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笔从项羽始》 第1章 被围垓下 公元前二零二年。 世家贵族子弟项羽,与市井泼皮无赖刘邦的天下争夺战,白热化。 之前一直楚强汉弱的形势,彻底颠倒了过来。 痞子刘邦后方稳固且兵强马壮,而公子项羽,却三面受敌,粮草难以为继。 形势比人强! 项羽迫于无奈,只能委曲求全,同反骨仔小弟——阿邦,讲和。 双方约定,日后以鸿沟为界,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阿邦是个阴险小人呐!翻脸比脱ku,呃不,翻书还快! 迷惑住了项羽之后,背信弃义,趁其不备,悍然向楚军发动了进攻。 有心算无心之下,楚军节节败退……… 垓下,楚军大营,中军大帐。 丁昊呆呆的跪坐于案几之前,脑海之中这些画面,轮番闪过。 良久之后,他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耳畔,营外的四面楚歌之声,若隐若现。 帐内正中央,惊艳动人的虞姬,正在翩翩起舞。 舞姿轻盈优美,歌声婉转动听。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丁昊知道,这首诗正是自己莫名其妙来这里之前,自己的前身,西楚霸王项羽刚刚写就的。 诗中英雄末路之感如此的浓烈,放不下虞姬,担忧虞姬落入他人之手的复杂心情,简直溢于言表! 这是虞姬首次,也是最后一次,将这首诗唱出来给项羽听。 丁昊还知道,若非自己来的正是时候,项羽接下来便会对虞美人说:“天将明了,我当冒死突围,你将怎生自处?” 为了排除项羽的后顾之忧,虞姬会毅然决然的回答。 “贱妾生是大王的人,死亦是大王的鬼,愿大王此去,一路保重!” 然后,突然一个转身,从项羽腰间拔出宝剑,抹向自己的脖颈。 从此,千古名美,就这样香消玉殒。 再然后,项羽大哭一场,命人挖个坑,将虞姬埋了,上马,突围。 丁昊为什么会对项羽和虞姬的生命轨迹,如此的一览无余? 因为,它来自于后世二零二零年。 后世的丁昊,是一名化妆师。 草根平民出身他,不善言辞,不会八面玲珑。 混的如何?可想而知喽! 这个又乖又傻的娃儿,心中有一个执念。 他一直认为,勤学加苦练,终有一日,皇天会不负苦心人!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眼见着一天天年龄日趋渐长,事业上,却还是依旧的不温不火、波澜不惊。 好在,他并没有就此认输,这么多年来,还是不忘初心,一直勤学不辍。 就在方才,像往常一样,他依旧还是在自己脸上练妆。 将自己画成项羽之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总是觉得不太传神。 于是,便想起了“画龙点睛”这个成语。 拿起自己那支使用了很多年的黑色化妆笔,却是无从下手,到底该点哪里呢? 顾影自怜,踌躇良久之后,笔尖刚刚触及眉心,谁曾想?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丁昊竟然,真的就成了西楚霸王项羽。 经历过短暂的错愕和恐慌之后,丁昊发现,自己非常熟悉的那支黑色化妆笔,竟然还在自己的手中。 他不由得,渐渐冷静了下来。一笔在手,天下我有之感,顿生啊! “既然是这支笔带我来这里的,只要这支笔还在,我肯定就能够回去!” 丁昊是个有执念的人,死轴死轴的性格,令他对此坚信不疑。 原本,他可以立即卸妆之后,搜集点古代的化妆品,接着再画回原来的那个自己。 至于能不能真的回去?当然,还需试过了之后才知道。 可是,丁昊连试都没有试!原因嘛!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面前的虞姬,惊艳到他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不舍,舍不得,不忍心,不太想,就此与大美人失之交臂呀! 色胆包天,形容的就是他这类人! 不过嘛!虞姬确实是太美了! 后世的美女,丁昊也不是没见过。 片场化妆师,勉强也可以算作是混娱乐圈的嘛! 娱乐圈还缺美女吗? 腿长的、胸大的、那啥翘的,清纯的、性感的、奔放的、为了艺术什么都豁的出去的! 啥样的没见过? 可丁昊,还真就没见过虞姬这般美的! 关之琳,杨恭如,美吧?他们扮演的虞姬也很出彩吧?搁这儿,比不上! 刘亦菲,李依晓,金晨,也够美吧?他们扮演的虞姬,也比不上! 还有张国荣版的,呃,这个咱就不说了,毕竟是反串,哈?小哥哥能演到那个程度,很不错了! 至于袁姗姗嘛!她扮演的虞姬,那简直就是…… 哎,哎呀,哎呀妈呀! 貌似有点跑偏了哈? 言归正传。 总之啊!此情此景,唯有一句诗可以形容虞姬的美貌。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也不知道是哪个骚人写的这首诗!形容的还真特么贴切!”这是丁昊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之所以不想就此离去,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就此香消玉殒。 如果是那样,那,岂不是典型的浪费战略资源吗? 他想要改变虞姬的悲惨命运,他想要带着虞姬一起突围。 他还想顺便拯救一下这个,心胸稍微有点狭窄,谋略和脸皮完全不成正比,该仁慈的地方不仁慈,不该仁慈的地方妇人之仁,性格上缺乏坚韧不拔,毫无一点儿永不言弃精神的西楚霸王项羽。 那么,带着虞姬突围,是不是有点儿异想天开呢? 丁昊完全不这么看,项羽那可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人物! 若是论起武力值,在丁昊的认知里,金老爷子笔下的南帝、北丐、中神通,那通通都不是个! 在死轴死轴的丁昊的认知里,项羽比他们都牛b! 也许旁人并不这么认为。 可是,谁让这货!就是这么一个屎轴屎轴只认死理的人呢? “咚、咚、咚……”,这时,营中更鼓整整敲响了五下。 见项羽跪坐在那里久久不语,一曲舞罢的虞姬款款上前,芊芊玉手执壶,缓缓斟满一杯酒,双手捧着擎于丁昊面前。 声如黄莺出谷,幽幽道:“已经五更天了,薇儿再为大王斟此一杯酒。 喝罢,你我便各自上路吧! 贱妾生是大王的人,死亦是大王的鬼,愿大王此去,一路珍重!” 第2章 霸王不别姬 丁昊心里明镜似的,这是一杯诀别酒啊! 看来,心思剔透的虞姬,早已明了项羽心中所思所想。 虞姬知道,项羽这一整晚都在担心,担心她虞姬日后会落入那小人刘邦之手。 这是,以酒作别啊! 迎着虞姬那恋恋不舍的眼神,丁昊刚想开口,正欲说要带着她一起突围。 谁曾想?话未出口,就见虞姬那恋恋不舍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决然。 紧接着,手臂一伸,探向丁昊的腰间,一把就抓住了霸王的,呃,佩剑。 “呛啷”一声,宝剑出鞘。 就在剑刃即将要划过虞姬那白皙的脖颈之时,丁昊动了。 猿臂一伸,一只有力的大手,顿时稳稳地抓住了虞姬的手臂,任凭她如何挣扎,始终动不了分毫。 “霸王的身手,果然非比寻常啊!”丁昊暗叹的同时,亦是难免在心中怀疑起了项羽。 这个西楚霸王好狠呐! 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霸王别姬的桥段里,这狗ri的竟然连本能的阻拦都没有,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刎? 这等身手,虞姬一个弱女子,他若想阻拦,一定能够拦住。 虞姬挣扎了两下,见丁昊这个霸王将她抓得很牢,手臂竟移动不了分毫,眼圈一红,贝齿轻咬红唇,竟扑簌簌的落下一颗泪珠来。 美人,这一泫然欲泣,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见犹怜呐! 丁昊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一时之间竟然痴了。 见泪珠滚动在虞姬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假霸王大猪哥丁昊,情不自禁之下,伸出了咸猪手,轻轻为之拭去。 “大王!你这又是何苦? 难道,难道真的要让薇儿落入那刘季之手吗?”虞姬顺势依偎在丁昊怀中,扬起俏脸,眼神中满是欣喜与迷茫。 “我要带你一起突围!”这句话丁昊说的甚是斩钉截铁。 “薇儿会托累大王的!”虞姬那欣喜与迷茫的眼神之中,莫名的又多了一丝担忧。 “不怕!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想不到啊!想不到!死轴死轴的丁昊,原来特么的还是一颗情种! 这等危急关头,狗ri的,竟然还有闲心山盟海誓! 看来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啊! 闻听此言,依偎在丁昊怀中的虞姬,好陶醉啊! 她眼睑微合,好满足的样子,仅仅过了一瞬间之后,又再次睁开,竟是泪如泉涌。 丁昊看的清楚,此时此刻,虞姬眼神之中的担忧与迷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 中军大帐之外。 四面楚歌声中,那些整晚都未曾散去的亲信和侍臣,此时已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全都在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们全都在等待,霸王下达最后的突围命令。 钟离眛、周殷、季布、虞子期、项庄等人,皆一身戎装,面带忧色。 突闻,帐内一声:“都进来吧!”这一声,显然中气不是很足。 丁昊鸠占鹊巢之后,霸王的武力值似乎一点儿没变,这语气嘛!似乎少了点霸王的那种凛然之气。 本就是敌强我弱、身陷重围,众将也没有人怀疑霸王的语气不对头。 鱼贯进入中军账之后,众将齐齐抱拳行礼。 “免礼,吾军士气低落,又兼敌众我寡,本王决定了,突围,尔等有何见教啊?” 丁昊半辈子都在片厂混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故而,这段话说下来,像模像样,颇像那么回事。 虞子期方才,已经在帐外听见了霸王与虞姬的对话。他知道,霸王此次要带着虞姬一起突围。 虞姬,那可是他胞妹。 于是,当先说道:“王上,不若由末将,打着王上的旗号,先行突围吸引汉军的注意力?” 丁昊不免多看了虞子期几眼,心中暗赞:“好忠心的将军啊!竟能不惜以身作饵!”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丁昊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之前,丁昊在网上看过一些帖子,其中就有对垓下之战项羽之败的论述。 垓下被围之后,项羽之所以仅带八百士卒突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丧失了战心。 这从他所作的那首诗中,就能够听出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已经起了厌战之心!实在是不得不战啊! 时运不济,乌骓马没有死,战马犹在,英雄岂能谢幕? 若非已经毫无斗志,再加上全军士气低落,眼看着就要崩溃的样子,项羽绝不可能仅带八百士卒突围。 项羽之所以丧失斗志,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四面楚歌。 是张良的这条秒计,击中了项羽的要害。 也就是说,项羽这一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败在了心理战上。 是四面楚歌,让项羽误以为楚地尽失,最终摧毁了项羽的心理防线,也摧毁了楚军士卒们的心理防线。 自己在前方辛辛苦苦打仗,家中的老婆孩子和亲人,全都已经落入了敌手,听,不是已经被汉军集中起来,在营外开始搞大合唱了吗?还打个毛啊! 全军上下,包括主帅全都这样认为,那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楚地尽失,意味着大势已去,大势已去,这仗还怎么打? 将无战心,兵无斗志,再加上粮草不继,才是此战最终失败的最大因素。 这一战的兵力对比,刘邦的汉军五路合围,总共约有个五六十万吧! 项羽的楚军,即便是没有十万,也差不了多少。 约十万人马,只要鼓足了士气,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项羽何人?那可是之前未曾一败的常胜将军!平生也就此垓下之战一败。 想当年,项羽最得意的巨鹿之战,破釜沉舟,仅用五万兵力,大破秦军主力四十万。 还有彭城之战,项羽仅用三万兵力,大败刘邦联军五十六万。 如此勇将,垓下之战,实不该输的那么惨烈。 丁昊旁观者清,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些原因,故而,他绝不会仅率八百士卒突围。 楚军是士气低落,可是士气这个东西,想想法子未必不能让他高涨起来。 汉军虽说有五六十万,但也并非都是铁板一块。 韩信、刘贾、彭越、英布,这几个人哪一个没有点儿私心杂念? 就拿韩信来说,此次之所以出兵,还是刘邦以封齐王的好处换来的? 若是韩信此时知道,日后刘邦会反悔,到手的齐王,老母鸡变鸭,还没焐热呢就变成了架在火上烤的楚王。 他还会不遗余力的追杀楚人吗? 杀的越多,日后给自己拉的仇恨就多越多! 当一个人人记恨的楚王,他当得舒服吗?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这里边的文章,大可以做呀! 第3章 鸟尽弓藏 丁浩决定了,必须突围,这没得说。 当然不能困死垓下,现如今敌众我寡,越拖延下去,战局只会对楚军越不利。 可是,也决不能像历史上的西楚霸王那样,仅带八百士卒就突围。 楚地肯定是要回的,至于怎么回?须得细细谋划一番。 如今的天下局势,即便是回了楚地,亦不可能正面与刘邦争锋。 能保住吴楚不失,就有了与之周旋的根基。 毕竟,刘邦可是比项羽整整大了二十四岁! 若能立足江东,耗也能耗死他! 丁昊脑中飞快的盘算着这些因素的同时,就听项庄嚷嚷道:“怕他个贼厮鸟!王叔!小侄愿亲领所部,头前开路,保准杀的汉军屁滚尿流!” 看着面前这个莽汉,丁昊一阵无语。 士气如此低落的当前,实在是,不忍出言打击。 只得笑着道:“勿急,勿急!届时准能让你杀个痛快! 至于如何突围嘛!须得好好谋划一番。 吾楚地儿郎的性命,决不能再白白浪费了!” 之后,钟离眛、周殷、季布三将,也全都道出了自己的突围计划。 然则,除了猛打猛冲,一味地蛮干,完全就没有建设性嘛!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楚军之中,自打范增离去之后,谋臣几乎没有。 指望这些只会上阵杀敌的将军们献策,显然不现实啊! 丁昊实在是,不忍心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只得笑笑之后说道:“诸位将军勇气可嘉!稍后的突围之战,本王与你们携手杀敌! 只不过嘛!当前首要之计,那便是,提升吾军士卒的士气! 军以将为主,将衰则士无战心。 尔等麾下的领军之将,务必要告于他们知晓,这营外的四面楚歌之声,实则乃是汉军的诡计!……” 颇为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解释清楚了这四面楚歌对楚军士卒的杀伤力,诸将顿时恍然大悟。 个个面带喜色的回去了,自然是去做战前动员。 都是带惯了兵的沙场宿将,只要识破了汉军的诡计,至于,他们如何提升麾下部卒的士气,丁昊一点儿也不担心。 因为这帮人,干起这活儿来,那指定比他精通! 他现在所要做的,那就是,分别给韩信、刘贾、彭越、英布,这几位汉军将领,各送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他早就想好了。 将他们日后的下场,以推测的形式,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 然后再说出:“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天下平,谋臣亡!” 这段名言,最早的出处是司马迁的史记,现如今说出来,对象又是这些心怀鬼胎的聪明人,那效果,自然是不消说! 有项羽在,刘邦的天下就平不了,天下平不了,刘邦也许还用得着他们这些异姓王。 若是项羽这么快就亡了,只怕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再经过这么一点拨,谁能不在心中思量思量? 再加上,原本这几个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哪一个又会简单的了?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派人前去送一封书信,自然是办的到的。 当然了,这封书信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三国演义之中,曹操离间马超与韩遂的妙计,丁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呀! 此时不活学活用,更待何时? 故而,在写给韩信的书信之上,丁昊故意的涂涂抹抹。 竹简之上,除了讲清楚鸟尽弓藏,以及推测出来了他凄惨的下场之外。 后面那更是言辞闪烁、云山雾罩,故弄玄虚,外加一堆堆的墨迹。 写给英布这个曾经项羽旧将的书信,丁昊是用他的化妆笔写的。 之所以用那玩意儿,那是因为,那种墨迹若是在竹简上做点手脚,时间短还好,还能够勉强看清楚字迹,时间稍微一长,那可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另外,给刘贾和彭越的书信嘛! 除了讲鸟尽弓藏,外加给他们各自算了命,还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们。 我项羽之所以敢如此推测你们的下场,除了对刘季这个人一惯的尿性知之甚深之外,其实,在他的身边,有我西楚霸王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吗?抱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四封书信写就之后,丁昊不再耽搁片刻,即刻命人就送去了四人营中。 垓下城,也算的上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只差一点儿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若非如此,汉王刘邦手握五六十万雄兵,岂会那么有耐心? 显然,纵观他的所作所为,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宁愿整一帮人儿,整日里的在那里搞大合唱,也不攻城?不嫌麻烦吗? 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嫌攻城战伤亡太大了! 这才,不惜费时费力,搞了这个四面楚歌。 往日里,楚营一贯都是寨门紧闭,免战牌高挂。 今日竟有信使,从营中蹿出,还言称,是去向各营主将下战书的。 汉军自然不会为难他们,这下战书好啊!下了战书就意味着要开战了呀! 只要楚军出了垓下城这座乌龟壳子,他们还有什么倚仗? 我汉军五六十万,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们! 届时,打赢了胜仗,能得到封赏不说,班师之后不就可以和老婆孩子团聚了吗?不比整日里的在这儿搞大合唱强? 有这种心思的汉军小头目,那可真不老少! 故而,四位信使顺顺当当的,不但没有汉军小鬼为难他们,而且还有那热心人派兵护送。 时间不长,他们就分别抵达了,韩信、刘贾、彭越、英布的中军帐。 此时,已至晨时,十一月的太阳,就犹如老头子的那啥,一日不如一日,很是无力呀! 眼见着太阳已经渐渐高起了,可是浓雾依旧驱不散。 齐王韩信,一身的金盔金甲,行走在朝阳初升的晨雾之中,显得甚是威风凛凛。 哪里还找得出半点儿,当年受胯下之辱时的憋屈痕迹。 这个正处在人生顶峰的中年汉子,龙行虎步,顾盼生威。 此刻,他去汉王刘邦王帐议事,刚刚返回。 刚近中军主帐,就听闻谋士,广武君李左车,正在大声呵斥:“大胆! 这分明就是你们楚王给吾王上的私信,焉敢谎称战书? 两军阵前,也敢如此戏弄?实在是胆大至极! 来人啦! 拉出去砍了!” 楚军士卒哀求道:“将军开恩呐!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个送信的,吾家将军说是战书,小的实是不知呀!……” 第4章 韩信英布彭越刘贾 韩信进帐之后,但见一名楚军士卒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手一挥道:“一个送信的而已,不必为难于他!” 李左车闻言,这才作罢。 楚军士卒还挺有眼色,赶紧又给韩信叩首:“谢大将军,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还不快滚!”李左车嫌他碍眼,又呵斥了一句。 楚君士卒如蒙大赦,闻言之后,爬起来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韩信一伸手,李左车默契的递上书信。 “王上,这项籍端的是危言耸听! 什么天下平,谋臣亡? 还竟然信口开河,说萧老泰山最终会迫于无奈,匡你入瓮! 什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简直可笑至极! 他以为他是算命先生?……” 韩信久久不语,握着竹简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 “快去,请蒯通来此!”韩信一脸的凝重,看也未看喋喋不休地李左车,高声吩咐道。 李左车不敢怠慢,连忙出帐,令人去请蒯通。 这个蒯通不是别人,正是齐王韩信最为倚重的首席谋士。 韩信之所以这么吃惊,实则是因为,他手上这卷竹简之上的言论,同蒯通之前所言太过于相似。 韩信之所以能顺顺利利的灭掉齐国,蒯通居功至伟。 蒯通擅于陈述利弊,能够未雨绸缪,眼光相当的独到,此时此刻,韩信最想听的便是蒯通的看法。 他清楚地记得,蒯通曾言:“王上,功高震主,平定了齐国,若无心争夺天下,就应该韬光养晦。 齐王之位,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若想当真王,那就三分天下!汉王、霸王、齐王!” 闻听此等言论,韩信很是吃惊啊! 老老实实的跟着汉王不行吗? 蒯通的回答很肯定:“以王上的功劳,不韬光养晦,绝无可能!” 难道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 韩信终于有一点儿动摇了,故而,他如此迫切的想要同蒯通商议此事。 片刻之后,蒯通来了。 中年书生模样,一身儒袍,气质不俗。 “见过王上!” “嗯,不必多礼,来看看这个。” 蒯通接过竹简,看过之后亦是很吃惊。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这个西楚霸王,竟然如此的深谋远虑! 不对!这不像他!难道是,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位高人? 一定是如此!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赞叹完毕,蒯通看向韩信,郑重无比的说道:“王上三思啊! 此信字字珠玑,尤其是对汉王性格的分析,鞭辟入里,蒯通不及也!” 韩信还是有些犹豫:“汉王一向待我不薄!譬如说这次,我原本只想讨封一个假齐王。 汉王何等慷慨,竟然说我没出息,要当就当真的,当什么假齐王?” 蒯通闻言哈哈大笑。 “王上啊!飞鸟尽,良弓藏,太贴切了! 霸王这只飞鸟还在,汉王焉能不用你这把良弓? 可是,王上想过没有?若是霸王就此灰飞烟灭,汉王还能容得下王上你吗?” 一时之间,韩信亦是被这句话给问住了。 半晌之后,他才不确定的答道:“能,多半是能吧!汉王仗义!” “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蒯通无奈,只能喟然长叹。 同一时间,九江王英布的大帐之内,亦在上演着相同的桥段。 唯一不同的就是,九江王英布压根儿就不相信竹简之上所言。 他哈哈大笑着,对自己的谋士说:“笑话!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本王还不知道他项籍?竟然会算命了? 虚言恐吓! 竟然说本王,日后会被汉王大卸八块!滑天下之大稽!” 周围的一众谋士,也全都是些平庸之辈。 闻听九江王英布此言,俱都纷出言附和。 “大王英明!项羽雕虫小技尔!” “是极,是极!大言不惭!” “九江王如此得汉王信重,这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项羽小儿,想来应是走投无路了!这般拙劣的计谋,拿出来骗三岁孩童吗?” “………” 九江王英布觉得可笑,梁王彭越却是觉得可恨。 “项籍小儿!实在是欺人太甚! 怎生这般咒我?竟然说我死后会被汉王剁成肉酱! 项籍!我入你仙人!………” 刘贾收到信后,与他们几人的反应完全不同。 一刻也没有耽搁,揣着信就去了刘邦的王帐。 这个刘贾与刘邦乃是同宗,亦是刘邦麾下的老人了,对刘邦忠心耿耿。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嘛! 尽管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宗,可是说是一家子也并没有错。 刘贾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认为他和刘邦乃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故而,如此心急火燎的就前来献宝了。 刘邦这个家伙,痞子出身,亭长发迹,无行好色。 兵围垓下这阵子,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事,每日议事完毕之后,他闲极无聊,便会在军帐里找点别的事情来做。 正忙的不可开交之时,刘贾来了。 原本是不想见的,耽误正事儿不是? 可是一听说,自己身边有奸细,顿时就不淡定了。 “信呢?” 刘贾当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呈上之后,刘邦是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顿时七窍生烟。 “什么特么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本王是那样的人吗?这简直一派胡言! 刘贾,你信吗?” “不信!项,项,项籍他那就是放屁!臭不可闻!简直臭不可闻!”刘贾故作义愤填膺状。 刘邦笑了。 “嗯,刘贾你还是有点头脑的! 说本王身边有他项籍的眼线!不可能,这绝无可能!虚张声势而已!” 正当此时,一名士卒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帐来。 原本是要到刘邦跟前去,凑近耳朵耳语。 刘邦大手一挥道:“讲,这里没有外人,刘贾乃是本王的兄弟!同宗兄弟,如假包换!避谁也不用避他!” 闻听此言,刘贾那个心里头呀!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启禀汉王,齐王、九江王、梁王,全都收到了项羽的书信。” 刘邦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剿灭项羽的关键时刻,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呀! 稍有不慎,一个疏忽,若是让项羽逃出生天,则后患无穷呀! 同项羽打了半辈子交道,刘邦岂能不知道项羽的厉害? “传令!命韩信,英布,彭越,速速前来王帐议事。” 第5章 离间计 汉王相召,这几个人还是很给面子的。 那可不仅仅只是带头大哥呀!跟人混,自然就得有跟人混的觉悟! 不消多时,几人再次齐聚王帐。 彭越老奸巨猾,一下子就猜中了汉王的心思。 不等汉王开口,他赶紧拿出书信。 “启禀汉王,这是项籍差人送至我营中的书信,分明就是想行那离间之计。 我压根就不信! 这书信之上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请汉王过目。” 见其很上道,刘邦没有多说什么,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书信接了过来,呈到了他的手中。 看过之后,“吧唧”一声,竹简被刘邦摔落于地。 “三岁孩童玩的把戏,不看也罢! 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这家伙可真够虚伪的,看过了之后,他竟然说“不看也罢”,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三人自然是回答:不信。 刘邦便笑了。 “项籍小儿看来是无计可施了?改行算命了嘛!难不成是想出家?” 几人便跟着也笑。 笑了一会儿,刘邦见韩信和英布一点觉悟也没有,这半天了,竟然还不把信件呈上来。 装作不经意,笑着问道:“诶!那项籍给你们俩是怎么算的?本王看看,来来来本王看看!” 韩信只得呈上信件。 刘邦接过去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齐王啊!不想让本王看这信件,你直说呀! 你看看,涂抹的这一堆堆的,全是黑疙瘩,你这是何意啊?” 韩信郁闷。 只得耐心的解释:“汉王,这信件送至我营中之时,就是这般模样了,上面的墨迹,并非是我所涂!” “哦!原来如此!那项籍穷的连竹简都置办不起了!真是新鲜!”刘邦揶揄道。 实在受不了刘邦那质疑的眼神。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韩信也是急了,开始赌咒发誓。 “用不着,用不着!本王不信谁,也不能不信齐王!”刘邦嘴上故作大度,实则心中,已经深深的扎上了一根刺。 在他看来,这就是韩信同项羽眉来眼去的铁证。 信件之上定然是有猫腻,否则,绝对不会涂抹掩盖嘛! 见汉王如此,英布其实心中早就急得不行了。 进帐之后,原本他是想第一个将信件呈给汉王的。 谁曾想?仅仅慢了半拍就被彭越抢了先。 抢先就抢先呗!看完了彭越的,再递上去也不迟。 可是,当英布准备第二次呈上的时候,他惊呆了。 没法子不惊,因为他发现,原本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竟然神奇的全都消失了! 真是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呀! “英布!” 正当英布着急之时,刘邦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异样,眼神咄咄逼人。 “呃!汉王,这个,这,这就是楚营送来的信件。” 英布想解释,可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直说,连他自己都不信! 故而,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已经空空如也的竹简呈了上去。 刘邦拿在手里,翻过来倒过去,很是纳闷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 “这狗ri的英布,简直胆子太肥了!竟敢戏耍本王!”刘邦如是的想着。 前面,韩信的那封竹简,本来就已经让他怒火中烧了。只是刘邦一贯的善于演戏,克制的很是辛苦。此番又是如此,而且似乎情节比那个还恶劣。 已经要发作了,刘邦硬生生隐忍了下来,他不断地告诫自己:“我忍,我忍,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吧唧”一声,刘邦铁青着脸,一下子将竹简扔到了英布面前。 “英布?”刘邦用的乃是不善且质询的语气。 英布也很紧张,他一直在斟酌说辞,想了许多理由,似乎都不太合适。 见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英布后槽牙一咬,就照实说了。 “汉王,我也不知道那项籍使用了何种妖法? 来时上面的字迹还好好的,怎么这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呢? 真是奇了怪了!……” “住口!一派胡言,你当孤是三岁孩童吗?”刘邦一见英布那无辜的模样,登时就搂不住火了! “特么的!你骗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装的这么像!果然是大奸大恶呀!”刘邦开始腹诽了。 英布见刘邦面色不善,赶紧再次出演解释:“汉王明鉴啊!英布说的句句属实!” “可恶!可恶至极!”刘邦已经怒不可遏,他觉得英布这是,说起谎来连草稿都不打。 英布急了:“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情急之下,竟然也学着韩信的样子,发起了毒誓。 刘邦简直气炸了! 这简直就是有样学样嘛! 果真是前有车后有辙呀!睁着眼睛说瞎话,连本王都敢戏弄,这样的人若不惩治,本王的威严何在? “来人啦!将英布给我绑了!”刘邦想给立威,他怕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嘛! 顿时,营帐之外,甲士拥入。 片刻之间,就将英布捆了个结实。 直到此时,刘邦还仅仅只是想给英布一点教训。 他觉得,若是英布能及时回头,将真正的信件拿出来,再说两句软话,认个错,那就放过他一马。 因此,刘邦只是下令绑人,并未说拉出去砍了。他在等待英布回头。 可是刘邦哪里知道?英布根本就拿不出来真正的信件呀!他本来就没有说谎。 英布也是傻眼了! 多大点事嘛!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嘛!怎么还绑人了呢?好歹我也是九江王吧?你怎么能说绑就绑? 这倔驴脾气一上来,还就不认这个卯了! “汉王!真的翻脸无情吗?不就是屁大点事吗?确实是平白无故就消失了呀!” 刘邦肺都快气炸了! 事到如今,竟然还不承认!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样的人,若是再留着,那还了得? 韩信手握三十万雄兵,杀他,须得投鼠忌器。 可是杀你一个小小的九江王英布,当本王真的不敢吗? 此时,刘邦已经起了杀心。 可是好死不死的,英布又作死了。 “别整这些吓唬人的把戏!刘季!有本事你就一刀剁了我,给我来个痛快的!” 英布认为,看看,我连死都不怕,我用得着跟你说谎吗? 可是刘邦并不这么认为呀! 他认为英布这是利用麾下的四万雄兵要挟他。 气冲脑门,头脑发热之下,刘邦也是不管不顾了。 “杀! 拉出去砍了!” 第6章 英布之死 可悲!可叹!历史上汉初三大名将之一的英布,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砍了脑壳。 只怕是至死,他也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死的实在是冤呐! 有一句成语叫做:兔死狐悲。 英布这只爱蹦哒的兔子死了!韩信这只狐狸,的确感到了一丝悲凉。 他终于开始正视起了蒯通之言。 英布好歹也是个九江王吧?就这样说杀就杀了? 韩信对刘邦产生了戒心的同时,对写信给他的项羽,亦不免佩服。 此时,他若是还不明白竹简之上那些墨迹有何妙处?那他就不是韩信了。 他也隐隐约约的猜出来了,英布的那封竹简之上,被项羽事先做过了手脚。 尽管,究竟被项羽做过了什么手脚?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件事情跟项羽有关系,那是肯定的。 “一封书简,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抹杀了一个九江王,这个项羽,竟然变得如此可怕!” 以前项羽账下的执戟郎中,现如今的齐王韩信,不由得一时之间心中惊涛骇浪。 曾经对项羽彻底失望,才转而投靠刘邦的韩信,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项羽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处在震撼之中的韩信久久不语,刘邦以为这番杀鸡骇猴,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内心之中很是自鸣得意。 于是,不再理会韩信和彭越,即命连襟樊哙,前去接管英布旧部。 几十万大军虎视眈眈之下,英布麾下那些旧将,根本就没敢炸刺。 樊哙此番,算是捡了个大便宜,顺顺当当的就接管了九江王英布旧部。 令灌婴,周勃,曹参,夏侯婴等几个刘邦嫡系,眼红的不行。 都说,那个狗屠夫,只怕是走了狗屎运。 樊哙自己也乐得不行,麾下凭空增添几万士卒,焉能不乐? 有句话叫作乐极生悲。 还有一句成语叫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想说的却是,樊哙凭空得兵马,焉知非祸? 汉王刘邦在营中忙着甄别信件,杀人,接管旧部,楚军营中也没闲着。 领军的将军们,正在争分夺秒的鼓舞士气。 当楚军士卒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中了人家的阴谋诡计之后,知耻而后勇,纷纷叫嚷着要与汉军见个真章。 见军心可用,时间也到了傍晚时分,丁昊便下令不用再节省军粮,埋锅造饭。 饱餐一顿之后,夜幕降临,给众将做了最后一次部署之后,丁昊下令四更突围。 他将麾下近十万大军划分为四部。 令钟离眛领军五千,从西南方向彭越的营地突围。。 令周殷亦是领军五千,从东南方向刘贾的防区突围。 令季布领军一万,从正南偏西方向曹参的营地突围。 丁昊自己则亲率中军大部,同虞子期,项庄等将领一起,从正南方向韩信的营地突围。 一切分派停当之后,众将纷纷下去准备,只待四更到来,杀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咚咚咚……”营中更鼓敲响四声。 人着甲,马衔枚,枕戈待四更的楚军将士,听闻鼓声之后,全都开始了紧张的集结。 片刻之后,丁昊一声令下,突围正式开始。 此刻,时值四更一刻,夜幕仍旧沉沉,四周一片漆黑。 为了给汉军一个出其不意,楚军不敢点燃松明火把,只能摸黑行动。 黑暗弥漫在整个天地之间,像是给每个人的眼睛前蒙上了一层黑黑的纱布。 时值月末,就连天空中本应该有的下弦月牙,也不见了踪影。 似乎是被这浓墨般的大雾,一口给吞噬掉了。 骇的天空中的星斗,不停的颤抖,那样孱弱,那样黯淡,偷偷发出的那微微一丝光亮,最终也还是全都淹灭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丁昊骑在乌椎马上,指挥着士卒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身旁虞姬,亦是骑在一匹体形高大的骏马之上,一身戎装,小脸紧绷,双手紧紧的抓着马缰,显得很是紧张。 他的兄长虞子期护卫在身侧,目露关切,显然也是发现了她的异常。 “薇儿放松点!没什么好怕的,有王上和兄长还有这么多的楚地儿郎护卫在身侧,有什么好怕的?” 虞姬,这才微微放松了一点。 “嗯!兄长我不怕,就是担心一会儿成为你们的累赘。”虞姬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虞子期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微微沉吟之后说道:“放心吧,不会的! 一会儿你只需要策马快走,别落在后头就行。 霸王威名赫赫,根本就没有士卒胆敢自讨没趣的蹦面前来找死。” 闻听此言,虞姬终于自豪地露出了笑容。 丁昊所率领的项羽中军,全都是跟随他们项氏起兵的楚中老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千楚中儿郎。 根正苗红不说,能坚持到现在的,大部分都是百战余生。 他们追随着项羽,经历过了大小无数次战役,打仗对他们来说,早已如家常便饭。他们这些人,也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今夜突围,事关重大,他们全都明白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楚国的存亡在此一役,西楚霸王能否东山再起,亦在此一役。 这些命运早已经同项羽紧紧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嫡系亲兵们,个个神情肃穆,战意高昂。 不消片刻,丁昊所率领的这支人马就抵达了韩信军营寨边缘地带。 此时,四更二三刻的样子,正是生理上人最为困倦的时刻。 韩信营中的哨兵,全都拄着大枪,缩着脖子,双手拢在袖中,猫在背风的角落里打盹儿。 围困垓下这么多时日以来,楚军总是寨门紧闭,龟缩在城中,对汉将的叫阵一直都是充耳不闻。 这就让汉军产生了一种思维定式,那就是,楚军不敢,也不会杀出城来。 毕竟,汉军占据者兵力优势,楚军傻吗?放弃坚城,跑出来作死? 故而,值夜的哨兵们,应付过了巡夜的将领之后,没谁老老实实的站岗放哨。 寒冬腊月的,都特么冻成狗了!只有傻子才不找个背风的地方猫着呢! 待到楚军悄悄将韩信军营寨前的据马,壕沟,全都料理妥帖了之后,汉军营寨之中仍然是静悄悄一片。 见时机已到,丁昊大手一挥:“儿郎们!成败在此一役,给我冲!” 身为西楚霸王,为了鼓舞士气,每战自然是奋勇当先。 回身叮嘱虞子期一番之后,丁昊双腿一夹马腹,策动乌骓,头也不回的便冲向了阵前。 第7章 从韩信营中突围 韩信营中终于有人发现了楚军的动向,示警的响箭被一支支射上了天空,凄厉的尾音霎时划破了平静的夜空。 营中的领军将领终于被惊醒了,大声呵斥着犹在呼呼大睡的士卒。 片刻之后,韩信营中将士开始了自发的抵御。 