头兵们一起围观赞叹文大人的眼光好，技艺高。正在这时，时将军与盛将军操练回来了，刚好见到这一幕。文大人兴致正高，对着他们招呼道：“来、来，两位将军尝一尝本官剥的芡实。” 新鲜的鸡头米在沸水中煮两分钟和清汤一起盛出，加上糖与桂花就可以直接吃。速度极快，钱不少忙把它下锅煮了起来后捧到两们将军的面前。 上司亲手剥的，加上鸡头米的味道本来就好，两位将军识趣地大赞道：“能吃到文大人亲手剥的芡实，我们何其幸也。” 以前，文大人青蜒点水的来一下就走的，这次突然改性生要留下来看一看钱不少是如何不化公帑就解决士兵吃菜问题的。与两位将军聊着聊着就将到饭点了。 怎么办呢？钱不少灵机一动，这文大人喜欧鸡头米，干脆换个作法，做个吉利一些的菜，必可得到他的欢心。自个以前曾做过一道以鸡头米与鲫鱼一起烧的大蚌炖珍珠，可以在这里小露一手。 《南歌子·大蚌炖珍珠》 大蚌炖珍珠，补肾又健脾。竹筷伸入鲫鱼口。旋转扯出鱼肠、尽去鳞。灌入鸡头米，入锅两面煎。加入葱姜加入酒。装盆刀划鱼肚、珍珠流。 这菜的做法说难其实也不难，就是把鸡头米塞进鲫鱼肚子中清炖。因鲫鱼似蚌，鸡头米形似珍珠，故取名“大蚌炖珍珠”。具体些就是把鲫鱼去鳞去鳃，用竹筷子从鱼口探入，旋转搅动扯出内脏。将鸡头米均匀裹好薏米粉，从鱼鳃处灌入鱼腹。灌好后下少许底油，入锅煎至两面金黄； 另起锅放少许底油，用葱姜蒜、花椒、八角炝锅，加入料酒，少许盐倒入锅中。煎好的鱼放入烧煮一刻钟，开吃前用小刀从侧面掀开鱼腹，让鸡头米流出即可。 第461章 靠江吃江－海鳅船 菜好后由钱不少亲自端上桌了。文大人看了看，这鱼煎得真心不错，两面金黄的。奇怪的是，肚子完好，没有剖开过。难道说，他是连肠子都没拿掉，去鳞后就烧的？ 文大人不象两位将军，他本是读书人世家出身，通过科举进入官场的。场面应酬经历得多了，就鲫鱼煎时火候掌握得好，香气扑鼻，并不足以动他的心。不过，一个军营里的厨子，菜能烧到这份上，也算十分难得了，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钱不少递上小刀，示意了一下后，对他说道：“请文大人举刀剖开它的肚子。” 怎么内中另有乾坤？他疑狐地接过刀，顺着他的示意在鱼肚子上轻轻一划，肚子划出一条线，灌在里面的鸡头米一个个地流出，光滑洁白，如一堆珍珠，一股清香味随之飘散到他鼻子中。 原来如此！见此情景，他大喜过望。钱不少向他鞠躬行了一礼道：“这菜是卑职临时起意烧的，望大人赐名。” 他夹了一粒鸡头米放入口中，闭着眼细品了会儿，味道果然不同凡响。鸡头米的清香味与鲫鱼那淡淡的香味混在一起，细嚼之下，让人产生一种悠远的思绪。又睁眼看了看这菜的形状，鱼肚张开，形如贝壳，中间鸡头米流出，有如明珠，于是答道：“就取名为大蚌珍珠吧，此菜必可传世，将来会名动天下。” 两位将军识趣地站起来恭喜道：“能名动天下者，是钱都尉烧得好，更是文大人名字取得更好，将来两位的名字也能因之流传千古呢。” 文人多好名，听得两位将军这么一说，文大人开心得都要飘起来了。忙请钱不少坐下一起用餐，并问道：“钱都尉是如何把鱼肚子里的内脏与肠子换成芡实的？本官看了，并非剖开肚子再用线缝的。” 他介绍了制作过程，说是用筷子从鱼口处伸入，把肠子等搅出来的。文大人听了击节惊叹道：“烧菜之用心，可比文人文章，机心百出啊。” 钱不少忙谢过后道：“那能跟大人的七巧灵笼心比，卑职有个为难处，想向三位大人亶告。” 文大人心情正好，于是回答他道：“有事直说。” 他道：“是为营中菜肴之事，卑职想尽办法支撑了这么一个月，可无船难捕鱼，望三位能同意拨一艘船来，长江上鱼多，必可以鱼充菜。” 调船调兵，这是军营中大忌。两位将军听他这么一提，虽知他只是一心想把本职工作做好，脸色也不禁一变。 白大人却哈哈笑道：“这有何难，哨探之舟本可由军营自主，无需朝廷之命，扮成渔民打鱼，也是哨探日常之职责所在，更不待军令。” 一下子破解了这难题，看样子这文大人也并不是不通事务之人，两位将军向他投过一首异样的眼光。看来，以后兵营里不用为没菜担心了。 哨探的首领正是老友林都尉。饭毕，钱不少忙跑过去把这消息告诉了他。因为没有战事，整天只在采石矶这块小地方里操练，林都尉都将闲出病了。以前，他可是护着镖走南闯北的。听了他的消息后，一拍他的肩道：“走，老哥带你看一看心心念念的长江，去拉几网大鱼。” 说完，带着几十名手下，上了一条小船。这船名叫海鳅船，是一种小型车船，由十二部水车踏动前进，上有两面风帆，机动能力相当强。速度也远比摇撸的较快。因是哨探之用的，所以，外表与一般渔船没什么两样。 十二名士兵猛踩水车，小船快速地向上游驶去，很快地越过了许多商船，引得群人瞩目。到了江心，驻船，另十几人一起往江里撤网。撒下去没多久，齐齐大声喊道：“有大鱼入网了，一切用力。” 只见鱼船被大鱼拉得直往河下游跑，两边开始角力。军人的素质好，懂得如何配合，力道如一，比普通渔船上的鱼夫强多了。林都尉边拉边喊着号子，指挥大家一起用力，双方对峙了半个时辰，大鱼被拉上来了，是黑色的鲟鱼，这鱼呈长形，两端尖细，背部狭，腹部平直。头呈长三角形。吻尖长。鼻孔大，两鼻孔位眼前方。喷水孔裂缝状。眼小，椭圆形，位于头后半部。眼间隔宽。口下位，横裂，凸出，能伸缩。唇不发达，有细小乳突。口吻部中央有二对须，呈弓形排列，鳃裂大，假鳃发达。鳃耙稀疏，短粗棒状。背鳍一个，后位，后缘凹形，起点在臀鳍之前。臀鳍与背鳍相对，在背鳍中部下方。腹鳍小，长方形，位体中央后下方，近于臀鳍。胸鳍发达，椭圆形，位低。尾鳍歪形，上叶特别发达，尾鳍上缘有一纵行状鳞。估计了一下，两个人这么长，得有四五百斤重。 首战告捷，晚上，釆石矶的土兵们可饱餐一顿了。更何况文大人还在营中，让他饱一饱口福，绝对有利全营。材都尉运鱼来，上岸报喜道：“多亏文大人措挥有方，在下等依方略，果然猎得大鱼。” 抬到伙房后，众多官兵过来围观道：“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鲟鱼，可以做全鱼宴了。” 钱不少吩咐拿刀把肉切成大块，挑出两块鳃边肉，用来煎鱼排招待文大人。 《满江红，煎鲟鱼排》 乘船入江，浊浪涛，网重千斤。船号子，震天动地，捕得一鱼。体长吻尖形如鲨，身黑形重鳞如棘，纵声呼，中饭有了它，齐欢颜。 开水烫，刮粘液。利斧砍，剁成排。牛油煎，滋滋有声动天。炸得鱼排两面焦，涂上蕃茄浆如血。骨俱酥，两齿开合间，舌尖颤。 鱼大，生长期长，肉质鲜而不嫩，全鱼中，只有这两块是静肉，始终是嫩的。先进行预处理，用柠檬酸浸泡一个时辰，捞出后，加五香与花雕香腌制半时辰，煎时用牛油，它的熔点高，不易冒青烟，煎出的鱼排没焦气。牛油的气味比猪肉的更香，可让鱼排的风味更好。 钱不少细火慢煎，让热量慢慢地传到鱼肉内部，同时让牛油渗透到鱼肉纤维中，让肉质起奇妙的变化。鱼排烧好装盆后，又在上面涂上西洋传过来的蕃茄酱，酸酸甜甜的，不象米醋一样冲鼻。 第462章 靠江吃江－辣椒练雄魂 给士兵们的鱼排做法简单了些，加小苏打水把鱼肉浸泡一个时辰，让肉变嫩后，清水漂洗二次，再加醋浸泡，洗去碱水泡的涩味，用上次炸小鱼而剩下的油两面煎成金黄，调好糖醋汁浇上，就上桌了。 不过，就这样也比平时的晚饭迟，巳到傍晚。嗅着这香气，文大人已是忍不住了，眼睛的余光不断地向外张望。盛将军会意，吩咐先拿了一份上来给文大人意思一下道：“大人与士兵同甘共苦，全军上下俱感大人恩德。” 嘴馋变成同甘共苦，这马屁拍得好。文大人十分开心地道：“两位将军治军有方，本官只洽蓬其事而已。” 花花桥子人抬人，场面话说完，文大人夹了一鱼煎鱼肉放到嘴里。吃了几口道：“又香又经嚼，果然与众不同，更奇怪的是些鱼肉又粗又嫩，这感觉极为其妙。” 话音刚落，却见时将军与盛将军腰挂宝剑，极感奇怪。吃饭应酬，又不是临战，带兵器干什么？原来，两位将军为防万一，担心出现吃猪婆龙肉时一样情况。结果，天已黑，什么也没发生。看样子鲟鱼虽大，并非龙种，没有灵性，只是一种美味的鱼肉而巳。 过了会儿，钱不少把他亲手做的煎鱼排端上来了。还没上桌就有一种酸而不冲，甜而不腻的香气。文大人忍不住尝了一口后，连连地伸筷。这味道果然是好，外观也漂亮。特别是外面的汁，亮亮的、红红的、浓稠状?，可比最肥的膏脂，自个从小长于富豪之家，也从没见过能把汁调得这么漂亮的。尝了一口，柔滑浓郁，清甜里透着不会皱眉的微酸，伴有丝丝沙瓤感顺喉而下。人间至味，一口入魂啊。接着，又夹了小块的鱼肉醮着汁放在嘴里，简直是妙不可言。鱼肉咬起的质感极强，如一绸缎般的丝丝分明，醮汁渗透到肉中，肉的鲜与汁的微酸清甜混和在一起，产生了一种不同的感觉。与刚才的鱼肉相比，有一些相同，可比刚才的多了一份鲜嫩。当然，跟其它生长期短的鱼相比，嫩的程度上还是有差别的。 起风了，吹得伙房的门一阵乱响。时将军与盛将军又一次紧张的站了起来，手握剑柄。什么情况，难道是兵变？文大人又是一阵的紧张。可过了一会儿，两位将军又坐下了。原来，一起风，经过猪婆龙一事，他们已是风声鹤啼。 风过了，并没有伴随着乌云与雷电。两位将军彻底放下心来，解下佩剑与铠甲，换上便服。文大人终于把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着他们说道：“这么好吃的鱼肉，本官一辈子也没尝到过。不知道钱都尉晚上还有什么好菜？” 他躬着身回复道：“回大人，晚上准备的是全鱼宴。煎鱼排、鱼肚汤、酸辣鱼杂、鱼拔丝、清汤鱼丸、黄焖鱼块、辣炒鱼肠等，主食是鱼面。这道菜各位大人先吃着，其它的我到厨下给烧来。” 鱼大到一定的程度，里面的各个部位自然也跟着长大，可以单独地加工成菜。每个部位的味道都不相同。平日里，猪身上的部位单独成菜大家吃得多了，鱼身上的却不多见，盖因大鱼较难捕到，专门研究不同部位怎么烧才好吃的厨师就更如凤毛鳞角了。 半个时辰后，色泽美观，风格独特的佳肴上桌了，获得了一桌食客的青睐。 这餐宴席一直吃到深夜。第二天一早，文大人带上优质的鸡头米意犹未尽地对着两位将军与钱不少说道：“昨天的全鱼宴，本官是大饱口富，下官下次来军营时，不知钱都尉能给本官什么意外的惊喜？” 只怕他不来，文大人能经常到兵营，文武和睦，军队的粮草就有保障了。钱不少自然知道这道理，忙躬身回复道：“文大人能到兵营指导，是在下莫大的荣幸，给个消息，在下必提前准备。” 上船前，文大人特意地说了一句道：“本次全鱼宴本官极为满意，美中不足的就是鱼有还有些腥味没除，不过，鱼嘛，总会有些腥味的，无腥不称鱼了。” 鱼怎么样才能做到无腥？钱不少一下子陷入沉思中。回到伙房，看到房外上次种的辣椒居然开花并结出几颗种子来，颗颗果子朝天而竖，虽说现在还小，过十几天就会长大并变红的。这确实是意外之喜，本以为它是番邦的调料，极难在中原种成功的，不想它会这么容易成活。这辣椒解腥气的作用可比姜强多了，钱不少如获家珍地看了看，又把带过来的辣椒粉筛了一遍，挑出一些没被碾碎的籽来，在伙房里找了些罐子给种上。 钱不少兴奋地请两位将军一起品尝新长出的辣椒。时将军与盛将军听到他说这是朝天椒，极辣，一颗就可以做一锅的菜，满脸的不信，各摘了一颗只豆粒大小的辣椒，放到了嘴里。不一会儿，就辣得不停的吹气，脸与眼都通红通红的，比喝了二斤烈酒还要红。竖起大拇指赞道：“不错，不错，军人得有雄魂，如能让士兵们天天以此为食，战力也必会暴长。” 这点钱不少倒没想过，他想到的只是辣椒种成功了，可以与姜一起用解鱼腥而已。听得两位将军这个意见，忙赞道：“两位将军高屋建瓴，在下佩服之极。” 时将军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佩服个啥，解腥是文大人提出的，还不报文大人知晓？” “还得将军报上，我给准备条好鱼。”钱不少说完，知趣地去找林都尉想法捉请文大人的鱼去了。 “大冬天的，是吃江团的季节，我去给捉两条。”林都尉说完，不顾初冬水寒，一个扎子扎到江里，不一会儿，就捉上两条大江团来，每条约二斤重呢，钱不少喜出望外，忙拿衣服给披上，又给他灌了几口白酒御寒，回到伙房后，开始加工。 《浣溪沙，清蒸江团》 冬起江团肉最肥，粉红无骨伏水底。膘制鱼肚入八珍。 最宜清蒸保本味，热水去膜腥气尽。肉质鲜嫩酒两斤。 高档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加工，更能保持本味。钱不少开始处理起来。 第463章 靠江吃江－屯鱼之策 钱不少将江团鱼宰杀，洗净，入沸水锅中汆后取出。氽的时间得自个掌握，它是鱼后来制作时好不好的关健，太短后一步的膜不好刮，太长血凝固了，腌后血水就放不干净了。两者略有失误，就会出现腥味除不干净的问题。鱼入沸水后，他心中默数到十八，立即快速地捞出，用冷水浸漂，再用小刀刮去鱼表面的膜，在鱼身两侧肉厚处斜剞几刀。将盐、黄酒、胡椒粉调和好后，在鱼身内外抹匀，加姜片、葱白腌渍入味。 腌渍的时间又是一个关键，时间久了入味的同时肉为变硬，血也会凝固，太短不仅仅会不入味，肉质也受影响，保持在半个时辰左右是最理想的时长。时间到，钱不少接着将腌渍好的鱼滗去血水，放入蒸盘内。将火腿、香菇均切成片。逐一插入剞刀处，加盐、绍酒、姜片、葱白，盖上网油，加清汤适量，上笼蒸两刻钟左右取出。拣去网油、葱、姜，将鱼滑入鱼盘内。炒锅内放清汤和蒸鱼的原汁，用大火烧沸，加胡椒粉和匀，浇入鱼盘内即成。同时，又随上姜汁味碟供蘸食。 辣椒是西域刚传进来的调料，文大人也不一定吃得习惯。为了防止万一，钱不少把鱼装成两盆，最后浇在上面的汤汁分成两份，一份不辣，一份加了些辣椒。正浇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文大人与两位将军来到后厨，文大人边打着喷嚏边道：“只有对某物有着极深的思念，才会打喷嚏的，看样子我是念极了钱都尉烧得菜了。” 钱不少知道，其实这只是辣椒味的刺激，但说出来就无趣了，于是低着头笑道：“文大人说笑了，后厨乱，还请文大人就席，菜马上就好，保证与上次的不一样。” “我都等不及了。”文大人看着煎得极到位的江团，想从筷笼里拿双筷子夹一块尝一尝，一想自个的身份，复又说道：“这火候，就算在京城，也没几个厨师能做到。现在，立即可以上菜了吧，菜凉了影响味道。” 钱不少作了个请的姿势道：“请大人与两位将军到雅座，菜立即上来。” 淋上汤汁后，钱不少又对鱼进行了摆盘，在上面加上切成细丝的葱丝，并把火腿与香菇的形状整了整，让它看起来更美观些。 “这是娶媳妇呢，这菜烧得象是画儿一般，我都舍不得下嘴了。”文大人笑嘻嘻地伸筷在肚子下夹了一小块肉，放到嘴里，只感到鲜美无比，刚想细细品尝，鱼肉已化了，原来，这江团的特点就是鱼肉滑嫩，化渣无刺。看着两位将军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必是奇怪自个的表情，于是道：“这鱼肉还会遁术，跳我嘴巴里就遁走了，奇也怪哉。” 说完，又迫不及待地夹了第二筷。这次，挑得是最中间的脊里肉，再也顾不得是不是会把鱼摆盘的美感破坏掉。 看到文大人这副吃相，两位将年自然不能跟他抢。于是把筷子伸向带辣椒的清纯江团上去。这朝天椒真个的辣，两位将军不小心带了块下肚，感觉顿时有一团火在肚子里一直往上烧，直冲喉咙，只想咳嗽几声，可这是官场失仪，只得忍住，敝得满脸通红，如两个关公一样。 文大人看着他们，十分奇怪地想，怎么脸红成这般，难道他们的鱼与我不一样？好奇地伸筷子来了一口，肚子里如有火焰熊熊燃烧，嘴也是热的要命。他读过一些道藏，知道丹田的位置，一感觉，大惊失色，这火似从丹田而发，难不成这鱼中还有什么法力，让我练成内丹了？脸瞬间红了，依稀记得书中记载的道士站桩吐纳之法，忙依法使为，过了好一会，才让辣感减轻了些。 这绝不是江团的本味！文大人嘴巴呼呼地吹着气，消解着残留的辣味，传来钱不少问他情况。他回复道：“告大人知晓，这是小的刚种成功的西域调料，名叫辣椒。” “就是说目前中原还没人种植，你是第一个？” “正是，小的准备在采石矶上种植，给士兵当菜。两位将军说了，此菜性热，可提升士兵之雄魂。”他停了一下又道：“小的想，古时就有士兵屯田之说，或可种辣椒与捕鱼为军营赚些钱，这样，我驻守官兵少依赖朝廷提供粮草，可为朝廷节省公帑。” 屯鱼？这主意比屯田见效快多了，改善伙食不说，还可借此训练水师。想到这，文大人乐不可支，对两人道：“时将军、盛将军，餐后，想请两位将军一起参详，本官拟一道奏折，写明屯鱼之策，请两位将军在折后附名。” 宋时规矩如此，军中只有文臣才有资格上折子，武将只有附议的份。想不到吃饭吃到一场大功，升官指日可待。文大人对钱不少道：“还有什么拿手菜，快快上来，这主意是你提的，用餐后你也留下，一起议事。” 秋深正是蟹肥时。长江水清，蟹的品质很好。去请文大人时，钱不少叫人顺路带了一竹筐，听得这么一说，忙到厨房开始加工。 大家刚说到辣椒，情绪正高呢，加辣椒可中和螃蟹的寒性。钱不少准备把原来的清蒸蟹改成香辣蟹。 《鹧鸪天，香辣长江蟹》 将军战败怒沉江，浑身铁甲化江蟹。因有英魂冤气在，螃蟹熟时性亦寒。 裹蛋清，入热油，炸罢铁壳变金甲。辣椒葱姜大蒜拌，食时还得米醋醮。 香辣蟹的烧法不难，就是取螃蟹放到加了小苏打的温水中，过一会儿捞出，螃蟹就已烫晕吐出杂物了。用刷子刷干净，把它的肚脐盖抠掉，打开蟹壳，切成四块，放到预先打好的鸡蛋液里裹一下。放到已加到七成热的菜油中，炸一下定型，不让蟹黄流出，然后再倒出油，留底油改小火，加入生姜、大蒜与辣椒，慢慢地煎至壳变成桔黄色。 另有几只特大号的，切开了可惜，钱不少加上姜蒜，整只地在蒸笼里蒸好。 在烧的同时，钱不少拿了生姜、大蒜、米醋、辣椒及酱油等快速地调了酱汁。只有醮着这个酱汁，螃蟹的味才算得上是完美。 第464章 靠江吃江－军民鱼水情 酱料俗名叫毛姜醋，它的味碟应姜味醇厚、咸鲜微辣、醋味爽口悠长。这调制看似简单，实际上有许多技巧，葱姜的颗粒度就是其中关键，粒粗螃蟹肉粘不上它，粒细则入口全是调料味。相互的配比更不用说了，差之分毫，味道上就会不一样。厨界有道是调料如写诗，诗是一字之差，境界立分。将各种调料搅匀，使其相互渗透，便能突出味碟辛香微辣、咸鲜带酸、爽口解腻的独特风味。 不一会，两大盆红灿灿、香喷喷、热辣辣的长江蟹端上来了。文大人食指大动，喉节咕嘟咕嘟地响了几下，指着它道：“不知道你这里有这个好东西，没带我的蟹八件。” 原来是美食国里的同道中人。钱不少忙说道：“我这里有一套，是祖上传下来的，已有三代，只是制作简陋，大人将就着用。” 说完，他小跑到自个的房中，拿来一套银制的蟹八件。乃是小方桌、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分别有垫、敲、劈、叉、剪、夹、剔、盛等多种功能。制作虽不精细，表面上却已有包浆，显然，有些年头了。他把银八件放到桌子上，拿出一只最大的螃蟹，准备替文大人剥开它。文大人摇了摇手道：“唯美食与美人不可代劳，螃蟹必得自个剥才有趣味。” 说完，拿起蟹八件开始吃蟹。只见他先把蟹放在小方桌上，用圆头剪刀逐一剪下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脚，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拿钎、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金黄油亮的蟹黄或乳白胶粘的蟹膏，取出雪白鲜嫩的蟹肉，一件件工具的轮番使用，一个个功能交替发挥，好像是弹奏一首抑扬顿挫的食曲。当用小汤匙舀进蘸料，端起蟹壳而吃的时候，那真是一种神仙般的快乐，风味无穷。 吃蟹还有这讲究？两位将军看得呆了。只听得文大人边吃边给他们讲蟹经道：“蟹的肥与香，属黄之最，蟹的鲜与美，则属肉之极，蟹的每一处，都为独特，钳肉肉质丝短纤细，味同干贝；腿肉丝长细嫩，美如银鱼；蟹身肉洁白晶莹，胜似白鱼；更妙的自是黄，色如金，细嚼慢咽，鲜美可口，更令人回味无穷。” 听着文大人的蟹经，两位将军更是口水滴答，回道：“我们只是武夫，不能如大人这般精细。” 说完，夹起蟹来，用筷子挑出里面的蟹肉，醮着酱料吃了起来，只见清新开胃，鲜美可口，每个毛孔都酣畅淋漓。 费了整整一个时辰，文大人才把眼前的两只大蟹吃完了，拿手帕擦了擦手道：“昔黄庭坚曾有《蟹螯杯》诗云，解缚华堂一座倾，忍堪支解见姜橙。形模虽入妇人笑，风味可解壮士颜。寒蒲束缚十六辈，已觉酒兴生江山。”今日食蟹，足忆平生也。“ 说罢，又加一句：“本次给朝廷的奏折，钱都尉也附一个名吧，这主意钱都尉是始作茧者。” 奏折一般情况下，将军才有附名的资格，自个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烧火做饭的都尉，哪有这个资格？这是美食的功劳。钱都尉叩头谢恩。 奏折上去后，朝廷很快的就批复下来，准许实施，但为保证战力不受影响，用于捕鱼之船不得超过三只。三只，又没说大船小船，一只大海鳅船可抵几十只普通渔民的渔船，三只船入江，一天解决不到二千士兵吃的鱼肉，绝无任何困难，并且肯定有剩余。剩余的怎么办呢，自然是低价出售换钱喽。 捕鱼量大，鱼价又低，吸引得商户纷纷到此采购。由此，又带动了商人在这里做其它的生意，不到半月，附近的码头就成了长江上最大的鱼码头，除近村民大受其益。听得是文大人领头上的奏折，敲锣打鼓地送上了大匾，上书为民父母四字。 领头的是唐掌柜，他献匾完毕，躬身向文大人道：“小民还有个不情之请，听说兵营里钱都尉等数位灶头烧菜的技艺极好，小民一月后嫁女儿，能否请钱都尉派人给小女的婚礼主厨，主人必有重谢。” 富户嫁女，请客的架势极大，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等等都得来贺。他的生意刚刚搬到这里，为了交好各方，客人就更多了。能否让客人满意，不仅仅关系到面子，更关系到以后生意的兴旺与否。这次送匾的本意就是投其所好，为这作铺垫的。见文大人很开心，他大着胆子提出这要求。想到金与宋的关系，开战是迟早间的事，一旦开战，守城之时，还需百姓大力支持，文大人当即答应道：“军民同心，国之福也，难得唐掌柜有心，这事我替钱都尉应下了。” 唐掌柜拿着文大人的手令，坐着小轿来到军营。林都尉刚捕上了一船的武昌鱼，钱大少正在伙房试菜中。他与唐掌柜在平日买菜时已经认识，知道唐掌柜的生意做得很大，以后军队捕得的鱼还有赖他帮忙收购。所以，忙着把他迎了进来。请他一起品尝一下自个在试制的武昌鱼。 《满院春·武昌鱼》 捕得两尾武昌鱼，去鳞去鳃黑膜去。葱姜盐，腌入味，入锅煎。 脂肪肥厚嘴流涎，肉质细糯老少赞。油且润，爽又滑，味极品。 武昌鱼味道好的关键是必须要把肚子里的黑膜去干净。还有，就是它自身带有厚厚的油脂，用油煎时，油一定要少，用煎出的鱼油再煎，可以保持鱼的风味，如用太多的油煎，油的气味就盖住了它的本味，影响了鱼最后的口感了。他用姜刷了刷锅，加大火让锅冒青烟后，加了一点点的猪油又一次把锅刷了一次，快速地加入腌好的武昌鱼，让鱼的两面定型，再立即改成小火慢煎。这样，就可以让鱼不会粘在锅里，保持鱼皮的完整。婚宴要图个吉利，除了味道，对鱼的完整性特讲究。 第465章 万物可涮－雪花牛肉 朝廷做法是战时给钱，太平时节就欠饷。只是朝廷的钱不足以鼓励士气，士兵的兵饷有赖于屯鱼之所获。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充足的钱，很多事都易办。既然是财神爷来了，自然得给足面子。两位将军听说后，亲自到了营房，陪着唐掌柜用餐。唐掌柜本是当地巨富，对官场相当熟悉，见到两位将军到来，笑嘻嘻地夸道：“早闻两位将军盛名，本地盗寇绝迹，多因将军保国安民。” 这几句溜须拍马下来，让时、盛两位将军极感舒坦。双方分宾主坐下，自从文大人在奏折上让钱不少署名附议，虽说职务未升，但他已是兵营中人所公认的第三把手了，吃饭陪客时也有他的一席。几番谦让后，唐掌柜道先伸筷。一块鱼肉入口，只感觉肉质丰满，微咸微甜，具有非常宜人的口感。家里的厨师做菜水平已是当地首屈一指了，怎么样都做不出这味来。再细品了一下， 复感口感丝滑细腻，肉质较为鲜嫩，不腥不臭，味道鲜美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妙绝，妙绝，只不过到时宾客有数十桌之多，不知能否每桌都做到一样水平，并且保持鱼身完整？”唐掌柜不无担心地道：“全鱼是婚宴的重头菜之一，不可马虎。” “这又何难？”钱不少指着伙房的蒸笼道：“我们提前做好，保温在蒸笼里，司仪说开始再上桌。” 兵营上千人的菜，军队又强调纪律，要求同时开饭，钱不少很多情况下都是这么解决的，已习已为常。 唐掌柜女儿的婚宴上，钱不少倪韧与罗必响的菜受到宾宾们的高度赞扬。从这后，附近凡有婚丧产子等庆祝，常常会到兵营请他们主厨。钱不少通过自己的厨艺，不仅替兵营赚到钱，也搞好了军民关系，在兵营里立稳了脚跟。 看着长江水滚滚地从釆石矶旁流过，江风凛冽，寒气入骨，钱不少想起了仙居胖心酒楼，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意做得怎样了，是否与自个一样风生水起？ 胖心酒楼后院，赵馐与吴脍，郑腹正商量着刚刚装修完毕的火锅业务开业的事。今年的天气特别的冷，才入冬不到三天，一阵寒流袭来，坐室内都得穿着厚衣服。菜凉得快，热腾腾的火锅推出，必可成为食客首选。 想要一鸣惊人，必得有奇思妙想，让人一吃难忘！厨界中的传奇便是庖丁解牛，而牛肉恬好是火锅的最佳食材之一。赵馐提议道：“我们何不来一只活牛，现场解之，分不同部位入火锅涮，让大家亲口尝一尝，从而知其味之妙？”湘地规矩，当厨师之前，必先学屠活物，知肉质方能烧出好菜，他们两人在学徒时都曾屠过牛，见了赵馐的提议，跃跃欲试，从箱子里找出藏了多年的刀，看着这刀还闪着寒光，边磨边说道：“宝贝，我可有十多年没有好好地摸过你了，想不到你还锋利如昔。明天，看你如何再显威风。” 新开业的火锅店门口没有锣鼓声响，街道上的人听到响声后过来看热闹，却发现没有舞狮舞龙，有的是一头牛与一个巨大的盆放在边上，盆里已加满了热水。边上一条横幅，上书庖丁再世，杀牛取肉，现场涮肉试吃。吴脍站在桌子上，给大家讲解牛不同部位，不同肉的吃法道：“牛肉可入火锅涮者，从脖到脚从上往下的顺序划分，则依次为：雪花、吊龙、吊龙伴、匙仁、匙柄、胸口朥、嫩肉、肥胼、三花趾、五花趾。味道各有不同，价格自然不一，今天有食客愿意一尝者，将由郑灶头亲为大家割取，我用家里的百年锅料为大家涮煮。” 过年过节时，杀猪村村可见，但杀牛大家都极少见，因为宋时立法，牛为耕田之重宝，除非老死病死，不得杀之。潘滩只这么几里长的一条街，片刻之间，消息传遍了全街，许多人都过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 一通锣鼓后，赵馐一声令下，几个伙计把牛摁住，郑腹手起刀落，在大牯牛的颈部就是一刀，牛没什么挣扎就倒在地下，牛血哗哗而下，比杀鸡还容易。郑腹另拿了一把尖刀，不到半时辰就把牛的皮整张完好的剥了下来。接着，换成一柄大斧，剖开牛肚，拿出肚子里的下水后，伙计们把牛抬到大盆里处理。不到半个时辰，一头牛就被洗剥得干干净净的，分成两半，悬在梁上。 赵馐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道：“庙里有头香，牛上有头肉，一牛得肉三百斤，能出顶级雪花牛肉者，不过区区七两，本次新店第一锅，雪花牛肉配百年老汤，配菜赠送，吃后今年生意大吉大利，有掌柜愿意一尝者，收银三两，过时不候喽.....。” 火锅是什么东西啊？因为赵馐等保密工作做得好，这种烧法从没在人前露过脸，群人议论纷纷。大门打开了，从门口望去，一排五张桌子，共五排，每排桌子上都有个小锅，全是黄灿灿的黄铜做的，锅中间还有个小管子，在冒着烟，象个烟囱。伙计锅盖一开，热气腾腾的，一阵阵的香气冒了出来。 “这雪花肉归我了。”人群里来了出现了一声响声，杨掌柜与瑜掌柜相邀着走了出来，他们有感于如夫人受得月楼的照顾，特意过来给胖心酒楼捧场的，出来后，当场掏出三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到了柜台上道：“让我给你们开开张，上菜。” 《满路花，雪花牛肉》 牛肩背脊端，牛颈相连处。颈转肉亦转，动最频。脂肪沉积，切开如雪花。肉质细腻，间有油润，汆烫数数到八。 入口顿感脂肪爆，余香滑入腹。奶油味、更比乳香。问价几何，一牛出斤余。唯有贵宾至，方舍巨金，遥指道拿下。 汤底都是昨天提前用鱼肉与羊肉加入适量姜共煮而成，煮时加入一大捆的葱，当煮熟冷却后，把葱去掉，吸去汤里的鱼腥味与羊膻味。鱼羊相合为鲜。煮了一夜，用勺子捞出里面的鱼骨头与羊肉骨头。肉已酥烂留在锅里。起锅后，再加入老汤一勺，辣椒数个。兑开水化开油腻、只放盐提鲜增味、加几块白萝卜煮到入味、此时汤头才算大成。 第466章 万物可涮－吊龙与吊龙伴 坐下后，小二给他们捧上了一盘切得极薄的牛肉。吴脍过来给他们解释道：“肉名为何叫雪花，因它属于牛肉中的颜值担当，如春花院里姑娘中的头牌，肌间脂肪呈点状密集分布，非常好辨认。它位于牛肩背脊前端，与牛颈相连，是肌肉运动最频繁的部位，只有脂肪沉积条件好的牛才能切出漂亮的雪花。” 说完，指了指盘中肉。他们用筷子挑起一块，薄得可以透过牛肉看到门口外面的人。怎么吃呢？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吃火锅啊。他俩面面相觑。吴脍拿出一个捞勺，把一片牛肉放到勺中，浸到沸腾的汤里，口中数着数，从一数到八，把漏勺拿出道：“两位员外，可以吃了。” 这么短的时间？通常牛肉煮的话得半个时辰，炒怎么着也得有一会儿。看着这鲜嫩的牛肉，两人竟不敢下嘴。吴脍作流口水状道：“这雪花肉是牛中的精华，不怕我占了你们的便宜，我先来一块？” 他俩还没反应过来，吴脍就把肉放在酱汁里醮了醮，塞到嘴里，微眯着眼，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他俩看得十分嘴馋，学样各烫了一片，放入嘴中。这部分肉质细腻油润，每咬一口都感觉有脂肪在爆开，带着牛油的余香滑入腹中，口感极佳。 因为朝廷律法，杀耕牛者重罪，以前，他们虽吃过几次牛肉，多是老得拉不动犁的老牛之肉，能煮烂就不错了，肉太老，说不上味道有多好。为什么吃，更多的是猎奇。今天的涮牛肉一下肚，他俩感觉真个的是人间第一美味。 过了会儿，郑腹又给他们送上四个酱料碟，里面是已调好的不同酱料，或麻中带甜，或辣中透香，或酸中有咸，或微苦却沙。涮牛肉在每一种醮料中醮一下后，吃起来就是另一种味。 锅底微辣，两人吃得额头冒出微汗，连呼过瘾。这时，外面开始飘起了小雪。两掌框看了看门外飘雪，又看了看盘中牛肉，暗红的肉如红土，脂如白雪，这名取得真个妙。 赵馐招呼大家道：“下雪了，房子里暖和，吃不吃都没关系，大家进去坐坐，避避风雪。” 见大家进入大厅，吴脍口才便给，给大家讲火锅的灵性道：“这吃火锅极有讲究，它有三魂六魄，三魂者锅底，食材与锅身。六魄者天气，木炭、醮料、高汤、香料、火候。我们的锅底老汤已经历二百年，食材为草原放牧之牛，锅身为青铜。青铜知道不？以前王家贵族都以它为材料铸鼎做菜，所谓钟鸣鼎食之家，即来源于此。” 一听说钟鸣鼎食，掌柜们顿感这火锅高大尚起来了。吴脍紧接着给大家介绍牛的各个部位特点道：“如果按照牛从脖到脚从上往下的顺序划分，则依次为：雪花、吊龙、吊龙伴、匙仁、匙柄、胸口朥、嫩肉、肥胼、三花趾、五花趾。以火锅品质分则是雪花、吊龙、吊龙伴、匙仁为上品，三花趾、五花趾、嫩肉为中品，匙柄、胸口朥、肥胼为下品。其它牛肉只能煮。” 看热闹中，有口袋里还有些碎银的，进去后看他俩吃得痛快，抬眼看了看价格，吊龙与匙仁一两银子一份，三花趾五花趾五钱银子一份，其它价格各有差别，虽说有点小贵，但消费得起，闲着也是闲着，就图个新鲜也不错。于是，纷纷各人根据平日的关系组合，各选了一份锅底，等待上菜。叫道：“给我加一份吊龙与吊龙伴来。” 不一会儿，二十个位置就被坐满了。吊龙与吊龙伴被切成三张纸厚的薄片端到桌上，每四桌一个伙计，指导他们掌握着涮肉的时间。 他们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吊龙，放入嘴里。吊龙是牛脊上的一长条肉，嫩肉边缘镶嵌着雪白的细边，初入口时软嫩香甜，细嚼之下又有几分筋道，完美融合了瘦肉的鲜和肥肉的甜。 称妙声中，伙计们又给每人烫了份吊龙伴。吊龙伴在吊龙的两侧，脂肪比例要较吊龙更多，脂香味也更为浓厚，所以吃起来比吊龙更加香滑可口，咀嚼时能感受到饱满的肉汁在口里迸发。 《锦堂春，吊龙与吊龙伴》 牛眼窝肉，牛脊长条，两者俱称吊龙。氽烫数到八，嫩肉边缘。雪白细边巧镶嵌，入口软嫩香甜。把鲜甜相融，细嚼之下，几分筋道。 吊龙亦有伴侣，肉长吊龙侧，加眼肉盖。脂比吊龙多，香更浓厚。入口后、香滑犹曾，可口处、意得心足，咀嚼时、饱满和润。肉汁口里迸发。 食客们越吃越热呼，盯着铜火锅赞叹道：“我们吃了一辈子的席，菜总是越吃到后来越凉的，只有这次，是从头到尾都热呼呼的，火锅之名，名不虚传呀。” 大伙儿边吃着吊龙，眼睛边向杨掌柜这一桌斜着想，吊龙已是这个味道，他们的雪花价格高了一倍，不知会是何等的美味？早知这样，多化二两银子吃雪花了，倍儿有面。 锅里只有肉，吃多了心会腻。看大家肉都吃得不少，赵馐站起来拍了拍手，伙计们起身推出推车，车上放着香菇、生切藕片、白菜、面条等各类蔬菜。他站中间团团地向大家打了个招呼道：“今天每位在这消费的客人，蔬菜自取，胖心酒楼不收大家的钱。” 伙计手提着一个嘴长盈臂的铜壶过来，把壶抬起，隔着一人多远，一道水流过去，依次地住每个火锅里加了一次高汤。精湛的技艺羸得食客们的满堂彩。 加汤毕，赵馐又一次拍了拍手，伙计鱼贯而出，往每桌上放了个小碟子，碟中放着几片薄薄的牛肉。他道：“这是中档的三花趾与五花趾，送给大家尝一尝，是什么味。” 《锦缠道，三花五花趾》 前腿肌健，三道白色筋膜?。称三花、腱肌相间。肉质肌肉紧且密。温润不柴，下锅稍变色。捞出入口尝，过则塞牙。五花趾、肉中顶流。肉中筋、肌肉相交错，筋纹粗犷，烫后最弹牙。 第467章 万物可涮－匙仁 这牛肉切的虽薄，可是里面有很多的牛筋，平常家里偶有牛筋时，都得煮上一通霄，还得费大力气才能咬得动，并且常常有坚韧的筋卡在牙缝里，非常的有弹力。就这样涮一下能吃？人人的眼里都露出疑狐的表情。 吴脍命伙计夹起二块牛肉，指着它们给大家作了示范道：“这一块是三花趾，位于牛的前腿肌腱，因肉切开后有白色纤细筋膜经过，通常会有三道白色筋膜，故名。由于牛前腿比牛后腿运动量少，所以比五花趾细嫩，整体肉质肌肉紧密，温润不柴，下锅后稍稍变色即可捞出，否则肉质会变得老硬塞牙。 这一块是五花趾，位于牛后腿内侧的肌腱，整片肉中筋与肌肉亲密交错，是筋脉最盛的一块肌肉，也是整条牛身上最弹牙的部位。五花趾的筋纹比三花趾更清晰粗犷。同样，下锅后得立即捞出。看我的手势，这叫三起三落”，一吊血水、二吊酸性、三吊纤维。” 言毕，吴灶头把牛肉放到火锅里，起落三下，就醮着酱料放到嘴里嚼。 久煮不是变熟变烂，而是变老变硬？这挑战大部分食客的认知。食客们纷纷开始拿送的牛肉实验了起来，先是学着吴灶头的样子三起三落，放到嘴里后，除了牛肉的脂香浓郁外，口感与前面的嫩不同，而是十分的弹牙。接下来把另一片放在烫里煮着，好久后才放到嘴里。果然，久煮后的肉又老又柴，筋更是变细变硬，卡牙缝里了。 室外的雪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房顶上就积了薄薄的白茫茫的一层，象人到中年的头发。地下，却是十分泥泞，风吹过，冰寒彻骨。酒楼里，除了火锅外，另有几桌客人。虽说风吹不到楼里，可桌上的菜虽精美，却已凉了。看着隔壁热气腾腾的火锅，忍不住垂涎欲滴，对视了一下，道：“伙计，还有没有火锅的，给我们也来一份。” ?小二忙跑过去道：“几位爷，不好意思，火锅倒是还有，只是百年老汤我们每天只供应二十只，上等的牛肉只为配百年老汤而设，如只为热热身子，吃口热呼劲，用普通的高汤，普通的牛肉，小的就给你备去。” 本来嘛，他就心痛钱，一听说有普通锅，他摸了摸口袋，舒了口气，道：“概然这样，就给来个普通锅吧与普通些的牛肉吧。” 小二答应了一声，不到一刻钟，就给上了个热腾腾的火锅，高汤里有几个干香菇与红枣，半沉半浮的。边上放着两盘看着比较肥的牛肉，对他们说道：“这是肥胼，是牛腹部夹层处的肉。这是胸口朥，是牛前胸部位的一块脂肪，呈乳黄色，只有足够大且肥的牛这个部位才能形成脂肪。” 食客的眼都绿了道：“老子就喜欢吃油的，越油越带劲。” 夹起一块肥胼，看着那皮下脂肪与肌肉交叠，界线清晰，脂肪含量较高的肉道：“这个怎么吃？在锅里数到几可以捞出？” 没计划今天卖这的，小二抓了抓头道：“这个，稍等，我还得问掌柜的。” 郑腹见状过来，对他们打招呼道：“这个也是三起三落，另一个时间就长了，得数到三百下，你们尝尝？” 他们依言而做后，伸筷子把它塞到嘴里，那层肥肉入口丝毫不觉油腻，反而带来脆嫩的感受，油香与肉香在口中交织，完美结合在一起。连吃了几片，连酱料也忙醮了。 店小二指了指桌上的醮料道：“几位爷，请醮着这酱料尝尝。” 客人大赞。这时，胸口朥的时间也到了，外表看似一盘油腻腻的肥肉。客人又一次迫不及待地在醮料里醮了一下后，放入嘴中，只觉得爽脆无比，牛油香味就弥漫在唇齿之间，肥而不腻，越嚼越香，特别美妙。 “不知一个火锅可供几人食用？明天我定一桌，要有老汤的。”食客擦了擦嘴边的油对掌柜道：“刚才你说的叫什么来着？对，匙仁，给我留一份，需付定银吗？” 赵馐答道：“留一钱作定银吧，账房，把客人的名字给记一下。” 留下的上等牛肉有限，不定明天就没了。听得客人这么一说，有五六位客人也紧跟着下了定银。 照这形势，这个冬天的火锅生意必火。赵馐与吴脍，郑腹商量后，决定把其它座位也改成火锅席。 怎么改？火锅桌上有个窟窿，挖出容易，过了这冬后改回来就难了，会浪费一大笔的钱。赵馐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时，一个叫唐田的伙计过来说道：“可以叫木匠用钢丝锯给锯开，然后装几个销子，冬天火锅时拿掉，春天销子一销，就完好如初了。” 这主意好。赵馐高兴地对唐田道：“你去账房支三两银子，就说是我给的工钱。” 雪下了半夜，转天，地上虽无积雪，但天气更冷了。中午饭点没到，就拥进了想一尝火锅美味的客人。看着他们急不可耐的样子，赵馐吩咐提前开火，并由吴脍与郑腹两位灶头主刀，把匙仁切得极薄。肉少客多，开业时巳把上等的雪花与吊龙等吃完了，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呀。 吴脍在老汤里加入新的佐料，熬了一夜，从中取出够二十份的数量后，把余下的老汤全部封好。这是命根子，必得限量供给，饥饿销售，才能保持档次，卖得出价格。 《喝火令·匙仁嫩中嫩》 匙仁嫩中嫩，藏在肩胛中，切开肉中布细筋。星星点点脂肪，散于纤维间。 切成长方条，肉薄如宣纸，带着油脂自柔润。筷夹入锅，筷勺入沸水。捞出辣酱醮，鲜香溢满庭。 开店的有个说法，把第一波早客气走了，这一天的生意都会不顺，这叫开门利市。看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赵馐吩咐正式开门做生意。 老汤正在后厨配制中，火刚开始生，锅还是凉的。新来的客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火锅，好奇地用手摸着它的边缘。精铜打造，四周还有着花饰与图案，画着一只似龙非龙的动物，学识渊博者识得所画的是只饕餮。 第468章 万物可涮－毛肚火锅 昨天巳来过的老客对涮牛肉的美味记忆犹深，坐下后一直在想，这雪花、吊龙与今天的匙仁同是牛肉，同出于一只牛的牛身，在味道上有什么不同呢？ 不一会儿，二个伙计抬着炭盆过来了，往各桌的炉子里加入生好的木炭。这炭与日常烧的不一样，火暗红的，透着些清香，细看一节一节的，是用竹子烧成的。接着，又有两伙计各拿一个长柄铜壶过来，远远地连番往二十个画着饕餮的盆中注入浅红色的汤水，这是火锅底料。汤水一入锅，就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冒出。在坐的大部分都是老餮，鼻子极其灵敏，可也分不出这香气中究竟有多少种成份。只觉得好象与昨天的相同，好象有又一点点的不同。 这正是百年老汤魅力之所在，汤水百年不换，每煮一次，成份就多几种，经过百年沉淀，里面不知有了多少种的成份了，古人单凭鼻子，如何分得清楚？ 伙计又往锅里加了几个干香菇与几样不知什么香料。过了一会儿，水开了，呈微沸的菊花状。两名伙计推上推车，在每桌前摆上匙仁、素菜与五碟醮料，酸甜苦辣咸，五味对五行。另有一个空碟，由客人自取，根据喜好调节。 这匙仁切得是真个薄，可与佛像上贴的金箔一比。这份刀工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肉中遍布着细筋，脂肪星星点点分散在肌肉纤维中，肉质带着油脂的柔润。 席上贵宾大多昨天已吃过一次，今天是带朋友或生意伙伴过来的。于是，作为内行向同伙说明火锅的牛肉该如何的涮。数几个数这肉就熟了？在同伙瞪大眼睛时，他们的心理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得意地夹起被誉为“嫩中之嫩”的匙仁，塞到嘴里。细品之下，感觉与雪花有所不同，香味略淡，但更加鲜嫩些。 果然是鲜到肚子里啊，同来的客人尝了一口后，开始感叹道：“以前风雪狂，天天被窝眠，有了火锅后，身暖心也暖。我们冬天以后不怕没有地方聚了。” 赵馐听说，过去小二叫到他们面前道：“这桌几位爷能否把你刚才的诗写下来？你们的单给免了。” 这么一首打油诗就换来一餐免费的牛餐？客人大为兴奋地道：“异日，我必多多带人到这吃一餐。” 楼下的普坐里，火锅的器具比较普通，虽是铜锅，但锅身没有烫画。用的汤是牛骨熬出来的高汤，没百年老汤的什么事儿。肉是嫩肉，切成半根筷子厚。 进的这个门，大小财神都是神。招呼了贵宾后，吴脍又来到大厅，给大家示范火锅的吃法。他夹起一块嫩肉，解释道：“涮时只要四进四出即可。” 食客们依言而做，微闭着双眼，享受着嫩肉的美味。其中的一个食客昨天吃过雪花，为了省钱，今天特点了个嫩肉，感到十分的惊?。这肉看着多，没夹了几口就没了。昨天，起码夹过十几片啊，细想了一想，这肉切得比昨天的厚了很多，相对片数就少了。心中后悔，早知道不如多花几个钱点匙仁了。 原来，这嫩肉位于臀部上方的肌肉，需要比其它部位切厚些才能锁住肉汁，通常涮肉之前会滴上几滴清油，使肉质更鲜嫩可口，入口即化。 《瑞鹧鸪·嫩肉》 臀部上方肉最嫩。 亦是火锅席上珍。 切薄难把肉汁锁， 半筷厚度最相称。 涮前加滴几清油， 肉质鲜美更可口。 食前四起又四落， 入口即化美食传。 从中午到晚上，翻桌了好几回，大家都忙活了一整天，打烊时一算帐，三位掌柜吓了一跳。只两天就把一头牛中能涮火锅的肉全卖了大半，扣除买牛的成本三十两银子与其它蔬菜外，整整赚了一百两。火锅是火了，钱是赚了，可是，冬天还长着呢，明天的材料呢？总不能把普通的牛肉当作优质的涮火锅的牛肉吧。郑腹看了看还留在大桶里的牛下水，想了想道：“仙居没大的集市，现在，雪封了山，再去买牛肯定是来不及的，要不，我们试一试这些牛下水，看能不能找出适合烧火锅的。”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看样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三位掌柜的留下几名得力的伙计，开始把牛下水进行分类，分别清理干净后，开始试烧。 经过一个通霄的研究与试菜，三位掌柜终于得到了一份理想的火锅方子。先是制备底料，姜洗净切片小葱洗净择好花椒、桂皮、草果、八角、香叶均洗净备用。 锅上火，烧热后注油。下入姜片、小葱、花椒、桂皮、草果、八角、香叶等香辛料炸至金黄色。加入辣椒面，炒至油色红亮。再加入豆瓣酱拌匀。将熬好的排骨汤倒入锅中加入适量醪糟、冰糖以及料酒，盖上锅盖焖煮。待锅中红汤沸腾后，揭开锅盖，加盐调味。 滤除所有的渣料，红汤即成。取一砂煲，将红汤倒入砂煲中。另取锅上火，注油加热后，下入干椒段炒香。将炒好的干辣椒段倒入红汤。 再是备菜，毛肚用盐水反复清洗干净，切片；牛肝洗净，切片；牛腰洗净，切片；鸡血煮熟，切块；蒜苗洗净，切成段。金针菇去老根，洗净，莴笋去皮，洗净，切片；豌豆苗、生菜、菠菜分别洗净备用；大白菜洗净，切大片。摆盘上桌，食用时烫熟。 《沁园春?毛肚火锅》 南国初冬，风如虫钻，雪如絮飘。 唯毛肚火锅，可御阴寒； 锅热注油，下入姜片。 小葱花椒，桂皮八角，草果香叶炸金黄。 辣椒面，炒至色亮红，豆瓣酱浇。 且将排骨汤倾，加冰糖料酒与醪糟。 .将牛肉牛肝，提前炒好； 毛肚牛腰，往锅里倒。 莴笋菠菜，鸡血大蒜，还有生菜豌豆苗。 俱熟矣，邀三五好友，品酒逍遥。 总算解了燃眉之急，三人血红着眼睛，先去补睡。醒来已是傍晚，酒楼里人声鼎沸，生意极好。三位掌柜正跟大家招呼间，门口跑堂急急进来报说，县太爷带着衙役已到了酒楼后堂。 胖心酒楼的火锅这么短时间名声就传到县太爷耳中？三位掌柜急忙向后堂奔去。 第469章 万物可涮－羊蝎子 刚进入后堂，正想躬身向县令大人见礼，就听得他大喝一声：“衙役们，把这三位给我拿下问话！” 衙役们凶神恶刹般的冲了上来，把三人摁倒跪下。县令厉声问道：“你们的事犯了，给我从实招来！” 就开个酒楼，从没做过做奸犯科之事，招什么呀？三人齐声高呼：“县令大老爷，我们冤枉啊，不知犯了何罪，还望老爷明示。” “大胆刁民，今日有人把状子递到县衙，说你们私宰耕牛，做菜盈利，并拿了一捧牛毛为凭，证据确凿。”县令越说越气道：“本官绝非偏听偏信之昏官，收到举报后，特意赶到这里，发现堂前还挂着一张牛皮与两个牛角，门前还有牛毛牛血等。衙役也传过乡邻问话，异口同声，都说你为主谋，郑腹动刀，铁证如山，还不从实招来。” 是牛不假，可这根本不是什么耕牛，而是从北方运过来的菜牛。草原之民，从来以牛羊为食，而非拿牛作为耕作的畜生。赵馐忙喊冤道：“朝廷律法不得杀耕牛，可小人杀的是北人的菜牛呀，杀菜牛并不犯朝廷律法，全街百姓都可为我们作证。” 喊出这话后，自个心里也有些发虚。菜牛耕牛，从外表看差别并不大。这时，郑腹上前叩头道：“大人冤枉，耕牛菜牛并不难分辨，耕牛终日拉犁，背上必有老茧与磨痕，请大人详察。” 牛皮还在堂中，县令急传仵作细查，发现牛皮背上一如正常，没有拉犁时绳子与皮肤摩擦而留下的痕迹，方才相信赵馐所言非虚。向衙役示意放开他们道：“刚才确实冤枉几位了，请起。” 话音刚落，一股香气从外面飘来，飘到他的鼻子里。县令猛力地吸了吸道：“这是什么气味，这么香。” 赵馐回道：“亶告父母官大人，是小民店里的火锅。大人到来，令小民的酒楼蓬荜生辉，小民等三人想请大人赏个光，在这用餐。” 县令肚子也饿了，想了一想后道：“本官为官清廉，不贪民财，请前面带路，吃后饭钱不可不收。” 三位掌柜把县令一行引入到了酒楼，食客慌忙让坐。赵馐等查了一下，吊龙、匙仁已经点完，嫩肉也所剩无几，只能硬着头皮把毛肚火锅给端了上来、同时，上了大盆的深喉牛肝牛心等。 “菜还能沸腾着吃，这种吃法本官倒还第一次。”看着肉在锅里上下翻腾，县令极有兴趣地拿起勺子。三位掌柜站在身后，告之他每种食材需在汤里烫多久。 县令可是父母官，在做锅底时，吴脍忍着心痛，加倍放了老汤，这锅底比其它食客显的是倍儿的香。毛肚是牛其中的一个胃，可以吸收汤汁的味道，使其更加美味。在火锅里三起三落后，吃起来既滑溜又爽脆。加上微辣的汤底，让人吃得冒汗。外面北风呼啸，身上却是暖洋洋的，额头还冒着微汗，这感觉，真爽！ 县令吃罢，付钱起身。上轿前对三人说道：“民以食为天，食以牛为耕，北牛经过练习亦可为耕牛。再说，百姓并不全是干农活的，又何从分得清北牛耕牛？以牛肉为食，一旦发财，难免遭群妒，还是改成它肉为好。” 县令走了，三人一起回味再三，感觉话里有话，说白了就是生意太好招人妒忌，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子。关键是，耕牛菜牛确实难分，被人阴了还捉不住人家的把柄。 三人一合计后，商量出一个结果，谁也不想天天被官府来查牛肉的来源，牛火锅是不能做了，那就改羊肉的吧，它的品质虽比牛肉差些，也属于做火锅中的上乘。羊比牛小，可以后院养着，客人来多少杀几只，能保持新鲜。 方子是现成的，吴脍与郑腹配合着给大家进行示范。郑腹杀羊后，用利刃取出羊的大梁，这大梁骨一节一节的，看起来就象是一条巨大的蝎子，所以，俗名叫羊蝎子。他把羊蝎子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清水里清洗干净后，交给了吴脍。他把羊蝎子放入锅中，倒入可以没过羊蝎子水量的凉水，大火煮开后，煮会儿后，捞出羊蝎子，用水冲净浮沫，并倒掉锅中焯烫的水。 再在炒锅中倒入油，待油温5成热时，倒入良姜、大蒜、白胡椒、花椒等，煸炒出香味后，放入焯好并清洗干净的羊蝎子，炒一会儿。等羊蝎子炒出香味后，将羊蝎子和香料一起倒入一个大锅中，锅内倒入可以没过肉的开水，放入干辣椒。大火烧开后，将沫子撇掉，改成中小火，然后倒入生抽，老抽和料酒，盖上盖子炖几个时辰。倒入盐，在临出锅前撒上香菜。 赵馐注意到了两个细节，一是放的姜比前几次的多了好多，二是前几次的火锅汤底时，香料中都有八角、这次却没有。吴脍解释道：“草原来的羊腥膻味味重，良姜能将羊肉的腥膻味道变为香醇。八角虽有去腥的作用，但它的香气与羊肉香不搭。” 《阮郎归·羊蝎子》 羊之大梁形如蝎，入锅凉水没。大火煮开去浮沫，油至五成热。 倒香料，巧煸炒，加水和羊肉。辣椒料酒煮通霄，香菜撒开锅。 潘滩街上，一清早，左邻右舍议论纷纷，一个消息灵通的道：“你们知道吗？昨天傍晚，县令大人带了衙役到了他们酒楼是为了什么事？” 见大家凑过头来，他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道：“听说是被人上衙门告了，拿了一把牛毛，说是私宰耕牛，虽说最后真相大白，可没了牛肉，他们的火锅算是完了。” “不会吧，总会有些存货的，我都约好了客户说到这里尝尝鲜的。”