可是黑灯瞎火之下,零星的灯笼火把也照不亮整个营地。 人喊马嘶,刀枪碰撞,箭矢乱飞间,谁又能知道楚军究竟有多少人马。 更有那睡的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拿上兵器就作战,打了半天才发现,竟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丁昊一马当先,战戟挥舞间,挡者死,碰者伤,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气概,发挥得淋漓尽致。 项庄带领着亲兵紧随护卫,中间便是虞子期和虞姬,后面八千楚地儿郎全都战意高昂,直杀的仓促应战的汉军人仰马翻。 正在熟睡的韩信,自然难免被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急忙起身,令人披挂。 一边着甲,一边就开始下达命令了:“定然是那项籍,想要突围而出! 速传本将军令,严防死守,断然不能放虎归山! 各军各寨,若敢阴奉阳违,畏敌不战,杀无赦!” 传令兵正欲出账,迎面正好撞上了急急忙忙而来的蒯通。 蒯通见是传令兵,顺势一把就拽住了。 “且慢!” 说完,拽着传令兵也不放手,转身目视韩信:“大王听我一言! 此令一出,大王日后定然会追悔莫及! 今日那九江王英布的下场,大王这么快难道就忘记了吗? 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端的是金玉良言啊! 大王三思啊!” “大胆蒯通!你竟敢怡误军机!当本王不舍得杀你吗?”韩信很恼怒。 值此紧要关头,他见蒯通竟然还有闲心在这儿磨嘴皮子,很是着急。 可是蒯通并没有被他这句话给唬住,依旧直视着韩信的。 “放那项籍一条生路,对大王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项籍在,才有大王的用武之地。 项籍若死,英布的下场便是大王的前车之鉴!” 两人互不相让,四目相对,逼视了足足半晌。 反倒是,将那名传令兵吓的瑟瑟发抖起来。 片刻之后,韩信终于败下阵来。 他想到了昨日王帐之中,刘邦那揶揄的语气,质疑的目光,以及下令处死英布时狠辣果决的手段。 缓缓的,韩信回身,一屁股重重落坐于卧塌之上。 良久之后,轻声喃喃道:“若是就这样放走了项籍,汉王处如何交代?” “有什么交代不了的?天下谁人不知,霸王勇冠三军? 又是夜半三更,事发仓促,一时疏忽令其走脱,完全在情理之中!” 蒯通好似一点顾虑也没有,竟是如此的侃侃而谈。 又沉吟了片刻,韩信终于下定了决心,对那传令兵道:“下去吧! 记住,方才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传令兵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之后,缓缓地退出了帐外。 传令兵一般都是将领的嫡系,挑选的也都是守口如瓶之人,韩信自然不怕他将这番话说与他人知晓。 此时,蒯通终于放下心来。 “请恕在下方才无礼之罪。”蒯通恭恭敬敬的行礼,为方才的失礼给韩信赔礼道歉。 韩信摆了摆手:“先生何须多礼!本王岂能不知,先生亦是一片苦心。 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依先生所言了! 耽搁了这么久,想必那项籍早已逃出生天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项籍清不清楚,是咱们今次放了他一马?” 果然不出韩信所料,此时此刻,丁昊已经带领着一众人马,突出了重围。 由于久久没有接到韩信将令,军中诸将畏惧霸王气势,并未有那愣头青不要命的拼死拦阻。 也是霸王勇名太盛,此番又是夺路而逃做困兽之斗,根本就没有人敢撞到枪口上来送死。 常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霸王可是一头猛虎!猛虎急了,谁敢轻易捋其锋芒? 就这样,在丁昊的一马当先之下,他竟然奇迹般地将几万士卒,从韩信营中带了出来。 在虞子期的悉心护卫之下,虞姬竟然也是毫发无损。 全军将士欢欣鼓舞,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原本以为已经逃出了生天,谁曾想?奔行了大约十里,丁昊发现,前方不远处,竟然还有一军。 此时天色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晨雾之中,但见一面“樊”字大旗,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樊哙!原来竟然是这个屠狗之辈!”丁昊面带不虞之色,微微有些着脑。 “王叔,不若由小侄上前叫阵,若樊哙那匹夫胆敢应战,定斩他狗头!”项庄已经开始请战了。 丁昊略一沉吟,断然拒绝道:“现如今,吾等仍未脱离险境,不可逞一时之勇! 传令下去,绕道,待渡过了乌江在与汉军计较。” 项庄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在此地耽搁太久,汉军大军追来,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喏! 那就让樊哙那颗狗头,再在他脖颈上多长几天!” 项庄说完,便拨转马头传令去了。 丁昊环顾四周,但见汉军营盘西面地势略高,东面地势平坦,大手一挥指向东面。 “将士们,后有追兵,前有拦截,不可恋战,绕道向东,待度过了乌江,咱们就到家了! 若汉军不识相,挡吾兵锋者死! 杀!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回家的脚步!” “杀,杀,杀!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回家的脚步!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回家的脚步!” 几万士卒应和着,齐声呐喊着,潮水一般,随着丁昊向东杀去。 樊哙在营中,远远地望见这一幕,大骂一声:“项籍匹夫!哪里走? 传令,速速出营,拦住东边去路,切莫放走了项籍!” 下令之后,似乎仍不然不放心,“噔噔噔”三两步下了瞭望台,提枪策马,朝着东营火急火燎而去。 有句骂人的话说的好啊! “急什么急?这么着急,难道是赶着去奔丧吗?” 此时此刻,不知道樊哙的部下当中,有没有人敢在私下里这样骂樊大将军? 若是有,只怕事后他会被自己的乌鸦嘴吓死。 第8章 樊哙之死 樊哙这几日,人逢喜事精神爽,渐渐的似乎也有点飘飘然了。 他那个媳妇的姐夫刘邦,给他吃了点蜜,他就找不着北了。 令他去接管英布旧部,他兴高采烈的就去了。 令他留意齐王韩信,他还真就派人在韩信营外监视。 歪打正着之下,竟让他发觉,项羽竟然正在从韩信营地中突围。 这才有了此次的拦截。 拦截就拦截吧,尽人事听天命就行了!他樊哙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不清楚吗? 竟然还如此急切的打马而去,难道非要去送死吗? 这就是志得意满之后的膨胀!无疑,这一次樊哙,樊大将军,确实是膨胀了! 一马当先,正在绕道东去的丁昊,有点恼怒。 你狗ri的樊哙,是不是未免欺人太甚呢?老子绕道向东,你特么还从营盘东面杀出来,继续拦截。你就这么喜欢给你姐夫卖命?刘季说的话,你就那么的言听计从、不打折扣?难道你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小姨子的那啥,有一半都是姐夫的!” 恼怒之下,丁昊马速不减,大吼一声道:“挡吾去路者死!” 说罢,冲入敌阵,铁戟翻飞之下,汉军士卒的头颅,躯体,四肢,顿时漫天飞舞,一蓬蓬血雨血雾四散飞溅。 项羽武艺超群,乌骓马疾如闪电,人马合一,配合的天衣无缝,自然是所向披靡,挡之者死,碰之者亡。 可是周围的楚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战马,有的甚至连甲胄都没有。 还有的,武器显然也不是那么顺手,如此惨烈的肉搏战,自然不可能没有伤亡,有不少的楚军已经被汉军斩杀。 不过,这眼看着就要到乌江边了,过了乌江,楚军就等于是回家了。 正是有了这种奢望,才激发出了楚军的斗志。 许多斗志高昂的楚军,正在用难以想象的毅力拼杀着。 一名老卒,明明已经腹部中刀,那么大的伤口,内脏都已经露出来了,却还能硬撑着使出最后一丝气力,狞笑着将手中的长枪戳进对面汉军的胸膛。 还有那整条手臂被砍断的士卒,竟然不顾喷射而出的鲜血,亦不包扎伤口,挥刀继续拼命。 丁昊的眼中,随处可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若非已经换成了西楚霸王的身躯,来自于后世的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没有时间悲伤,他知道,即便是悲伤也是无用的,只有尽快的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杜绝这一幕幕的不断重复。 心中发急之下,争分夺秒,丁昊手臂之上不由得再次多加了几分力道。 杀得正兴起,抬眼瞟见汉军之中一员大将,正被人如众星捧月一般护卫在中间。 来不及多想,丁昊双腿一夹乌椎马,乌骓马仿佛通灵似的,四蹄狂奔,就冲进了人群。 马快戟也快,阻挡在前面的汉军,就如风吹麦浪一般,很快就被丁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樊哙正在众将环绕之下,指点江山:“东面再派出一部人马,一定要拦住! 回营搬据马的人还没有来吗?太磨蹭了! 弓弩兵,弓弩兵在哪里? 壕沟,还有壕沟,让他们卖力点,挖的宽一点,挖得深一点……” 正在喋喋不休的他,突然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妙啊! 战神一般的项羽,好像直奔着他来了呀! 终于,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心中暗暗后悔,自己今日确实是有点冒失了! 好好的呆在营中,站在高高的瞭望塔上居中调度不好吗? 为何要头脑发热,以身犯险呢? 难道就是因为刘老三的那一句:“樊屠狗,干掉了项羽,江山就是咱们家的了!别人可以封王,你樊哙不比他们强?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此时此刻,樊哙有点后悔了! 可是,此时追悔,显然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眼睁睁看着,项羽手中的那杆铁戟在他的瞳孔之中越来越大,樊哙本能地举起手臂,挥刀格挡。 “铿锵”一声金铁交鸣过后,樊哙的长刀竟然生生断成了两截。 戟刃疾风骤雨一般无情地划过他的额头,樊哙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正在消散。 他最后骂了一句:“狗ri的刘三,是你诓骗了老子!还有你那婆娘的妹子,太特么浪了,掏空了老子的身子啊!” 周围的将领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樊哙已经倒地不起,头颅犹如烂西瓜一般被劈成了两半。 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项羽,正目光熠熠地逼视着他们。 众将本能的腿一软,全都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霸王饶命啊!” “霸王,我们都是被逼的!” “霸王,俺是程大牛啊!原来还给你当过亲兵嘞!俺是英布的旧部!” “叩见霸王,霸王还认得末将吗?末将也是英布旧部。” “………” 丁昊半天之后才搞清楚了状况,原来这些将领,有很大一部分是九江王英布麾下。 九江王英布,曾经那可是项羽麾下的第一号大将。 项羽待他不薄,将他从服徭役的一名囚徒,提拔成了将军,继而又封他为九江王。 谁曾想?这个英布忘恩负义,竟然信了刘邦的花言巧语,背叛了项羽。 他麾下的这些旧将,自然曾经那都是项羽的麾下。 正是用人之际,丁昊便不在与他们计较。 “还不令你们的部下住手?” 闻听此言,几个英布旧将赶紧爬起来前去勒令手下人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一会儿,大战停歇。 丁昊明白时间紧急,耽误不起,说不定,刘邦的追兵顷刻间就会赶来。 于是,登高一呼道:“愿意跟本王走的过乌江,不愿意走的,本王也不为难,全军即刻出发,渡江!” 丁昊也没料到,原本以为这突围战会越打人越少,谁曾想?这樊哙还真是个狗屠! 竟然,好死不死的将九江王英布的旧部,送了过来! 这些人,原本就因为英布不明不白的死,正自个个心中恐慌。 这下可倒好!碰上旧主子了! 而且,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诉了一番苦衷之后,旧主子好像还不计前嫌! 那不就等于,获得了新生嘛! 故而,九江王英布的旧部,竟一个也没有走,全都准备跟随丁昊渡乌江去楚地。 而樊哙的那些旧部,他们害怕樊哙之死惹怒刘邦,继而在祸及他们,毕竟,樊哙可是汉王刘邦小姨子的丈夫,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死了,谁能保证刘邦不会迁怒于他们? 于是,大部分人也默契的追随着丁昊一起南下。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当兵吃粮,当兵吃粮,其实大部分人都是为了一口吃食。 只要有饭吃,跟谁干不是干? 离去?上哪去?无家可归不说,还丢掉了铁饭碗,不得活活饿死? 当然了,世事无绝对,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就有几个善于投机之人,悄悄的离开了大部队,准备回去给樊哙收尸。 当然了,这并非是忠心,而是,想要凭此博一番富贵。 此时此刻,汉王刘邦的心情很是不爽啊! 之前有人向他禀告,齐王韩信放水,放走了西楚霸王项羽。 之后又有人向他禀告,樊哙将军同西楚霸王项羽接战,失利。 第9章 患得患失的韩信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句话,对于此时此刻的刘邦来说,那简直太准确了! 让项羽从铁桶般合围之中走脱,就已经算是一个很坏的消息了。 谁曾想?后面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自己的连襟,小姨子的丈夫,竟然被项羽给干死了! 你说干死就干死吧!不就是个连襟吗?小姨子守了寡,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哈? 对刘邦这种,关键时刻,连儿女都可以踹下车的人来说,这真的不算什么事。 可是,最最最让他忍受不了的便是,好端端的几万拦截大军,为何平白无故的就跟着项羽跑了呢? 那小子不就是比自己长得帅一点吗?帅一点,能当饭吃吗?竟然都跟着他pg跑? 刘邦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实在是无处发泄呀! 见几个送樊哙尸首回来的士卒,还眼巴巴等着领赏。 痞子气上来了:“等着讨赏是不? 来人啦!将这几个人拉出去,全都给孤砍了!” 几人全傻眼了:“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 见刘邦无动于衷,姓名攸关呀!几个人也是豁出去了:“大王,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呀! 我们乃有功之人呀! 樊将军还是我们送回来的!”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茬,刘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樊哙简直就是个废物! 让他盯着韩信,韩信还是将项羽给放跑了,盯不如不盯嘛! 让他统帅九江王英布的旧部,他可倒好,全送给项羽了! 带着几万人马去拦截项羽,不请示不汇报,没拦住不说,自己还被人家给砍死了! 这不是典型的废物点心,这是什么? 百无一用,这样的废物点心,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死了就应该喂狗,尸首拿回来何用?还得本王掏腰包给他办丧事! “尔等还想讨赏?主将都以身殉国了,尔等却苟活于世,是不是临阵脱逃? 忍辱偷生之辈!砍!” 大权在握的人就是牛啊! 普通人,一般都是干那啥发泄哈?看看人家,杀人发泄! 人和人的差距肿么就那么大呢?不服不行啊! 发泄过后的刘邦,心情确实是稍好了一点点。 不过,还是怒意难平。 韩信放走了项羽,实在是是令他牙根痒痒。 “怪不得!信简之上全是黑疙瘩! 果然是与那项籍眉来眼去! 韩信匹夫!欺孤太甚!”刘邦越想越气。 “来人啦!去将齐王韩信给孤喊来!令他不必再追击项籍了!” 传令信使不敢耽搁,风也似的去了。 紧接着,刘邦又叫来周勃、夏侯婴,令他们在中军大帐周围埋伏下了五百刀斧手。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静等齐王韩信到来。 与此同时,在齐王韩信的大帐之中,心向刘邦之将已经全都被捆了起来,韩信的嫡系武将谋臣齐聚一堂。 每个人面庞之上俱是神情肃穆异常,他们正在等待着汉王的谕令。 他们又是如何知晓汉王会有谕令来呢? 这还得从项羽逃出生天之后说起。 令项羽从营中走脱,韩信营中诸将,全都不免为之担忧。 若是汉王迁怒于齐王,也似九江王英布那般,后果不堪设想啊! 于是,韩信的嫡系全都谏言献策。 这可并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呐! 这帮人,毕竟和韩信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韩信若是倒了霉,哪里还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有人建议,赶紧走,等回了齐地,凭借着手上的几十万兵马,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有人却说,汉王仁德,加之现如今汉王势力强大,即便是要翻脸,也不能是现在,别忘了,这垓下周围也有汉王的几十万大军。 再说了,说不定,汉王并未有责怪之心。 毕竟,霸王勇名天下传,这个抵挡不住,令其走脱,也情有可原嘛! 蒯通一直冷眼旁观,待双方各抒己见,全都发表完了看法。 他不徐不疾的道:“既然一时难以抉择,咱们不妨等一等。 等什么呢?自然是等汉王的谕令! 从谕令的具体内容上,咱们不就知道汉王的心思了吗?” 说到这里,蒯通并未停住话头。 “眼下的重中之重是何事?诸位想必应该清楚? 走脱了霸王,是不是应该追击? 若是汉王下达令吾等继续追击霸王的命令,那就证明,汉王并无怪罪吾王之心。 若是,命吾王即刻前去汉王的中军大帐,那就证明,汉王对吾王已经起了杀心!” 众将细细一思量,俱都觉得言之有理。 韩信不禁也是点头称是。 故而,这才有了齐王中军大帐之中,众将齐聚一堂,严阵以待的场面。 不多时,韩信的中军大帐之外,一声尾音拖得极长的“报”字声,由远及近而来。 “禀报齐王,有汉王的信使前来传令,令大王速速前去中军王帐。” 众将尽皆面露骇然之色。 不待韩信开言,蒯通一声厉喝:“那信使何在?” 传令兵不敢怠慢,立即回答道:“刚刚出营。” “追回来,一定要追回来。”蒯通急忙道。 韩信见蒯通如此急切,知道定然是有深意,便出言下令:“快去快去,遵蒯先生之命行事!” 传令兵不敢耽搁,转身出帐而去。 此时,韩信才问:“先生何意?” 蒯通笑道:“吾知王上并未尽信在下所言,捉那信使回来,好给王上吃一颗定心丸。” 韩信无奈,摇头笑而不言。 果然,此时此刻,韩信仍旧是患得患失,始终下不了最终决心。 又过了片刻,信使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了韩信的中军大帐。 刘邦的信使,那还是很心高气傲的。 这种狐假虎威的人,最是不知轻重。 平日里,无论到哪里,看着刘邦的面子上,谁都给他几分薄面,久而久之,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故而,见齐王的士卒,竟然胆敢对他如此无礼,一进大帐,嘴里就不干不净的喝骂起来:“大胆韩信!你这是要谋反吗? 汉王可待你不薄! 狼心狗肺的贼子……” “掌嘴!”蒯通懒得同其废话,直接就令押着信使来此的士卒开打。 “啪啪啪!”清脆悦耳的皮r摩擦之声,顿时响彻整个中军帐。(呃!算了,不改了,就这么着吧!非驾驶状态) 蒯通没喊停,士卒可不敢停!其实,打的也爽,根本就停不下来。 不消一刻钟,方才还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信使,就萎了。 原本白净的小脸,瞬间不用化妆也能演猪八戒。 蒯通见下马威也使得差不多了,微微一扬手:“停!” 接着,阴测测的看向这位信使,一字一顿道:“问你什么,就老老实实的答什么,若敢耍花花肠子,或是顾左右而言它,今次你的狗命就没了!” 这信使其实也是个色厉内荏的货!此时早已被打掉了气焰,忙不迭点头如捣蒜。 “汉王令你前来传令之前,究竟有何异样?” 第10章 程平走运虞姬负伤 起初,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的信使,仍然心存侥幸,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 几通“啪啪啪”之后,再也不敢抱有任何幻想,彻底认清了现实。 他也知道,若是再被“啪啪啪”下去,老命就没了! 于是,用他那张已经四处漏风的嘴,大声不要命了似的喊道:“哎呦喂!别假了,别假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得到允许之后,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断断续续的说道:“汉王听闻,樊将军战死的噩耗之后,很是狂躁,一连杀了好几位,给樊将军收尸的将卒……” “说重点!再敢云山雾罩,信不信割了你的舌头?”蒯通再次恐吓。 “别别,别呀!小的,小的出营之时,看见了周勃与夏侯婴,好像是在准备刀斧手……” 蒯通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此言一出,齐王韩信的幻想彻底破灭。 人家都已经开始准备刀斧手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韩信即便是胆子再大,此时,他也不敢以身犯险。 事已至此,蒯通也不再出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韩信,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 片刻之后,韩信一拳狠狠砸在帅案之上,斩钉截铁的道:“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回齐地!其他营寨胆敢阻拦,战!” 与此同时,丁昊率领的楚军,已经彻底脱离了险境。 下一步就是渡江了,害怕刘邦派人前去烧毁船只,丁昊对虞子期下令道:“虞将军,速速率领营中骑卒,前去乌江占据渡口。 记住,一定要确保渡船不失!” 虞子期也是沙场宿将,自然晓的轻重,抱拳应喏之后,率领着几千骑卒匆匆忙忙而去。 狼奔逐突了一整天,眼见着已经时近傍晚,丁昊亦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此时他才想起,昨夜突围之时,全军饱食一顿之后,军粮所剩无几。 这过乌江,显然得等到明天了,难道将士们晚上要饿肚子?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时,九江王英布麾下旧将程平,前来拜见。 “王上,临行之际,末将令麾下,带上了一部分樊哙营中军粮,不知此时就分发下去,还是明日?” 丁昊顿时眼前就是一亮,他立即就明白了,这个程平哪里是来请示军粮之事? 些许小事,还用得着他西楚霸王亲自决断吗? 这分明就是在毛遂自荐嘛! 不过,确实,这程平虑事周全,的确是个人才。 项羽营中,武将暂时还不缺,缺的就是这种虑事周全,心思缜密,能够处理琐事的人才。 丁昊顿时起了惜才之心,笑意盈盈道:“程将军,如今官居何职?” 程平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禀王上,末将之前乃是九江王英布麾下治粟都尉。” “治粟都尉!嗯!”丁昊略作沉吟,一想,自己营中如今连个总揽后勤事务的人才都没有,总不能自己事必躬亲吧! 之前这些事,一直都是虞子期在负责,现在看来,虞子期的特长并非在这里。 而且,日后虞子期还有大用,不能让这些琐碎的事务束缚住手脚。 “就他了!”一瞬间,丁昊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不就是个官吗?行不行总得试试吧!不行再换人不就行了吗?一句话的事! 于是,丁昊大手一挥:“仅仅只担任个治粟都尉,屈才了!日后,你便是行军司马了!” 程平惊喜莫名啊! 他原本也是个草根,机缘巧合之下,也许是走了狗屎运,祖坟上冒了青烟,才混上了治粟都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可是这么多年来,任凭他如何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好运似乎到头了,官职始终原地踏步。 到了这两日,那更是霉运当头,顶头上司九江王英布,好端端的平白无故就被汉王砍了脑壳。 怀着惴惴不安之心,刚刚拜见过了新上司,听说还是汉王的连襟兄弟小姨丈。 正准备憋着劲儿,好好表现一番。 谁曾想?那个樊哙也是个福薄的,竟然就,被霸王乱军之中给脑袋开了瓢! 不明不白的,这又成了霸王麾下! 好在,程平不忘初心,无论跟谁干,最起码得把本职工作干好了。 干的是治粟,那当然得有粟呀!没粟,你干个毛啊! 见新上司西楚霸王惶惶如丧家之犬,只顾着赶路,程平只能自作主张了。 得搞点粮食带上呀!要不然自己这个治粟都尉治什么呀? 不顾手下那帮士卒的连天怨言,程平为了起到带头表率作用,不惜亲自动手,肩扛手提,车拉驴拽。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之上也遭了不少别人的白眼,说他脑子缺根弦,这都逃命了,还带那么多粮食干嘛! 程平不为所动,他觉得,这逃命也得吃饭吧!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逃? 就这样,总算是将樊哙营寨之中的粮秣物资带上了一些,紧赶慢赶,好在并未掉队。 这不,队伍修整之时,程平就迫不及待的前来表功了。 当然啦!表功仅仅只是一方面,获得顶头上司的青睐,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谁曾想?结果简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西楚霸王好大的手笔啊! 竟然让他出任行军司马!还是大司马! 这简直就是连升三级嘛! 一瞬间,程平感觉好幸福!有点眩晕! 不过他还是不忘谢恩:“谢王上!谢王上赏识!程平必定不负王上所托!” 丁昊也很是感慨啊!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如这程平一般无二吗? 任凭如何努力,如何挣扎,似乎总是挣脱不了生活这把沉重的枷锁…… 收住发散的思绪,丁昊笑道:“不必谢孤!你只需将这行军司马做好,若是做不好,记住,本王随时可以令他人取而代之!” 程平又表了一番忠心之后,带着略微有点忐忑的心情,欢天喜地的去了。 有了行军司马,这晚饭,自然也就有了着落。 心里头没有了负担,丁昊顿觉轻松无比。 此时,终于有时间去看看虞姬了。 神经紧绷了整整一天,生死一线,哪里还顾得上想女人? 这会儿暂时安全了,美人的倩影,便不自觉的涌上了心头。 此时,虞姬正在靠着一棵大树休息。 远远看去,好似赶路累了,正在小憩。 丁昊悄悄上前,不忍心搅扰于她,脱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轻微的动作,一下子惊醒了虞姬。 霍然一下,虞姬睁开了眼睛,先是目露恐慌,紧接着秀眉微皱,继而轻微的“哎哟”一声,面色之上,表情极为痛苦。 “哪里不舒服?难道你受伤了吗?”丁昊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第11章 霸王逞威 果然不出丁昊所料,虞姬还真是受伤了。 只是这个傻妞,怕他们分心,一直忍着没说。 方才,一路疾行而来,虞子期和丁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你呀!还真是能忍,别动,快让我看看。” 丁昊想责怪吧!又知道她也是怕耽误了行程,心下不忍,只能立即为其治伤。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还真下了丁昊一大跳。 除去外面的铠甲,丁昊才发现,虞姬是右前胸受伤。 立即命人,在小树林中搭起了一顶帐篷,丁昊就临时充当起了外科医生。 除去衣衫之后,虞姬还有些羞怯,丁昊的心却早就被那个伤口揪起来了,哪里还有半点的迤逦杂念。 伤口虽然不大,但是看样子很深,应该是,慌乱之中被长矛所刺。 也不知道伤没伤着肺叶。 这个时代可没有抗生素呀!万一要是发炎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疗伤这种事,丁昊其实也不并不精通,他也仅仅只知道,用盐水清洗伤口,用沸水给绷带消毒。 至于别的,即使他知道,以当下的条件也做不了。 清洗完毕伤口,烤干绷带包扎好,已经是深夜了。 无计可施之下,丁昊也只能盼着赶紧天亮,天亮之后渡过乌江到了溧阳,在那里才能找到好一点的郎中。 至于附近的东城,三官集,江浦一带,即便是能找到郎中,估计也都是赤脚大夫,道行说不定还赶不上他自己。 因此,丁昊也就没折腾,揪着心盼天亮。 到了后半夜,虞姬果然发起烧来,而且还伴有轻微的咳嗽,丁昊预感到了不妙。 束手无策之下,他所能做的也仅仅只能是物理降温。 不到五更天,丁昊就下达了全军开拔的命令。 堪堪赶到乌江渡口,汉军又追了上来。 丁昊便将虞姬交给虞子期,令他火速渡江,带着虞姬前去溧阳寻访名医,丁昊自己则留在北岸拒敌。 不拒也不行啊!大军即便是要渡江,也得分批而渡,不把追兵料理了,被人家半渡而击,岂不是更加的不妙? 细看之下,丁昊乐了! 历史还真是出奇的相似,追兵不是别人,正是五个老熟人。 古代打仗还真是怪,非要整那么多的旌旗,让兵士们举着,不嫌累得慌吗? 不过也有好处,来将是谁?一目了然! 汉军追兵将领,正是吕马童,王翳,杨喜,吕胜,杨武几人。 为什么说这五个人是老熟人? 史书记载,项羽乌江自刎之后,正是这五个人抢去了项羽的尸首。 有个刑罚叫五马分尸,项羽这是,五人分尸! 不就是一具尸首而已吗?不能吃,不能喝的,干嘛争抢的那么激烈? 这你可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呀! 刘邦视项羽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生啖其肉。 他有一道谕令,那便是,得项羽尸首者,封万户侯。 手笔不可谓不大呀! 我的个乖乖,万户侯!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文到天官,武到侯! 意思是:文官,做官做到天官(吏部尚书),那就当到头了;武将,封个侯爵那也就顶天了。 听见没?得项羽尸首者,封万户侯。谁要能得到项羽的尸首,那可就一步到位了呀!能不争抢吗?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悬赏令呀!只不过后世,顶多也就是得个几万,几十万软妹币奖金而已!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万户侯,要是用后世的官职来打比方,最起码也得是个副国级! 而且人家这,还是能够传给子孙后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超级金饭碗! 刘邦正是用这只金饭碗,彻底激发出来了这几员悍将的积极性。 项羽死后,为了争夺项羽的尸首,汉将们不惜大打出手,打的不可开交啊! 最终还是吕马童抢到了项羽的人头,其他四人瓜分了项羽的四肢。 事后,刘邦并未食言,吕马童被封为中水侯;王翳被封为杜衍侯;杨喜被封为赤泉侯;吕胜被封为涅阳侯;杨武被封为吴防侯。五个人赚了个盆满钵满呐! 不过这一次嘛!丁昊来了,被丁昊这只小蝴蝶翅膀一扇,历史打了个喷嚏,估计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最好的防御便是主动进攻,对此,丁昊深以为然。 凭借着西楚霸王的赫赫威名,丁昊集结好了骑卒,大吼一声:“儿郎们!汉军欺人太甚!度过了乌江,我们便到家了,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咱们是不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底下的士卒全都跟着齐声高喊:“欺人太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欺人太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声震四野。 见军心可用,丁昊依然是一马当先。 狭路相逢,勇者胜!所向披靡,唯一往无前! 对面的汉军士卒,亦是被西楚霸王这如龙的气势震慑住了,眼中全都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没办法!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怪只怪西楚霸王凶名太盛。 威风凛凛如战神一般,丁昊杀入敌阵,如蛟龙入海,乌骓马风驰电掣而过,长戟挥动间,汉军士卒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许多汉军将领也是,见西楚霸王手中的长戟挥来,竟连一招也不敢抵挡,拨马便走。 有那壮着胆子上前来拦截的,三两招之内,一准儿全都去见了阎王。 及至后来,丁昊一人一马所过之处,汉军无论是士卒还是将领,全都潮水一般退去,西楚霸王声威一时无两。 将乃兵之胆,霸王如此威势,士卒全都胆气冲天,嗷嗷大叫着,一鼓作气,就将汉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兵败如山倒,形容的便是汉军此时的局面。 山倒,谁能阻止得了? 也没有人阻止,汉军此时,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扔下旌旗、战鼓、兵器,只顾着没命的逃。 更有那脑瓜子灵活的,嫌穿着铠甲太过于笨重,不利于奔逃,直接连铠甲都脱了。 丁昊算是,真真正正的领教了一回,什么叫做丢盔弃甲? 粮秣辎重,那就更不必说了,都这节骨眼上了!谁还顾得上那玩意儿? 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谁还顾得上肚皮! 这样一来,丁昊就小赚了一笔呀! 他很是感慨呀! 这帮人哪里是来追击的嘛!这分明就是来搞运输,送礼物的嘛! 此时,他真想引亢高歌一曲: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穷寇莫追的道理,丁昊明白,再加上,时间宝贵,在这里恋战也没有意义。 于是,匆匆打扫战场之后,便令部卒火速渡江。 然而,刚刚打了胜仗的喜悦心情,丁昊并未能保持太久,随着一则噩耗的传来,丁昊顿时如遭雷击。 第12章 萧何乃韩信岳丈,得防着点儿 大败汉军追兵之后,丁昊火速渡江。 有了虞子期事先准备好的渡船,楚军渡江很是顺利。 刘邦当初想的是,待灭掉了项羽之后,再挥军南下。 故而这乌江之南,此时,尚还不是汉军领地。 丁昊沿江做了一番部署之后,正想派人前去探查其他三路突围兵马的消息,季布带着残部亦渡过江来了。 突围之时,他所率领的一万兵马,现如今,仅存几百,而且个个带伤,衣衫褴褛,简直狼狈的不成样子。 一见丁昊,季布“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王上,末将无能,一万儿郎仅剩数百,请王上责罚。” 说完,竟然泣不成声。 丁昊也知道突围不易,若非他们几路突围军吸引住了汉军火力,恐怕自己这一路也不会这么顺当。 故而,非但没有责怪季布,反而还温言勉励道:“能杀出来就不错!毕竟敌众我寡,胜败乃兵家常事,季将军就不要挂怀了!” 季布这才噤声。 丁昊摆摆手道:“下去好好歇息一番,等歇息够了,这江南的防务就交给你了。” 见丁昊还打算重用于他,季布这才相信,丁昊是真的不计前嫌。 道谢之后,又拍了几句马屁,表了一番忠心,季布这才告退而出。 有了季布整备江防,又有程平处理日常的琐事,丁昊压力倍减。 又过了两日,钟离眛也回来了,情况也没比季布好多少,五千士卒,所剩者寥寥无几。 这个钟离眛,如今能回来就不错了,丁昊知道,历史上的此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是投奔了韩信的。 后来韩信没顶住刘邦的压力,最终还是将他的脑袋献给了刘邦,亦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 正是用人之际,丁浩连敲打敲打他的心思都省了。 毕竟,现如今的霸王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个霸王,人嘛,趋利避害之心人,皆有之。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江南防务有此二人,丁昊总算是可以抽出点时间,前去溧阳看看虞姬了。 谁曾想?还未出发,虞子期派人来报,虞姬病危。 丁昊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这没有抗生素的年代里,果然,外伤的治愈率很低。 火急火燎地赶到溧阳,已是深夜。 虞姬的下榻之处,乃是太守府别院,尽管房舍精美,屋中也极为宽敞,可是此时此刻,丁昊的心中压抑至极。 屋内铜树之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着,就像是人的心脏一般,炙热却又异常的脆弱,逃不过一阵大风的席卷。 虞子期快步迎了上来,神色有些落寞:“王上,薇儿只怕是……”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语带哽咽。 丁昊的心里,亦很不是滋味,尽管他的灵魂来自于后世,可是在这无情的死神面前,他也是束手无策。 病榻之上,已经显得有些神志不清的虞姬,面容憔悴,仅短短数日间,就消瘦的不成样子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这关切的目光,紧闭双眸的虞姬温柔的笑了一下。 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楚丁昊就在眼前的那一刻,笑容一下子明媚起来,脸庞之上罕见的竟有了一丝血色。 丁昊喉头有些哽咽,他强自忍住,艰难的笑了一下。 “薇儿,我来了……”嘴里吐出这五个字之后,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嗯,薇儿看见了。” 虞姬吃力的说完这句话,就那样笑着痴痴的看着丁昊:“大王,你愈发的英武了!” 说完这句,虞姬不停地咳嗽起来,丁昊赶紧慢慢将她扶起,轻轻地抚着她后背。 虞姬似乎感觉好了一些,有气无力的接着说道:“薇儿自小,便与大王青梅竹马,原以为,可以相互携手、白头偕老,谁曾想? 唉!命运弄人啊!”说到这里,虞姬脸庞之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好落寞。 看的丁昊揪心不已,只能轻轻地从背后搂着她,抱紧她。 虞子期回过身去,擦掉眼泪,默默的退了出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虞姬今日特别的絮叨,她说了许多话,似乎是想将这辈子说不完的话,这一刻全都说完。 “唉!这辈子,这辈子薇儿最大的遗憾便是,便是没能为大王诞下一男半女!真是,真是太遗憾了!………” 最终,虞姬还是在丁昊的怀中,安详的走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悲伤之后的丁昊,也只能发出这一声长叹。 风光大葬虞姬之后,丁昊的心好似一下子空了。 当初,丁昊之所以选择留下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虞姬。 现如今虞姬走了,他好似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 没有了牵绊,挂念,生活就像是一杯白开水,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此刻,他好似真正的理解了项羽,美人已逝,英雄何其落寞。 历史上,项羽死后,刘邦立即命部下挥师南进,韩信攻楚,灌婴伐吴,旦夕之间天下平定。 然而这一次,仅仅只因为丁昊的几封书信,天下格局立时大变。 齐王韩信,垓下大破曹参、周勃、夏侯婴联军,义无反顾率军回齐之后,竖旗自立。 梁王彭越亦有样学样,在粱地我行我素,不再遵刘邦这个带头大哥马首是瞻。 这样一来,天下局势顿时四国鼎立。 表面上来看,刘邦仍旧是势力最大的一方诸侯。 然则,此番被韩信、彭越这样一折腾,手底下心思活络之辈,已经开始了观望,形势大不如前。 故而,他哪里还有心思挥军南渡。 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有一根刺深埋于刘邦心间。 之前,丁昊不是分别给韩信,英布,彭越,刘贾算了一卦吗? 