两个富商打扮的将信将疑地往缝里张望。因为太早，什么也没看到。可是，一个富商的鼻子特灵，猛力地嗅了嗅道：“里面有肉香，香气超浓，与昨天的不一样，看样子我有口福了。” 打了打门，酒楼还没开门呢，没人答应。于是，写了一张要求中午加订两桌火锅的字条，挂在酒楼的门扣上，兴冲冲地去通知客户去了。 第470章 万物可涮－蕴羊肉 巳时，胖心酒楼准时开门了。一开门，伙计就注意到了门扣上的字条与门外挤满了的看热闹的邻居，忙到后堂报知三位掌柜。赵馐笑了笑，对伙计低声地吩咐了几句，伙计哈着腰来到后厨。不一会儿，一阵阵浓烈的肉香飘到门口。原来，掌柜吩咐的是，让他到后厨把锅盖打开，厨下加火，让羊蝎子的香冒出。羊肉本来是有一股膻腥味的，可这羊是北口的阉羊，又经多种香料与良姜共同煮了一夜，膻腥味与各种香气混和稀释后，反而成为了一种泥土与草原的芬芳。宾客们猛吸了几口，感觉象是处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一帮热情大方的牧民围着他们，载歌载舞的。 过了会儿，伙计在门口拉起了两长串的鞭炮。前几天刚开业，不会是第二次庆典，难道说，是迎接什么贵客？到饭点了，好多客人进入楼中点菜，伙计还在门口张望着，终于，来了两个微胖的掌柜，伙计跑到里面报告道：“三位掌柜，贵客到了。” 赵馐等到门口后，吩咐燃起鞭炮，一阵爆响，把两位掌柜吓得一跳。指了指鼻子道：“这鞭炮是欢迎我俩的？” “是啊，多谢你们给我们题了词，让我们在潘滩人所众知。”说完，赵馐吩咐把这词给挂进门的墙壁上，上书：以前风雪狂，天天被窝眠，有了火锅后，身暖心也热。这是他们请了桐江书院的徐篮养给写的，并装裱了起来。并对他们说道：“今天你们这桌的客人我们酒楼免单，请。” 说完，把他们几个迎到了雅座。只几句打油诗，没什么文采，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却受到这样的礼遇，两掌柜大喜过望道：“以后，有客人我还往你这里带。” 赵馐在桐江书院读过几年书，知道大雅的诗词是怎么一回事，雅是雅了，一读的话在座的食客根本不知道这诗说的是什么意思。宣传效应最大的，只有那些朗朗上口的充满市井气息的诗、童谣、民歌等等，这诗正好具备了这样的信息。 一群小孩在地上抢着没燃响的鞭炮，赵馐吩咐伙计把他们叫上道：“你们谁能够把这诗背出来，并在街上唱的，我给你们一颗姜糖。” 一听说有糖吃，孩子们哄的一声，一拥而上，赵馐用最简单的节奏给唱了一遍，小孩边学边向他道：“我会了，我会了，给我一颗。” 不久后，潘滩街上到处都是这个儿歌的声音。 牛肉被禁了，今天有什么火锅可以点呢？宾客们进场后，看了一下，每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底，其中十张桌子与昨天的明显不同，中间挖了一个洞，火锅放在洞中，比原来的低了好多，筷子夹起来更方便了，锅里煮着的是一块块象横截面有三叉的骨头，形状酷似张开两个大钳子的蝎子。这是羊的脊椎骨切块，带点肉又带点骨髓。又给每桌放上一张菜单，对大家道：“因牛肉被官府所禁，新菜没上，今天只能让大家吃羊蝎子了，配菜随大家自点。” 好吃莫如骨边肉。都说敲骨吸髓，骨髓的美味更不必说了。这骨头与香料一起炖了一夜，早就酥烂。几位掌柜看到，早就忍不住了。伙计把专门挖肉的尖头小勺与吸髓的空心麦杆送上，他们嫌弃这样吃不过瘾，用勺子勺到碗里，吹凉后，也顾不得形象，拿在手上就啃了起来，边啃边连声地赞叹说：“这肉得这么吃才过瘾痛快。” 雅座上的食客大部分都是潘滩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他们这么种吃法，有些嫌弃，又有些羡慕。工具又是第一次用，不怎么顺手，过了一会儿，干脆也放下手上的工具，拿手抓起来啃了。这也难怪，商人的社会地位不高，极少读书人出身，身上本来就带有野性。 肉吃完，髓吸尽了，客人们把豆腐与面条放入锅中，没多久，连汤带面给吃得个干干净净，还连叫加汤。一个火锅八大碗汤，一般人一碗也吃不下，火锅一般也就四人，一人两碗也不怕肚子涨？三个掌柜瞪大了眼睛。 终于，得买单了，第一邦客人一听，惊?地道：“这么便宜，只要七百文钱？” 真正的价廉物美。四人在角落里一商量后道：“给我留一桌，晚饭我们再来。” 感情吃上瘾了。看着雅座里的客人也将吃好了，赵馐向店小二点头示意了下，小二会意，给每桌送了个小火锅，边上放着份羊肉片。赵馐进去说道：“各位贵客，这是本酒楼即将推出的新品，请你们给品一品，这火锅味道怎样？” 只见这羊肉切得真是个薄如纸，均如晶，齐如线，美如花。不尝味道，只看刀工，就叹为观止。 这羊肉火锅是三位掌柜参照牛肉火锅的分类，苦心专研的结果。只是羊小牛大，细分后量不足。化了一整天只搞出几小份。 《折红梅，羊肉火锅》 蕴羊来北口，肉佳得公、阉后无腥。 雪地冻，肉头边角，脆骨筋膜俱剥。 挤出血水，削得个、片片晶莹。 鱼羊曰鲜、良姜去腥，羊骨加鲫鱼，底汤煎熬。 一夜方就。 更有干虾仁，添色增味。 木炭红、水成菊花，肉片汤中拨散。 随涮随吃。 我便是、人间神仙。 食罢解腻，菜头粉丝，酸菜冻豆腐，波菜最鲜。 客人在认真品尝时，唐小二拉了拉赵馐的衣角，似有什么话要告诉他。见状，他把唐小二拉到一边，问他情况。他答道：“我的表兄，就给我们改桌子的，他说他有办法把快速地把羊肉搞成薄片，如果他搞出来了，掌柜的能否赏他一个火锅尝尝，让他在村里也可夸夸口。” 羊肉削薄，这活看似很简单，实则极困难，昨天，三人忙了半天，也只搞出一点，还不够做二火锅呢。要知道三个掌柜都是名厨，他一个木匠会有这水平？赵馐不禁得十分好奇，道：“如真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要说一个火锅，十个火锅都行。” 第471章 万物可涮－肥肠火锅 试吃的结果十分满意。客人走后，赵馐召集吴脍、郑腹听唐小二的表兄说他的办法。他抬着头回复道：“我从小跟师傅学习工木，在这上面受到些启发。我想，可以把羊肉去掉骨头后，放在雪中，冻成硬的肉块，再用刨刨成薄片。刨的宽窄与厚薄可调，掌柜的要什么尺寸都行。” 三人大喜，真的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商量一下后，回复他道：“我们给你开两个帮厨的工钱，有没兴趣留在我们胖心酒楼做事？唐小二，你也不用跑堂了，两人一起到后厨学烧菜，作二灶头给我们打一打下手。有一点，就是不得把这方法透露给除在座外五人之外的任何人。” 言外之意，就是收他们俩当徒弟。当厨子的收入可比木匠稳定多了，天天有活。木匠则得时时去各村各乡自个找活干，没个安稳。并且，掌柜的又开出双份工钱，两人当即答应了下来。 唐小二的表哥姓费，叫费条料，为什么取这名，是因出生时父亲正在打木料，随口而出。赵馐给他们在后院的角落里找了间房子，吩咐其它人不得入内。布置完毕，他们按设想而行，过程极其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一头羊的肉刨成薄片，并自动卷曲成一卷一卷的。 “就叫它羊肉卷吧，明天向大家隆重推出。”看到他们的成果，赵馐兴奋地道：“羊肉价格只有牛肉的四成，这火锅推出，必将大火。” 三人进一步优化了羊肉火锅的制作过程，选择了北口阉割过的公羊，然后冻压，压出血水，达到干而不冻。再送到费条料处刨成羊肉卷。这卷薄如纸，厚薄均一，比刀切的更好。卷成画轴状，红的肉白的脂层次分明，三位掌柜看后连连给他俩竖起大拇指。 主料成了，下一个关键是汤底的熬制。吴脍把挖出的羊骨，加鱼和姜加水做汤。把虾仁加入汤内。煮至鱼肉酥烂脱骨，再用勺把鱼刺捞出，羊肉火锅汤底乃成。 这雪来得也频，紧接着下了第二场，房檐下挂满了一支支的冰棱，足足有两尺长。天寒地冻的，火锅的生意更加火爆了。中午，慕名而来的客人就坐满了酒店。本想吃个羊蝎子火锅的，突然发现店里又推出个新品，两种都没吃过，搞得大家无所适从。 雅座里，客人清一色地点了新品羊肉火锅。吴脍亲自给他们把关，火锅加木炭，把水烧开后，先下入少量肉片在汤中拨散，涮成灰白色时，随即夹出蘸着配好的调料吃，然后肉片随涮随吃，切忌下得过多老化影响鲜嫩。 “古人造字，鱼羊者合为一个鲜字，诚不我欺。”杨掌柜边狂吃着刷羊肉边说：“今日吃了这鱼与羊骨熬的汤，才知鲜之正解。” “鲜、鲜。”其它食客贪婪地涮着羊肉，跟着说：“不但是鲜，羊肉卷色胜春花，可称为美，鲜美即作此解。春花院的头牌。。。。” 众人会意大笑。席上又扯起了春花雪月的事。真个是温饱思淫秽，小二摇了摇头。 吴脍给每桌配了三种味道不同的调料。火锅火旺，肉片氽入，涮至发白色即出，蘸调味料进食。选料精细鲜嫩，肉片纸薄均匀，调料多样味美，涮肉醇香不膻。 肉片涮完后，大家再加入白菜头、细粉丝、白豆腐、酸菜等。锅底鲜美，调料多种多样，任何平常的蔬菜加入，立即成为美味。食客们又一次把汤也喝得个干干净净。 晚上打烊后，三位掌柜一结账，毛利超过一百两银子。冬天才刚刚开始，寒冷的日子起码得持续三个月。真的是日进斗金啊，他们一份份地数着钱，手都有些发抖。数完钱时，赵馐想起一件事，突然一拍大腿道：“这个不对啊，我们开胖心酒楼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祖宗托梦说我们有依赖厨艺而成仙。”“是啊，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留在都城临安不好吗，为什么跑到这个穷乡僻野来呢？吴脍与郑腹一经提醒，也想起了自个的使命。积善则距成仙近，你看，城隍、土地多是行善积德人家死后充当的。三人似领悟了些，又感觉距离成仙的路更远了。 赵馐想了想道：“行善积德这是富贵人家求得福报的路，与我们厨子有什么关系啊，厨子的本职与福报还得由菜着手，做菜能得福报的，说不定是做的菜能让更多的人能品尝得到，消费得起。现在的牛肉火锅与羊肉火锅价格太高了，能吃得起的只有掌柜与员外位，普通人偶尔一次还好，经常吃就吃不起，要不，我们从这方面着手？” 吴脍听了一会，接过话题提议道：“大掌柜的想法有道理，必是如此，如改成猪肉火锅的话，说不定普通人也能吃得起了。” “猪肉其价虽低，但在普通人的眼里价格还是比较可观的，何不采用猪下水呢，我看可以试一试用猪肠。价格低，处理得好，味道又特别。”郑腹回复道：“普通百姓舌头不灵，在味道上，较难分出猪肉与牛羊肉的差别，猪肠就不一样了，一尝便知。” 猪肠酒楼里就有，只是洗起特不易，洗彻底后，做菜的味道不错，想必做火锅也是一样的。 《解佩令·肥肠火锅》 肥肠一付，盐醋揉搓。色发白、黏液尽去。开水氽过，异味尽、刀切成节。燃油锅、热至五成。 辣椒调料，火锅炒香，下葱姜、放入大肠。冰糖熬制，盐调味、香菇萝卜。放葱花、烫点芫荽。 三人商量后，确定其制作方法为熬和煮。猪大肠首先用盐和醋等反复揉搓，用水连续翻洗至无黏液、颜色发白无异味，放入开水锅中发水捞出，再用温水洗两次后切成节。锅内再下油，油烧至五成热时，下干辣椒，火锅料炒香，再下姜、葱，放大肠炒香、加盐、冰糖熬制。经过三个时辰蒸煮后，大肠锅底制好！可以舀入火锅内搭配些喜欢的配菜边煮边吃！” 三人给配了大白菜、白萝卜、蒜苔，洋葱垫底。来点嫩嫩的油豆腐，香菇。煮开后先下入香菇，萝卜煮三分钟。撒上葱花煮开，烫点芫荽。肥肠火锅就做好了。 第472章 万物可涮－茶酒博士 肥肠总是肥肠，再怎么清洗，煮后还是有较浓的味，喜欢的人说是浓香，不喜欢的人说是臭，对于某些食物，你不可能讨到所有人的喜欢。雅座是另外隔开的，还是继续供应羊肉火锅，大厅就只烧肥肠火锅，招待潘滩码头的力工与船老大们了。他们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最喜这个味。肥肠火锅的价格定在四百文铜钱，这相当于四个客人每人出钱一百文，即他们以一天所得，就可以美美地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了。 胖心酒楼竖牌谢客，向客人们讲明了这个情况。与一邦穿着破烂的力工与船老大坐在一起，掌柜们会不自在，认为丢了自个的脸面。猪大肠的气味他们也受不了。也罢，干脆今天就作为他们的专场，拒绝掌柜们在大厅用餐了。胖心酒楼在门口竖起了牌子，写道：请各位掌柜与员外们原谅，本日酒楼大厅只招待力夫与船老大。有兴趣在这里吃火锅的，请隔日再来。 放着赚钱的生意往外推，却把苦哈哈们当宝贝，能赚几个钱啊。掌柜们十分不解，另到王家酒楼点炒菜去了。吃饭时分，大厅里坐满了卷着泥腿的人，每个人吃得满头大汗，因为火锅里放了辣椒，虽说是微辣。肥肠的口感细腻，而且有着浓郁的香味。每一口都能感受到它的鲜美和嚼劲，让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肥肠吃完了，开始吃菜，每人就着火锅汤平均吃了三大碗的饭。这也太夸张了，这碗可是海碗，平时，普通人吃一碗就够了。真的是一群饿鬼，还好，饭不值钱，赵馐摇了摇头。 船老大走南闯北，力夫经常给担，他们的传播力超出了想象，没几天，灵江到永安溪码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胖心酒楼与他的火锅。 “你知道吗，在这酒楼里吃饭，绝对是人生中最享受的事之一，外面冰天雪地，他们的菜永不会凉。”船夫摇头晃脑地道：“你猜这菜为什么不会凉吗？” 听的人奇怪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菜下面有个烧着木炭的小灶。”船老大比划着它的形状道：“灶上雕着这么大的神兽，据说，有神兽之佑，才这么美味的。” 在船老大与力夫的口相传下，肥肠火锅名声雀起。 酒楼有这么多张口需要养活，肥肠火锅生意虽火爆，但利润却薄，得扩大规模，另租几间房子。与酒楼相连的铺面已经没了，距这百丈之外的码头边上，倒有一个闲置的面积不小的货仓，距码头近，可以另办一个分店。 赵馐召集了吴脍、郑腹与孙九宫商议后，盘下旧货仓开设胖心酒肆，先主推面向船老大与力夫的平价火锅。 正为新开业的肥肠火锅而忙碌着，门外进来个客人，说是赵掌柜的同学。赵馐一看，是桐江书院的学弟柯二饪，他的身后还站着个络缌胡子的大汉，手提着几只野兔。这个学弟学习成绩一直来很好，老师也特喜欢他，虽说同班，但两个人的交集并不多，赵馐十分奇怪，这次，怎么会找到自个呢？赵馐请他俩到后厅坐下，问起情况，学弟红着脸道：“哥哥收到官府的命令，过几天就得服兵役去了，我想到你的酒楼里谋个职位。” 赵馐问道：“你的文章写得很好，书院总是把它当范文，家里寄于厚望，希望你能在科举上谋个出路的，怎么改主意了？” “什么科举啊，文章好有什么用，今年，我去报考，县里查了我的祖宗三代，说我是贱民，没有考的资格。”柯二饪愤愤不平地道：“听说金人与我朝又要开战了，我们俩兄弟必得一人从军，这不，哥哥被抽中了，家里的老人得有人养，我只能向学长求助。这是我哥俩打的几只野味，挖的几颗冬笋，还请学长笑纳。” 酒楼里正缺一个有才的茶酒博士，碰到官员或员外什么来就餐时，常常因为没共同的话题而丢掉了生意。这学弟为人机灵，正好补了这个缺。赵馐与吴脍、郑腹商量后，又对后厨吩咐了几句，回复道：“自家学弟嘛，来就来了，还拿什么礼物。如果学弟确有兴趣，我们下聘书请你为茶酒博士，月薪三两银子，年底分红另计，如何？” 他脸更红了，道：“我虽读了几年书，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开这么高工钱，怎担当得起。” “以学弟的学识，怎么会担当不起呢？”赵馐指了指内厅说道：“我们有一年没见过面了，你们兄弟俩先留下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 “到你这讨生活，还得学长你破费，怎好意思？”他站起身来。 “怎么是我破费，你兄弟俩带来的野味，正好，我们拿它做火锅尝尝鲜。”赵馐知道这学弟脸皮薄，所以，刚才吩咐用他送的野兔做菜。见他这么说，柯二饪不再推辞。 他兄弟俩之所以有这么生僻的字作名字，是因他父亲是脱北者，之前有些文化。可到了南方后，并没有分到地，无奈之下，以打猎为生。兄弟俩局促地坐着，过了会儿， 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来了，是用他哥俩送的野免与冬笋为主料做的兔肉火锅。赵馐对他说道：“今天，事最忙也先抛下，好好地陪一陪学弟。你尝一尝你们打的兔子肉味道怎么样。” 兄弟俩一看，果然是自己送来的野兔，拘束的心理消失了，表情自然了起来。 《南歌子·野兔肉火锅》 客猎野兔来，手提二冬笋。言道深山与世绝。却遇朝廷招兵、了生涯。 肉剔骨刨片，笋洗净削块。红油辣椒沸水煮。张口村酿一杯、生死抛。 这兔肉火锅的做法并不复杂鲜兔肉剔骨后，在冰中冰上一会儿，刨成薄片；冻豆腐切片；冬笋洗净切块，加淀粉、料酒腌制片刻。炒锅置火上，放入老汤与辣椒，放入清水烧沸，加入笋块、葱段和姜片，再次烧沸。吃时，将兔肉片一片一片倒入火锅中，用筷子划散，熟透即可食用；豆腐也用同种方法食用。食毕，汤也变浓，最后加粉丝与年糕，煮熟后当作主食。 第473章 万物可涮－鸡肉鱼胶 酒席之上，说起了柯大饪的从军之所，与钱不少一样，是驻扎在采石矶。赵馐当即给他写了一封信，请钱不少给予照顾。 第二天，柯二饪的茶酒博士正式上岗了。顺便说一说名称变化。原来高大尚的名称被社会化俗名化了。古今亦然。以现代企业里的职务为例，负责技术的先是技术科长、后是经理、再丫后来是部长、再再后来是技术执行官、一直到现在出来个首席科学家等等。博士者，博学多才之士，i′1最早是一种官名，丶。秦汉时是掌管书籍文典、通晓史事、从事教授生徒的官职。后来，专精一艺的职官也被称为博士。到了宋时，这个名称传到社会上，专精一艺的手艺人也称博士了，如医馆里的大夫叫医博士，大酒楼里负责接待宾客的高级跑堂叫茶酒博士等等。 他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学问又好，更给他增加了几份书卷气。茶酒博士说白了是个高级的跑堂的，可是，如与其它酒楼一样，给穿上跑堂的衣服，岂不是浪费了这一块大好的材料？要能与官员与员外等搭得上话，衣着上也得向他们喜欢的方向靠，书生打扮肯定能吸引他们，引起他们的共鸣。本来嘛，他的学识也绝对在一般的秀才之上，由这方面论，书生打扮也是他的本色，必可引起他们共鸣。可由他负责接待雅座的客人。 赵馐等商量了一下，他哥哥是打猎的，家里正好有些没出售的皮毛要在从军前处置，柜上全给他买下了，用这置办了一身全新的行头。大冬天的，衣是兽皮帽是貂，样式仿文士的来。都说佛需金装，人靠衣装。新衣服一穿，有如一个翩翩佳公子。 “你们说，我一个跑堂穿得似战国四君子中的孟尝君似的，比掌柜还亮丽，这不太合适吧？”他照了照铜镜，腼腆地对三位掌柜说：“这样子我走不出去呀。” 人俊是俊了，可畏畏缩缩的，胆子太小，不自信。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要变得自信而有气质，需要历练。可那里去找历练的机会呢？ 门口，伙计来报：“掌柜的，杨丰山朱员外派人传话，他一时辰后就到。” 刚刚还想着给柯二饪找个临时师傅呢，人家就来了，赵馐想想真有意思。这些天，自个忙于新开业务，刚好可以请朱员外带带他。 “这不，我家夫人静极思动，想去侍月楼看看，我也想到县城釆购些物件，所以，绕道到这走一走。”说起带一带柯二饪的事，朱员外满口答应道：“你跟我去县城采办，见一见世面，看看该如何待人接物后，再回胖心酒楼。” 说完，就带上夫人与他去侍月楼了。 新扩展的胖心酒肆，只有肥肠火锅一道菜压轴，这肯定是不够的，还需要几道价格便宜的火锅。必竟，面向的食客是力夫与船老大，他们的人数虽多，但口袋里的钱有限。能有什么相对便宜的肉类作为火锅主材料呢？味道鲜美而又价格不高的，除猪肉外，就是鸡肉了。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以鸡肉为主材料，做一道特色的火锅。 “都说老母鸡大补，鸡肉做火锅，鸡汤做锅底，肯定是个不错的选择。”吴脍给分析道：“只是，母鸡肉太老，涮就不合适了。” 赵馐对本地的鸡种比较了解，道：“这可以选择本地的三黄鸡，肉嫩。” “只是光是鸡肉太单调了些，如能加些鱼胶，火锅的味道就丰富了很多。”郑腹想起临安往事道：“只是，这鱼胶属八珍之一，价格太高。” 赵馐听说后，回答：“当地有一种特产，叫肉皮鲞，就是把猪皮晒干后油炸，用来替代鱼胶的，价格便宜，要不我们拿它试试？” 既然替代鱼胶，自然是两者在外型与味道上类似。三人吩咐小二去市场釆购一些，准备试做一道鱼胶鸡肉火锅。 锅底与主菜都有了，配菜上需加些创新，大冬天的，除了些萝卜白菜外，也没其它蔬菜可选。沉思了会儿，赵馐提议道：“要不，我们给加一些丸子，萝卜丸子，白菜丸子什么的，让它能比肩肥肠。”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说干就干，吴脍把萝卜切丝，挤出水份后，加淀粉与调料，快速制成萝卜丸子。郑腹却是用调匙把萝卜挖成球形，外面加了层淀粉。同一材料，不同做法，瞬间两种丸子有了。 《碧桃春·鱼胶鸡肉火锅》 鱼胶却是猪皮炸，入水先泡软。鸡肉必选三黄鸡，月前刚开鸣。 大红枣，小枸杞，火锅木炭燃。放入菜肴蔬菜丸，水沸琼珠圆。 经过数次试吃，最后，定下的鸡肉鱼胶火锅做法。选择三年老母鸡一只，剁成块，淖水去浮末，加八角、丁香，小茴香、桂皮等，冷水入锅。加花雕与良姜，在砂锅中煮一个通霄，捞出鸡块与香料，汤作锅底，把捞出的鸡块去骨，肉剁成未，与萝卜丝一起，加盐与淀粉，做成丸子。 火锅底料加盐，加切好的肉皮鲞、红枣、冬笋，放在火锅上煮沸一柱香时光，再加枸杞。三黄鸡肉分二份，鸡腿肉与鸡胸肉切片，其它肉用刀剃出后，剁成肉糊，白菜切成极细的丁，与鸡肉糊一起，加五香粉、酒、盐、淀粉，做成鸡肉白菜丸子。蔬菜配菜为白菜萝卜与冻豆腐。 为什么采取冻豆腐，是因冻豆腐多孔，能吸收鸡汤中的鲜味。鸡汤不象肥肠一样的多腥，吸后豆腐非常美味。 胖心酒肆的火锅在潘滩码头正式推出了。冬天，码头边的江风凛冽，可酒肆里却是热气腾腾的，几十个火锅炉子一起生着炭火，光这份热量就足以抵消掉寒风了。火锅里，冒着白色的蒸气，力夫与船老大们个个吃得满头冒汗，又点了酒，就着火锅幺五喊六地行起了酒令。 “五魁首啊，六匹马呀，二相好哦，八仙过海啦。”划拳的声音响彻云霄。 看着他们在划拳，吴脍过去问道“各位爷，问一句，这火锅味道怎样？” “他奶奶的贼带劲，给老子热的，大冬天的老子都想脱衣服。”船老大脏话满口，喷着酒气道：“你们这火锅里放了啥春药，掌柜的你说。” 第474章 万物可涮－黑鱼片 赵馐笑了笑道：“这是正规的酒楼，又不是黑店，哪来的什么春药？” 因为这里热，即使是中饭过打肿脸充胖子，充来充去就真的以胖子自居了。呵呵，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人性的动力之一。多少人在外面努力。赚钱，每天过着苦日子，赚到的钱过年时回家充当富翁，大手大脚地潇洒、这就是所谓的衣锦还乡。后到晚饭的空档时间，酒肆也是人满为患，他们把这当成聚集地了，外地客商拉活找人都得往这里来。不过这样更好，人聚则财自聚，再也不用担心生意了。 胖心酒肆是苦哈哈们的乐园，做火锅的技术要求低，但活儿极多，经过商议后，决定由李小二带着唐小二与费条料两人一起主持其事。李小二名叫李米粟，唐小二叫唐仁，因在酒楼当店小二，无人叫他们真名。为什么提拨李小二，一因他为人机灵，二是他老婆现是大金主朱员外家的红人。一下子由小二升为分店的掌柜与灶头，薪水也水涨船高，真是火箭速度。 以现代的语言来描述这件事，就是老板出钱你作高管，还有股份分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利之下，几人的热情高涨，对掌柜感恩戴德地道：“三位掌柜恩德如天，我们一定会把火锅业务给办好。” 几天后，柯二饪跟着朱员外回来了，精神焕发，衣服还是那套衣服，可气质上完全改观了，不再有原来畏畏缩缩的样子。赵馐等问他这些天的事情，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必有难言之瘾，赵馐等私下里问了朱员外，朱员外哈哈一笑道：“没什么，只带他走了一次烟花之地后，再见了两次客户，由他去谈生意。” 接着，朱员外说了在烟花之地的经过，道：“仙居县城里，最大的青楼为茗醉楼，我与客户约在这里谈生意，让他作为我的助手一起参加，席间，来了许多姑娘，我介绍说他是北方来的公子爷柯公子。你们这位柯公子相貌堂堂，衣着华丽，听我这么一说，为了不在她们面前丢脸，这小子仙居话也说不出口了，端起了满口的官话，并挺直了腰杆。席间，我借故离席，交给他十两银子作为本次的开销。回来后，就见到他与客人及姑娘们谈笑风生，就这么着，几个时辰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打肿脸充胖子，充来充去就真的以胖子自居了。呵呵，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人性的动力之一。多少人在外面努力地赚钱，每天过着苦日子，赚到的钱过年时回家充当富翁，大手大脚地潇洒一回。这就是所谓的衣锦还乡。 赵馐笑翻当场道：“朱员外你可不能把一个大好青年变成留恋烟花的酒色之徒。” “哪里哪里，老夫自有分寸。”朱员外笑了笑道：“老夫是妻管严，哪能教人做这种事呢？不过，这小柯确实聪明有出息，老夫交代的事情，件件理得清清楚楚。” “多谢前辈指点。”赵馐鞠了一躬道：“傍晚，我这里安排一场火锅，还清赏光。” “老夫垂涎已久，只是不习惯羊肉之膻味。”朱员外问道：“可有非羊肉的，让老夫一饱口福。” 一个名厨有处理各种食材的水平，换一种食材略改一下配方与做法，照样可做出美味的火锅菜肴来。牛羊肉都不能上，有档次配得上朱员外身份的，只有高档的野味与鱼，酒楼中，刚好有一条五斤多重的大黑鱼，刺少肉多，可以拿来切鱼片涮火锅。高汤还是羊桐骨与鱼配的鲜，用猪骨头会有些腻。吴脍与郑腹决定亲自动手处理羊筒骨，让他感觉不到半点的羊膻味。 两人先把羊筒骨淖水，去掉浮沫，再在花雕里浸泡一个时辰，捞出，清水漂洗。再浸入预先调好的生姜水中，温水浸半时辰。加香料与大把的葱一起中火小沸，炖三时辰，去掉葱。这么一来，已基本上没有羊膻味了，然后，再加白萝卜，上面扎出无数小孔，与香料一起共煮，又一时辰后，把白萝卜捞出抛弃，火锅汤底就此搞定。 然后，他们将鱼头剁下来一分为二。身体部分，沿着中间的鱼刺钱出两块鱼肉，斜刀将鱼刺的部分切下来，将两块鱼肉片成薄片，将鱼骨剁成块。鱼片中放入盐，胡椒粉，淀粉，油腌制片刻。将酸菜洗干净后挤干水分，另准备葱、姜，干辣椒和花椒。锅中放入少许油，先放入酸菜，煸干水分，盛出来备用。锅中再次放入两勺油，放入葱姜，辣椒和花椒爆锅。放入鱼头和鱼骨，中火翻炒。沿着锅边淋入一勺料酒，小勺辣油。 ?一次性添加足量水，放入盐和秘制酱料，大火烧开之后，转中小火熬煮片刻。将蔬菜洗干净后摆放在锅中，将腌好的鱼片涮一涮后开吃。 《解佩令·黑鱼火锅》 黑鱼刺少，最宜切片。执利刃、去骨去鳞。冰冻定型，至刨下、双手轻推。刨成片、加些淀粉。 鱼头犹在，淖水去味，羊筒骨、两者共煮。鱼羊为鲜，最调味、牵引食蕾。涮鱼片、嫩比婴肤。 朱馐作了个请势道：“请朱员外尝尝，这鱼片的味道可合胃口否？” 鱼还有这吃法的？朱员外虽走南闯北多年，吃鱼也不外乎清蒸红烧油煎，今天，却是切成薄片，略烫一会就塞到嘴巴里，吃法前未见。 鱼肉烫这么短的时间会熟透吗？见赵馐示范后，他将信将疑地夹了一片如羊脂玉般洁白的鱼片放入嘴中。这鱼肉果然好味道，嫩滑嫩滑的，入口即化。一股酸中带辣的味道冲击着味蕾，让舌头不禁轻轻地颤动。细细地回味了会儿，又感觉这鱼肉还带有一丝丝的香甜，是舌尖上的诗意，是味蕾上的浪漫，每一口都仿佛沉浸在黄昏霞光的梦境中。他又来了口酸菜，一股酸爽的味道直顷刻间灌满了嘴巴，感觉有如盛夏时从天而降的透雨，爽得人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正品尝间，忽见得门外闯进来了几个衙役。又出什么事了？几人放下筷了。 第475章 万物可涮－豆浆火锅 衙役进来，一见朱员外也在坐，顿时气焰消了几份。他是县里有名的富翁，衙役们没少拿他的好处。 柯二饪斜眼一瞄，盯着几个衙役。衙役见他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看似来头不小，气势上顿时弱了下来，:说道：“不知赵掌柜还有贵客，接县！大爷令，金宋交恶，朝廷严禁民间与金货物交易，有曾向金购得蕴羊数十只，所以，特叫小的们前来核实。” 购得蕴羊属实，现在还有几只养在后院。可这是在朝廷下旨前的事，与资敌拉不上什么关系。朝廷禁的是用盐铁等军事相关的物品与金朝官方交易，并没说金银购买。县衙为讨功而层层加码，变成不得与金有任何商贸。是谁闲得蛋痛在背后来了这一招？必是有人眼红自己的生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后捅刀子。这人已是昭然若揭，多是同一条街上的丁氏酒楼。 衙役们只是借此打秋风而已，早已见惯不怪。赵馐吩咐账房封了包碎银，说是给他们路上买茶喝。目的达到了，他们哑巴吃汤圆，喜滋滋地回去交差了。 这蕴羊卖完后却是不能再进了，不然，授人口实，对酒楼的生意不好。正想着，只见朱员外站起来敬酒道：“时局不稳，我得外面走一圈，把账目清一清。要账期间，贱内将到侍月楼住些日子，还望几位掌柜照顾。” 赵馐忙站起来道：“赵员外说那里话，侍月楼本是员外的家产，合伙用着而已，主母要住，尽管随便。我这就吩咐打扫出几间大房子，供主母一行歇息。” 大家正商量着，忽见门口传来了一声无量寿佛，一个白须飘飘的道长缓步过来，正是天姥宫的住持岑真人。 赵员外与他相熟，儿子的名字就是他们道观求的，忙起身让座道：“是那一阵风把仙师吹到这里？” 道士出门以乞化为生，教派有异，不禁荤腥。赵员外让座是知道家规矩，并非以冷菜施舍而轻慢。 岑真人落座后，见到热气腾腾的火锅，笑道：“老道久居深山，不期世上生出这等冬天也能吃到热菜的吃法。” 刚想伸筷，一看鱼头，摇了摇头道：“此为四义之一，还请施主换个菜。” 道家的饮食禁忌是不吃牛肉、狗肉、乌鱼、鸿雁。据说这是因为牛辛劳了一辈子，吃进去的是草，奉献出的是奶，普济众生，劳苦功高；狗一生都在为自己的主人效劳，忠贞不二。乌鱼一到产卵期，两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待饿死升天，而乌鱼的鱼崽宁可自己游入母亲的嘴里，给母亲充饥，也不能让母亲饿死，孝心感天动地；鸿雁一旦失偶，终生独居，哪怕处境凄凉，也要矢志不渝。 赵馐吩咐撤下，做一个素些的火锅。柯二饪追上吴脍补充道：“道家不食五辛，认为五辛占会败坏人身体内的清新洁净，有碍修炼。所以菜中葱、蒜、韭菜、蒜苗、蒜苔亦不可放。” 几人本就为了应梦求仙而来，好不容易遇到个知名的道士，心中自生敬意。听得他的提醒，吴脍暗暗地点了点头，想道，赵掌柜果然慧眼识人，这小子有些见地，不然，我为了美味，不知不觉中就放了蒜与葱了。 道士虽不忌肉，但总是出家人，略素些为好。吴脍准备做个汤鲜味美的豆浆火锅。 吴脍开始准备火锅所需的食材，香菇去蒂顶部切成米字形状，水豆腐切成小块，香干斜刀切开。筒骨加水倒入少许料酒煮开，捞去浮末。继续煮半时辰左右，营养丰富的筒骨高汤就完成了。 ?同时把黄豆淘洗干净后温水浸泡，倒磨盘中，加温水磨成豆浆。不一会儿，浓郁的豆浆制作完成。用纱布袋滤去豆腐渣，把生豆浆倒入筒骨汤里，豆浆不易倒的太多，豆浆多了煮开容易溢出来。放菜以后，要时不时用铲子拔动一下锅底的菜。倒入白豆腐煮一会儿，再放入香干和油豆腐，再煮片刻，放入青菜、香菇煮会儿后，放入大虾再煮。根据个人口感适量添加盐调味，放一点麻辣料调味。汤鲜味美的豆浆火锅制作完成了。 《念奴娇·豆浆火锅》 筒骨加水，料酒煮，沸时捞去浮沫。 黄豆洗净，入石磨，顷刻白浆流出。 纱布滤渣，入锅水沸，浪泛千堆雪。 晾凉一尝，浓郁更胜人乳。 高汤豆浆相混，汤底做好了，加火生发。 奶白豆腐，五香干，大虾香菇共滚。 萝卜白菜，客人各所喜，伸筷自夹。 白干三两，仰天共醉溪月。 朱员外指着沸成菊花的火锅道：“请岑真人尝尝，是否还合真人的胃口。” “嗯，清淡不腻，合乎我道门清静无为。”岑真人边说边夹了一只大虾入嘴。这虾是海虾，虾肉色泽鲜亮，一口咬下去后，虾肉汁水鲜美，鲜嫩可口，肉质紧实又有弹性，口感细腻，鲜美的味道在嘴里徐徐散开，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岑真人赞叹道：“果然是色香味俱佳，令人叹为观止，回味无穷。本道人还没开始喝酒，就已醉了。” 原来仙长是讨酒喝了。柯二饪会意，到后厨拿了一陶瓷罐装的陈年杨梅酒。 岑真人又夹了老豆腐放入嘴中，这豆腐经过久煮后，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汁水溢到了嘴巴中，烫中带辣，辣中带鲜。道长虽然矜持，表面还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赞叹这豆腐的入味。紧接着，白菜梗、萝卜块、香菇等等，每一种菜都有它独特的香气与味道，让他脸色出现变化。 杨梅酒来了，赵馐给岑真人与朱员外各倒了一杯。倒入到酒杯中，红绛色的色彩，比印章中满血的鸡血红更艳。手端起来时，液面轻轻晃动，如有一层霞光罩在上面。 岑真人感叹道：“如此的美酒配如此的美食，恐神仙也无些福份。” 火锅烧好了，吴脍也在下首坐下，听他说起神仙，忙接口问道：“道长修练多年，必有仙缘，是否可为我等说一说遇到的奇事？” 第476章 百菜可煮－江山煮 岑真人沉默会儿道：“奇事嘛，本道人前些天确实碰到过一回。我去金华丐化，发现一户人家房顶有黑气，似有妖精作怪，我上去敲门，去为主人解忧，却发现有三个老道先我而至。主人告之说，是狐妖迷住了他的女儿，他许出重金请道士抓妖。三个老道为挣赏金，相互指责对方是狐妖，主人无奈，把他们放至后院，让他们各凭本事，许诺谁抓得妖精，就把赏金给他。 既然抓妖已经有人，本道人不便插手，于是，在对门住了下来。这一夜，后院闹腾腾的，不断传出各种异响。到了五更鸡鸣，没了动静，仆人打开门看时，发现客厅里死了四只狐狸。: 原来，三个老道都是狐狸变的，捉住作祟的狐妖后，争厚赏相互大打出手。” 狐狸修练三百年才能修成人身。既然修成人形，都是仙体了，为什么还会贪图人间的财物与美色呢？赵馐等对这十分不解。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这几只狐狸想，我都修成仙道了，为什么还要去过那种山野里受饥挨俄的苦日子，为什么不能好好享受享受？”岑道长以低沉的语气说道：“老道今天为贪口福之欢，在这喝酒吃肉，对个人的修为必有折损，你们慢用，老道先告辞了。” 说完，拿起行装，头也不回地往室外走去。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好心请他，他却跟我们打机锋。四人面面相觑。柯二饪向大家解释道：“岑真人的意思是说，要修得仙道，就该抛却人世间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及眼耳口鼻心的各种各样享受。” 这个道理几人都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祖宗托梦，梦中要自己以厨扬名，从而进入仙道。好吃就是口福之欲，不好吃怎入仙道？ 道长走了，朱员外也站起身来道：“明天，我得出门要账了，过几天夫人过来，就留在侍月楼请你们照顾一下。” “请员外放心，夫人就是侍月楼的主母。”赵馐等把他送出门外后，直接到侍月楼给作了安排。 码头的胖心酒肆里，李米粟、唐仁与费条料三人在商量着如何做好生意。李米粟首先发言道：“掌柜的对我们这么信任，把新店重任交给我们三个，不干出个人模虎样，我们也没法子向掌柜交代，我们一起想一想，怎样才能把生意做得更大。” “码头的力夫时间紧，一有生意就得抛下饭碗。”费条料道：“火锅一吃就得半个时辰，并且一个火锅得几人一起才吃得完，能不能搞个热热烫烫的，一个人吃的东西？” 一个人吃的火锅，新店刚开业，生意本来就不错，这还不把人忙坏了？唐仁道：“我们可以把火锅搞成面条差不多的形式，火锅汤料带里面的菜肴一起搞一碗单独卖。” 这是个很不错的思路，用时短，符合力夫与船老大接到生意就走的工作特点。价格也会降低，并且可保暖。可有一点与火锅不同，就是火锅的汤底是熬出来的，越煮越入味，这样的汤底是一次性的，在配方上有所不同。 三人一起把这方案向三位掌柜汇报。三位掌柜道：“这主意好，我们给搞出个汤底出来，同时起个叫得响的名字，这事交你们办了，赚的利润三七分成。” 怎么样的名字才响当当的有气派让人一听难忘？柯二饪道：“我看叫江山煮吧，江里生的鱼虾山里长的菜果活动的野兽肉一起放锅里一煮。” “好，就这么定了。”赵馐大手一挥道：“这食物名就叫江山煮。” 名字有了，得有比较有特色的汤底配方，最好与火锅汤底的味道不一样。冬季里，市面上藏得住的水果有苹果，藏得住的菜是萝卜，这两个绝对不可缺。调料嘛，从东洋刚传进来几种，一种叫昆布，一种叫味淋的，价格不高，把它们放里面，让船老大与力夫感觉用上倭国的用品，有面。 商量定后，几人一起开始试做江山煮。连续做几锅，配方与用料乃定。 底料有了，他们都是干力气活的，肚子里没填上什么东西怎行？这些个东西价格不可太高，又得味道不错，还能耐饥。思索再三后，李米粟提议道：“我想，各种各样的豆制品，价格合适又耐饥，可以考虑作为主料之一，如老豆腐、香干、油豆腐，素鸡，千张等等，久煮不烂。” 费条料补充道：“现在是冬天，没什么绿叶菜，但毛芋与土豆等却不缺。” 唐仁道：“这些东西吃下后一会儿就饿了，加些年糕块填肚子会比较好。” 柯二饪好奇地问：“直接加面条不更好吗？” “不能，加面条就真变成一碗面了，再也不能叫做煮江山。”赵馐给他解释道：“潘滩有不少面馆，与他们同质化了，突出不了我们特色。” 经过讨论后，江山煮的方子正式推出了，定价每碗二十份铜板。 《水调歌头·江山煮》 何为江山煮？本是菜制法。削得苹果半个，一根白萝卜。再加香菇几朵，又加昆布泡发，味淋再倒入。小火来慢炖，辣酱来几勺？ 加生抽，添花雕，盐一匙。萝卜削球，筒骨高汤需多久？汤底配成煮沸，加些菜梗芋头，香干白豆腐。器曰九宫格，味有百十种。 饭点到了，酒肆里的人拥挤得有如清塘收网时渔网里的鱼。大部分船老大与力夫都选择了新推出的江山煮，前几天坐得满满的火锅桌居然空出了好几个位置。 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吃不好吗？一个个都急得要去投胎似的，拿了碗江山煮狂吃，这能吃出个什么味来？唐仁不解地问道：“江山煮与火锅味道那一个更好，你们为什么要选江山煮呢？” 力夫用粗鲁的声音响亮地回答道：“他奶奶的我们一天就赚个二百来文，味道都不错时肯定选价格低的，省二十文给老婆儿子化不香吗？ 你说这江山煮的味嘛，好吃但有点怪。” 第477章 百菜可煮－串串香 味怪是因为加入倭国过来的调料。本想较罕见，提高它的档次的。不想弄7l。′巧成拙成对牛弹琴了。这确实是自个的失误，没分清买卖的对象了。力夫与船老大们不是掌柜与员外等有钱人，他们的舌头根本没这么刁。要的是实惠。 忙忙碌碌一整天后，总算打烊了。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盘点了一下当天的收入，结果发现活儿多了一倍，营业额与前些日子的火锅生意比，还低了一些，利润降得更多。江山∴煮只赢得人气，没赚得更多白花花的银子。 其间的原因是什么呢？很简单，潘滩码头就这么不到二百的力夫与流动性很强的船老大，他们几乎都到这吃了。整条街的盘子就这么大，被你全锅端了，价格便宜，营业额与利润自然就小。 草率了，现在弄得骑虎难下。继续卖活忙赚钱少，不卖坏了口碑。三人商量后决定问三位掌柜负荆请罪，再请示如何经营的方略。 听得他们一说，赵馐笑着说道：“请罪，请什么罪啊，生意是赚了还是亏了，人气是旺了还是差了？” 三人低头回复道：“我们自作主张提出做江山煮，结果赚得没原来的多。” “我们同意了，并且一起研究出汤底配方的。再说，做生意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为了给人解困，只有这样，生意才能长久。”赵馐又一次笑哈哈地道：“我们的酒楼在天天走南闯北的船老大的嘴里传开了，还怕将来没有生意？人气聚，财气必自来。” 掌柜没怪罪，自个的心里总是不舒服。跟过来的伙计也薄有怨言，活多了，工钱却少了。还是得想办法赚钱，让它的收益高于火锅。李米粟、唐仁与费条料三人形成共识。可怎么做才能卖出高价呢？李米粟道：“看样子只能在里面增加些肉食，光萝卜豆腐之类卖不了几个钱的。” 糖仁两人附和道：“这主意可行，力夫船老大干的都是力气活，没肉没力气。”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声声响亮的叫卖声：“糖胡芦喽，酸酸甜甜的糖胡芦，三个铜板一串喽。” 李米粟灵机一动，叫住买了三串糖胡芦，分给唐仁与费条料每人一串。俩人一时之间呆了，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要这糖胡芦干啥？ 李米粟拿过糖胡芦，指着它道：“你们看，如果我们把肉呀鱼呀什么的做成丸子，拿竹签一串，再放到锅里煮，力夫与船老大吃起来会不会方便很多？另外，有小孩子的也会把这当零食什么的，客户也会包括孩子父母，群体扩大，我们的生意自然就扩大。” “这主意好，做丸子肉是剁碎的，质量要求不高。汤底不再用倭国进口的材料，这样一来，成本也下来了。”唐仁指了指正烧着的锅道：“可以对火锅锅底进行些改造，挑大家习惯的。” 猪肉丸子、鱼肉丸子、萝卜白菜丸子什么的，是胖心酒楼的常备食材，原来李米粟与唐仁两人在做帮厨时，就曾多次做过。现在，故技重施，自然是熟门熟路。 两人拿了些肥瘦相间的猪肉，用刀把瘦肉与肥肉割出，分开切成细条，瘦肉放到室外冻。准备好葱与姜，用刀背拍碎，切成碎丁，放水里浸泡会儿，挤出葱姜水，渣抛弃。再把瘦肉拿进来，刀沿纤维方向切成细条，用杆面杖锤打成肉糜。分三次放入葱姜水，反复锤打。再加入肥肉条，锤打一次后，加盐、十三香粉、料酒与红薯淀粉，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半个时辰左右。锅子里放凉水，再用手挤出一个个丸子，开小火，煮至丸子表面变色，捞去浮沫。转中火，煮至丸子完全变色成熟，捞出丸子立即浸冷水中。qq弹弹的猪肉丸子就做好了。 两人又依法炮制，做出了鱼肉丸与萝卜丝丸，在碗里拍了拍，全是qq弹弹的。 费条料本是木匠，在两人做丸子时，削出了无数根尖尖的竹签。三人五个一串，把各种丸子串在一起。 汤底比火锅的简单些，把紫草加到五成热的热油中，煮出颜色。冰糖加水入锅，煎成糖饴状，再小火煎成焦糖，让色泽呈琥珀色。另一口锅里加热油与葱姜爆香，再加水、焦糖液、醪糟、花椒与香辣酱等各种辛香料，渗透融合一天一夜后，至第二天中午，再与紫草油混和，加萝卜与盐，煮沸后制成汤底。 原来的豆腐、香干、芋头等切成块块，也拿竹签给串了起来，一起放入锅中煮。 啊啑、啊啑。香气中带有一丝丝的辣味，钻入码头上力夫与船老大的鼻中，这气味诱得他们直打喷啑。还没到中饭时间，码头的胖心酒肆已挤满了等吃的人们。 咦，今天的江山煮与昨天的又不一样了？昨天是一碗一碗的，今天怎么是一串串，这叫什么名字？天底下还有这么个吃法的，力夫与船老大好奇极了。 李米粟抓了抓头道：“整个还是江山煮呀，一串串的名字还没想好。要不，你们给取个好名字，取名的人，我们送他一百串这个。” 一个账房模样的拿了一串塞到嘴里，细细地品了品，又香又辣的，味道简单盖了。又伸手拿了十几串道：“这东西好，我给老婆儿子带几串，让他们也尝一尝。” 拿好后，一摸口袋，尴尬地笑了笑道：“糟糕，出门时忘了带钱了。” 想放下已吃了几串，想先记账又说不出口。因为酒楼的规矩是先欠着的，名字会写在小黑板上，直到还钱后，名字才会擦去。这可是在群人面前丢面子的事。他急得抓耳挠腮的，过了会儿道：“我看这一串串的闻着香，吃着也香，就取名叫串串香，抵这手上的十串东西，行不？” 《声声慢·串串香》 块块片片，球球圈圈，签签串串香香。鱼肉兽肉禽肉，做成丸丸。三五成串入锅，又何仿、烈酒三杯？北风隆，正相宜，聚友推杯换盏。 锅底紫草出色。又葱姜，锅里炸香。放入冰糖，怎生煎出琥珀。醪糟更兼花椒，香辣酱、渗透融合。辛香料，怎一个味道了得。 说完，满眼的期待。如说不行，今天可是斯文扫地了。 第478章 百菜可煮－神秘来客 串串香，这名字不错，朗朗上口，一听就有种吃上几串的冲动。李米粟、唐仁与费条料等三人一听大喜道：“刚才我们都向大家公布了，取名得采取者，可得一百串作为酬劳的，多谢先生高才，我在板上写着，本店欠先生八十串串串香，欢迎先生随时来取，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唉，已轮落至此，辱及先祖，哪有脸再提姐名？”他摇着头，一脸的寂寞道：“剩下的八十串不要了。”先生说笑了，姜太公都有失意钓鱼时，既然不愿告之姓名，我就以无名氏记在木板上，欢迎先生随时来取。”李米粟边说边用炭写上，欠无名氏串串香八十串。 一听说可以把这带回去给家人当零食，其它人脑袋开窍了。家人很久没吃过肉了，去集市买，总不能购个几两，一斤一购，又心痛钱。还是这个好，要多少都可以，做的还比自家烧的好吃多了，拿着又特方便。于是，这个拿三串，那个拿五串，不到半时辰就把所有的串串香售倾了。这时，又进来一个文士打扮的，掉着书袋子对他们说道：“小生这厢有理了，小生想到一个绝妙的名字，你想，甜的一串串叫糖葫芦，这咸的辣的嘛，就叫做菜葫芦。异日，它必可与糖葫芦一样，名满天下。” “对不起，你来晚了，它已有名字了。”赵馐对他作了个揖道：“感谢先生盛情，明天这个时候，请来小店挑二十串作为谢礼吧。” 这一次，总算扬眉吐气，把昨天丢到地下的脸重新给捡了起来。三人整理好当天的流水，兴奋地向三位掌柜汇报，收入三十二两银子，各种成本十七两，毛利十五两。胖心酒楼的毛利也就三十两左右，就是说刚开业，毛利就接近胖心酒楼的一半了。 “我们没看错人，几位还真有几分点石成金的水平。”赵馐赞赏道：“我们要做长久的生意，不可因为客人身份低，就忽落了食材的质量。记得一句行话，无论客人身份如何，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万万不可轻慢。” 三人点头称是道：“大掌柜教导得是，小的记下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胖心酒楼里将来几位贵客，我们计划晚上就拿你们的新菜招待他们。你们明天多备些高档些的串串香。底料备一个清汤的。”说完，赵馐对着李米粟神秘地笑了笑，笑得他浑身发毛后道：“明天你一起陪一下客人。” 掌柜为什么这么神秘地对着我笑，还叫我陪客人呢？他想不通。从房间出来后，李米粟对着唐仁与费条料道：“你们看，刚才掌柜的笑有没有一点奇怪？” “没有啊，掌柜的对我们一直就这么和善的啊。”唐仁摇着头道：“更何况我们刚立了功，他不笑难道得哭？” “可是，为什么叫我去陪客人呢？”他问。 费条料却道：“刚才笑的是有点儿古怪，难道说这个贵客是你家的亲戚？” 李米粟想了又想，自个从没有个富有的或当官的亲戚，答道：“这不可能，我就一个仙居土生土长的，亲戚中最富的也就表叔，有三间房子七亩地，可这也够不着啊。” 唐仁道：“不管他，明天自见分晓，我想，锅底就用前次用过的倭国的调料，不放辣的，只是怕贵客吃不习惯，另外，我们得准备些什么高档的串串香呢？” “我们不知道客人是谁，有什么喜好。刚才掌柜的也没说，要不，各种荤的素的丸子都备一些吧，象什么鸡肉丸，猪肉丸，鱼肉丸，花枝丸，贡菜丸，豆腐丸，香菇丸什么的。”李米粟想了会儿，接着道：“胖心酒楼里刚到了一些海鲜，干脆，我们再做几个墨鱼丸、虾仁丸、蟹肉丸、鱼翅丸等等。到时看客人的喜好，见机行事。锅底再备一个大宋式的。” “就这么办吧，照娶媳妇的标准来。”唐仁开玩笑着道：“我们俩给你打下手，拼着一夜不睡也得把掌柜的任务完成了。” 这不是玩笑，码头的生意刚开了个好头，不能放，贵客的接待是大掌柜的脸，更不能疏忽。三人开始忙碌起来。李米粟边忙碌边想着，来的客人是谁呢，掌柜为什么非要叫我作陪不可？ 忙了一夜，三人熬红了眼晴，总算把串串香备好了，白的是鱼肉丸，淡黄的是猪肉丸，金黄的是虾仁丸，晶莹剔透的是燕窝丸，一串串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盆子中。另外几个盘子里用竹签串了豆腐、香菇、香干、萝卜、芋头等等一块块的食物。 三人分工了一下，唐仁与费条料去码头胖心酒肆，李米粟留胖心酒楼，准备一份烧串串香的汤底。 他拿了菜油与猪油的混合油一斤，豆瓣酱半斤，花椒、蒜瓣、老姜、香料若干，香料由小茴香、香叶、八角、千里香、孜然、草果、白蔻、砂仁、桂皮、丁香、香果和山奈配制而成。 混合油烧至六成热，把花椒蒜瓣与老姜爆香后，加入清水与盐，高火煮沸，再改成小火，放入香料，煮一时辰。计算了一下，客人半个时辰后就会到达酒楼，开始加入几个红枣与几个不去壳的桂圆，再煮一盏茶时间，加入萝卜块。过了一会，萝卜块熟了，赵馐等三位掌柜出门去迎接贵客，留他在房间里把菜整一整。