将他们几人日后的下场,全部都提前说了出来。 在给刘贾的信中,丁浩还故弄玄虚地说,因为在刘邦的身侧布有眼线,故而,通过刘邦平日的一言一行,推测出来了他们几人的下场。 其实,丁昊所做的这个推测,韩信、英布、彭越、刘贾四人是完全不相信的。 最震惊的,恰恰是刘邦本人。 天下一统之后,对这几个人的处置方式,此时的刘邦,并非是完全没有想过。 他一天没事干,吃饱喝足之后,不意yin这些事,干啥? 因此嘛!内心之中最为阴暗的,不为人知的心事,被无形说中之后,他怎么可能不疑神疑鬼? “难道是本王,平日里不小心说漏了嘴? 亦或是晚上睡觉说梦话,暴露了心中所思所想? 看来在孤的身侧,搞不好真的有别人的眼线啊!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萧何?张良?陈平?亦或是审食其?周勃?夏侯婴? 嗯,萧何这个人,他可是韩信的岳丈!须得防着点儿!” 第13章 乌江亭长 刘邦这一疑神疑鬼,看谁都有点儿不对头。 神思不属之下,又兼韩信,彭越搞事情,一来二去的,最佳的攻伐吴楚的时机,就这样白白的错失了。 既然不能攻伐吴楚,那就只能班师回长安了。 总揽长安全局的萧何,那可是韩信的岳丈呀! 若是不赶紧班师,老巢可就…… 刘邦不敢再往下想了,勒令诸将火速班师回朝。 外打正着之下,丁昊的吴楚之地,竟然就这样奇迹般的保住了。 招兵买马,招贤纳士的同时,丁昊并未忘记,替西楚霸王项羽,前去感谢感谢那位,极其忠心的乌江亭长。 这大概是除了刘邦那个泗水亭长之外,历史上最为出名的亭长了! 西楚霸王项羽垓下突围之后,来到乌江边,那时,汉军追兵还未追至。 乌江亭长划着一艘小船,不停催促着霸王上船。 乌江亭长说:“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 项羽却笑着回答道:“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试想一下,此时若是换成刘邦那个恶赖,只怕是想也不用想,一个饿虎扑食就上床,呃,不,上船了。 丁昊每每念及于此,对这位亭长的忠心,他总是甚为感佩。 虽然看起来仅仅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在当时那等情形之下,雪中送炭者能有几人? 这世上,无论任何时候,都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 找到那位亭长之后,丁昊原本想赐于他百金。 无它,这是这个时代感谢恩人的惯例。 韩信得势之后感谢当初赠他以饭食的漂母,不也是赠予百斤嘛! 听着好大气的样子哈? 其实,现代人看来,也只不过就是一百斤破铜烂铁而已! 后来想想,丁昊还是算了! 这本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人家也是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的,有那么高尚的情操,谁会要你百金? 别到时候再被拒绝,那可就尴尬了哈? 正好,亭长的儿子是个读书人,名叫陈昱,丁昊就顺势收了他,先在王府做一名记室参军,待日后立下功劳,在另行封赏。 丁昊所颁布的求贤令,在吴楚之地反响甚时强烈。 不论出身,不论门第,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应募。 当今的天下,尚不是独尊儒术,儒学一家独大的局面。 百家争鸣的时代,民间还是有很多人才的。 短短时日之内,霸王帐下,人才济济。 丁昊总算是放心了,是时候该离去了。 在现代,即使混的再不如狗,毕竟那里还有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宝贝儿,再不回去,老婆跟别人跑了可咋办? 外面的美女再好,古语说得好,糟糠之妻不下堂啊! 于是,令众将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发生了,西楚霸王项羽竟然,不爱武装爱化妆了! 整日里,什么俗务也不理,只是坐在一面大铜镜前,画,画,画,画不停。 画了大概有一百个自己,可是,仍未成行,丁昊有点急了! “妈蛋呀!不会吧!难道老子买的是单程票?” 细细端详手中的化妆笔,此时他才惊奇的发现,原本黝黑黝黑的笔身,现如今竟然变成了黑灰色。 “没听说过化妆笔也会变颜色呀!又特么不是变色龙?” 哀莫大于心死,就这样画画画,不停画,屎轴屎轴的丁昊,始终就是不放弃。 足足画了几个月,也许是画自己实在是画够了,兴之所至,突然,他想起来了一位吴地英雄,江东猛虎孙策孙伯符。 心情郁闷之下,鬼使神差,他将自己画成了孙伯符。 再次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 一阵轻微的眩晕之后,丁昊纳闷:“真是生命在于运动呀!这虞姬走了之后,不运动,西楚霸王这牛犊子一般的身体,似乎也出现问题了呀! 怎么还感觉到,有点儿头晕目眩了呢?” 不待他疑惑完毕,就吃惊地发现,自己好端端的,怎么,竟然,就骑在了一匹战马之上? 要不是缰绳抓的牢,这一晃一晃的,岂不是就给他晃下来了? 环顾四周,山高林密,周围几员将领,率领着约有几百士卒,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样子,像是在打猎。 “难道我又成了孙策?”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束,丁浩隐隐猜到了一点儿。 这时,身后一位身着甲胄,美髯长须的将军,从后面打马追了上来,勒马之后,兴冲冲一抱拳,面带喜色道:“主公,一切都已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兵发许昌。” 丁昊一愣,脑子里瞬间一下子记起来了很多事情。 下一刻,他认出来了,面前这位将军名叫太史慈,字子义,乃是自己帐下的大将。 今年是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曹操与袁绍正在官渡对垒相持。 自己的前身孙策,想要火中取栗,趁着曹操与袁绍激战正酣之时,袭击许昌,迎取汉献帝。 之前,他便命这个太史慈,悄悄的前去秘密整备人马。 显然,此刻,这太史慈是来,缴令来了。 一回忆起这些,丁昊感觉到很蛋疼啊! 偷袭许昌,迎取献帝! 这不是闲的嘛! 想学曹操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 弊大于利! 养一帮子朝堂之上那些吃闲饭的,也就不说了。 整天的在耳边逼逼叨叨,烦不烦人? 为今之计,暗中积蓄力量,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把个汉献帝抢过来,得不偿失嘛! 念及于此,丁昊随口敷衍道:“不急不急!有劳子义将军了! 今日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丹徒山,先打猎,先打猎!” 为了逃避太史慈那疑惑的目光,丁昊装作发现了猎物,双腿一夹马腹,向前窜了出去。 直到跑出去大老远,丁昊这才勒马慢行。 忽然,前方密林之中转出三个人来。 丁昊顿时本能的警觉起来。 突然,他一下子想到了,既然这里是丹徒山,又是建安五年,江东猛虎孙策,不正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偷袭,射死在丹徒山打猎途中的吗? 第14章 亮瞎了丁昊的24k钛合金狗眼 “难道? 这三个人就是许贡的小儿子与门客?” 丁昊怀疑起了迎面而来的这三个人的身份。 情况万分危急,丁昊无暇多想,在马上大喊一声。 “站住!尔等三人意欲何为?!” 三人一愣,顿时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其中有一人脑子转的快,讪笑着回答道:“我们是韩当将军麾下,奉命在这里猎鹿。” 这个回答,离丁昊心中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史书之上,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说是,这几个刺客冒充韩当麾下士卒,最终蒙骗过了孙策。 继而,趁其不备施放毒箭,最终偷袭成功。 一想到这几个人身上还怀有毒箭,丁昊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特凉的!穿就穿吧!为何回回都是这么刺激! 次次都是生死攸关啊! 毒箭!这要是一个不好,被蹭破点儿皮,那特么的!可就彻底回不去了呀! 冷静,必须冷静!” 念及于此,丁昊故作恍然大悟状,漫不经心的道:“哦!原来如此,看来韩老将军是嫌军中的伙食不好啊!” 说着,猛的一拧身,迅捷无比的跃下了马背。 三人大惊,明白孙策起了戒心。 顿时不敢再耽搁,两人着急忙慌取下背上长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嗖嗖”就是两箭。 箭似流星,直取孙策上盘。 其中一人,更是疯了似的朝着孙策狂奔,眼见着还有十余步距离,一扬右臂“嗖嗖嗖”竟又是三箭。 袖箭的威力,与弩箭相当,这么近的距离,声势骇人。 五只箭矢,几乎同一时间扑面而至。 按说,江东猛虎孙策,武力值也不弱,躲过箭矢应该是不难。 难就难在,这五只箭矢可都是淬过毒的! 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就三国这医疗条件,只怕是,只能等死! 丁昊丝毫也不敢托大,迅捷无比的抽出随身宝剑,护住面门的同时,侧身利用马腹做盾牌。 “叮当”两声之后,两只箭矢被宝剑格挡了开去。 “噗噗噗”,三声箭矢入肉之声响过,挡在孙策身前的战马“唏律律”一声嘶鸣,疯了似的就蹿了出去。 丁昊明白,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绝非逞勇斗狠之时。 若是,不知道这三人身怀毒箭倒还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一定得小心行事。 趁着三人箭矢射空后的空挡,丁昊闪身道旁,找了一株大树做掩体,准备再与三人周旋。 这时,听到先前丁昊那声暴喝的太史慈,蒋钦,凌操三将,闻讯而来。 三人一看,刺杀孙策的最佳时机已逝,见事不可为,转身便逃。 逃没多远,终被三将所率领的数百士卒合围。 困兽犹斗了一番之后,三人两死一伤,受伤之人被捆绑了个结实,带到了丁昊面前。 丁昊见此人事到如今,仍然桀骜不驯,梗着脖子对自己怒目而视。 还见其手臂之上装有释放袖箭的机括,便出言,冷冷问道:“你便是那许贡的儿子吗?” 岂料,此人冷哼一声,用极其不屑的语气道:“那等废物也配”,似乎又有所顾忌,故而,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话锋一转:“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要杀便杀,华某若是皱一下眉头,算不得英雄好汉!” “放肆!”太史慈见这贼子,简直太过无礼,忍不住出言呵斥道。 “说,究竟受何人指使?”蒋钦几乎与太史慈同一时间大喝道。 却不料,那汉子反倒是缓缓将眼睛闭了起来,一脸的不屑与轻蔑之色。 “大胆贼子!若再猖狂,乱刃分尸!”凌操实在是忍不住了,亦开始出言恐吓。 谁曾想?面前自称姓华的汉子,任凭三将如何恐吓与威胁,都只是闭目养神,如老僧入定一般,始终再也不发一言。 “看来,孙策之死,的确不只是许贡门客为许贡报仇这么简单呀!” 看到华姓汉子一系列的反应之后,丁昊不仅在心中这般长叹。 “难道?真的与孙策的二弟孙权孙仲谋有关?” 带着一丝疑惑,丁昊挥挥手道:“带下去,关起来,慢慢拷问,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众将应喏之后,丁昊再次翻身上马。 经此一事,打打打猎的兴致荡然无存,拨转马头命令道:“回秣陵!” 秣陵,即金陵邑,日后孙权还会改称它为石头城。 东吴定都之后,又改称建业,再往后,名称便是耳熟能详的南京了。 当年,吴王夫差在朝天宫后山设立冶城,铸造兵器,此处便成为吴国的冶铸重镇。 吴越之争,最终以吴国灭亡告终。 之后,越王勾践令范蠡筑城以图消灭楚国,称霸江淮。 自此便有了这座城池。 战国初年,越国本想征服楚国,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楚国打了个一败涂地。 楚国征服越国后,楚威王熊商,欲借长江天堑为屏障,以图谋天下,便扩建了这座城池,取名为金陵邑。 秦灭六国,一统天下,改金陵邑为秣陵。 孙策的讨逆将军府,便建在这秣陵城。 这秣陵城,亦是此时东吴的经济与政治中心。 此刻,丁昊便心情复杂的站在了讨逆将军孙策的府邸前。 望着面前这座楼宇森森气势非凡的“太初宫”,丁浩感慨万千。 后世,他一个普通人,撅着ding猛干加苦干,却连几万一平的jing济适yong房都买不起,看看人家孙策!这家业!果然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丁昊还真是被这座,占地约方圆五百丈的“太初宫”,给震慑到了。 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五座宫门,丁昊不再犹豫,既来之则安之,双腿一夹马腹,就进了正中苍龙门。 进了太初宫,丁昊才发现,这里面亦是不小。 除了正殿之外,东面和北面,看样子是孙家的后花园和宫中卫队的宿营地。 放眼望去,仅那校场,足足可容纳数千名士卒同时在里面骑马操练。 北面,丁昊已经从孙策的记忆里想起来了,那里好像是仓储重地,又称仓城,里面储藏着大量粮食和其它物资。 西面,便是自己的寝宫,母亲吴国太也住在那边。 于是,丁昊便朝着西苑而去。 刚刚一进门,丁昊便被迎面而来的一位美丽少妇,给亮瞎了二十四k钛合金狗眼眼! 第15章 美女又见美女 美女!又见美女! 丁昊此时才想起,这位历史上令无数人垂涎欲滴的美人——大乔。 曹阿瞞流着哈喇子说:“吾一愿扫平四海,以成帝业;一愿得江东二乔,置之铜雀台,以乐晚年,虽死无恨!”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儿子曹植,与他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曹植写的《铜雀台赋》中有这么两句:“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虽然表面上来看说的是老曹,但是,这其实也恰恰暴露了他的内心。那种什么欲来着?是不是?小燥动定然多少也是有的! 还有那知名浪子,唐代诗人杜牧,亦有诗曰:“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孙策的这位夫人,自然便是二桥之中的大桥无疑。 事实上,据考证,历史上的二乔,的的确确是姓“桥”,而非“乔”。 这个,咱们暂且先不纠结,无论是大“桥”还是大“乔”,知道是那个人,也就行了。 自虞姬之后,丁昊的小心脏,再次砰砰乱跳个不停,很有活力啊! 见面前的猪哥这般模样,大乔疑惑之下,伸出芊芊玉手,抚向丁昊额头。 “夫君,这是肿了么?出去打了一场猎,回来怎生这般痴痴傻傻?可是生病了?” 触感又软又暖,语气柔柔糯糯,丁昊顿时浑身如触电。 狗ri的,再一次一见钟情了!真爱来临的竟然是那般的,呃,突然! 丁昊顺势一把抓住大桥的柔荑,遮掩道:“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就想好好看看你。 丹徒山一行,为夫差一点就见不着你了!……” 大乔紧张的不行:“啊!竟然有这等事!贼子实在可恶!快进屋,快进屋,妾身为你压压惊!” “……” 不一会,吴国太应该也是听到了下面人的禀报,不待丁昊前去请安,火急火燎的竟然自己亲自过来了。 一进门就大呼小叫,显然是担心的不行。 “我的儿啊!我的儿!快让为娘看看,到底伤着了没有?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泼才?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招数! 一听说有毒箭,为娘这个心呐!吓得着实不轻啊!到现在还“砰砰砰”跳个不停呢!” 被两个女人如此的,在乎、紧张、关心,丁昊黑幸福呀! 不一会儿,二弟孙权,三弟孙静,小妹孙尚香等人,亦是满脸的紧张,前赴后继的来了。 一大家子母慈子孝,兄恭弟谦,表面上看去,那真是无比的孝悌友爱,很是其乐融融啊! 既然是有惊无险,一大家子人唏嘘过后,顺带着过年似的团聚在一起,饮宴一番,自然是难免。 母亲与那一大帮子兄弟姐妹走了以后,夜深人静之时,如今的讨逆将军丁昊,望着身侧熟睡的美人,开始回忆起如今的天下大势。 不得不回忆呀! 这既然来了,总得捋一捋吧! 以他对自己那支神奇化妆笔尿性的了解,他就是不用猜也知道,短时间之内,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走不了了! 上次是黑色变灰色,画画画,不停画,折腾了也有好几个月,才最终来到这公元二百年。 他大概算了一下,从公元前二零二年,到这公元二零零年,似乎是一梦约四百年呐! 再联想到后世的二零二零年,全都是二啊零啊这种年份!难道是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只不过,想了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开始琢磨起那个化妆笔变颜色的问题,上次是由黑变灰,这次是由灰变紫,好像是颜色逐渐在变淡,难道跟这个颜色有关系?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他便索性不再想了,老老实实的开始回忆天下大势。 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总得先保证自己安全吧? 无论是刺客也罢,还是刘表,陈登,曹操,袁绍之流也罢,这些人可都是潜在敌人! 不把这些人料理了,自己可就是身处险地呀!万一挂在这里,还回去个屁呀! 通过孙策的一部分记忆,他回忆起来了之前所发生过的一些大事。 建安五年,也就是今年,公元二百年,正月,车骑将军董承等密谋诛杀曹操的事情泄露。 也就是众多周知的“衣带诏”,事发了! 曹阿瞒手黑啊! 不但将董承、种辑、吴子兰、王子服全杀了,末了,连汉献帝的马子也没放过,就是那董贵人嘛!也杀喽!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哈!曹阿瞒手黑归手黑,对汉献帝的xing福生活,那还是很关心滴! 不是干掉了汉献帝一个马子吗?赔俩! 后来,曹操将自己的两个女儿赔给了献帝! 真不知道这狗ri的咋想的!果非常人呀! 到了三四月,一惯善于表演苦情戏的大耳贼刘备,原想趁老曹和老袁在官渡胶着之时,从背后爆掉老曹的***。 谁曾想,老曹很强悍,忍痛反击,结果大耳贼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老曹打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走投无路之下,连老婆都顾不上了,扔给关老二,自己颠了! 投奔四世三公的河北袁绍袁本初去了。 一惯喜欢穿绿袍戴绿帽的关老二的确够意思! 把嫂子照顾的很舒坦! 后来,不是带着嫂子一路游山玩水,顺便逞逞威风,成就了他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的美名嘛! 不过,这都是后话! 至于,江东这边嘛!现如今形式一片大好。 前番,孙策刚刚平定了豫章、庐陵二郡,眼皮子底下不听招呼的势力,也就广陵太守陈登而以了。 故而,丁昊的这个前身讨逆将军孙策,似乎有点小膨胀啊! 他也想学那大耳贼,趁着现如今官渡之战激战正酣,前去偷袭曹操老巢许都。 与大耳贼刘备不同的是,刘备那狗ri的,纯粹就是想抢地盘。而孙策,这货!竟然是想去将汉献帝给抢回来! 见人家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玩的挺溜,孙策,这是眼红了呀! 丁昊可不想那么干,现如今天下已经大乱,且先不说汉献帝那个金字招牌还好不好使? 即便就是他身边那一帮子,只知道愚忠的朝廷大佬,若是全都整过来了,那不纯粹就是浪费粮食嘛? 别小看那些人!本事不大,俸禄可真的不老少!动辄俸禄就是上千石! 曹阿瞒老是缺钱粮,这也是一方面原因呐! 于是,丁昊决定,东吴嘛!暂时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丁昊觉得,应该是赶紧趁着东吴的良好势头,彻底干翻陈登和刘表,然后,在曹操身陷战争泥潭之时,伺机入蜀。 这样,日后才能有与曹操争夺天下之力。 时间不等人呀!若是等刘备那个大二贼忽悠到了袁绍兵马,跑到汝南来,再与刘表接上的线,荆州可就更加的不好图谋了呀! 第16章 江表十二虎臣 既然丁昊心中已经定下了,先图谋广陵与荆州,再伺机入蜀,既而再与曹操一决高下的战略目标。 那么首先,就得盘盘自己的老底,钱粮,地盘,兵马,这些咱们暂且不说。 毕竟,这些都是死的嘛! 决定战争胜败最为重要因素,应该还是人! 人才!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个人才啊!都缺呀!稀缺资源! 即便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也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众所周知,曹操曹阿瞒麾下有五大谋臣:荀彧、郭嘉、贾诩、荀攸、程昱。 以及五子良将:张辽、乐进、于禁、徐晃、李典。 还有八虎骑: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曹真、曹休、夏侯尚。 日后的刘备麾下,那也是不遑多让。 也会有四大谋士:法正、徐庶、诸葛亮、庞统。 以及前后五虎上将:关羽、张飞、马超、黄忠、赵云、魏延、姜维。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才,他们才有了进一步争夺天下的资本。 那么现如今,孙策麾下都有哪些人才呢?东吴四英杰和江表十二虎臣,全都涌现出来了吗? 丁昊细细回忆,东吴四英杰:周瑜、鲁肃、吕蒙、陆逊。 现如今,麾下效力的好似只有周瑜和吕蒙,而且吕蒙好似,现如今还官低职微。 而江表十二虎臣当中,麾下好似也只有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 陈武、董袭,好似也是声名不显,官职不是很高。 至于,甘宁、凌统、徐盛、潘璋、丁奉等人,孙策的记忆之中,竟然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还有文臣之中的佼佼者,张昭、张纮、顾雍、孙韶、骆统、薛综、严畯、虞翻、濮阳兴、诸葛瑾、步骘、程秉、陆绩、阚泽、张温、陆瑁、陆凯、等人,现如今,好似也有遗贤在野。 一边开战,还得一边再抢点儿人才啊! 只有人才储备越多,用起来才不会捉襟见肘,也才不会重再蹈蜀汉后期覆辙。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那种局面,还真是令人扼腕叹息啊!最后,不是活活硬是将诸葛亮给累死了吗? 诶!对了,刘备帐下的那得一便可安天下的卧龙、凤雏,现如今,好似还并未效力于他。 还有那江州法证,此时应该还在益州刘璋麾下默默无闻。 若是将这些大神,全都划拉过来,日后同曹操干起仗来,那岂不是? 丁昊越想越兴奋,情不自禁之下,竟然嘿嘿傻乐起来。 不曾想,却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大乔:“夫君,大半夜的不睡觉,傻乐个啥?”说着,娇躯就贴了上来。 吴侬软语,温香软玉,媚眼如丝,柔情似火,这,这让丁昊如何抵挡? 此情此景,只能用一句俗语来形容。 “少妇少妇,哎呀!真是遭求不住!” 次日天明,神清气爽的丁昊,便开始踌躇满志的向着心中的既定目标迈进。 此时的周瑜,以中护军之职,统领江东水军,水军大营尚在柴桑,丁昊便命人送书信给他,令他前去招揽鲁肃。 丁昊知道,周瑜与鲁肃乃是故交好友,历史上的鲁肃也是由周瑜推荐而入仕东吴的。 对此他很有信心,有周瑜出马,鲁肃必定来投。 下一个人才,他便想到了诸葛亮,只不过三顾茅庐的话,折腾的时间太长,他现如今,可没有刘备那么闲! 事情多如牛毛,哪有时间陪诸葛孔明玩欲擒故纵? 刚好,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几个月前,刚刚由孙策的姊婿弘咨举荐,现在尚未受官,仅为吴中宾待,有点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客卿。 丁昊便直接命人将诸葛瑾召了过来。 找诸葛瑾过来,当然是准备让他前去招揽诸葛亮。 这历史上著名的,诸葛家龙虎狗三兄弟,丁昊此时,全都想招至麾下。 都说诸葛亮是龙,诸葛瑾是虎,诸葛诞是狗,听着有点像是贬低人哈? 实则不然,将诸葛诞比喻成狗,那是在称赞他对曹魏忠诚。 诸葛家这三兄弟,也不知道是谁给出的高招,真真的是各自效命一方,妥妥的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不多时,诸葛瑾来了,颇为有些诚惶诚恐。 不过想想也是,他诸葛谨,一个没落世家子弟,今日好端端的,闻听讨逆将军孙策相召,这无缘无故的,他还仅仅只是一个宾待,心中岂有不忐忑之礼? “吴中宾待诸葛瑾,见过讨逆将军!” 诸葛瑾态度很端正,进殿之后执礼甚恭。 丁昊抬眼望去,但见这诸葛瑾,峨冠博带,儒雅俊朗,年纪约莫不到三旬的样子,端的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 丁昊知道,诸葛瑾,字子瑜,为人谦和、温厚,颇有长者之风,尤其擅长外交与内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便露出了极其和蔼的笑容:“子瑜啊!来到我吴中,一切可还习惯?” 满头雾水的诸葛瑾有点受宠若惊啊! “承蒙将军厚爱,吴中气候宜人,景色秀丽,再加之,吴中友人好客,谨颇有种宾至如归之感!” 果然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诸葛瑾话说的很是漂亮,惹得丁昊哈哈大笑。 客套了几句之后,丁昊不再拐弯抹角,其实,他是真的不擅长古人的这种太极聊法。 于是便开门见山道:“子瑜啊!本将军欲让你出任海盐县令,不知你意下如何?” 诸葛瑾自然是感激涕零。 以他现如今二十七岁的年纪,又是初来乍到,一下子能得到这么一个县令的官职,可以说,完全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了。 故而,诸葛瑾很是知足,并没有像庞统那般,牢骚满腹。 接着,丁昊又道:“吾还听闻,你还有两个幼弟,都乃时之俊彦、人中翘楚,不如让他们全都来东吴,吾绝不亏待。” 这下子,诸葛瑾更加的诚惶诚恐了。 再次离座,赶紧谢恩。 谢恩之后,诸葛瑾沉吟片刻,极为斟酌的道:“蒙将军垂青,诸葛瑾甚是感激,只是,现如今,孔明学业未成,公休尚还年幼………” 第17章 陈登的怪病 诸葛瑾先谢恩,谢完恩之后,沉吟半晌,斟酌了好久,这才不徐不疾的回答。 “承蒙将军厚爱,谨实是感激不尽,只是吾那两个幼弟,孔明年方二十,如今学未所成,公休年纪就更小了,尚是一个顽童,实在是……” 丁昊见诸葛瑾面有难色,明白了,应该是诸葛家有家训,三子决不能共同效命于一方势力。 其实,当下这些世家大族的心思,谁都明白! 生逢乱世,哪一方诸侯又能确保自己江山永固呢? 将家族的命运,全都维系于一方诸侯之身,万一这一方诸侯逐鹿天下失败,那对依附于他的这个家族而言,岂不是毁灭性的打击? 譬如:当下非常著名的世家大族颖川荀氏,他们便是脚踩两只船,既效命于曹操,又效命于袁绍。 这个道理,明白归明白,丁昊还是不死心。 于是,又出言道:“孔明之才吾深知,子瑜,你只管前去,就言:本将军的军师一职虚位以待,若来,军师中郎将委之!” 话都说到这份上,诸葛瑾若是再一味的拒绝,那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诸葛瑾何人?搞外交的嘛!靠嘴皮子吃饭的人,焉能不懂得人情世故? 于是,便不再多说,只说他虽然是诸葛亮的兄长,然则,年纪也仅仅只比诸葛亮年长七岁,有些事孔明自己主意很正。 丁昊没有为难诸葛瑾,只让他放心大胆前去走一遭。 丁昊觉得,他开出的这个军师中郎将的价码,说实在的,已经很高了。 江东美周郎周瑜,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中护军而已! 诸葛亮若是真的来了,少不得还得狠下一番功夫,才能安抚得住麾下一帮文武。 毕竟,诸葛亮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初来乍到,委以如此高位,这些人心里能没有想法? 至于来不来?其实丁昊很坦然!他一直信奉的便是,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是夫妻!哪是奸强! 既然已经派诸葛瑾前去招揽卧龙了,那这个的凤雏,自然也得派人前去试试。 派谁去呢? 丁昊记起来了,庞统曾与陆绩、顾劭等人,品评过天下人物。 品评天下人物,这是当下极为流行的一种风尚。 给人下评语,特别是有声望的人给出的评语,可以成就一个人的声名。 譬如:著名鉴赏家许邵给曹操下的评语,“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这三个人既然能在一块玩这种游戏,那自然,关系应该还过得去。 陆绩现为东吴奏曹掾,而孙策的准女婿顾劭,呃,现如今应该也是丁昊的便宜准女婿,尚未出仕。 于是,丁浩便命陆绩前去招揽庞统庞士元。 至于剩下的那几个牛人,江州法正鞭长莫及,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压根就不可能! 丁昊只能暂时作罢,走一步看一步,日后机缘巧合之下再说。 安排完毕了这些,他便将目光放在了仅一江之隔的广陵郡。 这广陵郡,江东其实早就想据为己有了。 就在去年,孙策还曾派兵征伐过。 然则,广陵虽仅有一郡之地,但是,太守陈登却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智勇双全,正当壮年。 当年的那个莽夫孙策,自然不是对手,损兵折将之后,只能隔江兴叹:“既生策,何生登?” 陈登确实了得,若非是得了一种怪病,年纪轻轻的就英年早逝,历史舞台上应该会留下其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登字元龙,原本是徐州牧陶谦麾下,二十五岁出仕,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 他的大老板陶谦挂了以后,他觉得老板的儿子难当大任,于是,力主让大耳贼刘备继任徐州牧。 大耳贼刘备,起初还装模作样不肯同意,搞的陈登颇为废了一番功夫。 陈登也是被大耳贼刘备假仁假义的表象,给迷惑了。 待到吕布抢了徐州以后,陈登死活看不上吕布啊! 他觉得,吕布乃三姓家奴,反复无常不说,最大的硬伤便是有勇无谋,不懂得治理地方。 大好的徐州,绝对不能让他给毁了! 于是,陈登又盯上了曹阿瞞,似乎是觉得曹阿瞒比吕布吕奉先顺眼多了,暗地里便帮助曹操夺取了徐州。 陈登便是因为这一次的功劳,被曹操封为了广陵太守。 不过嘛!这个陈登,虽然说是曹操麾下,但实际上也并非曹操嫡系。 当初他之所以帮助曹操攻下徐州,究其原因,实际上还是太看不上吕布。 他喜欢大耳贼刘备,呃,那种人! 丁昊想到这里,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就是喜欢听好听话?外加喜欢吃别人画的大饼吗? 好办! 丁昊决定,要亲自去广陵郡治所,射阳县走一遭。 这个陈登不是有病吗?那就乔装改扮成游方郎中,前去给他治治病! 史书上,记载了陈登所得的这种怪病。 广陵太守陈登得病,胸中烦懑,面赤不食。佗脉之曰:“府君胃中有虫数升,欲成内疽,食腥物所为也。”即作汤二升,先服一升,斯须尽眼之。食顷,吐出三升许虫,赤头皆动,半身是生鱼脍也,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后三期当发,遇良医乃可济救。”依期果发动,对佗不在,如言而死。 表面上看上去,写得确实够玄乎! 实际上,在丁昊看来,这只不过就是一种寄生虫病。 陈登这个家伙不但酷爱吃鱼,而且还喜欢吃生的,生鱼片! 哦!明白了!鬼子们,原来是跟他学的呀! 先甭管谁跟谁学的吧!总之啊!吃这个生鱼片没啥好处!你看,陈登不就被被寄生虫感染了吗? 神医华佗还为他医治过,只不过,这种病,华佗也去不了根! 只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华佗告诉陈登,三年以后还会复发,那时候再找他继续治疗。 可惜,三年之后,陈登并没有找到闲云野鹤般的神医华佗。 后来,实在是无计可施,旧病复发,一命呜呼! 哎呀呀!吃这个生鱼片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引以为戒啊! 若是按照历史轨迹,明年陈登就会嗝屁! 也就是说,现如今,他那个三年之期估计也快到了! 想来,陈登寻华佗之心,应该已经非常的迫切了! 丁昊的家乡,碰巧也是寄生虫病多发地区,他还真知道治这个病的几个土方子。 此番,他就是准备打着华佗弟子的旗号,去广陵射阳为陈登治治病。 第18章 周仓战朱桓 计议已定,丁浩便不再耽搁。 他从军中调来,现如今声名尚且不显得吕蒙、朱恒、徐盛、潘彰四员小将。 又带上文臣薛综、严畯,乔装改扮了一番之后,便过江,朝着广陵郡治所射阳县而去。 这秣陵虽然与广陵仅一江之隔,实际上陈登与孙策两人,迄今为止素未谋面。 即便双方之前已经打了好几仗,可两人都是军中主将,没见过面,实属正常。 东吴与广陵一直关系紧张,一行人要去广陵只得先绕道庐江,再经汝南郡,最终从广陵郡北面入射阳。 汝南郡现如今盘踞着好几股黄巾余孽,使得盗贼横生,强人辈出。 刘备之所以能从袁绍处忽悠到兵马,正是找的这个借口。 他说,汝南郡黄巾余孽猖獗,一来呢,他可以带兵剿灭,二来呢,他可以顺便去说服同宗兄弟荆州牧刘表,令其出兵,从背后爆掉曹阿满的***。 结果,利令智昏的袁绍,想要在官渡速胜,还真就信了大耳贼刘备的邪。 刘备便顺利地从袁绍手中忽悠到了一部兵马,来到了汝南,后来又从汝南跑去了荆州,打这儿起,才最终奠定了蜀汉基业。 丁昊他们一行人,此时经过汝南的时间节点,算下来,碰巧刚刚是刘备来汝南之前一点点。 应该只比刘备早了约莫一两个月的样子。 一路上,吕蒙、朱恒、徐盛、潘彰四员小将很是兴奋。 现如今的他们,原本在军中还是默默无闻之辈,想要出人头地,依照常理来说,那肯定须得颇费一番功夫。 岂料,他们的主公还真是慧眼识珠啊!芸芸众生之中,一眼就发现了他们这几颗好苗子。 这不,外出游玩散心,竟然也带着他们,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 做了主公身边的近侍,这日后的前途,那可根本就不用担心了呀! 试问,大丈夫立于世间,谁能没有建功立业之心? 故而,这一路行来,四人很是亢奋。 再加之,丁昊明白他们几人日后的成就,起了刻意笼络之心,一路之上少不得温言勉励,或者拉拉家常套套近乎。 几人很是尽心尽责。 堪堪行至一处山口,突然,斜刺里冲出一彪人马,登时就将丁昊这一行十几人,给团团围住了。 但见为首两骑,前面那人,头裹黄巾,身穿战袍,黑面黑髯。 稍微靠后一点的那人,红脸膛,方面大耳,体态略胖,亦是头裹黄巾,身着战袍。 丁昊一看便明白,这两人定然是了黄巾余孽无疑。 正自心中猜测两人是谁? 领头的那名黑面黑髯的壮汉开言了:“吾乃天公将军张角部将也!来者快快留下宝马、财货! 若是识相,这便放尔等过去!若是冥顽不灵,哼,说不得,只能要了尔等小命!” 稍微靠后一点的那位红脸大汉,亦是在一旁帮腔道:“舍财还是舍命?速速决断!” 吕蒙,徐盛,潘彰,朱桓四将,早得了丁昊的叮嘱,此行万不可暴露身份,故而,不便报出名号。 只能大声呵斥:“大胆贼子,焉敢猖狂!” “黄巾余孽,也敢口出狂言!” “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 “小小剪径强人,竟敢将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只怕是活腻歪了!” 四将说着便欲冲阵。 一直冷眼旁观的丁昊,笑着制止住了四人。 对着领头的那名黑面黑髯大汉说道:“宝马与财货,送给尔等,也并非不可以! 只是不知,尔等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面黑髯大汉,似乎有点不明白丁昊此言何意,傲然道:“有没有本事?问过周仓手上这柄长刀便知!” 说完,一挥手中大刀,朝着丁昊便冲了过来。 他似乎已经看出来了,丁昊正是这帮人的主心骨,只要拿下丁昊,这次的剪径行动就可以完美收关了。 朱桓眼疾手快,加之又离周仓最近,见他直取自己主公,焉能放他过去? 策马上前,提枪便刺,二人登时就战在了一处。 周仓虽是黄巾余孽,但其武力的确不俗,当年也是在此处,盯上了关二爷胯下的赤兔马,便起了谋财夺马之心。 真真的是应了那句:“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至于,当年这个好没眼色家伙,起没起想要谋夺关羽嫂子的心思? 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的!楼草打兔子嘛! 试想一下,当年关羽若是降不住他,车中的嫂子他能不享用? 关羽何人?周仓自然不是对手。 谋财夺马失败之后,周仓倒也光棍,纳头便拜。 从此,认下了关羽做大哥,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给关老二当了一辈子的马夫、刀架。 关羽何等狂傲之人,能收下周仓做小弟,足以说明周仓此人,还是有点儿不凡之处的! 既然是关二爷都能瞧得上眼的人,丁昊自然也想招至麾下。 人才,那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干大事的人,焉有嫌人才太多之理? 起了惜才之心的丁昊,一面看着周仓与朱桓厮杀,一面在心中暗暗盘算收服周仓的良策。 但见场中,周仓与朱桓刀来枪往,斗的是不可开交,颇有点旗鼓相当的味道。 丁昊不由得暗暗点头,心说:“这周仓武艺不凡,朱桓果然也并非浪得虚名啊!” 的确如此,朱桓,字休穆,吴郡吴县人,乃三国时期东吴名将。 正是因为他的出人头地,日后成就了胞弟骠骑将军朱据,以及儿子镇南将军朱异。 朱桓在历史上官至前将军、青州牧,假节,封嘉兴侯。 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轨迹,现如今二十三岁的朱桓想要发迹,恐怕还得等到夷陵之战之后啊! 正是在夷陵之战后,曹操麾下大将曹仁,率领步骑五万,出征东吴濡须。 守将朱桓当时手下只有五千士卒,就是仅凭着麾下五千士卒,朱桓火攻曹仁,阵斩曹仁副将常雕,生擒曹仁部将王双,一战重挫曹仁五万兵马。 后来,曹休出兵皖城之时,朱桓为右督,协助东吴大都督陆逊大破曹休。 凡此种种,丁昊认为朱桓有勇有谋,乃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 故而此行,才令其随行。 这朱桓,虽然武艺不凡,然则对上的是周仓,胜负实在难料。 丁昊打眼望去,仅从两人的打斗迹象上来看,果然是个半斤八两的格局。 “看来,想要收服此人,还得自己亲自动手啊!”如今的江东猛虎丁昊,不禁在心中暗想。 第19章 裴元绍的运气 孙策的武力值,丁昊非常清楚。 既然能被称之为江东小霸王,手底下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当年神亭岭上,与太史慈大战一日不分胜负。 太史慈,那可是能和曹操麾下的大将张辽,打个不分胜负的人物! 说这个太绕,咱们直观点。 直接上三国二十名将排名谱。 一吕二赵三典韦(吕布、赵云、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关羽、马超、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黄忠、许储、孙策、太史慈、夏侯敦、夏侯渊),二张徐庞甘周魏(张辽、张颌、徐晃、庞德、甘宁、周泰、魏延),神枪张锈与文颜(张锈、文丑、颜良),虽勇无奈命太悲。三国二十四名将,打末邓艾与姜维。 这也不知道是谁总结出来的?虽然说,多少有点出入,但是,出入也不大! 若照这上面所说,孙策的武力值那可就排名第九了呀! 天下第九!收拾周仓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潘璋见朱桓无法速胜,便急眼了,策马上前就欲加入战团。 头裹黄巾的红脸大汉,一直也在关注着这边战局。 见潘璋动了,亦是立即策马而来,人未至,声先到:“兀那汉子!欲以多欺少乎?曃,吃某裴元绍一刀!” 见这一刀来势不弱,潘璋不敢怠慢,只得回身防御。 这一接上火,两人亦是捉对厮杀在了一处。 裴元绍起初还能同潘璋打个旗鼓相当,渐渐的,十几回合一过,很明显的就有点后力不济了。 潘璋也是想在主公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三十回合之后越战越勇。 五十回合上下,潘璋使出看家本领,一刀劈中裴元绍前胸,将这个红脸大汉打落马下。 吕蒙、徐盛趁机上前,兵刃直指裴元绍脖颈。 裴元绍就此被俘。 此时潘璋才发现,方才那一刀正中裴元绍护心镜,若是没有这面护心镜的阻挡,裴元绍此时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见裴元绍被俘,周仓有些方寸大乱,正待命令周围几百喽啰一起上,来一场群殴乱战。 丁昊说话了:“周元福!(周仓字元福)可敢与我打上一赌?打赢了,我便放了裴元绍!” “有何不敢?”周仓想也未想,一面手上加紧劈砍,一面头也不回的应答道。 见其答应,丁昊便令朱桓退下。 “若是你能与我大战三十回合而不败,我便放了裴元绍!” “此言当真?”周仓也算是看出来,今天遇见的这帮人都不是善茬,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看刀!” “且慢!若是你支撑不到三十回合呢?” “哈哈哈哈!”周仓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不止。 “若是你支撑不到三十回合,从今往后就追随于我,可敢?”丁昊步步为营的同时,还不忘激将。 周仓果然上当:“大言不惭!好!老子若是连你三十回合都支撑不下,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目的达成,丁昊不再言语。 霸王枪一横,双腿一夹马腹,只取周仓面门。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仅只这一招,周仓就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 他丝毫不敢怠慢,闪转腾挪,躲闪格挡,仅只十个回合,似乎已经让他用尽了浑身解数。 此时此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正视起,面前这个二十六七岁的汉子。 尽管心中纳闷,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是无暇多想,全力施为之下,焉敢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又苦苦支撑了十个回合,周仓已经开始左支右绌、顾此失彼。 第二十五个回合,丁昊势大力沉的一枪挥出,携雷霆万钧之势,泰山压顶一般,兜头朝着周仓袭来。 周仓不敢怠慢,使出浑身的力气,使出一招举火烧天格挡。 “铿锵”一声过后,周仓摇摇欲坠,只觉得双臂酸软无力,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过,所幸,他总算还是将这一招硬接了下来。 周仓正自庆幸间,岂料,两匹战马错身而过的一霎那,丁昊一记回马枪,正中周仓坐骑鞍具。 那巨大的力道,生生将马鞍掀翻。 双臂已经失去知觉的周仓,连马鬃都抓不住,掉落马下,摔了个七荤八素。 还未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丁昊已经策马来到了身前。 “哈哈哈!如何?若非惜你周元福之才,方才那一枪恐怕就不只是,刺中马鞍那么简单了!” 闻听此言,周仓如梦初醒。 他也是很光棍的一条汉子,既然人家已经手下留情,技不如人,还有何话说? 周仓当即从地上爬起,郑重的抱拳一礼道:“多谢不杀之恩!愿赌服输,日后,周仓这条命便是………” 说到这突然卡壳了。 此时周仓才反应过来,竟然连人家的高姓大名都没问。 “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元福这样爽直的汉子,才能如此的光明磊落呀! 不必多礼!在下江东孙策!” 丁昊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周仓,故而,语气异常的真挚,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亮明了身份。 输了就是输了,输得起,不耍赖,大老爷们儿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一口吐沫一个钉,放个屁也要砸出个坑! 丁昊打心眼里欣赏,这样直爽,不耍花花肠子,不找客观理由的汉子! “江东小霸王孙策!”周仓显然很是吃惊。 “呃,不,将军勿怪,老周那不是骂你!老周,那是仰慕,敬重将军!” 一旁的裴元绍,似乎是个明白人,他明白,这个“江东小霸”王并不是什么美名。 故而,赶紧出言替周仓辩解。 丁昊摆摆手,不以为意:“无妨无妨!我知元福心直口快!……” 捡了一员战将,丁昊心情大好,对此,自然一点儿也不计较。 不打不相识,打了一场之后,两拨人马合一拨,恰好天色也不早了,周仓便邀请丁昊去他的山寨里过夜。 还说什么,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宜。 再加上,还得回山寨里去收拾一番。收拾完了,明日也好,一同上路嘛! 见其说的有理,丁昊也不矫情,在一行人的簇拥之下,便进了山寨。 丁昊原本是想,周仓都收了,这个裴元绍自然也一并收归麾下算了。 水到渠成的事嘛!就没有明言。 坏就坏在,裴元绍心里头弯弯绕太多。 他也想到孙策麾下效命,可是,方才与潘璋一战,连五十回合都没撑到,又怕人家嫌弃他那三脚猫把式上不了台面。 一来二去的,实在是说不出口,便想整点儿见面礼表示表示。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伸手不打送礼人,有礼才好开腔嘛! 要说他这运气吧!还真是,唉!不赖! 正愁见面礼呢!这见面礼就来了! 心腹喽啰神神秘秘的告诉他:“后山来了一小子,胯下有一匹白马,神峻异常,浑身连一根杂毛都没有!” 一听这话,裴元绍乐的连腿都合不拢啊! 这么好的一匹白马,搞到手,再献给讨逆将军! 想想,江东可缺战马呀!讨逆将军往白马上一骑,那不妥妥的就是,白马王子一枚吗? 讨逆将军一准儿高兴啊! 正是这个念头,害了裴元绍啊!也不看看骑马的是谁?他竟然敢抢人家的马! 第20章 白马银枪常山赵子龙 这位白马小将究竟是谁呢?众位看官恐怕早已经猜出来了。 咱们且先听听下面这段话:“云四海飘零,无容身之地。前偶过此处,适遇裴元绍下山来,欲夺吾马,云因杀之,借此安身。 近闻翼德在古城,欲往投之,未知真实,今幸得遇使君。” 这是赵云在汝南占了裴元绍营寨之后,遇到刘备之时,所说的一段话。 既然时间地点都吻合,裴元绍的命运,此番,恐怕是……!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非常深刻的道理:宝马哥,千万不能惹! 即使他不是白马王子,那也不能惹!当心那根如意棒! 言归正传。 裴元绍惊喜莫名之下,直奔后山而去。 平日里若是遇到这种机会,他肯定会拉上周仓一起。 偏偏今日,唉,没实力的人,真可悲!连毛遂自荐都得左思右想,整的这么复杂! 果然,山下官道之上,一位风尘仆仆的赶路之人,迎面而来,胯下一匹白马,甚是惹眼。 如此神俊的坐骑,一看就知,绝非内地所产的那些驽马可比。 裴元绍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也不想想,如此宝马良驹,拥有它的主人若是没点倚仗,能守得住吗? 如此简单的道理,见马眼开的裴元绍,竟然压根就没想到。 见马上汉子孤身一人,连个随从也没有,身上穿着的衣衫也是极为普通。 加之,一路行来,在一层灰尘的掩盖之下,此人用“狼狈”二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见猎心喜的裴元绍,压根就未将眼前的赵云当回事。 江湖切口都懒得说,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了。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 此时他才记起来,前番同潘璋打斗时,似乎还受了点轻伤。 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不凑巧!今日这身子,竟然还不爽利!” 原本只是一句随口感叹,无心之言,这等关键时刻,身子不爽利那也得上啊! 谁曾想?裴元绍手下的第一狗腿子,却曲解了主子话里头的意思。 他以为,裴二头领这是懒得自己动手。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裴二头领心眼多,这手下的狗腿子,亦是不遑多让啊! “既然二头领身子不爽利,不若就由在下前去料理了那汉子!届时,抢来宝马,自然献于二头领!” 如此善解人意的好主意,裴元绍焉有拒绝之理? 既然有人愿意代劳,裴元绍自然乐见其成。 再说了,他今日也的确被那潘璋揍的不轻,这会儿双臂仍然酸软无力。 略一沉吟,裴元绍道:“也好!算本头领欠你一个人情!” 见裴二头领如此客气,那喽啰欢天喜地的便去了。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喽啰!果然不愧为裴二头领麾下第一狗腿!骨干!业务流程很规范呐! 骑在马上的赵云,微微一错愕,笑了。 “趁早离去吧!不然,可别怪某不给你机会! 速去! 这趟买卖你做不成!” 小喽啰顿时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而且还是奇耻大辱! 裴二头领可就在身后眼睁睁看着呢! 领导目光的注视,那可就是无穷无尽动力的来源呀! “大言不惭,看刀!” 小喽啰胆子很正啊! 朝着赵云挥刀便砍。 骑在马上的赵云眉头微皱,仅微微一侧身,轻而易举的就避过了这小喽啰袭来的一刀。 继而,不慌不忙的从马上取下银枪,只漫不经心的一招,小喽啰就滚鞍落马。 裴元绍惊的目瞪口呆呀! 这场打斗,从始至终他可是亲眼目睹,与其说是打斗,还不如说是屠杀!一边倒的屠杀! “这名不起眼的汉子,这未免也忒强悍了点儿吧? 这! 哎呀!我还是赶紧逃命吧!” 裴元绍仅仅愣憎了片刻,原地拨转马头,狠狠一挥马鞭,朝着山寨方向就没命地奔逃。 他是真怕赵云从后面赶上来啊! 一想起那神出鬼没的银枪,裴元绍莫名的就感到一阵肝颤。 待到冲进山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赵云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裴元绍离去,并未追赶。 这是高手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在赵云的眼里,裴元绍之流无疑就是那跳梁小丑,杀与不杀,实在微不足道哉。 再说了,赵云也绝非那血腥嗜杀之人,逃走了也就逃走了,他自然不屑一顾。 回到山寨之后的裴元绍,虽然将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里,然则,依然是惊魂未定。 仅仅一日之间,竟然前后遇到两拨狠人,裴元绍也是醉了。 他么的,这简直就是流年不利呀! 正自感慨间,老兄弟周仓发觉了他的异样。 “这是咋了?瞧这一张脸白的!老裴你特么,你这快赶上小白脸了呀! 哎呀呀,大冷天的,这怎么还一头的汗?……” 裴元绍和周仓,那也算得上是烂兄烂弟了!两个烂人,根本就不分彼此嘛! 倒苦水似的,就将方才惊魂未定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末了,还直感叹:“我今日可算是捡回了一条老命! 哎呀!活了大半辈子,如今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并非无稽之谈呐!” 二人的交谈,正好被丁昊听见。 闻听有如此猛人,丁昊顿时来了精神:“噢!此人到底是何等模样?你且仔细说来听听?” 裴元绍不敢怠慢:“回将军,此人约莫三旬上下,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额,白马银枪……” 被吓破了胆的裴元绍,此时再形容赵云,似乎赵云的形象一下子在他心中高大了起来。 丁昊一听,顿时便想起了这位,三国之中武力值仅次于吕布的存在。 生怕与山下的赵云失之交臂,也顾不得什么上位者风仪了。 一阵风似的出门,跨上坐骑,便直奔山下而去。 周仓,朱桓,吕蒙,潘璋等人见状,面面相觑,短暂的错愕之后,亦是纷纷出门跨上坐骑,跟上。 丁昊下山之后,循着裴元绍所指的方位就是一阵疾驰。 风驰电掣了约有半盏茶光景,果然,前方不远处,骑着白马的身影依稀可见。 丁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赵云,那可是他最喜爱的三国人物! 这就犹如粉丝见了心目中的超级偶像呀! “前方可是常山赵子龙?请留步!” 第21章 添酒回灯重开宴,秉烛夜谈论英雄 赵云闻听身后马蹄声起,已是心生警觉。 第一反应便是,难道是方才那贼人找来的帮手? 细听之下,好似听见有人正在喊他的名字。 “难道是故人?”疑惑之下,赵云勒马等候。 但见身后一骑驰来,近前之后,马上之人滚鞍落马,满脸的希冀。 先是一抱拳,而后问道:“当真是子龙兄当面?” 赵云是个忠厚之人,见丁昊如此的热情,且又以礼相待,便也下马回礼。 “兄台?……” “在下江东孙策!”丁昊这cosy玩的,渐渐也习惯了! 人名嘛!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孙策就孙策吧!报他丁昊的名号,好似也不合适哈? 赵云很吃惊:“哦!原来是讨逆将军!失敬失敬!” “策仰慕子龙久矣,不曾想,却在此处得遇,真是三生有幸啊!”丁昊依然还未从兴奋莫名的心境之中缓过劲儿来,继续感慨着。 赵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 现如今的赵云,说句实在话,声明尚且不显。 在加之,前老板公孙瓒刚刚被袁绍干死。他如今,就犹如那无根的飘萍,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啊! 他的兄长离世,回家奔丧期间,正好错过了公孙瓒的覆灭。 如今,兄长的丧事倒是料理完了。谁曾想?老板的公司却倒闭了! 听闻结义兄弟张飞张翼德,在汝南占山为王,赵云这是前来投奔来了。 想想,两人之间的差距。 一个是,一事无成,失业当中,目前连饭辙还没找到的穷屌丝。 一个是,功成名就,官居讨逆将军之高位,而且,还是至少能排进天下诸侯实力排行榜前五的成功人士。 成功人士如此的礼敬有加、折节下交,穷屌丝焉能不受宠若惊,惶恐莫名? 也许也有例外,但是在赵云这里不存在! 依照赵云的处事准则来看,赵云绝对是一个,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的识抬举之人。 赵云客气道:“能得讨逆将军青眼,子龙荣幸之至,不知将军唤子龙,何事?” 丁昊是真的想拉近与赵云之间的关系,所以,很随意的说道:“不要再将军将军的叫了!实在显得生份的紧!若是子龙看得起,称呼我一声伯符便可!” “恭敬不如从命,伯符兄!子龙有礼了” 见赵子龙文邹邹的行礼,丁昊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丁昊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子龙兄就先别急着赶路了! 今日我正巧落脚在不远处的山寨,不如今夜你我秉烛夜谈,把酒言欢?” 有句话叫做盛情难却,赵云也绝非那矫情之人,再加上天色向晚,总是要找一处落脚之地暂时落脚的嘛!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好,子龙兄,请!”丁昊笑得甚是开怀呀! 他觉得,只要能将赵子龙忽悠上山,晚上酒菜这么一摆,长谈一番,二两马尿灌下去,再给他洗洗脑,说不定还真能将这绝世的猛将,在刘备下手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划拉至帐下。 至于能不能成嘛!那就要看他的嘴上功夫了! 至少看样子,现如今已经成功一半了! 故而,此时丁昊笑的,简直就犹如那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这时,吕蒙,潘璋,徐盛,朱桓,周仓,裴元绍几人亦是到了。 丁昊心情大好,便給他们引荐起来。 “来来来,你们几人快来见过,这便是那武艺盖世无双,勇武丝毫也不输于吕布吕奉先的常山赵云赵子龙将军!” 赵云再次愕然。 他实在是没想到,孙策竟然给出了他这么高的评价。 人嘛!谁又不爱听奉承话呢?赵云亦概莫能外,无形之中,他看孙策也是越来越投缘,越来越顺眼。 几将不敢怠慢,见自己的主公对此人如此的推崇备至,自然也是以礼相待,纷纷过来抱拳见礼。 赵云也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各自不凡,虽然算不上超一流的猛将,但是,亦是难得一见的将中翘楚了。 轮到裴元绍见礼之时,他深施一礼,姿态放的极低。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将军虎威,还请将军包涵则个,裴元绍给将军赔礼了!” 赵云自然并非那小肚鸡肠之人,既然裴元绍是孙策的人,面子多少还是要给一点的。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打不相识,说来也是你我有缘。” 丁昊见赵云果然大气,哈哈大笑着说道:“子龙说的好啊!确实是不打不相识,若非有这番波折,我也不会得知,子龙你便在山下呀!” 众人皆笑。 说说笑笑间,一行人回到山寨。 方才为了款待孙策一行人,山寨里早已置办下了酒席,现如今正好添酒回灯重开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都是沙场之上见过血腥的好男儿,几碗酒下肚,越聊越对脾气,气氛霎时间融洽无比。 曹操与刘备曾经青梅煮酒论英雄,这说明,当下的酒文化,纵论天下大势便是不可或缺的话题。 不是还要趁机给赵云洗脑吗?丁昊见时机已到,便将话题朝这上面扯。 “子龙兄,你这个字起的好啊!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见伏于波涛之内。 方今春深,龙趁势变化,犹如人之得志而纵横四海。 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子龙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 敢问,你觉得,当今之世,谁才能算作真正的英雄?” 在座的众人之中,除了周仓与裴元绍二人胸中无点墨,其他人,或多或少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闻听丁昊此言,俱都提起了兴致。 尤其是薛综、严畯两位文臣,那简直就是挠到了痒处嘛! 见赵云低头沉思,薛综当仁不让道:“如今乱世的迹象已现,英雄很多啊! 可要说真英雄嘛!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不过臣觉得,这个大英雄一定就是将来的天下之主! 也一定便在当今的天下群雄之中! 吾先来为子龙梳理梳理!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麾下能臣极多。 荆州刘表刘景升,坐拥荆襄沃土,兼有八骏之美名,天下文士皆慕名而投。 此外,还有益州刘璋,汉中张鲁,凉州马腾、韩遂……” 第22章 超级人才面试老板 待薛综说完,严畯亦是不甘落后。 “河北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绝非成大事之人! 荆州刘表,虚名无实,亦非真英雄也! 益州刘璋,虽系宗室,然则实乃守户之犬耳!难成大气! 此外,汉中张鲁,凉州马腾、韩遂等,此皆碌碌小人耳,何足挂齿?” 丁昊见赵云似乎对严畯之言颇为认同,便又笑着问道:“若是排除掉这几人,那岂非,天下英雄只剩吾与那曹操?” 吕蒙亦不甘寂寞了:“那曹孟德只怕是没机会了!此番袁绍与他在官渡激战。 袁绍兵力十多万,曹操仅有三万人马,我看那曹阿瞒这回,能捡回一条命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争夺天下的资本?” 潘璋,徐盛等人亦是附和道:“子明所言极是,曹阿瞒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曹操一败,袁绍的势力可就更加强大了!” “对对对,下一步袁绍估计就该对荆州用兵了,我江东也该早做打算呀!” 见这么多人一致认为,官渡之战曹操必败。 丁昊笑着说:“我敢断言,官渡之战袁绍必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不科学嘛! 三万对十多万,傻子也看的出来,兵力悬殊太大了嘛! 只不过,丁昊现如今是他们的主公,主公说的话,实在是不好辩驳呀! 丁昊见几人似乎是不同意自己的观点。 反正是要在赵云面前显示自己的睿智,所幸这个逼就装到底了! 丁浩轻咳一声,侃侃而谈。 他所说的内容,自然便是一直被后世津津乐道的,郭嘉十胜十败论。 “在我看来啊!袁绍有十个战败的诱因,而曹操有十个战胜的理由。 一、袁绍繁琐的礼节太多;曹操顺应自然,不拘泥于繁文缛节,这是曹操道胜于袁绍。 二、袁绍以反叛汉室的动机出兵;而曹操则打着复兴汉室的幌子征战,这是曹操义胜于袁绍。 三、朝廷之所以赢弱不堪,主要就在于法纪的松弛。 冀并幽三州的法纪,就过于宽松,不能产生震慑力。 而曹操以严治政,全军上下都依法行事,这是曹操在施政观念上胜于袁绍。 四、袁绍表面上宽宏大量,而内心则多疑,对所用之人也多有怀疑,重用的只是亲朋好友。 而曹操用人,表面看来平易简单,实则内心明察秋毫,用不管亲疏远近,唯才是举,这是曹操在度量上胜过了袁绍。 五、袁绍优柔寡断,往往因小失大、贻误战机。 而曹操决策果断,随机应变,这是曹操在谋略上胜过了袁绍。 六、袁绍世代公卿,喜欢用高谈阔论显示自己的不凡,因此,投靠他的多为,只会吹捧装裱自己的人。 而曹操诚心对待别人,不贪图虚荣,自己厉行节俭为下属做出表率,对待有功之人,从不吝啬,因此忠诚、正直、有远见、有真才实干的人都愿意投奔,这是曹操在道德选择上胜过了袁绍。 七、袁绍对见到的饥寒之人非常怜悯,对看不到的却考虑不到。 而曹操对于眼前的小事不拘小节,在大事上却毫不疏忽,忧国忧民,对辖下的饥寒贫民都施以恩惠,没有疏漏,因此,声望远远超过袁绍,这是曹操仁德上胜过了袁绍。 八、袁绍的大臣争权夺势,谗言四起惑乱视听。 而曹操用道义约束部下,处事公平公正,这是曹操明智上胜过了袁绍。 九、袁绍是非不分赏罚不明,而曹操认为对的事,就以赏赐来推行它,错误的事,就依法处罚,这是曹操在御下之道上胜于了袁绍。 十、袁绍喜欢虚张声势,并不懂得兵法的要领。 而曹操打仗,往往可以以少胜多,用兵如神,这是曹操武略上胜于了袁绍。 曹操有了这十个胜过袁绍的地方,击败袁绍只是时间问题!” 这十胜十败论,虽不至于振聋发聩,但的确发人深省。 薛综,严畯面面相觑,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己的主公,何时竟变得如此的厉害? 这简直就是明察秋毫啊!如此面面俱到的洞察力,江东幸甚!东吴幸甚! 吕蒙,朱桓,潘璋,徐盛,连周仓和裴元绍眼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主公可真有才!” 此时几人心中,全都不约而同的在为得遇明主而窃喜。 能不喜吗?有如此睿智的主公,何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难道主公就是,最终能问鼎天下的那个大英雄?”方才压根都不敢想这个问题,现如今,众人越来越笃定。 赵云亦是一脸的惊愕,良久之后,郑重的一抱拳,用极其佩服的语气说道:“云往日只闻伯符之勇,今日始见伯符之智,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费了这一番口舌,总算达到了一些想要的效果,丁昊厚着脸皮客套道:“子龙谬赞了!一家之言,到底预测的准不准?还得到官渡之战结束才能见分晓啊!” 赵云道:“若一切真如伯符所言,那日后的天下之争,岂非就在伯符与曹操?” 丁昊听出来了,赵云这句话里头,似乎还带有点儿考较的意味。 顿时警觉起来。 的确得好好回答呀!这可是超级人才面试老板呀! 若是回答的不好,这个超级人才,可就真正的失之交臂了呀! 丁昊沉吟半晌,幽幽说道:“哎呀!原本还有一人亦有英雄之资,怎奈,他总是时运不济呀!” 说到这里,但见赵云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知道自己说到了赵云的心坎上,丁昊不再迂回。 “此人,姓刘,名备,字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当今天子的皇叔。 当年徐州若是不失,他亦有争夺天下的资本! 奈何!英雄命运多舛! 日后即便是能东山再起,可是,待到曹操一举平定了河北,那时,大局已定! 他的机会很渺茫啊!” 听到这里,赵云眼中的那丝精芒,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半晌之后,赵云一声长叹:“伯符对天下大势,真是,真是洞若观火呀!” 突然,赵云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眼中又生起了一丝希冀之光。 “那曹孟德若是一举平定了河北,伯符又如何与之争锋呢?” 第23章 赵云归心 见赵云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丁昊顿时打起了精神。 这可是最最重要的一道考题啊! 若是此题的答案,能够让赵云满意,这绝世无双的白马银枪将,能够纳头便拜吗? 丁昊太想将赵云招至麾下了。 以前读三国之时,实在是没少为赵云的命运,感觉到不公。 如此绝世猛将,刘备真真的是暴敛天物呀! 竟然只当一个保镖头子来用,真是大大的屈才! 也不知道是大耳贼刘备信不过赵云,不敢让他外出统兵,还是关老二和张老三彻底掩盖了赵云的光芒。 总之,历史上的赵云在蜀国地位很是尴尬,别说与关羽,张飞相比,即便就是魏延,好歹还能镇守一方做一个封疆大吏,反观赵云,只能用默默无闻四个字来形容了。 故而,此番既然碰上了赵云,丁昊便想使出浑身解数。 他想令这个白马银枪的绝世猛将,在新三国的历史舞台上光芒万丈。 丁昊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始回忆诸葛孔明隆中对的原文。 也得亏他平日里好学不辍,他觉得,要想将历史人物画的惟妙惟肖,就得理解他们的内心,只有理解了他们的内心,画出来的妆容才会有神韵。 故而,别看丁昊仅仅只是一名化妆师,其实,历史知识底蕴丰厚的紧。 这在后世里,被人津津乐道的隆中对,自然是难不倒他。 片刻之后,丁昊继续侃侃而谈:“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 此实乃用武之国,而其主刘表,重虚名而轻实务,断不能守。 此上天所资于我东吴的恩赐!策若不取,岂非便宜了别人?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我东吴得到荆州之后,必国力大涨,届时,招贤纳士,唯才是举,广惠民生,重塑信义,益州必唾手可得。 东吴若跨有荆、益,定要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内修政理,轻徭薄赋。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东吴又有江水天堑,进可攻,退可守。 待到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 再命一上将,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 本将军再亲率吴越之军,倾巢而动,从庐陵直逼扬、徐。 诚如是,则霸业可成!” 静,这一刻出奇的安静。 此等高论一出,在场众人全都惊呆了! 如此完美的东吴战略发展规划,在座诸人闻所未闻,吃惊程度简直不谛与洪钟大吕。 赵云终于开始正视起了眼前的孙策。 心目中一直以来,久久挥之不去的那个仁义英雄的形象,似乎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渐渐越来越清晰,并隐隐有取而代之迹象的,便是眼前这个侃侃而谈,语不惊人死不休得孙策。 似乎是为了给心中那个,正在逐渐淡去的仁义英雄,一个交代,赵云鬼使神差般的脱口而出道:“待到天下有变?若是天下无变呢?” 丁昊闻言哈哈大笑。 他看出来了,赵云内心之中的斗争,已经即将要见分晓了,这样大失水准的问题也能问出来,足以说明已经在垂死挣扎了。 笑罢之后,丁昊语重心长的道:“子龙啊,子龙!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你应该知道吧!那曹阿满今年已经四十有六了!而我孙策,今年才堪堪二十六岁呀! 我即便是等,也能等到天下有变的那一天!” 稍作停顿,丁昊还犹自不忘再加上一句:“我记得那悲情英雄刘玄德,今年应该也四十了吧?” 闻听此言,赵云整个人似乎终于轻松了,彻底轻松了! 那是一种放开了心结的释然,豁然开朗,醍醐灌顶。 虽然知道,已经胜券在握,但是丁昊的攻势丝毫未减。 他直视着赵云的眼睛,真诚地说道:“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与子龙投缘,不若趁此机会,你我二人义结金兰,紫龙意下如何?” 一个身带光环,光芒万丈的成功人士,众目睽睽之下,不惜折节下交,硬是要与一个穷屌丝结成异性兄弟。 屌丝能够拒绝吗? 而且还是一个胸怀感恩之心,识抬举、知进退的屌丝! 若非如此,在蜀国赵云同样也是刘备的结义兄弟,诸葛亮却那么喜欢用他呢? 这正是因为赵云识抬举、懂进退。 关老二狂的没边,张老三嚣张跋扈的够呛!诸葛亮也只能指使的动赵云! 结果不言而喻!绝世猛将兄,白马银枪将赵云,就这样成了孙策的义弟。 孙策今年二十又六,赵云说自己仅比孙策小上个把月。 至于,到底是赵云的小心思在作祟,还是的确如此,丁昊也无从考证。 毕竟,赵云究竟是出生于哪一年?他真的没记住! 不过想想,这样也挺好!让赵云当自己主公的大哥,估计他也浑身不自在!还是当小弟好!已经效命麾下了,可不就是小弟嘛! 君不见现代社会,只有成功人士方敢称哥呀!那些明明比别人年纪大的,在成功人士面前,谁敢妄自尊大?还不是哥长哥短,开口哥闭口哥!这就是江湖实力论!适用于任何时代! 丁昊笑得很鸡贼呀!只差唱那首,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了。 “别以为就你大耳贼会使这一招!不就是斩鸡头、烧黄纸的把戏吗?祭此笼络人心,老子也会!”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周仓放火烧毁了山寨,带着裴元绍和一众喽啰,怀揣着孙策亲笔书信,往投江东去了。 孙策则带着赵云,吕蒙,朱桓等人,前往射阳县而去。 途中,赵云问道:“四哥!咱们前去射阳为何还要乔装改扮?” 这声四哥叫的孙策很是郁闷呐!他其实是想当大哥!当大哥多拉风!日后还可以唱,我已不当大哥好多年! 但是没办法,谁让赵云之前也曾经和刘关张三人结拜过呢? 赵云识抬举、懂进退,这没错,谁让他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呢? 刘关张三人都比孙策年长,这么一算下来,孙策可不就是四哥吗? 所幸不是排行老二!如若不然,丁昊指定得郁闷死! “还是关老二当这个老二合适呀?那狗ri的奇怪癖好就是多!不但喜欢带着嫂子一路游山玩水,还喜欢穿绿袍,带绿帽!这个咱真的是比不了啊!” 丁昊一面腹诽,一面给赵云解释道:“咱们此番去射阳,其实是为了给广陵太守陈登治病。” 赵云更迷糊了:“治病也不用乔装改扮吧?” 丁昊没好气道:“若是让他知道了我就是孙策,我给她开的药,他指定不敢吃!” “既然有过节,为何还要救他呢?”赵云瞬间变身好奇宝宝。 “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德服人,这两句话,有没有听说过?”丁昊又大言不惭地开始了卖弄。 第24章 老饕陈登 丁昊一行十几人,经广陵郡北部绕道射阳城之后,沿路随处可见,张贴的全是广陵太守府发布的求医令。 见此,丁昊心中大定。 显然,这广陵太守陈登病的不轻啊! 若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怎么可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丁昊细细端详寻医令之上的日期,谁曾想?竟然是两个月以前的。 这么长时间了,这榜文却依旧还悬挂在这里,看来应该是令许多郎中束手无策了。 再看寻医令之上描写症状的关键词:“五心烦躁,脸色发红,厌食、浮肿、忽冷忽热,浑身乏力……” 丁昊心中有了数,只要与历史上的怪病相吻合,他就能治。 将赵云一行人等安顿在客栈里,丁昊只带着一个吕蒙随行,来到寻医令前,不再犹豫,二话没说,抬手就揭下了榜文。 不远处巡狩的士卒,见有人揭了寻医令,当即便走了过来。 见丁昊气度不凡,不敢怠慢,一路引领着就进了太守府。 毕竟,是为一郡之太守诊治,有人前来询问一番,自然正常。 若非这个时代没有行医资格证一说,丁昊此番冒充郎中,估计应该也不会这般顺利。 他只说,曾有幸在河北遇到了神医华陀,华神医拜托他顺道前来送上一纸药方,此人便登时信为真。 为了佐证此言的真实性,丁昊还将神医华佗前番为陈登诊治时的经过,复述了一番。 这自然,也是典籍之上的记载。 华佗为陈登下的医嘱是:“胃中有虫,在腹内形成毒疮”。 病因是:“吃生腥鱼肉引起的”。 开的特效药是:“二升草药汤。” 用法与用量是:“口服,先喝一升,间隔一顿饭的功夫,再喝一升。” 效果嘛!那是立竿见影:“服药之后,不一会儿,陈登吐出了约摸三升小虫,小虫赤红色的头都会动,一半身体还是生鱼脍,病痛竟然就大好了。” 唯一的遗憾便是,神医华佗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华佗说:“这种病三年后还会复发,碰到良医才能救治。” 言下之意就是,三年之后,陈登还能不能活?那就得看他的造化啦! 丁昊的这番言论一出,太守府负责核查他行医资质的人,自然疑心尽去。 救人如救火,既然是神医华佗谴来的人,那还等什么?上手呗! 丁昊被一名侍者引领至了内室,身后吕蒙扮作小药童,背着个药箱亦步亦趋的随行而入。 屋内塌上,陈登明明裹着三床锦被,却兀自浑身瑟瑟发抖,间或还伴有一阵阵的干呕。 脸庞瘦削,眼窝深陷,显然已是被病痛折磨的脱相了。 他早已经得到了禀报,知道丁昊乃是受神医华佗所托,特地前来。 故而,很是热情客气。 牙齿发颤间,哆哆嗦嗦,抱拳一礼:“请恕云龙不能全礼,有劳先生了!” 丁昊本就是为救他而来,也不与他客套,摆摆手之后,便装模作样的开始诊脉。 诊完脉之后,故作沉吟。 继而,取过笔墨,“唰唰唰”成竹在胸,一挥而就。 一张药方顿时跃然纸上。 陈登顿时迫不及待的上前察看。 “小麻子五钱,花椒十钱,麻子烘干捣烂,水调吞服,一个时辰之后,花椒煎水亦吞服。 车前籽三钱,碾碎,葱心七根,砸烂后拧出水,二者混合,烧开后加油脂温服。” 陈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这!是药吗?为何全都是吃食?” 原本想质疑,但一想,既然是华佗华神医谴来的人,想必不会信口开河。 已经吃了不少药了,也不在乎多尝试这一副。 抱着这样的心思,陈登止住了话头,朝着侍者挥挥手:“快去,照方抓药!” 谴走了侍者之后,陈登问道:“敢问先生,我这病,可能去根否?” 尽管神医华佗已经断言,此病无法去根。 然则,求医之人,谁又不抱着一丝幻想? 有枣没枣,打上一杆子嘛!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不知凡几,万一碰上了个比华佗还牛的人呢? 迎上陈登期许的目光,丁昊说道:“此疾,由口中来,想要痊愈,还需得从口中忌。” 陈登闻言,不由得就是眼前一亮。 “愿闻其详。” “陈太守平日里除了喜好吃生鱼脍,是不是还喜好河蛤江鲜?” 见丁昊一语中的,陈登很是惊奇:“不瞒先生,自打前番华神医诊治过后,我就忌了生鱼脍,只是平生就喜好河海湖鲜,只能转而食蛤。 咝!难道这也不妥?” 说到了吃上,这个丁昊精通:“其实啊!这个鱼脍也并非不能吃!河海湖鲜也无妨!只要食用方法得当,非但无病,而且有宜身体健康。” “哦,愿闻其详。”显然是挠到了陈登的痒处。 丁昊心说,看来这货!还真的是个老饕啊! “这些东西,其实并无害处!只是食用之时一定要确保熟食! 譬如说这蛤,若是既想食它的鲜与活,又要确保他无害,可以辅之以姜蒜,再加上点儿黄酒除去腥膻,而后置于笼屉之上清蒸,只需一刻钟,便熟透了,清香四溢……” “哎呀!想不到先生竟然还会烹河蛤?”老饕见老饕,颇有点儿相见恨晚之感。 丁昊知道,陈登,这是顾忌“君子远庖厨”。 故而,不好说自己也精于此道。 丁浩便侃侃而谈:“君子远庖厨,这句孟夫子的话,其本意推崇的是不忍之心,让君子不要造杀孽。 是孟夫子告诫齐宣王应当做一个仁慈的君主,而非当下人理解的那般,大丈夫就不应当进厨房。 烹制美食,其实本身也是一种乐趣,另外,我一贯认为,病从口入,吃出来的病,完全可以吃回去!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陈登是个老饕,喜爱美食,却苦于鼓捣不出来什么新鲜玩意儿,此番无意中竟然碰见了一个志同道合之人,而且精于此道已经到了,能够总结出高妙理论的地步,顿生得遇知己,佩服之至之感。 尤其是那句:“病从口入,吃出来的病,完全可以吃回去!” 这对于一个久病缠身的老饕来说,简直不谛于仙音妙乐呀! 无形中,两人的距离明显拉近了不少啊! 完全已经不是,患者与医者,这么简单的关系了! 陈登的变化,丁昊看的一清二楚,这好感有了,自然就该到了伸入的时刻啦! 接下来,能否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否真的以德服人!就要看下面的戏肉了! 第25章 云龙兄,你恐怕还是漏算了一样啊! 陈登这个老饕,这一聊到吃啊!似乎是连病痛也不顾了。 刚才,丁昊稍微给他透露了一点儿,后世希松平常的清蒸河蛤的做法。 陈登回过神来之后,便请教起了其它美食。 丁昊正想借此与他拉近距离,便不再藏私。 挂炉烤鸭,火锅,涮羊肉,叫花鸡,火爆鱿鱼,炸鸡排等等,能抛出来的全抛出来。 三国这个时代的烹调手法,尚且还很单一,除了炙烤,就是烹煮,连油炸都很少见,更别说爆炒了! 听得陈登一愣一愣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吃”字一道之上,竟然还有这许多门道。 正想细细询问,侍者端着药汤已经来了,丁昊便趁机告辞而出。 陈登自然是百般挽留,后来闻听丁昊已经在了城内客栈安顿了下来,犹自不依。 说城内客栈太过简陋,非要让他们搬来太守府别院居住。 盛情难却之下,丁昊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两日之后,陈登的病明显好了不少。 老饕就是老饕,丁昊所说的那么多美食,陈登早就按耐不住了。 整治了一桌火锅,非要拉着丁昊前来品鉴。 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许多的调味品也不全,整治出的这个火锅,只能算作是三鲜锅。 陈登大病初愈,刚好也只能吃这三鲜的。 上桌之后,一边开动,一边接着上回的话题,继续聊。 聊着聊着,美食的话题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天下大势,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话头,轻而易举的就歪了楼。 丁昊便问:“云龙兄,这个官渡之战,你觉得谁胜谁负?” 来了,又是这老一套! 陈登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套! 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道:“曹公兵马捉襟见肘,那河北袁绍兵多将广,此番,只怕曹公凶多吉少啊!” “不不不!我可不这么看!我觉得,此战曹公必胜,袁绍必败!” 老套路嘛!丁昊纯熟的很! 陈登当然不信了! 丁昊接着继续神侃。 内容自然又是鬼才郭嘉的那十胜十败论。 此论,陈登还是首次听说,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夸赞。 “当今天下,云龙兄觉得谁才是真正的英雄?”依然还是这个老话题,赵云换陈登而已。 陈登何人?眼光自然是有的。 他首推曹操,然后也提了提刘备,至于其他诸侯嘛!嗤之以鼻。 待说到江东孙策时,鄙夷之色更浓。 “江东孙策,有勇无谋,且一惯逞勇斗狠,本是一将才,奈何却做了江东之主,江东之大不幸也!” 丁昊听的,不禁脸面皮微微发烫。 也许这是孙策的遗留因子在作祟,毕竟,这是人家的皮囊嘛! 丁昊厚着脸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云龙兄,你说,假如我是那江东孙策,拥有现如今的江东之地,能否与曹公争锋?” 陈登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笑罢问道:“你不是说你是游方郎中吗?怎的?竟然也想做这天下之主?” 丁昊傲然道:“方今天下,乱世已至,有何不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登只当这是一句戏言,笑着夸赞道:“豪气! 想我陈云龙,现如今占有一郡之地,都不敢做此想! 想不到啊,想不到!” 突然,陈登想起来了,这几日以来,两人聊的这么投机,竟是连人家的姓名都忘问了。 于是,一拱手问道:“是云龙疏忽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啊?” 丁昊哈哈一笑道:“姓名本就是一个代号而已!不说也罢!说出来,我怕云龙兄失望。” “真是一个怪人!”陈登并未多想。 当今之世,奇人异士何其多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惧君子远庖厨,逆其道而行之的人,怪一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云龙兄,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啊!若是我拥有江东六郡八十一州,能否与曹操一决天下?”昊继续追问。 陈登无奈,戏虐道:“你还真是一个怪人!不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且啊,还患有臆想症!” 丁昊不置可否道:“云龙兄说的对啊!就算是我有病吧!有道是:医者不自医!” 陈登摇摇头:“好吧!看在你为我医病的份上,我陈云龙也慰籍慰籍你这臆想症!” 