过了一会儿，两个贵客进来了，李米粟一见，拿手上的筷子咣当一声掉到地下。他们口中的贵客是你？ 《念奴娇，串串与人生》 青菜鱼肉，一签串，无论荤素贵贱。 酸甜咸辣，一锅混，赴汤蹈火共煮。 十香相融，百味相和，水中共烹饪。 串串飘香，味道彼此沾染。 遥想人世百态，生旦净未丑，各自登场。 忠奸愚贤，闹纷纷、难分高瘦胖矮。 人世灶台，做菜如人生，煎炒烤炸。 麻辣鲜爽，确似悲欢离合。 原来，赵馐等口中的贵客之一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婆李厨娘。谜底揭开了，大家大笑不已。 第479章 断奶记－菜泥果泥 主客当然是朱夫人。朱员外到外地要账去了，朱夫人在杨丰山的家里呆得无聊，静极思动，想带上儿子朱舌尖到潘滩这里住一段时间，顺便看一看侍月楼的生意。作为给她做菜的李厨娘自然跟了过来。因朱舌尖跟李厨娘特有缘，每天总是粘着她，一离开就哭。加上朱夫人随和，所以，虽说尊卑有别，吃饭时她有了抱着儿子入座的资格。周灵本是她的贴身婢女，也被叫过来站在身后作陪。 看着进门后，朱舌尖就对着几位掌柜笑个不停，并且不断地把身子探出去，呀呀呀地要他们抱，一点都不怕生，比在自己家里还要开心自在，朱夫人奇怪极了，说道：“看样子我这儿子与你们酒楼还特有缘份呢，家里除了我与李厨娘之外，其它人一抱就哭得惊天动地的。” 赵馐忙说道：“这是员外与夫人的福份，也是我们两家的缘份，表明我们的合作必然会愉快，夫人请入席。” 婴儿的笑声特治愈，不知怎么的，几位掌柜都与他生出几分亲近感。双方分宾主坐下后，李米粟端上了刚刚加热好的清汤与各色各样的串串。朱舌尖在李厨娘的怀里手舞足蹈的，伸着两只小手，指着这五颜六色的串串，嘴里啊啊地发声，手一抓一抓的，似要把它们抢过来塞到嘴里一般。一急之下，喉咙里发出了一句含含糊糊的话：“妈妈我要。” “我家儿子会说话了，他刚才叫妈妈了。”朱夫人急动得话都还连贯了，结结巴巴地呼喊着：“你们听见了吗？这可是他这一生第一句叫妈妈，快给员外写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叫他快点回来。” 这确实是大好的消息，赵馐忙拿来纸笔，请柯二饪代笔给写了一封信。可送到哪儿去呢？赵馐犯难了。朱员外去外地要账，行踪不定啊。朱夫人给写了几个地址，赵馐当下派人出发。 朱舌尖还在指着各色串串喊着妈妈，越来越渚淅，这婴儿的声音特别的治愈，大家纷纷起身向朱夫人道贺。 见朱舌尖小手挥动的焦急样，周灵拿过一串豆腐，嘴吹了吹，吹凉递到他手上，他拿起来就往小嘴里塞。朱夫人眼睛一瞪，意思是说，这儿子还只十个月，正在吃奶中，不能喂食其它食物。这是女人间的话题，不可以在宴席上公开地说，周灵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师傅告诉我，婴儿在八个月开始，就可以喂其它食物了，这样易养。” 朱夫人听罢，由她在边上把豆腐丸子搞碎了，慢慢地喂他吃。他小手一挥一挥的，咯咯咯地笑着，极其兴奋，比吃奶时要开心多了。 食物还可以串成糖葫芦一样的一串串地拿着吃，朱夫人十分感兴趣，可是，一想，拿在手上吃又似有失身份。赵馐见状，先用手拿着竹签柄，提起一串肉丸对大家说：“请吃，请吃，大家不要客气。” 主人都用手拿了，客人自然不再有什么顾虑，拿起串串在汤里烫熟后，一串串轮翻开始吃了起来。 虽说汤底只有两种，可是醮料有七八种，一串一种食材，一个味道，醮上不同的醮料后，味道又是一变。各种组合在一起，呈现出千变万化的味道。朱夫人一辈子从没想到食物还可以有这样的吃法，虽说因为是女性的身份，比较矜持，可由脸上的表情看，她对这顿饭是极为满意。 “告夫人知，这菜还是李厨娘的丈夫等前几天刚刚发明并推出的。”赵馐见她满意的表情，推波助澜道：“一经推出，就在码头上引起哄动，第一天就被抢空了。” 一听说这个，朱夫人开心地道：“这样呀，看起来我今天非多吃几串不可。” 宴席结束了，周灵引着朱夫人一行到侍月楼住下。房间早已打扫出来，是她以前住的主厢房。服侍她住下后，周灵对她说道：“主母，我先去给公子准备些吃的，做证他喜欢吃并且晚上睡得稳。” “不满周岁就开始断奶吃其它食物，这行吗？”朱夫人担心地道：“我们家又不缺这个钱，雇得起奶妈。” 在有钱人的心目中，断奶是一周岁以后的事，很多婴儿到了四五岁还吃着奶。 周灵耐心地解释道：“主母你仔细看看，公子已经长牙牙了呢。长牙牙了就表明他得吃饭吃菜了，天意如此。” 牙齿长出来，就是为了吃饭的。再用奶喂，奶妈也会痛得受不了的。朱夫人答应让她先试一次。 听说夫人将到的消息，周灵已把红薯、南瓜、土豆、山药等蒸熟，在蒸笼里保温度一见夫人同意，就回厨房拿了出来，每一种各挑一点点，用汤匙把它摁成泥。香蕉苹果等却不需蒸，只需用汤匙直接刮一些出来即可。不一会儿，食物准备好了。她把每一种食泥装在九宫格里，每格一种，拿到朱夫人房中。 《钗头凤·菜泥果泥》 红薯粒、黄南瓜、煮熟捣烂汁半流。土豆片、山药块，上锅蒸炊，几番细尝。软、软、软。 西蓝花、鸡蛋白、盅中蒸炖色半透。苹果泥、香蕉糊，合并混和，汤匙喂服。舔、舔、舔。 朱舌尖在奶妈的怀里，给他奶却不吃，吵闹着，一见到周灵端着食盘过来，伸出鼻子嗅了嗅后，就向那个方向斜去。这时，她距他还有十几尺远呢，根本看不到盘中装的是什么。真是个小馋鬼，奶妈感到好笑，把他抱到她的身边。周灵把食盒放桌子上，抱起了他。他呀呀啊啊地叫着，把身子倾向食盒，挥着小手，就想抓起汤匙。 好奇怪哦，难道说还想自个用汤匙勺起食物？周灵好奇地让他握着汤匙，果然，他拿起汤匙后就象模象样地伸向九宫格，勺起了一小勺的香蕉糊糊，放入嘴内，猛地一口后咯咯地笑着。奶妈与周灵一看，居然嘴角上都干干净净的，没有沾上一点的香蕉泥。 “主母，你来看看，公子能自个吃饭了呢。”周灵把他抱到朱夫人的边上。 第480章 断奶记－鱼咬羊 三人看到他一勺一勺地把果泥与菜泥放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的，并且嘴角与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碎沫撒出去，更是惊奇的要命。 “快，叫账房再给员外写封信，明天一早立即托人给寄出。”朱夫人说话时的气有些急。儿子简直是个天才，一天之内先是清楚地喊出妈妈，现在又是自个吃饭，无师自通，太了不起了。 因为太兴奋了，朱夫人一夜没睡，注视着朱舌尖。却见他整晚睡得及为安稳，没醒来要吃奶，脸色是红扑扑的，时不时地笑一下，吮着手指，想来，是在做着什么美梦，梦中在吃着什么美食。 将到凌晨，朱夫人才不知不觉中睡着。而这时，周灵却睡不着了。昨天，是胖心酒楼给朱夫人一行接风，今天住入侍月楼了，她是自个的主母，无论如何都不能丢面子，今天一定得给搞个好菜。可是，什么样的好菜才能与昨天的串串香火锅比肩呢？她一时没有了主意。掌柜孙九宫也同样在想着这问题。朱掌柜可是侍月楼的大金主，没他，这侍月楼就开不起来，招待好朱夫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一个人来到了厨房看一看食材，想憋出个让人满意的新菜式。一到厨房，却看见周灵也在那里瞪着菜发呆。想来，师徒两是不谋而合了。他想了想后，想到前些天柜上收到钱不少从釆石矶寄来的信，顿时，心中有了主意，就仿他的大蚌珍珠做一道美食吧。 他捉了一条桂鱼，去鳞腮，用筷子从鱼口伸入，绞出内脏与鱼肠。叫周灵打下手取了一块羊腰窝肉，切成手指粗的方块、滚水中略烫，捞出滤干水。烧热锅，下油，烧至五成熟后，下羊肉煸炒几下，加适量水、酱油、葱段、姜片、八角、适量白糖、盐，烧至八成烂时，拣去葱、姜、八角，将羊肉取出，从鱼嘴处装入桂鱼腹内。 烧热锅，下油，烧至六成熟时，放入桂鱼。鱼两面抹一点酱油，煎成两面金黄色时放在锅内，再次加入八角、葱、姜、绍酒、酱油、白糖、盐、清汤和烧羊肉的原汤，用小火煮滚，再烧一会儿，随后拣去葱段、姜片、八角，洒上白胡椒、香菜。 菜烧好了，两人一看，成莱鱼体完整，腹中有羊肉，品尝了一下，居然是鱼不腥，羊不膻，鲜美无比。? 他尝后对周灵道：“这个味道与面相都不错，今天中午，就由你来主厨招待你的主母了，对朱夫人的口味，你比较熟识，你知道怎么样调节调料的配方，务必使她满意。你拿这里的两条桂鱼练练手，我去集市里再挑几条好一些的桂鱼，务求万无一失。另外，得给取个雅致些的名字。” 主母的口味自个最清楚，喜清淡些的，略甜些的，不喜太多的香料与调味品，朝着这个方向作些调整即可。可是烧菜容易取个好名字却难了。她边做着菜边想着该怎么办。这时，冯二夫人挻着大肚子进来了，道：“今天一大早就嗅到香气了，以前早饭从没这么香的。” 这也是，早饭以清淡为主，肉类什么的主菜都是中餐或晚餐，今天因为试菜，所以，气味特别，冯二夫人的鼻子又灵，就被她发现了。她的见识广，学问好，何不求她帮助取名呢？冯二夫人看了看做好的菜，又听她说了过程，提议道：“羊肉在鱼的肚子里，桂鱼又是食肉的鱼，干脆就叫鱼咬羊吧。” 周灵答道：“鱼咬羊？大鱼把羊拉下水吃了，这菜名新鲜。多谢姐姐了，姐姐身子不便，请先房间休息，等师傅回来，我请示过他老人家，再作定夺。” 《西江月.鱼咬羊》 筷由鱼嘴插入，绞出内脏鱼肠。羊腰窝肉最相宜，煸炒八成将熟。 装入桂鱼腹内，煎成两面金黄。加入调料羊肉汤，胡椒香菜摆盘。 冯二夫人道：“姐姐这就回房间，回去前，姐姐得问你一句，为什么突然一大早起来做菜？这菜姐姐今天有福气品尝到吗？” 她答道：“主母来了，我得给她做个新鲜的，试好后姐姐肯定能尝到的。” 又做了两次，周灵尝了尝后，信心满满的，保证这菜能让主母满意。孙九宫买了两条又肥又胖的桂鱼回来了，她把冯二夫人取的名字告诉他。他听后沉思了会儿道：“这名字贴切，就用它吧。” 中午，是侍月楼给朱夫人的接风宴。周灵边端菜边报菜名道：“鱼咬羊上来喽。” 鱼咬羊？看着就是道红烧桂鱼，只摆盘漂亮些，怎么取了这名字？朱夫人饶有兴趣地夹了一筷子。必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尝了一口道：“汤中有鱼的鲜，也有羊的鲜，但无鱼的腥与羊的膻，难得。难道说鱼咬羊，把羊吃得只余下一点儿汤了？” 周灵笑而不答，拿过一把小刀，对着鱼肚子一划，一阵异样的肉香透了出来，露出鱼肚里的羊肉丝。原来内有乾坤啊，朱夫人大喜，连连地伸筷夹食，再也停不下来。她对朱夫人道：“主母慢用，我去给公子准备此食物。” 师傅曾对自己说过，十个月的婴儿可吃的食物不少，可以吃的主食有厚粥、软饭、烂面等；碎菜：胡萝卜、青菜、菠菜、南瓜、西蓝花、花菜等；小粒水果：苹果、梨、香蕉、木瓜；肉类：鸡肉泥、鱼泥、虾泥、肉末、蛋黄、全蛋等。孩子需要开始练习咀嚼，因此要逐渐给孩子提供颗粒状的食物。颗粒由小变大、由软变硬。公子才第二次吃这类食物，得顺序前进，先切成很小的丁丁试一试。 《破阵子，婴儿粒食》 厚粥软饭烂面，鸡蛋打碎水蒸。豆腐泥与肉未和，一两鱼肉做成粥。每餐九调羹。 青菜波菜南瓜，木瓜香蕉苹果。再来一个西红柿，切成丁丁练牙齿。咀嚼唾液生。 婴儿食品准备完毕，周灵准备端过去给朱舌尖吃，进了雅座，准备喂食，忽听得外面有婴儿的哭声，边哭边用婴语喊道：“妈妈，饿饿。” 第481章 断奶记－两个女徒弟 哭声停了，也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呀呀声。 富人儿子捧手心，穷人儿子满地爬。因为从小被捧在手心里，放地上怕脏，与同村的同龄人玩怕伤，所以，富家子弟的玩伴很少。听到周灵说外面的小孩也是富商之子，因为到饭点饿了才这样的。朱夫人吩咐道：“结识一玩得很开心。 给两个婴儿喂食，要比一个婴儿容易多了，一个婴儿常常挑食，如有两个婴儿一起，我看着你吃一口，必然会张开嘴吧呀呀地叫着，叫她给喂一口，证明自个比对方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不一会儿，就把周灵带过来的九宫格里食物吃完了。这准备的本来就只有一个人的量，两个婴儿分着吃，自然是不够的，周灵见状，把朱舌尖交给了杨夫人，回厨房另外取一些过来。回来时，却见朱舌尖正跨着小腿，颤颤微微地跟着杨夫人的儿子在走路了。她吓了一跳，两天之内，先是会叫妈妈，后是会自个吃饭，现在，又是会走路，被朱夫人知道了，肯定又是要自个写信告诉朱员外，可自个到哪找朱员外啊，他在外面讨账，行踪不定，这个好消息就先压一压吧。于是，把他抱起坐到婴儿椅上，继续给他们俩喂食。 《青玉案，块食》 婴儿乳牙初长出，晶如星，白如玉。开合欲把美食寻。小小馄饨，豌豆葫芦，更有鱼片粥。 软饭馒头土豆条，香蕉苹果猕猴桃。张嘴又是软面筋，厨房回来，婴儿却已，学步蹒跚行。 俗话说母子连心，不仅伤心有警的时候连，开心的时候同样地相连的。虽没看到儿子在走路，可她心跳却是一蹦一蹦的，感觉有什么好事。忙叫奶妈出去看看，过了会儿，奶妈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她说道：“恭喜夫人，公子正在院子里走路了呢。” “是吗？”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各位，我失陪会儿，等会回来。” “恭喜夫人，小公子天生聪慧过人。”几位掌柜都站了起来道：“我们有幸见证贵公子跨出人生第一步，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大家一起来到院子里，只见两个婴儿手牵着手咯咯地笑着，在院子里一摇一摆地向前走，周灵与杨夫人两人在边上看着他们，虽说走得极不稳，跌跌撞撞的，可毕竟是在没有大人牵扶下，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婴儿的笑声极治愈，大家站边上，一起为他们鼓掌。 看了一会儿后，大家静悄悄地回到雅座。人逢喜事精神爽，菜的味道本来就极好，在喜悦的心情加持下，它的味道变得更加的空前绝后了。 “你们看，这菜是我人生第一次尝，儿子走路也是人生第一次，你们说，这该有多凑巧啊。”朱夫人边夸边挟了一筷子的羊肉放到嘴里，赞不绝口的道：“羊肉不膻，亏你们俩想得出来，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哪里哪里，是老夫人调教得好。”孙九宫摇着手谦让道：“是夫人把她调教得这么有灵性，才有这个菜的。” 朱夫人沉思了一会，道：“我还有两个婢女，天资也不错，也请孙掌柜你一并给调教一下，汤可仙、贺采绿，你俩还不过来叩见师傅？” 话音刚落，站在朱夫人后面的两个婢女跪下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事先都没个风声，就突然来这么一招，孙九宫一下子懵了。可朱家是大金主，再一细想，侍月楼做的是孕妇与婴儿的生意，女与女交流起来更加方便些。他与赵馐等三个掌柜交流了下眼神，点头答应。 厨师虽不是什么高档的职业，正式拜师也不是叩几个头这么简单，得有敬茶与拜师酒等。朱夫人笑道：“来，先给师傅敬茶，晚上，我们喝拜师酒。学好后你们还是庄上的，拜师酒的钱我出了。” 这是霸王硬上弓啊。孙九宫苦笑着接过茶喝了，中饭到晚饭也就两时辰不到，他开始寻思怎么样给她们找个易学又吉利的菜，在拜师宴上给大家露一手。自己加上周灵及新收的两徒弟，刚好四人，就来个四喜丸子吧。 四喜丸子是由四个色泽金黄、香味四溢、形态栩栩如生的丸子组成，寓意人生中福、禄、寿、喜。常用于喜宴、寿宴等宴席中的压轴菜，以取其吉祥之意。 敬茶后，四人即刻到后厨忙碌了起来。孙九宫指导她们选择七分瘦三分肥的五花肉剁成馅。马蹄去皮切成细小的碎粒，葱、姜切成碎末、肉馅放入碗中，打入鸡蛋、盐、胡椒粉、料酒、生抽、干淀粉、沿着一个方向搅拌上劲，加入葱、姜末、马蹄碎和香油拌匀、双手沾上清水，取肉馅放在手掌中，分别团成四个大小相等的大肉丸子、锅中倒入油，油热后放入肉丸子，炸至表面金黄后捞出。炒锅留少许油，放入葱、姜煸香后倒入清水，生抽、老抽、料酒、白糖和炸好的肉丸子，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炖煮约二刻钟。至汤汁收过半时，用水淀粉勾芡。 《一剪梅·四喜丸子》 人生四喜得圆满，福禄寿喜，吉祥如意。厨中谁把大勺挥？色泽金黄、香味四溢。 淀粉蚝油加生抽，猪肉鸡蛋，马蹄香油。搅拌搓捏成圆球，油炸下头，汁淋上头。 这几个徒弟确有灵性，一点就通，并且配合得不错，火候烧得也好，可见原来在庄上也没少干厨房的活。示范了一次后，就掌握了要领。过了没多长时间，菜烧好了。喜庆的菜摆盘特别重要，孙九宫指导她们在边上放上香菜，并在每个丸子中间加一粒泡发好的红枸杞，让它看起来更漂亮。 “四喜丸子来喽，我们师徒四人，每人制作一个，请大家品尝一下。”孙九宫指挥着她们端上菜道：“我们师徒四人共祝公子四喜监门。” 要拍一个老年得子的中年夫人的马屁，最好的方法就是吹捧她生了个好儿子，而不是直接地夸她。三个婢女深知主母的性格。 第482章 断奶记－扳指干贝 朱夫人呆了呆道：“你们说有四喜，哪四喜？” 三人异口同声道：“第一喜是会开口喊妈妈；第二喜是学会自己吃饭；第三喜是学会走路了；第四喜是认识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伙伴。” “刚才在后院一起玩的小孩与我家儿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快给。。。。”说了一半，感觉有些不太合适，停了停，对周灵说道：“你拿我的贴子过去，就说明天，请她娘俩及另外两个姐妹过来一起吃个便饭。” 住入侍月楼后，朱夫人原来并不打算与她们有多少交集的，因为那三人出身青楼，怕丢了自个的身份，招惹了什么闲言碎语。听说自家的孩子与她家的玩得欢，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奇心与对命运的感叹胜过了对流言的畏惧，所以，向她们发出贴子。 四喜丸子的味道不错，加上每个丸子都承载了浓浓的祝福，品尝起来自然分外的香甜与美味。这一餐，朱夫人吃得是赞不绝口。 收到朱夫人的贴子后，三位夫人开心不已，在房间里相互参谋着穿什么衣服好。太素怕人看轻，太艳又怕人认为她们轻兆。朱家是仙居最富的大户人家之一，朱夫人又出身于诗书之家，在当时是妥妥的豪门。而她们都出身青楼，即使嫁人了，也是如夫人，杨夫人虽被扶正，可身上的标签还是抹不掉，被主流社会嫌弃。家里的老夫人认为孙子摘奶会吵得她睡不着，半是实情，半是这种嫌弃心理在作怪。 冯二夫人挺着七个月大肚子说道：“两位姐姐，我们就穿居家便服吧，现在是住在侍月楼，不是做客。” 两人一想，不对，你挺着个大肚子，没什么合适的衣服可以穿，当然希望我们也穿得随便些。于是答道：“妹妹身子重，怎么穿都可以，我们不可失了礼数。” 最后，杨夫人与瑜二夫人各自找出一套端庄的貂皮，准备第二天穿上。 连续两天的接风宴，吃得比较油。这次的菜得素些。我们行搞个大家没吃过的菜，才能朱夫人长脸。孙九宫带着周灵去集市，看一看有什么稀罕的原料。唉，还有干贝呢，加些创意，可以搞个新菜。他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成功把握百分之一百。 菜购好了，他又到铁匠铺里，叫铁匠打了个拇指大小的圆形薄铁。 “师傅，做菜就做菜呗，打个小铁环干什么？”周灵奇怪地问道：“难道说，明天的一菜还与这有关？” 他神秘兮兮地道：“到了厨房你就知道了。” 回到侍月楼，师徒四人开始试菜。先把白萝卜去皮切大小相同的萝卜柱。用圆形薄铁简分别将每个萝卜柱扎透，去掉萝卜芯呈“扳指”形。每个“扳指”填入一粒泡发好的干贝，做好后装入碗中。姜洗净，切片、葱洗净，切段。将切好的姜、葱均放在“扳指干贝“上。西蓝花洗净，切朵，装盘。 看到这里，周灵总算知道这铁环的作用了。然后，他指挥大家起锅，注入适量水，加盐、油，用大火烧开。入西蓝花焯熟，捞出沥水备用。蒸锅置旺火上，注入适量水，大火烧开，放入装有扳指干贝的盘子，淋少许料酒，加盖蒸。待“扳指干贝“蒸熟后，取出盘子，拣出姜、葱，放入西蓝花装饰。另起锅，加水烧热，倒入原汤汁，加盐、水淀粉、胡椒粉调成稠糊。起锅淋入“扳指干贝”上即成。 《南乡子·扳指干贝》 洗净白萝卜，去皮切成白玉柱。小刀去掉萝卜心，圆圆，填入泡发干贝丁。 切朵西兰花，焯熟沥干摆成形。扳指干贝笼中熟，徐徐，淋上淀粉勾芡汁。 试菜成功了，就等着明天在主母面前露一手了。三人极为高兴，连夜去完善细节。 中午开饭时间还早，三人就已在院子里往雅座方向张望着，手里各提了一份给小孩子的玩具。杨夫人拿的是一个陶响球，内部中空，里面装有弹丸或石粒，摇动或滚动时沙沙作响。瑜二夫挑的是一个拨浪鼓，是一种装有手柄的小鼓，鼓两侧缀有弹丸，转动鼓柄，便能甩动弹丸，击打鼓面，发出声响来。南方人称拨浪鼓为“摇咕咚”。冯二夫人挑的是一对不倒翁，一个土地公公，一个土地婆婆，手推一推，就摇一摇，然后又立了起来。这都是一些不值多少钱的小玩意，但三人都用了不少的心血。 时间到，分宾主坐下，三人献上礼物，青楼出身的，眼睛毒，嘴巴甜，看到朱夫人看儿子的眼光中充满了怜爱，齐声道：“好几月前就听人传说公子出生时就有异象，长大后必成大器。今天能亲眼看到公子，是我姐妹三人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只有夫人这样有大福气的人，才能生出这么有福气的儿子。” 八面玲珑的几句话下来以后，朱夫人对她们的形象就改观了。感谢道：“几位妹妹客气了，我家犬子得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还得麻烦各位呢，听说，杨夫人的儿子与我家儿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不知能否唤进来让我一观？” 周灵在边上听说，忙到外面一手一个，把两个正在一起玩耍的婴儿牵了进来。两人在周灵的手上是你动我一下，他动你一下，玩得极开心。 食物的口味永远与心情相关联，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这餐饭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当扳指干贝一上，三个更是夸张地惊呼：“真象白玉做的，我都想拿一个套手指上看一看漂不漂亮了呢。” 见她们谈得欢，周灵把两婴儿带出去，坐到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端给他们每个一个装满菜的小碗，递给每人一个小勺子后，看他们自己进食。 《永遇乐·婴儿初进食》 婴儿十月，呀呀学语，蹒跚学步。十指已灵，乳牙初长，不愿只吸乳。 小嘴开合，左右寻食，想把美味留住。手所及，皆可入喉，恬似饥狼饿虎。 碎豆团团，鸡肉小块，塞入嘴里狂嚼。小粒水果，拇指饺子，都成他食物。 可堪回首，满嘴糊糊，一片狼藉谁顾。仰天问，婴儿进食，该如是否？ 听到外面婴儿的笑声，饭吃一半，朱夫人带着三位夫人出来看一看。 第483章 断奶记－抓周 众人到时，正看到两个婴儿面对面坐着，在进行吃饭比赛，这个一小勺，那个也跟着一小勺，边吃边笑，并猛力地挥舞着双手，嘴角与脸上到处全是饭菜，更别提衣服上与桌上了。不过，饭菜是温的，没有烫伤之虞。 看到满桌狼藉，朱夫人皱了皱眉头。周灵忙站起来，低头对她说道：“师傅说过，婴儿应该是这么长大的，怕摔就学不会走路，怕脏就学不会吃饭，奴婵感觉有理。” 儿子在家可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过！朱夫人看了看他兴高彩烈的样子，对她道：“在这里，就听孙掌柜的。” 说完，带大家继续回到了餐桌上。对杨夫人道：“我看他们俩个就是两狼崽子，别人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做父母的饿了他们多少天了。” 见朱夫人笑了，众人附和着笑，杨夫人道：“朱公子是天上的麒麟崽子，我家的狼崽子陪着沾些福气。” 侍月楼就这么点地方，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在她们叁的刻意逢迎下，朱夫人对她们的印象很快就改观了，几人相处得就象是好姐妹，朱夫人是他们的长姐。将周岁的小婴儿日长夜大，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如又学会了几个发音与称呼，走路比昨天多了十几步、吃饭不再把米粒撒得到处都是了等等，几位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天天围绕着两婴儿转。 这天，两个小孩子正围着瑜二夫人的小婴儿，好奇地在逗着他玩。这婴儿比他们小了四个月，六七个月，刚刚开始会发出声音。他们俩围在他边上，依依呀呀的，又是比划又是说，好象在问，我们都会说话了，你怎么还不开口？正在这时，仆人跑了进来道：“夫人，老爷有消息了，他现在临海要账，进展顺利，叫小的带信过来，说是再过十几天，就是少爷周岁，他将在这天前回来，给小爷办抓周宴。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我还以为他把我母子俩都忘记了呢。”朱夫人眉开眼笑的答道：“老爷吩咐过这次要请什么人吗？” 仆人躬身回复道：“老爷说了，就放在侍月楼，请一些至亲及侍月楼胖心酒楼的掌柜们，将过年了，麻烦大家也不好，具体由夫人定。” 朱夫人回过头来，对杨夫人道：“我们两家的孩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们俩又玩得欢，特有缘，要不，就一起办吧，也热闹些。” 杨夫人可开心了，这么一来，自个就可以顺利地进入到仙居的主流社会了，忙答道：“夫人之命，岂敢不从，既然是两家一起办，费用我们承担一半吧。” 朱夫人怎能让她付钱，说道：“这钱就我们朱家出，你们到时人来就行。” 杨夫人忙把这个好消息传给了丈夫与杨老夫人。能得到朱员外一家器重，是天大的好事，杨老夫人大喜。 距离周岁宴还有三天，朱员外回来了，还带来了做菜用的海鲜。平日里，海鲜不好保存，现在正是冬季，天寒地冻的，不会坏。其中最罕见的是几个大墨鱼，每个足足有三斤重。这么大个的墨鱼，切成条炒太可惜了，大家就不知这菜的珍贵，孙九宫看了一下，计划把它作为抓周宴的主菜。 四人在孙九宫指导下，将处理好的墨鱼打上花刀。加入少许料酒、盐抓匀，腌渍会儿。豆瓣酱剁碎，装入碗中备用。锅中倒入适量清水烧热，放入墨鱼汆烫片刻取出装盘。墨鱼加入少许生抽抓、匀。再撒上淀粉裹匀。 热锅注油，烧至六成热。墨鱼装入漏勺下油锅，待刀口翻起定形，炸至色呈金黄，捞出装盘。热锅注油，放入蒜末、姜末、红椒末煸香。倒入少许清水，加入陈醋、豆瓣酱搅匀，再放入适量盐、白糖、生抽、老抽煮沸，加入少许水淀粉勾芡，加香油调匀制成浓汁。将浓汁浇于墨鱼上。最后撒入葱花、葱丝即成。 《鹊桥仙·东坡墨鱼》 墨鱼花刀，酒盐腌渍，汆烫片刻装盘。生抽淀粉裹均匀，装漏勺复下油锅。 陈醋秘酱，白糖生抽，淀粉勾芡成糊。浓汁浇于墨鱼上，味自然酸酸甜甜。 朱员外与夫人在准备着抓周用的十二件物品，哪十二件呢？书：代表孩子未来会走科举这条路，成为举人进士。笔墨：象征孩子未来可能成为作家、画家。印章：预示孩子未来有权势，可能会做大官。算盘：表示孩子未来可能会成为商人，适合从商。钱币：象征孩子将来会很富有。鸡腿：有福气的象征，表示孩子一生将不愁吃穿。尺：预示孩子将来可能成为能工巧匠。葱：代表孩子聪明。蒜：象征孩子善于计算。芹菜：代表孩子勤劳。稻草：表示孩子适合从事农事工作。刀剑：预示孩子未来能当将军、校尉。抓周是中国的一种传统习俗，在婴儿出生满一年时举行，通过让孩子抓取不同的物品来预测其未来的职业和命运。 大人们忙忙碌碌，两个小孩只感到有趣。加上朱员我回来给带了好多玩具，自顾自地在边上玩了起来，过了会儿，肚子饿了，急得大叫：“我要吃饭饭。” 奶妈一听，根据孙九宫的吩咐给他们拿了两个小碗，里面装着与大人一样的食物，两婴儿又开心地比赛起吃饭的速度谁快。经过这一月练习，两婴儿已能掌握汤匙的用法，不再搞得满桌满身都是饭了。 《浣溪沙·婴儿满周岁》 婴儿已满十二月，人乳渐减五谷增，饮食当与大人同。 肉食需烂粒需小，米饭也可数小勺，素菜每餐不可少。 司仪是桐江书院的徐篮养，随着准备仪式的完成，圈子周围一圈放着十二件物品。两家父母把两婴儿抱进了圈子里，然后，退了出来。周围，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亲戚朋友。朱舌尖从出生到现在，这样的场合见得多了，没有缺场，杨掌柜的儿子却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畏畏缩缩地躲到朱舌尖的背后。 宾客们对着朱舌尖竖起了大拇指，讨好地笑着说：“你家儿子真个了不起，将来必成大器。” 按着，又有人把他出生时的异相描述了一遍，更获得来宾的纷纷称赞。 第484章 断奶记－鲜降云 朱舌尖在中间爬啊爬，对什么物件都感兴趣，这个摸摸，那个玩一玩。终于，往书 藉的方向爬去了′来时书人们香地爬到鸡腿面前，拿起就啃。大家微感到失望，只见他复又爬到放书的这里，大家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见他撕下几页书来把鸡腿包上，口中边吃边道：“爹爹、烫。” 徐篮养见状，忙过来打圆场，夸道：“令公子福气好，学问也好，你看书包食，秀气外露，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锦衣玉食嘛。” 大家一起随声附和。杨公子却笔直地爬向一角，拿起兵器，玩耍了起来。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丁，这个杨公子啊。大家正想着，一会儿，他左手拿着兵器，飞快地走到书藉边，拿起一本书，挂在剑身上，开心不已。 看到这幕情况，宾客们放松了下来，道：“杨公子文武双全，将来必成大器。”可刚这么一说，又感到有些不妙，这不把第一主人公朱舌尖给比下去了吗？ 对于儿子选了鸡腿一事，朱员外倒也释然，刚出生给他取了朱舌尖这个名，就预示着他今后就会与吃的东西有缘，书包了食物，说不定能着书立说，写一本食谱什么的传世呢。于是，开心地请大家入席道：“侍月楼的菜可是超级的棒，我们进去一起尝一尝孙掌柜的手艺。” 不一会儿，东坡墨鱼上桌了，徐篮养识得这来历，给大家讲道：“这东坡墨鱼可是传自苏东坡的秘方，传说这鱼吃了东坡先生洗砚的墨汁，皮色浓黑如墨，故名。大文豪曾书食经，传下如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鱼、东坡豆腐等等食物，令公子书包食，将来必将如苏东坡一般，给世人留下美食谱，叫舌尖上的美食。” 朱员外笑了笑道：“先生此言深合我意，另有一菜，也请先生猜一猜来源。” 说完，大家坐下，周灵端上了一道菜，报菜名道：“这叫东壁龙珠，请大家慢用。” 《蝶恋花·东壁龙珠》 购得虾仁五花肉，刀剁成泥，放入蒸锅熟。龙眼去壳复去核，馅料嵌入果中央。 裹上面糊蛋黄液！旺火油炸，壳酥色金黄。芥蓝焯熟铺盘下，龙珠十二其上滚。 东壁龙珠的做法是：将五花肉和虾仁混合，剁成泥。将腌好的馅料放入蒸锅中。盖上锅盖，蒸至馅料熟透。然后取出馅料。 龙眼去壳，果肉逐个划一小口，取出果核，再把熟馅料分别嵌入果肉中。合拢开口处，成酿馅龙眼。将酿馅龙眼裹匀面粉，再粘上蛋黄液，使之形似“龙珠”。依次裹完所有的龙眼。锅置旺火上，注油烧至七成热，倒入“龙珠”，待“龙珠”炸至壳酥，成金黄色时捞出沥油。另起油锅，加盐、鸡粉和少许水烧热，入洗净的芥蓝叶焯熟，捞出沥干铺于盘内，将炸好的“龙珠”摆于盘内即成。 徐篮养尝了尝道：“这菜名有什么典故在下实在想不起来，记得东坡先生曾贬海南，吃龙眼上火，但不曾有他拿龙眼做菜的记载。” 大家佩服他的知识渊博，赞叹不已，纷纷伸出筷子。龙眼作为水果吃或泡茶吃过，做菜却从没人尝过，一尝之下，甜中透香，极为美味，纷纷伸出大拇指。这一餐吃得大家是心满意足，侍月楼的名声响了不少。宾客中，也有许多员外或掌柜的内眷，纷纷表示，如果怀孕或带婴儿，明年到这里来渡过孕期。 抓周活动结束，因为年关将近，第二天，朱员外带着夫人与朱舌尖，杨老夫人带着杨夫人与公子回家过年了，其它宾客也各自散去。胖心酒楼的伙计们也开始放假，可是，冯掌柜与瑜掌柜却只是差人送来两百两银子，却没有接冯二夫人与瑜二夫人回去过年。没办法啊，她们俩只是如夫人，两位掌柜又怕老婆，不想过年过节时打打闹闹，就化了重金把他们留在侍月楼了。 怎么办呢，年假不放，伙计会还不闹起来了？把两位如夫人赶出去，以后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更何况冯二夫人的预产期已临近，冯掌柜又给了重金。孙掌柜无奈，只能把她们俩留在侍月楼，另外安排留几个人在这里照顾她们，其它人全部放假回家过年。 客人们走后，在侍月楼里吃的人少了，厨房里还有一些菜。按行业的惯例，孙九宫召集大家聚餐，吃过年前的最后一餐团年饭。留下的菜种类很多，但每种数量都不多，火锅聚餐是最好的选择。他向胖心酒楼的吴掌柜拿了些百年的火锅老汤，和着猪骨头与羊骨头整整熬了一夜，做成汤底，再把各种肉类能刷的刨成片，不能刷的就放在汤底里煮烂。各色各样不同肉类混杂在一起的香气冒出来了，浓烈得让人闻了就垂涎三尺。加入了各种香料后，香气更浓了。 孙九宫玩笑道：“这菜的香气冒到空中，神仙嗅到都会降下云头，寻上门来。” 话音刚落，外面一个声音传来：“无量寿佛，能给贫道化丐一碗食物吗？” 刚说到神仙，就来了个方外的道士，多个人也就多双筷子的事。仙居多名山，亦多道士，老百姓对他们极崇拜，众人大笑，忙添了个凳子请他入席。道人尝了几口后，连声赞叹道：“这个菜名叫什么，贫道游历四方，从没尝到过这样的美味。” 孙九宫想起刚才玩笑，急中生智，答道：“菜的名称叫仙降云。” 《公无渡河，仙降云》 酒店过年关店门。 尚余菜肴数十种， 召伙计，夜聚餐。 笋菇豆枣干， 菜薯芋萝卜。 虾贝鸡鸭鹅， 猪牛鱼羊肉。 入锅乱炖，鲜却一品。 有似走卒入闹市， 帝王将相下朝堂。 三教九流聚一块， 五花八门无彼此。 互渗透，慢融合， 美丑胖瘦高与矮。 就神仙过境也嘴馋， 张兮望兮寻香之来源。 降下云头来一餐。 “仙降云、鲜降云，好名字，神仙过境也嘴馋，降下云头来一餐。”道士笑了笑，夹起一块肉。 第485章 待产记－碧螺虾仁 今年胖心酒楼与两个分部的生意全都大好，赵馐、孙九宫、吴脍、郑腹商量后，给每人包了个大红包。人人的腰包鼓了，心情大好。这鲜云降用料种类极多，并且种种质量都是上乘的，相互混和着煮，味道也确实不同凡响，人人吃得油光满面的。临近戌时，天色 全黑，年团饭才算结束。这道士对所有食物都感到惊奇，特别是酒，醉醺醺地出门，嘴里边唱着道情。 《长生歌》 人人都在谋长生， 长生真个有啥好？ 美食美酒不能尝， 娇妻美妾守空房。 功名利禄不可求， 人心冥顽如石头。 父母儿孙全抛弃， 亲情半点也没有。 忠义孝悌抛一边， 纲常伦理不守了。 豪气热血凝成冰， 纵活万年又如何。 歌词似简明又似复杂，似已成仙而不甘于为仙，而想谋人间富贵与功名，又似是动物修成妖。孙九宫与伙计听罢，忙追上去想问他一个究竟，却见道士转过一个弯后，不见踪影，歌声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从天空中传来。 这道士是人是仙是妖？大家议论纷纷。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今年有钱能过个好年了。议论了会儿，大家带着分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大家都回家过年了，包括瑜二夫人的奶妈及冯夫人的丫环。偌大的侍月楼里，只留下了即将临盆的冯二夫人与带着六个月大婴儿的瑜二夫人等三个客人。因与她们的关系情同姐妹，周灵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她们。汤可仙与贺采绿是卖身给朱员外家的婢女，无家可归，跟着周灵一起留下。 不过，过年前杨掌柜与瑜掌柜心存欠意，给的银子倒是不缺的，足够开支。目前碰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瑜二夫人的奶妈回去过年了，婴儿只有七八个月，还没完全断奶，她自己的奶水又不足。 给来通奶的食物？周灵刚提了一下，瑜二夫人就暴跳如雷道：“大过年的，连自家的儿子都不要了，我还喂他奶干什么？继承的是他瑜家的，又不是我家的香火。” 原来瑜二夫人虽生了个男孩，可正妻也有个儿子，她的是庶出，因两者都是男儿，正妻对她娘俩是严防死守，以免分了家产，就差打上门了。过年不让进门，让瑜二夫人心态大变，根本不想喂奶。 周灵劝道：“儿子是娘的心头肉，将来，还要靠他养老送终呢，望姐姐珍重。” “送什么终啊，人家爹都把他当成一块臭肉，过年了都不疼，凭什么我去疼？”瑜二夫人彻里斯底地发作道：“要疼你去疼去。” 说完，伤心得把头埋在被窝里大哭。吓得儿子也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儿子一哭，又心痛地抱起他喂奶。可七八个月的婴儿已开始长牙，一喂牙齿咬得乳房生痛，又狠一狠心把他放在婴儿床上，由他哇哇地哭去。 情绪不稳，催奶的食物味道不好，是不肯吃了。大过年时节，即使出重金，奶妈也是雇不到的。周灵一愁莫展。孙九宫看到了，对她道：“人奶没有，后院里关着好几头本来打算做火锅涮羊肉的母羊，可以挤羊奶喂婴儿。” “羊奶可以喂婴儿？婴儿不会浑身上下长出毛毛？”周灵面色如土道：“小时候，听说过狼叼了人的婴儿，喂他吃狼奶，结果，一身狼毛。”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孙九宫笑道：“你吃了这么多的猪肉怎么没变成猪？” 她弯着头想了想道：“这是因为猪肉是煮熟的。” 观念一旦形成了，要改变它确实不容易。孙九宫只得对她说道：“你看金人，哪一个不是吃牛羊奶长大的，把羊奶挤出来煮熟，不就得了？” 周灵听说，一拍脑袋，叫上汤可仙与贺采绿一起去了羊圈，三人抓住母羊，把它摁在地上，忙了好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小碗羊奶，放锅里煮去。前期的还好，一煮沸时，体积突然膨胀起来，来不及关火，就溢出一大半。没奈何，三人又跑到羊圈，捉住另一只母羊挤奶去。第二次，经验足了好多，没多久就搞定了。婴儿喂奶这一关过去了，三人又忙着给两位夫人做菜。 师傅孙九宫说过，即将临盆的产妇，菜要素，不然，吃太胖了肥肉挤住婴儿，易使婴儿难产。冯二夫人经过名医把脉，是双胞胎，一双男婴，更得注意。三人给做了个碧螺虾仁，做法是：虾仁洗净，背部切开，剔去虾线，装入盘中，沥去多余水分。生姜、葱拍破装入碗中，加少许料酒，用手挤出汁。将挤好的汁倒在虾仁上。再撒适量盐、味精、白糖、蛋清抓匀，腌渍会儿。热锅中倒入食用油，烧至七成热。倒入虾仁炸熟。捞出虾仁装入盘中备用。 锅中放少许油，将虾仁再次入锅。倒入碧螺春茶水和虾仁煮沸。撒入少许胡椒粉，倒入少许水淀粉、香油勾芡。出锅装入盘中。撒上少许碧螺春茶叶即成。 《菩萨蛮·碧螺虾仁》 大虾一剪背部开，剔去虾钱暂装盘。姜葱挤出汁，蛋清共腌渍。 虾仁炸复炸，倒入碧螺春。起锅胡椒粉，勾芡再香油。 菜好了，看着就十分的漂亮，虾仁一个个圈起，有如红白相间的美玉。茶叶泡开，墨绿色的点缀其上，又添了几分灵动。周灵等三人对新做的菜十分满意，不无得意地对孙九宫道：“请师傅指点。” 孙九宫品尝了一下，这菜 茶香和着虾香，成菜具有茶香味鲜、清淡爽口、色泽素雅的特点。虾仁色如白玉，茶叶点缀其间，入口后不仅有河虾的鲜味，还有茶叶的清香，鲜嫩弹牙，透着点甘甜。于是，点了点头道：“你们叁做菜确实有天份，为师十分满意。” 菜是给客人吃的，自个满意不够，得客人满意才行。周灵端着这菜，满怀期待地送到了冯二夫人的房中，却见她挺着大肚子站在窗口发呆。 “姐姐，我们给你烧了个新菜，你尝尝？”周灵把菜放到桌子上，轻声说道：“这可是用碧螺春与虾烧的，费了我们好大的心血。” 她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一眼这菜道：“放这儿吧，我现在还不饿。” 第486章 待产记－忧郁症 怎么会不饿呢？刚才，因要给瑜二夫人搞奶，前后两次共花了一个时辰，吃饭比平时晚了好些时间呢。可瞧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好打扰，只得把菜放下，轻轻地退出。 因为临近过年，丈夫把他抛弃在侍月楼，冯二夫人的心情很差。加上瑜二夫人为儿子的事一闹，两人同病相怜，相互抱怨了一通后，心情更是雪上加霜，降到冰点。瑜二夫人生了儿子，地位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自个怀了孕，虽说医生说是儿子，可没出世前谁说得清呢？另外，即使是儿子，但大妻同样年轻，听说，她巳怀第二胎，虽说只两个月，可也生儿子呢？按照嫡庶之分，就算自个生了，并且两个都是儿子，也不如一个嫡子的。冯掌柜老婆是官家子弟，一家生意有赖老婆家支持，他的怕老婆程度远在瑜掌柜之上。想到这些，她吃不下饭。 心病还得心药医，这心药的方子是冯二掌柜一家对她的态度。方子谁都知道，可药太难得，侍月楼里谁也做不到，只有听天由命。过了两个时辰后，周灵到房中收集碗筷，发现她只吃了几口。 这样下去对婴儿不利。不管用什么方法，得让她正常进食。周灵思索再三，拿不出一个好主意。去问师傅，孙九宫也感到为难道：“客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父母不开心，我们能怎么办呢，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吃饭呗。” 当年，父母把她送入朱府之前，每当他们不开心，自个去厨房烧些好吃的，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父母吃得最开心的食物是鸡，记意中，鸡是一切问题的灵药，家里人无论谁病了，无论什么病，父母的方法就是杀一只鸡给补一补。亲戚邻居也差不多。家里穷，舍不得一两餐就吃完，为了让鸡肉易于保存，冷了更好吃，家里有一种不一样的做法，当年见到它就口水直流。现在，侍月楼的调料比家里多了，必可烧得更加美味。起码，放在姐姐这里她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不担心冷了变味。 她向师傅说了这想法，师傅道：“试一试看吧，说不定会有些效果呢，师傅也翻一翻食谱，看有什么办法。” 周灵根据自个想法开始制作，准备刚开鸣的小公鸡一只，姜、葱、蒜、冰块、盐、白醋、料酒、生抽、香油、辣\t油、花椒油适量。葱洗净，取一半切葱花，另一半备用。姜洗净，一半切末，一半拍散。蒜洗净，切末。鸡洗净，去掉脚趾、鸡腚。锅中倒入适量清水，放入葱、姜、料酒煮沸，再将鸡放入沸水锅中。盖上锅盖焖煮一盏茶时分，鸡煮熟捞出。冷水中加入冰块，将鸡放入冰水，浸泡会儿。热锅倒入少许辣椒油、花椒油，放入姜末、蒜末煸香，加入葱花拌炒匀，制成味汁，加适量盐、白醋、生抽、香油搅匀制成调味料。将冷激后的鸡取出，斩块，摆盘。浇入调味料即成。 《醉花阴·口水鸡》 材选仙居三黄鸡，开鸣刚一月。洗净去脚趾，鸡腚弃去，浸入沸水中。 熟鸡冰水先泡激，味汁巧制就。滋味最销魂，窗外北风，口水馋嗖嗖。 这是在侍月楼里第一个完全按自个主意而做的菜。端到冯二夫人的房里后，周灵嘴巴没说，但眼神里充满了热切的期盼。 冯二夫人何等的精明，虽说在生气中，还是看穿了周灵的心思。可气的是冯家，侍月楼对自个一直来都是很好的，周灵更是自个的妹妹一般，没有必要把气撒在她的身上。于是，深呼吸几口，调整了一下自个的心情后，礼节性地夹起了鸡块，吃了一块。咦，这味道这么好，大出意料之外。冯二夫人从小也是穷苦人家出身，鸡肉是小时候全家人的补品，这个记忆深刻在脑里。同时，已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也确实饿了，馋虫一下子被勾了出来，就再也关不回去了，结果，是连连的伸筷，赞叹道：“妹妹好手艺，这个鸡的做法给姐姐说一说？” “这个啊。”周灵开心地把制作过程说了一通道：“这是我自个想的方法做的，不是师傅传的，姐姐尽管记下，不妨事的。” “花言巧语的男人啊，没有几个是靠得住的，如有靠得住的，就得死死抓住。”冯二夫人难得地露出笑脸道：“你与师傅关系怎样，可靠不？” “我与师傅就师徒，什么关系怎样？”周灵脸通红地答道：“姐姐又开我玩笑了。”她呵着周灵的痒痒道：“你以为姐姐眼瞎并耳聋呢，我都听到了。” 周灵想解释，又不知该怎样向她解释，正发呆着，汤可仙过来说道：“师姐，师傅叫你一起去试菜呢。” 来得正是时候，周灵飞一般地跑了出去。原来，孙九宫查了食谱后，发现了一个配方，对治疗忧郁症有一定的效果，召集三位徒弟一起烧一份，看一看效果。 师傅正从集市回来，购了些贝壳，这贝壳表面凸凸凹凹的，粗看象是一块块石头。朱员外是仙居的大富豪，可周灵在他家好几年，也不曾见到过这东西。 师傅告诉说：“这是海涂里生长的，叫海蛎，食后可让人心情平静。” 他边说边开始制作：将新鲜海蛎洗净，加入蚝油；抓匀后腌制一刻钟；在红薯淀粉中加入适量水；搅拌成均匀面糊；平底锅放入适量油，将腌制好的海蛎放入煎至七分熟；倒入前面备好的面糊中，摊成圆饼；待面糊开始凝固时放入胡萝卜丝；待红薯淀粉完全呈透明状，顺着边缘倒入打好的蛋液；待蛋液将要完全凝固时，撒入葱花和香菜碎，煎至完全凝固；将蒜蓉辣酱倒入碗中蘸食。 《渔家傲·蚵仔煎》 新鲜海蛎加蚝油，抓拌腌制一刻钟。热油煎至七分熟，倒面糊，摊成圆饼至凝固。 放入擦丝胡萝卜，又将蛋液倒四周。撒入葱花香菜碎，醮调料，蒜蓉辣油调成酱。 “师傅，徒弟有件事不明白，海蛎烧好了为什么叫蚵仔煎而不叫海蛎煎呢？”周灵好奇地问道。 第487章 待产记－葱爆海参 孙九宫看了看她道：“你有小名或外号吗？蚵仔与海蛎都是这贝壳的名字，海蛎是正名，蚵仔是外号。” 这可是在仙居难得一见的海鲜，价格不菲。周灵端着盘子来到冯二夫人的房中，见到她又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身子不断地扭动着，感觉她的肚子不舒服，好像动了胎气。这是肝气郁结所致，前几天的气还没消。长期肝郁会化火，肝火旺盛则脾气暴躁，得用泻法缓解，按摩一下太冲穴，平揉、压放各一百次，再按摩内关穴。 周灵根据师傅的指点，依法施为。按摩完毕，发现冯二夫人的痛苦减轻了，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姐姐，吓坏姝妹我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为这样的男人生气，不值得。” 冯二夫人在周灵的牵扶下缓缓坐了起来，伏在她肩膀上抽泣道：“肚子的孩子就是这男人的呀，你说要什么紧，你给我说说看？” 周灵一下子回复不了，错开话题道：“姐姐，你看我给你做了一道什么菜，味道绝对的错不了，你尝尝？” “好，尝尝，他的钱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她看着拿上来的蚵仔煎，知道这价格不菲，心中升起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女人生气时，有两大消气的秘诀，一大是买买买，金银首饰，衣服胭脂。另一大是吃吃吃，鸡鸭鱼肉，珍馐美食。现在，她想起的是吃！能开口吃就好，听她这么一说，周灵用筷子夹起一块蚵仔煎塞到她的嘴里。她看了一眼，感觉香酥诱人，轻轻地咬了一口，只觉得鲜汁四溢，回味无穷，让人欲罢不能。终于挺着大肚子抢过筷子自个动起手来。咔嚓咔嚓的阵子，把一盘蚵仔煎吃完了，意犹未足。 果如孙九宫所料，海蛎有不错的安神效果。吃了一碗蚵仔煎半时辰后，冯二夫人的情绪慢慢地安定下来，早产的危机算是暂时过去了。 临产饮食，以略清淡些为主，太胖会导致难产。孙九宫指导三人，晚餐给冯二夫人准备了一份炒豆腐皮。用腊肉、虾仁各二两，豆腐皮四两，萝卜、土豆各半两，红\t椒、青椒、盐、料酒等适量，香菜少许。所有原材料洗净切好。热锅入油，放腊肉炒至出油，放入豆腐皮、萝卜丝、土豆丝、青椒、红椒、虾仁，稍翻炒，烹入料酒、盐，\t加适量的水煮熟，撒上香菜。 《木兰花·炒豆腐皮》 腊肉虾仁豆腐皮，萝卜土豆青红椒。热锅入油炒腊肉，出油再把料翻炒。 烹入料酒调料盐，适量水煮熟透了。使君莫嫌菜简陋，撒上香菜伴晚照。 菜散发着淡淡的豆香，似有似无。细嗅才感受得到，尝一下，软滑鲜香。特别是里面的蜡肉丝，一根根红红的，嚼着猪肉味极浓，香咸混和，丰富了豆腐皮的味道。萝卜青椒等带着蔬菜特有解腻特性，让它的口感更好。 冯二夫人正大口大口美美地吃着，瑜二夫人过来了，对她道：“哦哟，妹妹吃得这么清苦呀，这样的男人，你还替他省钱？” 周灵暗暗叫了一声苦，这下子糟了，全功尽废了。吃菜是为了身体，她一参和，又变成了闹情绪乱花钱。 冯二夫人没反应过来，对她道：“姐姐，你尝尝，周家妹妹的手艺很好的。” “妹妹的手艺当然好，如材料好些，味道必更好，妹妹你说是不是？”她转过头来问周灵道：“有好多山珍海味也不油腻，有益身体的。” “有吗？”冯二夫人转过头来，放下筷子，问道：“给我们说一说明天安排了什么贵的菜？” 不说好不好吃，是否有利身体，而说什么贵。在瑜二夫人的刺激下，她的忧郁症又犯了。无奈何，先把她的情绪安抚下去再说，周灵答道：“明天给两位姐姐安排了山珍海味中的葱爆海参，必然会让两位姐姐满意，只是价格高。” “这个菜撤了，我就要个价格高的。”冯二夫人有些竭斯里底地说道：“就得让这没良心的心痛起来。” 周灵找了个借口，请教师傅该怎么办。孙九宫叹了口长气道：“唉，还能怎么办？我们只管饭，其它想管也得看客人的心情。你们俩先把海参泡发起来，明天就做一份葱爆海参吧。” 这菜的做法是将黄瓜清洗干净，圣女果洗净，对半切，海参洗净切段。\t锅中注水烧热，下入海参，加料酒\t以小火煨一刻钟，捞起。\t起油锅烧热，下花椒炸香，后加适量盐、花椒、料酒、胡椒粉、鸡精，小火烧入味，装盘，再将黄瓜、圣女果摆盘。 这道“葱烧海参”最大特点在于清鲜适口，有浓郁的葱香味。且少用作料提味。这样的双重搭配，浓郁的葱香味，炒、熘、爆、扒、烧五味调和，活色生香。 《如梦令·葱爆海参》 水发海参切段，小火料酒煨熟。功夫炒熘爆，调料盐醋胡椒，上桌，上桌，点缀番茄黄瓜。 海参烧好了，色泽鲜艳诱人，香气浓郁扑鼻，味道更是出奇的好。冯二夫人虽然情绪低落，可一吃到这菜，还是赞不绝口道：“这是孙掌柜的手艺吧，妹妹能不能把如何做菜的过程告诉一下？” 这菜主要是材料好，烧法上并无多少技巧。再说，她正在发病中，能有方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对她的身体也必有好处。没奈何，来不及请示师傅孙九宫，周灵就把详细做法细说了一遍。 冯二夫人专注地记录着葱爆海参的做法，不时地提问着某些烧制细节。正在这时，瑜二夫人抱着孩子过来了，看了看桌子上的葱爆海参，拿筷子夹起，尝了几口道：“这味道不错，花了多少两银子？” “参两多些吧。”周灵不疑有它，伸出三个手指。 “对，就得这样，让这个负心的男人知道心痛。”瑜二夫人又夹了一筷子道：“给我也看一看，明天烧个贵的，让人一想到价格就心痛的菜。” 第488章 待产记－渣男怨女 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自然不会心痛。可冯掌柜与瑜掌柜他们是侍月楼的金主，没向他们请示，每天只挑贵的，钱象流水一样地花下去，过了年后，他们来结账，到时怎么向他们解释？另外，冯二夫人临床在即，万一接生时出现意外，这个责任侍月楼可担当不起。李掌柜考虑再三，准备派一个伙计到冯掌柜家里告之一下冯掌柜。可是，冯掌柜的家在临海，来回得四五天，放假期间，伙计都回去了，侍月楼里只留了几个女的，总不能叫女的去报信吧？正为难时，见到侍月楼门口进来一个人，他认得是周灵的弟弟周过江，前些日子里在这里打过几天零工。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桐江书院放假了，他到这里来跟姐姐道个别。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可以加倍算给他工钱，叫他到冯掌柜家跑一次。 听得孙九宫一说，周过江答道：“冯二夫人对我姐姐与我有恩，为她的事跑个腿，哪能还要什么工钱呀。” 说完，他跟姐姐要了些路费就上路了。四天后，回到了侍月楼，拿着一个包袱，脸上满是落拓地道：“这是冯掌柜给的一百两银子，他说他实在走不出来，也派不出贴身的人手来照顾冯二夫人，让你们自个给他找稳婆、找医生，钱不够过了年他再带来。” 这是钱的事情吗？二夫人即将生产了，无法接她回家待产，最起始也得派个信得作得了主的老妈过来吧，万一难产什么的，怎拿主意？孙九宫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得到消息后，冯二夫人躲在房间里嘶声裂肺地痛哭，哀叹自己遇人不淑，为什么就不会有梁红玉一样的好运，遇上宿命中的男神韩世忠呢？ 万一牵动了胎气，引起流产可不是闹着玩的，周灵忙房中安慰道：“姐姐，不值得为这样的渣男伤心，有钱了，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呢，妹妹给你烧个好菜，吃到这没良心的心痛为止。” 冯二夫人收起眼泪，狠狠地道：“对，这渣男不值得我流泪，给我挑个最贵的。” 她应声去给她做菜了，根据师傅排的菜单，准备做一份子龙脱袍。取两斤左右青鱼一尾将鱼放血、刮鳞、剖腹去内脏，剥掉鱼皮洗净，盛入抹有猪油的盘内；再用料酒、精盐、干淀粉抹匀鱼的全身，腌渍片刻；熟火腿切丝；将冬笋、香菇分别洗净，均切丝待用；将将冬笋、香菇等丝填入鱼腹内；葱结、姜片垫在鱼底；将鱼连盘用旺火蒸一刻钟，至熟出笼；锅置中火，下猪油烧热，加鸡汤若干、料酒、味精、米醋、湿淀粉烧成卤汁；将烧好的卤汁浇匀鱼的全身，淋入香油，撒上葱花即成。“将军卸甲”端上桌，颜色晶莹洁白，头部向内稍微弯曲，鱼腹饱满。 《雨霖铃·将军卸甲》 青鱼一尾，重约两斤，刮鳞放血。剖腹内脏尽去，再用力，剥去鱼皮。抹上猪油装盘，再料酒精盐。干淀粉抹匀鱼身，刀刀丝丝火腿切。 冬笋香菇把丝切，再填入鱼腹巧腌渍！葱节姜片何处？垫鱼底旺火烧热。锅至中火，应加鸡汤淀粉调汁。更料酒米醋香油，浇匀待贵客！ 能安慰怨妇之心的，唯有美食。冯二夫人伸箸尝之，肉质细腻嫩润，味美宜人。美食当前，她暂时忘记了悲伤，低声问道：“你师傅为什么给这菜取这名？” 周灵言道：“唐时小将罗成喜穿银盔银甲，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将军卸甲取的就是这典故。” 冯二夫人自然听说过这名字，伸筷把鱼翻了个面，让肚皮朝上道：“菜名就是大帅哥罗成脱去银盔银甲秀出雪白的肌肤。” 边说边嘴角带有一丝异样的微笑，不知想起了什么。过了会儿道：“这次多亏你弟弟替我传信，让我看清了这个渣男的本质。你弟弟穿着白色的书生衫，说不定里面比罗成还帅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周灵听了吓了一跳。这时，瑜二夫人又过来了，她的夫家也与冯家一样，除了给钱，没有派人。两人同病相怜，找到了共同的语言，又是一通的抱怨。 听到周灵的汇报，孙九宫也无可奈何，这两对人本来就是在青楼中认识的，在青院的恩客中寻找忠诚于自己的丈夫，与在妓女中寻找痴情于自己的妻子，本来就是缘木求鱼。这个环境下结识的，只有有钱的渣男与贪财的渣女。希望她不要在年节结束前前生产，能安稳地度过这个年就是万幸了。 从冯二夫人房间出来，瑜二夫人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她每餐吃的都是精工细作的山珍海味，我的价格没她贵？不行，我也不能亏了自己！她找到了孙掌柜，对他说道：“我家的瑜掌柜说了，不差钱，我得按冯二夫人一样的标准给做菜。” 她是待产的产妇，你是摘奶阶段的母亲，两者能一样吗？孙九宫摇了摇头。多一事不如小一事，吩咐周灵带她到厨房看一看，喜欢什么菜自个挑。她去了，看到厨房里的火腿，红灿灿的十分耀眼。指着它道：“晚饭就吃它了，看你们的手艺。” 瑜二夫人老家是江苏，喜欢吃甜的。孙九宫想了想，吩咐三个徒弟给做一道江苏菜蜜汁火方。 先把火腿洗净切块，萝卜扣成圆珠，柠檬挤汁放入碗。火腿块、蜂蜜、砂糖装碗中，加适量水，用中火蒸一小时，取出，把碗中水倒一部分入铁锅中。在锅的火腿汤中加入柠檬汁，勾薄芡，淋在火腿上，用萝卜圆珠伴边后上桌。 《定风波·蜜汁火方》 肉色赤红名火腿，洗净切成小方块。蜂蜜砂糖来浸泡，蒸煮？中火其上一时辰。 汤中加入柠檬汁，薄芡，淀粉料酒加清水。萝卜成球伴其边，细品，七分鲜美三分艳。 看着这其色泽火红，卤汁透明，火腿酥烂，滋味鲜甜，令人深有回味的蜜汁火方，瑜二夫人眼角闪着泪光。这是她的家乡菜，可烧得比她家乡时吃的味道还要好。其具有健脾开胃调理、壮腰健肾调理、产后恢复调理、清肠排毒调理的作用，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来。 第489章 待产记－周灵弟弟 瑜二夫人本家姓贺，父亲本是官吏，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妈妈常做蜜汁红方给她吃。这食物又好看又好吃，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食物。自从金兵入侵后，好日子就到头了，父亲的俸禄大幅降低。父亲过不惯苦日子，一糊涂，贪污了粮饷，导致母亲因气而得病早故，自个成为官伎，在春花院里受尽白眼。瑜掌柜看中自己，是因色，自个看中他，自然为财。这几年中，真正自在的反而是在侍月楼的这几个月，无拘无束，岁月静好。没人拿白眼看她。 将过年了，冯二夫人临产在即，侍月楼也确实得有个男的给跑跑腿。孙九宫找周灵与周过江商量道：“这里这些天缺人手，你是不是可以留在我们这里帮几天忙？” 他为难地说道：“个人当然愿意，只是过年了，家里父母得有人陪。” 孙九宫道：“可以把父母也接过来在这里过。他们的吃饭住宿都算侍月楼的。” 他的考虑是，有了两个老人在这里，万一冯二夫人在这期间生了，有人照顾。周家经济据束，一年到头难得到集镇来一次，让他一家在这里过个年，有事时帮个忙，侍月楼支出不多，算得上两全其美。 姐弟下喜滋滋地跪下，叩谢孙掌柜的大恩。周过江连夜出发，赶到家里接了家人。 杨二夫人的情绪不好，还得小心侍候。可天天的海参燕窝什么的，一是对身体未必有利，二是价格太高，过了年在冯掌柜这结账时也不好说。孙掌柜想了想，计划在菜式上取胜，以精工细作让她开心。有一道菜，名叫灵芝恋玉蝉，味道极好，看着又漂亮，但用的材料却并不贵。可以叫三个徒弟试做一次。 净虾肉一两半、猪肥膘肉一两，分别剁成泥，一并加上精盐少许捏成十个菇盒馅料。冬菇捏去水分，放在碗里，放入少许上汤，上笼屉用旺火蒸两刻钟后取出，挤干水分，摆在盘上，使去蒂的一面向上，撒匀干淀粉，在其中十朵冬菇上各放一个馅料，用其余十朵冬菇分别覆盖之，稍压粘成冬菇盒，呈灵芝状。 将余虾肉、猪肥膘肉分别剁成泥，一并加上精盐适量拌匀，捏成二十个玉蝉馅丸。鸭蛋清盛于碗内，打散，取铁勺一放在火上烧热取出。另取猪肥膘肉一小块，在勺内擦匀，然后舀入一匙蛋淮绕一圈，使之受热后凝成圆薄皮子，放入馅丸一个，将铁勺放中火上煎筷子将皮子摺成两具半圆形拢合状，并把裹在里面的馅丸夹一夹形成“玉蝉”。铁勺离火，轻轻取出，按此制成二十只。火腿肉切成长一指、粗细若牙签的丝四十根，每只玉蝉头部均插上二根。制好与“灵芝”拼装于盘，上笼屉用旺火蒸一会取出，分别摆入汤碗的左右两边。 锅置中火上，倒入上汤，加精盐调匀煮沸，起锅徐徐浇灵芝玉蝉之上即成。 《凤凰台上忆吹箫·灵芝恋玉蝉》 凤尾虾肉，家猪肥膘，混合剁成肉泥。精盐巧拌匀，捏成馅料。冬菇蒸笼旺火，挤干水、背面向上。加肉馅，覆盖冬菇，状若灵芝。 碰碰，打散鸭蛋，蛋皮包肉馅，形如玉蝉。把火腿肉切，蝉头插俩。细细拼装于盆，旺火蒸、摆入汤碗。更高汤，调匀煮沸，徐淋其上。 半个时辰后，出菜了，只见制作工艺考究，造型惟妙惟肖。其沉褐带黑的冬菇盒，宛似灵芝；薄而洁白酿馅蛋包，俨如玉蝉。二者相辅相成，映现于清澈见底的鲜汤中，形影不离，富有诗意。 送到了杨二夫人的房间里，看到这个菜的形状，杨二夫人呀了一下，道：“这么漂亮，我都舍不得下筷子了。” 只见此菜黑白相映，美观雅致。其山珍菇盒，配以海味鲜虾，图案有出尘之相，看之似是仙人食物。她咯咯地轻笑了几声，还是忍不住伸出筷子夹起来品尝，只感觉香醇味美，食之清爽无比。她闭目享受着，一脸沉醉。过了一会儿，张开眼说道：“好妹妹，你给姐姐向孙掌柜说一说，传我这个菜的做法，可好？” 周灵想，现在一切以她身体为第一，只要心情好了，一切都顺利了，于是答道：“当然可以，姐姐先养好身体，母子平安后，我就向师傅请示。现在，姐姐先放宽心，用脑太多，会影响身体的。” 她把注意力放到菜上，暂时忘记了郁结。吃好后，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周灵舒了一口气，回到厨房，听师傅给他讲新菜。这次的新菜是三丝鱼汤，采取海里的黄鱼为主料做的，价格高，刚好迎合了她想狠狠地花杨掌柜钱的心理。 师傅拿出黄鱼，去鳞去肠去鳃洗干净后，把黄鱼对剖分成两片，拆去头、尾、脊背并去皮，先在砧板上抹上一些干淀粉，鱼片也滚上淀粉，然后放在砧板上用木棰敲烂，边敲边撒干淀粉，经常翻身防止鱼肉粘在砧板上，直至敲成薄饼大小，再用开水烫熟，过冷水漂凉，拿出对开切，再顶刀切成小指宽的长条状，配上金华火腿丝、鸡丝、肉丝、香菇丝少许，菜心几根，再加鸡汤、盐、少许鸡油、绍酒精心调制，便成了滑爽、崩脆、细腻鲜甜的三丝敲鱼了。 《望海潮·三丝敲鱼》 三丝敲鱼，黄鱼为料，对剖分成两片。拆去头尾，去骨去皮，鱼片滚上淀粉。木棰敲鱼片，细肉成雪饼，开水烫熟。凉水漂洗，顶刀切条，竞豪奢。 鸡丝肉丝菜心，更火腿切丝，香菇丝剁。高汤鸡油，绍酒精盐，精心调制成菜。爽滑又崩脆，细腻复香甜，辣里溢香，细品五味俱全，食罢群人夸。 菜做好了，准备送出，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周灵一家来到侍月楼了。原来，周过江凌晨到家后，跟家人一说，大家一听能到镇里过年，开心极了，立即收集行李，当天就出发。周过江的年纪青，虽说一夜没睡，但精神亢奋，连续走了一个通霄也没感到累。 第490章 待产记－婴儿出世 看到女儿端着这么漂亮的菜，周灵的父母吓了一跳，站都站不稳了，差点跪下，弱弱地问女儿道：“这是敬哪位神仙的，比财主家雕的玉狮子还漂亮。” 周过江上来，牵着父母对他们道：“是敬这里传我姐弟俩写字的女菩萨的。”冯二夫人正挺着大肚子在楼上散着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扑哧一声地笑出声来。心里甜丝丝的，只是为了套她的菜谱教她识字，她们一家居然把她当成菩萨，感恩戴德。 听得声音，两位老人一抬头，看见楼上站着位衣着华丽挺着大肚子的妇人，以为儿子说的是真的，就要跪下。周过江牵着他俩道：“她是姐姐认的干姐姐。” 两老这才明白，忙不住声地表示感谢。周灵这才把菜端上去，送到她房间中。她喜滋滋地品味再三，发觉诸般滋味尽在其间：甜中透辣、辣里溢香、香中渗鲜、鲜里含酸、酸中有咸、咸里带甜……简直妙不可言。 冯二夫人边吃边拉着周灵的手道：“妹妹，真羡慕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周灵低着头道：“姐姐说笑了，我们家穷，饱也难得吃饱，弟弟书也读不起。多谢姐姐帮助，才有所改观。” 两人有一言没一言地闲聊着，收拾碗筷时，周灵对她说道：“我父母从家里带了些菜过来，非要送给你，就是些普通的乡下菜，我烧一份，望姐姐不要嫌弃。” 这么匆忙地过来，还记得给我带东西，这份情重。冯二夫人忙道：“古人都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更何况妹妹一家送的是补身体的，礼重情更重，加上妹妹的手艺，这礼实在太重了。” 冯二夫人教她识字，这个人情得还。周灵安顿家人住下后，看着家人带来的食材，思索着怎么烧才好。鸡已烧过口水鸡了，得换个花样。孙掌柜指点道：“师傅传你一道茶香鸡，不妨试一试。” 茶香鸡？周灵根据师傅指点，开始制作。将仔公鸡宰杀治净、去内脏、漂净血水，入锅掺清水加精盐、八角、三柰、小茴香、花椒、白卤汁烧沸至熟，捞出搌干水分。取铁锅，底部放入茶叶、花生壳末，上面摆放铁丝网架，将锅置旺火上烤至熏烟初起时，即将鸡放于网上，加盖烟熏，并注意在熏制过程中适时翻动，待鸡熏至色黄油亮时取出。斩成指头长，指头粗细的条，入盘再拼摆成全鸡，淋上芝麻油、白卤汁。 《江城子·茶香鸡》 公鸡宰杀洗干净，去内脏，漂血水。八角三柰白卤沸至熟。茶叶花生壳火烤，熏烟起，鸡入网。 熏制过程时翻动，色金黄，可取出？斩成长宽适如一指头。入盘拼成全鸡菜，淋上些，芝麻油。 当色泽金黄油亮，茶香浓郁的鸡肉放前冯二夫人面前，她惊呼道：“这是妹妹家里的鸡做的？只看形状，嗅气味我就醉了，” 说完，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只，只觉得这鸡肉质松嫩、爽口，是难得的美味。 吃了几口，不好意思地笑着对周灵说：“你看，姐姐也是糊涂了，伯父伯母刚到这里来，得让她们先尝尝，我现在这身子，也不能多吃，妹妹还是拿给你家里一起吃吧。” 说完，拿出一个小碟，分出一部分留下，把大盘交给了她，让她拿去。 她父母看到这鸡，比家里烧得美观了不知多少倍，难以置信地道：“女儿，这真的是你烧的？” 听到肯定的回复后，双手合十，向着冯二夫人住的房子拜了几拜道：“祝女菩萨万事顺利，一辈子平平安安。” 冯二夫人透过窗户，看到了他们的动作，听到他们的感激自己的声音，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周灵一家十分勤快，把两夫人照顾得十分周到。转眼就是大年夜了，侍月楼聚餐，吃年夜饭。冯二夫人因孕，身子重，吃不得油，周灵特给做了个仙居豆腐。做法是选用山地白菜心，撕成手掌大小的劈柴块，洗净沥干水分，用开水略氽，放入盘内。豆腐蒸熟用刀切成手指长短与粗细的片，放在同一盘内。炒锅内放入熟猪油，烧至五六成热，加入葱、姜末炸出香味，放入奶汤、精盐、良菜、豆腐、烧沸后撇去浮沫，加入味精，淋鸡油出锅即成。 《鹧鸪天·仙居豆腐》 精选山地白菜心，撕成掌大劈柴块。开水略汆入盘内，豆腐蒸熟片片切。熟猪油，六成热，且把葱姜来爆香。放入奶汤菜豆腐，鸡油一淋装盆中。 用材虽然简单，但形状摆盘得极漂亮。为免她产生孤单的情绪，周灵在边上陪着，喂着她。这菜烧得汤汁乳白，豆腐软滑，白菜鲜嫩，味清淡爽口。冯二夫人虽然身体虚弱，也吃得十分愉快。 窗外，一声声的鞭炮声传来。突然，一个鞭炮从窗户外射了进来，碰的一声巨响，炸开了。冯二夫人吓了一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肚子，不断地呻吟。定睛一看，身子底下已见红。 不好，冯二夫人因为鞭炮受惊，提前生产了。周灵三步并着两步，跑过去告诉大家。周过江立即放下饭碗，往大夫的家里狂奔而去。为了以防万一，这条路线周过江在前几天走过好几次，熟门熟路了。 大过年的，灶下热水数量倒是足够的，可接生的稳婆都回去过年了，几个人在潘滩寻找，找不到一个。看着冯二夫人的胯下还流着血，再等下去就会是一尸两命，周灵母亲一咬牙，对女儿说道：“我看过人家怎么接生，你叫两个女伴帮忙，老妈我上。” 在这生死交界线上，是生是死，保大保小，得由孕妇的亲属作出断，可是，唉。周灵叹了口气，也罢，在这里，与她最亲近的只有自己，担着天大的责任，干吧。她对母亲说道：“如有危险，保大，我替姐姐作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里面传出哇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周灵母亲手抱两个女婴出来，焦急地对众人说：“婴儿我给接生出来了，可产妇昏过去，不知该怎么办，大夫呢？我家周过江请到大夫了吗？” 第491章 风云变－天姥元君 冯二夫人醒来时，已是正月初一的中午。大夫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还好，你总算从鬼门关出来了，只要休养一个月，身体就会恢复。”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抱周灵怀里的两个女婴，虚弱地听周灵说起昨天的事。原来，周过江到了大夫的家后，他们一家正在吃年夜饭。这是一家大团圆的日子，大夫极不情愿出诊，周过江见求不动，二话不说，拍的一下，把银子放在桌上，背起大夫就往侍月楼狂奔。就这么着把大夫背到侍月楼，忙乎了一夜，才把冯二夫人救了下来，母女平安。她刚想对周过江致谢，却在现场看不到他人影，问起后，周灵告诉她，弟弟已去冯家报信，过几天会回来。 产后虚弱，得吃一些比较软的、较易消化的食物。根据师傅的指点，周灵为她做了一份拆烩鲢鱼头。 葱去根须，洗净，切段，打结；将油菜心洗净，菜头削成橄榄形；熟火腿、熟鸡肉、冬笋、姜、去蒂的香菇、熟鸡肫等切片。 将鲢鱼头劈成两片，去鳃洗净，锅内加清水淹没鱼头，置旺火上烧至鱼肉离骨时，捞起拆去骨； 锅内再换清水，放入鱼头肉，加葱段、姜片、料酒，置旺火上烧沸，捞出，拣去葱、姜；炒锅置中火上烧热，舀入熟猪油，烧至四成热时，放入菜心，用手勺推动，至菜色翠绿时，倒入漏勺沥去油；将锅置旺火上烧热，舀入熟猪油，烧至五成热时，放入葱段、姜片，稍炸，炸香后捞去葱、姜，放入虾子、蟹肉略炒，加料酒、鸡汤、精盐、白糖，再放入笋片、香菇片、鸡肉片、鸡肫片、鱼头肉，盖上锅盖，烧一刻钟左右；加入菜心，烧沸后，用水淀粉勾芡，淋入白醋、熟猪油翻炒均匀，起锅装盘，撒上白胡椒粉，上放火腿片即成。 《扬州慢·拆烩鲢鱼头》 葱去根须，火腿切片，菜心削成橄榄。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将鱼头劈成两半，旺火蒸熟，捞起去骨。加葱姜，旺火煮沸，复又弃去。 猪油炒香，加虾籽蟹肉略炒。加香菇笋片，鸡肉鸡肫，盖上锅盖。白胡椒粉均撒，白醋淋、火腿片排。尝皮糯粘滑，鱼肉肥嫩几何？ 菜做好了，周灵用汤匙喂着她。冯二夫人满含泪水，一口一口地吃着。这鱼头皮糯粘腻滑，鱼肉肥嫩，汤汁稠浓，口味鲜美，营养丰富。吃得她连连地点头称赞。 她翻身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长得粉嘟嘟的，十分可爱，可想起了冯掌柜平日里的话语，恐惧感又充满内心。他想要的是有儿子传承香火。 刚生不久的人，因要给两个女儿喂奶，睡得比较浅。正月初五的早上，她听得门外有响动，垂起耳朵一听，是周过江与姐姐在隔壁的说话声，只听得他压低声音道：“这冯掌柜真不是人，我把喜讯带给了他，他的脸色都变了，没说什么时候过来看她，反而说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辜负了他一家人的希望，抖抖索索了好一阵子后，给了三百两银子，说以后与她母女再无关系。我当场火了，说这是你的亲骨肉，她是你的老婆呀。他说，有婚书吗？合过八字挑过日子坐过八拉大轿拜过堂吗？既然都没有，又怎能算我老婆？给这银子，是我对她的情份。说完，命家丁把我推出大门，丢下银子就把门给关上了，任我怎么敲门，他们就不开。” 她一急，忘了喂奶了。两个女儿在边上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周灵赶了过来，看到她的表情，知道她听到自己与弟弟的对话了，忙安慰道：“冯掌柜是一时想不开，又怕他的母亲与老婆，过些天想通了就会过来看你的。” 她摇了摇头道：“妹妹不要劝我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姐姐最清楚，就算生了男孩，他要的只是孩子，也不见得对我有多少情份。从今天起，我与他已恩断义绝，这一辈子再无什么瓜葛。妹妹你替我与孙掌柜说一说，等女儿满月后，我能下地了，留在侍月楼里给你们干活。” 冯二夫人对美食极有天份与兴趣，平日里就喜欢拿笔记下菜的做法，侍月楼确实也需要这样识文断字的女人。见她决心已定，周灵答应了。 孙掌柜听了道：“冯二夫人也是个可怜人，这事我应下了，满月后叫她负责专门整理菜谱与接待来客。这事我亲自跟她说，让她安心。” 侍月楼做的主体就是月子生意，需要这样一个撑得起场面的女人，冯二夫人绝对是合适人选。当孙掌柜说起后，她在床上谢道：“多谢孙掌柜，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什么冯二夫人，我本名叫安香溢。” 孙掌柜陪笑道：“是我失言了，安姑娘。” 天姥峰上，天姥宫中，王母娘娘对天姥道：“天姥元君，前些天吃过人间的美味佳肴后，曾是挂念，不知何时能得以时时尝到？” 天姥答道：“既是王母元君有令，敢不尊行？可以先招一批人间的厨子上天做我们的私厨，蟠桃会的厨师又非一次性即可招收到位的，可徐徐补充之。” 王母答道：“如此甚好，天宫的伙食太寡淡了。招到后饭桌上可热闹很多。” 天姥元君推开云层，向下界观望了一会儿，掐指一算后道：“一年内，下界便有一场劫数，顺应天命，我可安排他们一年后到天宫报到。” 有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也就是说，只要回到天庭略待一天，这些仙厨就可以到位。王母娘娘开心地道：“本宫暂回天宫，等待天姥元君的好消息。” 说完，就起驾回去，静候天姥消息。有所谓道，天命有归，即使是王母娘娘与天姥元君等大神，在招收仙厨之类的小仙时，也得顺势而为，按照一定的规律，不能逆天命。 王母走后，天姥元君心中一惊，王母侍女投胎为朱舌尖才刚满周岁，心智未开，又如何能为自己完成这使命？ 第492章 风云变－从军 这事确实为难，人之成为厨神，得有厨艺、有功德，同时，还得受到朱舌尖的朱笔点化开光。他还是个刚满周岁没摘奶的婴儿，如何能考察各位并朱笔开光呢？天姥元君思索再三后，有了主意。 侍月楼里，周灵细心地照料着安香溢。因为刚生完两个女婴，身体极度虚弱中，为了便于吸收，今天，周灵根据师傅传授，准备给她做了一道豆腐箱。 豆腐是周灵妈妈亲手用石磨给磨出来的。她把刚做好的豆腐乘热切出一块来，先将豆腐切成六分方丁，寸二长的方块，用花生油炸至金黄色后捞出，再在豆腐块的一面切开一块皮，一侧不切断，起箱盖作用。挖出内里豆腐，再填上调好的馅料，盖好“箱盖”。馅料为猪肉馅，制作方法是把海米、木耳用温水泡好，把猪肉、海米、木耳、葱、姜、肉分别切成末；炒锅内放花生油，烧开后投葱、姜、肉煸炒至八成熟，加海米、木耳、盐炒匀入盘内，加砂仁面拌匀，填入豆腐箱内，盖好盖放入盘内，垛成塔形，上笼蒸约一刻钟取出。另勺放香油，开后加葱、姜、蒜末一煸，烹醋，投木耳、青菜、水笋和酱油、汁汤，汤开后勾芡，汤浓后浇在豆腐箱上即成。 《武陵春·豆腐箱》 豆腐切成长方块，油锅两面煎。一面切开一块皮，馅料里面塞。葱姜肉炒八成熟，面里拌糊椒。木耳水笋加酱油，汤勾芡浇上头。 经过几天休息，安香溢已能从床上坐起，自己用筷子夹菜，不再需人喂了。她看了看这汁，是木耳、黄瓜片、西红柿片，加上各种调料而成。醮着尝了尝，是咸鲜口的，略带酸味。吃了一口后，看到了豆腐里面的馅，不禁轻轻地呀了一声道：“我以为只是油煎豆腐，想不到里面另有乾坤，得仔细品尝一下。” 尝后，赞叹道“素荤巧妙搭配，口感细腻，浓香满口，皮韧馅嫩，回味无穷。其香其美，是任何语言和文字表达不出来的，只有亲口品尝才能感受到这道美食的无比妙趣。” 看到安香溢渐渐地走出了阴霾，开心的样子，周灵也替她高兴，细细地给她说明了这菜的制法。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叫周灵帮忙磨墨，拿纸记下了菜的做法。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周灵把她扶回床上，说道：“这些事姝妹给你代劳，先养好你的身体要紧。” 十月十五闹花灯，过了十五后，年过完了，潘滩码头又热闹了起来。周过江准备回桐江书院读书，马蹄声响，一个差役在侍月楼前停下，递上一张县衙的文告道：“你们一家害得我一通好找，这是朝廷新出的招兵令，你家出一个人当兵，明日到县衙报到。” 原来，宋金关系又紧张起来了。他们家符合年纪的只有周父与周过江，衙役过了初八就各处送文书，送到他家后空无一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们在这过年。父亲年纪大，身体又不好，这名额自然地落在周过江身上。 见大家愁眉苦脸的，周过江笑了笑道：“书本上说，男儿何不佩胡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我们家是贫民，要从科举光宗耀祖，恐怕也没人家愿意为我们出保。还请大家放宽心，几年后，我会衣锦荣归的。” 安香溢挣扎着抱着女儿指着他说：“我们一家多亏恩公你请来大夫，才得保命，两女儿会说话后，我叫她们认你为干爹。” 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孙掌柜哈哈一笑道：“都道君令不可违，今晚，我做一个菜为周过江壮行，徒儿们，随为师一起去厨房。” 周灵、汤可仙、贺采绿等三人跟着来到厨房，给师傅打下手。只见孙掌柜从水桶中抓起鳝鱼，将它放在砧板上一刀划开皮，然后用刀按住肉，迅速一撕，扒下皮来。将鳝鱼肉在沸水中氽一下，剔去刺，再切一指长、半指粗的丝。青辣椒洗净，与玉兰片、水发冬菇均切成长小指长的细丝。鲜紫苏叶切碎。将鸡蛋清磕入碗内，搅发起泡沫后，放入干淀粉、精盐调匀，再放鳝丝抓匀上浆。炒锅置中火，放入猪油，烧至五成热，下鳝丝，用筷子划散后，倒入漏勺沥油。炒锅内留底油，烧至八成热，下玉兰片、青辣椒、冬菇丝、精盐煸炒一会，再下鳝丝，烹料酒合炒。将黄醋、紫苏叶、淀粉、肉清、汤兑成汁，倒入炒锅，颠两下，盛入盘中，撒上胡椒粉，淋入香油，香菜拼入盘。 《江城子·子龙脱袍》 此菜最壮英雄胆，离何忧，泪且收。鳝鱼砧板一刀划破皮，鱼肉剔骨沸水汆，切成丝，拌紫苏。 鸡蛋精盐肉上浆，热猪油，炸至熟。留油下入辣椒冬菇丝。肉汤料酒巧调汁，胡椒撒，淋香油。 菜上来了，辣椒气味有些呛鼻。孙掌柜指着道：“这才是男人的食物。” 周过江看了看这菜，菜色泽艳丽，白、绿、褐、紫四色相映。环顾了一下，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他，要他先伸筷。他夹了筷鳝丝放入口中，只觉得鳝丝鲜嫩，香辣爽滑。一股辣味直钻到喉咙中，到达胃里，紧接着，身子发热，如置身在火炉中。这才是男儿菜，壮士菜！ 太辣了，其它人会难以入口。孙掌柜把干辣椒往边上扒了扒。周灵跟着尝了一口，菜品口感是微辣，咸香而鲜，滑嫩适口。 瑜二夫人见多识广，细细品尝之后，赞叹道：“它给人的是色香味意形全方位的享受与快感。妙哉，妙哉。” 周过江父母脊背微驼，手发抖着，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声。孙九宫举起杯对他们说道：“你们家的周过江是到采石矶当兵的，胖心酒楼的钱掌柜在那里已升为都尉，管着一百多的伙头兵，兵营里的林都尉也是好友，我给你写一封信推荐一下，到时，他们会照顾你的。” 林都尉管的是全营的百十号哨探，跟着他虽风险，但极易建功立业。周过江少年热血，听罢心中暗喜，但怕父母担心，表面上不动声色，把推荐信装入怀中。 第493章 风云变－避瘟神 侍月楼的口碑传开了，迎来了好几家富户把待产的小妾或外室送到这里。富户中，有潘滩码头的，也有更远的地方闻名而送来的，他们都是不差钱的主，赚钱是一种必然，可是，孙九宫的心中却不是味。没一个正常的人家的媳妇，名非善名。 春天虽到，寒潮未退，化雪的日子里，天气阴湿，更觉寒冷。胖心酒楼的火锅与码头分酒楼的江山煮的生意自然火爆，十六日一开门，门口就挤满了顾客，一直到晚上戌时未才打烊。看到伙计们忙了一天都没有吃饭，赵馐、吴脍与郑腹商议后，决定给大家来个霄夜。因没想到当天的生意会这么火爆，各种食材准备得不足，余下的只有一些特别油腻的蹄膀与青菜心了。当然，象一些易保存的干货如火腿、鸡蛋等等，酒楼里从来都不缺。鱼肚、海参等因为太珍贵，点的人不多，店里也有些存货。 开业大吉，能收得伙计的人心为自个努力干活，这有利于酒楼今后的生意，三位掌柜看到菜不够，吩咐把海参与鱼肚也用温水发起来，加上其它材料，做一份不让伙计觉得寒酸的火锅。大家又重新杀鸡杀鸭，褪毛洗净后，将鸡、鸭、蹄膀、鸽子分别加上酒、盐、葱、姜炖烂后，取去葱、姜。用一只大火锅，里面放胶菜心、鱼肚、海参打底。然后将鸭子、火腿筒、鸡，蹄膀依次围在上面的四周，中间放鸽子，成后一个梅花形；外面再围上10只鸡蛋，每只鸡蛋上面放一片火腿和一片冬笋；另将青菜心放在鸽子上面，最后加上鸡汤，上笼将汤蒸开后，放在木炭炉上一起上席。 “掌柜的，这叫什么火锅呀。”茶酒博士柯二饪代表大家问道：“以前的火锅从来不是这样的，就一个汤底，各种肉与菜切片往里面涮。” 这不是因为羊肉猪肉等用完了，天气虽冷，但冰已化成了水，无法冰冻刨片，所以另时用煮的吗？赵馐眼球转了几转道：“菜名就叫一品锅，味道第一品的意思。” 《桂枝香·一品锅》 春分刚过，依气寒风凛，春气未动。燃炭煮火烧菜，名曰一品。各色菜品火锅里，胶菜心，鱼肚海参。鸭子火腿，鸡肉蹄膀，层层堆叠。 更还有、玉色肉鸽，摆成梅花形，鸡蛋冬笋。青菜鸡汤，红红火腿点缀。碳火熊熊阴燃，把寒潮湿气尽驱。满座佳宾，融融敬酒，主仆情真。 赵馐一声令下，伙计们伸筷开吃，这锅油而不腻、烂而不化，热而不烫，冷而不却，色香味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吃得大家是热气腾腾，汗流满面的。春寒料梢，所有伙计的心却是暖暖的。没其它，就一个原因，酒楼生意红火，今年又是个发财年。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日春雨霏霏。对一个码头来说，雨来了，水就开始涨，水位一高，大船就能进来，账源滚滚的日子临近了。按惯例，每年这个时候，朱员外夫妇都会到潘滩来看货，更何况现在，他有一份侍月楼的股份在呢。到了侍月楼，听了周灵的话，朱员外瞪大眼睛说：“还好，我到这里来一次，釆石矶上钱不少掌柜已扎下根，那里平时驻军数千，战时驻军数万，多大的粮草与军需呀，能够把生意做到军营里，我们发了。” 说完，吩咐朱夫人在侍月楼里住下，自个杨丰山也不回了，整理了一下行装，准备立即向采石矶去。 涨水了，船夫与力夫们都回来了，潘滩码头的胖心酒肆里又是人头汹涌，抢着去购买江山煮充饥。一串串肉丸与鱼丸串成的江山煮很快地就脱销了。没想到开年后生意这么火爆，李米粟、唐仁与费条料三人笑得合不拢嘴。 酒肆对面，不知从那里来了个卖唱的老头，一把胡琴呜呜呜呜地响，声音悲怆得让人直想哭，他边走边唱： 《天仙子·煮江山》 天地为炉民作薪，英雄豪杰锅中滚。几人成王几个帝？夕阳残，白骨森，凡尘往事一锅炖。 豪门本是鼎里肉，将相谋士锅中骨。贩夫走卒为汤底，煮江山，地易天，昨日贱民今权臣。 这声音虽悲，却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唱的是黄巢起义时，残杀豪门，以人肉为食的悲惨故事，让人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李米粟出去看了几眼，奇怪那里来的怪老头，人家唱曲是为了卖唱赚钱，他的身前却没有挂装钱的桶。店里的生意忙起来了，他急急地回去招呼客人。 过了半个月，朱员外从釆石矶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大好的消息，生意已做到军营，根据初估算，每年起码可赚白银两万两。 得上天眷顾，胖心酒楼、胖心酒肆与侍月楼的生意红红火火。闻讯而来的客户如过江之鲫，越来越多。很快，过了春天，天气转暖，可火锅与江山煮的生意还是火爆。 时间如棱，一晃就是九月底。天有不测之风云，一阵超强的台风过来，引起了山洪暴发与泥石流，许多民房被冲倒了，数十百姓失去生命，百姓流离失所。胖心酒楼抢先捐款捐粮，施粥救灾，可紧接着水灾而来的是瘟疫，大片大片的灾民倒毙。 灾可用钱去救，瘟疫却防不胜防，酒楼只能暂时关闭，等待疫情过后再开。朱员外提议道：“留在仙居有被传染的风险，不过大家一起出门到釆石矶一行，避一避瘟疫，等待疫情过去后再回来。”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钱不少在釆石矶日子过得不错，刚好可以到那里看一看他。同时也看看有没有把生意做过去的可能。酒楼的钱也赚够了，不妨让大家一起长长见识。掌柜们一商量，计划暂时把店门关闭了，所有伙计愿意出门避疫的，都可跟随，路上费用由酒楼支出。 朱员外一家连同胖心酒楼等合计三十多人，雇了十辆大车，带上碗盆碗勺等必要的做菜器具，浩浩荡荡地从潘滩出发，往釆石矶而去。 第494章 风云变－鸡笼山 队伍中多的是名厨，带着木炭火锅及易保存的干货，只要有水，随时可以停下来生火做饭。马车大多都是朱员外自家的，除了住宿，其它的所费有限。一路风餐露宿的，十多天后来到采石矶。 兵营无战事，管理得相对宽松，加上朱员外已把生意做到了这里，与守营的士兵十分熟识。这一年来，钱都尉的厨艺名动兵营，听说是钱不少都尉的几个东家来了，知道他们都是名厨，早就口水流到盔甲上了，忙到伙房报信，有个机灵的，讨了个差使进城，报知文大人。 初至兵营，看到边上浩浩荡荡的长江，大家都感到惊奇万分，这也太长太宽了吧，一眼望不到岸。听钱不少说起乘着海鳅船抓大鱼的趣事，更是羡慕地瞪大眼睛，缠着他明天带大家坐一次。 “这是兵船，不能私自开出江口，得上峰允许。”钱不少向他们解释道：“违令可是要杀头的，等我向盛将军与文大人请示，求得军令，方可带你们去。今天，我陪你们先在釆石矶玩一玩。” 听说弟弟柯二饪到了，柯大饪一步三颠地跑了过来与之相见，并带着大家游玩。大伙绕矶而行，十月小阳春，在釆石矶的军垦田里，意外地发现长着很多嫩嫩的荠菜。在这冬季里发现它，可是一件稀罕的事，赵馐等对这反季节的食材颇有感觉，弯腰摘了起来。柯二饪边釆边言道：“记得在书院时，曾读东坡先生诗《狄韶州煮蔓菁芦菔羹》：“我昔在田间，寒庖有珍烹，常支折脚鼎，自煮花蔓菁。中年失此味，想像如隔生。谁知南粤老，解作东坡羹。中有芦菔根，尚含晓露清。勿语贵公子，从渠嗜羶腥。” “果然是雅人，先生何不到军帐一叙？”不远处，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笑咪咪地对他道：“东坡羹，盖东坡居士所煮菜羹也。不用鱼肉五味，有自然之甘。其法以菘若蔓菁若芦菔若荠，皆揉洗数过，去辛苦汁，以生油少许涂釜缘及瓷盌在菜汤中，入生米为糁。它的主食材就是这个。” 柯大饪见文大人来了，忙跪下见礼，群人跟着行礼。文大人扶起他说：“今天来见诸位是私事，不必如此。” 说完，来到柯二饪面前笑道：“不想在这碰到雅士，今天不分尊卑，请随我到帐中用茶叙话。” 不想文大人是苏东坡的小迷弟，这就好办了。赵馐记得在书院时，曾看到过东坡羹的制法，依稀记得，与钱九宫等几位掌柜商量后，决定做一份给文大人当点心。这羹做法不复杂，自个的调料种类齐，必比东坡亲做的更美味。 三人一起动手，把鲜荠菜除掉根须、杂物后洗净，放入沸水锅氽会儿，取出沥水，切碎成细末，添加植物油及姜末，搅拌均匀，放在碗里；铁锅放在火上，加水用大火煮沸，缓慢调入米粉和豆粉，煨至黏稠时，放入荠菜细末，边搅动边拌和，羹将成时停火，略凉，添加蜂蜜，又加了少许桂花拌匀。 《蝶恋花·东坡羹》 初冬又遇小阳春。江上鸥飞，树开二次花。荒田荠菜又盈盈，采摘宜为东坡羹！铁锅汆水铁勺捞。铁刀剁末，铁铲锅里炒。调入米粉和豆粉，添加蜂蜜羹成了。 赵馐把羹端到军帐，眉皱皱地行了个礼，躬身退出。文大人与柯二饪正谈得热闹，因从城里过来，确实有些饿，看到这色香味俱全的羹，认出是东坡羹，心中大喜道：“想不到胖心酒楼藏龙卧虎，此菜颇合本官心意。” 柯二饪道：“这是我学兄赵馐的手笔，他家本是当地书香之家，但学兄天生志不在读书中举而在美食。” “天地有灵气，山野留遗贤，此言不假。”文大人尝了尝羹道：“此羹清香入骨，深得东坡先生诗意，本官着人叫他做一份晚饭，你我都不可明言，看是否合我心意。” 晚饭时间到了，伙头兵给端上来的第一道菜就是一道东坡鱼。 东坡鱼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传统名肴。鱼先抹上盐，肚里塞上大白菜叶。热油锅，将鱼与葱段一起煎至半熟，加入生姜片，浇上咸豆汁与酒煮至熟。起锅前，将切细橘皮撒在鱼上，盛盘上桌。鲫鱼抹上盐加入少许酒略为腌一下，稍热油，葱姜炸锅，放入鱼，煎一下然后用豆苗垫底，鱼和葱姜放在上面，淋上少许酱油，蒸熟，出锅。 《采桑子·东坡鱼》 鲫鱼一条去鳞鳃，生姜少许，青葱一根。快刀划成五柳条。大白菜叶肚里藏，煎至金黄。浇上豆汁，橘皮撒在鱼身中。 原来，旗牌兵传令时，赵馐问了文大人与柯二饪在聊些什么，他回复说：“听不懂内容，只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东坡西坡的，怎么好吃。” 赵馐拿了一块碎银，谢过旗牌兵，大伙一起准备给文大人烧一桌东坡菜。果然，这招大合文大人的心意，海鳅船批下来了，同时，放所有仙居籍的士兵两天假，陪着朱员外与赵馐他们。 跟从而来的多仙居人，山区水鲜没长江多，大家不亦乐乎地跟着殷蛤蚌在江边抓了数不清的河蚌，清水一煮，调料一醮，大快剁肴中。 他乡故友聚，何等的痛快淋漓。海鳅船借好了，林都尉又带了二十个兵士随行。脚一踩叶轮，海鳅鱼在长江上飞速地行驶。撒网收网，不多时，就捕上了好几条大鱼。虽说带着火锅，可江上风大，不易生火。林都尉提议道：“江对面有座鸡笼山，山上有荒废的营栅，要不，我们去那里坐饭，今晚住在山顶营栅里，明早看日出。” 在山顶露宿，这对所有人可是新鲜事，一经提议，大家都表示赞同。弃舟登陆，带上火锅木炭与刚捕的鱼，数十人一起来到山顶。鸡笼山只是江北的一座矮山，高约百丈，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曾是江北军事要塞，因多年无战事，朝廷重武轻文，把它撤了，只留下一座空寨。 登顶后，大家各自找了个营帐，生起篝火，拿出火锅开始做菜。人群中，名厨就有六七个，不一会，寨中飘满了浓浓的饭菜香。 天下至味呀，大家三五成群，比拼起美食来。 第495章 风云变－掘蛇捕鼠 即将傍晚了，林都尉带大家到山顶看日落。忽见山下三面都有黑压压的影子，似是马匹在奔跑，暗叫一声不好，看这规模，应是大批金兵突然奔袭而来。两条腿的人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更何况出来的是到这里游玩的朋友，而不是跟自个一起哨探的战友。他急忙吩咐两名手下骑着仅有的两匹马，快速赶回彩石机，把金兵入侵的消息告之时、盛两位将军，同时在山顶燃起了烽火。并在山寨四周进行布防。 烽火一起，山寨立即就曝露了，金兵迅速地把鸡笼山给围得水泄不通。山寨中有的只五十来人，十八名哨探带了把随身佩带的短刀，另五人为打猎而带了弓箭，虽说山寨地势险要，可凭这些人与装备，怎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金兵？大家乱成一团。 所幸的是天色已晚，金兵不知虚实，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林都尉想道，先以疑兵拖一拖时间，再徐图良策。于是吩咐大家禁声，连夜砍伐竹子削尖了做成武器，同时，割开其中的一顶帐蓬，做了几十面的旗帜，插在山寨四周，以作疑兵。 天亮了，直到中午，大家严阵以待，可围寨的金兵并没有往上冲。也许，是疑兵之计生效了？林都尉心略宽些。原来，本次金国是倾巢而动，誓要饮马长江，灭了南宋。采石矶是他们志在必得的重地。因为规模浩大，并不是偷偷摸摸的偷袭。金将看到旗帜，同时侦察了寨子大小，判断这么小的寨子，有的就是烽火台的几百守兵而已。他们对鸡笼山上的宋兵并没有放在眼里。现在，他们的消息已通过烽火传出去了，信息已公开，灭了他们已对行动的影响不大。另外，这个寨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万一进攻失败，反而挫了锐气，影响大局。他们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不如派几百守兵把住这个路口，把他们困在上面即可。 这么一来，虽处于几十万金兵的重围之中，暂时却没有危险。林都尉松了口气。登顶往四周看去，只见无数的营帐延绵，一眼看不到尽头，估计起码得有十余万人马。他也猜出金兵打算把他们困死在鸡笼山上，于是，盘点粮食，作持久的打算。可这次本身是来游山玩水的，清点了一下，因名厨多，各种调料带了不少，粮食连捕上的鱼，最多只能扛个两天。这样的大规模入侵，再怎么着也会斗上一两个月，这点粮食顶个屁用。 林都尉一筹莫展时，听得嗖的一声箭响，一只到鸠鸟从天空落下，原来是柯大饪在打猎。这鸠鸟就是笨，见同伴被射杀了，没作鸟雀散，反而飞到死鸟边看看是什么情况，又被柯大饪射下两只。 三只鸟，有胜于无，可有五十多人呢。得有更多的食物才行，林都尉正想着，却发现柯大饪拿刀在地坎上挖着。有什么发现吗？他过去一看，有一个洞，深挖进去后，柯大饪从洞中抓出两条油菜花蛇。原来，天气转冷，蛇已冬眠。 另一边，罗必响在竹林里挖到几颗冬笋。钱不少等灶头见状，拿出尖刀，开始处理起蛇肉与鸠鸟肉来。先把油菜花蛇去皮去骨，切成丁，鸟肉一样切成丁，笋块切丁，香菇泡发后切丁。一起焯水后，倒掉浮未，用中火煮，沸了一个时辰后，汤水奶白。然后，加入食盐，加淀粉勾芡，最后加入菊花瓣，一锅浓浓的蛇汤就烧好了。 《苏幕遮·菊花蛇汤》 弓射鸠，锄寻蛇，秋色染坡，坡上菊花黄。菜蛇去皮又去骨，香菇两朵，冬笋挖两颗。先切丁，后焯水，加入锅中，再把汤烧滚。汤至奶白复调味，淀粉勾芡，复加菊花瓣。 蛇肉的香不同于人们平时吃的肉类，它的香气里带有一种邪媚，蛇肉也不是人人都敢吃的，林都尉与柯大饪带头吃了一块，口感类似鱼肉鲜软，却又比鱼肉更加细腻弹牙。他俩连连点头称赞道：“这蛇肉味道真个不是盖的，来，大家一起，每人都吃一块。” 部分胆大的伸筷子夹着吃了，另一部分人缩手缩脚，畏惧着情愿饿着肚皮也不吃。必竟，这长虫的样子在活着时看着恶心。蛇肉汤里还有鸠鸟肉，另几个胆子一般的小心奕奕地挑着吃去，可一想到这肉曾与蛇肉共煮，过了一会儿，又到边上干呕。 所幸的是，前天的鱼肉与带来的其它食物还有一些，凭借着这些食物，熬过三天。敌军虽未来攻打，长久这么下去还会挨饿而亡。柯大饪与林都尉开始在山寨里与山顶上寻找新的食物。 不久，柯大饪在竹林里找到了两个地洞，凭着猎人的敏感，他知道里面有货，可是，这竹林盘根错节的，洞又深，无法象是蛇洞一样，可以凭借刀具给挖出来。除了挖之外有其它什么方法呢？他想了想，堆起一堆枯草，拿火点燃后，又在上面盖了一层湿草，不一会儿，浓烟滚滚。他用竹子做了个竹筒，又用大树叶与树枝做了个扇子，把烟不断地往一个洞里灌了进去，同时，在另一个洞口布好机关，是一个大竹笼。不一会儿，洞里有响动了，是吱吱吱的叫声，几只灰色的老鼠跑了出来，跑到笼子中，在里面乱窜。林都尉低头一看，共有五只，二大三小的，一只只胖呼呼的，应当是一家子。 吴脍平日里也烧野味，认出这是竹，忙道：“今天大家可有口福了，这可是绝对的美味呢。我给大家做一道樟叶竹鼠，保证让大家满意。” 寨子里有一棵大樟树，他爬到树上，摘下一些樟叶，又在地上把枯樟叶收集了起来，把几只竹鼠剥皮去内脏处理干净后，先埋在樟叶堆里，点燃树叶，烤了会儿，再把火灭掉，只余烟烬，慢慢地烘烤了一时辰，然后扒出，切块后入火锅里红烧。 《临江仙·樟叶竹鼠》 林中寻得两洞，猎人巧布陷井，熏出竹鼠一大窝，五只共十斤，肉肥膘含油。剥皮开膛洗净，樟叶阴火烤香。剁成块状再红烧，香飘计七里，君子变馋猫。 这樟叶竹鼠可香了，樟树本身就是香料，加上竹鼠的焦香，让人大咽口水。 第496章 风云变－虫餐 竹鼠以竹为食，肉中带有淡淡的竹子清香。樟叶香，肉香与竹香混和，十分好闻。加上刚开始冬眠，竹鼠积了一身厚膘，肉健油厚，加上大伙肚子十分饥饿，肥肉入饥肠，更显得这竹鼠美味无比。 肉吃完了，剥下的皮下还有一层厚厚的脂肪，刚好适合拿来熬油。赵馐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全刮下来，居然熬出了半斤多。这油比猪油还香，风一吹，冻成白白的一块。 寨子里不止这几只的，说不定还会有。柯大饪与罗必响两人经过仔细寻找，又发现了两窝竹鼠与一个蛇窝。依法施为得到几只竹鼠与一条蛇。就这样，共解决了三天的肚皮问题。林都尉每天几次地爬到山顶，观察金兵采石矶战友的情况，只见采石矶那边，营火也多了起来，是宋军援兵到了。可是，与金兵的相比，最多也就十分之一。 难怪金兵对我们鸡笼山不肖一顾，兵力这么悬殊，他们只想雷霆一击。看清大金兵分布后，他用狼烟告诉宋营大概的消息。狼烟亦有烟语，用烟的支数、排布及间歇时间等等参数，代表敌军方位，多少，兵种与调动等等，这是林都尉与战友约定的，在原来信号基础上增加上去的。以前的狼烟千里传讯，信号很简单，但鸡笼山与釆石矶不远，相互易观察，所以烟语可设定得比较复杂，传提更多信讯。 通过采石玑传回的狼烟消息，林都厨十分担心。兵营新来将军害怕金兵势大，动议放弃长江防线而逃命。朝廷的大将军中途得病，还没到达，营中群龙无首。 这消息不能告诉大家，大家一听后心会乱。林都尉回到营寨，却见柯大任不知从哪搞了四个野蜂巢在捣鼓着。只见他把蜂巢破开，刮出蜂蜜后，浸到冷水里，不一会儿，水面浮起密密麻麻的胡蜂与一个个浅黄色的蜂蛹。这也太难为他们了，现在，寨子里还能经常搞到的只有冬笋，但单吃冬笋会反胃呕吐，蜂蛹虽是大补之物，可这些还不够五十人一餐之需，并且，虫子不是每个人都吃得下的。 烧倒不担心，赵馐钱不少等一合计，计划用前两天熬出的竹鼠油来炸。蜂蛹烧净用布把表面水浸干，加入五成热的油中，慢慢地把水汽逼出，过了近半时辰，铲子下去，有清脆的响声，再升大火炸一小会儿，起锅，撒上一点点的胡椒粉与盐。 《破阵子·油煎蜂蛹》 冬来天气窄寒，胡蜂入窝冬眠。轻手轻脚架梯摘，放入布袋浓烟熏。打碎手轻抖。千百蜂蛹入盘，锅里菜油正热。炸到酥脆声轻响，盛出沥油加椒盐。味赛油爆虾。 