稍作停顿,陈登接着道:“即便你有江东六郡之地,在我看来,也实难与曹公争锋啊! 若真如你所说,曹公此番击败了袁绍,那可就据有冀州,并州,青州,幽州,兖州,徐州,六州之地了! 半个天下已尽入囊中,小小江东,偏安一隅之地,如何与之争锋?” “曹操此番,即便是战胜的袁绍,想将河北之地尽收囊中,恐怕至少还得五六年光景,有了这五六年时间做缓冲,江东足矣发展壮大!”丁昊反驳道。 陈登一笑,不屑道:“如何发展?前有刘表,后有山越,内部还派系林立,难!” 丁昊步步不让:“派系问题可以整合,山越蛮族可以恩威兼施,剿抚并用。 至于荆州刘表,荆州内部的派系就不多吗? 蔡氏家族与蒯氏、黄氏家族,哪一个家族不是狼子野心? 还有,刘表喜幼子而恶长子,这都是隐患呐! 若是东吴在这期间,取了荆州,再长驱直入打下蜀地,能与曹公争锋否?” 陈登不禁面色郑重起来。 “咝! 若真是吞了荆州,又占了蜀地,蜀地易守难攻,江东又有长江天堑,还真就有逐鹿天下的资本!” 见陈登似乎还在思考,丁昊没有打断他。 半晌之后,陈登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即便是如此,恐怕曹公的优势,还是要大一些。 自古北方民风彪悍,且又有骑兵之利。 再加上,由北向南,无论是地势还是江河的流向,都是顺势。 由南向北乃是逆势! 双方各有优劣势,想要一统天下,难! 顶多也是个势均力敌的局面!” 丁浩微微一笑:“云龙兄,好像漏算的一样! 人,人才是决定战争胜负,最关键的因素。” 陈登亦是笑了:“对!你说的不错!是我漏算的一样! 以曹公的睿智和老辣,即使地域势均力敌,你也不是对手!” 丁昊面庞之上的笑容更甚:“云龙兄,恐怕你还是漏算的一样啊!” 第26章 江东孙氏的世敌黄祖 “漏算了一样?”陈登很疑惑。 丁昊进一步解释道:“既然你说,曹公雄才大略且又年长睿智。 那么,这个年长睿智,我认为既是优势,也是劣势! 你是不是忽略了曹公的年龄呢?” 陈登恍然。 然而,丁昊并未停止,他继续说道:“常言道,年老体弱,我听闻曹公患有风疾,发作起来来势凶猛,头痛欲裂。 这是一种恶疾,随时都有可能危及生命!” 说到这里,丁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陈登沉默片刻,不服气的说道:“曹公还有好几位公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丁昊不屑道:“还人中龙凤! 这人中龙凤,你应该说的是曹植曹子建吧? 会作几首风花雪月,词藻华丽的词赋,就是人中龙凤了?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已!” “还有曹丕,曹彰!”陈登开启抬杠模式。 丁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云龙兄,恐怕还不知道吧? 这风疾乃是一种遗传病,我观那曹丕,绝非长寿之相。 还有那黄须儿曹彰,匹夫尔!” 陈登哑口无言。 半晌之后哈哈大笑。 笑罢,指着丁昊,戏谑道:“哎呀!可笑之极呀! 我看你这臆想症,只怕已经病入膏肓了! 说来说去,你还真把自己当孙策了!你有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吗?” 丁浩也不着恼,好整以暇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我真的是那江东孙策,云龙兄可否考虑?咱们一起共谋天下呢?” 陈登又是一阵大笑,笑罢,接着说道:“你还真是一个妙人!总能让人如此开怀! 看在你让我心情不错的份上,我也是让你高兴高兴! 假如你是那江东孙策,且又坐拥荆益二州,我陈元龙还就跟你干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真有如此好的建功立业机会,我陈元龙又不傻! 进可攻,退可守,在加之,你的心思如此缜密,同你博一场富贵,又有何妨?” 说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丁昊,一声长叹:“可惜呀!空有凌云志,只能臆想!命啊!这就是命!” 丁昊笑道:“还是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日后,若是我坐拥江东六郡,外加荆益二州,一定前来相请,但愿元龙兄千万不要食言!” 陈登都有些无奈了!觉得这货真是中毒不浅! “好、好、好!咱们说定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只是你可得快点,我陈元龙,还真怕这把老骨头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目的达到,丁昊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话题一变,只谈美食,只谈风月。 转眼间,时间已过去了半月。 这半月以来,丁昊与陈登愈发的臭味相投。 不但将丁浩所说的那些美食,逐一做出来品尝了一遍。 而且将天下大势,奇闻异事,上至天文,下到地理,海侃了个遍! 末了,就连女人的话题也没放过! 二人奇迹般的,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至于,陈登的怪病吗? 自从服用了丁昊的食疗汤药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大好了。 对此,陈登对丁昊所说的那句:“吃出来的病,完全可以吃回去!”简直奉若金科玉律呀! 恐怕这货,日后无论是得什么病,肯定都不愿再吃那中草药汤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分别之时,陈登一再挽留,并不惜向丁昊许以广陵郡从事之高位。 丁昊当然毫不犹豫的就拒绝啦! 他可是如假包换的讨逆将军,怎么可能来担任这广陵郡的郡守府从事呢? 尔后,陈登执意将孙策一行人送到射阳城外。 临行之际,陈登实在忍不住,出言问道:“我说兄台!到底姓甚名谁?就那么神秘吗?” 丁昊一笑:“姓孙,名策,字伯符!” 陈登撇嘴道:“究竟何时能从梦中醒来?” 继而一拱手:“好吧!一路顺风,假伯符兄!” “保重!”丁昊骑在马上,微微一抱拳,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望着孙策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陈登此时才有那么点儿后知后觉。 “咝!这帮人,貌似来路不凡啊!究竟何方神圣?” 直到此时,陈登犹自不信,他口中的假伯符兄便是江东孙策。 无它,孙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而面前的这位假伯符兄,那是何等的博学多才、聪明睿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打死他都不信! 丁昊之所以自始至终都未辩解,那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是现在挑明了,陈登也不可能纳头便拜。 江湖实力论,现如今没有实力,说什么都是白搭! 不是说好了,坐拥荆益二州之后嘛! 那就等拥有了荆益二州再说吧! 官渡之战,马上就要见分晓了,丁昊也必须得加紧步伐了,趁着曹操还顾不上荆州,必须得出兵以霹雳手段占据荆襄。 东吴虽说有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然则,太过偏安一隅,不拿下荆州,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战略纵深。 荆州就相当于东吴的门户,不据有荆州,天下即使有变,东吴也出不来。 因此,无论如何?这荆州必须要掌握在手中。 想要谋夺荆州,首先必须得攻克江夏郡,江夏乃是横亘在荆州与东吴之间的第一郡。 江夏太守黄祖,那是江东孙氏的世敌。 当年,孙策的父亲,孙坚的尸体便是用这个黄祖换回来的。 那可是一桩陈年旧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之时,孙坚得了传国玉玺。 十八路诸侯的盟主袁绍,眼红欲夺之,孙坚当然不愿意了! 为避袁绍锋芒,孙坚率众,连夜撤离洛阳,直奔长沙而去。 袁绍深恨之,便泄露消息给刘表。 想让刘表在孙坚返回长沙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抢夺传国玉玺,继而借刘表之手除掉孙坚。 怎奈何!刘表实在太怂包! 数万荆州大军围追堵截之下,竟然仍令孙坚安然逃回了长沙。 时隔一年,袁术向刘表借粮,刘表拒绝,袁术怀恨在心,便挑唆孙坚往攻荆州。 孙坚,记起刘表围追堵截之旧恨,又有扬州刺史袁术的军令在手,便立即整军备战,出兵江夏,欲报当年落井下石之仇。 江夏太守黄祖不敌,被孙坚俘虏,孙坚长驱直入,战至襄阳城下。 刘表惶恐不已,命吕公突围,去搬救兵。 蒯越献策,命吕公突围后于岘山设伏兵,孙坚见有人突围必追之,而后伏兵尽出,乱箭乱石击之。 孙坚果然中计,就此被乱箭射死,江东虎将,就此命陨岘山。 这个黄祖倒是命好,江东为了换回孙坚的尸首,只得把被俘的黄祖放归荆州。 因此,现如今,只要提起江夏黄祖,江东孙氏就会想起当年的血泪史。 此番,丁昊亦决定先攻江夏黄祖,只不过他不想强攻,他想起了一个人。 此人,一直心向江东,原本是就是要来投奔江东的,只因过不了江夏郡的这道封锁线,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委身于江夏黄祖。 在黄祖帐下,此将过得甚是憋屈,本是一匹千里马,奈何黄祖并非伯乐,肉眼凡胎,有眼不识金镶玉。 几年之后,此将一气之下,还是来了江东。 后来,有幸名列江表十二虎臣之一,也算是成就了一番功业。 第27章 有文化的流氓甘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猛将甘宁甘兴霸。 少年时代的甘宁,那可真的是年少轻狂! 在蜀中巴郡,算的上是一个风云人物。 小小少年,名头偌大,意气而为,轻侠杀人,藏舍亡命,胆子大的惊人啊! 初生牛犊不畏虎,妥妥的后世黑帮老大一枚! 当老大嘛!自然得有当老大的派头! 甘老大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排场非凡。 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 侍从之人,皆身着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端的是三国时代的潮流风向标! 他们所驾驶的船只靠岸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爱面子,讲排场,用后世的话来讲,那就是,这货喜欢穷得瑟!爱扎势!土狗也要扎出个狼狗势! 所在城邑的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如果隆重地接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他们赴汤蹈火。 如果礼节不隆,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贼害官长吏员。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二十多岁。 后来,甘宁醒悟了,知道混黑道是没有前途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嘛! 得读书,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要当流氓之中的霸主,一个有文化的大流氓! 就这样,甘宁读了一些书,读着读着,被书洗脑了,开始钻研诸子百家之说。 开始想有所作为,于是,便进入仕途。 从计掾开始,逐渐升迁成为蜀地的郡丞。 然则,官场难混,循规蹈矩的熬资历,甘宁可不愿意! 毕竟,当年也是当过老大的人!即便是现如今,那也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啊!岂能循规蹈矩沉沦下僚? 不久之后,机会来了。 益州牧刘焉嗝屁了! 其子刘璋掌权益州。 在有心人的鼓动之下,甘宁想干大事!想一步登天! 于是,便与沈弥、娄发等人起兵反叛新扎菜鸟州牧刘璋。 但是很不幸,菜鸟州牧毕竟也是州牧呀!实力强悍程度,绝非甘宁他们这些野路子出身可以轻易撼动。 反叛失败后,甘宁便率领八百多人,前去荆州依附刘表。 刘表看中的一贯都是文人墨客,对甘宁这种有点文化的流氓,他敬而远之。 久而久之,甘宁觉得无趣,便欲离开荆州,前去江东。 带着他的人马,从荆州顺流而下,到了江夏郡便过不去了。 江东与荆州,可是宿敌! 封锁的很严密,通行证都没处办去,此路不通。 手下的人马也要吃饭呐! 无奈之下,甘宁只得在江夏太守黄祖帐下效命。 黄祖肉眼凡胎,有眼不识金镶玉,将甘宁这匹千里马,当做拉磨的驽马来使用。 不但只给他了一个别部司马的小官职,而且还有功不赏,有过必罚。 这就令甘宁非常的蛋疼了呀! 如此下去,何日方能出头? 丁昊此番,决意对江夏郡用兵,能否轻而易举的拿下江夏,恐怕就得着落在这甘宁身上了。 马不停蹄,回到秣陵之后,丁昊立即召来长水校尉凌操。 密令他潜入江夏,找到甘宁之后,只需捎给他一句话:“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若肯里应外合,协助江东拿下江夏,要官给官,要钱给钱,予取予求!” 凌操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二话不说,领命前去了。 要说这丁昊也真够损的! 历史上,明明正是甘宁在江夏之战中,一箭射死了凌操。 他此番,偏偏却安排凌操前去与甘宁接头,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周瑜果然不负丁昊所托,鲁肃鲁子敬招揽成功。 陆绩的荆州之行,亦是不虚此行。 凤雏先生庞统,也已经来到了东吴。 唯有诸葛瑾空手而归,诸葛孔明的架子,果然很大呀! 丁昊也没有患得患失,一个诸葛亮而已嘛! “少了他诸葛屠夫,难道老子还能吃带毛的猪?”丁昊就见不得太过矫情之人。 其实他一直觉得,诸葛亮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既然诸葛亮那么牛逼,为何蜀国在他手上,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雕样子呢? 大权独揽那么多年,人才人才没培养出来几个,军事军事,穷兵黩武,六出祁山,次次铩羽而归。 造成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那种局面,他应该负首要责任! 仅从挥泪斩马谡,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来他是多么的识人不明。 那种纸上谈兵的人,之前他可是推崇备至的! 还有他那个徒弟姜维,机会给了那么多,然并卵! 李严,魏延,这些超级人才,竟然都是它排挤打击的对象!想想,真是细思极恐啊! 想起魏延,丁昊顿时脑中就是灵光一闪。 此时,魏延应该正在江陵司马,文聘文仲业帐下憋屈的沉沦下僚。 取了江夏之后,接着就应该考虑江陵了,未雨绸缪,招揽魏延,此时正是天赐良机呀! 魏延,也是丁昊颇为欣赏的一位杰出将领。 此人不但武艺超群,而且,最为难能可贵的便是胸中还颇有韬略。 牛人辈出的三国时代,魏延尽管排不进超一流武将的行列,但也足以算得上是一流武将中的拔尖所在。 就是这样的一个大人才,嫉贤妒能的诸葛孔明,竟然装神弄鬼的说人家脑后生有反骨! 修仙人呢嘛! 诸葛神棍阴险毒辣,杀人不见血的无耻政客嘴脸,以及他那隐藏的很深的心理阴暗面,由此可见一斑呐! 魏延,字文长,义阳人,草根出身。 他军旅生涯中的第一任东家,便是荆州牧刘表。 已刘表的尿性,可想而知,草根出身的魏延能够得到重用,那就奇了怪了! 在荆州过的憋屈异常的魏延,甚是仰慕沽名钓誉且假仁假义的大耳贼刘备。 他也是被刘备那汉室宗亲,大汉皇叔的名头,给欺骗了! 普通老百姓家庭出身的魏延是个实在娃呀!觉得刘备乃是汉室正统,身为大汉子民,自然就得兴复汉室嘛! 刘备口口声声的兴复汉室,谁不交口称赞? 刘皇叔仁义无双,全天下的人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心向刘备的魏延,很快就领教到了刘备的仁义无双到底是个什么嘴脸。 第28章 魏延文聘 终于有一天,老天开眼了,将魏延一直以来所深深仰慕的大耳贼刘备,一下子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那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似乎是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蛋蛋疼的栀子花的芬芳。 魏延正站在襄阳城头之上观山景,但见一匹白马惶惶如丧家之犬,驼着大耳贼刘备就出现在了襄阳城外。 偶像嘛,魏延当然识得! 呃,即使不识,也可以看那风中凌乱的旌旗!一看便知! 魏延很开森呐!终于是见到活的偶像了! 可是,他的新东家刘琮害怕刘备来了襄阳之后趁火打劫,就是不给刘备开城门。 眼见着曹操的追兵就要到了,再也不开门,一会儿曹操追上来,把偶像剁了可咋整? 魏延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人之所急呀! 二话不说,当即下城,振臂一呼,带着几百部众就砍死了守门将士。 魏延满怀希冀的浴血奋战,不惜身陷重围也要迎接刘备,迎接他心目中一直以来崇拜至极的偶像入城。 不曾料想,他所做的这一切,大耳贼刘备并不领情啊! 非但不领情,而且简直嗤之以鼻! 眼睁睁看着深陷重围、孤军奋战的魏延,刘备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竟大声呵斥住了已经奔向城门的张老三,严令张飞不得擅自入城。 尔后,大耳贼刘备弃襄阳城而去,直奔江陵方向奔逃,全然不顾,为了他刘备此刻仍然还在城门口与守军浴血奋战的魏延。 搞得魏延,顿时蛋碎一地呀!而且还是稀碎! 这真真的便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怪只怪,当时魏延尚且声名不显,故而,对他的讨好行为,刘备才选择了无视! 若是他的分量足够,值得笼络,假仁假义的刘备定然不会做出此等寒心之举! 说到底还是江湖实力论呐! 没实力真可怕!豁出命抛出去的媚眼,愣是没人接呀! 后来魏延并未死心,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刘备麾下,可惜,结局令人扼腕叹息呀! 当时,襄阳城的守将,正是文聘。 望着浴血奋战中的魏延,文聘大喊一声:“大胆魏延,你一无名小将,安敢造乱?” 文聘这一出现,局面可想而知,魏延只能狼狈逃出襄阳。 丁昊回忆着虎将魏延的过往种种。 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拿下江夏之后,若再想顺利拿下南郡治所江陵城,文聘此人,将是一座绕不开的大山呀! 江陵城有文聘这等名将镇守,自然绝非江夏黄祖此流可比。 若不想法子除掉文聘,取江陵,无疑将是镜中花水中月。 “那么,如何才能除掉文聘文仲业呢? 看来,还是得着落到这个魏延魏文长身上啊!” 丁昊并非没有想过招揽文聘。 问题是,以丁昊对文聘此人的了解,太难了! 这个文聘文仲业,刘表入荆州之初,就鞍前马后的追随,乃是荆州元老。 刘表死后,其子刘琮投降曹操,文聘起初并不鸟曹操,直到曹操数次召见之后,有感于曹操的执着,最终才答应投靠。 归附曹魏之后,曹操为了显示胸怀,仍旧让他统兵镇荆江。 文聘不负曹操所望,守御荆城之际,多次引兵阻遏关羽之师,成为曹操倚为屏障的大将之一。 直到曹叡即位,文聘仍旧为曹魏牢牢镇守着江夏。 史书盛赞他:“在江夏数十年,有威恩,名震敌国”。 如此忠心的将领,荆州刘氏家族尚未彻底覆灭之前,想要招揽,绝无可能。 再说了,以丁昊如今的实力,若与当年的曹操相比,那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最为关键的是,大战将启,哪里有那个闲工夫? 故而,他便想到了,招揽魏延的同时,不如就令魏延出手干掉文聘。 派谁去招揽这个魏延呢? 两个人的身影,闪现在了丁昊脑海。 周仓,裴元绍,此二人现如今声名不显,且又是黄巾余孽,前去投靠魏延并与之接头,正合适。 不再犹豫,丁浩果断的派出了周仓,裴元绍,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二人便欢天喜地的去了。 次日,升殿之后,丁昊宣布,出兵江夏。 众文臣武将一片哗然,有赞成的,有反对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吵嚷嚷,大殿之上,顿时乱成一锅粥。 无奈之下,丁昊抽出随身宝剑,果断挥剑,砍下案几一角,疾言厉色道:“我意已决!若在胆敢有惑乱人心者,如同此案!” 众文臣武将这才消停了下来。 而后,丁昊少不得一番调兵遣将,东吴与荆州的战争一触即发。 对江夏用兵,自然得先将大军集结至柴桑。 柴桑与江夏仅一江之隔,历来此处都是对江夏作战的跳板。 若非如此,江东的水军大营也不会设在柴桑。 丁昊一面令大军前往柴桑集结,一面开始部署对山越蛮族的剿抚并用大计。 大战即将开启,内部和后方,不得不防啊! 丁昊命五军中郎将孙贲统兵五千,经吴郡,会稽,鄱阳等地向南清剿不安分的山越。 任命海盐令诸葛瑾,出任典农中郎将,对东吴境内已经臣服的山越、五溪等蛮族,推行一系列的倾斜政策,进一步汉化这些蛮族。 又令张昭坐镇秣陵,全权处理东吴日常事务。 丁昊自己则率领着诸将移师柴桑,与水军大都督周瑜汇合,准备全力攻略江夏。 东吴这边,整出的动静这么大,自然瞒不过江下黄祖的眼线。 身在江夏的黄祖,亦开始了积极备战。 东吴怎么说也是有底蕴的,现如今,丁昊麾下虽不敢说人才济济,但部将如云勉强还算得上。 他自己当然不会效仿那孙策一贯的做法,亲冒矢石,去冲锋陷阵。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坐在楼船之上欣赏欣赏江景。 大的战略方向部署妥当之后,丁昊就当了甩手掌柜了。 至于作战的细节嘛!不是有水军大都督周瑜吗? 其实,即便是他亲自部署,估计绝对也不会比周瑜高明多少! 历史上真实的周瑜,可并非三国演义里所说的那么心胸狭窄。 第29章 江夏黄祖被俘 周瑜的才能毋庸置疑,在丁昊看来,绝对胜过诸葛孔明。 如今,又有军师祭酒庞统,行军大司马鲁肃从旁拾遗补缺,丁浩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很安心啊! 水军大都督周瑜一番排兵布阵之后,令太史慈,周泰两员猛将各率五千精锐,先锋直击江夏水军大寨。 江夏太守黄祖的反应也很快,他任命麾下部将张硕为先锋,陈就坐镇水军大寨,依寨布防。 还调遣弓弩兵,准备好了滚石檑木,在水军大寨旁的崖顶埋伏。 太史慈与周泰,那可是东吴的两员猛将,与江夏黄祖的部将张硕在江中不期而遇之后,船战便开始了。 有道是,将乃兵之胆,先锋大将,唯猛将方能激励士气。 江夏张硕无名之辈,自然不敌太史慈与周泰,狼狈退走。 东吴军士气大振,一往无前,眼见就要冲进江夏水军大寨了。 不曾想,黄祖事先竟然还有埋伏,崖顶的滚石檑木、火把箭矢,冰雹雨点似的砸向太史慈周泰所部的船只。 顿时,东吴军一片哭爹喊娘声。 楼船、蒙冲、舢板,组成的舰队,顿时一片大乱。 眼见着战局不利,为了扭转战局,太史慈亲率凌统、董袭以及数百敢死士卒,每人穿上两件盔甲,乘大船亲冒矢石冲锋。 经过异常惨烈的战斗,太史慈、凌统、董袭最终成功冲开了江夏军的水军大寨。 周泰明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趁机率领先锋大部,猛冲猛打,一往无前的突入了江夏军水军大寨内。 攻破江夏水军大寨,极大的鼓舞了东吴军的斗志。 小将吕蒙在肉搏战中,就地格杀江夏大将陈就。 失去首领的黄祖大军终于胆寒了,开始溃退。 这一退可就止不住了,士气一泄,兵败如山倒。 溃军逃上岸之后,纷纷撒丫子狂奔,转眼之间,偌大的一座水军大寨,失守易主。 当丁昊来到这座水军大寨之时,周瑜已经将破损的水寨修补一新,开始了针对夏口城的一系列战略部署。 夏口城便是江夏郡的治所,亦称为江夏城,只要攻陷了这座大城池,江夏郡辖下的其他几个小县根本就不足为虑。 “甘宁甘兴霸,应该不会令我失望吧?” 正当丁昊患得患失之时,凌操回来了。 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主公,甘兴霸让我来回禀主公,今夜四更,献夏口城西门。”凌操一抱拳,左右扫视一圈之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丁昊顿时心中大定。 有了甘宁这只内鬼,江夏太守黄祖连逃跑都没来得及。 这个倒霉的家伙,半夜惊醒之后,刚刚从热被窝里爬起来,就被捉了个正着。 甘宁果然很贼!不愧是有文化的流氓! 献了城门之后,迎面碰上一员小将,正是凌操的儿子凌统。 不由分说,拉着凌统,熟门熟路,一路就杀到了太守府后宅。 估计黄祖被俘的那一刻,恐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一定认为自己就是那东郭先生。 仅仅只用了一日,先是江夏水军大寨告破,继而又拿下了夏口城,真真的是势如破竹。 趁着夏口城告破的消息还没有散播出去,丁昊果断命令,四路出击,迅速拿下江夏郡全境。 周瑜紧急部署,此时,方彰显出智囊团的重要性。 庞统献计,换上江夏军的铠甲旌旗,扮作不敌退走的溃军,前去诈开其它各城的城门。 鲁肃献计,可以火速向周围各城求援,然后设伏打援。 都是很有建设性的好策略呀! 大局已定,有周瑜在,这些琐事丁昊也懒得操心了! 摆摆手之后,没事人一般,回房补觉去了。 这人上人的滋味,果然非同一般呐! 丁昊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别人还在累死累活挑灯夜战,他可倒好,悠哉游哉呀! 羡慕吧?令人羡慕的事,还在后头呢! 也不知是谁?竟如此的贴心! 应该是担心春寒料峭,自己的主公暖不热被窝吧? 竟然将黄祖最漂亮的小妾和女儿,一起送进了丁昊的房中。 丁昊怎么着也是,生在红旗下,长春风里,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散漫自由主义四有新人! 这母女一起! 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望着面前这两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丁昊实在是不忍心将他们推到外面去,与其便宜了外边那帮禽兽,还不如……! 就这样,丁昊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普渡众生的心思,舍身成仁,终于成功渡化了这两个女人。 次日天明,丁昊尚未从床上爬起来,不是他不想起,实在是起不来呀! 各路捷报,雪片一般飞来! 短短数日之间,江夏全郡,竟然就奇迹般地平定了! 没有天下皆惊,因为此时,东吴攻克江夏全郡的消息,尚在扩散之中,曹操不知,袁绍不知,大耳贼刘备亦不知。 兵贵神速,丁昊强撑着,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要前去江陵城。 此战事关重大,能不能拿下荆州全境,成败在此一举。 江陵城又被称为荆州城,整座城呈不规则长方形,城高池深,历史悠久。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楚文王迁都郢城,江陵城便应运而生。 确切的来说,现如今,这座江陵城的位置,曾经应该是楚国的官船码头,以及别宫——渚宫。 秦将白起攻占郢都之后,这里成为江陵县的治所。 汉初,封临江王于此地,江陵城便渐渐地初具规模。 之后,一直便是荆州的州治所在,直到刘表将荆州的州治迁去襄阳,江陵城才逐渐没落了下来。 不过嘛!由于江陵城以前是王城,城高池深,防御力自然没的说。 故而,荆州的重要储备物资,基本上全部都在江宁城内。 譬如:粮食,兵器,钱帛等等,包括连造船用的木料,全都堆积在江陵。 正是因为荆州牧刘表明白江陵城的重要性,故而才命文聘在此镇守。 文聘治军严谨,胸中颇有韬略,再加上本身武艺也不弱,在荆州军中威望极高。 有能力,资格又老,那说起话来,底气当然足! 底气太足,就有点颐指气使,眼里揉不得沙子。 渐渐的,驻守江陵的荆州军中,几乎无人敢触及文聘将军霉头。 世事无绝对,凡事总有例外。 愣头青魏延,便是这个例外。 这天,愣头青魏延因为一件事,惹怒了文聘。 第30章 诛文聘 魏延投奔刘表之后,同甘宁的命运一样,似他这等草根出身,自然也不可能得到刘表的重用。 然而,他并没有气馁,从一名什长做起,尽忠职守,兢兢业业。 原本以为,自己这块金子,早晚会有发光的一天。 不是有那么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可是魏延这块金子,放在荆州这地方,简直犹如深埋于地心。 数年时间,他竟然只是从一名什长,变成一名屯将。 屯将,听着很拉风哈?实则就是一名屯长而以,统领不到百名士卒。 魏延,那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一直屈居人下,过的自然憋闷。 久而久之,这心态就变了,心态一变,简直度日如年呐! 江陵城靠近江水,这年头,没饭吃的流民多的是,实在是没有生计了,后槽牙一咬,也就当了水匪。 故而,江水之上的水匪,那是剿了一波又一波,就跟那韭菜苗似的,一茬一茬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屯将魏延,好不容易等来了州牧的清缴水匪令,江陵守将文聘竟然让他留守。 留守就留守吧!这要是换作旁人,巴不得呢?打仗,那总是有风险的吧? 可是魏延并不做此想!他迫切的想要立功,立了功不就可以升迁了吗?官职高了,才有做大事的机会嘛! 同大多数有野心的人一样,魏延想干大事! 荆州承平日久,留守,根本就不可能有立功的机会。 没有功劳,得不到升迁,何日方能建功立业、功成名就? 魏延对文聘的部署提出了异议。 这本来也无可厚非!请战总比怯战强吧?士卒有战心,证明军心可用啊! 坏就坏在魏延是个钢铁直男,文聘又一向高高在上惯了。 两人说话的语气不对,味道完全就变了呀! 文聘觉得魏延藐视上官,魏延觉得文聘这是继贤妒能、恶意打压。 一来二去的,两头倔驴就呛呛起来。 小小屯将,自然强硬不过城守将军,魏延最终被文聘治以藐视上官之罪。 当堂挨了二十军棍不说,屯长撸了,辛辛苦苦数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又特么成了什长! 这还不算完,江陵城里没他魏延待到地儿了!被罚到城外渡口,加固渡口去了。 卫戎兵,秒变工程兵! 魏延恨得牙根痒痒,奈何,形势比人强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这文聘,比他大了无数级!上哪说理去? 正当魏延魏大什长,轻抚着自己受伤的小屁屁,心痛外加郁闷不已之时,渡口之上来了两个陌生人。 这两人的到来,令魏延枯木逢春。 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苍与裴元绍。 福将就是福将,前番歪打正着,裴胖子为丁昊捡到了猛将赵云。 此番,这个节骨眼上来说服魏延,怎么看,怎么有种天意如此、事半功倍的赶脚。 也许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有福之人不用忙吧! 魏延日盼夜盼,脑子里天天想的就是干大事。 肚子里颇有些弯弯绕的裴元绍,旁侧敲击、委婉至极的表明来意之后。 起初,魏延还有些犹豫不决,可是当江夏全郡陷落的消息传来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更何况,诛文聘,对他来说,那就等于是报仇雪恨。 于是,三个不被人关注的无名小卒,就悄悄在江边渡口密谋起来。 收到江夏全郡陷落的消息之后,文聘很是吃惊。 接着又闻听,东吴大军携攻陷江夏全郡之声威,气势汹汹朝着江陵城而来。 文聘不敢怠慢,备战的同时,开始在江边渡口构筑第一道防线。 兵法有云:半渡而击,文聘熟读兵书,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在此加固渡口的魏延,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大战将起,码头之上的流民、役夫、力巴,经过一番简单的甄别之后,被编入了江陵城守备军辎重营。 毕竟,往城头之上运送箭矢、滚石、檑木,也都是需要劳力的。 将这帮人整合之后,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顶上来协助守城,这也都是惯例。 周仓与裴元绍,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裴元绍心眼多多呀!精心编好的那套说辞,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甄别。 既然要在渡口构筑第一道防线,这新编的辎重营自然得首先前去加固江防。 魏延,周仓,裴元绍,撅着腚在江边猛干加苦干,终于,第一道防线眼看着就要构筑完成了。 东吴军即将杀到,这江防构筑的到底牢不牢靠?文聘作为守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自然还得亲自到江边去查看一番。 看看有何遗漏之处,查遗补缺,主将职责所在嘛! 文聘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走马观花一般指指点点,这里不恰当,那里不合适,忙的手底下一众部将团团转。 靠近码头的江岸上,魏延正在此处竖木建寨,眼见着文聘驱马徐徐而至,他下意识的紧了紧缚甲带,眼角的余光锁定文聘,暗中蓄力,想要出其不意,一击致命。 文聘挑毛病挑的很专注,毫无察觉,继续向前走着。 没走几步,似乎又发现了问题,驻马,颐指气使的呵斥道:“此处是何人防区?这寨墙,太矮了!须得加高、加固……” 话未说完,但见一人走上前来,定睛一看正是魏延。 文聘很纳闷,这魏延他印象深刻。 江陵守军之中,唯一敢捋他虎须之人嘛! 于是,语带不善道:“莫非此处,只有你一个小小什长?” 言下之意,很不屑! 那意思不言自明:“本将军要找的,乃是你魏延的上官,并非是你这个小小的什长!识相的话,赶紧退下去,你没资格!” 魏延不退反进,继而疾行几步,助跑,一个鱼跃,顿时就将高高骑在马上的文聘扑落于地。 文聘整个人都懵了! 一半是吃惊,一半是摔得发懵。 他压根就没想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竟然还存在着如此大胆狂徒。 更为悲哀的是,下意识间,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保命,竟然是,一定要让魏延好看! 第31章 冯习的好梦 多少年了?文聘何曾见过如此大胆之人。 直到此刻,文聘下意识还只认为魏延这是携私报复。 周围的士卒也全都惊呆了,他们早听说过了魏屯将屁股被打开花的糗事。 全都下意识以为,魏屯将这是要讨回公道。 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这些小鱼小虾们,谁心中没有点儿,巴不得颐指气使的上官倒霉挨揍的恶趣味? 反正,日后受处罚的是魏屯将,又不是他们? 故而,一时之间,除了文聘的亲卫,竟然没有人上前来助阵。 直到,魏延迅捷无比的,反手拔出了腰间长刀,众人这才意识到,也许事情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魏延的武力值,原本就比文聘要高出一大截,此番有心算无心之下,文聘根本就不是对手。 待到文聘彻底反应过来,魏延手中的那柄长刀已经滑向了他的脖颈。 下一刻,一股冰凉森冷之意传来,文聘仅仅只喊出了四个字:“狗贼!尔敢……”,他那颗大好的头颅,就滚落于尘埃当中了。 热血喷溅了魏延一脸一身,魏延很亢奋,干成了大事的快感,充斥于他全身四肢百骸,数年来的憋屈,好似一扫而空。 此刻,他的浑身充满了力量,手中佩刀旋风般狂斩,文聘的亲兵,又哪里是魏延这位猛将的对手。 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转瞬之间,魏延的身前周遭,已经没有了站立者。 “文聘将军被杀了!” 不知是谁?首先喊出了这句话。 片刻之后,江堤之上顿时沸反盈天。 “是魏延杀了文聘将军!” “魏延反了!” “捉住魏延!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快,快呀!快上!” “………” 各种言论甚嚣尘上,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开玩笑,平日里魏延,那可是打遍江陵大营无敌手的人物。 此情此景,有谁会傻到过来送死?文聘又不是谁的亲爹? 魏延摇摇头,不屑的笑笑,那笑容之中,充满了高手寂寞的无奈。 无奈归无奈,毕竟魏延不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其实,早在动手之前,他已经想好了退路。 此地可是江边,江水浩瀚,鱼儿入水,海阔天空。 魏延身后便是一处高崖,远远的,马蹄声传来了,魏延从容的转身,继而纵身一跃。 “擒杀魏延者,赏百金!” “弓弩手,射!……” 入水之前的魏延,耳中隐隐约约听见的便是,着急慌忙赶来的文聘副将的这两句命令。 随着“噗通”一声,他的耳中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此刻,江陵的一切已经与他再无纠葛。 他只顾着奋力地划水,划的很快,很有力。 向前向前再向前,好似正在奋力甩脱昔日的龌龊,迫不及待奔向新生。 敌军压境之日,主将竟然离奇地被自己的下属割掉了脑袋。 无形中江陵守军的士气一落千丈。 任凭江陵都尉冯习,使尽浑身解数,士气仍然提振不起来。 当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这大战将至,未战而先折了主将,怎么看,怎么是大凶之兆呀! 有的人甚至都想开溜了!虽说当逃兵被抓之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是那也比等死强吧? 万一要是抓不住呢? 存着这种侥幸心理的人,大有人在,一抓一大把。 未战先怯,兵之大忌,临危受命,接过防守江陵城重任的冯习,面对这种局面一筹莫展。 短短两日间,为了达到震慑效果,冯习已经下令砍了百多颗逃跑士卒的脑袋了。 然而,逃兵的数量仍然在与日俱增。 冯习也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江陵城肯定是守不住的。 这还没开战呢!就是这般光景,若是东吴大军开始进攻,真不敢想啊!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正当冯习为军无战心、兵无斗志而头疼不已之时,江陵渡口陷落的消息又传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军无战心,兵无斗志,果然是一触即溃呀! 辛辛苦苦构筑了第一道防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东吴军击破了。 冯习来不及郁闷,也来不及大发雷霆,他现如今的首要任务,便是紧急部署守城。 “好在江陵城城高池深,东吴军短时间之内应该是奈何不了,必须得向襄阳告急啊! 只要坚持到援兵来到,我肩上的这副担子,就算是卸下来了!” 冯习这货!还蛮有阿q精神的,竟然自己开解起了自己。 冯习一番部署之后,见东吴军只是将营寨扎在了城下,围三阙一之后,并未攻城。 他彻底放下了心来,告急的文书,他已经发出去了,襄阳城离江陵城也不远,最多三日,援军便会到来。 照着现如今的情形来看,他觉得,多了不敢说,江陵守军坚持三日,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攻城战嘛!攻城之前最起码还得试攻一下吧? 然后便是消耗战,只有将城头之上的守城物资消耗的差不多了,攻城的一方才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最后再一鼓作气,悍不畏死,才能攻上城头,继而巷战,占领整座城池。 照这样算下来的话,东吴军别说是三天,三十天攻克江陵城,那也算是他们厉害。 很有阿q精神的冯都尉,终于淡定了。 两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冯都尉要去补觉。 “为将者,最忌急于求成,举重若轻,张弛有度,方为大将风范!” 冯习有意无意间刻意模仿荆州牧刘表做派,荆州文风鼎盛,即便是他们这些粗鄙的武将,平日里也喜欢拽几句文显示显示自己的逼格。 这货!嘴里嘟囔着不知从何人口中听来的这句名言,为自己的临阵补觉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冯都尉这一觉,睡得很香啊! 梦中,他梦见了东吴军攻城之时伤亡惨重,自己不但坚持了三天,而且还等来了襄阳援军。 看见援军到来,江陵城守军士气大振,他冯习审时度势敏锐抓住战机,率军杀出城外。 东吴军腹背受敌,溃不成军。 最后,他还生擒了吴侯孙策。 冯习好高兴,好激动,眼见着便要升官发财了,不曾想,却被小妾痛呼搅扰了好梦。 “哎呦,哎吆!老爷!你弄痛人家了!” 冯习睁眼一看,捏住的哪里是孙策脖颈?分明就是小妾的…… 正自郁闷间,屋外传来了亲兵惊慌失措的禀报声。 “大事不好了!都尉,都尉,东吴军杀进城来了!” 第32章 黄忠黄汉升,唯有子龙贤弟方可与之争锋 这江陵城不是城高池深吗? 为何会这么快便被破? 这一切自然全赖周仓与裴元绍。 要不怎么说裴元绍是一员福将呢? 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这个死胖子,当初歪打正着之下没被赵云砍死,还真是逆天改命了! 魏延在江边成功的狙杀了文聘以后,周仓和裴元绍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原本,他们也是准备功成身退的。 可是,裴元绍心里头弯弯绕多呀! 他见无人怀疑到他们头上,便建议周仓,混进城去见机行事。 周苍与裴元绍,这是一对老搭档了! 当初的黄巾军里边,裴元绍就总是给周仓出主意。 后来黄巾军不行了,周仓也是听从的裴元绍的主意,趁早开溜,占山为王,这才逍遥日子又多过了几年。 裴元绍就相当于周仓的智囊。 智囊告诉周仓:“主公麾下猛将如云,此次机会难得,不趁早多捞点儿功劳,日后只怕是连这样的机会都轮不到。 无论投靠谁,无论跟谁干,没有功劳,那肯定就不受重视,不受重视焉能捞得到好处?……” 周仓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吗? 现如今已经被编入了守城军辎重营,多好的机会呀! 博上一博,若是里应外合成功,拿下了江陵城,两番功劳合在一处,妥妥的,便是攻克江陵第一功臣啊! 有了这桩功劳垫底,兄弟二人不就在东吴军中站稳了脚跟了吗? 于是,二人入城之后便留上了心,夜半三更,纠结了一帮敢于富贵险中求的辎重营民壮,硬是夺下了江陵城东门。 城门一开,城外扎营东吴军可不傻,早关注上城门楼子里的动静了。 顺势便冲进了城内。 冯习闻报之后,知道大势已去,组织巷战顶多也是垂死挣扎,连巷战也懒得去管了。 不是为三阙一吗?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冯习竟然颠了! 这狗ri的,竟然还是带着小妾一块颠的! 能够想象的出来,那小妾定然是他的心头肉啊!应该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否则,如此关键的时刻,岂会顾得上带个累赘? 守将一逃,尚在抵抗的士卒顿时也就撂了挑子了。 还打个毛啊!上官都逃了,拼死拼活也没人看得见了呀! 又不是没有生路,围三阙一,还等啥呀? 古人的这个为围三阙一,的确高明啊! 只围三面,留上一条生路,免得敌人困兽犹斗。 与当年项羽的破釜沉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种心理暗示,端的是摧毁人意志的大杀器! 荆州的坚城江陵,就这样陷落了。 江陵对荆州来说,意义重大,表面上看来,它仅仅只是一座城池。 然则,绝非如此,荆州的大半家底子,全部都在江陵城内。 江夏城以及整个江夏郡的失陷,对荆州来说,顶多也只能算做伤其皮毛。 而仅仅一座江陵城的失陷,却可以说,已经令荆州伤筋动骨。 一点儿也不夸张,当丁昊打开江陵城内的那一座座库房之时,纵使他见多识广,亦是难免震惊。 人人都说荆州富庶,却鲜有人知道荆州的府库里到底有多少钱物? 丁昊此番,是真真的大开眼界了! 钱库里边的钱串子堆积如山,多年不用,连栓钱的绳子全都腐烂了,金锭银锭上面更是已经锈迹斑斑。 铜钱烂绳、金银出锈、米面成酒,这些成语,丁浩可算是切切实实亲眼领教过了。 如此重要的一座城池陷落,荆州牧刘表自然绝计不能善罢甘休。 这可等于是,直接就要掉了他的半条老命呀!焉能不反击? 刘表勃然大怒之下,调兵遣将,几路大军齐出,他要趁着东吴尚未将江陵府库中的物资搬运一空之前,将江陵城重新抢夺回来。 襄阳出兵了,樊城、新野出兵了,荆南四郡亦出兵了。 荆州军几乎倾巢而动,摆出了一股子拼命的架势。 然而,丁昊并没有惧怕,其实,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按部就班,一座一座城池的打,拿下整个荆州,那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索性不如来一场决战! 就这样,江陵大战徐徐拉开了帷幕。 间隔不过短短数日,江陵城下再一次人喊马嘶。 只不过这一次攻守双方已经互换了角色,东吴军守,荆州军攻。 自己攻自己的城池,也不知道荆州军的这些将领们,此时此刻内心之中作何感想。 丁昊站在头城头之上,细细观瞧,他的身侧是周瑜和赵云。 庞统,吕蒙,潘彰,朱桓等人,已经被丁昊留在了江夏。 毕竟,刚刚攻克的城池,不留下几员出色的将领,容易生变。 周瑜指着城下荆州军的一座座营盘,逐一的给丁昊介绍。 “主公请看,那边飘扬着蔡字大旗的营盘,便是此次荆州军的中军大帐,主将应该是蔡瑁。 此人,乃是荆州牧刘表的心腹,也是荆州四大士族之一蔡氏家族的领军人物。” 丁昊闻言,嗤笑道:“刘表竟然用这种绣花枕头来抢夺江陵,哼哼,只怕是,就怕他悔之晚矣啊!” 周瑜正色道:“主公,切莫小瞧此人,这蔡瑁在荆州声望很隆啊! 正是因为有了此人,蔡氏家族这两年才隐隐有凌驾于其他三大家族之上的趋势。” “盛名之下,其名难符,有时候众口铄金,其实往往并非正确”。丁昊对蔡冒半点好感也无,故而一点口德也不留。 周瑜便不再纠结这蔡瑁,继续介绍荆州军中其它的将领。 “那面张字旗,是荆州牧刘表的外甥张允。 霍字旗是零陵霍峻。 刘字旗是刘表堂弟刘磐。 黄字旗是长沙黄忠。 李字旗是樊城李严。 王字旗是新野王威。 邢字旗是桂阳邢道荣……” 这几个人的名字,倒是令丁昊正视了起来。 尤其是,听到老将黄忠名字之后。 另外还有霍峻,李严,亦是令丁浩有一种如雷贯耳的感觉。 霍峻善守,李严善政,全都是出类拔萃,不可多得的人才! 尤其是李严,大耳贼刘备咽气时托孤重臣,诸葛孔明最大的政敌,料想绝非泛泛之辈。 可惜的是,刘表不会用人啊!令那蔡瑁做主帅,这就犹如让一只羊领着一群老虎去战斗,能不出糗那就怪了! 丁昊不禁朝着飘扬着的黄字大旗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对着赵云说道:“子龙啊!记着此人,黄忠黄汉升。 此人,武艺超群,箭术绝伦! 若是出阵,我东吴的将领之中,唯有子龙贤弟方才可与之争锋!” 第33章 与蒋干相比,不遑多让的邢道荣 赵云闻言,很是震惊。 因为,他这还是首次听闻丁昊如此推崇一员敌将。 “兄长认得这黄忠黄汉升?” 丁昊实在是不知如何作答。 只得点点头道:“儿时曾有幸在长沙与之见过一面。” 赵云顿时更加惊愕了:“儿时? 那岂不是说?这个黄汉升已垂垂老矣?” “子龙万万不可小觑此人,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黄汉升善射,箭无虚发、百步穿杨。 尤其是连珠三箭,犹如流星赶月,据闻,此绝技老将军已经练得出神入化到可以后发先至!” 闻听此言,赵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但见荆州军营门开处,一员战将飞马来到城下,横刀立马,傲然道:“城中鼠辈,可敢与某邢道荣一战?” 丁昊一听是邢道荣,顿时乐了。 “真真的是,天助我也啊!” 感叹的同时,丁昊亦不免想起了此人的过往。 提起这个邢道荣,丁昊不得不承认,这货!乃是名副其实的三国第一大逗比! 即便是与那个二百五蒋干相比,亦是不遑多让。 此人,平日里一惯喜欢自吹自擂,若是用后世话来讲,那就是,满嘴跑火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货!常常对人吹嘘,总是说自己乃是三国第一名猛将,即便是那吕布吕温侯,也不是他的对手。 零陵太守刘度,还就吃它这一套,将他奉若上宾。 不仅如此,更为离谱的是,刘度还让自己的儿子拜他为师。 谎言,总有拆穿的一天嘛! 拆穿邢道荣谎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孔明。 在攻打零陵郡之时,赵云将邢道荣生擒,带到了诸葛孔明面前。 诸葛孔明还没审他呢,他竟然就降了! 还献计,请求诸葛孔明放了他。 邢道荣说,放他回去之后,他可以为蜀军做卧底,里应外合拿下零陵城。 诸葛孔明便没有为难于他,遵照他的请求,放了他。 邢道荣回到零陵城之后,将自己的被俘经历美其名曰为:深入敌营,卧薪尝胆。 并直言不讳的告诉零陵太守刘度,他的这番卧薪尝胆,已经取得了蜀军的信任。 现如今,完全可以给蜀军透露假消息,诓骗他们前来,然后设伏,一举擒获诸葛孔明。 零陵太守刘度闻言,顿时惊为天人。 如此妙计,安能不照办? 于是,设伏。 蜀军果然来了,深陷包围圈之后,很快就败了。 零陵军士气大振,全军追击,妄图一举歼灭蜀军。 谁曾想?这一追,顿时落入了蜀军的包围圈。 原本是,给人家设的套,谁曾想?莫名其妙的竟然被人家给套住了! 这一切,全赖那个自作聪明的邢道荣啊! 同蒋干盗书,异曲同工! 丁昊见这个邢道荣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便也想戏耍戏耍此人。 转头对赵云道:“既然敌将叫阵了,那就由子龙贤弟出阵吧! 切记,不要伤害此人性命,要抓活的! 我有大用!” 赵云领命应“喏”之后,转身下城去了。 片刻之后,猛将赵云白马银枪、一马当先,仅带着几名亲兵出城迎战邢道荣。 这个邢道荣既然敢口出狂言,武艺倒的确是颇为不凡。 只不过与赵云相比,他还差了一大截。 战了不到五十回合,赵云虚晃一枪,邢道荣拧身闪避。 本来就是虚招,赵云自然收发自如。 顺势猿臂一伸,一把提溜住邢道荣的缚甲丝绦,生生地就将他从马上提了下来。 扔落于地的同时,枪尖已经迅捷无比的抵在了邢道荣的咽喉之上。 随行亲兵麻利的上前,只三两下,就将动也不敢动的刑道荣捆了个结实。 见此情景,蔡瑁在荆州军大营的瞭望台上大发雷霆。 “废物!刘度误我! 若非轻信他之所言,说什么这邢道荣有吕奉先之勇,这第一阵,焉能轮的到他? 坏我士气!悔不当初……” 正当蔡冒懊悔不已之时,身旁的张允和王威不约而同的请战。 “大都督,末将愿出战,为我荆州军挽回士气。” “大都督,让末将前去斩了那员白袍小将!” 蔡瑁顿时止住话头,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巡梭。 他也很慎重,这第一阵已经输了,第二阵若是再输,那荆州军的士气可真的就一落千丈了。 沉吟半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让王威出阵。 一来嘛!这个王威毕竟是老将,战阵经验丰富,俗话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嘛! 二来嘛!这个张允,那可是州牧刘表的亲外甥。 让其出阵,万一有个闪失,实在是不好交代呀! 王威提枪上马,着急忙慌的就奔着赵云来了。 他是真怕赵云跑了啊! 如此面生的一员小将,给他当垫脚石正合适嘛! 王威之所以敢请战,自然还是有点儿底气的。 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老将黄忠一直在荆南,荆北这旮瘩,那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王威是矬子里面拔高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紧。 平日里在荆北军中,无名小卒他们这些将领自然看不上眼,即便是切磋,找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 故而,这一来二去的,王威还真就打遍荆北无敌手了。 因此,今日他是真的想将赵云当做他的上马石。 踏一踏,踩一踩,也许真的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 不想当大将军的小将军,不是好将军嘛! 贪心不足蛇吞象,吞不下去,就得撑死。 赵云生擒了邢道荣,原本已经准备收兵回城了。 刚刚转身,便听见后面马蹄声响。 “呔!无胆的鼠辈!休走!可敢与某王威一战?” 尽管听上去,问的是愿不愿意? 可是观其情形,根本就不容拒绝嘛! 王威冲上来之后,根本就没有勒马的意思,挺枪便刺,直取赵云要害。 虽然赵云性子宽厚,温和,但是也并不代表他就会逆来顺受。 如此无礼之人,如此赤裸裸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这个时代,两军对阵,最起码,得来几句开场白吧! 即便,也不会有什么好话?那也是最起码的尊重吧! “特凉的!上来就动手,你当我赵云是活靶子吗?” 赵云有点不悦,拧身闪避的同时,手臂微微蓄力,继而随手一枪刺出。 第34章 荆州军的噩梦 赵子龙随手一抢,王威身死道消。 蔡瑁都懵了! 王威的勇名他也是听闻过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一员声名不显的小将嘛!为何会有此等威势? 他还以为距离太远,他看错了,直到王威的身体坠落马下,血染黄沙,再也没有爬起来,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残酷的事实呀!两员战将,先后一俘一死,大战未起,先折两员大将,如何是好?蔡瑁有点麻爪了! 东吴的这员小将实在是太过邪乎! 若说,邢道荣被俘,是一时大意。 那么,如今王威一合陨命,到底该作何解释? 蔡瑁百思不得其解,荆州一众将领,亦不再敢轻易请战。 连老将黄忠,心中都不禁翻起了惊涛骇浪。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 黄忠自然看的出来,赵云那一枪绝非侥幸。 邢道荣被俘之后,他之所以没有请战,是因为,那时他已经看出来了,知道他自己即便是请战,也没有战胜此将的把握。 王威出战之时,黄忠本想阻拦,后来迟疑了片刻,王威已经绝尘而去。 黄忠之所以迟疑,实在是因为身份尴尬,在荆州军中,他说话的份量很轻,说了估计也没有人当一回事。 蔡瑁帐下,没有将领再敢贸然请战,连蔡瑁自己也不敢再轻易冒险。 于是,由荆州军发起的这场单挑斗将,只能就这样草草收场。 被俘的邢道荣被五花大绑着带到了丁昊面前。 丁昊看出来了,长相颇为雄壮,满脸络腮胡的邢道荣,事到如今,仍然有点装腔作势。 得亏丁昊了解他的尿性,换作旁人,肯定得被他这副装出来的大义凛然所欺骗。 见这货喜欢装模作样,丁昊恶趣味顿生。 “来人啦!拉出去砍了!” 几名亲卫顿时上前,扯着邢道荣就往外拖。 邢道荣有些懵,但仅仅只是愣憎了片刻,顿时就萎了。 “将军饶命啊!将军听我说啊!诶诶!诶!我愿降,我愿降!留着我大有用处!” 见这货确实是害怕了,丁浩,这才挥了挥手,慢条斯理的道:“拖过来!” 几名亲卫,这才收起了已经架在邢道荣脖颈之上的钢刀。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令邢道荣心有余悸。 亲卫像拖死狗一样,又将他拖到了丁浩面前。 邢道荣规规矩矩的跪好之后,抹了抹额头之上的细汗,惊魂未定。 语带发颤的说道:“谢将军不杀之恩!邢道荣愿降!” 丁昊好整以暇道:“先别急着谢,说说你有何用处吧?若是不能令本将军满意,酒囊饭袋留之何用?” 邢道荣有点急眼了,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位年龄不大的将军,真的够狠。 “留下我将军绝对不会后悔!放我回荆州军,夜里将军可以来劫寨,我内应!” 丁昊故作惊喜,亲自上前,为邢道荣松绑。 “好好好!有了邢将军做内应,荆州大营此番必克!” 原本丁昊还要设宴款待邢道荣,岂料他急人之所急,一副设身处地为东吴着想的架势。 “将军,宴饮还是免了吧!正事为重,迟则生变,我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丁昊便顺水推舟,放他离去。 果然,天刚擦黑便有人自称是邢道荣的信使,送来了一封书简。 内容自然便是,请他们今夜三更前去劫营。 邢道荣还说,今夜三更的哨兵全是他的麾下,他一切已经部署停当,绝对不会出任何差池。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玩的还是熟悉的套路。 丁昊心中有数,便也开始了暗中部署。 三更时分,太史慈,甘宁,周泰三将,分别各率五千士卒,摸到了荆州军大营之外。 远远望去,但见营寨内,火把稀疏,微微的光亮或明或暗,值夜的哨兵连一个人影也不见。 太史慈、甘宁、周泰三将,丁昊自然叮嘱过的。 令他们不用管虚实,只管往里攻,遇到埋伏之后,佯装不敌速速退走,只许败,不许胜。 劫营开始之后,果然如丁昊所料,是个圈套。 三将佯装不敌,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向江陵。 如此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蔡瑁焉能放过,意气风发的大手一挥:“追击”。 并非是他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而是他认定了东吴军中了他的连环计,定然不会耍出什么花招。 他要趁机全歼来犯之敌,好好的扬眉吐气一把,将今日白天丢掉的士气捡回来。 荆州军倾巢而动,追赶的很急,因为蔡瑁大都督有令,一定要在东吴军返回城池之前,将其全歼。 不追赶的急一点,让东吴军逃进江陵城内,有了坚城做依托,岂不是就错失了良机? 在一干将领的不停催促之下,荆州军咬的很紧。 张允一马当,周围亲卫生怕他跑的太快追不上,亦是不停打马疾进。 张允虽然是荆州牧刘表的亲外甥,但是他迫切的想要立下战功。 就像是某些二代一样,迫切的想证明自己,不愿意被祖辈的阴影所笼罩。 立功心切的张允,仗着马快,很快就追上了几名落在后面的东吴军士卒。 居高临下,挥刀劈砍,手起刀落,几颗东吴军士卒的首级,瞬间便被他收割了。 获得了一些小胜,张允有些亢奋,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令他毫无畏惧。 此时此刻,他甚至都有点儿想要仰天长啸。 发泄的快感太过于浓烈,不喊出来有点难受啊!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长啸出声,一支儿臂般粗细的箭矢,携着凌厉的破空劲气,迅捷无比的扎入了他刚刚张开的口中。 张允闷哼一声,被粗大的箭矢硬生生带着掠过马背,重重摔落于地面之上。 等到一众亲卫赶来之时,张允早已魂归地府。 然而,张允并非个案,与张允同等遭遇的人,还有很多。 眼见着就要追上东吴军了,斜刺里竟然毫无征兆的就倾泻过来一阵箭雨。 有长弓,有手弩,有臂张弓,还有撅张弩,甚至于连床弩,绞盘弩,八牛弩这些并不常见的神器都有。 夺走张允性命的,正是床弩射出的箭矢。 箭雨之中,荆州军将士仓促间一点防备也无,想要寻找盾牌,哪里又找的到? 方才追击追的正爽,谁他么还顾得上拿盾牌?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多碍事? 此时,没有盾牌做防护,那个酸爽,甭提了! 一片哭爹喊娘声之后,其实,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35章 刘表的顾虑 没有盾牌做防护,荆州军面对从天而降的密集箭矢打击,只能听天由命。 逃窜,使得荆州军更加的慌乱,失去了指挥的军队,那便是一盘散沙。 箭矢雨过后,石块雨又来了。 投石车那吱吱嘎嘎的声响,混合在一片惨叫以及哭爹喊娘声之中。 使得寂静中原本有点儿诡异的夜晚,更加的诡异莫名。 两波打击之后,侥幸不死的荆州军残部,大部分已经逃到了射程之外。 东吴军的反冲锋开始了,太史慈,甘宁,周泰,赵云,魏延,凌操,周仓等将,身先士卒,冲入荆州军残部之中,简直犹如狼入羊群。 这一阵厮杀,一直持续到了天光大亮,直将荆州军追出了二十里地。 荆州大都督蔡瑁,连刚刚修筑好的那座,离江陵城约有五里左右的荆州军大营,都顾不上了。 扔下粮秣物资,只顾着拼命的朝襄阳方向溃逃。 惊魂稍定之后,一清点兵马,当初汇聚在江陵城下的八万大军,此时,死的死,逃的逃,竟然连八千都不到了。 郁闷呐! 这仗打的!简直莫名其妙嘛!奇耻大辱啊! 此时,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始作俑者邢道荣。 败得如此之惨,归根结底,全赖此人! 真是:道荣妙计诓吴军,岂料反被吴军诓! 此时,哪里还能找到邢道荣的鬼影子? 邢道荣也不傻!自己所献的妙计,让蔡大都督大败亏输,不趁机逃跑,难道还等着领赏吗? 丁昊此番大败蔡瑁,令荆州军元气大伤,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荆州牧刘表都不可能再组织起如此大规模的反击了。 江陵城,这就算彻底守住了。 然而,丁昊并非小富即安之辈,他胸中有大丘壑、大报负,岂会被区区一座江陵城纠绊住前进的脚步。 收兵回城之后,丁昊一刻也不曾停歇,即命周瑜,赵云,太史慈,周泰兵分四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扑武陵,零陵,桂阳,长沙四郡。 他要携大胜之威,一举平定荆南四郡。 当丁昊在荆州大展神威之时,曹操与袁绍的官渡之战,终于亦是落下了帷幕。 同丁浩之前预言的一样,此战曹操以少胜多,打的袁绍袁本初大败亏输,回去之后竟然就卧床不起了。 估计也是气的! 大耳贼刘备,之前已经忽悠到了袁本初的一部兵马,现如今正在汝南收拢黄巾余孽残部。 喜欢穿绿袍带绿帽的关老二,或许是带着嫂子游山玩水玩腻了。 也或许是,觉得曹阿瞒不够意思,只给金银官爵。 貂蝉那娘们,那么水灵那么够味,明明是自己先看中的嘛!为嘛他曹操自己留着享用? 一气之下,过五关斩六将,颠了。 这一下子,刘关张这三人可就聚齐在汝南了。 丁昊一下子就有了紧迫感。 荆州的州治襄阳还没有拿下,不赶紧加快步伐,大耳贼刘备可不是吃素的! 他的担心,显然并不是多余的。 荆州牧刘表病了! 本来年事已高,这身体就不咋地。 此番这一连串,先是江夏郡丢了。再然后,攒了半辈子的家底儿全都放在江陵城了,江陵城也丢了。 丢了就丢了吧!原本他以为,只要荆州大军兵锋一到,东吴军怎么吃下去的,还不得怎么给吐出来? 人算不如天算,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东吴孙策,竟然比他的老子孙坚,还难缠! 短短数日之间,竟然将蔡瑁的八万大军,杀了个片甲不留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道理他刘表行将就木的人了,焉能不明白? 奈何!他荆州的家底子不多了呀! 三连败之后! 此番,可以说他的荆襄九郡,只剩六个半了!张绣降曹之后,南阳郡早就名存实亡了嘛! 就这可怜巴巴的六个半郡,现如今又被东吴军一分为二,荆南与荆北首尾难顾,他刘表能掌控的,也就巴掌大点儿地盘了! 焦虑之下,垂垂老矣的刘表,同袁绍袁本初一样,病得卧床不起了! 荆州牧刘表这一病重,襄阳的这些豪门士族,可就心思活络了。 因为刘表有两个儿子,大公子刘琦,和小公子刘琮。 万一刘表要是一病不起嗝屁了,日后谁来接掌这个荆州牧大位,对他们这些豪门士族来说,那可是非常重要的。 荆州的豪门士族,以蔡氏、蒯氏、黄氏家族为首。 其余还有庞、马、习、杨等大士族。 蔡瑁,便是蔡氏家族的代表人物。 蒯越,蒯良,自然便是蒯氏家族的代表。 此外,黄氏家族有黄祖、黄承彦;庞氏家族有庞德公,庞统;马氏家族有马良,马谡。 xi氏家族,当然不是老习他们家!老习是老陕! 这里的xi氏,指的是习珍的家族。 吕蒙破荆州杀关羽后,举兵抗吴的便是此人,后三国时代大大的有名。 荆州杨氏,乃弘农杨氏分支,‘’四世太尉,德业相继‘’,便是此族留传下来的千古佳话。 也就是,爱耍小聪明的那个杨修,他们家! 荆州这几大士族,几乎便是整个荆襄士商的领袖,构成了荆州的上流社会。 当然了,他们也是刘表政权忠实的拥护者,共同的利益联合体嘛! 他们不遗余力的支持刘表,同时又从其权力之中,贪婪的汲取供其家族发展所需的养料,二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不仅仅是荆州的现状,也是汉末整个she会的缩影。 换而言之,当下乃是士族主宰整个she会的发展阶段。 这也是,曹操为什么要主张唯才是举的最主要原因。 就是因为曹操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弊病。 曹操觉得,士族的能量太大了,如果不倡导重用寒门子弟,加以分化制约,当权者施政将会缩手缩脚、顾虑重重。 互相联姻,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士族,将会是最高权力者的噩梦。 不得不说,曹阿满还是很有远见卓识的。 两晋时期,‘’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便是世族门阀势力彻底失去制约的真实写照。 那时,士族几乎彻底垄断了帝国的高品阶官职,自然而然的也拥有了主宰整个she会的权力。 能够想象得到,那时的皇帝,与广大的寒门子弟,该是多么的头痛与无助。 直到隋文帝杨坚,开了科举取士之先河后,此后百年,渐渐的才彻底的消除了这种弊病。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说这么多,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三国时期的士族很强大,很有能量。 荆州牧刘表虽然算不上英雄,但好歹也是荆州之主,这些道理他当然明白。 故而,在挑选继承人的问题上,他很是做难。 他的本心,自然属意大公子刘琦。 刘琦年长,令其主宰荆州,自然强过小儿子刘琮。 可是刘琪有硬伤啊!他的母亲出身太低!缺少支持与拥护者! 当然了,这里的这个拥护者,指的便是世家大族。 反观刘琮就不一样了!不但他的母亲出身于世家大族,而且他的正妻,亦是蒯氏嫡女。 荆州的世家大族,经年累月以来,互相联姻,在这种州牧继承人,大是大非面前,基本上能够同气连枝。 刘琮身后有荆襄世家大族支持,刘表敢不把大位传给他吗? 若传给刘琦,刘琦非但坐不稳这州牧大位,恐怕还得为此丢掉性命啊! 病榻之上的刘表,在荆州生死存亡之际,做出了一个令天下人看来愚蠢至极的决定。 第36章 刘玄德仁义之名天下传,关云长武艺绝伦盖温侯 手心手背都是肉,刘琦,刘琮,那可都是刘表的小崽子儿啊! 单纯的说喜欢谁,不喜欢谁?这未免有点太没深度了! 常言道:父爱如山。 刘表虽身为荆州牧,但不可否认,他首先是一位父亲。 日后,刘琦的命运,他其实心中早已权衡无数次了。 在刘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深爱刘琦的。 可他害怕尚且年轻的夫人蔡氏,更害怕手握重兵的大将蔡瑁,以及蔡、蒯、黄、杨等荆襄士族。 若是将大位传给长子刘琦,蔡瑁肯定会发动兵变,荆州几大士族同气连枝,届时,刘琦孤立无援。 以他刘表这么多年来对世家大族的了解,以那帮人的尿性,刘琦的小命想保住都难。 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刘表把心一横,早早立了遗嘱,他死之后,荆州牧之位传于小公子刘琮。 这下,蔡瑁放心了,整个蔡氏家族也放心了。 整个荆襄世族,似乎亦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 唯独大公子刘琦,有些蛋疼了。 在这注重立嫡立长的礼法时代里,就这样从合法继承者,一下子沦为了被淘汰者,搁你,你也蛋疼啊! 见大公子刘琦如此的蛋疼,唯恐天下不乱的蒯越给大公子刘琦指了一条明路。 蒯越对刘琦说:“仁义无双的大汉皇叔刘备刘玄德,那可是你的叔父啊! 现如今,人就在汝南,听闻他麾下的关张二将有万夫不挡之勇。 再加上,手中亦有数万虎贲。 你何不去求见他呢? 若是有了他的支持,日后谁输谁赢犹未可知啊!” 蛋疼无比的刘琦,顿时眼前一亮。 有路总比没路强吧?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刘琦怀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一刻也不耽搁,立即动身,去汝南寻找他的好叔父刘备去了。 话说蒯越,不是荆州蒯氏家族的代表吗?整这事,他难是吃饱了撑的? 话可不能这样说,权力之争,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荆襄士族,表面上看去铁板一块,实则凌驾于家族利益之上的意气之争,也还是存在的。 譬如:这个蒯越与蔡瑁。 两人都是荆州牧刘表帐下的肱骨重臣。 原本,两人地位相差悬殊并不是那么大。 现如今,蔡氏嫡女,日后那可就是州牧夫人了! 日后,有了这位夫人的存在,蔡瑁明显就比他蒯越有优势了嘛! 若是这位州牧夫人,再诞下一位嫡长子,他蒯越还如何同蔡瑁相争? 尽管熟知历史的人都知道,此时蒯越所担心这些,只不过都是杞人忧天。 荆州刘氏没有明天,刘琮的荆州牧之位也坐不了多久,屁股还没暖热就被曹操把荆州给占了嘛! 但这些都是,发生了之后才看得清楚的呀! 现如今,蒯越走一步看三步,这实属正常。 谁让他是一名超级谋士呢?超级谋士可不就是走一步看三步嘛! 刘琦找到刘备,说明了来意,刘备简直惊喜莫名啊! 荆州那片膏腴之地,对他刘玄德来说,早就垂涎三尺了。 现如今,既然有大公子来相请,那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啊! 关羽,张飞更是扬言,要替大公子刘琦,将江东孙策抢走的江夏郡与江陵城夺回来。 刘琦差点没给喜疯了! 觉得这大仁大义的刘备刘玄德,果然仗义。 感激涕零之下,他甚至觉得,他这个刘备刘叔父,那简直比他那个亲爹还亲呐! 刘琦,刘备,一拍即合,尽起汝南兵马,这就奔着荆州来了。 蔡瑁闻报之后,勃然大怒:“刘琦小儿太不知事!勾结刘备意欲何为?” 荆襄士族也有点慌了。 这,身后有一个孙策已经够呛了! 现如今又来了一个刘备刘玄德。 尽管刘备仁义之名天下传,然则,手底下可有几万虎贲!那可都不是吃素的呀! 后门拒虎,前门迎狼,荆州局势危若累卵。 如此危机时刻,有大公子刘琦从中斡旋,蔡瑁实在是不好撕破脸,也不敢撕破脸。 毕竟,此时关老二的名声,那可是如日中天呐! 温酒斩华雄,诛颜良,斩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关羽声名之盛,简直已经盖过了温侯吕布。 有如此猛将,放眼荆州,有哪员战将敢与之匹敌? 一番权衡之后,蔡瑁只得放低姿态,将襄江以北的新野、樊城等地,一并划给刘备。 刘备是穷人乍富,有了地盘驻军,暂且也就满足了,并未生事。 也许存的也是,先站稳脚跟,再图谋以后,徐徐图之的想法。 蔡瑁,这狗ri的崽卖爷田,不知心疼,反正也不是他的家业。 可心疼坏了丁昊啊! 这荆州明明已经是他嘴边上的肥肉了,这大耳贼刘备捡现成啊! “不行!必须得加紧图谋襄阳! 否则,定然便宜了大耳贼刘备!”丁昊不由得生出了些紧迫感。 所幸,传来的并非只有坏消息。 下一刻,荆南四郡捷报频传。 周瑜攻克了武陵郡,武陵太守金旋投降。 赵云攻克了长沙郡,长沙太守韩玄投降。 太史慈攻克了零陵郡,零陵太守刘度投降。 周泰攻克了桂阳郡,桂阳太守赵范投降。 荆南四郡的及时平定,令丁昊不安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荆州与江东的地盘终于连成了一片,丁昊辖区的战略纵深顿时开阔无比。 此时,天下震动。 正在忙着接收袁绍地盘的曹操闻听之后,蔚然长叹:“时日不待我啊!生子当如孙伯符!狮儿果然难与争锋啊!” 小富即安的刘备,似乎终于受了点儿刺激:“孙伯符欺人太甚!如此欺负我那兄长!吾要为兄长出头!” 益州牧刘璋,有点沾沾自喜。 听闻荆州大半陷落之后,他搂着怀中的美女,扬起手中的酒盏,幸灾乐祸道:“刘氏宗族的千里驹?荆襄八骏之首?哈哈哈,徒有虚名耳! 还是我益州好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来来来,喝酒,喝酒!” 益州刘璋如此短视,并不代表益州就没有能人异士。 益州别驾张松,便不认同州牧刘璋的此等看法,他同那荆州蒯越一样,也喜欢走一步看三步。 闻听这江东孙策如此有勇有谋,心底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 天下已经大乱,益州亦绝非安稳之地,州牧刘璋昏聩无能,显然是靠不住的。 我张松何人?好歹也是智谋之士!绝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将益州献给孙策? 第37章 关羽赵云割袍断义 张松心底里的这个大胆的想法,一但冒出头来,很是难以遏制。 另外,他应该也知道,益州有此种想法的人大有人在。 他怕自己的这种设想,被他人捷足先登。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就落于人后了。 这种事儿,当然是一朝鲜吃遍天! 原本,张松其实是想将益州献给曹操。 曹操实力多强?携天子以令诸侯不算,竟然以少胜多将天下第一大佬袁绍袁本初,在官渡给彻底干趴下了!日后那可就是妥妥的天下第一大佬啊! 可是,江东孙策最近以来,表现的着实也是可圈可点。 短短不足月余,竟然差一点儿就鲸吞了整个荆州。 曹操实力强归强,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再耽误下去,张松怕夜场梦多啊! 念及于此,张松不再患得患失,想那么多有用吗? 至少,得先去同这几位大佬全都接触一下吧?谁能利益最大化,就将益州献给谁。 计议已定,张松便开始积极实施。 与此同时,襄阳刘表病势日趋沉重。 驻扎在新野的刘备以探望兄长为由,要求进驻襄阳城。 襄阳城内几大士族对刘备甚为防备,均不愿刘备染指襄阳。 故而,假传谕令拖延。 他们想要先稳住刘备,便对刘备说:“刘使君有令,三日之后乃是吉日,届时,请刘皇叔挑选吉时入城,刘使君欲效仿当年徐州陶使君让出荆州……”。 毕竟,当年徐州活生生的例子,至今尚历历在目。 襄阳的士族可不愿意找一个,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的弱鸡,来作他们的带头大哥。 他们想要找的,乃是真正有实力的靠山。 其实,他们最看好的,同张松一样,也是曹操曹大佬。 奈何,曹大佬现如今刚刚击败了袁绍,还在河北那疙瘩忙着抢地盘呢!一天天的忙的浑天黑地,哪里顾得上荆州,顾的上他们这帮人死活?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他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同刘备这个一穷二白的穷屌丝相比,江东孙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与荆州刘氏不同,pg决定脑袋嘛!世家大族首先考虑的是保全家业。 很显然,刘备并不能让他们安心。 与其跟着根基不稳的刘备整日里提心吊胆,还不如趁早投靠江东算了。 至少,从目前的迹象上来看,江东孙策近期的所做所为,着实可圈可点可圈可点。 若照着这个势头,日后成就,绝对不可限量啊! 蔡、蒯、黄、杨几大士族一合计,不能再等了! 再等,刘备这头中山狼撺掇着大公子,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投降很有潜力的江东刻不容缓。 就这样,身在江陵城的丁昊,出乎意料之外的接到了襄阳四大士族派人送来的降书。 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啊! 丁昊不再耽搁,大军开到襄阳城外之后,蔡瑁、蒯越果然信守承诺,毫不犹豫的就开城投降了。 襄阳城收入囊中之后,除了刘备占据的樊城、新野,以及张绣献给曹操的宛城诸地,荆州尽归东吴军。 病塌之上的刘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气血直往脑门冲啊! “蔡、蒯、黄、杨,老夫一向待你们不薄啊!真是,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尔后,一口老血喷薄而出,刘表刘景升就此一命呜呼! 正满心欢喜感叹自己命好的大耳贼刘备,真是感慨万千啊! “先有徐州陶大傻,后有荆州刘二傻,全都上赶着将家业白白送于自己,这些二愣子,真是,真是傻的可爱呀!” 沾沾自喜的刘备刚刚感慨完毕,突然就闻报,荆州易主,荆州牧刘表殡天。 刘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别人耍了! 刚刚还觉得人家都是二傻子,一个二个傻的可爱,现在看来,这还真是天大的讽刺呀! 恼羞成怒之下,刘备再也无法淡定了,点齐人马便杀到了襄阳城下。 大耳贼刘备的头号打手,一惯喜欢穿绿袍带绿帽的关老二,见兄长被气的不轻,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到了襄阳城下之后,一刻也不能等了,提着青龙偃月刀,跨上赤兔马,就开始在城下叫阵了。 关羽的战力水平丁昊清楚,他麾下的战将,恐怕除了赵云,谁也不是其对手。 见太史慈,周泰,甘宁,魏延几人皆跃跃欲试。丁昊为了消除掉几人身上的骄狂之气,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便同意他们出城应战。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令赵云为这几个人掠阵。 关羽见到赵云之后,非常的吃惊。 “四弟!”关羽一脸的难以置信。 “二哥!”赵云满脸的惊喜莫名。 “四弟为何会在东吴军中?” “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伯符兄……” 赵云话还未说完,关羽便明白了。 有些不悦道:“伯符兄?那江东孙策何德何能?竟然也成了你的兄长?” “二哥且听我慢慢道来,伯符兄智勇双全,有勇有谋……” 不带赵云将话说完,关羽再次不耐烦的打断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如今,江东孙策乃是大哥的敌人,若是还认我这个二哥,就去将孙策的人头提来!” 赵云有些郁闷。 压下心中不快,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二哥且听我说,伯符兄同大哥一样,亦是天下间难得的大英雄。 大哥不是要匡扶汉室吗? 我们五兄弟今后同心协力,兴复汉室岂不事半功倍?” 关羽闻言嗤笑道:“江东孙氏,乱臣贼子耳!岂能和大哥相提并论? 大哥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江东孙策何德何能? 某也不为难于你,大哥与那孙伯符,速做决断!” 赵云郁闷的死! 无奈道:“二哥!都是兄长!何必非要刀枪相向呢? 匡扶汉室,难道就不能同心协力吗?” 关羽牛眼一瞪:“多说无益!到底选哪边?速速决断!” 赵云真是坐蜡了! “伯符兄待我不薄,大哥待小弟亦是甚厚……” “甭说那么多废话!若再不动手,休怪云长不念旧情!”关羽很狂傲,说话有点儿咄咄逼人。 见赵云面现难色,似乎一时之间还是难以决断。 关羽气极,随手抄起绿袍的一角,青龙堰月刀刀柄下滑,紧接着:“嗤啦!”一声,割袍断义。 “赵子龙! 从今往后,关某便认不得你! 这一切可都是你咎由自取!……” 赵云终于忍无可忍了。 “关云长!……” 第38章 太史慈 周泰 甘宁 魏延斗关羽 赵云也怒了。 脾气好归脾气好,并不代表着他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关羽确实是太过狂傲了一些,连解释都不听,竟然当场割袍断义! 还说什么,提孙策头来见! 这些时日与孙策相处下来,两人推心置腹、惺惺相惜,赵云甚至觉得,他与孙策的兄弟情谊,要远远超越刘关张。 刘关张三人,给赵云的感觉是,刘备外热内冷,关羽傲气冲天,张飞那更是目中无人。 论起相处,还是那句老话:人与人之间,理解,相知很重要,但首重尊重。 无疑,这三点刘关张绝对比不上孙策。 这从赵云与关羽的简短对话之中就能够看出来。 关羽简直就是颐指气使!赵云的辩解直接被关羽无视掉了。 最重要的是,说割袍断义就割袍断义,端的是无情无义至极。 也许,在关羽的心目中,赵云这样的草根,与刘备那样的汉室宗亲,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吧! 有情有义要分对谁!江湖实力论嘛! 尽管刘备,其实也不过是个卖草鞋的穷屌丝出身,可是谁让人家会演戏呢?还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关老二就吃这一套!看不上赵云这样的老实人啊! 见自己的份量,在人家心目中如此的轻,赵云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呢! “关云长!世人皆道你义薄云天! 哼哼!我赵子龙今日总算是领教过了! 好!割袍断义就割袍断义! 既然你认不得我,我赵子龙也不敢高攀!” 太史慈,周泰,甘宁,魏延几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原本一个个迫不及待,全都是出来应战的,实在是没想到,意料之外的先看了一出兄弟反目的好戏码。 关羽也气的够呛! 二哥镇不住四弟,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老关可是一个非常爱惜羽毛,在意虚名之人!焉能受得了这个? “竖子找打!今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吃关某一刀!” 说着关羽策马向前,青龙偃月刀蓄足了力道,一招力劈华山,兜头就朝着赵云砍了过去。 赵云简直都懵了! 说归说,关羽那毕竟也是斩过鸡头,烧过黄纸,的结义兄弟,若是换作赵云,这一刀绝对是砍不出去的! 这是动了杀心,这是要命呀! 好歹也是结义兄弟!斗了几句嘴而以,竟然就下此狠手? “这就是自己义薄云天如假包换的关二哥?”赵云一时半会儿,脑子里转不过这个弯了,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呀! 太史慈见赵云失魂落魄、呆呆傻傻,竟然不避不闪。 情急之下,二话不说挥戟便格挡。 “噹啷”一声,刀戟碰撞出一串火花的同时,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顿时被格挡了开去。 短戟下沉的同时,太史慈直觉的双臂一阵发麻,紧接着虎口便传来了疼痛感。 定睛一看,右手虎口已经被关羽那势大力沉的一招给崩裂了。 虎口一裂,太史慈战力登时锐减,本就不是关羽对手的他,应对起来显得更加的左支右绌。 周泰见状赶紧上去替换,然而,亦是短短四五招之后,败迹已显。 