赵馐等灶头们看着这动人的色泽，颗粒分明，老远就闻到一股甜香，知道稍微来点盐调味，就可以享用美食。已开始进食。 蜂蛹的香气很特别，一闻就让人产生食欲。虽说它的外观虽然不太好看，像个虫子，但平日里，它也拿来酿酒或作药材，大家的抗拒心理并不强，看到边上的人吃得津津有味，大家也大着胆子吃了一个，咦，又香又脆的，比过年时家里油炸的虾还要好吃。于是，纷纷尝试着吃了起来。口感先是糊糊粉粉的，而且甜味特别重，又有醇香又有蜜香，回味带着浓郁的香甜气息，外酥内肉，一口爆浆。先脆后香，最后甜，回味真是相当浓郁，它这个外表轻轻一嗦就是那种香酥柔软的感觉，舌尖的触感感受到的只有甜美，真是越嚼越香。 吃罢蜂蛹，郑腹舔了舔舌头道：“记得在京师之时，我曾尝过另一种虫食，好象叫做竹虫，味道也不错，我们砍竹为兵时，曾看到里面有白色的小虫子，是不是就这个？” 他虽吃过，活物却没看到过，现在饿急了，就想起了这个。柯二饪机灵，立即就去捡了几条拿过来说：“也不知有没有毒，油炸几条，我先为大家试一试，如到明早没事，再设法捕捉。” 这一晚上，大家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每人只吃了几十条的蜂蛹，怎吃得饱？第二天醒来，就围在柯二饪身边，看到他脸色如常。大家放下心，开始满寨子的劈竹找虫。竹虫看着多，外表肥肥白白，身体呈纺锤形，圆圆滚滚，极其可爱。一根枯竹几百条，可装起来却没料，整整一天，密密麻麻的，也就两盆。 炸了蜂蛹，留下的油不多了，赵馐准备换个烧法，用锅慢慢地烤，把油省下来以防万一。几位灶头一起，烧起水后，把竹虫倒入，快速地汆水捞出。然后，用干布把竹虫表面的水吸干，锅中拿油刷了刷让它不会粘，加竹虫，小火慢烤。边烤边颠锅。作为出名的大灶头，控制火候的水平自然是没得说的。一个时辰后，两锅肉白色的烘竹虫出锅了，他们拿出些辣椒粉与盐撒在竹虫上面，又撒了点胡椒粉，顿时，香味就弥漫开了。 《点绛唇·烘竹虫》 剖竹取虫，只只雪白如脂玉。汆水捞出，布把水沥干。 入铜锅里，小火慢慢烤。水蒸尽，虫体变脆，一咬咔嚓碎。 竹虫经过油炸后，外皮酥脆，内里软糯，散发出淡淡的奶香味，口感“嘎嘣脆”。有点儿像是爆米花，可不知比爆米花香了多少倍。 粮食紧张，得定额，赵馐拿着刚编的小竹筒，每人一竹筒地依次发放下去。 林都尉又上山顶观察敌情并放了几把烟火，把消息传递给采石矶守军。回来后，情绪相当高兴，因为在对方回应的狼烟中，他知道宋营军纪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不再乱纷纷的众龙无首，似有了主心骨。 原来，主帅李显忠尚未到任，军无主帅，士气涣散，人心惶惶。中书舍人虞允文时任督视江淮军马府参谋军事，奉命代表宋廷到采石慰劳军队。他在采石见形势危急，毅然召集张振、时俊等将领，宣布宋廷抗金命令，犒赏军队，动员将士决一死战。同时，又组织当地民兵和群众进行支援，使采石一带的防务顿时好转。 第497章 风云变－葛根 金宋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大战一触即发。山寨却接近断粮，再也找不到胡蜂窝与竹虫了，怎么办？这时，钱不少看到倪韧从危岩边下来，背着一根大树根，喜滋滋地走了下来。这是什么？寨子里又不缺柴火，赵馐十分奇怪。只见他把树根一放道：“这足够我们五十人吃三天了。岩边还长着一些，太大，我拿不动，一并釆下，可供十天之食。” 树根能吃？只听说吃草根啃树皮的，从没听说有吃树根的。赵馐怀疑地瞪着他看了又看。他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树根，是葛根。” 葛根可以磨粉，葛粉是长寿的食物。仙居多道士，赵馐对这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从不知道葛根长什么样，听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趣。倪韧拿刀把葛根砍成小块，用石头砸碎后再用粗布过滤，滤液放到水缸里，对赵馐道：“东家明早过来，就会看到底下有一层的白粉，葛粉就这么来的。” 被困在寨子里，粮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大问题，看着水缸里混浊的水慢慢变清，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十分兴奋。实在困得受不了，才万分不舍地离开水缸。 半夜里，周灵在帐篷里大叫着惊醒。边上，躺着他的弟弟周过江，也是一声大叫。姐弟俩互相问对方道：“你刚才梦到了什么？” 周灵定了定神，用手拍着胸膛道：“梦里，我梦到安香溢姐姐，她说，因金兵入侵，军营里不准闲杂人居住，她与朱员外一家搬到码头。这天早上，码头众人听说士兵因金兵势盛，要放弃采石矶南逃，大家拖家带口逃命，拥挤下，自个被挤下水而淹死。天姥因为记录食谱有功，收她为王母娘娘的私厨，并说她在天宫等我们，期待日后相会。” 这次出行，朱员外与安香溢两家因各自有婴儿，爬不动山，所以，没跟大家一起到鸡笼山，捕好鱼就回兵营了。 周过江也做了同样的梦，他一想，现在，稳定人心才是第一要务。就对姐姐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安姐姐人在江南，总比我们身陷金兵重围中要安全，更何况有朱员外一家照顾。” 周灵想了想，也对，就对弟弟说：“反正睡不着，我们去看一看水缸有没葛粉。” 天已有些亮，他俩定晴往下看去，发现缸底有一层白色的粉未。忙轻手轻脚地倒掉上层清水后，把下层的粉刮了出来，有三四十斤之多。有了葛根粉，如何做菜自然难不倒一帮大灶头，他们把锅烧热，底下刷了层油，把葛粉与水以一比四的比例兑开，均匀地倒在锅里，不一会，就揭出一张半透明的饼来，在上面撒上些食盐与胡椒粉，成了有滋有味的煎饼，香气扑鼻。不知多少天金兵才会撒围呢，为了节省香料，大灶头们故意把葛根饼煎得微焦，让它发出自然的焦香味来。 《昭君怨·葛根饼》 挖得葛根一框，快刀剁碎打烂。清水浸泡后，粉底沉。 收集葛粉打浆，锅热慢慢倒入，摊成饼一张，醮料啃。 每人一张饼，只用掉五斤左右的葛粉。很快，余下的葛根也被挖出来了，不过，后挖的葛根看着多，出粉率没第一根的主根高，只得到四十多斤的葛根粉。 林都尉召集各个掌柜们商议道：“金兵远道而来，利在速战，估计调兵完成后，近日就会与我大宋决战。现在，葛根粉虽暂时可以充饥，但并不像肉食或米饭一样，可以补充体能，你看，才四五天，大家都瘦了不少，大家想一想，还能找到些什么吃的？” 蛇鼠竹虫蜂蛹都吃了，还能有什么呢？大家看了看这光秃秃的寨子，木头石头都被当成防卸器具了，竹笋也基本上被挖光。 大家默不作声。最后，柯大饪说道：“在挖竹笋时，我还挖到好多蝉蛹，既然蜂蛹可以吃，说不定蝉蛹也一样，今天晚上，我来试毒，我先去挖几个，你们看怎么烧。” 郑腹清楚，大部分昆虫经过热油的高温后，都会变得酥脆无毒，包括原本人们闻之变色的蝎子等。当然，没试过之前谁也不能打包票。他举了举手，示意由他来处理食材并主持怎么烧。 不一会，柯大饪挖了十几个蝉蛹过来。郑腹看了看，先焯水会儿后，再用刀把它剖成两半，取出里面的一块黑棕色的硬核，沥干水份，再放到油中去炸。不一会，香气就出来了，这香气与竹虫的清香完全不同，浓浓的，一嗅就让人产生食欲。 蝉蛹名字不怎么好听，赵馐想起书院里曾听说的唐藏取经的故事，他又叫金蝉子，想了个名字叫煎金蝉子蛹。 《秋波媚·煎金蝉子蛹》 蝉蛹焯水再对切，去除中间核。沥干水份，加入热油哉。炸好翻炒加香料，香如春花开。外壳脆脆，里面软糯，亦使人醉。 柯大饪尝了尝，闭着眼一脸的享受状，道：“好吃，与竹虫是另一种味道，外壳又松又脆，里面却是软糯软糯，有一丝丝的咸味与香味。吃到如此美味，毒死也认了。” “乌鸦嘴。”林都尉骂了声道：“给我好好睡一觉，别乱动，明天，我们还指望着它给我们长力气呢。” 第二天，柯大饪捂着肚子直叫痛。昨晚一晚没事，早上叫痛，难道说，这蝉蛹是慢性毒药？林都尉过来翻了翻他的眼皮，没见异常啊。忽然，他站了起来，呵呵一笑道：“这蝉蛹肯定能吃，我去竹林里挖一些，给大伙充充饥。” 说完，一骨碌地站起身往竹林里跑。十余人也跟着一起拿着刀挖了起来。 这蝉蛹并不好找，也不易挖，它不象竹虫一样，找到就是一大堆，而是孤零零的一个一个的。挖了半天，翻遍了竹林，也只找到两百来个，每个人只能分到四五个。 “有总聊胜于无，傍晚煮葛粉羹时可以当菜。”林都尉吩咐了一句，又攀上山顶，观察起敌我两方的情况，并放起了烽火，告诉釆石矶他探到的兵情。 山顶烽火台回来后，只见他愁眉紧锁道：“今日金兵调动频繁，不出三日，双方就会有一场大战。” 第498章 风云变－青蛙与莲藕 林都尉负责哨探，鸡笼山又距长江不远，这点眼力见绝对不缺。在山顶上只见金兵人马都向江边集中，许多船只在岸上被金兵用滚木法往釆石矶上游推去，很显然，是想藏在上游芦苇丛中，开战时顺流而下，占据地理优势。这是极重要的军事情报，江对面的宋军因角度与高度不同，发现不了敌军行踪的，当通过狼烟报给宋军，早作防备。 这次侵宋，是金主完颜亮亲自率军的，几乎倾全金国之力而为之，总兵力五十万，多路并发。他亲率中军二十万人从长江正面进攻，誓要一举灭宋，完成一统大业。为此，曾写诗《题临安山水》曰：“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哨探报知，采石矶上有两万宋兵。他冷笑了一下，对手下道：“金兵与宋兵的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我金兵可以一敌三，二万宋兵，还不够我二十万金兵塞牙缝的。” 群将领也随声附和。这不是夸张，而是历次宋金战争的实际情况。金以骑兵为主，灵活机动。宋以步兵为主，相对处于劣势，只能靠数量来补其机动性的不足。更何况宋人重文轻武，进一步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 这是泰山压卵之势，不关兵法奇正，要防的是宋人派人偷袭。再说，烽火只是传警之用，现在，部队已摆在长江边上，何警可传？也正因为这种认识，金人对鸡笼山的烽火消息并不十分在意。没想到林都尉等对烽火作了改造，不同的烟隐含着复杂的烟语，烽火一起，有如写信一般。 赵馐等给大家准备的主餐是葛粉羹，做法极简单，加笋丁与水入锅，水煮沸后，冷水把葛粉搅匀，慢慢地注入沸水中，不断搅拌，看稠度比较适宜时，再加盐调味。 菜嘛，自然是蝉蛹，可只是蝉蛹量太少，所以，用葛粉裹一下后油炸，让体积膨胀了好几倍，吃着有料，炸好后撒上些椒盐。 《采桑子·葛粉羹》 葛粉热水轻轻搅，慢慢变稠，羹汤浓浓。加些肉末和板油。更有冬笋细细丁，食盐些许。举起汤匙，轻轻吹凉入口中。 葛粉羹清香宜人，并且保温效果极好，一碗捧手上，半个时辰都不会凉。这对冬天饥肠漉漉的人来说，是最暖胃的美味，但有两个缺点，没多少能量，并且不耐饥，一泡尿后就没了。大战在即，宋胜则荣归故里，金胜则埋骨他乡，这几天，一定得保持体力。但要做到这一点，得有肉食。 林都尉从山顶观察烽火回来后，为这事而烦恼。一个士兵过来道：“报告都尉，小的记得跟都尉哨探时，在距山寨百余丈外，有个泥潭，夏日里蛙鸣声不断，边上还有一小片的莲花。我们可以趁金兵不备之时，捉些冬眠的青蛙，挖些莲藕充饥。”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金兵围而不攻，泥潭离金兵防守的路口尚远，只派几个人悄悄过去，即使发现，撤回也来得及。林都厨略一思索，派出七人，三人捉蛙挖藕，四人警戒保护。到捉到一大袋冬眠的青蛙，接着挖藕时，只见树林中飞出一支箭来，所幸的是士兵低头挖掘，向着金兵这边的只是屁股，虽中箭，但没有受到重伤。士兵拨出箭来，往水里一插，居然还拉上一只大甲鱼来，足有三斤重。这真个是哭笑不得。怕金兵再射箭，他在其它几位士兵掩护下一路狂奔回寨，金兵也没追赶。射箭金兵也只是几个人的小分队，他们同样怕被埋伏。之所以没被警戒的战友发现，原因也正因为他们的人少。士兵在回来的途中，还发现野生胡葱，釆来做调料超级棒。 士兵们回寨后，当林都尉为他包扎伤口时，士兵因只是些轻伤，边笑边道：“用我一滩屁股血，换得大家的一天饱餐，值了。” 这话听得怪怪的。林都尉手一紧，猛地用力，痛得他哇哇直叫唤。 灶头们接过青蛙，数了一下，有一百多只，只只都是又肥又胖的，以家乡话称呼，叫三角胖。就是胖起来已经呈三角形了。他们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分别把青蛙洗干净、剁去头，剥去皮。 青蛙的生命力极强，剁头剥皮后，还能在桶里砰呯地乱奔乱跳，场面相当吓人。灶头们可不管这些，快手快脚地猛拍一菜刀，立即不跳了。再用布吸干水分，加入盐、糖、白胡椒、料酒拌匀，静置一刻钟；莲藕洗净沥干，切片切块切条待用；干辣椒、切段，蒜头压扁，生姜切片待用；准备葛粉滚在青鸟外面；起油锅，油略多些，将滚好粉的青蛙一块块放入锅内煎至全部金黄，取出，待全部煎完待用；另起干净油锅，油温六七分时放入蒜头、姜片、干辣椒、花椒煸香，倒入藕翻炒，加入香叶，少许豆瓣酱继续翻炒；待藕基本熟了时倒入牛蛙块，加入少许生抽及砂糖翻炒均匀，加入胡葱碎拌匀。一大锅香喷喷的干锅青蛙烧好了。起锅后，香溢四座。 《关河令·干锅青蛙》 青蛙去头又剥皮，余白色胴体。盐酒拌匀，裹上葛根粉。热油炸至金黄，倒入藕块急火炒。再加调料，胡葱碎拌匀！ 大家都好久没吃到真正的肉食了，前几天吃的荤菜是各种虫子，这蛙肉一上，惹得大家直流口水。 正大吃时，林都尉放下碗筷，快速地操起弓箭，连珠箭不断地向空中射去，柯大饪与几个士兵也紧跟着不断地向空中射箭，不到半盏茶工夫，空中掉下了十多只野雉来。 冬天，野雉一般窝在密林里，不喜出来活动，怎么会有这么大群的从空中飞过呢？必是受到惊吓。林都尉思索了一下，急向山顶烽火台跑去，登上台后，向远处了望。果然不出所料，金兵把船从陆地里往长江上游推去，推到一片灌木林中，引起林中野雉受惊，乱飞乱跳。刚才的野雉群就是这权木林方问飞来的。 第499章 风云变－采石矶之战 这是重大的军情，得立即通过烽火通知守军。狼粪不够了，林都尉喊话柯大饪，叫他从库房中送些上来。他送了一筐后，返回下面时一看，岩缝里还长着些好东西，虽说已经干了，但浸泡后还可吃。这是石耳，一种山珍呢。他忙把它们采下来，放到筐里。 林都尉过了一个时辰才从烽火台下来，面带喜色。毫无疑问，宋营已收到消息，并回了他信息。 江南，虞允文随即招集起军中将领们，对大家说：“如果敌人过江，你们就是跑掉也没有用，现在前有大江，地利在我，我们应该死中求生。而且国家养你们这么久，难道就不能为国而战？” 守营将士一听，觉得言之有理，表示愿听从虞允文的指挥，与采石矶共存亡。虞允文将全体将士一万五千人分别授以任务：陆军分列五队，互相作支援之势，严阵以待。将水军也分作五队，采石矶东西各一队，备足火箭、火炮；一队游弋于长江中间，诱敌深入；二队隐藏于芦苇荡丛中，可突然袭击。 第二天凌晨，金兵偷偷地派小船登陆长江南，计划先立稳脚跟，再大队跟上。数百前锋刚刚登陆，立脚未稳，便进入伏击圈，遭时俊将军领着两千人马半途截杀。海鳅船又从芦苇荡中冲出，顿时杀声震天，炮声隆隆。把偷袭的金兵船只轰了个底朝天。 偷袭失败了，完颜亮闻讯大怒，斩了献计之人奠旗，复向金兵动员道：“这厮挫了我军锐气。我军二十万，宋军只两万，何需偷偷摸摸？传令全军，明天大张旗鼓，全力攻向南岸。” 收到狼烟报捷，林都尉十分兴奋，传令把前日打下的雉做成菜庆贺。赵馐等开始忙碌了起来，剖开雉肚时，发现了好几个没生出的蛋。柯大饪又采了石耳，于是，计算来个石耳炖鸡。 灶头们先把石耳用温水泡开，洗净，切成斜块。雉肉剞花刀，把肚子的鸡打破，取蛋清、盐、葛粉拌匀。坐锅，倒入清水烧开，把雉肉放下搅散后，移到温火上炖四成熟后，再加入石耳，盖上锅盖，继续焖煮一时辰，肉烂后，放入精盐、胡椒粉即成。 《卜算子·石耳炖雉》 都道山有峰，谁知石有耳。险峰危岩巧釆摘，温水来浸泡。射得雉一只，又得蛋一颗。雉肉剞刀蛋清裹，香料共闷煮。 这是初战告捷的庆功宴，是否能活着回故乡，就看明天的大决战了！大家心情沉重又热血沸腾。雉又称野鸡，肉质鲜嫩结实，石耳亦是山珍，两者搭配，味道十分鲜美。人蓬喜事精神爽，在充满胜利喜气的氛围中，大家吃得贼得劲。这一夜集体失眠了，大家都等着决定命运的第二天。 第二天，金军数百艘战船浩浩荡荡渡江而来，快到岸边才发现宋军已经严阵以待，当地民众观战助威者延绵十几里。金兵大吃一惊，一想，观战者只是百姓，不足为惧。于是，陆续登岸。 虞允文当机立断，命令部将时俊率领步兵出击。时俊挥舞着双刀，带头冲进敌阵。将士们士气高涨，拼死冲杀。骄横的金兵进军以来，还没遭到过强烈抵抗，船上下来，又无战马，顿时垮败下来。 江面上的宋军战船，也利用水军灵活的优势，截断金军船队，向金军的大船冲去。一时间，烟雾和石灰弥漫江面，金军无法抵挡。许多敌船被撞沉，有的翻覆在江面。 这时，恰好有一批从河南溃散的宋军来到采石矶。虞允文将他们作为疑兵，排着队伍摇旗呐喊，敲着鼓从山后绕到江边。南岸杀声震天，无数旗帜在晃动，金兵以为宋军援兵赶到，慌忙逃回北岸。 果然是大快人心，这么大规模的作战，不用看烽火，就是站山顶烽火台上看江面，听鼓声，也知是宋军胜了。鸡笼山上，人人欢欣鼓舞。此事大快人心，当贺之。林都尉与赵馐商议后，把最后的雉与甲鱼煮了庆贺。 灶头们把余下的雉下冷水锅中，分水洗净。大甲鱼宰杀烫洗，去掉黑衣膜后去壳、内脏，洗净，下水锅中焯水。甲鱼肉捞出用洁布吸去水分，撤上干葛粉。放入雉肉茸，团成“鳖蛋’。将它放入，盖上鳖盖背朝上放入砂锅中，雉同放入砂锅。舀入鸡汤，加绍酒、葱、姜、盐，上笼蒸。至雉肉酥烂取出，去掉葱姜，加入冬笋、冬菇、火腿、青菜心，再上笼略蒸即成。 蒸笼是用竹子刚编的，里面充满了新鲜竹子的香气。在 甲鱼宰杀时，灶头们把甲鱼血彻底放净，甲壳四周黑边完全去掉，蒸至汤浓肉烂。 《少年游·霸王别姬》 老鳖宰杀入热汤，去掉黑衣膜。去壳去肠，肉茸作蛋，鳖肉葛粉裹。 雉毛褪净入沙锅，绍酒葱姜盐。待至肉烂，加入冬笋，汤鲜味谁知？ 这霸王别姬一出来，汤汁清澄，味鲜醇厚，雉、鳖肉质鲜嫩酥烂，获得人人称赞。虽说在野外，调料略有不足，可火候到位，营养丰富，即使拿到宫宴上，也毫不逊色，实为肴馔中之上品。 是夜，林都尉在鸡笼山烽火台上，再次升起烽火，告知金兵水军败退后，屯兵在杨林渡口。 第二天，虞允文又派水军进攻长江北岸的杨林渡口，用强弩和霹雳炮攻击金军，焚毁敌船。一时之间，火势冲天，如火烧赤壁故事重演。 山寨的上空，又飞过了无数被炮火惊起的在芦苇荡中做窝的野鸡与野鸭，铺天盖地地飞来。柯大饪与士兵们用拉弓搭箭，没一刻，就射下了好几十只。 大家兴高彩烈地一起褪毛开膛中，明天，庆功宴的菜有了。灶头人抖抖索索地找出所有的调料，不再留后手，准备让大家好好地吃一餐。 不一会儿，林都尉由烽火台上下来。因火势很大，在山寨中就能看到江北金营水寨的火光，大家早知结果，可听得林都尉亲口说出，还是欢呼雀跃：“我们凯旋了，不日可荣归故里了。”? 第500章 风云变－饪部厨神 此战金兵战船尽毁，但死伤人数并不多，损失了人马不到一万。水军无力渡江，骑步兵实力依然远超宋军。所以，虽然得胜，虞允文也不敢下令渡江追杀，只严阵以待，并狼烟告知鸡笼山消息。 鸡笼山上，大灶头们正在准备庆功宴，用射下的鸡鸭为原料整鸡整鸭地备菜中，其中之一是盐水鸭。他们拿射下的野鸭斩去小翅和鸭脚掌，再在右翅窝下开一个约半指长的小口，从刀口处取出内脏、拉出气管和食管，用清水冲净，滤干备用。炒锅放在火上放入盐、花椒炒热后备用。用一半热的椒盐从翅下刀口处塞入鸭腹，晃匀，用剩下椒盐的一半椒盐擦遍鸭身，再用余下的热椒盐从颈部刀口和鸭嘴塞入鸭颈，然后将鸭放入缸中腌制三个时辰。然后取出挂在通风凉处吹干，用二指长的空心芦管插入鸭子肛门内，在翅窝下刀口处放入姜一片、胡葱结一个，大料一只。 烧滚水，放入剩下的生姜、胡葱结、大料和料酒，将鸭腿朝上，鸭头朝下放入锅内，盖上锅盖，放在小火上焖两刻钟。将鸭拎起，使鸭腹内的汤汁从刀口处漏出，滤干倒入锅内。鸭放入汤中，使鸭腹内灌入热汤，再放在小火上焖两刻钟取出，抽出芦管，放入容器内冷却后。装碟。 《唐多令·盐水鸭》 一刀斩小翅，二刀去鸭掌。在右翅窝下开小口。取出内脏取食管；热椒盐、塞入腹。腌制三时辰，芦管肛中插。姜数片、葱结若干。鸭头朝下入锅煮，两刻钟、冷装碟。 这鸭做得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更让大家吃得是心满意足。 金营里，完颜亮急躁不安的踱来踱去，整个人处于狂躁状态。踱到金帐之外，突然看到鸡笼山上的烽火，大发雷霆地问手下将领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金兵重围中还有敌方报信的烽火？” 战前你不是说，此战是泰山压卵之势，堂堂正正击鼓而进即可，不需遮遮掩掩。并且沿途不断地把被俘的士兵少量放回，说是象白起伐赵，以此寒敌胆吗？现在，又指责我们不攻克烽火台导致失败。可这句话谁也不敢说出。 完颜亮指了指鸡笼山，厉声喊道：“太阳下山前，我得看到台上飘扬着我大金国的旗帜，不然，定斩不饶。” 鸡笼山上，林都尉等并不知危机将临，放哨的继续放哨巡逻，灶头们在认真地把射下的野鸡都做成水晶鸡中。只见他们先将整只鸡洗净放在篮子里沥干水，先搽油，再用水配料搽在鸡的胸腔和鸡皮上，腌渍会儿；把蒸锅的水烧开，将腌渍好的鸡连蒸盘放进蒸锅里中火蒸一刻钟后把鸡翻过边再蒸半刻钟，然后，取出整只熟鸡斩件，整齐的摆放在碟子里，鸡蒸熟后蒸盘里留下的鸡汤，全部淋在斩好的鸡上。 《踏莎行·水晶鸡》 毛毛褪尽，粉粉胴体，先向肌肤油脂涂。复在胸腹配料擦，腌制片刻全鸡染。 鸡入蒸盘，盘入蒸锅，中火蒸煮一刻钟。翻面再蒸又半刻，熟鸡斩件盘中摆。 水晶鸡风味独特，色泽透明、皮滑、肉嫩、骨香、香味纯正、鸡味十足，吃了后让人回味无穷。 正在开心地吃鸡时，哨探来报道：“不好，大队的金兵正向我们的山寨攻过来了。” 大家连忙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山寨虽说地势险要，可是，守寨的只有石头、手中的武器只有十几把短刀、五六把箭，及一些削尖的竹子。有临敌经验的就十几个士兵，厨子虽然也是玩刀的高手，但他们的刀是拿来切菜的，不是砍人的， 凭借着险要的地势，大家齐心协力，挡住了金兵的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势，可是，石头用掉了大半，守寨的人中，也有十几人受了伤，虽不致命，但自个的兵力多少都曝露了，绝对挡不住接下来金兵接二连三的进攻的。 林都尉召集大家阵前训话道：“精忠报国的时候到了，等会儿金兵冲进山寨，我们是军人，必为国死战，杀身成仁。你们是厨子与平民，可以放下武器，说不定他们会留你们一条性命，把你们押往金国为奴。” 金国为奴，绝对是生不如死，金兵对待俘虏手段之残忍大家多有耳闻，并且，本次是败仗之后，恼羞成怒时发起的进攻。虽说蚁蝼尚且偷生，可人活得比蝼蚁还卑微，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全体人员齐声呐喊：“既在兵营，就是军人，我们绝不做金人的俘虏，誓与山寨共存亡。” 烽火台上，最不缺的就是柴火。林都尉吩咐把石头等武器集中起来，所有人都撤至烽火台，据险而守，万一守不住，作好杀身成仁的准备。第二波的进攻开始了，上千金兵如潮水般的涌来，箭如飞蝗。虽说烽火台地势极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架不住金兵利箭，守梯的士兵一个个地被箭所伤。林都尉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吩咐大家退到烽火台顶，手牵着手，把火炬放到柴堆上，不一会儿，熊熊的大火燃起。林都尉与全体人员每人手拿一块水晶鸡，边吃边凄然一笑道：“死了也不做饿死鬼，大宋万岁。” 说完，由林都尉带头，一个个地跃下火海。金兵看得目瞪口呆。正在这时，东方天空中黑压压的，无数飞蛾扑向大火，压住火势。紧接着，一声霹雳，再是一圈红光罩住了烽火台，火焰顿灭，天空中出现一个身影，打开一张圣旨，手一挥道：“我奉王母玉旨，特召台上诸位受封。” 群人跪下，听天使展开玉旨宣道：“各位厨艺高超，亶性忠良，奉王母之命，授职为天厨五部的饪部，饪部主星官为饪煮星：赵馐，下辖计二十星君，为饪煲星：钱不少，饪焖星：孙九宫，饪啫星：郑腹，饪火锅星：吴脍，饪烩星：林都尉，饪炆星：罗必响，饪炟星：周灵，饪汽锅星：安香溢，饪飞水星：周过江，饪糊星：李厨娘，饪滚星：李米粟，饪渌星：唐仁，饪灼星：费条料，饪涮星：柯大饪，饪炊星：贺采绿，饪羹星：倪韧，饪熬星：廉姜兰，饪扒星：柯二饪，饪浸星：汤可仙。饪烚星：殷蛤蚌。 其余兵丁作为天庭厨房杂役，一并随我上天。” 宣毕，一道红云，载着五十名守卫烽火台的人员缓缓地升上天空。 第501章 百叟宴－重开酒楼 看样子是天不灭大宋，宋朝气数未尽哪。看着升空而去的士兵，金兵慌忙跪下，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这个消息很快传遍金营，金营后方发生了内乱，完颜亮被手下将领所杀，金兵全部撤退了。 时辰将军带兵来到了鸡笼山峰火台，台上都是烧焦的痕迹，还有没啃完的鸡腿，可找不到半个士兵的骸骨。在被俘的金兵口中，也听说了他们被天使带走而成厨神的事，将信将疑的。以此上报朝廷，恐朝廷认为是怪力乱神。不报，则无法酬其功。 最自责的还是朱员外，本想避疫的，反而让他们全部殒命，只自己一家独活。早知道这样，不如不出来，还不至于丢了性命。朱舌尖却咯咯地笑着，说着梦话，梦里说他引他们去王母处报到了，并一个个地报着受封的星名。 朱员外知道这儿子出生时就有异象，再说，星名什么也不是一个不到两周岁的婴儿能够编造出来的。说不定他们真的成神了。不管这事真假，给他们建个庙供奉，自己的良心也会安宁一些。 回到仙居杨丰山后，他在后山建了个厨食庙，每逢清明与奠日，时时上香拜奠。 采石矶大战后，赵构退位给义子赵昚，面对内忧外患，赵昚励精图治、补偏救弊，又勤政节俭，在位期间国内秩序稳定、经济发展、文化繁荣，史称“乾淳之治“ 时间又过去了十六年，朱舌尖已长大成人。正如抓周时所预示的，他在书院时，对圣贤书兴趣不大，一找到烹饪的书藉，便废寝忘食。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逛酒楼，一见到美食就欣喜若狂。但奇怪的怎么吃都吃不胖，始终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一枚。 儿子志不在科举，就把胖心酒楼重新开业起来吧。朱员外与军营的生意做得极大，每年能赚个六七万两银子，酒楼因上次避疫死了这么多人，被人视为不吉，虽处闹市，却被租为货仓，要重租费用也有百两银子，不在话下。 酒楼重新开业了，得召几个名厨。因乾淳之治，许多北方金国的百姓纷纷跑到南方讨生活，不乏善做菜的。 “我叫王一铲，曾为孔府家厨，绝技是油爆双脆，”一个胖子自信满满地道：“虽南北口味不同，但我的菜一出，无论地域，都会喜欢。” 说完，他即开始动手，取猪肚极厚处，去上下皮，单用中心，切骰子块，用刀划上网状花刀，放入碗内，加盐、湿淀粉拌和；鸡胗洗净，批去内外筋皮，用刀划上十字花刀；放入另一只碗内，加盐、湿淀粉拌和。再取一只小碗，加清汤、绍酒、精盐、湿淀粉，拌匀成芡汁待用。炒锅上旺火，放油，烧至八成热，放入肚头、鸡胗，用筷子迅速划散，倒入漏勺沥油。留少许油，并下芡汁，颠翻两下即可。 《六幺令，油爆双脆》 猪肚洗净，极厚处去皮。精刻网状花刀，且把淀粉拌。清汤料酒盐，芡汁巧调配。炒锅旺火，八成油热，肚头鸡胗旺火爆。 葱姜蒜未煸香，细把火候观。倒入鸡胗肚头，下芡汁颠翻。要使两者极脆，火候不差霎。脆嫩滑润，清鲜爽口，一白一红色亦绝。 这么几下就熟了？朱舌尖用筷子夹了一片肚个，口感脆嫩滑润，清鲜爽口。这脆简直脆到了极致。紧接着又夹了一片鸡肫，同样的脆，但却是另一种味道。看到朱舌尖陶醉的表情，王一铲昂着头道：“这菜看似简单，做着不易，火候难掌，迟一瞬间但老，早一瞬间就生，孔府只我一人会。” 第一个灶头有了。下一个又会带来什么好菜呢？朱舌尖低头看了一下，是个干瘦精明的中年人。灶头多胖，这人长得不象是做菜的。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围上围裙道：“小人也来自孔府，叫曹得筷，给掌柜的烧一个油爆鲜贝吧。” 只见他运刀如飞，将鲜贝片成极薄的圆片。再把冬笋、鲜口蘑切成半指见方的丁。葱白剖开切丁。豌豆放入水中煮熟。碗内加清汤、精盐、湿淀粉调匀成汁。将鲜贝放开水内焯过捞出，放入碗内，加鸡蛋清、湿淀粉、精盐抓匀。炒锅内加油，旺火烧至七成热，将鲜贝下入锅中过油捞出。锅内留油，旺火烧热后放入葱丁、笋丁、鲜口蘑丁和豌豆稍炒，烹入黄酒，加鲜贝，再迅速倒入调好的汁，淋上鸡油，急速颠翻，装盘即成。 《暗香，爆炒鲜贝》 鲜贝切片，成葱管厚薄，冬笋口蘑，切丁如仁，剖开葱白切成段。豌豆入水煮熟，碗内加清汤精盐，又少许大蒜生姜，淀粉调成汁。 焯水，再捞出，加蛋清淀粉，精盐抓匀。炒锅猪油，热六成七，鲜贝呛油快捞出。旺火烧热铁锅，加笋丁、鲜口蘑块。豌豆加、鸡油淋，颠翻入盘。 这一翻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似戏台上的青衣表演。过了一会儿，一盘菜端上来了，只见色调和谐，其外层挂糊，不失营养，保持鲜嫩。尝了一口，只觉得软嫩鲜香，清淡爽口。烧海鲜最易烧老，能把火候掌控到这个地步的，绝对的名厨。可是，他们在孔府干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跑到仙居呢？朱舌尖不禁好奇。 两人答道：“孔子为中华文脉之祖，现孔庙陷落于敌手，金人，蛮夷也，我们怎能为他们做菜，让孔圣蒙羞？” 朱舌尖忙请他们入座，聘为灶头。灶头小二茶酒博士等都招齐了，酒店正式开业。两位灶头的手艺是没得说的，可是很奇怪，生意却依然冷清。 问起父亲，朱员外答道：“这急不得，客人认为这楼当年很多人出门避疫，全死于战场上，阴气重，要破局，必得另想主意。” 阴气重，人家心中有阴影，所以，不敢来。请道士与和尚作法事，看似直接，其实，只会加重人家这酒楼有古怪的想法。要破局，得从如何克服大家的心理阴影着手。 朱舌尖想了想，横死之人寿必短，破局的第一招是请寿者到这酒楼里吃饭，我大宋以孝治天下，要不，来一个免费请县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集体到这里做个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县里七十以上的也就几十人，每人一个家人照顾，加上县里的书香人家的家长，父亲朱员外有这个人脉。 第502章 百叟宴－县令大人 朱员外听了听朱舌尖的主意后，略一思索道：“七十以上的老人在县里太少，把年龄降到六十岁，估计接近百人，取名为百叟宴，请县令大人主持，县就这么小，来回也就两天，家人作陪就不必了。敬老行孝，这是首开大宋之先河的盛事，县令大人必会欣然答应，人当放眼将来，钱也就几百两银子，尽管开口，以后生意好了自然会赚回来的。” 姜还是老的辣，先求势后求财。这招一出，县令必可受朝廷嘉奖。说不定可藉此而高升，自无不许之理。不过，善事还得有人摇旗呐喊。朱舌尖提议可请桐江书院的塾师们一起发起这事，塾师中，就有两名年纪过六十的。有了文人记录，才会有影响力。 “这主意不错。”朱员外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我儿已经长大了。县令大人在七月中甸会到潘滩巡视的，为父借机请他们到胖心酒楼，其它的交给为父来办，你们做几个好菜来迎接即可。” 什么样的好菜才能投合县令大人的心意呢？朱舌尖想起父亲常跟他讲的他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带他到采石矶时，一个朋友给文大人做的东坡菜。菜不需要多贵，关键的是投其所好。县令大人也是科举出身的，对于菜，得讲究些文化气息，让他觉得吃得有内涵、有档次。朱舌尖召集王一铲与曹得筷两人商议。 王一铲道：“我给县令大人来个西施舌吧，四大美女之首，文人多仰慕，必可讨得县令大人的喜欢。” 曹得筷道：“听说县令大人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日子过得清贫，清贫者，常常向往丰衣足食的生活，食求华贵精美，我给他来个鲍鱼，海八珍之一，想来可以使他满意。” “你们俩的主意都不错，县令就到我们这里打个尖，有这两个主菜，如一文一武，可以让大人满意了。”朱舌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看看集市里有什么，我们先试菜。” 西施舌的食材是一种叫沙蛤的贝壳，里面的肉形状如舌头，故名。这贝比较常见，潘滩码头又与临海的临江相通，海鲜可以江直上，所以，集市里比较常见。而鲜鲍鱼因为太过珍贵，仙居市场不大，就不好找了，得预订。 沙蛤到了，王一铲开始动手制作，将净西施舌肉一片两半，洗净用开水烫后捞出放入汤碗，再用净勺将清汤、精盐、料酒烧开，去浮沫，倒入盛西施舌肉的汤碗中，撒上香菜和韭青末，淋上鸡油即成。 《疏影·炒西施舌》 东海沙蛤，又名西施舌，取肉去壳。开水速氽，暂置汤碗，清汤精盐料酒。急火烧开去浮沫，再倒入、盛肉碗中。撒香菜、**青碎，最后淋上鸡油。 传说深宫旧事，越王美人计，报仇灭吴。大局定时，西施沉湖，从来帝王无情。美人魂魄化沙蛤，待太史、执笔昭雪。浪涛中、尽诉冤情，便吐丁香小舌。 朱舌尖品评了一下，此菜色泽鲜丽而雅洁，西施舌肉质脆嫩甜爽，醇香味美，食后余韵甚佳。可更让人心动的不是菜肴本身，而是故事。酒店里如有一个为人风趣，知识渊博的茶酒博士就好了。 见掌柜的有这想法，曹得筷说道：“跟着我们俩从孔府出来的，还有一位伙计，叫张方塑，本是孔府的清客，文才极好，口才便给。这此天一直想找个私塾之类的活，一直没有找到，他来当茶酒博士接待贵宾，必可驾轻就熟，掌柜的可否有兴趣一见？” 还有这样一位人才？朱舌尖当即同意明天让他过来。 七月十九日，陈县令在朱员外的作陪下，微服来到了胖心酒楼。朱舌尖把他请到后院看茶，由张方塑作陪聊天，自个到后厨看他们烧菜去了。只见曹得筷正在灶前忙碌着，先把海螺肉洗净，片成大薄片；笋尖切小薄片；木耳一切两半，同滑子菇一起放开水中焯出，用高汤加盐、水淀粉兑汁。活鲍鱼刷净鲍壳，去五脏，刷去黑膜，冲洗干净，在正面剞十字花刀。勺中加植物油烧热，即加入笋片、滑子菇稍煸，加入芡汁、木耳、豌豆和螺片急炒几下，淋明油出锅，盛一玻璃盘内，入烫净的大螺壳中，固定在大圆盘中央，盘周固定鲍鱼壳。勺中加沸水，将鲍鱼放入氽熟，分别置放鲍鱼壳内，再用高汤、蚝油等料炒咸鲜口味的浓亮陷红汁，浇在鲍鱼上即成。 《曲玉管，扒原壳鲍鱼》 法螺大吹，易被人捉，烫熟取肉切成片。鲍鱼肉肥名扬，饕餮垂涎，怎身免？ 刷净鲍壳，刮去黑膜，五脏肺腑尽被挖。取肉去肠，十字花刀深剞，恨悠悠。 茶油烧热，加笋片、滑子菇煸，又加芡汁木耳，豌豆螺片急炒？淋明油。盛琉璃盘内，烫净硕大螺壳，鲍壳围列，鲍鱼氽熟，红汁热淋。 看到端上来的鲍鱼，陈县令摇了摇手道：“本官只是私访，聊一下关于百叟宴，这么贵的菜，有违惯例。” 陈县令多年来一直以清廉自许，这菜太贵，上得确实有些冒昧。朱员外额头冒汗。张方塑见状，起身回答道：“子女孝敬父母，天经地义，此次是为百叟宴试菜，得先请父母官品鉴。再说，本次的鲍鱼是朱少爷为保证新鲜，派人在海边与贝壳一起捞上来的，没特别化钱，还请父母官明鉴。” 既然不是特别为自己准备的，而是带便捞到，这就无所谓了。陈县令尝了尝道：“这个味道自然没得说的，只不过百叟宴是敬老人们的，菜味虽好，恐怕老人们的胃肠却无法消受。还得以松软易消化的为主。不然，万一吃出事来，反而弄巧成拙了。” 朱员外品了品道：“尊县令大人的吩咐，该菜品肉质细嫩，味道鲜美，保持原形别具一格，营养丰富，鲜香可口。作为百叟宴的菜品之一，让大家尝尝，是儿女对父母的孝心，到时把鲍鱼一切为四，不可多吃即可。” 陈县令一听，这主意行得通，赞道：“就按员外意思去做，本官设想，百叟宴确定为九九重阳日。” 说完，又连着来了一大口的鲍鱼。 第503章 百叟宴－主菜 距离重阳还有一月余，朱舌尖算了下客人的人数，百余位老人加上仙居的名流，总数估计有二百多人，得二十余桌酒席。二个厨师肯定是来不及的，还得招四个，店小二、跑堂与帮厨的人就更多了，当然，这些人可以临时叫短工来帮个忙。关键的是定下宴客的主菜，得让人终生难忘。 “主菜嘛，我们俩商量了一下，可以用红烧乌龟与诗礼银杏。”王一铲与曹得筷一起说道：“吃什么补什么，天下长寿者，动物中莫过于龟，树木中莫过于银杏。我们孔府祝寿时，就常做这两道菜。” 吃什么补什么，这是根植在中国人心里的对饮食的最朴素又最强的传统，自然界里一切形状象某器管的食物都被赐以有壮阳之功。朱舌尖听之感觉大有道理，它除了寿命长之外，头骨脖子长，象极了男性某器管，所以，某器管又有龟头之称。更何况孔圣人的家宴也用这个呢。草龟池塘里多能捉到，不难得。银杏树嘛，仙居安岭乡新表门村就有一颗特大的，撑开如华盖，树冠足可覆盖一亩地。那里就有两个超过七十岁的老人，在邀请他们时，顺便带些过来即可。 码头多河鲜，百叟宴的消息一出，草龟很快就有渔夫送来了，王一铲开始试菜：将胡桃肉研成碎末；枸杞洗净；将乌龟放入盆中，加温热的水使其排尽尿；乌龟去头、足、龟壳、内脏，洗净，切成肉块；将锅烧热，加入植物油，烧至六成热后，放入龟肉块，反复翻炒；加入生姜片、葱节、花椒、黄酒、酱油、鸡清汤，清水各适量；再加冰糖、枸杞、胡桃肉碎末，先用旺火烧开，再改用小火煨炖；至龟肉熟烂，调好味，翻炒几下，盛入碗内。饮汤吃龟肉。 《满庭芳，红烧龟》 龟活千年，壳绘八卦，果然天材地宝。枸杞洗净，胡桃肉碾碎。龟入热水尿尽，去头壳、大卸八块。锅起火，油热六成，翻炒至断生。 生姜片葱节，黄酒花椒，鸡汤火焚。加胡桃碎沫冰糖枸杞。煨炖何时收也？至肉烂、调味装盆。乘热食，最补寿元，饮汤龟肉啃。 试菜得找个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有句话叫虚不受补，万一补过头了，也是一件祸事。这个老人最好还在当地有一定的影响力，只有这样，才能对本次的宴席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这个不二人选只有桐江书院里的二位老塾师，离得近，文才又好。方院长身份高，除了正宴外，其它时间是请不动的。就请徐塾师吧，每天菜烧好后，派打杂的晚饭时分用食篮装着送书院去，请他给个评价。 尝过龟肉后，徐先生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此菜咸中带鲜，软烂酥香，书载龟肉最具滋阴补血之功效，老人血气不足，食之对身体必有补益。” 朱舌尖请教道：“除了品评，还得请先生给予指点，什么菜最适合上寿宴？” 宋时仙居请客，普通人家无论婚宴还是寿宴，都是据说八仙所传的八大碗，从食材上太过简陋，朱舌尖希望本次既有所创新又不违礼制。并让人印象深刻。徐先生对礼制相当了解。想了想道：“寿宴无定规，主题是长寿，菜名得图个吉利，你们酒娄顺着这个方向排菜就行。菜数也一样，与吉祥数字相合，成双成对，如十道菜为十合十美，十二道菜为岁岁吉利等等，能凑齐鸡鸭鱼肉即可。” 这并非真不懂，只是一种礼节，两位灶头在孔府里烧过菜，孔府是圣人一脉，最讲究这些，每个菜名都有一个文皱皱的吉祥的名字。朱舌尖道谢后，含笑着回到胖心酒楼。派去安岭的伙计已把银杏给带回来了，汇报道：“我到那里后，老人大为高兴，说自个一辈子还没到过城里呢，这是对他的莫大荣耀，送了我们两大袋，就是不愿意收钱，我推辞不了，只得把掌柜给我们做干粮的肉脯给老人，老人一家千恩万谢的，说是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曹得筷拿了白果去壳，用碱水泡一下去皮，再入锅中沸水稍焯，以去苦味，再入锅煮酥取出。炒锅烧热下猪油，加入白糖，炒制成银红色时，加清水、白糖、蜂蜜、桂花酱，倒入白果，至汁浓，淋上猪油盛浅汤盘中即成。 朱舌尖品尝了一下，成菜色如琥珀，清新淡鲜，酥烂甘馥，十分宜人。 《清平乐·诗礼银杏》 诗礼银杏，白果先去壳。碱水浸泡脱去皮，沸水淖去苦味！煮至酥软取出，热锅白糖猪油。蜂蜜桂花银杏，汁浓银红菜就。 见掌柜的面露笑容，十分满意的神情，曹得筷道：“此菜清香甜美，柔韧筋道，可解酒止咳，是孔府宴中的独具特色的菜。关键是白果必须去皮外衣，煮至软，烹时注意火候，既要卤汁稠浓，又切勿粘锅、发焦，以避免产生焦苦异味。白果有毒，不可多食，每人一次以十五粒为宜。” 王家酒楼里，王掌柜与他的俩个儿子也在商量着。十多年前，胖心酒楼一度兴起，抢了他们不少的客户，后来，因为疫情到采石矶而全部丧于军中。从而在这十多年里，潘滩酒楼的生意是王家一家独大。对于这个，王家是既难过又欣慰。难过是胖心酒楼是为国尽忠的，欣慰的是自个可以保持垄断的地位。现在，看到胖心酒楼又在计划重新开业了，面对的对手是财力比自个更为雄厚的朱员外，感到有些怂。王掌柜年纪也老了，打算把这担子交给儿子经营，所以，在这之前把两个儿子召集过来，打算听一听他们的主意。 大儿子王炝龙大马金刀地道：“怕他们做什么，只要多多地向外宣传，他们的酒楼就是个鬼屋，到时，也只有一些贪便宜的乡巴佬才会去他们那里。动摇不了我们王家的根基的。” 小儿子王焗虎对大哥的态度不以为然，认为这做法太阴了，但得顾全大哥的面子，于是道：“酒楼靠得是菜，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只要我们把菜做得比他们更好吃，就不怕他们抢了我们的生意。” 第504章 百叟宴－仙名传承之争 听到两个儿子的意见，王掌柜义正辞严地说道：“商不欺客，我们不可以用不义的手段待人。” 王炝龙脸如充血道：“不是孩子不知道理，而是他们处心积虑要抢我们的饭碗。父亲你想一想，我王家先人王温鸡犬升天之事，得县衙报真宗皇帝，从而有仙居之名。而这朱员外呢？在杨丰山私设庙宇，一下子捧出二十一个厨神，又无朝廷诏令，这不是抢我王家的神仙招牌是什么？他做得了初一，我便做十五。如他们只是规规矩矩开酒楼，儿子自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听着有点道理，先宣传厨神与朱家渊源极深，等儿子长大了再办酒楼，竖立自己独一无二的品牌地位。朱员外家财力势力都在自己之上，品牌优势再被压，潘滩镇上哪里还有王家的立脚之地？但自己又不能昧着良心干这事，于是对两儿子说道：“父亲老了，想好好的詹养天年，这王家酒楼传给炝龙，从现在开始，炝龙就是大掌柜，焗虎，你好好辅佐大哥，兴旺王家，待过了重阳，再行正式交接之礼。” 家主之位传嫡长子，这是传统，王焗虎自无疑义。王炝龙一听，这不是默许嘛，忙跪下说道：“父亲青春鼎盛，还可再干二十年，现在把重担压儿子肩上，儿子承受不起。” “老喽，老喽，就这么定吧，挑一个吉日，我们王家行掌柜传承之礼。”王掌柜神情落拓地站起身来道：“该请那些人，你们拟一份名单。” 胖心酒楼里，又来了两名应聘灶头的脱北者，一名叫刘绾儿，一名叫黄南卦。 “请问，你俩有什么拿手菜呢？”朱舌尖道：“我们本次主要是做以给老人家吃的寿宴为主。” 刘绾儿哈了哈腰道：“我们想找个能打长期工的，菜我们做的多了。听掌柜意思，只做寿菜，重阳百家宴后，就不雇了？” 说完，一脸的落寞。脱北者到南宋找打工，这难度可不低。他们没房没地，希望有个安稳的落脚点。 朱舌尖回道：“不会，不会，我们的酒楼得长年开下去的，还请两位放心，两位哪一位先露一手？” 刘绾儿道：“我给来个海米珍珠笋吧，群寿星们多居深山，一辈子没吃过海鲜，给他们尝尝，也算是了了他们一生的愿望。” 海米就是剥壳的虾干，珍珠笋是山里的小竹笋，三季都会有，九九小阳春时，也会象春天一样从地里冒出。重阳时拿这宴客，正合时令。 他拿起菜刀，把珍珠笋顺身切成两半，切时不知怎的刀锋一扭，笋段特漂亮。然后再焯水，用冷水控干。香油烧五成热时，炸姜末，烹料酒，放入海米、珍珠笋、高汤、精盐，颠炒装盘即成！ 《丑奴儿·海米珍珠笋》 海虾剥壳烈日晒，细如米粒。细如米粒，一升海米谷一担。 珍珠笋尖切两半，调料共炒。调料共炒，高汤精盐绍兴酒。 这菜看着简单，实际上难度却不小。首先是海米品质的选择，海米是海虾剥壳晒干而得，如天气不好，晾时没太阳或剥时时间太长，都会发霉发臭变质，泡发后有异味。秋笋的选材也一样，因日照时辰的不同，南山笋与北山笋在口味上有较大差别，需南山笋才能保证口味。其次是海米的泡发时间与温度，太长无味，太短则硬了咬不动。火候就更不用说了。 朱舌尖尝了一下，笋的鲜香与海米的鲜香在嘴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富有质感。有如上战场时兄弟齐上阵，同心协力。不过，对老年人而言，略硬了一些。 刘绾儿看出他的担心，拍着胸道：“其它菜软，就一个菜略硬，反而利于肠胃，对老人身体有益。” 轮到黄南卦了，他卷了卷衣袖道：“老年人喜欢酸酸甜甜的，盐重对身体不好，时间紧，做一个糖醋里脊吧。” 说完，他就拿起一块里脊肉，把它洗净切好，把二锅头加入蛋清中，加入盐，拌匀，将肉放入腌一刻钟，把里脊肉裹上淀粉，拍去多余的淀粉，锅中倒入油，油热后把裹好的肉放入锅中炸，沥油，把里脊肉放凉，再炸一次，把炸过的里脊肉沥油，将油、蕃茄酱、糖，白醋放入锅中炒匀，炒至糖溶化，放入肉，撒入芝麻即可享用。 《玉楼春·糖醋里脊》 里脊蛋清二锅头，加入精盐蛋清腌，裹上淀粉炸复炸，再把肉来暂放凉。白醋冰糖蕃茄酱，入油炒至糖成饴。放肉来把汁来裹，撒入芝麻翻拌香。 朱舌尖尝了一下，只觉得甜酸可口，外焦里嫩，口齿留香，回味无穷。特别是放了番茄酱，让它生出种别样的异国风味来。芝麻香激出肉香，让香气也丰盈了。这菜不仅老年人会喜欢，小孩子更喜欢。 又多了两个灶头，百叟宴多了几份把握。朱舌尖喜滋滋地向朱员外汇报。刚进门，见两个妹妹迎上来道：“哥，有什么好菜可不能藏私瞒着，得让我们先尝。” 她俩是安香溢的女儿，母亲意外离世后，被朱员外夫妇收养。因从婴儿开始就住他们家的，并跟着姓朱，对外也宣称是自己亲生的。秘密只少数几个跟着到釆石矶的仆人才知道，连朱舌尖也瞒着的。为了纪念她们的母亲，朱员外为她们取名为朱安香，朱安溢。 朱舌尖在厨房中尝试着给俩妹妹做了糖醋里脊，她俩边吃边道：“哥，我们在外面听到些谣言，说胖心酒楼阴气很重，老年人去了会折寿。” 胖心酒楼从没死过人，酒楼中的前掌柜与灶头们是在釆石矶之战中为国献躯的。这个故事父亲在他们叁面前说了不知多少次，他们都能背了。到底是谁在传谣？这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只有王家酒楼与胖心酒楼有利害关系。 想得到与捉到证据是两码事，无凭无证的，总不能只凭想当然就找王家理论吧？就算真捉到证据，又能怎样，鬼神之事，虚无缥缈，胖心酒楼的人集体横死是不争的事实，信的人还是会信。 如何才能破局呢？朱舌尖低头凝思着。 第505章 百叟宴－免费试菜 看到儿子为难的样子，朱员外笑了：“我们现在住的祖宅当年为父与胖心酒楼的掌柜合作，开过侍月楼，侍月楼的掌柜们也一起为国殒难，我们一家不都好好的？” 朱老夫人泪光闪闪，又把故事重复了一遍道：“如他们在天有灵，只会保佐我们一切顺风顺水，不会妨我们的。” 朱员外挥了挥手道：“我们就以重阳百叟宴事忙，得亲自过问的名义，住到胖心酒楼一段时间。谣言止于智者，会不攻自破的。” 两妹妹也缠着道：“我们也住过去，帮哥哥尝菜。” “好，我们一家都住胖心酒楼去，并且要大张旗鼓，热热闹闹的。”朱员外吩咐家丁备轿，并打上灯笼道：“给我一路弄出点动静来。” 朱员外现是仙居首富，祖宅到胖心酒楼只一里多路，平日里行事低调，多是步行，恐惊了他人。家丁一听要弄出点动静，几个人先一排小跑到胖心酒楼，一路跑一路跺脚，跺得震天响的。为什么只跺脚而非鸣锣开道？因为朱员外虽富但非官，平时没这资格。 街上听到响声，不少人出来看热闹，跟到胖心酒楼。酒楼里的客人不多，朱员外到后厨看了看，刘绾儿正在试做一道新菜，叫扒鸡。他选用了一只刚刚开鸣的小公鸡，宰杀煺毛。在鸡右翅前面颈侧开一小口，拉出食管和气管。在腹下靠近肛门处开口，掏净内脏，冲洗干净。将光鸡放在冷水中浸泡净血水，捞出控干水分，整形，将双翅从颈部刀口交叉插入，从口腔中向左右伸出，两爪交叉塞入腹腔，形成鸳鸯戏水似的造型。 将白糖放入锅内，加入清水，中火炒成枣红色，再加入水熬至溶化，离火晾冷，在鸡体上均匀涂抹糖色，晾干。 锅置大火上，倒入植物油烧至七成热时，放入上色后的鸡体炸至呈金黄色时，捞出沥油即可。 将炸好的鸡摆好，放上香料袋，加入老汤、生姜、食盐和酱油，加清水淹没鸡体，压上铁篦子和石块，防止鸡体在汤内浮动。先用旺火煮沸，改用微火焖煮，锅内微沸状态，焖煮二时辰。一手持铁钩钩住鸡脖处，另一手拿笊篱，将鸡捞出。用细毛刷清理鸡体，晾一会儿，即为成品。 《八声甘州，扒鸡》 选哦哦开啼小公鸡，内脏掏尽后。整形巧造型，白糖清水，中火炒红。七成油炸金黄，旺火水至沸。整形巧造型，嬉水鸳鸯。 远望天鹅浮水，近观凤凰卧，色灿金光。脱骨出五香，肉嫩味亦纯。清淡高雅味透髓，细品味、鲜奇更滋补。又复尝，形色兼优、骨酥胜肉！ 朱员外看了看，这鸡两腿盘起，爪入鸡膛，双翅经脖颈由嘴中交差而出，全鸡呈卧体，色泽金黄，黄中透红，远远望去似凤凰盘卧。复尝了一下，肉嫩味纯、清淡高雅、味透骨髓。