甘宁,魏延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局,见势不妙相继顶上。 可是,关老二毕竟还是关老二,超一流战将的实力,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一流战将能够匹敌。 魏延越战越心惊,原本滋生出来的那点儿傲气,瞬间便被关羽体现出来的战斗力值震撼的稀碎。 胆战心惊之下,魏延的应对更显无力,反观关羽,倒是越战越勇。 一人前前后后独战四将,此刻仍然是气势如虹。 眼见魏延即将落败,一直在一旁伤感莫明的赵云,猛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这可是战场之上,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此患得患失?再不出手,只怕是伯符兄的爱将就要凶多吉少了! 气势如虹的关羽,一人独败四将,正自心头暗爽,准备使出绝招一举砍下魏延首级之时,突见赵云银枪抖足了枪花斜刺里袭来。 这可是分心刺!纵然关羽艺高人胆大,可是仍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面对先前的四将,关羽还能悠哉悠哉,面对起赵云,他却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 赵云的武艺关羽清楚,绝对的不容小嘘。 见其出手,只得先舍弃掉魏延,全力应对赵云。 两人这一斗起来,那可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百招之内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百招之后,关羽终于露出了疲态,招式有些拖泥带水起来。 毕竟他也不是超人,先前独斗四将,也消耗掉不少体力。 反观赵云,此刻刚刚热身过后,一招一世流畅至极,心之所想随心所欲。 一百五十招上下,赵云一个突刺,关羽躲避不急,挥刀格挡,不曾想,双臂酸软之下还是慢了半拍,眼见着枪尖如毒龙钻洞一般当胸袭来,关羽瞬间遍体生寒。 赵云大惊,他也是实在没想到,牛逼若厮的关老二竟然不是自己对手。 同大多数性格含蓄温和的人一样,赵云亦总是低估自己。 关羽则不同,傲气冲天的他,通常总是认为自己比别人牛逼。 在关羽的潜意识里,赵云勇则勇矣,然则同他,那还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眼睁睁看着赵云袭来的枪尖越来越近,关羽实在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死在武力值差了自己一大截的赵云枪下,他关羽死不瞑目呀! 赵云果然是个厚道人啊! 明明关羽已经同他割袍断义,对他出手不留一丝情面,可是他仍然对关羽下不去狠手。 硬生生收回刺出去的力道的同时,枪尖下滑,眼见着避无可避了。 “噹啷”一声,赵云的银枪刺破关羽绿袍的同时,受护心镜所阻。 关羽受此惊吓,再被枪尖之上传来的力道一推,身体重心登时后移。 下一刻,终于没能稳住身形,翻身落马。 自视甚高,爱惜羽毛甚过生命的关羽,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一个狗吃屎,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以接受。 深恨赵云的种子就此埋于关羽心间。 “啊!…… 赵子龙!士可杀不可辱!关某与你势不两立!” 第39章 吃里扒外张松张子乔 赵云厚道啊! 即便关羽如此的逼他辱他,可他最终还是放回了关羽。 刘备得知赵云竟然投靠了江东孙策之后,顿时捶胸顿足。 “惜哉襄阳,痛哉子龙啊!” 伤感够了,刘备发了狠:“发兵,发兵!不下襄阳,誓不收兵!” 拿下襄阳还没高兴多久的丁昊,实在是没想到,大耳贼刘备竟然也有闲心来搅局。 正准备从速料理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大耳,周瑜谴人来报,益州从事张松求见。 丁昊一回忆,顿时乐了。 这个张松,不得不说,实在是一个妙人啊! 这个益州别驾从事张松,实际上在益州地位不低。 若是,硬要同后世的官职做比较,怎么着也得是个蜀中省的副职领dao。 张松字子乔,有着蜀中人的特点,身材短小,放荡不羁。 其人很有才能,典型的浓缩的都是精华,人虽不起眼,但能力却非常惊人的那种类型。 他虽然已经贵为益州别驾从事,然则,位高亦不忘忧前途。 张松认为,菜鸟州牧刘璋实在太过暗弱,在益州不足以发挥自己的才能,经常哀叹自己生不逢时。 妥妥的居安能思危,未雨常绸缪啊! 历史上的张松,赤壁之战后,奉命出使,结交曹操,不被礼遇,因此怀恨曹操。 回蜀中之后,力劝刘璋改而结交刘备。 之后,张松又与好友法正一同密谋,将益州献给刘备,并不遗余力的劝说刘璋迎接刘备入蜀。 后来,刘备沽名钓誉狗改不了吃屎,非要搞那什么不愿谋夺同宗家业的戏码,假意离开益州。 张松信以为真,写信劝阻,被兄长张肃发现并告发。 结果,也算得上是遇人不淑,最终因此被刘璋抓住了痛脚,继而被杀。 张松含恨离世之后,刘备假惺惺的叹道:“是吾误了子乔啊!痛哉子乔,哀哉子乔!” 大耳贼刘备这个大虚屌,一惯如此,见怪不怪! 实在是可惜了张松张子乔,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了半天,谁曾想却是这么个结局! 唉!这不是瞎折腾,瞎忙活吗? 丁昊一面回忆着张松此人的过往种种,一面命人高规格接待张松。 尽管丁昊并不想学那虚伪至极的刘玄德,可是张松的脾性他了解。 这个张子乔,实际上是个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的真性情。 史书记载,其人其貌不扬,其才不凡。 曹操拿下荆州之后,益州牧刘璋想与其交好,倚做靠山。 便令张松任特使,前去巴结曹操。 张松虽见识通达,可惜其貌不扬,个头也矮,还放荡不羁,看起来,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曹操一统北方,正志得意满,再加之帐下人才济济,张松这屌样,他哪会看在眼里? 对其态度,自然不冷不热。 张松受到了冷遇,心中自然不满。 原本要献给曹操的蜀中地形图,以及蜀中军事战略部署详解,全都不献了。 非但如此,回到刘璋身边之后,更是对曹操百般诋毁。 刘璋本就是个没见识外加没主见的耙耳朵,哪里经得起这个? 最终和曹操绝交,和刘备结盟。 有此前车之鉴,丁昊哪里还会吝惜区区酒菜与溢美之词? 接待规格之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山珍海味、生猛海鲜,洗浴、按mo、大保健,外加暖床的小姐姐。 丁昊还亲自出马,陪吃,陪喝,陪聊,陪shui,那简直就是一条龙服务到家,关怀备至呀! 这一通后世ling导的标配待遇,顿时,直接就将蜀中土鳖张松张子乔,彻底整蒙圈了。 别说什么蜀中地形图,军事战略部署详解,连刘璋州牧府逃生通道图,都献了出来。 末了,张松离去之时,那真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紧呀! 与丁昊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张子乔这么喜欢丁昊,自然得为丁昊彻底解决后顾之忧了。 张松果然不愧深谋远虑,目光长远。 见刘备刘玄德一直在襄阳城外纠缠,张松计上心头。 出了襄阳城,张松并未急着返回蜀地,而是去了刘备营中。 刘备闻听益州别驾从事张松求见,起初还太愿意浪费宝贵时间。 直到谋士简雍拿来了一封书信,刘备看过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书信之上署名南阳卧龙。 书信的内容是:“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 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孙策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策,内修政理。 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 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刘备一口气读完通篇,心中如饮甘露。 “宪和!这南阳卧龙可是徐元福当年所言,卧龙凤雏得一便可安天下的卧龙先生?” 简雍笑意吟吟的轻拍一记:“主公果然慧眼如炬啊!正是此人!” 刘备一拍大腿:“哎呀呀!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险些将此大才遗忘! 宪和,马上备一份厚礼,明日,不不,待这益州张子乔走后,咱们即刻动身,去隆中请卧龙先生出山。” 诸葛孔明这,难道是耐不住寂寞了? 竟然用书简的形式来撩拨刘备!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隐士呀! 哼哼!估计也是急眼了! 刘备若是将他再遗忘一段时间,等到益州落入东吴囊中,他即便是出山,黄花菜都凉了! 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嘛! 第40章 隆中对 简雍自然不敢怠慢,口中连连应“喏”。 转身离去之前,仍不忘送上几句马屁,拍的刘备甚为受用。 诸葛孔明的这封隆中对,之所以会以书信的形式出现在刘备手中。 想来应该是,诸葛孔明眼见着天下大势逐渐明朗,一直猫在南阳,这个逼,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左等右等,阴差阳错之下刘备就是不来。 再等下去,荆州易主,益州不保,还如何卖弄? 从这封信简的内容来判断,毫无疑问,这应该是前段时间荆州陷落之前就写好的。 几经辗转来到刘备手中,这不,黄花菜都凉了吗?荆州易主已成事实。 不知道诸葛孔明此刻有没有后悔,当初丁昊委托诸葛瑾前去招揽之事。 这段时日以来,诸葛孔明在隆中茅庐,那可真是度日如年,反复煎熬啊! 他当然想出山了!不出山费心巴力的整出那么大的名头,何用? 只是这个出山的方式嘛! 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由于时间紧迫,估计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三顾茅庐的戏码,铁定是上演不成了!时间不允许了嘛!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演!黄花菜都凉了! 新野的待客之道,张松自然能够感觉出来。 上有所行,下必效之嘛!对他,人家全都是敬而远之,并不太热情。 若是依着他往日的性子,如此怠慢,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张松此番,那可是带着自己的小算计来的,自然没有那么洒脱硬气。 故而,他克制住了,并未为了逞一时之气拂袖而去。 张松此次,破天荒的不但没有任性妄为,而且还耐下性子在新野一帮文臣墨吏面前,狠狠的露了一小手。 想要被别人高看,就得露出点儿实力。 江湖实力论嘛!走到哪里去都是如此。 其实,要说张松张子乔那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不但擅长未雨绸缪,而且还拥有着过目不忘,倒背如流的天赋。 真儿真的,金老爷子笔下,黄蓉她妈的属性呀! 正在奉命修撰刘氏祖谱的孙乾、糜竺,见主公刘备对这位有些恃才傲物的张松张别驾不冷不热,便有些轻视,亦懒得搭理。 张松凑上前去瞅了几眼,然后哈哈大笑。 “这刘氏宗谱,在蜀地之时,我早就替我们州牧修撰好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嘛!你们还费那个功夫干啥?” 说着,张松就将刚刚看到的内容一字不拉的背诵了出来。 孙乾、糜竺顿时大惊。 这可是他们花费了数年光阴,才修撰完成的刘备家谱! 其中,自然不乏给刘大耳祖先脸上贴金之处。 今日正准备检查完了遗漏之处,好交与刘备过目。 张松这样一说,岂不是证明他们对此事并没有上心,只是应付差事了事? 抄袭蜀中刘璋所修撰的版本,刘备焉能满意?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不想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呀! 随即,糜竺反应了过来,刘璋修撰的刘氏宗谱怎么可能给刘备脸上贴金? 一定是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小矮个,有过目不忘之能! 跟着,孙乾也反应了过来。 两人一改先前的傲慢姿态,执礼甚恭,重新给张松见礼,并一改冷漠态度,热情相陪。 不一会儿,假仁假义的刘备出来了。 见到张松之后,眉开眼笑,一张富态白胖的圆脸之上菊花满布。 “唉呀呀!备公务繁忙,未能远迎子乔,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一堆没营养的开场白,搞得张松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跟着演,乏味至极。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张松若是之前没有去过襄阳,而是先来见刘备,刘备整这么一出,或许还能迷惑住张松。 可是如今,丁昊给张松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 那可是友谊已经升华到,一起piao过chang高度的老铁呀!赤诚相见的坦诚! 即使刘备演技再高,亦难免相形见拙呀! 故而,刘备这一套百试不爽的折服大法,在张松这里彻底失灵。 糜竺和孙乾仿佛生怕张松提起蜀中祖谱之事,坐在一旁逮着机会便夸赞张松,简直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刘备其实,根子上也是个外貌协会,只是这家伙一惯善于伪装,隐藏的比较深。 见面前这个张松张子乔,长得额?、头尖,鼻偃、齿露,身短不满五尺,刘备难免有些失望。 若非诸葛孔明的隆中对,让他萌生了赚取蜀地的想法,他恐怕连多看张松一眼都欠奉。 张松早已识破了刘备的伪善,故而,一点儿歉疚心理也没有,顺理成章的就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蜀中假地图。 张松同刘备飙戏一般,言辞恳切的说道:“刘皇叔仁德之名,子乔如雷贯耳。 今又承蒙厚待,实在是无以为报。 这区区西川地理图,就献予刘皇叔了! 他日刘皇叔取益州,子乔愿为内应。 若时机成熟,子乔还会说服好友孟达、法正一并前来襄助………” 闻听此言,刘备乐的,连pi眼都笑开了花! 他甚至觉得,这简直就是苍天开眼,要赐予他益州之地。 若非如此,为何会先有诸葛孔明的隆中对,后有蜀中张松张子乔的雪中送炭? 然而,高兴归高兴,高兴完了的刘备,一想起荆州如今已经易主江东,瞬间又变得一筹莫展。 拿不下荆州,又从何处入蜀呢? 张松张子乔,果然是上天赐予刘备的福星呀! 下一刻,张松便犹如刘备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瞬间就为他指明了一条可行之道。 “皇叔!入蜀,并非只有荆州一条路! 从新野经樊城、上庸,而后绕道汉中,不也照样可以入蜀吗?” 刘备顿时如梦初醒。 “汉中张鲁!邪门外道! 故弄玄虚,自称“师君”!害民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瞬间,刘备便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可以冠冕堂皇攻伐汉中的借口。 这正是张松想要的结果。 故而,他也随声附和道:“刘皇叔所言甚是,那汉中,现如今被张鲁搞得乌烟瘴气,简直民不聊生! 传道就传道吧!那张鲁却将前去学道者,全都称为“鬼卒”! 他的弟子,则统称为“祭酒”,各领部众,领众多者为“治头大祭酒”。 辖下不置长吏,以祭酒管理地方政务,替其宣扬教法,简直乌烟瘴气!……” 第41章 汉中张鲁 张鲁确实如刘备与张松所言,乃是当下割据汉中的一方势力。 此人,字公祺,据传是西汉留侯张良的十世孙。 也是天师道(五斗米道)教祖张陵之孙。 张鲁心狠手辣,原本是五斗米道的第三代天师。 东汉末年子承父业在汉中传道时,不满足于仅仅只做一名传道者,便起了割据汉中之心。 张鲁的母亲,也许受其丈夫以及公公影响与熏陶,对装神弄鬼那一套,亦颇有心得。 一来二去的,也许是运气使然吧!竟然就忽悠住了益州牧刘焉的家人。 凭此关系,神棍张鲁得到了刘焉信任。 也不知道张鲁他妈给刘焉灌了什么迷魂汤?初平二年,益州牧刘焉任命神棍张鲁为督义司马。 就这样,神棍张鲁,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 不久后,督义司马张鲁与别部司马张修,奉州牧刘焉之命,带兵同击不太听招呼的汉中太守苏固。 那一战,别部司马张修大发神威,不但一举大败苏固所部,而且还斩杀了不太听招呼的汉中太守苏固。 这可是一桩大功!两人领功当然不及一人独享啦! 神棍张鲁想要独吞大功。 趁其不备,一刀结果了搭档张修。 之后,又顺势夺了张修麾下兵众。 从此,张鲁一家独大,纠结了一帮教众就公然割据起了汉中。 不久,益州牧刘焉死了,张鲁更加的肆无忌惮,对益州亦是阴奉阳为,听宣不听调。 菜鸟州牧刘璋年轻气盛,对张鲁这种不顺从的刺头,深恶痛绝。 以张鲁不服从调遣为由,杀了张鲁母亲及其张鲁留在蜀中的家室。 又派遣大将庞羲等人,攻伐汉中。 奈何,刘璋识人不明,重用的全是酒囊饭袋,攻伐汉中大军,多次为张鲁所破。 非但如此,搞到后来,连巴郡也丢了! 张鲁袭取了巴郡,又割据汉中,建立起了一套zheng教合一的zheng权,顿成尾大不掉之势。 双方年年打,隔三差五打,摩擦不断,似乎不开战就缺少点儿乐趣似的,久而久之便成了蜀中常态。 张松之所以肯为刘备指点迷津,其实也是在为丁昊入蜀铺路。 刘备兵发汉中,一是:解了襄阳之围;二是:张松回蜀之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忽悠刘璋,与刘备南北夹击汉中。 这样一来,蜀中的大部分兵马全都会调遣至益州北部巴郡一线。 届时,丁昊从江陵方向迅速出兵,过江州入成都便势不可挡。 待到拿下整个蜀郡,刘璋即便是回援,那也为时已晚。 那时候的刘备,顶多也只能拿下汉中全境,阳平关、绵竹关一封,刘备实在是不足为虑。 孙策有了荆州,益州,以及江东,刘备小小汉中一地根本无法与之争锋。 况且地利因素还不咋地,北有曹操,马腾,韩遂,南有荆益二州吴侯辖地,刘备即使再有本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这就是张松为丁昊所做的全盘谋划。 目前刘备麾下,良将倒是有几员,关羽、张飞、陈到,全都是名副其实的万人敌。 奈何谋臣奇缺呀! 自从徐庶出走以后,谋臣仅有简雍、孙乾、糜竺等人。 就这几位,实在抱歉,他们恐怕连三流谋士都算不上!当然不可能识破张松的妙计。 刘备闻听张松考虑的如此面面俱到,老怀大慰啊! 攻襄阳,别看刘备嘴上喊的凶,叫嚣着攻不下襄阳誓不收兵。 攻不攻得下来?其实他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如今,张松指了一条明路,攻汉中,刘备顿时心中有底了。 江东孙策不一定干的过,汉中张鲁还干不过吗? 果然是柿子要捡软的捏呀! 他甚至都有点懊悔了,为何自己就没有早点想到汉中这块肥肉呢? 若是,此时汉中在手,蜀中岂不是唾手可得? 一想到蜀中那片肥沃的土地,刘备莫名的产生出了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还等啥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襄阳城暂时攻不下来,那就不攻了!与其在这里作无用功,还不如直接兵发上庸,剑指汉中。 出发之后的刘备,终于想起了诸葛孔明。 身边没有一位超级谋士,这是刘备的憾事。 然而此时,争分夺秒拿下汉中方为第一要务。 原先定下的计划,亲自去请诸葛孔明的事儿,也只能暂且放在一边了。 刘备就这样去了上庸,可真急坏了诸葛孔明呀! 他已经将三顾茅庐的标准降低到一顾了,只要刘备肯来,他铁定是要出山的。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呐!刘备这货!竟然连一顾都不愿意。 “刘备,好狠的心呐!你自己来不了,派个人来,难道就那么难吗?” 得知刘备去了上庸之后的诸葛孔明,怨念很深呐!犹如那深闺怨妇! 郁闷过后,诸葛孔明决定,不再搞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那一套了。 他要主动出击,去上庸,去刘备军中,送货上门。 刘备去了上庸,这襄阳之围自然也就解了。 丁昊也不傻,刘备那急吼吼的样子,他当然看得出来,那货!那是觊觎汉中之地了。 命周瑜镇守襄阳,吕蒙镇守江夏,丁昊率大军回师江陵,准备随时攻略益州。 与此同时,张松也已经回到了益州。 他向益州牧刘璋复命,东吴孙策已经答应益州所请,东吴与益州结盟,日后互不侵犯互不攻伐。 刘彰很高兴,不吝溢美之词,夸赞张松是个干臣。 张松很谦虚,直到这时他才说,自己还抽空顺便去了一趟刘皇叔营中。 说动了刘皇叔,请其从上庸方向攻伐汉中。 刘璋得此意外之喜,简直兴奋莫名呀! 刘皇叔仁义之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了,现如今闻听有同宗刘备帮自己攻伐汉中,焉有不喜之理? 刘璋仿佛已经看见了,一直以来,非常嚣张跋扈的汉中张鲁,正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 那个酸爽劲儿,真是甭提了!解气! 刘彰这副小人得志的神情,张松自然全部尽收眼底。 见时机已经成熟,他建议道:“主公,刘皇叔今已出兵,我益州亦不能落于人后啊! 一举灭掉汉中张鲁,就在今朝! 兵发巴郡,刻不容缓,请主公早做决断!” 第42章 兵临城下 刘璋沉吟片刻,想想好似也是这么个道理,人家刘皇叔是来帮助自己的,人家都出兵了,自己责无旁贷呀! 益州牧刘璋,终于决断了一回。他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道:“出兵! 严颜严老将军听令,着你速领精兵一万,先锋出击巴郡!……” 此刻,侍立于一旁的张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然而,他并未就此罢手。 这就犹如食髓知味的女人一般,一但进入,呃,角色,那是很难自拔的。 张松再次大着胆子建议道:“主公!此次,与刘皇叔同击汉中,实乃天赐良机,两线开战、顾此失彼之下,那汉中张鲁必亡。 主公何不亲率益州大军往攻? 届时,张鲁伏诛,主公的神威与英名,必定天下尽知!” 刘璋本就是个二世祖,益州牧之位,捡他老子的现成,与人家那些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诸侯相比,本就显得很不硬气。 坐享其成,有这个命,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些二世祖们,平日里骄狂蛮横的同时,难免矫情。 吃饱了没事干,闲极无聊的他们这一类人,谁不想冲破父祖辈长久以来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影? 正如,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所说,人类需求就象阶梯一样,从低到高按层次依次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前四种需求,刘璋恰恰全部都实现了,他现在最迫切需要的,便是自我实现。 故而,张松的建议,可以说,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 一战而平定汉中张鲁,想想,在天下世人面前,确实可以彰显出他的文治与武功。 此番,又是两面出击,南北合围之下,在刘璋看来,量那神棍张鲁如何挣扎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如此好的捡现成的机会,他焉能不动心? 心情舒畅之下,刘璋仰天大笑。 笑罢,大手一挥,一槌定音道:“吾意已决,张别驾所言极是,建功立业就在今朝,吾当亲征汉中!” 张松终于没能压抑住内心之中,由内而外迸射出来的喜悦之情,笑了。 也许是笑得有点猥琐。 刘璋瞥见堂下张松那犹如,老狐狸偷到了一只大肥鸡般的笑容,突然福至心灵。 又补充道:“张别驾,前番出使襄阳你居功至伟,今次就不要再劳心劳力留守成都了,你亦随行吧!随吾前去见证贼子张鲁伏诸……” 张松闻言,顿时如丧考妣。 脑子里顿觉“嗡”的一声,连刘璋后面讲的什么,都没听清楚。 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我欺也! 随同刘璋一起出兵巴郡,很显然嘛!这危险性,远远要大于留守成都呀! 试想一下,届时,成都陷落的消息传来,刘璋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宰了他呢? 然而,这种不好的设想也仅仅只在张松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他硬生生屏弃掉了。 处在亢奋之中的张松,侥幸心理作祟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事发之前,金蝉脱壳、逃出生天。 刘备已经出兵,故而,刘璋此次的军事行动亦是非常的迅速。 留下益州从事黄权留守成都之后,刘璋几乎尽起蜀中之兵,气势汹汹直扑巴郡。 张松是个敬业的人,已经落入虎口犹不自知,在随军出征之前,他按照事先的约定,命人将消息飞鸽传书丁昊。 得知成都空虚,又有江州法正,永安孟达作内应,丁昊自然不会犹豫。 他即命赵云、甘宁为先锋,自己亲率太史慈、周泰、魏延等武将,以及庞统、鲁肃、步骘、程秉、阚泽等文臣,尽起江陵与荆南四郡大军,兵发蜀中。 有法正、孟达两大内应,永安、江州自然是兵锋所指无往而不利。 短短一月有余,丁昊便从江陵来到了成都城下。 留守成都的黄权,眼见成都城告急,知道仅凭成都城内的那点儿兵力,想要死守难如登天。 便命人快马加鞭前去告知刘璋。 远在巴郡的刘璋围殴汉中张鲁正爽,眼见着就要突入汉中郡境内。 大功即将告成了,突然收到了黄权谴人送来的告急书信。 得知永安、江州、梓潼等地已经相继陷落于孙策之手,法正、孟达等一大批蜀将也已经投敌,老巢成都更是已经悬之又悬了,刘璋险些一口老血喷薄而出。 半晌之后方才缓过神来的刘璋,终于想起了始作俑者张松。 他并没有忘记,当初正是张松大言不惭、言之灼灼的说,已经同荆州孙策签订了互不侵犯盟约。 “张松何在? 来人啦!速速捉拿张松!” 益州牧刘璋果然是个极品! 都这个时候了,不赶紧回援成都,竟然还有闲心抓人论罪。 紧接着,行军司马王累来报,张松张子乔昨夜回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令刘璋蛋疼无比啊! 蛋疼过后,刘璋终于想起了成都,婆娘还在州牧府内呢!若是城破,后果不堪设想呀! 刘璋脑子反射弧够长,此时方才认识到时态的严重性。 看来,亦是一个女人大于一切的性情中人啊! “吴懿何在?” “主公!末将吴懿在此!” “速率两万精兵驰援成都!务必要确保成都不失,本州牧率大军随后便至。” 刘璋终于有了点儿紧迫感。 吴懿不敢怠慢,毕竟家小亦在成都,救援成都就等于是救援自己。 故而,马不停蹄率军直奔剑门关。 老巢若失,即使张鲁伏诛亦得不偿失呀! 刘璋急了,再也无心攻打汉中张鲁,当晚就拔营撤军而去。 连向刘备军打声招呼都未顾得上。 汉中张鲁这两个月以来,那可真是,用焦头难额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先是申仪,申耽两兄弟反水,后有那什么狗屁仁义无双的刘皇叔大兵压境。 搞到最后,一向窝囊无比的益州牧刘璋,竟然也特么雄起了一把,倾尽益州之兵开战于巴郡。 顾此失彼之下,张鲁节节败退,短短月余竟然不光丢了漑阳、房陵、槐树垭,巴郡亦是不保,气的张鲁暴跳如雷。 眼见着就要穷途末路了,谋士阎圃来报:“师君!益州刘璋退兵了!” 闻听此言,张鲁嚯的站起:“当真?” 继而不待阎圃回答,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么舍得?” 第43章 张鲁麾下第一谋臣阎圃 阎圃亦是觉得有些奇怪,这眼见着就要大功告成了,任谁也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退兵呀!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若是,刘璋的老巢成都被袭呢? 不错!成都!定然是成都有变! 那么谁又有威胁成都的实力呢?” 阎圃此人,亦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谋士。 张鲁割据汉中之初,阎圃便倾力追随,初仅为张鲁功曹。 一日,有一农民从地里得到一个玉印,进献给张鲁之后,张鲁麾下的一干将领就异想天开的想让张鲁称王。 张鲁当时有点儿小膨胀,难免有点儿心动。 功曹阎圃便劝谏他:“汉川土地肥沃,四面崇山峻岭,十分险固,虽可倚为基业,但尚需修养生息。 此时称王,难免招惹祸患,眼下应该以积蓄力量为重。” 张鲁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便听取了阎圃的建议,屏弃掉了称王的念头。 当然了,仅此一事,实在不足以体现阎圃的睿智。 曹操征汉中之时,阳平关陷落,张鲁觉得大势已去,便打算缴械投降。 阎圃阻止了张鲁,并对他说:“因兵败而降,穷途末路,即使降了也必定会被曹公轻视。 不如收拢人马之后,暂且前往巴中依附杜濩,朴胡。 然后再相机归顺,这样才能受到曹公的器重。” 张鲁亦不想就这样灰头土脸的投降曹操,便听从了阎圃所言。 及至要投降之时,张鲁再次作难了,到底是该向北投降曹操呢?还是向西投奔刘备? 阎圃只说了一句话,张鲁便心中有数了。 “宁愿做曹公府中的奴役,也不能做刘备席上的家客!” 此言,足见阎圃对刘备的假仁假义早已洞若观火。 张鲁投降曹操之后,曹操拜张鲁为镇南将军,用对待宾客的礼仪来对待他,封他为阆中侯,邑万户,他五个儿子也全都封为了列侯。 曹操是个慧眼识珠之人,对待阎圃亦是甚厚。 若非阎圃归顺曹操太迟,应该名头绝对不会弱于程昱、满宠。 马超投降蜀汉的时候,马超妻子董氏被曹操所俘虏,曹操一转手便赐给了阎圃。 虽然仅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以曹操那食色如命的尿性,能舍得赐女人于阎圃,足见对其有多么看中。 及至后来,阎圃也被曹操封为了建节将军、列侯。 如此不简单的阎圃,沉吟片刻之后,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师君!我明白了!” 张鲁仍是满头雾水,不过,他与阎圃早有默契,见其神情便知这其中必有蹊跷。 “说来听听!” 阎圃也不绕弯子:“师君!若是我所料不差,那刘玄德与刘季玉全都被人算计了!” 张鲁难以置信:“谁有如此能耐?” “东吴孙策!”阎圃越来越笃定,故而说的斩钉截铁。 见张鲁仍旧面露迷茫,他接着解释:“师君细想,那刘璋眼见大功告成,却急着返回成都,定然是成都危矣! 现如今,能令刘璋急急如丧家之犬,并能威胁到成都的势力,唯有尚在荆州的孙策。” 张鲁豁然开朗,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点点头问道:“你是说,是那孙策一手策划了二刘合力攻伐汉中?” 阎圃笃定无比的重重点头。 张鲁震惊:“咝!…… 若真是如此,那江东孙策未免太也可怕!” 阎圃似乎颇为亢奋:“的确可怕! 那益州刘季玉也就算了,那刘玄德师从卢植,自诩仁义无双,不曾想亦是,哎!厉害呀厉害!” 这段时日以来,张鲁被二刘两面夹击,整的极为狼狈,此时闻听二刘原来亦是被人当猴耍了,简直解气至极。 “真是蠢笨如猪!在老子这儿逞威风,还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哈哈哈,真特么的解气!……” 张鲁在那里发泄心中郁闷,阎圃却是眼前一亮。 “师君!也许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一听到有机会报仇雪恨,张鲁登时来了精神。 被人压着暴揍了一个多月,谁不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张鲁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别绕弯子了,赶紧说!” 阎圃闻言不再客气,直接了当道:“那刘玄德确实穷凶极恶! 麾下关羽、张飞、陈到乃万人敌。 谋臣诸葛孔明,更有卧龙之称,料想也不是好相与的,此诚难以与之争锋也!” 张鲁听到这里,刚刚轻快了一点儿的心情,顿时又变得沉重起来。 “哎!是啊!长此以往,汉中必不能久守!刘备假仁假义……” 见张鲁又要开启泼妇骂街模式,阎圃赶紧岔开话题。 “师君,不如我们果断放弃汉中,趁着刘璋仓惶回援之际,追上前去狠狠……” 说到这里,阎圃做了一个挥臂猛砍的动作,那意思不言而喻:“干他凉的!狠捅那狗r的j花!” 张鲁起初眼前一亮,继而眼神又变得黯淡无光。 “哎!丟掉了汉中基业,纵然痛揍了刘璋又能如何?丧家之犬耳!” 阎圃立即纠正道:“师君此言差矣! 方今天下,大势日渐明朗,如此天赐良机,我们正好趁机择一明主!” 张鲁明白了,阎圃之意是让他趁机重创刘璋,籍此作为投靠孙策的投名状。 作为一方诸侯,张鲁自然很是排斥这种言论。 然而,形势比人强啊! 刘备那头中山狼,他张鲁显然是抵挡不住的。 与其坐以待毙、兵败被俘,还真不如主动出击。 见张鲁神情有些松动,阎圃继续劝说:“师君,此一时彼一时也! 暂时放弃掉汉中,并不等于就不会再回来! 想那江东孙策坐拥荆益二州之后,定然绝非裹足不前之辈,汉中亦不可能任由那刘玄德战据。 届时,以我们对汉中地形的了解,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张鲁顿时释然了。 其实细想一下,似乎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 击败刘璋,既报了先前的被围殴之仇,又能以胜利者的姿态投奔明主,总比走投无路之下再屈服于人,要来的硬气一些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44章 刘玄德的怨念 张鲁毕竟也是一方诸侯,绝非那放不下、拿不起的优柔寡断之辈。 想好了就做,再说了,不是还要追击刘璋吗?再磨叽黄花菜都凉了! 张鲁、阎圃点齐兵马之后,果断放弃掉汉中,一刻不停歇,直奔巴郡、蜀中方向而去。 张鲁朝蜀中急赶的同时,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张松张子乔,已经进了瑕萌关。 入关之后的张松,眼见着成都在望,颇有点儿沾沾自喜啊! 他觉得,自己此番的手笔,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日后青史留名,荣华富贵,那自是必不可少! 由于瑕萌关守将乃是张肃,那可是他张松的亲弟弟!还用的着防备吗? 百密一疏的张松,掉以轻心了。 兄弟两人虽同在益州为官,但是聚少离多,张肃偶然得见兄长,自然少不得治酒接风。 也许缘于成就感爆棚,张松就想在亲弟弟面前得瑟一下。 几杯水酒下肚之后,直言不讳的道出了这一连串事件的始末。 也不知道是嫉妒心理作祟,还是张肃确实鼠目寸光、愚忠一根筋。 得知自己的好兄长,竟然私下里偷偷做下了此等大事,铁面无私的张肃,立刻便拿下了张松,欲要大义灭亲。 张松顿时酒醒,苦口婆心的分辨、劝解。 他多么希望弟弟张肃能够迷途知返。 然而,张肃愣是油盐不进。 还说什么,张松这是玩火自焚,为了保全整个张氏家族,只能牺牲掉他张松一个。 张松这个郁闷啊! 奈何,磨破了嘴皮,张肃始终无动于衷。 这时,吴懿回援成都的先锋大军,亦开到了瑕萌关。 丧心病狂的张肃,竟然真的就将亲哥哥张松交给了吴懿。 吴懿哪里顾得上这些狗皮倒灶的事情?他还急着赶回成都解救家小呢! 过关之后,派出几人直接就将张松送到了刘璋面前。 刘璋见到吃里扒外的张松,那还能客气吗? 那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怒不可遏的刘璋,当即便下令千刀万剐了张松。 若非救兵如救火,实在没那个闲工夫割够张松三千六百多刀,张松的死法可就恐怖了。 最终,算无遗策的张松被刘璋腰斩于巴中。 丁昊兵进益州的第一大功臣张松,就这样功成身退之时悲催的死在了巴中。 此时,兵临成都城下的丁昊对此,尚一无所知。 他正在苦思冥想,如何在刘璋大军回援之前一举拿下成都。 郎将孟达来报,绵竹关守将张嶷命人传书,欲降。 军师祭酒庞统便献计,趁机在绵竹关设伏,一举成擒回援成都的蜀军将领。 军师法正,亦自告奋勇,欲入城说服黄权。 丁昊便令孟达前去纳降张嶷,并许以高官厚禄。 而后,准庞统与法正所请,全权令他们前去安排。 马不停蹄急着回援成都的吴懿,终于赶到了绵竹关。 只要过了绵竹关,成都便遥遥在望了,一想起父母妻儿以及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妹子,吴懿恨不得须臾之间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依吴懿的想法,他片刻也不想停歇,从这里过关之后,亲眼看见成都城不失,他才能彻底放心呀! 奈何,走的太急,军械、粮草,以及辎重物资,必须在绵竹关做最后补充。 否则,出关之后大战在即,可就没地方补充这些东西了呀! 吴懿心急如焚,绵竹关守将张嶷急人之所急。 似乎早知道他要到来似的,热酒、热饭、热汤、热菜、热心肠,哎呀!置办的那叫一个妥帖! 来了就吃,吃饱喝足了之后就赶路,似乎一点儿也不会耽搁。 急行军几日几夜,能够有口热乎的现成吃食,那简直比什么都强。 吴懿老怀大慰。 “这个张嶷是个有心人啊! 日后一定要禀明州牧,似这等好苗子,应当大加提携、委以重任嘛!” 吴懿越看张嶷越顺眼,渐渐的也就戒心尽去。 待问到成都近况之时,又听闻成都无忧,吴懿也就彻底放心了。 在他看来,再坚持个几日,待到州牧大军开到,成都之围定然也就解了。 放下了心事,吴懿顿觉轻松,也就不再拒绝张嶷的邀请,前去赴宴。 吴懿忘记了一句话:宴无好宴,酒无好酒。 刚刚才端上酒杯,看着满案几的美味佳肴还未来的及吃上一口,便被魏延一举成擒。 死与活的选择面前,吴懿自然选择后者。 二万回援成都的益州军,最终在吴懿的命令之下缴械投降。 入关之后,便被丁昊打乱建制,现场紧急搞了整编。 两万益州军就此摇身一变,莫名其妙的成了荆州军与东吴军。 留守成都的黄权日盼夜盼,盼援军犹如望穿秋水的娘们盼郎君。 谁曾想,冒死入城的法正却告诉他,来援的吴懿大军已经临阵倒戈,绵竹关守将张嶷也已经选择了归顺。 黄权顿时如丧考妣。 正当黄权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之时,又传来了张鲁果断放弃汉中,从背后对刘璋大军穷追猛打,蜀将费观,楊怀,高沛等将领阵亡的噩耗。 黄权心理的天平顿时倾斜了! 如此天赐良机,丁昊自然不会错过。 他立即率军出绵竹关,在绵阳与张鲁所部合力夹击刘璋军。 被前后夹击,刘璋军溃败,刘璋亦兵败被俘。 此时,留守成都的黄权再无任何念想,只能开城投降。 拿下了成都,剩余的蜀中各城望风而降。 一月之后,益州全境尽皆归顺丁昊。 远在河北的曹操大惊,他实在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江东孙策竟然如此的生猛。 不足一年光阴,先谋荆州,再夺益州,这手笔,简直连他自己都自叹弗如。 再一想到孙策的年纪,曹操真是头大如斗啊! 二十七岁!多么风华正茂! 再一想起他自己,年近五旬,且还有风疾缠身,日后能够与其争锋吗? 待他曹孟德百年之后,这江东孙策,曹氏后辈之中何人能制之? 果然是江东狮儿,此诚难与争锋也! 与曹操的忧心忡忡不同,刚刚拿下汉中的刘备则是咬牙切齿,恨意满满。 刘备觉得自己的被人截胡了!此番一定要讨回公道! 第45章 刘备兴兵,关羽叩关 与曹操的忧心忡忡不同,刚刚拿下汉中的刘备,对丁昊则是恨意满满。 “孙策小儿!欺人太甚!不但夺我荆、益二州,且还忽悠走了我的四弟——子龙!吾必与汝势不两立!” 刘玄德的怨念如此之深,丁昊自然无从知晓,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刘备此人绝不能姑息养奸。 任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展壮大,绝对不行! 汉中虽小,然则,亦是高祖刘邦的龙兴之地,绝不能掉以轻心! 于是,拿下益州尚未修整的丁昊,便欲剑指汉中! 尽管刘备帐下文有诸葛亮,武有关羽、张飞、陈到。 可是,丁昊帐下,如今那也是人才济济。 文有周瑜、庞统、鲁肃、法正,武有赵云、太史慈、甘宁、周泰、魏延等,刘备立足汉中不稳,与之一战、胜算颇大。 丁昊还未出兵,谁曾想刘备比他更心急,吃相很难看啊! 汉中尚未消化,竟然迫不及待奔着蜀中就来了。 先锋大将不是别人,正是狂的没边的关老二关羽。 丁昊闻报之后很是恼怒:“这刘备刘玄德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前番在襄阳,若非看在子龙的面子上,准叫他喝一壶! 三番两次,他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这次定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丁昊知道,以赵云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刘备,伤害关羽之事。 为了不让其作难,丁昊命赵云回荆州,让他前去招揽一直不肯归顺的黄忠黄老将军。 