不自禁地赞道：“果然是名厨，鲜奇滋补。形色兼优、五香脱骨。菜好差得由客人品尝，这鸡分成五份，每桌客人免费送一小碟。” “什么菜这么香。”客人闻了闻，惊喜地问道：“真的不用钱，是送我们的？” 仙居县城里，鸡鸭什么都是煮的，从没尝到过半烤半煮用焦糖调色的鸡，一下子就把他们的味蕾征服了。尝后根本停不下来，道：“我们现在点一份，可以吗？” 朱员外道：“在百叟宴举行前都不卖。但每天试菜烧什么，都会送客人一份，请大家品评并给出意见。免费，意见中肯者另有酬金。” 新菜先于客人免费吃，回去后可有得夸耀的，这可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客人们来了兴趣，订了明天的桌位。 朱员外自个都住到胖心酒楼里了，酒楼阴气重，他就不怕身体被侵袭吗？谣言不攻自破，加上新菜的诱惑，第二天客人比前天多了些，有了七八桌几十个人。 今天是黄南卦在试做一道菊花鲈鱼。重阳菊花开，这菜特别应景。他把鲈鱼洗净，去掉鱼头，再去掉鱼身上多余的鱼骨和鱼皮，刀贴鱼骨片。得到两片鱼肉。鱼肉片筷厚的鱼片。刀身至皮不切断。最后一刀再切断。再顺过来切丝。同样是刀身至皮不切断。这样一朵菊花就切好了。 鱼肉全部切好，和鱼头鱼尾一起放在盆里，加入一个蛋黄。料酒。盐。轻轻抓匀。裹上玉米淀粉。放在盘里，静置。再用白醋、盐、糖调一个碗汁。 五成热油炸鱼。先炸鱼的头尾。让油继续升温。把鱼皮叠起来。用筷子夹住。入油烧炸定型之后再松开筷子，炸到金黄色。出锅，在盘里摆好形状。热锅温油加番茄酱，加一勺糖。倒入调好的碗汁。加一点水。开锅加勺油。 把炒好的番茄汁均匀的浇在鱼上。菊花鱼好了。 《天香·菊花鲈鱼》 洗净去头，复又去骨，刀片鱼肉筷宽。肉断皮连，顺复切丝，化作菊花花瓣。蛋黄料酒，又精盐、轻轻抓匀。玉米淀粉干裹，醋盐调好碗汁。 锅里五成热油。炸鱼头、复炸鱼尾。鱼肉筷子夹住、油温再升。烧炸定型摆盘，番茄酱、糖油炒出味。浇匀鱼身，菜成迎宾。 为扩大影响，朱舌尖受启发后特意多烧了几份，每桌送了半条。这刀工、这造型，客人们还没开吃就纷纷称奇。一尝之后，更是停不下来，咸中带甜、甜中带鲜、鲜里透酸，这酸与醋酸不一样，没米醋的这么冲，人生美味呀。 有个客人吃后道：“朱掌柜，我得提个意见，这鱼形美味绝，取名叫菊花鱼，可只见形似菊花，盘中并不见菊，现在正是菊开时节，何不在盘底铺上可食的白菊花，鱼身上也撒上一些，这样，更应了重阳尊老之意。” “好主意。”朱舌尖一挥手对伙计道：“这一桌客人今天免单，钱算柜上的。另外，明天按客人意见做一份菊花鲈鱼送到客人府上，以表我们酒楼之谢意。” “谢过掌柜，我是外地的客商。”客人站起来，作揖道谢道：“运货到这里，只是在货栈里暂住。” 第506章 百叟宴－太白鸭与东坡肉 朱舌尖听罢，更感到是一个宣传的机会了，码头的货栈人多，更具宣传效果，于是回道：“请贵客给我地址并定个时间，伙计将按贵客约定的时间把菜送达货栈。” 如果能借此搭上朱员外这条线，今后的生意有可能飞横腾达了。想到这里，客人忙起身躬身行礼道：“怎敢劳朱掌柜差人送，小可明天过来再尝一尝胖心酒楼的新菜，有什么意见必知无不言。” 朱舌尖仰头笑道：“必须送，大张旗鼓地送，你也是生意人，知道的。” 客人也笑了道：“明天中午吧，那时人多，我在二号货栈门口恭迎，明天晚上先给我留一桌位置，我姓牛。” 第二天，跑堂的手提食盒来到货栈，在门口大声地囔囔道：“牛掌柜，牛掌柜，胖心酒楼送的菜来了。我们掌柜说了，多谢牛掌柜赏脸，请牛掌柜尝一尝改进后的菜。” 在群人的惊呼声中，牛拿柜打开了食盒。改进后的菊花鸭看着象是玉雕一般，让人舍不得动筷。 到胖心酒店吃饭，有免费的菜品尝，事先不知菜品，提意见还有奖。更大的机会是朱员外天天在店里，借机结识还有利于自个生意。酒楼里的食客比前几天明显增多了。 中午，朱舌尖的桐江书院学兄石为天找上门来，忧心忡忡地对他说道：“舌尖兄，我到你店里打工，做博士给你招揽客人，要不？” 石为天在书院时与他的关系不错，但他家里一直希望他学有所成，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来肯定是好事。朱舌尖奇怪地问道：“你缀学，伯父知道这事吗？” “哪敢让他知道啊。”他摇了摇头道：“我的天份又不拔尖，秀才已是到顶，考到老也考不中举人的。你看书院有几十年了，学生加起来上千人都不止，才五个举人。父母种着几亩薄田供我，这期望太大了，会压绔我的。总不能永远白吃白喝父母吧？” 理是这个理，可没经父母同意是为不孝，重阳节的百叟宴主题就是孝道。朱舌尖摇头拒绝了道：“你在书院给查一查有什么合适的食谱，我给你报酬，到酒楼帮忙得你父母同意以后。” 石为天怏快地道：“有两道菜，一道叫太白鸭，一道叫东坡肉，建议可作本次百叟宴的主菜。” 这主意绝了。朱舌尖忙封给他十两银子，并召集灶头们按食谱试制。 看了看菜谱，刘绾儿点头说道：“这太白鸭与我烧的扒鸡有一点类似，我试试。” 说完，就开始动手，将鸭子开膛，洗净，斩去脚爪沥干水分后入开水锅中飞水取出，去掉血沫。用绍酒、盐巴、胡椒粉将鸭身内外抹匀，置盛器内，再加葱结、姜片、鲜汤少量，放入猪肉、枸杞子、三七片，用皮纸封严。将鸭放入笼屉，用旺火蒸二时辰，至肉质酥烂取出，揭去皮纸，拣去葱结、姜片，将鸭连汤盛入汤盘内即成。? 《摸鱼儿，太白鸭》 鸭开膛，斩去脚爪，飞水去掉血沫。绍酒盐巴加胡椒，均匀涂抺鸭身。加姜片，又葱节、猪肉枸杞三七片。皮纸封严。鸭放入蒸屉，二个时辰，连汤盛入盘。 想当年，李白奉诏入京。才高八斗人妒。曾献此鸭于唐皇，赢得君王舒心。特赐名，太白鸭、秘方流传到至今！贤人多苦！何不酒一杯，鸭肉一块，一笑开我怀。 朱舌尖看了下，这鸭在外观上，色泽白绿相间；一尝味道，汤味鲜醇，肉香味美。更何况有诗仙的传奇故事。唐天宝元年，李白奉唐玄宗之诏入京供职翰林，想起年轻时在四川曾经常吃过的美味鸭子，就用肥鸭，加上百年花雕、枸杞子、三七和调味料等蒸制后，献给玄宗。玄宗食后，觉得味道极佳，回味无穷，大加称赞，问李白：“卿所献之菜乃何物烹制？”回答：“臣虑陛下龙体劳累，特加补剂耳。”玄宗非常高兴他说：此菜世上少有，可称太白鸭。后来李白虽然被玄宗疏远，但李白献菜了事却成为烹任史上的一段佳话。? 这边，太白鸭上桌时，那边东坡肉也在制作中，只见黄南卦选精五花肉，清洗之后切成寸左右见方块，然后用棉线从四周捆好，取砂锅在锅底刷一层油，码上香葱和姜片，肉皮朝下码放好，一次性加入黄酒、生抽和冰糖，开火。锅开后改文火慢炖一时辰，再把肉翻过来再煲一刻钟。 《忆秦娥·东坡肉》 五花肉，刀切每块寸儿宽。寸儿宽，稻草捆扎，锅底刷油。生抽黄酒冰糖加，武火文火交替烧。交替烧，红得透亮，红如玛瑙。 东坡肉是本朝大文豪苏东坡所创，又名滚肉，以猪肉为主要食材。主料都是半肥半瘦的猪肉，加入配料焖制而成，成品码得整整齐齐的长方块，红得透亮，色如玛瑙，入口软而不烂，肥而不腻。 对于东坡肉的起源，大家都津津乐道，苏东坡在杭州做刺史的时候，治理了西湖，替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西湖治理后，四周的田地就不怕涝也不愁旱了。这一年又风调雨顺，杭州四乡的庄稼得了个大丰收。老百姓感谢苏东坡治理西湖的好处，到过年时候，大家就抬猪担酒来给他拜年。苏东坡收下很多猪肉，叫人把它切成方块，烧得红红的，然后再按治理西湖的民工花名册， 每家一块，将肉分送给他们过年。太平的年头，家家户户过得好快活。这辰光又见苏东坡差人送肉来，大家更高兴，老的笑，小的跳，人人都有夸苏东坡是个贤明的父母官，把送来的肉叫做“东坡肉”。 在所请的百叟中，有十几个就是书香门第的老者。诗书之家，生活条件比一般的家庭要好一些，加上心态也好，所以相对而言寿命也长。有两个以他们崇拜的文人发明的菜列入菜谱中，更可讨得他们的欢喜，发文写诗进行宣传。 正给宾客分赠试菜，店小二对朱舌尖悄悄地道：“掌柜的，我看到席上坐着王家酒楼的茶酒博士刘先生，他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我由他的背影认得出他。” 第507章 百叟宴－喜气洋洋 他来干什么呢，莫不是来替王家酒楼来探消息的？朱舌尖道：“来的都是客，我们当作不知，与其它客人一样，好生接待，多留个心眼，不要让他挑出毛病。” 生姜还是老的辣。朱舌尖年青，没经过这样的场面，想的是宁事休人。朱员外也听到了，吩咐道：“且慢，等会试菜时送他一道，大家都装着不认识，由茶酒博士出面陪他多聊一会儿，什么内容都可，但声音一定要轻，让周围人听不清，听不全。” 王一铲正在后厨忙碌，做着一道金玉满堂，做法是将玉米粒、青豆、胡萝卜粒氽水备用；冷油下松子，待油温慢慢升高，炸至色泽金黄，捞出；锅内少许底油，烧热后加入玉米粒、胡萝卜丁、青豆翻炒；加入盐、香料等翻炒、勾芡后再装盆。他的特点就是快，急火快炒，保持菜色鲜艳。不一会儿，每桌各送上一盆。 《木兰花·金玉满堂》 玉米青豆胡萝卜，松子大蒜都成粒。锅中冷油下松子，慢升油温金黄颗。捞出锅内留底油，烧热复加各种粒。油盐香料铁铲炒，装后玉盘滚玛瑙。 不说味道，菜的色泽确实漂亮，白青黄桔，四色交映，如盛满了一盘的珠宝。朱舌尖微一示意，茶酒博士张方塑把一小份金玉满堂送到来到刘先生面前道：“客官请尝。” 放下后，似有重大发现一般，对他道：“我看客官的走路夹筷姿势，优雅从容，似出身于书香门第。” 刘先生一听，这话说到我的骨子里了。笑了笑道：“兄台看错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贩。” “小商贩这么优雅？”他坐到他对面，拿了一双筷子示范了一下，道：“只有从小饱受熏陶的文人，才会这么个夹法。并且听先生口音，似祖居北方。” 话盒子打开了，张方塑又聊了会，问道：“兄台对这菜给些意见。” 他客气地道：“甚好，甚好，只五色对五行，再增一色紫色就更完美了。” “先生良言，我先记下来了，待客人略少，再来陪先生饮两杯。”见掌柜交的任务已完成，他礼貌地打个招呼，向朱舌尖讲了刚才情况。朱舌尖听罢，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过了一会儿，他站到中间，对所有吃饭的人作了个团团揖后道：“各位，今天是百叟宴试菜的最后一天，为了庆祝试菜结束，所以，今天给我们提出宝贵意见的客人，我们给予特别的优待，给他十张胖心酒楼的票子，只要在这里吃饭，每票可抵白银一两。期限为从现在开始到重阳日为止的十五天内。” 说完，由张方塑把十张印上胖心酒楼印章的纸头送了过去。十两银子，可是普通人家半年的薪资。大家的眼睛一下子转向刘先生这里，这下，再要隐瞒身份也不可能了。他尬笑了几声，收下票子。 第二天，街上小儿纷纷地传言，冬天已至，让老人们吃席，这么冷的天气里，到时菜冷了，不拉肚子才怪呢。朱家姐妹听到了，急急地跑到胖心酒楼，对朱舌尖道：“听到街上的流言了吗？我们在安姨妈的书找到解决方法。” 说完，打开书本，指着其中的一页道：“十几年前，我们酒楼有一种厨具叫火锅，最是保暖。” 这是自家酒楼当年的成名之作，朱员外早跟他说了。他带着两个妹妹来到后厨，看黄南卦正忙着在烧一种锅名叫羊肉菊花火锅。只见他将菊花用温水浸泡会后捞起备用。将大部分鱼肉剔出，把剩下的留有少量鱼肉的鱼骨和姜片放入锅中，加入水，煮沸约二刻钟。捞取鱼骨，把汤舀入火锅内，作为锅底加入菊花煮沸会儿。 然后，开始调酱料，芝麻酱两勺加清水调开，再加甜面酱一勺、花椒油一勺、韭菜花半勺、腐乳半块、辣椒油适量，调匀即可。 然后，将备好的羊肉、鲜鱼、白菜、油麦菜、豆腐、香菇、藕放在火锅，随涮随放，依自己的喜好搭配。 《燕山亭·羊肉菊花锅》 九九重阳，菊开数重，黄白均可入菜。羊需黑头，鱼得河鲫，刮鳞去肠入锅。鱼肉至烂，去鱼骨、便为汤底。周列。香菇藕豆腐，白菜羊肉。 再将酱料细调，芝麻酱，两勺清水调开。腐乳半块，辣油适量，菲菜切未数匙。花椒油熬，甜面酱、用筷打散。冬寒。来一碗、暖胃壮阳。 兄妹三人品着火锅，朱舌尖特别吩咐道：“你们俩可不能把火锅的事向外透露半点儿风声，不然，大哥不饶你。” 吃个菜而已，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姐妹俩叽叽歪歪地抱怨着问为什么。朱舌尖用神秘的口气对她们道：“有些是男人的事，你们女人最好不要参与。” 就吃个火锅而已，搞得似天下大事一般。俩姐妹抱怨了几句，生气地扭头走了。朱舌尖知道，她俩做事自有分寸，这气只是女孩子赌气。 重阳日，天高气爽，百叟宴正式举行了，各村各乡的寿星们齐聚一堂。县令大人讲话后，开始上菜了，上来的第一个菜就是羊肉菊花火锅。朱员外笑嘻嘻地道：“祝各位寿星老们喜气洋洋。但愿今天的菜能让寿星们满意。” 菜一个又一个地上来，先是东坡肉与太白鸭，菜名一经报出，立马引起文人寿星们的连声惊呼。后是扒鸡与金玉满堂，漂亮的造型与扑鼻的香气引来老人们的赞叹。海米珍珠笋的鲜与糖醋里脊的酸中带甜让寿星翁认为，就算皇帝，吃的也不会超过它了。 看大家吃得很开心，但又小心亦亦地，不敢大口吃的样子，朱员外低声向县令说了一句道：“大人，上主菜了，大人给大家讲几句？” 陈县令在忙着跟方院长谈着太白鸭与东坡肉来历的传说故事中，也没听清朱员外说的是什么，点头哦哦两声。朱员外一声吩咐，主菜上来了，是红烧龟肉与诗礼银杏，两个正宗的孔府菜。 朱员外给大家指着诗礼银杏道：“这银杏是从南孔圣地衢州的银杏树上摘的。本想从山东孔府取，可山东现在金人之手，老朽取不到。” 第508章 成人礼－莘莘学子 南孔府正在不断扩建，银杏树却是早就有的。为了得到这银杏，朱员外捐出了一千两银子。在介绍这菜时，员外介绍了经过，满院子的人同声惊叹：“那不得一两银子一粒银杏啊，我得尝尝。” 陈县令反应过来，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道：“今日百叟宴盛举，乃我朝破天荒的事，银杏为公孙树，寿冠百木，乌龟寿冠百兽，县衙与朱员外共同举办这寿宴，祝在座的寿星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寿毕，宴会继续。主菜都上了，并已共有九道，今天的菜应当到此为止了吧？人生以婚宴为最大，也就八菜，称为八大碗，这是仙居传统。今天菜已九碗，已至极了。正这时，跑堂的又端上一份菜，报菜名道：“炒西施舌一份，尝过西施舌，方懂美人心。” 寿星翁们大笑。果然，色不分老幼，一株梨花压海棠，是很多老男人的梦想。接着的鲍鱼大家都知它珍贵，自不必说了。最后一个是蔬菜金玉满堂，也引来惊叹。每桌团团敬酒后，朱员外到了王家酒楼的王掌柜面前，举杯敬道：“本次百叟宴，多亏了王掌柜派人提醒，才得如此圆满。” 说完，跌跌撞撞地往下一桌敬酒而去，留下王掌柜一脸的蒙圈。我派人提醒？我巴不得你点情况，不至于同我王家抢生意呢，还提醒。 王掌柜郁闷地回到王家酒楼，对两儿子说起这事。王炝龙立即皱眉说道：“肯定是我们这里出内奸了，这刘博士暗中帮了他们的忙，难怪这些天他的亲朋好友老去胖心酒楼聚餐呢。” “别乱说，是柜上派他去的，后来是他凭本事获得的奖励。”王掌柜道：“金玉满堂四色加一色，没什么奇特的呀，四色为四世同堂，五色为五行，都说得通。” “奇就奇在奖励上。”王炝龙道：“之前是免费送一道菜，他这是十餐饭，并且一餐一两银子，这相当于茶酒博士的半年的工钱。” 王焗虎替他说话道：“他又没出卖我们王家的菜谱，说是内奸，离谱了些。” “可心生外向了，我猜测火锅的主意是他提的。”王炝龙道：“大冬天的，如无这一招，百叟宴就有可能变成百闹宴，人人闹肚子。不然，朱员外舍得这样高看他？” 胖心酒楼这边，百叟宴大获成功，四位灶头在潜心研究着新菜中，根据古方，在试烧着有天个第一菜之名的羊方藏鱼。只见四灶头配合着，先将羊肉煮至断生，四面修齐。再从侧面用平刀推进一洞，用姜盐汁抹擦均匀，稍腌。再把鳜鱼刮鳞，去内脏洗净，剔除骨翅，鱼肉片成大片，用姜盐汁抹匀，稍腌待用。把腌好的鳜鱼片填入羊肉洞中，铺平后用竹签封口。火腿蒸熟切片，香菇去梗，菜心择洗干净，焯水待用。 锅置火上，倒入原汤，放入鱼骨，大火烧煮至汤呈白色，捞去鱼骨，把汤倒另一处。稍停，倒入砂锅中，弃渣滓。再把羊肉放砂锅中，使汤浸过羊肉，同时加入盐、料酒、姜、陈皮、八角，大火烧开，撇去浮沫。移文火炖至酥烂为止。出锅加入火腿、香菇、菜心即成。 《迷神引·羊方藏鱼》 一块羊肉煮断生。 侧面平刀一洞。 鳜鱼刮鳞，内脏去净。 易骨翅，肉片片，姜盐腌。 鱼片入肉洞，封口签。 原汤加鱼骨，武火煮。 汤色渐白，弃渣入砂锅。 香菇去梗，火腿蒸。 菜心择净，先焯水，先混匀。 料酒盐，陈皮姜，八角姜。 文火炖酥烂，配菜浇。 天下第一鲜，名声远。 试菜席上，朱安香朱安溢两姐妹尝后大赞，缠着朱舌尖道：“这菜真不愧天下第一鲜之名，哥，今年你二十岁了，要不，乘热打铁举办个百人成人礼宴，热闹下？” 大富人家，不差钱，所以姐妹俩给出了这主意。朱舌尖笑着道：“这不是给哥办成人宴，而是借这名给你们俩选金龟婿。” 兄妹叁闹成一团。朱员外听到了，说道：“桐江书院多外地来求学的学子，父母路远无法给办成人礼，可以邀请他们一起办，我们出钱，再收割一波眼球，扬一扬我胖心酒楼的名声。” “我的同学中可有许多帅哥哦。”朱舌尖朝两位妹妹做了个鬼脸道：“说不定还会考中个举人，进士。” 朱舌尖在桐江书院里读过七八年书，虽说成绩不怎样，但因家里钱多，与同学们的关系比较不错。特别是书院里的外藉学生，长年在外，更受他的照顾多多。与他同年的，关系不错外藉同学就有十个。得到父亲意见后，他立即喜滋滋地到书院把消息反馈给他们。 王一铲在试炒木须肉，他提前将木耳泡在温水中直到泡发。将猪里脊肉切成片、木耳去掉根部撕成小块、黄瓜切片、鸡蛋打散、葱姜蒜切末备用。往猪里脊肉内加入一勺料酒、一勺玉米淀粉、半个蛋清，然后抓匀腌制。锅中倒入适量的油，油热后倒入蛋液，小火将鸡蛋炒熟然后盛出备用。锅中再倒入少许油，油热后放入里脊肉快速滑开。待里脊肉颜色变白，放入葱姜蒜煸炒出香味。 将木耳放入锅中煸炒均匀后加热。然后放入一勺盐、二勺生抽调味。将黄瓜放入锅中煸炒均匀。将鸡蛋放入锅中煸炒均匀。然后在出锅前放少许香油翻拌均匀即可。 《醉垂鞭·木须肉》 猪肉切细丝，加料酒，和盐腌。热油炸金黄，味出七里香。再爆葱姜蒜，加椒丝、木耳片。快速翻炒匀，酱酒糖醋炒。 这木须肉也是孔家宴中的一道菜，用料虽然简单，但火候要求较高。两姐妹尝了尝，评价道：“味道不错，可是百叟宴的多是肉，这个又是猪肉什么的，大哥成年礼嘛，大家来自不同地方，有句话叫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建议给大哥来个海鲜大餐，只有冬天，海鲜才保得了鲜。” 其实，不是朱舌尖想吃海鲜，他十六岁桐江书院出来后就跟朱员外跑外地，什么样的海鲜没尝过？只是她俩嘴馋寻个理由罢了。 第509章 成人礼－撞车 王家酒楼里，王炝龙正在大生其气。他们挑的掌柜之位交接吉日是九月十七日，当把贴子送出时，潘滩大部分有头有脸的都对他们道：“兄弟你的贴子送晚了半时辰，刚才朱员外送了他儿子同一天成年礼的贴子，我已答应了。” 哪有这么凑巧，刚比我们早半时辰帖子送到，有头有脸的都去参加他的成年礼捧他的场子去了，自个连一个镇场子的贵宾都请不到？一家两家是正常，每家如此，就显得比较小？异常了。他转念一想，又开始怀疑起来了，怀疑有人被胖心酒楼收买把消息透出去，特意丢他面子。这段时间，刘博士的亲朋好友不断地去胖心酒楼用餐，说他们的好话，这事显得可疑。 其实这事十分正常，十张免费的单子不可能只请同一批人，杨博士得到后，在不同的时间里请了不同的人，他们都在胖心酒楼里吃过了，有道是吃人者嘴短，拿人者手短，自然就帮忙说好话了。胖心酒楼又因为他们成为了熟客，单子用完后，继续来用餐，给他们打了个八折。他们到王家酒楼里，可从来没这个优惠。说白了，酒楼里地位是这么排的，前柜是掌柜、小二、茶酒博士、跑堂。后台是大灶头、灶头、烧火、杂役。茶酒博士在酒楼里没有多少发言权，给人打折，没这个权力。但人家疑心一起，就会出现这个症状，有个故事，一个人怀疑邻居偷了他家的斧子，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都象偷东西的人。 胖心酒楼后厨，四位灶头们正在商量着怎么给掌柜的成人礼宴做些新鲜的菜式出来。黄南绾对三位灶头道：“我看朱员外对他的两个女儿比对掌柜的还要宠，她们的意见我们也得参考参考。” 刘绾儿也看出来了，说道：“她们俩平时喜欢吃河鲜海鲜，现在，天气正冷，河鲜海鲜易保存，食材新鲜，这次成人礼就以海鲜河鲜为主菜吧。掌柜的同学们平日里能吃到海鲜的机会也不多，这样也可以让掌柜的有面子。” 最后，四个灶头们形成共识，以海鲜为主，河鲜为辅，适当地加几个其它的菜，共凑成十道，共祝掌柜与同学们长大成人后生活十全十美，心想事成。 刘绾儿善做鱼，他计划做一份绵绣鱼丝，取一条黑鱼去鳞、鳃、内脏洗净劈成两片、去头骨、皮、切成三寸长的段，顺鱼肉纤维批、切成丝，碗中加盐、酒、蛋清、湿淀粉，上浆，再加生油拌匀，冰镇。青红椒、黄蛋糕、香菇、葱、姜均切成丝。取一小碗，放盐、酒、胡椒粉、湿淀粉、清汤成芡汁?。用旺火温油，倒入鱼丝滑散，呈乳白色时即沥出，锅中留油少许投入配料各丝稍炒，下芡汁搅至稠浓，倒鱼丝轻轻翻炒均匀，起锅装盒即成?。 《风入松·绵绣鱼丝》 黑鱼去头又去骨。剥去鱼皮。切成指长一段段，顺纹批、切成细丝。碗中盛盐与酒，蛋清淀粉上浆。 香油拌匀冰中镇。旺火温油。鱼丝滑散色乳白，即沥出，锅留底油。配料各丝稍炒，鱼丝芡汁复和。 菜出锅了，只见此菜色彩鲜艳，美观悦目，鱼丝洁白细长，滑嫩鲜香可口。四位灶头对这菜十分满意，喜滋滋地请两位小姐来品一品菜。两姐妹拿起筷子尝了尝，尝一口，赞一句，紧接着道：“如有海味大菜相配，就更好了。” 说来说去，心心念念的还是海味。黄南卦道：“有，自然会有的，只是我们仙居不靠海，珍贵海鲜得预定，运到这里还需要时间，估计明天这个时候，两位小姐就可以品到蝤蛑两味了。” “蝤蛑是什么？”两位小姐从没听说过，不禁好奇地发问道：“怎么还有两味？” 他解释道：“是海里的一种螃蟹，特美味的。” 第二天，货到了。黄南卦把活蝤蛑洗净，用绍酒灌醉放汤盆中加葱结、姜片上笼蒸熟，取出待用。青菜叶切丝炸成菜松待用。切极细的姜丝，肥膘肉切成半指厚的金钱片，中间戳几刀?。香菇、荸荠白切丝，汤姜切末，锅烧热麻油，下汤姜末、蝤蛑净肉，香菇、荸荠白丝、味精、酒，炒透盛起晾凉。蛋清、干淀粉调成糊?。将肥膘片用热净布揩去油份，放蛋清糊中拖过摆开，把炒好的蟹肉分别放于肥膘上，按好，再在蟹肉上抹一层鱼茸，最后用蛋清糊抹光，放上香菜叶、火腿末?。锅烧热用油淌过，将制好的蟹饼逐只排入锅中，置小火上贴至结壳，加进冷猪油慢慢加热，将上面鱼茸肉养熟，滗去油，上火贴至底部焦黄时取出?。 取大腰盆一只，将蒸好的蝤蛑揭去盖，剔去鳃，挖去脐，每只切成八块，蟹用刀面拍裂，按蝤蛑的原形分别摆在盆的两端，蟹边撒上菜松，盆中间放蟹饼，姜丝饰配盆边。上席时跟醋一碟蘸食?。 《永遇乐·蝤蛑双味》 蝤蛑酒浸，上笼蒸熟，叶制菜松。姜切细丝，肥膘切成片片金钱厚。香菇荸荠，汤姜麻油，炒透盛起晾透。肥膘肉，蛋清滑脱，蟹肉抹上鱼茸。 锅热油淌，蟹饼横排，小火煎至壳贴。冷油慢热，望中犹记，养熟鱼茸肉。蝤蛑蒸熟，挖脐去鳃，均分八块肉鼓。客轻问，蟹肉性寒，当醮醋否？ 双味蝤蛑上桌了，最后一道程序是在上面浇上半勺滚烫的热油。成菜形态活泼，色彩艳丽，一菜双味，肉如膏脂，鲜美异常。姐妹俩嘻嘻哈哈地争抢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吃了大半。蝤蛑是螃蟹的一种，性大寒，即使醮着姜醋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利。见她们争抢的样子，四位灶头哭笑不得。忙拦着道：“两位小姐，这么狠吃，吃坏肚子可不能在老爷面前告我们的状。” “为什么不能告？必须告一定告，除非你们告诉我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她们俩异口同声地说着，又一起拿来了纸和笔。孪生子女常常有这种感应，做什么事都同一节奏。喜欢记录菜谱是遗传于她们的母亲。 第510章 成人礼－锅烧鳗 碰到这两刁蛮小姐，除了乖乖地把怎么做的说给她们听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百叟宴后，酒楼的生意好了许多。潘滩就这么多的商贾与居民，非此即彼。胖心酒楼生意好了，自然影响了王家酒楼的生意。王家酒楼里，王炝龙对着父亲抱怨道：“胖心酒楼的朱掌柜做事太不地道了，处处要压我们一头，抢我们的客源，这次，我们得探一探他们计划做什么新菜，然后来个新菜式，赢回这一局。” 王掌柜叹一口气道：“你接手酒楼掌柜后，就由你来拿主意，父亲老了，想过几年安生日子，交接之前，我们就退一步，不节外生枝了。” 王炝龙喏喏退下，找到刘博士，对他说道：“你与他们熟，去胖心酒楼探一探，他们在试什么新菜。” 刘博士感觉背上有如百十根针刺。这段时间，少掌柜看我的眼神不对。他也听到了一些谣言，说自个背刺了王家酒楼一刀什么的，想一想，自个只是个茶酒博士，又不懂得王家秘传的菜谱，哪有拿刀刺人的能力？这些年，老掌柜虽说在钱上小气，但待人还是比较诚肯的，自个总算有个安稳的职业，风不惊，涛不起地过了这么多年。可是，过几天后就是少掌柜接手了，自个日子还会平稳吗？ 到了胖心酒楼，没有像百叟宴之前一样的试菜。他试着问了下胖心酒楼的茶酒博士张方塑道：“听说，你们掌柜举行成人礼，怎么没试菜？” “百叟宴是公宴，成人礼是同学的私宴。”张方塑笑了笑道：“私宴掌柜的自个能作主，不必试。” 刘掌柜不甘心，继续试探道：“你们的菜品真个独一无二的，那么，准备什么菜能给我长长见识吗？” 张博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后，招呼另外客人去了。无功而返，这吃饭钱只能自己倒贴了。刘博士摸了摸口袋，灰心地摇了摇头。 后厨里，四位灶头开始试另一个大菜大汤黄鱼。将黄鱼剖洗干净，剁去胸鳍、背鳍，在鱼身的两侧面各剞几条细纹刀花；将雪里蕻菜梗切成细粒；炒锅置旺火，下入熟猪油，烧至七成热，投入姜片略煸，继而推入黄鱼煎至两面略黄，烹上黄酒，盖上锅盖稍焖；然后，舀入沸水，加入葱结，改为中火焖烧；烧至见鱼眼珠呈白色，鱼肩略脱时，拣去葱结，加入精盐，放进笋片、雪里蕻咸菜粒和熟猪油，改用旺火烧沸；当卤汁呈乳白色时，将鱼和汤同时盛在大碗内，撒上葱段，即成。 《高阳台·雪菜大汤黄鱼》 黄鱼剖洗，去鳍去肠，两侧各剞刀花。雪里蕻菜，连梗切成细粒。炒锅旺火熟猪油，七成热、姜片略煸。黄鱼煎，两面略黄，黄酒烹鲜。 盖上锅盖焖多久？约香低三分，舀入沸水。加入葱结，中火焖烧半刻。烧至鱼眼?白色，肩略脱、放进笋片。雪里蕻。旺火烧沸，汁白出锅。 这黄鱼鱼体肥壮，肉质结实，汤汁乳白浓醇，口味鲜咸合一。这是又一道难得的海鲜大餐，黄南卦咽了咽口水。自个说好不算，得两位大小姐肯首，这菜才算是过关了。他放下铲子到后院去找，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她俩人。哪去了？原来，她俩到码头上去找稀罕的食材了，看到一位船夫手提着一条白色的河鳗，对它的形状感到稀奇，知是雪鳗，正跟船夫讨价还价呢。 船夫不知这鳗的珍贵，看她俩穿得富丽，开出的只是普通鳗鱼略高些的价，她俩还在还价不已。见黄南卦来了，吩咐他提起鳗鱼，随手给了船夫一块碎银，约有半两，买三四条河鳗都够了。既然这么不差钱，刚才拼命压价干什么？船夫一下子呆了。 这是她们俩的大小姐脾气吗？不是的，她们只是在学着大哥讨价还价，希望日后也能帮父亲做些事业。 雪鳗购回来了，自己购的感觉味道就会不一样。黄南卦忙下厨给她们做去。他将河鳗剪断喉管，在肛门处剪一小口，用沸水泡去周身的粘液，然后用两只竹筷从咽喉部插入腹中，一手捏住鳗身，一手捏紧筷顺一个方向绞卷几下，把肠子等卷出来，斩去头、尾，切成指长的段，洗净。将炒锅置于是旺火，下入熟猪油，烧热，用葱段铺底，将鳗鱼段排列其上，铺盖猪板油丁、姜片、笋块、桂皮，放入绍酒和清水。煮沸后，改用小火焖煮半时辰，至汤汁约剩二成，鳗肉酥烂时，拣去姜片、葱段、桂皮，转入另一只炒锅，放入酱油、白糖、醋，改用旺火烧至汤汁稠浓，淋上熟猪油克，用手勺推匀，淋上芝麻油，即成。 《眉妩·锅烧鳗》 河鳗剪断喉，肛门剖口，周身沸水泡。粘液令尽去，筷入喉，捏紧顺向绞卷。肠子去尽。置旺火、猪油烧热。葱铺底、鳗段列其上，铺盖板油丁。 姜片笋块桂皮。又绍酒清水，大火水沸。小火收汤汁，四余一、鳗鱼肉酥汤白。拣去香料。转炒锅、酱油白糖。改旺火汤稠，淋上芝麻热油。 菜烧好了，只见成菜鳗鱼肉酥烂，鲜美可口。更难得的是这鳗为雪鳗，更显得这肉白如雪花，晶如美玉。 “好吃，好吃。”姐妹俩吃一口赞一句道：“哥哥的成人礼宴上必须得上这菜。” “饶了我们吧，两位祖奶奶。”黄南卦双手合道：“这可是雪鳗，能不能搞到完全靠运气的。” “雪鳗不就是下雪天出来的吗？”大姐不悦地道：“你骗谁呢，反正我要在哥哥的成人礼上看到这来。” 这真的没法说理了，之所以取名为雪鳗，是因鳗的皮肤颜色，不是下雪天活动。天气太冷了，是鱼都会躲水里冬眠的。并且成人礼宴一摆得五六桌，就算运气好搞到一两条也不够。可拿这与这两位大小姐说有用吗？四个灶头真的是欲哭无泪。 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黄南卦在码头上找了十大圈，总算找到了刚才卖雪鳗给他的船夫，求他帮忙捉几条。 第511章 成人礼－来两个贝类 “还是这个价格？”船夫喜出望外道：“家里养着还有三条，上次是拿来试试的。” 感情他找到一窝雪鳗，但看这形状古怪，拿了一条到集市的。他家距潘滩较远，来回得两天水路。三条还不够，得再有三条才行。可有总聊胜于无，先拿了再说。黄南卦支付了半两定金。 回到后厨，又见这两个姑奶奶在那里，正检查成人礼宴的菜单道：“既然主打海鲜，总得有些贝壳，这黄鱼什么的虽鲜，可肉味肉型与溪里的看着类似。” 四人叫苦连天：“我的姑奶奶啊，我们不靠海，集市有什么就买什么，基本上无什么挑选余地呀。” “我跟你们到海边，来回就三天。”两位姑娘凶巴巴地道：“不信挑不到。” “饶了我们吧，釆购食材不归我们管，问你哥去。”四人又一次向她们作揖。 他们兄妹感情虽好，可让俩女的女扮男装去海边是礼法大忌，朱舌尖自然不允。 在潘滩集市上，王一铲看到一个货郎挑卖着蛏子，想着两位小姐要贝壳，花了两钱银子把它盘了下来。打算试做一道三丝拌蛏肉。 他将蛏子洗去泥后，放入盆内，加入清水，撒上适量精盐，泡约二时辰，使其吐净泥沙，捞出后再用清水冲洗干净。锅置火上，加入清水，烧开后放入蛏子，焯至蛏子开口，捞出晾凉，剥去外壳，剪去须尖和泥肠，用冷开水洗净。将韭菜择洗干净，切成半指长的段。冬菇切成丝，均放入焯蛏子的汤内焯后捞出，晾凉待用。将黄瓜切成菱形片。火腿肉切丝。将坚肉、韭菜、冬菇丝放入大碗内，撒入精盐、绍酒拌匀，装入盘内，将黄瓜片围放在盘的周围，淋上麻油，撒上火腿丝。将酱油、醋、姜末、麻油盛入小碗内调匀，连同蛏肉一同上桌，食时蘸用。 《一丛花令，三丝拌蛏肉》 蛏子精盐清水泡，吐尽泥与沙。开水焯得蛏开口，剥外壳，尽去泥肠。菲菜洗净，切半指长，切丝冬菇汆！ 黄爪棱形绕玉盘，火腿坚肉削。精盐绍酒大碗内，拌匀那，菜料种种。淋上麻油，调如姜汁，于蛏醮酱食。 这菜特点菜色美观，质地鲜嫩，清香味美，咬起来与猪肉鱼肉之类的大不相同，佐酒最佳。因为内地人很少吃海贝类，不知肚子里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提前清理了，可免了大家这种尴尬。王一铲自我感觉这菜非常成功，邀两位小姐给尝尝把一把关。 “嗯，这味道是好。”两个女吃货边吃边发表自己的意见道：“只是，还是缺少一道外面包着硬壳的海鲜，记得哥哥有一次带回一种白色的带竖纹的贝壳，烧好后肉红的，象是血一样的叫什么来着？比现在这蛏子还鲜。” 她们说的贝壳叫血蚶，王一铲曾烧过。这血蚶确实新鲜异常，在海边也不少见，现在正是上市季节。只是烧老了就不好吃，正常烧里面蚶肉如血色，大部分人都以为生的。除了海边之人，外来的人根本不敢尝试。这两个姑奶奶胆子真个不小，连这也敢吃？ “后天我给你们搞到，这血蚶烧好后看着带血，吃坏肚子可怨不到我头上。”王一铲怔了怔道：“这次是为你哥的成人礼选菜，最后能不能上桌还得听从你哥意见。” “哥全权委托我们了，他的意见就是我们意见。”朱安溢弯着头道：“哪有连贝壳都不敢吃的男人，晕血也罢，连血蚶也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一铲自然答应替她做这道菜。三天后，血蚶到了，他将血蚶放在冲洗池中，用竹帚边刷边冲洗，连续洗刷至蚶壳发白为止；将炒锅置旺火上，舀入清水烧沸，放入蚶子略烫，并翻动几下，在蚶壳欲开时捞出，剥去半边壳，探放在盘中；摆好的蚶子撒上葱末、姜末、胡椒粉，淋入酱油、香油、料酒即成。 《千秋岁引·血蚶》 选蚶要诀，肉质鲜嫩，水份极多是佳品。外壳鲜艳带光泽，手指轻触合立缩。个需大，手捻重，是良贝。 竹帚冲刷至壳白！清水煮沸汤需满！血蚶略烫壳欲开！半边壳去盘中摆，撒上葱姜胡椒粉。淋酱油，浇麻油，洒绍酒。? 还别说，晕血的宋人真的不少，不然，也不至于几百年来都被外族压在地上摩擦。这坚硬的贝壳，血色的肉，真的不见得每个人都敢吃。茶酒博士张方塑见到后，就是连连后退，眼露惧色。 王一铲不断劝道：“你尝尝，味道极鲜美的，吃后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张方塑还是连连摇着手往后退，一个不小心，拌到门槛上，跌倒过去，狼狈地爬了起来，拍着身上的泥土。王一铲自个夹了块蚶肉，拿醋醮了醮塞到嘴里，津津有味地边吃边逗着他。塞他嘴边，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拨腿就跑。姐妹俩刚好从这时候进来，看到这一幕，童心一起，更是兴趣盎然地夹起带着血色的蚶肉，端到张方塑身边。两个女子嘴角粘着血丝，一个男人在边上索索发抖，这情景看着似一个鬼故事。几个灶头想笑不敢笑，想忍又忍不住，终于，最后集体爆发出大笑声。 听到笑声，朱安香朱安溢更得意了，一口一个地醮着醋猛吃道：“这才带味，只不过菜单上还少了两道海鲜。” 鱼有蟹有贝也有了，还少什么呢？四人仰头望着。她俩齐声说道：“还差一道大海螺与一道大墨鱼。” 王一铲等想了想，确实如此，从味道与形状上分析，墨鱼肉与普通鱼肉在肉质与口感上有较大的不同。大海螺的肉与蛏及蚶更是天差地别。众口难调，各种食材没有哪一种更好吃，只有喜不喜欢吃。他们拍胸膛答应道：“既然两位小姐定了这两个菜，包在我们的身上，几天后的成人礼宴肯定会让它们出现在宴席上。” 门口有个头探了进来，是朱舌尖的同学石为天，他代替同学进来看一看，为大家的成年礼准备了什么好菜。 第512章 成人礼－礼成 成年礼是人生大礼，程序虽不如婚礼，但也复杂，先是筮日：主人请人占卜，确定冠礼的举行日期；然后戒宾：将举办冠礼之事知会其朋友，并邀请其为宾客；再是筮宾：冠礼前三日，择吉选定一位来宾为正宾，为冠者加冠命字；朱员外有钱有势，加冠的又是同龄学生集体，自然地，邀请了方院长为正宾。 石为天家穷，已揭不开锅了，可父母还是坚持借钱供他继续读书，考中秀才不够，非要他考中举人。上次，他找朱舌尖叫给找个兼职，朱舌尖没有同意。本次，他自告奋勇，除给同学看一看菜之外，想再找朱舌尖聊聊这事。刚到胖心酒楼，就见酒楼里有点乱哄哄的，有几个贵客来了，以前陪他们谈天说地助食兴的张方塑却不见人影。店小二急得什么似的，见到石为天，知他曾找过掌柜应聘茶酒博士，忙拉他临时帮忙接待。他好不容易把两贵客安顿好，跑到后厨看一看什么情况，却见大家在笑张方塑见到红色的血蚶汁，居然晕血差点昏过去道：“将来娶媳妇时，见到红色的双喜先晕血一次，红衣服红盖头红裤衩各晕一次，见到落红的话怕是要连晕三次。” 后厨中，四位厨师在试烧海螺二吃中。只见他们把已吐尽泥沙的海螺放在开水中汆一会儿，拿铁签插入海螺肉，顺着海螺的方向一转，海螺肉就出来了。他们把海螺肉洗净后，片成薄片，码在盘中。取小碟，加酱油、醋、蚝油、辣椒与芥未，喜甜的加少许白糖调匀。另一半螺肉切片备用。大葱，生姜，大蒜切好备用。青辣椒切好备用。热锅放油，放入葱姜蒜，爆香。加入海螺肉爆炒。加入适量的酱油，继续翻炒。加入辣椒，继续大火快炒。出锅前加点盐调味就可以了。 《采莲令，螺肉二吃》 清水养，吐尽泥和沙。开水烫、半盏茶长。铁签插入顺势转，掉出肉一块。切成片、米醋酱油，辣椒蚝油，芥未你可忍住？ 大葱生姜，大蒜还有红辣椒。切成丝、边上备用。热锅放油，放葱姜，爆香加辣椒。海螺肉、适时入锅，适量酱油，急火翻炒成熟。 生吃海螺鲜嫩、清脆，蘸芥未酱油汁即产生一种冲鼻的辣味，余味悠长。烧熟的海螺又是另外一种味道，香辣中充满了人间烟火味。螺肉有一种淡淡的甜香，但肉质略硬，特别经嚼。 “来一片吧。”两位姐妹恶作剧地拿着生海螺片，边笑边吃地走到他面前。张方塑见状又是低头直想吐。 门外传来一声怒喊：“不得你这样捉弄张博士。” 两姐妹一哆嗦，原来，是哥哥朱舌尖回来了，站在她俩的身后。两人吐了吐舌尖，急急忙忙地逃走了。朱舌尖已知晓石为天刚才代张方塑招待客人的事，又从同学口中得知他家情况确实困难，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银子道：“这次我们的成年礼，就由你作为辅宾，接待来自各方的宾客，这是本次的报酬，预先付你了。” 他连忙推辞道：“免费参加成年礼，已是不安，怎么能收钱呢？” “拿着，先过个年。”朱舌尖假装生气地道：“让伯父饿着，是大不孝。你不一直想到这帮忙吗，本次成年礼上我叫父亲说服一下伯父。” 石为天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回去了。厨房里，四位灶头开始烧青椒墨鱼花：他们几位分工把新鲜墨鱼撕去外皮挖去内脏，切去墨鱼边肉切十字细刀洗净倒入黄酒腌制一刻钟，把青椒剖开去籽切成片，胡萝卜削去外皮也切成薄片墨鱼片放入开水锅里，焯一下水去腥，等墨鱼片卷起后即捞出漓干热油锅，把胡萝卜片、青椒片先入油锅快炒，等胡萝卜片、青椒片过油翻炒断生再将墨鱼卷放入锅内快炒一会，最后加盐、鸡精、水淀粉勾薄芡颠翻入味即可。 《生查子·青椒墨鱼花》 墨鱼去皮肠，十字细刀切。先用黄酒腌，焯水异味消。削皮胡萝卜，切刀青椒块。急火油锅炒，薄芡调料兑。 青椒墨鱼花的墨鱼块一卷卷如白玉雕成似的，青椒胡萝卜等也泛着光泽，整个菜十分漂亮。吃起来鲜咸q弹，特别对年青人的胃口。 菜已排好，时间日近，朱员外开始宿宾：冠礼前两日，到宾客家里再度邀请正宾，同时约请方院长来赞唱主持；为期：冠礼前一日，在家庙外举行仪式，宣布冠礼时辰，并通知众宾；陈器服：冠礼当日晨起，将盥洗用具和所用冠服一一摆放出来；就位：主人、亲戚、冠者及诸位执礼者各就各位；提前一天，各位近处的学生父母住到胖心酒楼。第二天一早，由朱员外带着迎宾：主人在大门处迎候贵宾。贵宾抵门后，主人出门外迎接。主宾三揖三让，之后登上厅堂； 宾客到后是三加：正宾在司仪方院长主持的协助下，为十名冠者行三加之礼。初加缁布冠，再加皮弁，三加爵弁，并致祝辞，三次不同；冠者三次换服； 正宾给冠者一杯酒，并致祝辞。冠者拜见母亲；宾客为冠者命“字”，朱舌尖的字叫馐之，从今天开始，他就叫朱馐之了。名字结束，方院长主持致辞道：“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共同见证一个重要时刻——你们的成人礼。我们大宋以孝治天下，以文安乱世，你们成年了，得担任起家国的责任，在家里孝顺父母长辈，出家门到书院就认识学习，读圣人书，学圣人行、心怀善良，身负家国的责任。我们学院四十年内已出了二十一位举子，实为我辈楷模，希望今天各位将来也能中举，书写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满朝朱紫贵，都是读书人。家族需要你们来光宗耀祖，书院需要你们扬名立万。” 祝辞后，十位冠者拜见诸亲戚长辈：紧接着，冠者拜见官长。 “四十年二十多个，四十年二十多个举子。”石为天的父亲喃喃自语道：“书院都出了五个千个读书人了，怎么才有这么些举子？” 在他的心目中，只要进入书院，就距离考举人当官只一步之遥。如在同班里成绩名列前茅，大概率就能中举，现在一听，即使学院第一，中举的概率也只五成，儿子在班级里只中偏上，中举希望渺茫，顿时心灰意冷。 ? 第513章 烧烤斗火锅－斗宴 方院长发言结束，正式上菜了，多是河鲜海鲜，吃的就是咸鲜入味。羊方藏鱼、蝤蛑双味、锦绣鱼丝、雪菜大汤黄鱼、三丝拌蛏肉、血蚶、螺肉二吃、墨鱼花等等。锅烧雪鳗上来了，因为鳗只三条，客却有五桌，四位灶头商量后，底下铺上豆腐，再把两条雪鳗对半切开，铺在上面，当然，贵宾席上用的是整条雪鳗。菜上来后，方院长发现隔壁几桌的雪鳗与本桌的不同，细思了一下，赞叹道：“实在是奇思妙想，可取名为银龙卧雪。” 菜不一样的事被一笑带过了。四位灶头得信后，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冬天了，大家吃个热呼，最后上来的自然是一道海鲜火锅。釆取的是羊肉汤作为高汤，加盐、酒。为什么汤底这么简单，主要是为了能让大家吃出海鲜的鲜。 一圈摆放着的是青蟹、鱿鱼花，月牙贝，大海虾，大海螺，全籽乌贼，鲍鱼与各种叫不上名称的贝壳，及用海鲜制成的特色墨鱼滑，鲜美纯虾滑，花蚬滑，扇贝滑、黄鱼滑等新鲜的食材。还有各色时令蔬菜。 四位灶头先是把大白菜洗净、切成大片；冻豆腐切块；牛蒡去皮、切片。螃蟹剥开洗净；鱿鱼、香菇切花备用。大白菜、冻豆腐先入锅略煮做垫底，煮熟，再由大家自由挑选食材放锅里煮食后醮酱。 醮酱的做法是用蕃茄、辣椒、蜂蜜、姜、梅子干、盐、醋与芝麻油一起配成。 《汉宫春·海鲜火锅》 北风正吹，看银装素裹，人人棉袍。天寒地冻，正宜围炉夜话。海鲜正肥，隆冬长途不变质。羊肉汤，加盐调酒，豆腐沸作锅底。 十珍罗列，鱿鱼花鲜纯虾滑，大月牙贝。海螺全籽乌贼，贝壳十数。鲍鱼鲜香，问人生还复何菜？伸筷夹生猛海鲜，入喉笑谈天下。 大家都在美美地品尝着鲜得神仙也垂涎的大餐，只石为天的父亲是坐立不安。家里花了这么多钱供他读书，原以为只要努力就能中举当官，光宗耀祖的，现在一问后才清楚，儿子天资一般，当官无望，这么些年的钱全打水漂了。急想着能把这钱赚回来，所以，眼睛没离开朱员外与朱舌尖。想问他们儿子是不是可以在他们酒楼干活，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朱舌尖是他的同学，如何不知他父亲的心理？都说宋人以孝立国，于是过去道：“老伯不要担心，石为天十分聪明能干，如老伯允许，年前让他在酒楼里帮忙干活。” 不久，酒宴结束了，朱员外父子开始送客。成人礼上还留下好多祭品，按风俗，得分送给各位宾客的。可来的都是潘滩有头脸的人物，送他们冷菜也不像话，朱员外早已每人备了一份随手礼，而把祭祖用的各种肉类装了满满一筐，叫石为天的父亲带回去。他千恩万谢地拿着东西走了，把石为天留在酒楼帮忙。石为天忙追上父亲，把一锭银子放在父亲的衣袋里道：“这是前些天我给他们打工赚的钱，父亲大人拿着买些年货。前几天怕父亲反对，一直不敢给。” 几天就一锭五两银子，抵得上自己地里忙乎半年了。他怔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 宾客们走出胖心酒楼的正大门，来到潘滩街上，一阵浓烈的香气钻到鼻孔里，鼻子痒痒的，猛的一个喷啑接一个喷啑地打了起来。什么东西这么香？大家不禁抬头寻找。香气来自于王家酒楼。原来，在交接前，王炝龙想到一次在北方游玩时，曾见到过北方人的烤全羊，有了这个主意，心中狂喜，冬天里要吃个热呼的，与火锅及煮天下一拼的，只有烧烤。他们为了抢回面子，重金从北边请了两个师傅，给宾客做烤全羊。 一年龄的绵羊一只，鸡蛋十只，面粉、干淀粉若干，精盐、孜然粉、胡椒粉各适量，辣椒末少许。将宰好的全羊用一根长三尺的粗铁棍从头至尾穿上，羊脖子卡在棍的另一端铁钉上。鸡蛋取蛋黄加盐水、面粉、胡椒粉调成糊，抹在羊身上。将馕坑烧热，去明火，将挂糊的羊放在烧热的坑内，焖烤一时辰，取出，将肉切成片装盘，配上孜然粉、辣椒末、精盐料碟上桌。 制作关键环保碳烤全羊的制作要求严格，必须选用一到两岁的小羊，经过宰杀、剥皮、腌渍、调味后，再挂入馕坑内，封住口用慢火烤成熟。 另外，对木炭也有要求，得选果木为原料，送入窑内炭化制成木炭。这次，王家酒楼是铁了心要平了这一局，在全过程中都下了功夫。 《宴清都·烤全羊》 绣幄鸳鸯柱，红情密、腻云低护秦树。芳根兼倚，炭窑旬日，开窑方取。淀粉外加松粉，生蛋之鸡需黑脚。孜然粉、胡椒辣椒，磨粉云竹细筛。 小羊宰杀剥皮，尽去血水，腌渍调味。挂入馕坑，封住洞口，慢火细烤。串身铁棍长何？三尺三、糊抹羊身。去明火、焖一时辰，切肉入盆。? 因为斗气而有意为之，所以在胖心酒楼前故意地放置了几片割下来的羊肉。几位大掌柜一见，这烤羊肉成品色泽黄红、油亮，皮脆肉嫩，肥而不腻，酥香可口，别具风味。问起后知是王家酒楼的杰作，开心地道：“以后我们到潘滩歇脚，又多了一处美食。” 接掌新掌柜位置的第一招就一鸣惊人，与胖心酒楼的海鲜火锅打成平手，王炝龙大喜过望。召集酒楼的伙计们集体庆功。庆功宴结束，他拿起一叠的红包，分发给大家，并特别地对三位新召的烧烤师傅表示感谢道：“多亏了三位灶头的鼎力相助，我们酒楼才得旗开得胜，你们多人红包里各有十两银子，请笑纳。” 烧烤师傅笑着把沉淀淀的红包放到袋里。十两银子对任何一个伙计都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他们才来几天呀。 杨博士感觉给自个的红包份量不轻，拿出一看，却是二十两的一个银锭。酒楼里，掌柜之下是账房、小二、灶头，茶酒博士与跑堂的同一待遇，最低档的是打杂。一般给红包时博士只灶头的四分之一，今天灶头又立了大功，自个红包却比他们多一倍，这个，杨博士实在是想不通。 第514章 烧烤斗火锅－博士被辞 庆功宴后，杨博士找到张炝龙道：“掌柜的，有道是无功不受禄，今天的红包给得太大了，杨某受之有愧。” 王炝龙变了变脸道：“受之无愧的，给大家的是本次庆功红包，给你的是全年红包，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酒楼干活了，账给结到年底，免得有人说王家小气。” “为什么回了我，我有什么对不起王家酒楼的？”杨博士悲愤地问：“我在酒楼十余年了，每一天都辛辛苦苦地做事，总得讲点良心。” “为什么回你，你自个心中没点数吗？”王炝龙冷笑了几声道：“王家年底不差你半分钱，算是礼至义尽了。” 原来，王炝龙对他前段时间在胖心酒楼吃饭的事极不放心，担心他已心生外向，自个刚得到的烧烤方子被泄。家贼难防，不如提前驱之。 杨博士悲愤莫名，铺盖已被同事给打包了，回去已无地方可住。家虽不远，钱也刚到手一笔巨款，可被辞回家必遭他人耻笑。他失魂落魄地背着铺盖走出王家酒楼，感觉天地之大，竟无他的容身之地，不禁悲从心来。不知不觉中，又来到胖心酒楼门前。张方塑从门口出来，看到他，热情地招呼道：“杨博士，背着这么大的包袱去哪？家有急事吗。” 听他这么一招呼，他感到一下子遇到了知己，就想找他吐一吐苦水。 张博士把他让进酒楼，找了间雅间坐下。现在，不是饭点，酒楼半个人影都没有。杨博士把苦水倒完后，感觉心情轻松了些。张博士道：“我们掌柜的虽年轻，但求贤若渴，要不，你到我们处？” 一个酒楼一般只需一个茶水博士。多一个，分红就摊薄了。听他这么一说，杨博士立即起身道：“兄台美意我心领了，总不能与兄台抢饭碗。” “哪里哪里，掌柜的想重开码头边的胖心酒肆，正在物色人选呢。”张博士笑嘻嘻地道：“我们这正缺人。” 这倒是个好出路，可这样一来，就授王家酒楼口实，以为自个真是内奸了。他一下子转不过弯道：“这得让我考虑一下。” “你先理一理，我去叫掌柜的过来。”张博士说完，带上了门。 过了会儿，朱舌尖急急忙忙地过来，一进门，就揖了个礼道：“今天能得杨博士加入我们酒楼，实是朱某之幸，胖心酒肆计划重开，想请杨博士加入，作为酒肆的二掌柜，与张先生一起负起码头边的胖心酒肆如何？” 什么，不是茶酒博士，而是连跳三级成为二掌柜？他一下子呆住了。朱舌尖吩咐为他接风，边吃边谈。 黄南卦忙着准备着搞一个八生火锅。鸡肫薄片、鸡胸脯肉薄片、猪腰薄片、鱿鱼薄片、牛里脊薄片，鹅肠切断、河虾仁、鸡肾分别装在另三只盘中，谓之八生。 油条炸过切片、龙口粉丝用冷水浸软、豆腐切块，冬笋削去外皮，洗净，切片。 炒锅洗净置旺火上，加入清汤，再加入冬笋片、雪菜、精盐，烧沸后撇去浮沫，加猪油、葱段，姜片倒入火锅；把八生，带上油条、洗净的菠菜、生菜、粉丝、豆腐一起上桌；随意选用“八生”和“四色蔬菜”入水氽熟，蘸辣酱、芝麻酱、香菜末、胡椒粉等小料食用。 《御街行·秋日.》 火锅大名叫八生。八种料，水陆陈。鱿鱼鹅肠牛里脊，猪腰鸡肫鸡胸。鹅肠虾仁，垂涎人千尺。 油条炸过切成片，豆腐块，冬笋条。龙口粉丝凉水泡，旺火清汤煮沸。随选菜肴，入水汆熟，醮酱细品味。 火锅上来了，杨博士还沉浸在惊讶中没缓过神，搞不清楚朱掌柜看中自己什么。” 朱掌柜见状，微微一笑着端起酒杯对他们俩位道：“两位都奇怪为什么直接选你们为掌柜，酒楼经营的是什么？小酒楼经营的是菜，大酒楼经营的是人情世故。灶头可请，人精难请，若说人情练达，酒肆掌柜非你们不可。” 王家酒楼里，老掌柜得知杨博士被回，急召二子，大惊失色道：“竖子，快去把他请回来，晚了这人才就被他人抢走了。” 王炝龙想，今天我是掌柜了，一个茶酒博士，又不是核心人物，已经心有异志了，父亲这么看重干什么。忙想向他解释，还没开口，弟弟王焗虎拉了拉他的衣袖，向父亲请缨道：“父亲与兄长莫急，待儿子先去找他。” 干着急解决不了事情，王掌柜想，既然已传位给儿子，就少干涉儿子的人事了，于是回过头道：“酒楼靠的是菜的品质，新菜备得怎样？” 王炝龙舒了口气道：“烤乳猪正在后厨制作，请父亲大人指点。” 王家后厨，吴布食与周着久两人正在烤着大菜乳猪。他俩把小猪宰杀放血、退毛、去内脏后，清洗干净。然后，从臀部内侧顺脊骨劈开，除去板油，剔去前胸三根肋骨和肩胛骨。从肚腹处下刀劈猪，挖出内脏。将乳猪洗净后，把五香粉和食盐擦抹在猪的腹腔内，接着把调味酱、腐乳、芝麻酱、白糖、蒜茸、干葱茸、洋葱茸、生粉、汾酒和五香粉调匀，涂抹在猪腹内再腌。用木条在猪腹腔内安上支撑，使乳猪定形，再在猪身的前后各插二根钢叉，以便于烤制。将支撑好的乳猪用热水烫皮后揩干表面水分。均匀地涂上一层麦芽糖浆。上后风干，把炉膛烧红，放入叉好的乳猪，在火上烤制。同时进行刷油，将渗出来的油脂擦去或抹平，以免流在皮上，影响外观。把烤好的乳猪取出后，趁热在表面刷上一层香油，成品出来了。 《醉翁操，烤乳猪》 宰杀，褪毛，放血，去内脏。劈开，剔除前胸三肋骨。肚腹下刀劈猪，内脏除。香料肚中塞，调味腹内又复腌。 木条支撑，定型固态。铁叉为轴，热水烫皮擦干。麦芽糖浆均涂，风干炉膛烧红。乳猪火上烤，油脂炭里滴。烤罢将下架，表面香油三回涮。 烤乳猪的香气让人陶醉，混合着香料和肉质的醇香，让人仿佛置身于人间烟火香最重的盛宴之中。这种香味能瞬间勾起人们的食欲，让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 第515章 烧烤斗火锅－烤鸡斗鸳鸯 这乳猪烤得真个漂亮，看着如黄金铸就，端是皮脆、肉香、骨酥，香气四溢，风味独特。王家新老两位掌柜尝了一口后，都对之赞不绝口。这菜的品质绝对可以压过火锅，腊月已至，冬至祭祖，肯定是首选。当即赏了吴布食与周着久每人一两银子。 过了一个时辰，王焗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道：“杨博士被朱家酒楼请走了，在下劝说他回酒楼，他一口拒绝。我说起了父亲多年的香火之情，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向王家酒楼方向跪拜，言道感谢父亲大人十几年来的照拂，他现在已是胖心酒肆的二掌柜，以后当忠心于胖心酒楼。” 什么，他三级跳成二掌柜了，以后在潘滩就与我们几个平起平坐了？不仅仅是新掌柜王炝龙，连老掌柜也呆了。掌柜一般是父子相承，无父子的也有师徒相承的。他与朱掌柜非亲非故，人家给他这么高的位置，自家确实给不起。老掌柜看着新菜试成，背着手施施然地远去，放心地交儿子去处理王家酒楼了。 王炝龙兄弟俩私下里邀请了潘滩的掌柜们试菜，并推荐他们道：“此菜宜于祭祖，如那时用烤乳猪，可考虑价格上打个八折。” 各位掌柜试吃以后，大为满意。这烤乳猪形状漂亮，祖宗地下有知，说不定真的会保佑自己。所以纷纷下单，一下子共订出二十多头。虽说打了八折，利润还是惊人。 胖心酒楼里，过几天胖心酒肆就将重新开业。朱舌尖请各位掌柜与灶头聚餐，商量开业细节。杨博士看着桌上的火锅，灵机一动道：“有些人喜欢吃辣，象一秋我就不怎么吃辣，能不能把火锅分两格，一边辣一边不辣呢？” 这是个好主意。朱舌尖大为高兴，立即拿了个锅叫铁匠用铅分焊成两半。张方塑提议可作阴阳太极型，这样既美观又利于夹菜。不多时，新锅焊好了，石为天道：“此锅可称之为鸳鸯锅。” 名称有了，料现成的，大家立即动手尝试了起来。取牛毛肚，抖尽杂物，摊于案上，将肚叶层层理顺，再用清水反复洗至无黑膜和草味，切去肚门的边沿，撕去底部的油皮，以一张大叶和小叶为一连，顺纹路切断，再将每连叶子理顺摊平，切成片，用凉水漂起。牛肝、牛腰、黄牛背柳肉均切成大薄片。葱、青蒜苗均切成指长的段。鲜菜用清水洗净，撕成长片。炒锅置中火上，下牛油烧至六成热，放入剁碎的豆瓣炒酥，加入姜末、辣椒、花椒炒香，加入牛肉汤烧沸，盛入砂锅内、置旺火上、放入料酒，豆豉碎片、醪糟汁，烧沸出味，撇尽浮沫，成为火锅卤汁。 吃时，将火锅卤汁烧沸上桌。上桌时，牛脊髓先下入火锅，其他荤素生菜片分别盛入小盘中，与精盐、牛油同时上桌。荤素原料随吃随烫，并根据汤味浓淡适量加入精盐和牛油，上桌时给每一食者备一碟芝麻油，供蘸食用。 《玉蝴蝶，鸳鸯毛肚锅》 毛肚抖尽杂物，肚页理顺，洗尽草味。切去肚片，撕去底部油皮。切成片、凉水漂起，牛柳肉、牛肝牛腰。均切片。葱青蒜苗，鲜菜撕条。 鸳鸯。辣与清汤，器成太极，汤分阴阳。中火牛油，六成热时调料加！沸入味、浮未尽撇，问客人、喜辣喜鲜。尽自挑。百口难调，鸳鸯味选。 朱舌尖吃一口辣的，又吃一清汤的，高兴地道：“后天胖心酒肆开业时，两边同时推出鸳鸯锅。” 两天后，鸳鸯火锅在胖心酒楼与胖心酒肆推出了，这新款火锅吃法新颖，价格公道，在潘滩引起了大家的追捧，一时之间生意爆棚。 王家酒楼推出的烤全羊与烤乳猪同样名声大作，但点一只羊或一只猪的，只有豪富人家才有这个实力。除了冬至祭祖接了很多订单，平日里点的人并不多。真个是赚了名气但没赚到实实在在的钱。 看到客人一波又一波地涌入到新开的胖心酒肆，杨博士心中，不，从现在开始得叫杨食心杨掌柜了，他的心里乐开了花，对每个客人都盈勤地说着捧承话。 “吃了江山煮，生意通三江，多谢胡掌柜大驾又一次光临本酒肆。”杨掌柜满脸堆笑地招呼道：“江兄这一船货出去，又是一船银子回来，小店文得摆宴为你庆贺了。” 他一团和气、八面灵珑地招呼着客人们。远处，王炝龙用一双怨毒的眼盯着他。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以前在我店时可没这么用力。却没想到他现在是掌柜，原来只是个茶酒博士，待遇与地位差之天地。 正在这时，弟弟王焗虎过来道：“哥，正找你有要紧事呢，我们回柜上商量。” 王炝龙抬起头，无精打彩地问：“什么事？” “两位灶头想出新招，为弟想了一想，这招可帮我们抢回胖心酒楼的生意。”王焗虎说道：“我们生意抢不过胖心酒楼，不是菜不好，而是猪羊太大，两位灶头用烤羊烤猪的方法试烤了鸡，十分美味，点一只几个人能吃完。” 王炝龙一听，这招灵。忙与弟弟俩人回到酒楼。只见吴布食与周着久正在处理一只褪毛的鸡中，把盐、料酒、花椒粉、海椒粉、胡椒粉、五香粉拌匀，将拌好的料的三分之二涂在鸡身上，腌制半时辰；将腌好的鸡用细铁丝绑在烤架上，同时把木柴点燃。在烤架上烤制半时辰后，开始刷油，共刷了次油。烤制一时辰，鸡肉表皮黄黄的，皮下的肉鲜香鲜香的，洒上小葱。柴火烤鸡已经做好了。下架上桌，即可享用。 《卜算子·仙居烤鸡》 花椒盐料酒，胡椒五香粉。三成有二涂鸡身，腌制一时辰。铁丝入烤架，炭火旺复旺。刷油四回鸡皮金，下架酬佳宾。 这烤鸡确实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外皮酥脆，肉质鲜嫩，香气扑鼻。每一口都能感受到它的醇厚口感和独特风味，让人们流连忘返。 第516章 烧烤斗火锅－煮串与烤串 王家酒楼又出新菜了，这次是烤鸡，它的香味细腻又甜蜜，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沉醉其中。?同时推出的还有胖心酒肆的鸳鸯江山煮。由火锅而到制作方法类同的江山煮，只要脑筋转个弯就行。 两家的菜都实在太有诱惑力了，码头上，掌柜与船老大们有些无所适从。吃鸳鸯火锅，两家生意同时大好。 人家到这里来吃，最希望的自然是一餐吃到尽可能多的食材。张掌柜与杨掌柜两人一商量，把牛肉、鸡肉、鱼、虾、蟹、贝类，黄腊丁、鲫鱼、鱿鱼、鹌鹑蛋、毛肚、黄喉、肉丸、火腿肠、肫肝、鸭肠、鸡心、蟹柳、豆腐干、豆腐皮、豆筋、土豆、芋儿、青笋尖、大白菜、藕片、木耳、香菇、豌豆尖等等，所有的东西或切块，或做成丸子，用竹签穿成串。根据价格，用不同的竹签串了起来，贵的五个铜钱一串，最便宜的一个铜钱三串。朱家姐妹朱安溢，朱安香从安香溢记载的食谱里找到了汤底的配制工艺，用甘菘、丁香、八角、茴香、草果、砂仁、排草、肉豆蔻、桂皮等香料配出汤底方。 食客吃的就是个体验。张方塑与杨食心把什么样的食物该烫多少时间列成清单，刻在木板上。 江山煮虽香，但吃多了会油腻，必须配一杯正宗的仙居云雾茶，以开胃消食，解油去腻，减轻麻辣之感。 新式竹签计价的江山煮重磅推出了，朱舌尖请桐江书院的方院长给写了百菜可煮，用樟木雕刻装璜，高高地挂在胖心酒肆大厅里。 《小重山·百菜可煮》 海味数十左边列，鱿鱼虾蟹贝，鲜入骨。禽肉兽肉右边浸，鸡鸭鹅，更有猪羊肉。蔬菜前面放，菌菇豆制品，百菜陈。香料十二配高汤，煮沸也，竹签记价准。 花几个小钱，各种肉与菜各来一串，就可以吃到十几种肉、豆制品与蔬菜，并且茶还可以免费添。这不仅仅是对码头上的力夫与船老大，对到潘滩赶集的其它商人与百姓同样的有极强的吸引力。码头船来人往的，交通方便，信息传得又快，没几天，就在四里八乡间传开了，也传到永安溪至临江两岸的城镇里。 “走，一起到潘滩去来百签尝尽天下百菜。”船老大戚二带着家小，呼朋唤友地坐上他的船过来了。一时之间，胖心酒肆生意大好。 王家酒楼里，兄弟俩又一次坐在一起商量这事。因为潘滩人流量增加，他们的烧鸡的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只是从趋势上赶不上胖心酒楼。生意做大后，在乎的不仅是钱，更是行业名声。百年来王家酒楼都是餐饮行业的第一，现在被胖心酒楼所超，掉到第二，兄弟俩的心理满不是味。兄长王炝龙道：“要不，我们也用竹签串起各种食材烤？” 王焗虎为难地道：“这有点儿东施效频，不太好吧？” “难道说他们用竹签串起食材，我们就不能串？”王炝龙愤愤地道：“那我们做菜还用火呢，人家就不能用了？天下没这理，弟弟过虑了。” 王焗虎想了一下，也没特别好的招式。并且，大哥的话也有些道理。于是说道：“既然要搞，我们搞块更硬的宣传牌子，叫千食可烤，以千食压百菜，气势上压倒他们。” 是不是什么菜都可烤，这个得一种一种的试。吴布食与周着仇以为两位掌柜想法有一定道理，又怕砸了招牌，决定先烤个羊肉串试一试。两人用盐、孜然、干辣椒面为佐料。另外上麦面粉、洋葱等。羊肉以一、二岁的绵羊羯羊当年羊羔。先将羊肉切成大小厚薄、肥瘦适中的肉片置于盆内，用盐及切碎的洋葱拌匀，腌制一会儿，然后串穿在特制的竹签上，为了鲜嫩再给裹上鸡蛋与面粉，进行烤炙，待羊肉串到七成熟即可撒适量的孜然和干辣椒面。 不一会儿，烤羊肉串上来了，王家兄弟叫老父亲一起品尝了一下，外酥脆，内鲜嫩，味咸辣，孜然香味浓郁。这样的羊肉串趁热食用，风味十足，开胃爽口。 王家老掌柜赞叹道：“数九寒天，客人坐在烤炉前，有彤彤炉火可以取暖，又辣又香的羊肉串可以增温解馋，再小酌几杯美酒，真是妙趣横生，别有风味。” 《西江月·烤羊肉串》 羊羔年方一岁，鸣轻角短肉嫩。切成方块肥间瘦，捣碎洋葱盐腌。竹签串成串串，蛋清面粉外裹。肉熟七成香料撤，乘热解馋味入梦。 老掌柜想了想，问两位儿子道：“有了这烤炉与香料方子，果然什么菜一烤都是香气扑鼻的，不知取什幺名？” 王炝龙道：“孩儿俩商量牌匾取名叫千食可烤。胖心酒楼叫百菜可煮，我们以千压百压他们一头。” “那他们立即改成万菜可煮呢，不又反压我们？”老掌柜点了点头道：“不如我们直接取个万食可烤，都道世间万物，没比万更大的了。” “好，儿子这就叫人雕刻去，烫金大字，肯定比胖心酒楼的朱漆招牌更华贵。”王炝龙边说边穿起大衣迎着寒风往外跑去。另一边，王焗虎陪着两位师傅到后厨准备试烤另外的食材。果然，发现只要是肉类的，烤出来都香气扑鼻，十分解馋。 三天后，王家酒楼传来了声声鞭炮声。他们把金箔描就的万食可烤牌子挂起来了，新的烤菜也随之推出。 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胖心酒肆，杨食心掌柜的心里特别的窝火。自个好不容易地想到个竹签记费的方法，对方按样照搬、自个发现了很多丸子的做法，对方派人购去，依样画葫芦地改煮为烤，还把名称取得这么大，以万压百，处处针对自个。他愤愤不平地找到朱舌尖道：“我是从对方王家酒楼过来的，照理说不该说对方的坏话，可现在他们的招式实在太下作了，要不，我们去与他们理论理论，叫乡里乡村们评一评理，这样偷我们招式对不对？” 张方塑也生气道：“干脆我们降低价格，看客人愿意去哪边吃？” ? 第517章 过个好年－拉丝与挂霜 朱舌尖笑笑道：“天下生意天下人做，杨掌柜，你拿我的贴子向他们订购一只最贵烤乳猪，冬至祭祖用。另外订一桌酒席，我们三人加妹妹两个傍晚去他们店里吃一餐，给他们随随喜。” 杨掌柜怔了怔，边上，张方塑急道：“叫你去你就去吧，兵法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掌柜这是知彼。” “非也非也，天下钱天下人赚，我们一起把潘滩的名气做大，客人自来。”朱舌尖说完，吩咐账房给了名贴。 王家酒楼里，店小二飞快地跑到王家兄弟俩前，喘着粗气汇报道：“两位掌柜，胖心酒楼要到我们这里订烤乳猪与订席，小的该怎么办？” 他们是踢馆来了还是偷艺来了？兄弟俩一下子蒙了。酒楼规矩，生意来了总不能无故拒之门外。王炝龙眼珠转了三转道：“我下去瞧瞧。” 小二低声道：“他们派来的是杨博士。” 这更得去了，兄弟俩腾的站了起来，一起到前堂。同时吩咐小二亲自去把这消息告之老掌柜。到了前堂，王炝龙含枪搭棍地问道：“杨博士在胖心酒楼高就，有头有脸了，怎有空到我这小酒楼？” 我现在与你一样，都是掌柜，不是茶酒博士了。大掌柜都说了，格局第一。于是笑了笑道：“多谢掌柜与少掌柜给的机会，让在下也有机会当上胖心酒肆的掌柜，今天代表胖心酒楼的大掌柜，向你订一桌酒席与乳猪，祝贺你们新菜推出，财源广进。” 不是兴师问罪，对学他们竹签串肉的事一句也没提？两兄弟放下心来，客客气气地接了这单生意。 侍月楼里，朱安溢朱安香两姐妹在集市里刚卖了两个丫环，她们是从北方流浪到这里的孤儿。两姐妹看她俩长得文文气气的，花了一百两银子把她俩由人贩子手里买下。 到了侍月楼，两小姑娘千恩万谢，看到桌上的苹果，说要给恩人做个苹果拉丝。本想买两个婢女的，结果买了两个女厨子？姐妹俩本就喜欢品尝新鲜莱食，这下大喜。 两小姑娘进入厨房，熟练地找出工具，将苹果去皮，改刀切成大枣大小的块。鸡蛋磕入碗内，加面粉、干淀粉、植物油、清水，调成稠糊，放入切好的苹果块，拌匀。锅置火上，倒入油烧熟，逐块下入挂糊的苹果块，炸至微黄捞出。待油温再升高时，下入苹果块，复炸一次至金黄色时捞出沥油。锅内留少许油，下入白糖，小火熬至糖全部溶化、刚刚微黄变色并有小汽泡时，迅速下入炸好的苹果块，翻拌匀，出锅装盘。另带一碗净凉水上席，吃时蘸凉水。 《竹马子，拨丝苹果》 冬日唯苹果，改刀切块，枣儿大小。鸡蛋磕碗内，淀粉清水，调成稠糊。放入切好苹果，素油拌匀，油热入锅。下入苹果块，至微黄，捞出凉后复炸。 锅留少许油，下入白糖，小火熬煮。白糖溶化微黄。汽泡丝小如珠。加入炸好苹果，翻匀出锅，边上置凉水。拉丝成金，蘸水入喉去。 这苹果用筷子一拉，就是几十根金丝，浸凉水后，金丝变脆，咬着脆脆的响，吃起来香香甜甜的，十分有趣。 从哪学到这菜的？两姐妹颇有兴趣地迎问了起来，原来姑娘一个姓胡，叫胡兰澜，另一个姓郭叫郭晓诗，原是北方书香门第的婢女，因主人反对金朝被捉，她们一家都往南方逃命，过了江后，主人家实在没钱成流民了，就把她们卖给人贩子。也不知转了多少里的路，被转卖到这里。 当奴婢的，比较好的结果就是能碰到个好主人。看到姐妹俩年纪与自己相仿，为人也和善，烧了一个种她们心的小吃就开心地又叫又跳的，她们俩也极为开心，忙着道：“主人，我们看到这有芋头，就再做一道甜食叫挂霜芋条吧。” 先是拉丝，现是挂霜，这名称都没听说过呢。两姐妹拍手叫好。她们俩选好芋，然后去皮，选中间段，切成手指形长柱体芋条。炒锅入油，油量以能刚好没过芋块为宜，大火烧热至热气能烫手为度，然后放入芋块，转小火，不断翻动芋条，使其受热均匀，防止炸焦，待芋块表面转为淡黄，出锅，沥油备用。油锅洗净，加白砂糖与水，用小火熬糖至白砂糖完全熔化成液体再改为小火，待糖液熬至泛白黄色，用筷子沾糖液提起，中间能拉起一条糖丝，马上熄火并放入芋头，不断快速翻炒使糖液能均匀地粘在芋块上，最后出锅装盘冷却，一盘白里透黄香气浓郁的挂霜芋就大功告成了。 《水龙吟·挂霜芋条》 芋头中段去皮，切成指长指粗细。热油浸炸，小火防焦，淡黄出锅。将锅洗净，加糖加水，小火细熬。把铲子翻了，糖色泛白，复透黄，筷起丝。 熄火放入芋头，快翻炒，糖液均粘？宜趁热吃，香气扑鼻，让人馋涎。纤手轻捏，嘴角轻抿，松软入喉！贝齿细细磨，甜香芋香，如游龙绕！ 出锅了，两婢女给姐妹俩说道：“挂霜芋吃法颇有讲究。宜趁热吃，刚出锅的挂霜芋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人馋涎欲滴，但此时的你切记不可猴急，猪八戒吞人参果式的吃法，是不能吃出挂霜芋的妙处的。” 说到这里，感觉这比喻不对，说对方是猪戒了。忙抬眼偷偷看了看姐妹俩，见她们没有生气，接着说道：“挂霜芋特别适合小姐们吃法，纤手小心地捏着洁白如玉的芋块，然后在嘴角边轻抿一小口，松松软软地滑入舌中，洁白的小齿细细地磨味着，芋香、甜香、脂香如游龙般在齿颊间环绕，此时再深深地吸一口气柔柔地吞下去，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优雅和欢愉。” 姐妹俩被她们的奉承话给逗笑了，说道：“我们有这么娇气吗？什么也别说了，先把这两道菜的做法说一下，我拿笔给记下，可传之后世。俩位妹妹还有什么拿手好菜，也一一地给我做出来。” 第518章 过个好年－宴非鸿门宴 听得俩位小姐与自己姐妹相称，胡兰澜与郭晓诗吓得忙跪下叩头道：“主人真折杀奴婢了，你们的身份是何等的珍贵，奴婢受不起。” 其时，尊卑有别的礼教极严，朱安香朱安溢虽对这不以为然，也不敢过份谦让。 当天夜里，朱员外生意回来，意气风发的，听说朱舌尖他们改天去王家酒楼，连声赞道：“好，这招大气，不愧为我的儿子，明天为父也跟你们一起去。” 转天中午，胖心酒楼一伙人一起往王家酒楼而去。见到仙居县的首富朱员外也一起过来，王氏兄弟吓得一哆嗦。自个兄弟可以与他儿子比一比手腕，这尊大神可得罪不起，自从得了釆石矶军需生意后，跺跺脚都地动山摇的。店小二特机灵，一溜烟似的把信息报给老掌柜。王老掌柜得信，不顾年迈体弱，急叫桥夫抬他到了王家酒楼。 客人已经入席，菜却还没上桌，兄弟俩急得团团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笨蛋，有没眼力见？朱家会在乎我们王家烧烤的方子吗，朱家生意中，酒楼只占了微不足道的小份额。”老掌柜看出两个儿子的担忧，急忙指点道：“快去上最好的烤鸡与烤串，另外，后厨有海鲜什么的，给搞几个，为父去敬个酒陪个不是。” “老掌柜客气了。”朱员外见他来敬酒，不轻不重地回应道：“听犬子说你这出了几道新菜，特来尝尝，想不到惊动了你们。” “得朱员外大驾，小楼蓬壁生辉，还请多多指点。”老掌柜哈着腰道：“老朽有个疑问，为什么不在胖心酒楼而选择老朽的酒楼？” 朱员外知道言外之意，放下筷子答道：“天天吃，换个口味。胖心酒楼菜如春花之初放，味新鲜但香不浓，口味也淡。王家酒楼菜如晚春花之怒放，味重香浓，更适合我这牙齿都开始掉了的老人。” 说完哈哈大笑道：“花各有所美，园丁各有所长，不必非要移到一个花园里。多几个花园多几分吸引南来北往客的名声，岂不更好。” 原来，不是来踢馆的，而是先放下身段真心捧场的。老掌柜的心放了下来，迎合着哈哈一笑道：“酒楼里另有几样新菜，也请朱员外点评。” 后厨新到一条大鱿鱼，吴布食正在做炒麦穗花鱿，他先将鱿鱼洗净，用竖刀从头部右上方斜着向下至尾部刻斜纹，把鱿鱼调转，再由尾部右上方斜着刀向下刻斜纹，每距指节长铲出一块。将香菇、辣椒切块。笋肉刻花后切成片。将上汤、鱼露、胡椒粉、芝麻油和淀粉水调成芡汁。鱿鱼和湿淀粉拌匀待用。炒鼎烧热后，倒入猪油，烧至五成热时，放入鱿鱼过油，捞起沥去猪油。炒鼎下猪油，放入葱、笋、香菇、辣椒略炒，加入鱿鱼，烹入绍洒，用芡汁勾芡，最后加猪油拌匀即成。 《木兰花慢·炒麦穗花鱿》 鱿鱼洗且净，竖刀刻，头至尾。令斜纹均布，长如指节，形如麦穗。香菇辣椒切块；笋肉儿、刻花切片。上汤鱼露胡椒，芝麻油儿淀粉。 水调，芡汁浓如蜜，但把鱿鱼拌。炒锅火旺时，再把油倒，热至五成。放入鱿鱼过油，葱笋香菇辣椒略炒。绍酒芡汁勾芡，出锅猪油一拌。 菜上来了，外观上看，细致刀工，形似金麦穗，极为漂亮。朱员外细品了一下，只觉得爽脆鲜美、味馥气香，果然是道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朱员外慢用，我去后厨看看。”王掌柜借口去后厨看看，走了出来。两个儿子随后跟上问道：“父亲，与朱员外谈了些什么，儿子半句也听不懂。” “朱员外说了，他们家不做烧烤，不抢我们家生意。我们也得记住，不做火锅与煮天下，大家各自把自己的菜做精做好。”老掌柜摸着冷汗，吩咐道：“切不可为一时生意而降价拉客。” 朱员外这么说了吗？兄弟俩面面相觑。老掌柜道：“你们啊，察言观色还得向杨博士学一学，这就是我当年看重他的理由。” 兄弟俩笑着点头，可还是不清楚父亲说了些什么。 后厨，周着久正在烧着椒盐皮皮虾。只见他把一只只形似蜈蚣的皮皮虾用刷子清洗干净，然后放入热水中氽一下，在虾身上撒上少量生粉。另起锅，加入适量色拉油，当油达到八成热的时候，把皮皮虾入锅，等到皮皮虾呈现外脆内嫩的状态，表皮呈红白色，便可起锅。把青红椒切成粒，下锅煸炒几下，然后把炸好的虾再入锅中，同时撒上适量椒盐，翻炒几下，出锅装盘，最后切一些青葱末撒在虾身上，椒盐皮皮虾就好了。 《玉楼春·椒盐皮皮虾》 是虾是虫道不清， 初食难免胆心惊。 脚比蜈蚣多几对， 貌比蝎子丑几分。 清洗干净热水氽， 裹上生粉油锅滚， 复把椒盐青葱撒， 外脆内嫩勾馋魂。 椒盐皮皮虾上桌了，味道浓郁，香飘四溢，外表干燥酥脆，白里透红。 朱员外尝了尝后道：“菜烧得入味，只是年纪大了，吃着有些扎口。” 说完，抬头往大厅方向望了几眼。皮皮虾四周都是尖尖的鳞刺，朱员外说的属实，可他吃这虾时，都是婢女给剥好后再进食的，为什么发出这感慨呢？王老掌柜一见他的目光所视，立即心领神会。 半个时辰后，朱员外等一行吃好离开时，抬头一看，万食可烤的牌子已经摘下。老掌柜已备好文房四宝，对朱员外道：“令公子书法精妙，能否叫他给我们题个匾？” 朱舌尖的字虽说不错，但也只能春节写给家人写写春联什么的不丢份的水平，至于题匾嘛，肯定是不够格的。对方意思很明显，撤下招牌万食可煮，表明和好之意，这份善意不可不理。朱员外想看看儿子如何处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朱舌尖见状道：“原来的牌匾就很好，小侄怎敢在大家面前谢丑？这样吧，我叫人去胖心酒楼拿印章来，在下角盖上，再写个赏字吧。” 这方法好，王家的匾朱家已欣赏过了，免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从中挑拨的口实。朱员外点了点头。 第519章 过个好年－试菜 诗厨艺真个不错，不亏是豪门出来的。朱安香与朱安溢两姐姐感觉自个慧眼识英雌，居然有幸在人贩子手里化这么低的价格买到她们。听父亲说，现在住的老房原来开过侍月楼，也曾生意火爆。她们不禁起了幻想，侍月楼是照顾孕妇产妇的，这个女人更合适。家里有钱又有势，自个姐妹还有大把大把空闲时间，父亲也开明，要不姐妹俩重开侍月楼？她俩被自个想法吓了一跳。现在距过年只有半月，过完大年，不妨可缠着父亲试试。 两婢女烧菜水平如何，得出几个题目考一考。姐妹俩到厨房看了看，有新到的新鲜鲳鱼，每个一斤多重，看着很不错的样子。就以这鲳鱼作为材料，测一测厨艺。 “鲳鱼我们曾烧过，采取煎封的做法，很好吃的。”两婢女收到题目后，感到又一个报答女主人知遇之恩的机会到了，十分积极地道：“我们即刻到厨房做去。” 两人欢天喜地的去厨房忙活了起来，计划做一道正煎封鲳鱼。她们俩卷起袖子，将鱼宰杀，去鳞、鳃、内脏，洗净，两面各斜拉四刀，用酱油、姜汁酒腌约一刻钟。将煎封汁、芝麻油、胡椒粉兑成芡汁。炒锅用中火烧热，下花生油涮锅后倒回油盆。放入鲳鱼，边煎边加油，煎炸至两面呈金黄色，再加油炸约一刻钟至熟，捞起盛在盘中，把油倒回油盆。将炒锅回放火上，下蒜、葱、姜，爆至有香味，烹绍酒，用芡汁勾二流芡，加花生油半两后推匀，淋在鱼身上即成。 《转调满庭芳·煎封鲳鱼》 鲳鱼宰杀，去鳞去鳃，两面斜拉四刀。尽去血水，酱油姜汁腌。煎封秘汁呈上，胡椒芝麻香油。兑成汁。刷锅回盆，犹赖花生油。 放入鲳鱼煎，两面金黄，加油透熟。炒锅油上回放，下葱蒜姜。爆至香气扑鼻，烹绍酒，芡汁勾芡。花生油，鱼身淋就，可有旧时味？ 菜端上来了，这香味有点奇特，既有煎的芳香，也有焖的浓醇。姐妹俩尝了尝，菜品滑软可口，风味别致。两婢女的火候掌握得也到位，不过，这些要求对朱家的胖心酒楼与酒肆的灶头们是基本要求，没有特别的出彩，如果明年真的重开侍月楼肯定是不够的。得另外出几个题再试试。 两姐妹东张西望的，发现厨房里有大虾、猪肉与面粉。她们俩不是从北方来的吗？北方人喜做面食，姐妹俩商量了一下道：“要不，你用这些食材给做一份我们从来都没吃过的面食。” 从没吃过，这不是刁难人嘛。朱家是豪门，生意远及附近数省。两位小姐又喜作男子打扮，跟着父兄到处走，几乎尝遍各地菜肴。两位婢女呆了一下，一商量后道：“这题我们俩接了，过一个时辰，请两住小姐指点。” 为了打扰她们做菜，两姐妹离开了，计划一时辰后再回来检验结果。俩人开始揉面揉出好多饺子皮。姐妹俩透过窗口一看，这不就饺子嘛，虽说南方流行得没北方普遍，但说没吃过，这太夸张了，不知她们还有什么妙招？ 两位婢女把大虾、猪肉剁成未，放入甜玉米粒拌好，再与韭菜香料和好饺子馅。用饺子皮包成饺子。一边包一边往锅上放，摆好。摆好后，往锅里倒油，然后放入一些水。因为油可以把饺子的底部煎熟，但饺子的上部和中部需要水蒸熟。先倒油后倒水。盖好锅盖，煎煮会儿，饺子就已经熟了，但是还没有形成锅贴底部好看的金黄色。用面粉和好水，顺锅边倒入周围。再煎煮会儿，开锅，好看好吃的锅贴就做好啦。 《醉花阴，虾粒粟米馅锅贴》 大虾猪肉韭菜剁，更放甜玉米。和馅包成饺，锅中倒油，摆齐加水蒸。 盖上锅盖炊烟冉，绕村树三周。倒入面粉糊，煎成金色，惹得赵皇饥。 她们俩兴冲冲地叫俩姐妹过来看看。姐妹俩一尝，韭菜和玉米放入使锅贴不油腻。好吃的大虾，甜甜的玉米，使味道更独特美味。 两婢女端上碗道：“吃锅贴得配豆浆的。” 俩姐妹一试，果然，配上豆浆后，更带劲了。 姐妹俩问道：“这是什么食物，怎么来的？” 婢女绘声绘色地道：“这个呀，说来话长，传说我朝建隆三年春正月庚申初一，因皇太后丧事刚完，宋太祖不受百官朝贺新春，不思茶饭。午后独自在院中散步，忽然一股香气飘来，顿感心旷神怡，便寻着香气走到了御膳房，但见御厨正将没煮完的剩饺子放在铁锅内煎着吃，看到太祖进来大气不敢出。这时太祖几天也没好生进补，此时香味勾起了食欲，就让御厨铲几个尝尝，这一尝不要紧，直觉得焦脆软香，煞是好吃，一连吃了四、五个。后问这叫什么名字，御厨一时答不上来，太祖看了看用铁锅煎的饺子就随口说，那就叫锅贴吧。” 我问的怎么来是了解这小点心是怎么做出来的，她们却给我讲了个故事。不过，有了这故事后，瞬间感觉这食物就高大尚起来了。这可是太祖爷尝过并命名的食物呀，听着就气派，吃着比御膳还高一个档次。好吃的菜加上吸引人的故事，这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宣传策略之一。 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女就是不一样呀，有手艺有见识，两姐妹开心坏了。明年如真的重开侍月楼，她们俩就是最得力的助手。不过，只这两菜远远不够的，还得看一看她们有什么绝招。 火锅与烧烤都是冬天里生意好，其它季节清淡的菜。春节将到，习俗，从小年到正月十五，中间近一个月大家都在家过年，没生意。年节后，天气开始转暖，酒楼三个季度的生意得靠其它。因火锅与烧烤的火爆，胖心酒楼与王家酒楼影响扩大，都打算明年扩大门店大干一场，厨师缺少成了两家共同的问题。 第520章 过个好年－无猜鸽 仙居是贫困的山区，七山二水一分田。所以，历史上在外谋生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在城市中给人当厨子的。他们也会回家过年，自家明年缺少灶头，邀请他们加盟是一个最省力省事的主意。朱王两家都已看好了目标，准备在年节时上门拜访。 朱府里，朱安香与朱安溢姐妹俩也在暗暗地策划着，看怎么样才能重开侍月楼。原来的以接待孕妇与产妇的生意肯定不能做的，虽赚钱，但送来的多是外室，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媳妇，名声不好听。可除了这之外，又如何才能劈出捷径，开出一条与现在的胖心酒楼不一样的路呢？姐妹俩毫无头序。开酒楼就得有好菜，看一看这两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女还有什么绝招？姐妹俩想到这点，又一次给她们出了个刁钻的难题道：“你们上次做的菜还不错，将过年了，本小姐得给朱家的年夜饭上添几道新菜式，一定是谁也没见过的那种，给我想想。” 胡兰澜低着头道：“婢子小时曾做过一道菜，保证所有人都没见到过，只是，菜虽奇但上不了大雅之堂。” 两姐妹兴趣来了，伸出头来问道：“什么菜，你先说来听听？” “这菜叫石烹腰花，是婢子卖身前家穷缺油，才这么烧的。”他低头道：“这菜是以鹅卵石传热防焦，是小的家里独传的。” 还有这种制法？家里不差油，可对这菜改良一下。姐妹俩与俩婢女到了永安溪边，兴致勃勃地捡起鹅卵石。洗干净后关上后厨的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回人开始试菜。步骤为：猪腰洗净除去膜，平刀对半开，除去中间的筋，然后浸泡在清水里加几粒花椒二到三时尾，除去臊味。将泡好的腰子在光面剞上十字花刀再横切成腰花块。荸荠切片。葱切鞭炮、蒜瓣切米。酱油、白糖、蒜米、葱、胡椒、香油、白醋、湿淀粉，调成卤汁待用。锅置旺火上，加少量油，加入鹅卵石，不断地炒，待冒青烟时，倒入切好的腰花，炒几下后，投入调好的卤汁，翻锅后淋上芝麻油即装盘。 《莺啼序，石烹腰花》 精挑河中卵石，圆如鸽蛋颗。清水洗、沸水来煮，复把热油泡浸。雨花石、更添菜色，七彩斑澜赛玛瑙，鲜猪腰、洗净去膜，水泡除臊。 光面剞上，十字花刀，横切腰花块。葱蒜瓣、马蹄切丁，酱油胡椒糖拌。白米醋、香油蒜米，湿淀粉、调成卤汁。石炒热，百料齐入，加勺麻油。 这石烹菜的香味与普通菜的焦香明显的不同。普通菜的焦香多因油炸而起，石烹菜油极少，温度更高，所以，焦香味中带着些炭味，更尖锐。因为石头凹凸，腰花表面自然地也形呈凹凸，吃了一块，意外的又嫩又鲜。 姐妹俩得意地请哥哥朱舌尖来品评一下，他看了看菜色后道：“哥哥不是带给你们一小筐的雨花石吗，色泽?丽多彩，拿来炒菜，上桌时比鹅卵石漂亮多了。” 这主意确实不错，做出的菜还是一样的味，但外观漂亮多了。菜讲究色、香、味，有了五花石点缀，档次立即上去了。就象是贫寒夫妻穿上华衣美服一般。 姐妹俩从箱底找出早就忘了的雨花石，重做一份。果然效果完全不一样。 得意之余，她俩又把头转向郭晓诗道：“轮到你了，会给我们什么惊喜？” 见状，她畏畏缩缩地后退了一步道：“婢子试试，能否合两位小姐意。” 俩姐妹只是开个玩笑，哪知她当真了，好奇心顿起。她答道：“婢子这道菜是小时候与伙计过家家时玩的。有这么一次，同村的王二牛用弹弓射下一只鸽子，我们从主家偷了些调料，做了一道菜，一起过家家的小伙伴都赞不绝口。刚巧有个老道人经过，看到这一幕，夸什么童心如玉，两小无猜，给取名为无猜鸽。” 又是道士，说不定是个神仙呢。家里每到关键环节，常常出现白胡子的道士，这姐妹俩曾听父母说过多次。见郭晓诗说起这事满脸羞色，知她想起了往事，于是，叫仆人给了她一只野鸽子后，知趣地退了出来，厨房只留她一人。只见她先给鸽子褪毛，处理干净后用一只陶罐，将清水、生抽、耗油、香油、盐、细砂糖倒入。再将一根葱、几片生姜、几瓣蒜头放入。把已经处理过的鸽子，密封腌制一时辰。留出一些调料汁，用来腌制洋葱和香菇。将腌好的洋葱和香菇，塞入腌好的鸽肚中，用棕叶将鸽子包住。将面粉、清水、白酒混合均匀。 取一个发酵好的面团。将面团用擀面撑开成大片面皮。用面皮将鸽子连同棕叶一起包住。放入火灰中，烤一时辰，出炉后敲开外壳。超级嫩滑酥烂的无猜鸽就做好了。 《贺新郎·无猜鸽》 鸽子毛尽拨。自屁股、开孔去肠，塞入香料。生抽蚝油和料酒，香油沙糖精盐。入罐腌、味儿入骨。几片生姜几瓣蒜，竹叶裹、细绳儿紧缠。面发酵，作个壳。 放入灰中阴火煨，香儿飘、如麦烘熟，猪肉微焦。嘴馋拿起却烫手，心急难吃美食。扇降温、扬起飞灰。木锤轻敲面壳碎，一股焦香扑鼻来。炭煨鸽，名无猜。 打开焦壳，满屋都是麦香味和着肉香味。两姐妹尝了一尝，只觉得入口酥烂肥嫩，风味独特。 “别急，这鸽子得着浆吃的。”郭晓诗捧着一小碟用葱白拌好的甜面酱。她俩醮后进食，果然口味更佳。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鸽子只有多大？不一会儿就全下肚了。看着两个女婢肚子咕噜咕噜地响，回头说道：“对不起，都忘了给你们留点，实在太好吃了。” 她们俩忙跪下道：“两位小姐喜欢吃，就是婢子们的福气，怎敢与小姐同食？” “什么敢不敢的，你都不尝，不知其味，怎么能做出好菜来？”俩姐妹边扶起她俩边道：“以后我们人前主仆，人后就是好姐妹。” 俩人慌成一团道：“小婢不敢，不可乱了主仆之礼。” 第521章 过个好年－火焰生蚝 乱什么礼呀，父亲多次说过，生意要做大，就得不拘一格发现人才。这两人虽说是婢女身份，可做菜及有天份，重开侍月楼需要她们出力。人前主仆让她们知分寸，人后姐妹让她们感恩德。两姐妹扶起她们道：“就这么定了，你们俩记在心里即可。对了，过家家给你鸽子的王二牛呢？” 郭晓诗默然地道：“奴才的命谁能自主，刚过江时就被卖给他人充当船费了。” 安香溢问道：“在那里过的江，卖给了谁知道吗？” “釆石矶边，一个官员打扮的，说是少了个轿夫，看他长得强壮，买了他。”郭晓诗的神色有些悲哀。 在釆石矶就好办了，父亲的生意主要就在那里的，当官的无不与他有交情。两姐妹细细问明了相貌，计划年后叫父亲托人寻找。 胖心酒楼里，朱舌尖正在考虑着新召灶头的名单，已确定了三人，还有另一人叫苏伟君的，正在迟疑中。胖心酒楼要的是小炒什么的，他做的是婚嫁的酒席流水席。做酒席者因人多，菜必粗，但这样的人经的场面多，人脉广。 “这个人给我，明年重开侍月楼正缺这样的人手。”姐妹俩一听，立马道：“到时自有大用。” “还大用呢，父亲允许你们开侍月楼吗？”朱舌尖一盆凉水泼了下来道：“八字没一撇就先学会抢人了。” “过年时我们跟父亲说一说，哥哥你再敲敲边鼓，父亲不就答应了？”姐妹俩持宠而娇道：“我们总不能老是坐吃山空吧？” 宋时礼教森严，但朱员外是商贾世家，没有书香门第这么多的讲究，女子从商，也是家传习惯之一。姐妹俩只比朱舌尖小一岁，也到了可以学做生意的年纪了。商人子女嫁商人，得学会持家。不知生意怎么做，将来嫁人在夫家也没什么位，所以，她俩才这么自信父亲会允许。 从哥哥这里出来后，她们又去看郭晓诗试新菜了。这菜听名称就比较刺激，叫做火焰生蚝。它的做法是把生蚝放入的流动水中静养两天，使其吐尽泥沙，取出后用刷子刷洗外壳表面至净。用刀沿两壳的连接处插入，插入刀后将刀沿壳旋转一周，最后用力敲开两壳，将蚝肉旋下，摘除沙袋后洗净，控干水分后放入鲜味汁、上汤鸡粉，盐、老抽、胡椒粉调好的味汁中腌渍一刻。在腌渍的同时，取生蚝壳，洗净内部泥沙，然后将腌渍好的生蚝放入洗净的蚝壳内，均匀地淋上腌渍蚝肉用的调味汁。盘子底下铺烧热的鹅卵石，平上面放上生蚝，上桌后在生蚝上淋上高度白酒，用火石点燃后即可食用。 《诉衷情·火焰生蚝》 生蚝清水吐尽泥，刷子清外表。插刀分开两壳，手把沙袋去摘。控干水，料汁腌。复归壳。卵石热铺，烈酒上浇，火焰升腾。 先不说好不好吃。火石一打，一道蓝色的火苗就从盆子窜出，约有一尺高。这道菜就象是在餐桌上放个焰火，实在太炫了。姐妹俩奇怪地问郭晓诗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么炫酷的菜的？” “我爹是耍把式的，以前曾在大宋各地的勾栏以表演喷火为生。”她默然地道：“只是后来再也看不到他老人家给表演喷火了。” 姐妹俩伸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的双手，她悲从心来，把靠在她们的肩上，抽泣起来，泣不成声的。 “别哭，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朱安香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有什么事姐姐给你罩着。”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停止哭泣，大家一起尝了尝这火焰生蚝。果然，烧法奇特，这味道非同凡响。外面的肉已被烧成微干微黄，里面的极嫩，形成明显的反差。汁水被锁在里面，一口下去，汤汁喷涌到口里，妙不可言。唯一的缺陷是蚝肉中透着些酒气。 品毕，几人一起看着胡兰澜正在准备一道叫铁板鱿鱼的美食。鱿鱼是活的，八只脚不停地扭动着，缠在她的手上。只见她用指头拨开吸盘，三下五除二地将鱿鱼整只放入沸水中用中火氽会儿。鱿鱼在水里翻滚了会儿后，不再动了。她快速地取出后，去掉鱿鱼内脏与墨囊，放入卤水中微火卤两刻钟。取一锅，放入色拉油，烧至七成热时，放入洋葱末煸炒出香，加入沙拉酱、海鲜酱、黑胡椒粉调成汁备用。取铁板烧至九成热，将卤好的鱿鱼筒沿头尾打上间距为一指宽的直刀，然后放在铁板上炙烤。当闻到有强烈的香气，鱿鱼两边微黄时，浇上调好的汁上桌，撒上葱末即可。 《洞仙歌，铁板鱿鱼》 鱿鱼八爪，如仙子裙摆。身如纺棰玉来制。伸缩间，如箭似簇惊魂，入人手，玉体入盘横陈。 鱿鱼入沸水，氽至断生，再入卤水微火卤。油温已如何？热至七成，洋葱煸，酱汁调转。待板热九成鱿鱼炙，更酱汁葱沫鱼身上撒。 铁板做菜，又是闻所未闻的创见，难道说她父亲是铁匠出身？朱安溢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她徐徐拜倒道：“小姐聪明透顶，一猜就中。父亲本是铁匠，生意忙时，顾不得吃饭，于是，就拿食物在铁板上烤着吃。后来，因打铁技艺高超，被金兵征到兵营，再也不见回来。贫寒交迫下，母亲得病去世，无奈之下，小女子只得卖身葬母，成为奴婢。” 唉，贫寒人家百事衰，生活半点不由己。姐妹俩暗自庆幸生在富贵人家。安慰了好一会儿后，她的情绪才平复，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品尝着铁板鱿鱼。 这铁板鱿鱼的外观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鱿鱼的鲜美。同时，它的焦香十分诱人，让人吃了一口后，欲罢不能。担心的就是不小心会被铁板烫伤。 “俩位小姐，我们把这几个菜搬上朱家的年夜饭桌，朱员外会不会高兴呀。”看到自己的家受到主人的重视，两人开心不已，可又感觉太标新立异了，引得员外不快。 “大年夜后，我们自个办个年夜饭，请父亲与哥哥及各个没回家的灶头们聚聚，让他们品评一下。”俩姐妹兴奋地道：“说不定会让他们全都傻了眼，这样，父亲就会准许我们重开侍月楼了。” 第522章 过个好年－盐焗花螺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笑声，是哥哥朱舌尖的，他笑着从窗口探出头道：“看你们的炒菜象演戏，改天到戏台上炒几个，说不定看的人比看名角表演还多。” 俩姐妹一阵害羞，娇吟一声道：“你刚才在偷看我们做菜？这样损人，不理你了。”“哪是偷看，是菜香把我钩过来的。”朱舌尖道：“我以为哪路神仙厨房显灵了，原来是你们这几个y头片子。爹爹曾说过，人气就是财气，你们真的能把人气吸引过来，不愁侍月楼开不起来，可惜你们是女的，抛头露面不方便。” 在男人面前抛头露面不方便，可在女人面前呢？姐妹俩隐隐间似找到一些感觉，但暂时并没有好的主意。 尝菜之时，姐妹俩向哥哥提到婢女郭晓诗的男伴王二牛被卖到采石矶官员家的事。朱舌尖道：“这事不用等，你们立即修信一封，采石矶是我们朱家最大客户，每年，管家都得备厚礼拜访的，现在人正在那里拜年，可飞鸽传书，叫管家代为寻找。如果找到，你们做几道我没吃过的新菜作为酬谢，如何？” 她跪下道：“主人家之恩情天高地厚，婢子做牛做马无以为报，无论能否找到，婢子都深感大德。” “这话我爱听。”说完，他拿出张很薄的宣纸，细问了王二牛的相貌后，画在纸上并写明情况道：“飞鸽传书字简意骸，这次我代劳了，等你们的美食。” 郭晓诗喜滋滋地道：“少爷，婢子给做一道家乡的盐焗花螺，给少爷当点心。” 说完，即刻动手。这菜的做法步骤：一包粗盐，花螺中等大小，花椒，八角随意抓点不用洗，起锅不用放油，炒香花椒八角，加入粗盐小火翻炒一分钟，不熄火，保持小火，码上花螺，注意别烫到自己，摆好花螺，盖上盖子小火焖会儿，隔着锅盖看得到花螺噗吱噗吱响，过一会上桌。拿竹签挑出来。 《减字木兰花·盐焗花螺》 粗盐一包，花螺大小需匀称。花椒八角，随意撒放为增香。盐如雪铺，码上花螺如繁星。小火焖熟，竹签挑肉点点白。 朱舌尖尝了尝，只觉得鲜美爽脆，淡淡的腥味里又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清香。这盐焗菜并不难做，难的是当年盐的价格高如白银，一般人家不可能采取这做法。姑娘家从山东海边逃难到这里，海边最不缺少的就是盐。见朱舌尖目不转睛地盯着花螺看，两人以为他责怪盐用太多浪费，忙跪下请罪道：“请家主恕罪，小婢下次注意，这个盐煎过后味道更香了，小婢给装好后给下人烧菜时用。” 姐妹俩却知道，哥哥从小就这样，吃到好吃的菜，就会发呆。显然，这螺的味道惊呆他了。忙扶起她道：“我们朱家不差这几个盐钱，哥发呆是你的菜做得太好吃了。” 虚惊一场！她用疑狐地的眼光一看再看，确认姐妹俩不是安慰她的，而是实情后，才站起身来。好一会儿，朱舌尖才从海螺的鲜爽中回过味来对胡兰澜道：“你们是两人，她的海螺我尝了，你今天想给我一道什么拿手好菜？如拿得出来，我也满足你一个要求。” “谢过家主，奴婢在这里一切都安好，奴婢在做的菜名叫熯糖醋排骨。”她答完就快手快脚地开始动手。只见她往锅中倒入冷水、排骨和料酒，开火给排骨焯一下水，水开后撇去浮沫，加入点小苏打，继续煮会，煮到排骨六成熟，捞出。锅里不放油，把排骨放入，细火慢慢地汉，当自然出油后，放入葱姜蒜，干焙出香气后，加入清水，水量大约是排骨的三倍。锅中水烧开后，开始调味。放入冰糖、醋、生抽、老抽和山楂，烧制小半时辰，最后收下汁，就可以出锅了。 《行香子·汉糖醋排骨》 排骨焯水，料酒去腥。小苏打、软烂更甚。锅不放油，细火慢汉。自然油出，葱姜蒜，焙出香。 淳淳骨汤，俨俨浆汁。水大沸、再把味调。陈醋生抽，山楂冰糖。催急火煮，汤变稠，汁收尽。 这个与普通的糖醋排骨有什么两样吗？朱舌尖奇怪地看了看，伸筷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果然，不一样。首先，它的口感更加的软烂，不象普通糖醋排骨一样，外面硬里面软，而是通体都是一样的。其次，香气不一样，普通糖排的香是焦香与醋香相混杂，它的是一种纯纯的肉香味。怎么加事呢？她解释道：“婢子做菜时没放一滴油，这油全是肉中慢慢地煎出来的，香味与肥肉熬出的油自然的不同，熬出的多有焦味。另外，放了山楂与小苏打，使得肉更软烂，酸味与醋酸味也大不相同，没有醋的冲鼻感。” “正月初三，我们兄妹叁酬谢忙了几个月回不了家的胖心酒楼的灶头们，就由你们俩主厨了，这几天好好练练。”说完，朱舌尖背着双手施施然地走了。吃饭的可是在全大宋都有名气的灶头呢。她们知道这次主厨的重要性，各自低头精心地准备着菜肴。准备到了那一天能一显身手，至少，不至于丢失了两位小姐的脸。朱安香朱安溢两位也同样地看重这餐饭，做得好的话，明年重启侍月楼的把握又多了一份。 朱家本是仙居首屈一指的富人，过年的热闹不必多说，自然是山珍海味、珍餐美味的不断。转眼到了正月初三了，如何让天天都是以山珍海味当饭的朱家三兄妹及几位名动全国的灶头们的舌头感到有新意，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们几个认真地想了又想，要以味取胜是不可能的，几个在普通人眼里善做菜的婢子怎么能与大厨相比？还是走原来的老路，以形取胜，在做法上创新，做完全不同的菜。原来做的铁板、火焰等等给细细改进一下，不失为一种别出心裁的方法。 开始上菜了，生蚝上火焰一喷，灶头们齐声地惊呼。惊呼声中，一个人端着一大盆的红烧牛头走了过来。这是灶头们提前准备作为奠灶神用的。郭晓诗看到端菜人的脸，当的一声，一个调匙掉到地下，摔得粉碎。 第523章 脱北者的婚礼－铁板烧舞 这人正是王二牛，她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得到飞鸽传书后，管家立即执行。因为奴仆卖买在官府有备案，很快就找到了，许以双倍价格给赎了出来。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先安置在杨丰山的老家，今天才带了过来。 这事事先也没告诉过王二牛，只说是故人相托。王二牛还以为是老主人家的朋友。两人见面，抱头痛哭。 朱舌尖拦住说：“先别忙着哭泣，还有好消息。” 大家竖起耳朵。他回过头来对俩位妹妹道：“爹爹已同意你们重开侍月楼，这第一项手笔就是脱北者的婚礼，放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开办，哥哥已替你们找好四对新郎新娘，由朱家出银五百两给他们作置办的资金。” 所谓脱北者就是由北方金国故土投奔南宋的。因宋孝宗时期，政治清明，天下大治，逃离金国的土民很多。百姓来投，总得给予田地吧，可田地是豪强地主的心头肉，谁也不肯轻易拿出。朝廷的应对之法就是把他们分给治下府县，由衙门自行安排。仙居县衙也分到了五六十名，县令征不到土地，转念一想，潘滩商业发展得不错，需要力夫民工，把他们安排到那里，就不需另给土地了。所以，潘滩成了脱北者的聚居地。他们中有许多适龄青年男女，需要婚配，但在当地人生地不熟的。朱舌尖就揽下这单事情，自个出钱为他们举办婚礼。 五百两绝对是大钱，婚宴一桌二两银子就是豪宴。群人连声惊叹，称果是积善人家。朱舌尖说出自己的计划，每对夫妻五十两银子，由他们作主置办聘礼嫁妆。另五十两来个集体婚礼，中午在胖心酒楼送亲，晚上在侍月楼统一置办接亲酒席，除新郎新娘家人亲戚朋友外，另请一桌社会名流。出一百两在侍月楼前搭彩楼迎龙舞狮猜灯谜以庆。并临时把侍月楼最大的四个房间给他们作婚房借用三天。 为什么这么大气，是之前挑人时，朱舌尖挑了三对在大户人家烧过菜的。胖心酒店与侍月楼年后开业与扩展，需要大量的灶头。奴仆无论手艺多高，都不用付工钱，一次性买下即可，这是朱家与官府一本万利的买卖。 朱舌尖说完，双手一拍，从后面走出六个厨子打扮的男女，跪下叩谢道：“谢主人隆恩，我等必全力以赴。” 朱舌尖笑着作了个请起的恣势道：“这次婚宴的菜由你们自个定，要求就是把我给的银子全部花完。在晚上朱府的花楼上，每一对表演一道菜，如能做到让来看灯的人人喊彩，我还了你们的卖身契。从现在起还有十二天，你们就商量着准备怎么做菜吧。” 说完，他吩咐在胖心酒楼里留出几间上房，安排他们八人入住，并给了一个包厢，作为每天试菜与商量之用。这上房平日里是给各地的富商们的，一般百姓想也不敢想。可年假时，空着也是空着，拿这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 八人在包厢里想了好久没个主意，中间，一对准夫妻林大旦与高红梅站出来道：“谢主人的恩德，我们粉身碎骨难以为报，就抛砖引玉，做一道菜试试？” 他俩开始动手，准备做一道冬菇蚝油煀鸡。先把光鸡洗净沥干分，以盐、五香粉抹匀鸡的内部，开锅下油将鸡表皮半煎炸至上色，取出沥干油分。再起锅，爆香姜片、葱段，攒米酒，加入适量水，以盐、糖、老抽、蚝油、生抽调味，放鸡肉、冬菇、笋片，盖上锅盖慢火煮至鸡肉熟透后取出斩件，将冬菇、笋片垫在碟底，放上鸡肉，用原汁勾芡，淋上鸡肉即成。 《月下笛，冬菇蚝油煀鸡》 冬菇蚝油，做个煀鸡，煀为何法？姜葱蒜料，汁酱增香巧提鲜。鸡洗净沥干水，鸡肚抹盐五香粉。鸡表皮半炸，相看色影，嫩黄如金？ 起锅，姜爆香。加葱段米酒，盐糖老抽。蚝油调味，鸡肉笋片冬菇，盖上锅盖慢火煮，问鸡肉熟透斩件？将冬菇笋片垫，鸡肉原汁勾芡。? 从拨毛、用刀到摆盘，处处都透出极成熟的刀工火候等厨艺。大家尝了尝，味道也无可挑剔。可是，有句话叫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厨艺高是高了，在灯楼上表演给大家看，却不够出彩。 抛砖引玉，这砖抛在地上可是咚咚作响，却不见玉来。大家一下子呆了。郭晓诗拉着王二牛在边上嘀咕了会儿，说道：“让我们俩试一试，看合不合适？” 说完，从后厨拿了一块铁板与一些新鲜的海鲜，贝壳、大虾、带子、鲍鱼等，蔬菜如菌类、甚至豆腐等；还有冷饭与面条。用火把铁板烧热后，加一点油，把肉类和姜，青椒放上去，放上海鲜与调料，盖子盖上让它煮一会。快好的时候加酱油，洒上葱花。到确定即将成熟，当掀开盖子香气扑鼻时，把烈酒倒在上面，轰的一声，一道火焰升腾而起，比烟花更灿烂。 《霜天晓角·海鲜铁板烧》 明虾鲍鱼，火燃铁板红，加些葱姜青椒，闷盖煮，香气溢。海鲜将熟矣，擨盖泼烈酒，火焰升腾如云，更比哪，烟花灿。 林大旦与高红梅高声喊彩道：“这招准行，就是前面烧的时间长了些，客人看着累，我们在后厨先把铁板热好，菜烧到将熟时，拿到台上，保留最后面的倒酒火焰升起环节。准让大家喝彩声雀起。” 万事开头难，两人开了个好头，大家有了思路。另一对准夫妻郑彩良与梁春花红着脸上来说道：“以前主人家让我们做菜时不得喧嚣，我们只会做菜，我们想，可以提前做好菜围着灯楼一角摆好，分成一小碟一小碟的，请猜中灯谜的客人们免费品尝，也可赢得人气的。” 郭晓诗与王二牛与主人的关系比他们密切了些，自然地成为他们的头儿。回道：“这主意好，大家能各展其长。主人给了我们这么多银子，婚宴也用不了。都说吃人者嘴短，免费的好菜让人品尝，谁会不识相说菜差呢？” 第524章 脱北者的婚礼－一根面戏 放在台上展示的菜，除了好吃，还得好看。另一对准夫妻梁柱与宋芝兰道：“灯会就是让小孩子们开开心心，记得小时候过节，家里会蒸一些小动物形状的面食，小孩们会抢着要，我们可以把小动物面食换成婚宴上的糕点，其它配方不变。” 这招式实在妙，糕点人人会做，形状可以象做年糕一样作个简单的模具。小孩子围着不肯去，大人自然会紧跟在后面，人气就上来了。小动物的十二生肖模具胖心酒楼就有好几套，平面的，立体的都有。朱舌尖可报后，立即叫人拿了过来道：“还有什么招式你们再想想，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最后一对准夫妻谢地与唐人儿道：“我们老家主是个文官，喜欢我们做的一根面，就是无论是一锅还是一碗，都只有一根面条，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加些简单的舞蹈动作，边做面条边跳，老百姓会有兴趣看的，只是，我们只会做面不会跳舞。” 这事需请个师傅给好好编排一下，不过，做一根面的动作就这几下，应当不困难。朱舌尖道：“这事略放一放，明天，我叫府里会跳舞的丫头帮你一起排一个。” 大家分头准备去了。郑彩良与梁春花负责婚宴菜，力求量足味美，让客人与亲人们吃饱吃好。另三组负责彩楼表演的菜，让大家新奇围观。 “我们先给大家做个双椒爆脆肚，好看、好吃，也可分成小碟的。”他俩内向地对大伙笑了笑，开始做菜。取新鲜猪肚一个，先用醋，面粉反复揉搓，再用清水冲洗，洗去杂质；将猪肚泡入碱水中，把泡过的猪肚用清水清洗，反复清洗到猪肚越洗越白，清洗到没有碱味。锅中烧开水，放入姜片和葱段，不至沸腾时放入猪肚焯水；煮至猪肚缩小，变硬，捞出沥干水，放入冷水中浸泡；把猪肚改刀切成条形，再放入清水中浸泡，清洗，洗出些油脂，沥干水。将青红椒切条，姜切末，葱切片；锅热倒油，倒入姜末，葱，豆瓣酱、香辣豆豉酱炒出香味，放入青红椒翻炒；倒入猪肚条，淋入少许老抽，生抽，翻炒入味，撒少许盐翻炒匀。 《多丽·双椒爆脆肚》 鲜猪肚，面粉反复揉搓。米醋浸、清水冲洗。双手揉搓表面。待粘液、冲干洗净，调碱水、浸泡过顶。正面泡洗，复泡反面，粘液倒掉洗复洗。细看其、两面皆白，尝至无碱味。烧开水，猪肚焯水，变硬捞起。 先改刀、切成条形，再入清水浸泡。双手搓、洗去碎油，姜切末、葱成细丝。青椒切条，锅热油倒，倒入葱姜豆瓣酱。炒出香、翻炒片刻，放入青红椒？猪肚条，生抽食盐，翻炒入味。 菜端上来了，青红白三色分明，吃的是个脆爽嫩滑，肚片特有的脂香与滋味，让大家赞不绝口。这菜作为婚宴的主菜之一绝无问题。 过了半天，谢地与唐人儿一根面的制作与舞蹈如何配合也出来了，做面的方法：平底盆注入食用油备用，盐加水溶解成盐水。倒入面粉，揉成面团至“三光”。盖上盖，饧半时辰。先搓抻成直径半掌左右的长面团。再左手搓，右手递送面条。右手搓出直径约小指粗的面条，交由助手。助手把面条不断盘入油盆内。油浸面条一刻钟后，倒出食油。左手递送面条，右手迅速拉出，投入沸水锅中。水再沸腾会儿后捞起，加调和，拌匀卤食。递送面条的过程中，配了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丈夫在后面把面一送，如递粮喂鸡，妻子左手一接，右手一撒，如撒粮唤鸡来食。动作虽然简单，但亦谐亦庄，十分讨喜。不到一刻钟，面条拉完了，大家还意犹未足。 《夜游宫·仙乡一根面》 和好面粉盐水，至三光、饧半时辰。搓抻粗细如食指。入油盆，看油浸面条湿。锅中烧沸水，手交替、面入锅坠。滑爽柔韧最弹牙。如何食，从面头吃到尾？ 一根面的特色在于“一碗只有一根面，一锅也是一根面。一根面要多长有多长，面条滑爽、柔韧弹牙、越嚼越有越有嚼头。一根面的精髓在于吃的是面条本身的味道而不是调料的味道。即使不加臊子，味道也是鲜美无比。一根面的吃法也很讲究：必须夹住一根长面从头吃到尾，如果大夹大夹的往嘴里塞，是绝对品不出味道的。 看了这个表演，朱舌尖心有所未足道：“是不错，但说让人舍却看灯而看你们，还得改一改，让它有故事性。问一下，你们怎么个认识的？” 说到怎么认识，唐人儿就禁不住想笑道：“我们都是孤儿，这不，前些天媒人带他来相亲，他说自己长得壮吃得多力气大干活多，吃饭吃面都是两大碗。我开玩笑说，他一根也吃不了。他不信，就这么扛上了，我在家里拿出所有的面粉，做了一根面让他吃，结果，别看只一根面，做了整整一脸盆，他一看这么多，脸都绿了。就这么着，两人相互对上了眼。” “好，你们就把这相亲的故事搬到台上，当时怎么做的台上也怎么做，一根面怎么拉就怎么拉，保管会哄动整个潘滩码头。”朱舌头听后，笑痛肚子道：“在另外几对人中挑个媒人，插科打浑即可。” 这不就本色表演嘛，事情发生才没几天呢。从面粉到油盒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他们现场给大家演了一次，虽说他俩缺少经验，但也演得头头是道，笑痛大家的肚皮。 “好，到了正月十五夜的灯台上，你们就这么演。”朱舌尖一锤定音道：“这几天有事没事多练练，演不好不允许洞房花烛。” 他俩练了几次后，越来越成熟了，可是，演的有时快有时慢，节奏不好掌握。 梁柱与宋芝兰道：“我们有一个主意，有一道菜，在做的过程中就需要敲敲打打，节奏感极强，我们可以用它为他们打节拍，控制快慢。” 第525章 脱北者的婚礼－棒棒鸡 “是剁饺子馅？”朱舌尖拿起菜刀在案板上有节奏地咚咚咚敲了几下。 他俩道：“不是，是我们家乡有一道菜，名叫棒棒鸡。一个厨子发明了一种特好吃的烧鸡方法，吃过的人莫不赞叹不已，只是，地小民穷，能吃得起整只鸡的人很少，厨子灵机一动，把鸡切成一块一块分开卖。可是，不同部位的鸡肉有多少，肥瘦不同，客人挑挑捡捡的，肉好的都卖掉了，差的没人要。厨子犯愁了，后来就把骨头去掉，肉全混在一起拿棒棒敲成肉片。这样，肉的质量就均一了。敲肉时，因为不同部位，肉纤维不同，需要不同力道敲击。所以，就形成了特殊的，节奏感极强的棒棒鸡敲打法。” 他俩一人拿了把菜刀，一人拿了根做饺子皮的圆木棍示范了起来。当当当，卟卟卟的与一根面的节奏符合的相当不错。顿时，谢地与唐人儿就找到了节奏，一根面戏表演的更加成熟圆润了。 郭晓诗在王二牛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他们向前一步拿起一张油纸道：“这棒棒鸡的另一好处是可以当零食，一张油纸包一小片往小孩子多的地方一撤，准保能引起小孩子人一起哄抢，热闹的气氛不就来了吗？” 这确实是个好方法。朱舌尖点了点头，吩咐账房听从他们吩咐，采购用品后道：“我都有点等不及想尝尝这棒棒鸡了，要不，晚上弄一只？” 恩主有令，敢不遵从？梁柱与宋芝兰忙遵命去准备材料去了。 这时，张方塑与杨食心俩人进来道：“我们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是掌柜了，还这么文皱皱的。朱舌尖道：“两位掌柜但说不妨。” “我们的灯楼离不开桐江书院学子们的文章相和，书院文人对朱熹十分看中，他曾做过一道菜，叫文公菜，可列入喜宴中。传说，朱熹十八岁时中乡贡，十九岁考取进士，乡人认为这与他喜食此菜有关。于是，赶考前夕，家人必备此菜，祈愿考生才思敏捷，一举上榜。” “说得有理，会做吗？如会传一传他们。”朱舌尖点了点头道：“这主意不错，正月十五后，正有乡试。” 他俩摇了摇头，道：“只听说过，可不会做。” 方院长也是贵客之一，这主意绝对的好，可只听说，这菜怎么个上婚宴啊，石为天刚好经过，说道：“这个菜我们书院有记载，我看到过，刚好记得。” 原来，朱熹曾在书院讲过学，并在书院门口种了一棵桧树，同时，做过这菜，书院作为盛事给记到院志中。他把菜谱背了下来，写给朱舌尖。 这菜是一道蒸菜，做法虽然复杂了些，但对火候的要求并不高，并且，所有原料都易得，酒楼中都有。 林大旦与高红梅听他叙述了一遍后，拿了猪精肉、精粉、鸡蛋、槟榔芋。先用精肉荸荠、饼干粉等，将其搓成长椭圆形或者正圆形肉丸：再在瓷盘上铺一层薄薄的肥肉片，摆上精肉和精粉做成的丸子，再盖上一层鸡蛋煎成的薄片，最后在盘底四周围辅以芋块及各种佐料蒸熟即成。 《齐天乐，文公菜》 朱熹谥号称文公，喜食此种菜肴。马蹄精肉，饼干搓粉，丸子精心搓起。肥肉铺底，肉丸垒如台，上铺蛋皮。槟榔芋块，底下密密码整齐？ 烟起蒸蒸日上。菜出相互祝，高中恭喜？朝为农夫，暮登朝堂，多少文人入梦，摇晃不醒。中举不关食，寒窗所凝。但笑世人，欲借菜改命。? 朱舌尖品尝了一下，鲜香嫩滑，油而不腻。味道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可菜能走心，除了味道外，更是吉祥的含义与祝福。他看了看面前三位，都曾为茶酒博士，都曾是博学多才之士，可国家每年取的就这几十名，而读书者多如过江之鲫，何止数十万？最后，这几个学霸现在不都在自己这个学渣手下干活？ 正这么想着，梁柱与宋芝兰两人也已把高汤制好，准备开始制作棒棒鸡。高汤与红油飘香，让人垂涎欲滴。只见他们把清理好的鸡放入高汤，在砂锅里慢慢熬煮，直到高汤全部煮干，发出浓浓的焦香，再把鸡捞出，拿出一把小刀，一片一片地把肉削出。削出去骨后，再用手把肉撕成一条一条细细的筷子粗的肉丝，顺着肌肉的纹路均匀地铺成薄片，用圆木棒滚碾结实，成为一个类似薄饼状，再入锅煎会儿，发出脂香味，整鸡完成了。只见他俩一人持刀一人持棒，配合默契，木棒敲击刀背时，发出的声音随力量轻重而变化，抑扬顿挫，自成节奏，给人以聆听乐曲般的感觉。两个低头对朱舌尖兄妹叁人道：“这就是棒棒鸡，切时合乎节奏。”? 《好事近·棒棒鸡》 高汤烹肥鸡，让人垂涎欲滴。去骨去皮留肉，棒击刀切片。抑扬顿挫自成节，更赛百般乐。闲时鱼肉不缺，又夫复何求。 “好好，孔子听了音乐后说，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如听了你们打击的棒棒鸡乐，不知会是怎么个感觉？”朱舌尖笑着道：“现在，节奏也有了，我们再把一根面这个戏排一排，看看是怎么个感觉？” 梁柱与宋兰芝笑着走上了场。每排一次，就做一次一根面，大家也受不了，所以，本次上场后，他们拿了一根用水浸湿的与面条一般粗细轻重的绳子替代。只见刀切肉的声音叮当有序，他们做面吃面的过程紧张而充满节奏感。张方塑与杨食心等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表演，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来了。 好久后，杨食心才捂着肚子站了起来道：“没得说的，这个到了元霄节，必会引起千人围观。只是，之前拿什么特殊的方法吸引大家过来看呢？” 到了元霄节，到时整条潘滩街上都是鞭炮烟花花灯，节目最好，也得先把人引过来，并围观着不走，不然，还是起不到万人轰动，口口相传的效果。这事看似简单，实行起来却十分困难。 朱舌尖看着他的表情，问道：“杨先生可有主意？” 他指着林大旦道：“有个拙见，提出来供大家参考，你不是打铁的吗？”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 第526章 脱北者的婚礼－爆米花 现在讨论的是如何把人都吸引到朱家的台前，这跟打铁有什么关系？大家都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着下文。杨掌柜停了停道：“我记得几天前经过林大旦家时，看到他家里有个打爆米花的机子，可以发出巨大的声响，盖住所有的鞭炮与礼花声。开始前，我们先用这个机子，炒好米花，然后，对天一放，呯的一声，漫天的爆米花下来，如同雪花飘舞，连放三响后，不怕大家不寻声而聚。” 这招不错，声音超响，放在二楼朝天而放，如同霹雳。而爆米花满天而散，形如人工飘雪的场景更是普天之下绝无仅有！连放三声，相当于婚礼里的礼炮催客，其中含义人人都懂，到时，必会围观到朱家彩楼前的。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原先认为最难的元宵彩楼该怎么吸引人，经过大家众策众力后，有了眉目，这婚宴上的菜也得好好排一排了。朱舌尖征求大家意见。朱家姐妹首先表态道：“前面的这些菜都很好吃，可是，我们忘了宴客的大部分客人都是脱北者的亲戚朋友，不是豪门员外与书香之家，他们要的是实惠，吃菜最好是肉。” 郑彩良与梁春花听得姐妹俩意见，胆子大了些，站起来道：“有一道菜，叫东坡时子的，不知是苏东坡还是苏轼发明的，我在主人家常做，读书人与下人都喜欢，做着也不复杂，可以上桌的。” 他俩文化低，不知道苏东坡与苏轼是同一人。大家听了哈哈大笑，他俩更一脸懵。 “这主意不错。”姐妹俩为他们撑腰，并低声跟他俩说明了情况后道：“要不，你们烧一个试试，中午让大灶头们一起品评下？” 肘子是过年常备的，他俩拿了个肘子洗净后，放在明火上烧，使其表皮烧烤成棕黑色，略有轻微的焦煳味。然后再放入热水中浸泡，等面上那层焦煳物泡软后，用刷子彻底刷洗，扔到沸水中煮会儿，去掉污血和脏物，然后将肘子捞出，用刀在其上割几道口子、新水烧沸，放入适量葱、姜和香叶，将肘子煮到七、八成熟，捞出，上蒸锅。蒸肘子是个关键步骤，东坡肘子的肥而不腻就靠它了。上锅蒸一个半小时。这期间可调佐料，炒锅中倒入适量色拉油，烧热后炒葱姜蒜至出香味，放入桂皮、香叶、八角翻炒，然后加入适量水，再放入若干冰糖、五香粉，两三勺酱油，小火慢慢烧，最后剩那一小碗汤汁就是调料了。肘子蒸好后装盘，浇上刚调的调料即可。 《浪淘沙，东坡肘子》 东坡居士宴宾客，肘子相待。言文说词，相谈甚欢，几忘时间。勿尔闻、厨房传焦香。肘子糊、皮已焦黄，便又把、调料香料，加入掩其焦味。 慢烹，塞翁失马，岂知非福，宾客绝口称赞，反把美名扬。美食有天性，非关人力。味淡味浓，调味和阴阳，相辅相成。 居士流离，多处为官，肘子随之流传。观其色、是枣红油亮。筷举唇齿香，肉粑而不烂、肥而不腻，四海美名扬。 晚饭时分，东坡肘子端上桌了，几位灶头尝了尝，果然不错，虽说做法与自己的有些差别，但味道不相上下。 这一道菜是绝对硬菜！只是后半部分成了东坡肘子，剁下的前半部分猪脚该怎办？姐妹俩出题让他俩另做一菜。他们低头思索一会道：“东坡肘子是红色的，我们可以用猪脚做一道白云猪手。” 说完，就快手快脚地开始准备了起来，先将两个猪脚去净毛甲，洗净，用沸水煮约半柱香，改用泉水冲漂半时辰左右，剖开切成块，每块重约半两，洗净，另换沸水煮会儿，取出，又用泉水冲漂约半个时辰，然后再换沸水煮一刻钟至六成软烂，取出，晾凉，装盘。将白醋煮沸，加白糖、精盐、五柳料煮至溶解，滤清，凉后倒入盆里，将猪脚块浸二到三个时辰，随食随取。 五柳料，是用瓜英、锦菜、红姜、白酸姜、酸养头制成。 《天门谣·白云猪手》 猪手白云名，泉水泡、色白如脂。沸水煮，山泉复冲。待六成软烂色淡淡，取出晾凉再装盘。醋白糖，五柳料，精盐随醮。 吃前，两人介绍道：“制作此菜着重色、香、味、型，加上“五柳料”点缀，则色泽亮丽，口味更佳。有美容、养颜的功效。白云猪手制作较精细，共有烧刮、斩小、水煮、泡浸、腌渍等五道工序。正宗的白云猪手是用白云山九龙泉水浸泡的。我们这用山泉水来替代。” 这菜的肉没肘子多，但也算是一道硬菜，吃着味道与肘子完全不一样。 朱安香朱安溢两姐妹边尝边不无担心地道：“我们小时候看过打爆米花，都是碰的一下打到一个大布袋中的，直接朝天放会不会响，是不是会有下雪的效果，现在把机子拿过来试一试？” 王二牛应声回去，不一会儿，爆米花机就在院里子架了起来，开始生火、旋转并加热中。过了一柱香，沿口开始滋滋冒气。王二牛喝一声：“准备出料了，闪开。” 把爆米花机口朝天，手一按开关，呯的一声巨响，一阵白烟冲天而起！烟雾弥漫，刚刚开始散开，一拾头，就见到空中一颗颗白色的小颗粒掉了下来，只不过这速度介于雪和雨之间，没雪花飘飘的从容与优雅，地下，倒是积下一层薄薄的白色爆米花，大部分都撒落在院里，现场感拉满。 “好，这样好。”两位姐妹的手都拍红了，高兴得跳着蹦着道：“小孩子们听到这个巨响，不过抢才怪。” 话音刚落，门口就进来一帮邻居，焦急地问：“刚才是打雷了吗，听声音好象刚好击中了你们这里。” 朱舌尖兄妹叁请他们进房坐下，说明情况后，又请他们品尝了一些新做的美食，同时邀请他们十月十五参加脱北者的婚礼，一再强调道：“本次婚礼一概免礼，人到就是给朱家最大的面子。” 第527章 脱北者的婚礼－烟画 元宵节免费看龙灯是每年的传统，免费吃婚宴却是生平第一次。并且，听说县太爷也会过来，说不定还可与他打个招呼敬个酒。这样的话，在远亲与朋友们面前可长脸了。受到邀请，人人觉得有面。 菜也够了，最后得加个讨喜的菜，图个吉利。林大旦与高红梅提议道：“原先，在老主人处，多以一道吉利虾作为婚宴的收尾，这虾的做法我们倒还记得，现在试试？” 图个吉利，菜名就叫吉利虾。朱舌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试菜。 到厨房后，两人先把对虾洗净，去壳留尾，每只虾肉均从背脊割透一刀，剔去沙线，提起虾尾穿过割透的缝隙，拉成虾球生坯，用精盐、绍酒浆匀稍腌。辣椒去蒂、子洗净，与香菇、冬笋、洋葱、胡萝卜、葱白均切成丝。示瓣剁末。骨汤、酱油、桔汁、乌醋、白醋、白糖、芝麻油、湿淀粉和匀兑成卤汁，鸭蛋放在碗里，打散。炒锅置旺火，下入熟猪油，烧至五成热，将虾球生坯先沾匀面粉，再蘸匀蛋液，而后滚匀面包末，下锅炸至色泽金黄时，倒进漏勺沥去油，装入盘中。在炸是球的同时，取另一只锅置火上，下熟猪油烤热，先放入蒜末及全部丝料煸炒几下，再倒入卤汁煮沸勾芡，加入熟猪油推匀，起锅装碗，与过油虾球一并上席，吃时，将芡汁洒在虾球上即成。这菜看着就显得高档而让人产生食欲。一只只金黄金黄的，外面有一层绒毛，看着极悦目。 《少年游·吉利虾》 对虾洗净，背脊一刀。虾尾穿虾身，拉成生坯，精盐香料，绍酒浆稍腌。辣椒香菇胡萝卜，葱白均切丝。虾球沾粉入油炸，蘸蛋液、至金黄。 这道菜虾球色泽金黄，外酥里嫩。芡汁五彩缤纷，色艳甘鲜，上菜时才浇汁，炙热爽口，饶有食趣。灶头们尝后都大加赞赏。 婚宴的菜齐了，得给大家备上主食。林大旦与高红梅提议大家都用米饭，这次就改个龙凤炒饭。 刚烧好吉利虾，锅还是热的，炒饭用的冷饭胖心酒楼随时都有。只见他们把米饭拨散晾凉，鸡蛋全部磕入碗内，留出一部分蛋清备用，其余打散;鸡脯肉切丝;虾仁拌入蛋清、水淀粉成糊，再加入适量盐，葡萄干洗净晾干。?炒锅置旺火上，加猪化油烧至六成热，将虾仁倒入滑散，捞出，鸡丝煸炒至熟。另取一炒锅放入葱油，倒入鸡蛋翻炒拨碎，再加入米饭、精盐、味精、绍酒，在小火上不断翻炒。待米饭炒透，再加入虾仁、鸡丝、葡萄干炒拌均匀，分装小盘端上了饭桌。 《八六子，龙凤炒饭》 饭蒸熟，拨散晾凉，鸡蛋磕碎打散。且把鸡脯肉切丝，虾仁拌入蛋清，淀粉成糊。 炒锅油热六成，虾仁倒入滑散，鸡丝煸炒断生。另取锅、鸡蛋翻炒拨碎，米饭精盐，绍酒共炒。米饭熟透虾仁鸡丝、葡萄干炒拌匀。装盘中、色艳味滑香纯。 只见盘中色泽鲜艳，米饭油亮软糯，虾仁、鸡丝鲜嫩，蛋与米粒完美地融合一起，先不说色、香、味，只说它的名字龙凤炒饭，含有龙凤吉祥，喜气洋洋的意思，一听就极适合婚宴。朱舌尖当即拍板作为婚宴主食。 正月十四日，官府公告出来了，贴在潘滩街头，嘉奖胖心酒楼的义举，称此招替衙门收获了北归者的人心，是为朝廷分忧。加上朱家宣传，群人自是口口相传十五闹花灯时上侍月楼着看去。 中午的送亲宴就引来了潘滩街千人围观。以前结婚都是一家一户人家的事，也有碰到同村两人同一天结婚的，但婚礼也是各办各的，从没见到过好几对花轿从同一个酒楼里抬了出来，又送到同一地点。 “你们说哪家姑娘会最先进门？”观客纷纷猜测。在传统中，先进门的最吉。好不容易等到新郎出现了，人人都带着红斗笠，前面红布挡着，认不出斗笠下是谁。四人时而这人在前，时而那个在前交替前进。群人大笑，好奇到时新娘将如何上轿。胖心酒楼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只见一顶八抬花轿抬了出来，四个新郎围着花轿打转着向前。原来，四个新娘共坐一个大花轿，花轿也团团地转着前进，笑翻大家。 婚宴只有被邀的客人才有资格参与，看客们只有在门外干瞪眼。可是，天才黑，惊喜就来了，侍月楼里一次又一次地往灯楼里送出各种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食物，请大家免费品尝。 终于灯亮了，灯楼上红布蒙着的大家伙里有了动静，一个穿新郎服的人进去。不一会儿，一声巨响，一股白烟升到空中，漫天白花花的东西飘了下来。 “是爆米花！”小孩子们边叫边疯抢着。 过了会儿，又是一声爆米花机的巨响，四对新郎新娘穿着大红礼服在台上亮相，台上还搭起了两个灶。他们要干什么？众人议论纷纷。只见他们把锅铲往锅里放，铲出无数用纸包着的糖果与零食。散完了以后，锅空了。上来几个烧火的，拿吹火棍不停地吹着，两个灶都生起了火。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天的炮响。烟雾散开以后，杨食心登台宣布：“鄙人受东家朱舌尖之托，作为本次厨戏表演的司仪。” 一番诙谐的介绍后，四对新郎新娘开始做菜表演。先是花样繁复的刀工，后是烈焰腾腾的火焰铁板，紧接着，是压轴大戏以棒棒鸡为乐器的一根面舞，笑痛大家的肚皮。 陈县令便服在边上看，笑完后直起身子，喘着气微微点头道：“精彩之极，只不过由高潮处突然而止，如骄阳中午时突坠，有所憾尔。” 朱舌尖刚想回话，只见台上一个烧火的老者站起，拿着烧火棍向空中一吹，出现了一串大圈套小圈的烟圈，中间出现了一只振翅而飞的白鹤。过了会儿，白鹤散开，烧火棍中又喷出一道烟雾，隐隐约约中凝结成一个拄拐的老人，白发白衣，状如仙人。烧火棍还在喷烟，跳舞的仙女，纷飞的凤凰，绕柱的蛟龙等等。又过了一会儿，所有的东西都成为烟雾，台上白烟茫茫的。 高人，果然高人，这个技艺闻所未闻，没有安排呀，朱舌尖急步赶到台上。 第528章 王家酒楼－醉香鸡 朱舌尖冲上了台，烟雾茫茫的看不清楚，急挥起衣袖驱散后，台上已无老者身影，只听得不知何方，传来苍老却宏亮的道情声：“世上万事如云烟，聚聚散散本无定，帝王将相梦一场，富贵荣华尽虚幻。修得仙道亦是虚，大劫一来多成灰，机缘得到长生诀，却在天庭成苦差。” 这人是谁，这歌怎么这样的古怪，言中之意，万人所求的长生不老也不是福，那么，天底下还有什么是福？朱舌尖一时之间，茫然若失。台下众人包括陈县令在内，都以为老者是朱家请来的高人，顿时欢声雷动。 王家酒楼里，老掌柜正在召集两兄弟商量事情。听说给脱北者举办集体婚礼的事主要是这里出去的杨博士给出的主意，王炝龙气得直骂娘。老掌柜出声阻止道：“拿人薪资，为人尽忠，这是杨博士的为人之道，为他们出主意是他的本份。他们的眼光确实比我们厉害，在请灶头时，我们只关注仙居出去的人，他们却面向脱北者。我们的财力不能与朱家相比，说不定朱家只是花钱赚吆喝呢？这事的成败还未可知，我们得好好谋划将来的生意该怎么做。” 王炝龙像是放了气的猪尿泡，一下子想不出主意。王焗虎道：“现在，已到春天，天气转暖，火锅与烧烤等不再成为店里的热门，我们得做合适的菜，把自个的生意做好才是根本。” 合适的菜？朱家财大气粗，他们把名厨都抢去了，并且宣传新招一招接一招的，搞得外地人都羡名而至他们的酒:亠楼里。做什么菜？王炝龙感到束手无策。 “我们王家靠的是酒起家的，王温升天，美酒名声远扬，这点，朱家花最多的钱也抢不走，可以推出些与酒有关的菜。”王焗虎道：“朱家名声大起，给潘滩带来了更多的客人，这不是坏事，水涨船高嘛，我们王家也可以乘着水势而起的。” 听得弟弟这么一说，王炝龙既喜又惧，喜的是自个得到了启发，惧的是弟弟有什么主意先不跟自个说，而是在父亲面前说，并且显得见识比己要高，是不是有另外自立门户或抢夺掌柜之位的想法？王焗虎并没有意识到哥哥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继续道：“我们年前请的灶头中，有两名一叫宋余若、一叫的许多鱼，善做醉与卤菜，父亲与兄长是否有兴趣看一看？” 这自然是好，过了正月十六，年已经过完，该准备些新菜式推出了。三人来到后厨看他俩试菜去，只见他俩正在做一道醉香鸡。先将鸡洗净，去脚爪，在膝部用刀稍拍一下，放入锅中，加清水，用微火烧会，水不沸时将鸡翻个身再煮，待膝部露出腿骨时，捞起晾凉。红糟剁细，上笼屉蒸透，出取和入鸡汤，用净纱布过滤，取糟汁待用。将晾凉的鸡身切成四块，留下鸡脚，鸡头劈开成二片，翅膀均切成两段，然后一并放进小盆里，加入精盐、高粱酒调匀，密封腌渍一小时后，放盖，将鸡翻面，再加精盐、白糖、炳汁、五香粉、绍酒、搅匀，密封再腌一小时后取出。并将鸡块切成柳条片，排在盘中，拼上头、翅膀成全鸡形。 在醉糟腌鸡的同时，将白萝卜洗净，切成长条，在各条相对两面，一面剞上斜刀，另一面剞上横刀成蓑衣萝卜，放进盐水中浸去苦汁后，洗净捏干，与辣椒同放在碗里，加入白糖、白醋调匀，腌渍会儿后，取出捏干汁，放在鸡肉的两边即成。 《三姝媚·醉香鸡》 光鸡入微火，翻身复再煮，捞起晾凉。鸡身四块，头劈成二片，翅成两段。红槽剁细，上笼屉、蒸透加酒。和入鸡汤，纱布过滤，糟汁待用。 高粱美酒调匀，腌半个时辰，将鸡翻面。精盐白糖、炳汁五香粉、绍酒搅匀。腌渍出锅，将鸡块、切柳条片。剞上蓑衣萝卜，白醋调匀。 三人各尝了一块，觉得这味道鲜咸适口、酒香浓郁、香料馥郁、口感丰富。见三位掌柜面露满意笑容，宋余若微笑着解释道：“这鸡在制作过程中，使用多种香料和调味料进行腌制和卤制，使得鸡肉充分吸收这些调味料的味道，呈现出鲜咸适口的特点。鸡在腌制和卤制过程中，使用大量的酒，使得鸡肉充分吸收酒香，呈现出浓郁的酒香。在腌制和卤制过程中，使用多种香料，如花椒、八角、香叶、桂皮等，使得鸡肉呈现出香料馥郁的特点。既有鸡肉的鲜嫩爽滑，又有酒香的浓郁醇厚，还有香料的馥郁芬芳，层次丰富，令人回味无穷。” 果然不错，王炝龙点了点头道：“除这之外，还有其它什么菜？” “还新做了一道糟肉，过一会儿就好，请三位掌柜的稍待片刻。”说完，他俩把一个罐子浸到冷水中，介绍了这菜的制作过程道：“这糟肉是选择新鲜皮薄而又细嫩的方肉，洗刷干净后，切成长方形。倒入锅内，加水超过肉坯表面，用旺火烧开，撇净沫子后，改用小火焖，直到能抽出骨头而不粘肉。用尖筷和铲刀捞出，边折骨，边趁热在肉坯两面敷上盐，凉透后皮朝外，圈砌在盛有糖卤的缸内。然后把缸移放在冰水里，在缸的中央，再放一个装有冰水的细长桶。这样里外两面给冷、能加快肉坯和糟肉迅速冷却。直到糟卤冻结成胶冻后，即成为糟肉。制肉的关键在配制的糟卤，用炒过的花椒、陈年香糟、上等绍酒、白酒、虾子酱油与精盐适量，调配而成。” 《谢池店春·糟肉》 方肉白煮，旺火复转小火。 肉软烂、抽骨不粘。 两面敷盐，凉透皮朝外。 再圈砌、圈砌缸内。 糟卤方何？花椒香糟绍酒。 虾子酱、花椒加盐。 糟卤冻结，望肉块共冻？ 视之腻、食之香留。 三人掀开盖子，只见这精肉艳红如火，香气扑鼻。宋若余见状，挑出一块道：“还没完全冷透，三位掌柜先尝尝。” 三人各夹了一小块，放嘴里嚼了起来，只觉得是越嚼越香，越嚼越鲜美，引人开胃，增加食欲。 第529章 王家酒楼－下酒菜 尝了一块后，王焗虎放下，，筷子道：“这肉味道不错，我尝着用的是临安的高白，这酒是否可换成王家酒楼的？另外有个建议，宋灶头可试试用这糟卤腌渍一下其它，做出些能让客人坐得住的下酒菜。” 肉味虽好，但不经吃，一盘肉几筷子就没了。酒是王家酒楼主营业务之一，客人坐得住了，酒的销量自然上去。宋若余与拍了拍脑袋道：“师傅传我的就只是糟肉，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说完，忙着另配糟卤去试新菜了。临安的白酒与王家的白酒在品质上差别不大，王家的酒更有传奇性，这个只是微小的调整，加量略有不同，稍加摸索就完成了。用这卤什么食物比较好？下酒的第一神器当数螺蛳，价格不高，一年四季都可在永安溪里摸到。肉虽少但经吃，吃的过程中，得用手拿过来，放在嘴里，猛地用力一吸气，才能把螺蛳肉吃到嘴里，叫嗦螺。极需要技巧，不是老客无法把肉吸出。螺蛳有一缺点就是泥腥味重，如能把螺蛳做成卤菜，借用香味与辣味盖住泥腥味，又能长久保存而不变质，必会受到食客的欢迎。 他拿糟卤试了几次，修改了一下配方，往里加了些辣椒盖住泥腥气，终于，把卤螺蛳的做法固定下来。将田螺剪去尾尖，洗净，放入钵内，加冷水没过田螺，加入适量菜油，泡一天，使它吐净泥沙：炒锅上火，放入猪油烧热，投入葱、姜煸出香味后捞出，倒入田螺煸炒几下，加酒、酱油和高汤烧开，捞出田螺；同时将锅内的汤卤撇清，再将田螺回锅，并将火腿皮骨、姜片、八角、桂皮、白糖、加入烧沸；再倒入糟卤，捞出火腿皮骨、姜片、八角、桂皮，加入辣椒粉，浇入剩余的猪油，出锅装盘。 《望江南·糟田螺》 螺去尾，钵内冷水没。加入菜油沙吐尽，葱姜热油煸出香。再把田螺下。 去汤卤，田螺回锅煮。八角桂皮姜白糖，熟后且将糟卤加。诗酒笑天下。 宋若余自个尝后，对这菜的味道十分满意，装了一碟送到内厅道：“掌柜的，请你指点一二。” 厅中只有王炝龙在，父亲与王焗虎有事外出了。他看后又尝了尝，这糟田螺呈褐灰色，肉质鲜嫩，汁卤醇厚，入口鲜美，如果推出，必会受食客欢迎。忙对他道：“宋灶头果然好手艺，从今天起，你就是后厨的大灶头了。” 老掌柜正在老房议事，伙计匆匆地跑过来道：“王家酒楼出事了，老掌柜你快回去看一看。” 什么事？原来，因为天变热了，烤乳猪烤肉等生意开始变差，两位灶头没事可做。正在这时，王炝龙进来，叫他们调整灶位，把大灶头的位置给让出来。这不是卸磨杀驴？年前的生意靠我们俩个尽心尽力维持，那时多么看重。现在天气变热了，掌柜的脸变得与天气一样快。于是，新老灶头之间就闹出意见。 这事难解，开酒楼就是为了做生意赚钱，灶头烧的菜没了客人，长年养着酒楼也确实吃不消。夺了他们大灶头的位置也是势如必然。听了伙计叙说了经过后，老掌柜叹了口气道：“我已把掌柜的担子交给他了，由他处理吧。不过，只凭一道螺蛳，就让两位大灶头让贤，确难服人。” 一道菜不够，那就让他俩多拿几道菜来让人心服。收到老掌柜的消息后，王炝龙立即作了这个决定。 俩人得令，开始做另一道叫卤猪耳的菜，他们把猪耳朵先刮干净，入开水氽烫过，再捞出洗净；放入卤锅卤约一个时辰，然后熄火浸泡一个时辰左右，待汤汁稍凉即可捞出切成薄片食用。 《诉衷情·卤猪耳》 猪耳离体声不闻，快刀毛刮尽。开水氽烫捞出，放入卤水煮。水沸沸，汤滚滚，一时辰。熄火浸泡，捞出切片，更助酒兴。 这卤猪耳油色发亮，通体金黄，切成薄片后，皮中带有软骨，特别的经嚼。皮软软糯糯的，被卤水渗透了，透着肉香与卤香，拿来下酒，实在是最好不过了。王炝龙尝了尝猪耳切片后，冷冷地对他们俩说道：“你们自己尝尝，这道菜你们做得出来吗？” “这你就太欺负人了，各个灶头各有绝招，适合不同的客人与季节，你叫我们做冬菜的灶头做夏菜？”俩人愤愤不平地道：“这不是南方，还有天气转冷的时节。” “我王家从不欠你们俩工钱，这是这月的，拿着，从此我们银货两清。”王炝龙拿出一包银子抛了给他。 他俩拿起银子，恨恨地对着宋若余等两人说道：“我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天气无常，你们小心了，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等到王焗虎赶回时，他们俩已经离开了。他刚想出门追去，王炝龙拦着道：“请记住了，弟弟，记得这个酒楼现在是我在当这个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说呢？他只能懊恼地挥了挥手对伙计道：“你去看一下他们，会不会投了朱家。” 未雨绸缪也是对的，朱家家大业大，养他们大半年，等到冬天了，再砸我们的牌子也不无可能。过了半天，伙计回来报说，没收到胖心酒楼收下他们的消息。 没投靠朱家就好，王炝龙放心了。继两道菜之后，不同的卤菜不断推出，这些菜拿来下酒，真的是最好不过，味鲜经嚼，一坐就是半天，王家酒楼的酒生意也随之大好。 生意大好时，王炝龙总担心着朱家的举动，正月十五到现在，已有十天，他们只放出风声说要重开胖心酒楼，也见到他们在集市上添锅的，周围会彻灶的师傅都被叫去了，可不见他们添加桌椅，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正思索着，伙计进来报告说：“掌柜的，不好了，我们对门开了一家酒店，正是两个被我们回出去的灶头开的，他们也在卖酒，打着我们王家酒的旗号。” 王家酒是祖先王温升天后把方子留下的，他们居然敢这样大张旗鼓？王炝龙顿时怒从心起道：“走，我们大家操家伙一起去看一看。” 第530章 王家酒楼－反水 十几个伙计在王炝龙的带领下，拿着木棍，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他们家的门口，站在门前高声地叫骂道：“哪来的叛徒，偷了我王家酒楼的酒方子，偷偷地躲在角落喝也就罢了，还大摇大摆地在我门外叫卖，看我不砸烂你的招牌。” 对面，冲出五六人，虽说人没他们多，可人人拿着锋利的菜刀与柴刀，气势压住了他们。吴布食与周着久俩人站在前面，把右手的柴刀晃了晃，猛地一刀砍断左手的木棒，看着围观的群众，挑衅道：“让大家评评理，谁家的酒才是正宗的神仙王温传下的。” 见到柴刀，王炝龙吓得退了几步。一见到他说酒，顿感腰杆子硬朗了。得意洋洋地环顾了一周道：“左邻右舍谁人不知我是仙人王温之后？如假包换，你又是哪根葱，居然跟我争正宗？” 围观群众都是邻居，对王家十分熟悉，纷纷点头。这下子，王炝龙更得意了。 吴布食见状，放下柴刀向周围群众团团地施了一礼，慢条斯理地道：“你是王温后人这个不假，但王温后人酿的就是王温传的酒吗？” 群人一听，感觉有戏，纷纷竖起耳朵。周着久在边上插科打浑似地问道：“为什么王温后人传的不是王温酒？这你得给我说道说道？” “说道说道？”他故意卖个关子停了一下，见群人都来了兴趣，接着道：“王温得道后，鸡犬升天，为什么他的儿子却留在人间呢？” “为什么？鸡犬都升天成仙鸡仙犬了，难道说儿子不如鸡犬亲？”周着久摇着头应和道：“这里必有故事。” 他一拍大腿道：“对极，你想啊，血脉相承的儿子，王温怎会留他一个人孤苦钱零丁地在人间呢，其中的原因就是这个儿子。”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下来，拉起大家的兴趣。 “原因是啥。”周着久焦急状问：“难道是不孝？” 王炝龙怕他说出有污先祖的话，正准备反驳，他开口言道：“不是，不是，这儿子聪明又孝顺。” 他没想到对方会说自己祖先好，静静地听他说下去。他接着道：“所以，王温送他到书院读书去了，求学与经商是两条路，不在王温身边，自然就没得全王温的酿酒方子。王温的方子是被他的两个亲传弟子丁氏兄弟得了。丁氏兄弟酿的酒才是王温仙酒，也就是我店里的酒。” 王温升天来得突然，来不及向儿子交代，这解释合情合理。周着久招呼大家道：“酒真酒假，大家一尝便知，今天我们做了几道新菜，进去的免费送酒一角。” 他们推出的第一道新菜是樟香鸭，做法是将鸭宰杀煺净毛，在背尾部横割7厘米长的口，取出内脏，割去肛门，洗净。盆内放入清水，加花椒和精盐，将鸭放入浸渍二时辰捞出，再放入沸水锅中稍烫，皮取出，晾干水气。取用花椒、锯木屑、柏1一树叶、樟树叶拌匀，放入熏炉内点燃起烟，以竹制熏笼罩上，把鸭子放入笼中，边熏边翻个儿，熏料中再加茶叶和樟木屑，再熏，至鸭皮呈黄色时取出。将绍酒、醪糟汁、胡椒粉调成汁，均匀抹在鸭皮上及鸭腹中，将鸭子放入大蒸笼内，蒸一时辰，取出晾凉。炒锅上旺火，下菜油烧至八成热，将鸭子放入炸至鸭皮酥香捞出，刷上芝麻油。最后，将鸭子切成小指长宽的小条装盘，鸭皮朝上盖在鸭颈上，摆成鸭形。 上桌时将麻油与甜面酱少许调匀，分盛两碟，开花葱也分别摆入两小碟中，围在鸭子的四边佐食。 《解连环·樟茶鸭》 鸭当选公。宰杀毛褪尽，背部割口。取内脏、弃去肛门，花椒精盐腌，浸一时辰。沸水稍烫，撕紧皮、晾干水气。料选花椒粒，锯本碎屑，樟树叶儿。 熏炉内点燃起烟，把竹笼来罩，鸭子入笼。半盏茶、就把面翻，翻翻又转转，鸭皮金黄。绍酒醪糟，胡椒粉、均匀涂抹。油炸熟、刷上麻油，醮甜面酱。 王家丁家同出一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酒好不好喝了就知道。见有免费的酒可尝，大家一窝蜂地拥入。留下王炝龙带着一帮伙计，呆在家口，进退两难。人家只说没得全王温酒方，你的正宗，我的也正宗，就象少林分成南北少林差不多。总不能说自个开酒楼，就不允许人家开。 王焗虎远远地跑过来，对他说道：“哥，父亲叫我们先回家里，细细商量这事。” 有了台阶，王炝龙就坡下驴，对里面喊了声：“你们给我等着瞧。” 让伙计回王家酒楼，自个与弟弟一起回到家里。 对面的酒楼里，一下子宾客盈门。大家进门就可看见到处都挂着刚晒好的香肠，不知道他们准备这么多香肠是干什么用的。这时，从后面出来两个穿着长衫，却又围着围裙的中年出来，看长衫是掌柜，看围裙又象灶头。双手抱拳招呼大家道：“为庆贺开业，今天每位顾客除送酒一角外，另送每桌我们新制成功的熏香肠一份，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这熏香肠做法不简单，先挑选梅花肉，比例为七分瘦肉二分肥肉。这样香肠吃起来既有嚼劲又不柴，还不会过于油腻。剁肉时保留小颗粒感，让香肠口感更有层次。盐糖配料比例精准，适量的白酒去腥增香。可加入花椒、八角粉和五香粉，过多则抢味。在腌制肉馅时，加入少许白醋，能使香肠风味更独特，口感更鲜香。肠衣使用前用温水浸泡，变软后更容易套在灌肠器上，灌制时不易破裂，操作更顺畅。灌香肠时松紧适中，用牙签在灌好的香肠上扎一些小孔排气，防止肠衣爆裂。香肠晾晒在通风处，避免阳光直晒。熏制时用苹果木、梨木或枣木或茶叶残渣，烟气香甜不刺鼻。 《长亭怨慢·熏香肠》 梅花肉、三肥七瘦。快刀剁碎，保留小粒。糖盐白酒，去腥增香量需准。花椒八角，五香粉、量宜少。免抢肉鲜味，白醋加、更增鲜香。 肠衣。温水泡一会，变软不易破裂。罐之顺畅。晾晒处，通风阴凉。临熏制，果木精选，苹果木、梨枣枝桠。加茶叶残渣，烟气更添甜香。 这力度有点大，又送酒又送菜的，大家感觉赚了。 第531章 王家酒楼－打擂 人群中有人认得这两个衣着古怪的，一个叫邓鲁，另一个叫冯腊年，是仙居城内两个特立独往的富翁。虽书香门第出身，却喜美酒美食，常常自个下厨做菜，这个薰香肠就是出于们手笔。不然，又哪个大户人家能把几头猪的肉全制成腊肠挂在窗户外？原来，吴布食与周着久被辞后，到城里找活干，找到邓鲁与冯腊年开的酒楼里。他们俩在年前向王家酒楼订过烤乳猪用于祭祖，对吴布食与周着久的厨艺十分赞赏，见到他们被回，立即邀请他们加入自个旗下道：“我们正打算在潘滩开个酒楼，缺少灶头，你俩来得正好，我们替你们出了这口气，潘滩的酒楼交你们负责，我们出钱，你们负责一切。酒店的名称我们都已经想好了，叫聚仙楼。” 就这么着，王家酒楼的对门多了这家店。两掌柜给客人桌上送上腊肠，客人们品尝了一下，口感咸香可口，咬之滋滋冒油，嗅之有独特的熏烤味与酒香味，食之腊肠的味道在口中回荡，让人回味无穷。最关键的是经嚼，一片腊肠便可在嘴里吃上好久，是极好的下酒莱。 王家祠堂里，老掌柜拿着鞭子问王炝龙道：“对面的酒楼名叫什么，是谁开的，你调查了吗？吴布食与周着久哪有这么大的资本。靠山是谁也不知道，冒冒失失地打上门，十个王家也不够你败的。” 王炝龙听父亲一提醒，才想到这一层，忙认错道：“是儿子鲁莾了，我见到他们用的酒打出王家酒的牌子，一时忍不住气愤。他们肯定是朱家背后主使的。” “还朱家，是友是敌到现在还分不清。”老掌柜一鞭子抽了下去道：“我让你长一长记性，你惹的是城里的邓冯两家，又给王家竖敌了。” 早知道是他们俩家，自个会带人去砸牌子？为什么这消息事先没人告诉我，而父亲却先我而知？他忍着痛，嘴里认着错，心里却在盘算，谁给自个背后捅刀子。 聚仙楼里，又推出一道新菜叫糟黄泥螺，做法是水中加适量盐，将黄泥螺洗净，滤去水分备用：葱、姜洗净，姜切片，葱切段，之后再留出一些，将其切成葱花及姜末，备用；将姜片、葱段及料酒倒入锅中，再加入适量的水，烧开后放入洗净的黄泥螺，汆熟后关火，将黄泥螺迅速捞起装盘；将葱花、姜末、生抽和糟卤按照自己喜欢的口味进行调和，将其淋到黄泥螺上，之后锅内放油，烧热后淋到盘中，拌匀后即可食用。 《高阳台·糟泥螺》 台州泥螺，号称吐铁，只只状如蚕豆。壳薄肉厚，自入食客法眼。水中加盐吐尽沙，葱切段、生姜切片。锅生火，加水适量，料酒速加。 烧开放入黄泥螺，氽熟即关火，捞起装盘。葱花姜末，生抽糟卤调和。一勺热油泼激香，最是宜、举酒邀友。春日里，揽月迎风，对霞赏花。 这黄泥螺湿润柔软，清香脆嫩，丰腴可口，甜甜的螺肉中溢出黄酒的醇香，味极鲜脆香美。对比于王家田螺，它的味道不知好了几倍。明眼人一看就知这菜是针对王家酒楼，两家耗上，开始打擂了。有擂打就有热闹，双方就会不断地推出好菜。客人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断地上两家酒楼门前去探消息。 两位灶头正忙碌着，风猪尾制作过程不简单，先取猪尾巴用食盐、精硝、花椒、茴香、桂皮等香料晒干碾细。将猪尾巴用干腌料擦抹擦透，缸里放上白糖、白酒与密制的卤香粉，抱猪尾巴盘好后放入缸内，剩余干腌料敷在上层肉条上，腌渍三天翻缸。再取出晾干，挂在厨房里自然风干。 熏制，熏前必须漂洗和晾干。通常每百公斤猪尾巴需用木炭、木屑。将晾好的肉胚挂在熏房内，引燃木屑，关闭熏房门，使熏烟均匀散布，二天后为成品。然后，再拿这个猪尾巴切片做莱。 《法曲献仙音·风猪尾》 轻轻甩甩，如鞭软软，剁下褪毛洗尽。盐硝压碎，加入香料，茴香桂皮花椒。腌料擦抹至透，三天再翻缸。 挂房梁，承世间冷暖寒凉，受人间烟火，三月成熟。切片浸温水，烧热油锅中翻炒。食盐白糖，蒜葱姜、急火快铲。再盈勤上桌，自合食客心愿。 猪尾巴有皮有骨，也是切成薄片，明眼人一看，就清楚这很明显是针对王家酒楼的猪耳朵的。猪尾巴也称皮打皮、节节香，由皮质和骨节组成，皮多胶质重，有补腰力、益骨髓的功效。猪常用它来驱赶蚊蝇，所以，从始至中都动个不停，是一块活肉，从肉质上就比猪耳要好一些。有好事的食客特意在王家酒楼里买了一只猪耳朵，先一口王家做的猪耳朵，再一口聚仙楼烧的风猪尾巴，对比它们的味道：“你尝一尝，这聚仙楼的猪尾巴不知用了什么香料，这一口咬了下去，其香入魂，在嘴里留味久久不散，这一点，就比王家酒楼的要强。” “不止这个，聚仙楼的猪尾巴有皮有软骨还有骨节，咬着也比王家的耳朵带劲。”另一客人夹起一片道：“两者都是动肉，相比之下，猪尾巴骨得更勤些。” “你们都不懂得怎么吃猪尾巴，我来教一教你们。”周姓客人道：“吃猪尾巴有讲究的，需先咬一口皮，软糯弹牙就刚好，喝口酒，再咬一口就是肥肉脂肪和瘦肉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肉香满嘴，再喝口酒，就剩下用牙齿和舌尖在猪尾巴骨头缝里寻找着肉屑，几经反复，早没有肉了，仍然舍不得丢弃那个骨头，于是开始恨自己没有细长尖利的牙齿，探索不到那骨头里面的风景。最后只剩下一点越来越淡的卤味盐味，忍不住还是要用舌尖去舔几下。千万不要觉得抖怂，啃猪尾巴，可能要的就是这个韵味。” “至理名言。”对面的食客夸赞了一句，端起了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后，突然呀的一声，跳了起来。 第532章 侍月厨院－准备开张 怎么回事？周围食客都把眼睛看向他。他自知失态，缓缓地坐下道：“我喝了这么多年王家酒楼的酒，感觉没现在的好喝，也许，王家真没得王温真传。” 在这个酒楼里说敌对酒楼的不是，深得掌柜之心。不一会儿，伙计过来道：“这住先生高见，今天酒费免了。” 两家酒楼的竞争一日比一日激烈。今天，王家酒楼推出一道新菜，明天，聚仙楼必会推出性质相似但口味更佳的菜肴来压制它。王炝龙感觉心神俱疲，对着俩个灶头道：“我们重金请你们来，为什么比不过被回的败类？再想不出方法压倒对门，你们给我滚蛋。” 这是什么大掌柜，前几天对我们尊敬有加，一见这几天落了下风就变脸了？可谁叫自个利心太重，抢夺人家大灶头的位置呢？宋余若与许多鱼对他道：“每次新菜，都是我们先出，他们是东施效颦，如让他们先出新菜，我们也会创出更好的。” “好，我记得你俩今天这句话。”说完，王炝龙怒气冲冲地奔春花院散心去了。 不久，聚仙楼也推出了一道新菜，叫腊味合蒸。做法是把洗净的腊肉、腊鸡、腊肠和腊鱼放入锅内，加盖大火隔水清蒸一刻，取出摊凉备用；指天椒洗净，切成圈状。再将腊鸭、腊鸡、腊肉、腊鱼、腊肠也斩成大小均一的条状。取一深碗，将腊肉、腊鸭腿和腊鲤鱼分别皮朝下，整齐地排放于碗内，用手稍压紧实。加入一汤匙油和一汤匙白糖，淋入半杯清鸡汤。烧开锅内的水，放入盛腊味的碗，加盖大火隔水清蒸一刻钟。取出腊味，先倒出碗内的鸡汤，然后倒扣于碟中，即可上桌。 《点绛唇·腊肉合蒸》 腊鱼腊肉，腊肠腊肚腊鸡鸭。大火清蒸，斩成均一条。深碗装物，分别皮朝下。浓鸡汤。白糖调味，隔水蒸一刻。 吴布食与周着久给食客们讲了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个道士，过年时在城里化斋，将近年关，大家施舍给他一些年货，如腊鱼、腊肉什么的。道士把讨来的腊鱼腊肉调配一下用蒸钵了，在一个财主家的屋檐下，生火做了起来。财主在陪客人饮酒，忽然有香味溢上客厅。客人鼻子闻一闻，说：“老弟，酒已三巡，你为何留一手呢？快端出来吗。”财主让仆人把菜快端上来。仆人感到奇怪，明明把菜全端上桌了。到门外一看，发现墙角有个道士正从火上端下蒸钵要吃，香味就是从这里来的。于是把他请了进来，大家都觉得味道很好。这位客人是一家饭庄的老板，于是就想借道士兜兜生意。道士哈哈一笑，把这道菜传给他们，经过厨子的精心的发挥，并取名“腊味合蒸”。果真以色、香、味、型俱佳，招徕了大批的顾客，饭庄的生意十分的兴隆。我们原来就是那个饭庄的灶头。” 你们王家不是拿神仙祖宗王温说事吗？我也给找出个道士，是不是仙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看你们怎么接招？ 听说聚仙楼推出新菜，宋余若与许多鱼也想仿一道，拨回脸面，可他们的菜把鸡鸭鱼肉肠全给包了，全方位无死角地覆盖所有肉类，要想仿，怎么个仿？他们束手无策。王炝龙大生其气道：“你们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他们先出招，就能想出更好的菜来替代的吗，招呢？” 他俩被王炝龙一阵臭骂，心里极不服气。出门时，刚好碰到王焗虎过来，于是，向他倒了一阵苦水。王焗虎安慰道：“你们稍安无燥，我与大哥说一说。” 进去后，见到大哥板着脸，他含笑的道：“大哥不要生气，我给你看一看这些天的流水，因为两家不断地推进新菜，闻风而至的客人很多，或先去王家后去聚仙酒楼，或相反，虽说名声上落了下风，但总的来说，这些天的关注度变高，营业流水与利润却是变高的。两位灶头就是功臣，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说完，递上了账本，再次强调道：“虽说他们没有胜了对面，可我们的流水与利润都在增加，目前，更大的挑战不是聚仙酒楼，而是胖心酒楼，正月十五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后来就没了下文，不知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对了，这些朱家在搞些什么呢？我怎么忘了这个最大的对手。他想了又想，头都想痛了，还是毫无头绪。一下子象个泄了气的猪尿泡一下，瘫软在椅子上。这个当家的掌柜可没想象中的好当啊。 侍月楼里，朱安香与朱安溢两姐妹正召集四对新婚夫妇在试一个新菜中。这菜名叫糍粑鱼，做法是取适量大葱、花椒、孜然籽、孜然粉、老姜、干辣椒、盐、料酒、糖、生抽、糖调和成腌渍调料；将草鱼刮鳞洗净，处理成比麻将稍小的块，装入罐中，倒入调好的腌渍调料，拌匀稍稍按摩入味，密封，腌制五到七天，将鱼取出拨下所有腌渍调料（留用），鱼块放入簸箕上，置于阴凉通风处风置半干；锅里加入适量油，放入鱼块，用小火将两面炕黄，取出备用；将腌渍调料放入锅内小火炒香，倒入少量的水，将炕好的鱼块倒入锅内；小火翻炒鱼块，使锅内的料汁均匀的裹在鱼块上，起锅前收汁，喷几滴香醋，撒上熟芝麻即可。 《风流子.糍粑鱼》 花椒孜然粉，干辣椒、料酒糖生抽。盐糖姜调和，腌渍调料；草鱼刮鳞，切成方块。陶罐里、腌渍得几许？曰是三五日。复又取出，阴凉风干；调料留用，加盖密封。 锅加适量油，加鱼块，小火慢慢炕黄。调料炒香，鱼块和水共煮。小火翻复炒，汁裹鱼块，几滴香醋，芝麻调气。闻臭食香，食之添饭三碗。 四对夫妻尝了尝道：“闻则臭、吃则香。色泽金黄，干香酥脆，不错。” 这只是个家常菜，她们花这么大的精力搞它开什么？原来，两姐妹经过商量，侍月楼重开，做原来的孕妇生意，来的都是员外掌柜们的外室，名声上不好听，所以，打算另开一项看似必赚的业务，这项业务前无古人，开出后必会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