赵云见丁昊心意已决,再加之,前番那关老二确实是伤了他的心,便不再多言,收拾好行囊之后回了荆州。 赵云这一走,细数麾下大将,包括丁昊他自己,全都绝非关羽对手。 丁昊发了狠:“奶奶的!逞勇斗狠之辈而以!得瑟个毛! 不能力敌那便智取! 今次,就让你关老二好好尝尝我华夏五千年文明结晶的厉害!” 心中计议已定,丁昊一面令麾下除了赵云以外武力值最高的甘宁、太史慈、周泰三将,率军前出剑门关阻击关羽。 一面令魏延、庞统带上图纸,前去剑阁紧急改造城墙。 这个图纸,自然就是丁昊刚刚绘制而成的,算计傲气冲天关老二的利器。 庞统庞士元凤雏之名绝非浪得虚名。 他除了学识、谋略过人之外,之所以被称之为凤雏先生,那是因为,其实他还精通于奇技。 换而言之,庞统动手能力特别强!凤雏善于筑巢嘛! 其实,这也是荆州鹿门书院的传统。 荆州黄,庞,司马家族涌现出来的人才,无一不在奇技发明一道,颇有建树。 黄月英,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无疑,她是一个聪明且动手能力超强的女人。 诸葛亮的贤内助嘛!就是她发明出来的木狗、木虎,让诸葛亮受到了启发,最终才发明出来了木牛流马、诸葛连弩、卧龙丹等利器。 庞统做为与他们同出鹿门山一系的佼佼者,在此道之上的功力,与此二人相比,绝对只深不浅。 若非太过于英年早逝,庞统绝对不会让诸葛孔明与黄月英专美于前。 拿到图纸之后,庞统仅仅瞟了几眼,便看明白了图中的精髓。 “主公好计谋啊!这是一座瓮城吧? 啧、啧、啧!这城!即便是吕布吕奉先重生,只要中计敢进来,保准有来无回呀!” 丁昊有些小得意:“士元果然慧眼如炬啊!此番,能不能将那关羽留在剑阁,就全看你的了!” 庞统亦有点儿莫名的小兴奋,一直以来,那诸葛孔明的名头,似乎总是能压他一头,令他极其郁闷。 什么卧龙、凤雏!不了解实情的人,难免总会把他当成母的! 龙代表雄性,凤代表雌性,古往今来皆如此嘛! 哪个男人又甘愿一直被这样误读? 这回,若是能一举成擒关羽,或者令其葬身剑阁城,他庞统的名头,恐怕就会盖过那诸葛孔明了。 这个念头一旦蹦出来,庞统哪里还能按奈的住? 对着丁昊抱拳一礼道:“绝对不会令主公失望,此事交给在下,主公大可放心,剑阁城必定会是那关云长的噩梦!” “哈哈哈!好!”心下甚慰的丁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再次下令道:“来人啦!即刻传令下去,令太史慈、甘宁、周泰三将,务必要全力配合庞军师,此战以庞军师为主!” 庞统感激涕零啊!这么好的主公哪找去?以文御武,天大的恩宠啊!唯有肝脑涂地方能报答万一啊! 太史慈、甘宁、周泰三将临出发之时,丁昊早就交待过了,此战只许败不许胜,只要将关羽引至剑阁城,就是大功一件。 三将亦早已同关羽交过手,对关羽的武力值自然清楚。 今次没有赵云为其掠阵,三将自然也不可能自找没趣前去逞勇斗狠。 同关羽那个变态单挑?一个不小心,小命可就没了!那不是闲的嘛! ………………………… 剑门关外的关羽,五日以来很是郁闷啊! 这名头太响,果然也不全是好事。 声名不显之时,还能扮猪吃老虎,攻城掠地收奇效。 这声名如日中天了,谁曾想,却连条小鱼小虾都捞不着了。 无人敢出关应战,那就只剩硬攻一途了! 关羽也并非是没有想过强攻,一举而下剑门关,想想都快意至极。 然而,五天以来,他可算是领教过了。 这剑门关上守城的将领,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呀!那叫一个固若金汤! 强攻不下,只能再次前来叫阵,叫阵无人回应,关羽一筹莫展呐! 再耽搁下去,刘老大的中军可就跟上来了,自己这个先锋大将,脸往何处搁? 关羽的傲气人尽皆知,攻不下剑门关,也许别人丢的起这个人,他关羽关云长,绝对丢不起! 一筹莫展之下,觉也睡不着了! 军营之中乏味至极,连个女人也没有! 长夜漫漫,总得找点事来做吧? 读春秋!对!就是读春秋!多么提升逼格的事啊!关老二就喜欢提升逼格! 夜深人静,汉军中军大帐之内一灯如豆,关老二坐的笔直,手里攥着一本春秋,读的津津有味。 果然,关老二只要一读春秋瞌睡就来了! 迷迷糊糊之际,亲兵突然来报:“禀报关将军!剑门关上的敌军前来偷营了!” 第46章 庞统瓮城赚关羽 “偷营? 夜袭吗?”关羽有点儿难以置信。 守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半夜不睡觉跑来偷营,这,简直有点儿匪夷所思啊! 亲兵挠挠头,壮着胆子答道:“也许,也许是想速战速决吧? 毕竟,毕竟主公的大军眼看就要到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关羽其实也就是下意识一问,到底是何原因,以他的个性,才懒得追根溯源呢! 既然敢来,那就狠揍! 对于心高气傲的关羽来说,事情就这么简单!能用武力解决的事,全都不是事儿! 正愁没机会接战呢!这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 关老二出了中军大帐,上马提刀,一往无前的就奔着来犯之敌杀去。 关羽、张飞二人,虽然平日里一人狂傲,一人跋扈,但是上阵杀敌还是挺地道。 一惯都是身先士卒、一往无前,不像后世某xx,同鸡门给我冲啊!口号喊的震天响,忽悠的全是脑子不好使的! 关羽驾到,青龙偃月刀之下几无一合之敌。 太史慈、甘宁、周泰三将似乎很是忌惮关羽,见其到来,根本就不敢轻捋其锋,全都远远绕着走。 一阵厮杀之后,三将落败,匆匆忙忙朝着剑门关之內撤退。 关羽焉能错过这个机会,趁着剑门关尚未完全关闭之际,打马就冲进了关内。 亲兵们见状赶紧跟上,继而是关羽麾下嫡系。 剑门关守军闭关不及,仓惶失措间被汉军夺下了关门,剑门关随即失陷。 关羽意气风发之下,早已忘记了穷寇莫追的忠告。 连日以来所受到的腌臜,顿时扬眉吐气,哪里还会再将益州军放在眼里。 “鼠辈休走!可敢与关某一战!”关老二横刀立马,豪气干云。 太史慈、甘宁、周泰谁也不理会关羽,远远的见其逼近,只顾着没命奔逃。 关羽气势更盛:“鼠辈!哈哈哈!竟无一人敢战!益州无人!荆州无人!江东无人乎?笑煞我也!” 就这样,关羽气势如虹,一路从剑门关如狼驱羊群一般,直将太史慈、甘宁、周泰军追到了剑阁城下。 远远的见蜀军入了城,关羽紧赶慢赶,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策马绕城一圈之后,关羽决定攻城。 因为剑阁本就是一座小城池,城墙不高,城壕亦不深。 再加上,此时汉军士气正盛,蜀军已被吓破了胆,此消彼长之下,一座低矮的城池而已,关羽丝毫不放在眼里,汉军亦是战意高昂。 此时的小小的剑阁城中,魏延与太史慈、甘宁、周泰四将齐聚。 庞统已经按照丁昊的图纸,紧急改造完成了内城池,其中某此细微的不妥之处,庞统亦一一做了改进。 可以说,如今的剑阁城,实际上就是一座城中之城,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城墙之内套瓮城。 所谓瓮城,众所周知,也就是城池之内的一片死地。 这个时期的城池建造技艺,远远还未达到如此高度。 换而言之,这是来自后世的筑城技艺。 当城门被攻破之后,守军立即撤退到瓮城之内,然后降下断龙石,迅速封死通道,撤走木梯,让敌军再一次面对坚城。 丁昊给庞统的图纸之上,设计的就是这样一座城池,准确来说,也就是剑阁城的改造结构图。 经过几天夜以继日的赶工,庞统已经将剑阁城南门内,依照图纸改建完毕。 面对关羽这等猛人,庞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此番,能不能踩着关羽的绝世声名奠定自己无双成就,庞统期待万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至于关羽的死活,干他庞统何事?死一个关羽,成就他庞统一世英名,他当然乐见其成。 几日以来他废寝忘食,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依照设计图,踏踏实实改造城池。 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关羽中计之后身陷瓮城,大火烧之,或者乱箭乱石击之的画面。 意yin的感觉,果然非同一般! 差点没将他庞统庞士元給爽死!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现如今,城池已经改造完毕,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意yin的已经有点儿魔怔了的庞统,正自碎碎念间,东风来了! 但见剑阁城下,不知死活的关羽,指挥着麾下廖化、刘辟、龚都等部将,指挥着斗志昂扬的几万汉军,开始对貌似毫无防御力的剑阁城发动了攻击。 攻城一方有点儿迫不及待,守城一方打的却是不紧不慢。 即便如此,城头守军,防守的还是颇为严密的。 关羽站在城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局变化,看着一波波的进攻被打退,心中恨意更甚。 “区区一座小城池而以,给我全力进攻,入城之后,三日之内,百无禁忌!……” 关羽够狠啊!果然不愧为假仁假义大耳贼刘备的义弟。 这是公然许诺,破城之后,三天之内奸yin掳掠随便施为啊! 可怕! 如此利益诱惑之下,汉军士气再次高涨,有点儿完全激发出来了兽性的迹象。 又一轮猛攻之后,关羽发现剑阁城的东、西、北三面,益州军的反抗极为坚决。 唯独南面,防守似乎有点儿难以为继的迹象。 于是,他果断命令自己的亲卫队,火速压上,妄图一举击破剑阁南门。 关羽果然不愧为绝世猛将,麾下一帮亲卫个个绝非等闲之辈。 汉军士卒在一帮亲卫的激励之下,很快就攻上了城头,剑阁南城门顿时易主汉军。 关羽心头一喜,领着身侧仅剩下的两名亲卫,打马就朝着城门洞里冲去。 狂喜之下,关老二横刀立马,再次气势如龙。 进入瓮城之后,抬眼一看,关羽有点儿懵。 但见眼前,原来的内城民居被拆除了一大片,空地之上,无缘无故又多出了一道弧形城墙。 离谱的是,这堵城墙竟然连城门都没有! 没门!这攻了半天,岂不等于是白攻了吗?白费了半天功夫,这焉能不让关羽抓狂? 好不容易攻破了城池,却仍然杀不进城去,这妥妥的就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啊! 关羽也不傻,事到如今,他也反应过来了,此番,自己应该是中计了。 第47章 关云长穷途末路 关羽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大吼道:“中计矣!速退!” 喊出心中所想的同时,拨转马头便欲退出瓮城。 就在这时,城门洞里突然毫无征兆的就燃起了熊熊烈火,退路竟然被截断了。 城门洞附近的士卒,反应很快,壮着胆子,迎着熊熊燃烧烈火就冲了进去。 这一部分人,是想趁着大火刚起,快速冲出去。 可是,他们低估了城门洞里的猫腻。 城门洞的上方,就是城门楼子,此时,若是有人打开城门楼上那间阁楼的房门,就会发现,房间里满是火油、木炭粉、以及硫磺、柴草段。 而且房间的地面上,全是被开凿出来的一个个,或圆,或方的大洞。 显而易见,这些洞口的开合,被某种简易的机关控制着,此时,机关正是开启状态。 火油和木炭粉、硫磺粉等易燃物,正像沙漏一样,源源不断的漏向下方的城门洞里。 城门洞的两侧,紧贴着城墙的地方,则全是整齐磊起来的原木。 此时,大火一起,捆绑着原木的草绳,被大火瞬间燎断,原木横七竖八的滚满了整个城门洞。 再被上方漏下来的火油,柴草段,硫磺粉等易燃物,这么一覆盖,大火烧的那叫一个旺。 试图冲出去的士卒,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刀山火海。 他们刚刚冲进火幕,就被城门洞里横七竖八的原木绊倒了。 上方源源不断漏下来的火油及硫磺等物,不住的撒落在他们头上、脸上、身上,地上的障碍物很多,他们也跑不快。 很快,他们就同那横七竖八的原木一样,变成了助燃物;变成了疏通火心的人形火钳;变成了一个个蹦跳狂舞的火人。 随着城门洞里,一声接一声,不断传出来的惨烈哀嚎,没有人再敢以身试火了。 直到此时,关羽才看清楚,在那新砌成的弧形城墙上,一员将领,正手持弓箭,精准无比的将一道道火舌,射向城门洞四周。 “太史慈!无胆鼠辈! 若是英雄好汉,便下城与关某一战! 藏头露尾,行此阴险毒辣之计策,它日必将沦为天下笑柄!” 关羽也曾与太史慈交过手,自然很快就认出来了射箭之人。 奈何,太史慈射的正爽,根本就停不下来嘛! “无胆鼠辈!卑鄙无耻!……” 进退维谷之际,关老二能做的,唯有泼妇骂街。 太史慈善射,果然名不虚传。 本来没功夫搭理穷途末路的关羽,可是眼见着大火已经燃烧的很充分了,他自己也**了,便收弓笑道:“关云长,逞勇斗狠,有勇无谋! 勇则勇矣,然则太过于孤傲! 眼高于顶的莽夫一个! 小嘘天下人,早晚必死在“傲”字之上! 这是我家主公对你的评价,时至今日可曾醒悟?” 关羽简直气疯了! 中计入瓮,本就羞愤难当,此番邀战不成,被人无视,还被人指着鼻子如此这般的教训一通,情何以堪? 高傲如斯的关羽,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又见前有高墙、后有火海,顿时目眦欲裂。 骑在赤兔马上,挥舞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变得不再淡定,甚至有点儿歇斯底里。 “无胆鼠辈!藏头露尾! 使出此等下三滥手段,算什么英雄? 有本事出来,出来与某大战三百合!” 城头之上的太史慈闻听此言,轻蔑的一笑,也不答话,只是将大手一挥,冷峻异常的下令道:“火油罐准备!” “砸!” 话音方落,“稀里哗啦”,一片密集的陶罐,从高高的城墙上被抛落了下来。 有的砸在关羽率领士卒的头上、身上。 有的落在人群的缝隙里。 有的一时未碎,被弹向别处,但最终全都摔落地面,碎裂了开来。 黑色的火油四溅而出,粘在惊慌失措的士卒身上、头上、脸上,而后,复又滴落地面,在原木铺成的地面上肆意流淌。 城头之上,太史慈面色冷峻,对城下敌军的恐慌视若无睹。 他果断的下达着命令:“麦秸梱准备!抛!火油准备!抛!长弓手准备!射!弩手准备!射!火羽箭准备!射!………” 随着这些命令的不断下达,关羽麾下的士卒,早已狼狈不堪。 他们既要应付城上不断飞下来的各种陶罐,还要防备弓弩冷箭。 麦秸捆,被他们像挑飞火油陶罐似的,挑的四散开来,又天女散花般的在空中飞舞着飘散,尔后,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 此时,就连关羽头上、身上、脸上,都满是油渍与各种粉末,狼狈之相可见一斑。 关羽肺都快给气炸了,他环顾一圈,看着拥挤在一起正在狼奔逐突的部下,恨恨的一捋颌下长髯上溅落的油渍,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命令道:“冲出去!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冲!” 话音刚落,城门洞好像跟他较劲儿似的,“轰隆”一声,竟然整个都坍塌了。 大火烧塌了城门楼子,整个阁楼完全垮塌了下来,将南门洞甬道,封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下关羽傻眼了!这还冲个屁啊! 垮塌的阁楼不但堵塞了南门洞,而且令火势烧的更旺了。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苦涩。 然而下一刻,他心中的那丝苦涩瞬间就变成了疼痛,进而彻底将他的心拽入了冰窟。 因为,就在他眼角的余光处,空中飞来的火羽箭漫天飞舞。 一支、两支、五支、十支……… 这些星星点点的小火焰,落地之后“腾”的一下,顿时引燃了散乱在地上的麦秸。 火油、碳粉、硫磺跟着就剧烈燃烧了起来,最后连那原木铺成的地面,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关羽惊呆了,他的眼中满是火焰。 炽烈而无情的火焰! 这些火焰,迅速引燃了瓮城之内汉中军士卒那沾满了油渍、碳粉、硫磺粉的铠甲与衣衫,烧得他们活蹦乱跳,犹如地狱之中正在受刑的魑魅魍魉。 关羽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连他的美髯已经被溅起的火星子引燃了,都没有觉察到。 直到胯下的战马受不了四蹄炙烤,受惊将他掀翻在地,他才回过神来。 此刻,即使他关云长勇冠三军无人能胜,千夫斩、万人敌又如何? 身陷死地,他亦无能为力! 第48章 关羽谢幕诸葛亮登场 眼睁睁看着麾下士卒被活活烧死而无能为力,这让关羽很崩溃。 他一直就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这次,正是他的自负与轻敌,令他身陷死地。 “早晚死在“傲”字之上”! 果然如此!回想起太史慈的话,关羽有些懊悔。 人之将死,焉能不悔?然则,似乎一切都太晚了! 关老二,毕竟不是他的大哥——大耳賊刘备! 大耳贼的无耻与厚黑,以现如今他关羽的道行,当然难以望其项背! 于是,战神一般的关羽,就这样,在悔恨与自责当中,在城头太史慈、甘宁、周泰、魏延以及庞统冷冷的目光里,随同他的部属一起,渐渐化为了灰烬。 水火无情! 关羽武力值虽高,但当他身陷丁昊为他量身定制的牢笼之中时,他就与他手下的那些普通士卒的命运一样,注定了,将要扮演一个失败者的角色。 这就是人的渺小! 再厉害的人,在不可抗力的面前,也是蝼蚁! 主将关羽阵亡!对汉中军士卒来说,那就是天塌地陷般的噩耗。 关羽,神一般的存在! 汉中军的精神支柱! 此刻,战神陨落,瓮城之外的汉军,肝胆俱裂。 剑阁城内,太史慈、甘宁、魏延、周泰四将,率领着城内士卒,势不可挡的杀出。 一路高呼着:“关羽已伏诛!降者不杀!” 将廖化、刘辟、龚都率领的汉军残部,打的节节败退。 逃累了的汉中军士卒,干脆索性也不跑了,扔了兵器,路边跪地请降。 须臾之间,关羽残部,死的死,降的降,溃的溃,逃的逃,来势汹汹的先锋军,顿时冰消瓦解。 当大耳贼刘备,收到关羽全军覆没、身死道消的消息之后,顿时懵了。 之后又听说,庞统仅仅只依靠一座改造过的剑阁城,就一战竞全功,烧死了自己的二弟。 顿时悲从中来,哭的稀里哗啦。 刘备的哭技,纵观历史,那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情此景,究竟是真是假,真的令人很难分辨呀!到底是兔死狐悲?还是痛失爱将,旁人无从知晓。 不过,关羽的大名在宇内还是很响的!战神般的绝世猛将,就这样折了,刘备定然是心痛的。 当年,关羽斩颜良诛文丑,挂印封金退美人,过五关斩六将,千里单骑弄嫂嫂,呃,送嫂嫂。 那武力值!那人品!别说大耳贼刘备,即便就是曹操曹阿瞒,那也是垂涎欲滴! 如此人物,就这样命陨剑阁,天下震动。 留守汉中的张飞,收到关羽阵亡的噩耗之后,狂躁至极。 嘴上叫嚣着要为二哥报仇雪恨,可是过了也就过了,照样日日饮酒作乐。 缓过劲儿来的刘备,深谙哀兵必胜的道理,全军鎬素,声称要替二弟关羽报仇雪恨,实际上企图籍此孤注一掷。 新扎军师诸葛亮,由于是毛遂自荐,这就相当于自动送货上门啊! 少了三顾茅庐的戏码,自然在刘备心目中的份量变轻了很多。 人嘛!都是如此!太容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往往都是被忽视的! 诸葛亮正是因为深知这其中的道理,才不惜费心又费力的折腾策划三顾茅庐。 谁曾想,被丁昊这只小蝴蝶翅膀这么一扇,全打乱了! 情急之下,只能自动送货上门。 毛遂自荐之后的诸葛亮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与人相处最忌交浅言深,在刘备对他尚未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之下,诸葛亮献策也只是点到为止。 关系不到那份上,说得多了,过了,只会惹人厌烦。以诸葛亮揣摩人心的功力,这个道理,他焉能不懂? 故而,诸葛亮反对立即进兵益州被否之后,就惜字如金,很少谏言献策了。 他知道刘备此番兵进益州,铁定了只会无功而返,自然不想同其一起前去自讨没趣,于是便自请留守汉中。 以刘备一惯脸上笑呵呵,背地里却掏家伙的尿性,自然不会放心诸葛亮一个初来乍到者坐镇老巢。 便令张飞与诸葛亮同守汉中。 刘备刚走没几天,张飞张三黑子就借酒寻衅滋事,蛮横无理的将诸葛亮赶去了漑阳县。 理由? 以张三黑子一惯嚣张跋扈的尿性,还需要理由吗? 诸葛亮何人?心里明镜似的! 一来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同张飞这种混不吝讲道理? 搞不好犯起中二病动起粗来,吃亏的当然还是他诸葛亮! 二来嘛!这张三黑子一惯嚣张跋扈、蛮横无理,若是没有刘备惯着,他能丝毫不知收敛,越来越变本加厉吗? 以诸葛亮的智慧,自然一眼就看穿了。 这正是刘备默许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而已嘛。 其次,短短时日接触下来,诸葛亮还看出来了,这个表面上粗鄙鲁莽的猛张飞,实际上粗中有细。 这样细细一分析,诸葛亮索性图个清净,还就安安心心在漑阳待着了。 不过嘛!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与睿智,锦囊妙计这个套路不能少! 给谁? 当然是给大耳贼刘备了! 既然是卖弄!当然得是大老板面前! 于是,自从刘备出兵之后,总是隔三岔五收到诸葛亮命人送来的锦囊。 起初,刘备有些反感,神神秘秘、故弄玄虚,为嘛不直言不讳呢? 可是,渐渐的,刘备越来越心惊。 从关羽的轻敌冒进,到兵败身死,许多关键环节,诸葛亮的锦囊之中,仿佛全都一语成谶。 尽管这些锦囊之中,全都只是寥寥数语,大多数还语焉不详,可是事后再看,细思恐极啊! 这特么的!这是未卜先知呀! 算卦先生讖言的精髓,就在于此。 貌似语焉不详、晦涩难懂,可是事后你若是硬往上套,怎么理解怎么觉得果然如此。 渐渐的,刘备对这个新来投奔的小诸同志,正视起来。 没法子不正视嘛! 狗r的说关羽轻敌冒进、凶多吉少,果然就是凶多吉少! 说关羽帐下诸部将无一人可当大任,关羽若有不测,全军必将土崩瓦解,如出一辙呀!这个! 说孙策此人喜欢扮猪吃老虎,表面上看莽夫一个,实际上每到关键时刻,狠辣果决,必一鸣惊人。 完全一语中的呀! 此刻,刘备久久凝视着手中又一个锦囊:“哀兵未必必胜,伐蜀时机未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徐徐图之方为正道。”一时之间,颇为两难。 第49章 白毦精兵的统领者陈到 刘备心中如同有了阴影,对诸葛亮这张乌鸦嘴既震惊又忌惮。 震惊当然是震惊于诸葛亮的料事如神,忌惮嘛!自然是害怕再次兵败,输光来之不易的家底。 好不容易才积攒下这么点儿家底,刚刚占据汉中,可算是有了落脚之地,输不起呀! 可是,就如同赌徒心理作祟一般,刘备这个屡赌屡输,输红了眼的大赌徒,不想输光老本的同时,又无时无刻不想着赢把大的。 因此嘛,面对着益州沃土,刘备垂涎三尺,自然期待奇迹出现。 诸葛亮的这番忠告,最终还是没能压制住他心中贪念。 在刘备看来,二弟关羽虽然兵败身死,但是究其原因,还是太傲,小嘘天下英雄,故而才轻敌冒进,误中了敌军圈套。 否则,以关羽的武勇,刘备觉得,孙策麾下无人能敌。 包括他的前四弟——赵云赵子龙。 在刘备的心目中,赵云勇则勇亦,然则却远远不是关羽对手。 有本事的人,往往臭脾气与本事成正比嘛! 他青眼有加的人才,全都如此。 像关老二,张三黑子那样出类拔萃的人才,才算的上是极有本事之人! 那脾气!前者傲视群雄,后者逮谁咬谁!多霸气? 不光刘备这样认为,恐怕全天下之人除了丁昊,全都这样这样认为。 大多数人看事情,往往只看表面嘛! 若非如此,即便是到了后世,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土狗扎个狼狗势? 没有了长坂坡经历的赵云,实在太过于低调。 低调的令所有人忽视! 刘备之所以敢挑战势头正盛的丁昊,并抱有染指益州的幻想,正是因为他对麾下猛将的实力太过于自信。 关羽,张飞的武力值毋庸置疑,刘备麾下除了这二人,还有一人,那便是陈到。 陈到,字叔至,刘备帐下最精锐的精兵白毦兵的统领者。 说到这白毦兵,有人也许有点儿陌生,可若是说到虎豹骑、陷阵营、白马义从,这,耳熟能详吧? 这个时代,乱世王者兵为重,哪个大佬手底下没有保命精锐? 如果说,虎豹骑是曹操麾下精锐中的精锐,亲兵卫队的威力加强版。 陷阵营是吕布麾下的精锐,无敌大杀器,最原始的特种部队。 白马义从是公孙瓒麾下所向披靡的王牌骑兵。 那么白毦兵,便是刘备麾下刘大耳赖以保命的精锐之师。 这样一支至关重要的兵马,能交给陈到指挥,足以说明这个陈叔至在刘备心目中的份量。 演义之中,陈到其人,其实是严重被低估的。 若要追根溯源这个猛将陈到的来历,那就不得不提傀儡皇帝汉献帝刘协。 兴平元年(194年),徐州牧陶谦举荐刘备为豫州刺史,并让刘备在小沛驻军。 两年后,刘备被吕布搞得灰头土脸,迫不得已之下投靠曹操。 曹操那时还未识破刘大耳的狼子野心,出于爱才、惜才之心,一时犯中二让刘备担任了豫州牧。 后来,刘备因缘际会见到了傀儡皇帝汉献帝刘协,背诵了一通刘氏祖谱,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忽悠住了汉献帝。 摇身一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大汉皇叔!名头大的骇人! 汉献帝刘协,欲借新认下的这个便宜叔叔脱离牢笼,便悄没声的整出了狗血至极的衣带诏事件。 陈到便是汉献帝刘协与皇叔刘备,眉来眼去的那个中间人。 叔至叔至,何意?汉献帝刘协钦赐于陈到的字嘛!其意不言自明,对他这位便宜叔叔寄予厚望啊!所图者大嘛! 董承,伏完之流,只不过是明面上掩人耳目的明招,千万别小看汉献帝刘协的生存智慧! 傀儡当的时间长了,那也不简单!苦难催人成长啊! 汉献帝刘协也有心腹,这陈到便是其中之一。 禁卫军羽林出身的陈到,底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原本是汉献帝刘协的心腹,与大耳贼刘备这么一接触,刘备多贼,陈到焉能幸免? 待到大耳贼刘备再次被曹操击败,投奔河北袁绍之时,陈到陈叔至便像自己捡了一位亲叔一般,果断抛弃了汉献帝刘协,鞍前马后的跟随刘备出生入死了。 从那时起,陈到便担任刘备中军护军,统率白毦兵,直至如今。 刘备之所以看中这个陈到,除了陈到一表人才外,勇武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刘备看武将,从来不走眼,称其为火眼金睛,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一点,从其麾下的五虎上将的成色,便能体现出来,与曹操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啊! 不像后来的诸葛孔明,牛皮吹的震天响,重用的全是马谡、姜维之流,真正的人才一个也没发掘出来,菜的一逼! 那么这个陈到到底有多厉害呢? 同在一个阵营里,自然同关羽,张飞都交过手,百招之内丝毫不落下风! 否则,刘备多贼?焉能放心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陈到? 刘备觉得,即便是关羽死了,麾下大将陈到亦完全可以平淌益州。 再加上自己从旁襄助,耳提面命的把关,怎么着也要硬生生啃下益州一块肉来。 关羽败亡之后,剑门关迅速被太史慈率军占据。 刘备、陈到大军开到关城之下时,正是太史慈守关。 刘备兵贵神速,即命陈到出阵叫战。 太史慈也不是省油的灯,此番,可没有丁昊只许胜不许败的叮嘱。 益州兵锋正盛,他可不会当缩头乌龟。 太史慈对战陈到,两人本来实力相当,八斤半两,坏就坏在太史慈善射。 这个“射”字果然不可小嘘!重要!射的好,射的妙,老当益壮! 譬如:老将黄忠便是如此嘛! 二马对冲拉开距离之后,太史慈弯弓搭箭,陈到挥刀格挡,几轮皆是如此。 果然是:两虎相争必有一失! 也许是陈到,每次都能精准无误的挑飞太史慈射来的箭矢,掉以轻心了。 终于,有一箭陈到挑偏了,箭矢虽然改变了方向,但却力道不减,不偏不倚的正中陈到膝盖。 膝盖中箭,虽不致命,但是亦不容小嘘。 陈到败下阵去,仓惶失措逃回大营。 第50章 雍凉大地上的三大势力韩遂 阎忠 马腾 刘备很郁闷! 这一次他可是看的真真的,孙策麾下这员名叫太史慈的老相识,竟然武力值一点儿也不弱于陈到。 “早点儿,自己为何就没看出来呢? 当初徐州相遇,咋就没将这太史子义忽悠到手呢?”刘备郁闷的同时,自然难免有点儿后悔。 原本以为,膝盖中箭只不过是一点儿小伤,些许时日便能痊愈了。 不光大耳贼刘备如此想,连陈到本人亦觉得如此。 谁曾想,三日之后陈到浑身烫如火炭,渐渐的竟然开始神志不清。 汉军营中的郎中束手无策之下,大将陈到,竟然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如此良将,死得可真够……! 短短数日间,刘备连折两员大将,即便是他再志坚如磐石,心中亦难免打鼓啊! 再加上,后面还有那诸葛神棍的锦囊妙计不停故弄玄虚,刘备终于有点儿发怵了。 既然明白了眼前的益州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刘备枭雄之姿,当然拿得起亦放得下。 连夜在营中布置一番之后,刘备率军仓惶北去。 直到刘备大军安然退去之后,小心翼翼出关探察的太史慈军探马,才彻底搞明白了状况。 狗ri的大耳贼刘备,玩的竟然是悬羊击鼓,饿马蹄铃的把戏。 将大白羊姐姐吊起来,呃,嘴秃噜了!这里只有大白羊,没有姐姐! 使羊蹄乱动击鼓,将铃噹绑在饿马蹄子上,乱蹄腾,鼓捣出动静,就这样迷惑住了太史慈军。 全身而退的刘备回到汉中之后,连两位爱将的丧事都没顾得上办,就招来了诸葛孔明。 当着诸葛亮的面,狠狠地数落了一通张三黑子。 末了,还让张三黑子脱光了衣服,整了一出负荆请罪。 别看张三黑子平日里嚣张跋扈,可是在刘备面前,那可真听话! 龟孙子似的,让脱衣服就脱衣服,一点儿都不带含糊的。 这里边的猫腻,诸葛亮又不傻,心中明镜似的! 只不过嘛!他也没点破,都是好演员,谁不会飙戏呀? 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拜倒于刘备身前:“能得主公如此垂青,亮无以为报,唯有肝脑涂地耳!” 君臣就此相知。 果然,有事没事还得在大老板面前卖弄卖弄啊! 瞧瞧!诸葛亮升官了! 刘备刘皇叔大手一挥,在汉中城内,他老祖宗刘邦的拜将坛遗址,亲拜诸葛亮为军师中郎将。 甭管是真是假吧!神棍诸葛亮这回,总算是得偿所望。 刘备麾下,现如今他诸葛亮终于能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新官上任,自然难免得拿出点干货。 军师中郎将诸葛亮,给刘备设计的远景战略规划便是,一面防守荆益二州,一面结盟于曹操。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面,重中之重,那就是,务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韩遂与马腾所占据的凉州。 诸葛亮说:“这是主公最后的机会,必须得趁曹操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刘备深以为然。 否则,日后天下虽大,可就真没有他刘备刘大耳的立足之地了! 诸葛亮果然不愧为诸葛亮,根据地的概念,显然他很清楚啊! 如今的天下格局,正如诸葛亮所言,他刘备若想立足,唯有迅速占据凉州并以此为基业,然后再图它地。 放眼整个天下,现如今曹操已经占据了冀、并、青、幽、兖、徐六州全境,以及豫、扬二州的一部分,稳居天下第一大佬的宝座。 而孙策,不但守住了江东六郡八十一州,且坐拥荆州全境以及益州除了汉中以外的所有领土。 天下第二大佬实至名归。 此外,还有辽东公孙度。 此人,亦是一直以来被严重低估了的乱世豪杰。 公孙氏家族能世代掌控辽东,称霸辽东,并以辽东郡为中心,东拒高句丽,北抚夫余,南服韩、濊,谁能说他算不上一方枭雄? 当然啦!辽东苦寒,又加上实在是鞭长莫及,刘备即使垂涎此地,那也是镜花水月,只能想、不能摸。 剩下的自然只有,韩遂马腾所占据的凉州与雍州之地可图。 那么马腾与韩遂这对结义兄弟,到底有何渊源呢? 凉州地处汉、羌两族边界,辖地便是后世的甘肃、宁夏、青海等地。 此地苦寒,民风彪悍,悍不畏死,故而,凉州骑兵的战斗力很强,当年的董卓便籍此横行天下。 汉灵帝中平元年十一月,凉州发生以北宫伯玉为首的叛乱。 为了镇压叛军,凉州刺史耿鄙,见马腾勇武,便收至麾下。 马腾果然不负耿鄙所望,屡立战功,很快就跻身于凉州系官军决策者行列。 这时,凉州叛军发生内讧,韩遂杀死了北宫伯玉,一举夺权成功,成为了叛军的扛把子。 韩遂的整合能力,确实比北宫伯玉强! 新叛军新气象,賊焰高涨之下,凉州官军大败,凉州刺史耿鄙亦死在了乱军之中。 马腾与韩遂那可是老相识!见韩遂得势,马腾便趁机率众痛痛快快的投降了。 韩遂得到马腾后,贼军、官军,合二为一。 韩遂得马腾,简直如虎添翼,后来二人联手之下,连名将皇甫嵩也给干翻了。 马腾籍此真的腾飞了!名副其实的成为叛军领袖之一,亦成为了雍凉大地上的一方霸主。 地盘有了,烦恼也就来了,还是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利益纠葛,自古便是派系内斗的导火索。 叛军内部自然从不缺乏矛盾。 雍凉大地上的三大势力,韩遂、阎忠、马腾之间,终于开始了内斗。 韩遂的心机与手腕果然更高一筹,通过联姻的方式,阎忠的儿子阎行摇身一变成了韩遂的女婿。 在老丈人的支持之下,阎行成功干翻了自己的胞兄弟,夺权上位阎氏一系老大。 少年人阎行,哪里是韩遂与马腾这两只老狐狸的对手? 渐渐的,阎行便彻底沦为韩遂的附庸。 韩遂一家独大,妥妥的雍凉第一大佬! 诸葛亮为刘备指明这条明路的同时,曹操亦将眼光投向了这里。 此番,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丁昊干着急了! 鞭长莫及,眼睁睁看见了这块肥肉,这只大肥羊,可是,嘴巴没有那么长啊! 只能看着别人干大白羊,他望羊兴叹! 第51章 马腾身死,吴王自立 早在董卓部将李傕专权之时,为了拉拢韩遂、马腾二人,李傕便利用手中挟持的天子,封韩遂为镇西将军,封马腾为征西将军。 后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断挑拨马腾、韩遂二人之间的关系,两人便渐渐由兄弟变成了仇敌。 现如今,韩遂与女婿阎行合力,马腾渐渐不是其对手,自然得寻求外力帮助。 曹操虽然身在邺城,然则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马腾与韩遂之间的龌蹉,他自然洞若观火。 以前三人铁板一块,想图亦不能。 现如今,三人开始内斗了,此天赐良机也,曹操又怎么可能放过? 假意朝马腾伸出橄榄枝的同时,曹操邀请马腾来许都,一副欲要委以重任的架势。 马腾信以为真,留下最勇武的儿子马超震守老巢,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个儿子马休和马铁,便奔着许都去了。 曹操早有交待,留守许都的荀彧,见马腾这个二百五果然自投罗网了,自然毫无二话,麻溜的便命人捉拿了马腾父子。 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当年从董承身上搜出来的血书,以此为铁证,翻出陈年旧账,以马腾要谋反为理由,杀了马腾父子三人。 马腾的死讯传回凉州之后,马超痛不欲生。 韩遂终于等到了吞并马腾所部的好机会。 韩遂此人,一惯擅长以大欺小,女婿阎行的遭遇,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现如今,马腾身死,他焉能放过如此好的做戏机会? 前去吊唁的同时,他假惺惺的同马超说什么唇亡齿寒,大敌当前应同心协力,攘外必先安内等大道理。 马超年少,信以为真,再加上对杀父仇人曹操恨之入骨,自然想要团结韩遂共抗曹操,一来二去的,便应了韩遂所请,同韩遂化干戈为玉帛。 于是,办完了丧事之后的马超,整备人马,亲率大军与韩遂合兵一处,建列营寨,屯聚于渭河、潼关一线,准备与曹操开战。 曹操之所以这么干脆利落的杀了马腾,就是欲让韩遂抵挡不住诱惑趁机吞并马超。 谁曾想,他还是低估了韩遂。 韩遂尽管也想吞并马超,可是他明白,以现如今的局面,那样做只会鹤蚌相争让渔翁得利。 故而,韩遂一直在忍耐,他想先看清楚曹操的下一步动机之后,再做决定。 曹操原本是很有耐心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可是,现如今,时不我待啊! 孙策、刘备全都对凉州这块肥肉虎视眈眈,真真的是狼多肉少! 再不加快速度,再磨叽下去,曹操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于是,曹操命麾下大将夏侯渊率为先锋,领军出河东,剑指凉州。 曹操则亲率大军随后出发,企图一举歼灭韩遂、马超联军。 曹操军驻扎在蒲阪,想要西行渡河,马超听说后,对韩遂说:“可以在渭河北岸据守,不到二十天,河东粮食用尽,敌军便会自行撤军了。” 韩遂采纳了马超的建议,便在渭北拒守,曹操亦怕遭到半渡而击,轻易不敢渡河,两军便相持起来。 形势不等人,诸葛亮怕雍凉二州落入曹操之手,便建议刘备火速出兵,前去抗曹操援韩、马。 不先赶跑曹操,以现如今刘备的实力,即便是打赢了韩遂、马超,那也只不过是给曹操做嫁衣裳。 刘备听从了诸葛亮的建议,令廖化守汉中;刘辟、龚都二将,一将守杨平关,一将守槐树关;简雍、糜竺留下处理汉中郡内日常事务。 他自己则同诸葛亮、张飞一起,率领着三万大军,果断前去渭北增援。 …………………………… 丁昊先下荆州,再下益州,短短一年有余,麾下实力大增。 由于扩张的太快,实在是需要好好修整修整,外加好好整编整编三地军队。 兵贵精而不在多的道理,丁昊当然明白。 麾下文臣武将派系太多,也实在是不利于驾驭。 有此种种原因,故而,前番刘备来去匆匆的冒犯,丁昊才不予计较。 否则,刘备即便就是退回汉中,丁昊也不会善罢甘休。 攘外必先安内嘛!不把内部矛盾捋顺了,整消停了,何谈对外? 名不正则言不顺,丁昊现在对自己讨逆将军,吴侯的封号很是不满。 讨逆将军,听着貌似挺威风的,实际上只是个杂号将军而已。 别说同曹操的大将军名头相比,弱的一逼。 即便就是同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将军相比,那也是颇有不如。 至于,那个吴侯的爵位嘛! 自尧、舜以至夏、周几朝,均有置五等爵:公、侯、伯、子、男。(商朝之时无子、男二爵)。 公爵地位在王之下,高于侯、伯、子、男等爵位,常为诸侯之长。 譬如:周朝时期的周公、召公、毛公等。 秦、汉改二十等爵,最高为彻侯(汉武帝时避讳改为列侯),无公爵之位。 吴侯虽亦是列侯,王爵之下已是极致。 然则,吴之一地,指的乃是一县地域,又仅仅只是爵位,实在不足以彰显丁昊现如今的声威。 主公的官位太低,麾下诸文武,如何封赏? 总不能,一个个官位全都超过主公吧?那,成何体统?一味的压制,赏罚不明啊!地盘小还行,现如今家大业大,文臣武将多了,全都是低阶官职,实在没法子操作! 转念一想,反正现如今,汉献帝已经名存实亡了。 丁昊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自立为吴王。 原本以为会有人站出来反对,谁曾想,一个个全都兴奋莫名,根本没有人当那个愣头青。 水涨船高这个道理,谁不明白? 最起码,官职高了,增加的俸禄是实实在在的吧? 于是,丁昊任命周瑜为荆州都督,庞统为益州都督,张昭为扬州都督,鲁肃为大司马。 赵云为卫将军,法正为军师将军,太史慈,甘宁,周泰,魏延分别为前,后,左,右将军。 其他老班底文武,全都加官进爵。 连张鲁、阎圃,黄忠这样刚刚归顺的降将,都得到了一个杂号将军的封号,真可谓是皆大欢喜。 丁昊帐下诸将,全都得偿所望,自然皆大欢喜。 可是有些人却不高兴了! 诸如:曹操、刘备、韩遂、马腾,包括公孙度。 第52章 诸葛亮识破曹孟德妙计 丁昊这一公然称王,当然了,负面影响也是有的。 可是与产生的正面效应相比,实在不足一提。 就吴军空前高涨的凝聚力一项,些许流言蜚语与忠义虚名,丁昊真的不在乎。 消息传来,曹操很震惊,他才堪堪准备张罗着给自己进爵魏公,实在是没料到丁昊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自立为吴王! “果不愧为江东狮儿啊! 都言吾曹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有些事,连吾都不得不有所顾忌,难道,难道他孙策小儿,就不惧怕天下士人之悠悠众口? 初生牛犊不畏虎!此言非虚!” 赶往雍凉途中的刘备,闻听孙策自立为王的消息之后,则是勃然大怒。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果然是狼子野心! 吾刘氏汉室江山,岂容外姓染指! 孙策小儿,吾刘玄德必与汝势不两立!”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呀!这刘玄德又开始自不量力了! 韩遂,马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倒是反应颇为平淡。 韩遂说:“孟起贤侄啊!这个江东孙策确实不简单呐! 近两年来,所作所为,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江东基业稳固,如今又有荆益二州,确实有王霸之资啊!” 马超似乎也颇为仰慕:“常听闻江东孙策乃世之猛虎! 如今看来,传言非虚呀! 嗯!敢想敢干! 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虚伪之徒,强多了! 自立为吴王!敢为天下先,霸气!” 远在辽东的公孙度,反应倒是波澜不惊,言语之中似乎还颇有些幸灾乐祸。 “曹孟德有此对手,三生有幸啊! 谁胜谁负?难料喽! 哈哈哈哈!也是我辽东有幸! 曹孟德一天奈何不了那吴王,我辽东便能安稳一天呐! 好!” 刘备虽然羡慕嫉妒恨,但是,自身实力不够,江湖实力论嘛!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只能憋着生闷气。 就这样一路憋到了渭北韩遂与马超军大营。 此时韩遂马超联军,已经与曹操打了好几仗,韩遂马超联军仗着地利与骑兵优势,稍占上风。 曹操也没闲着,他先后命夏侯渊,夏侯惇,徐晃,朱灵几将分兵夜入河西,虽偶有渡河成功,但终究地形不熟外加兵力不足,无法攻城掠地,只能小股骚扰。 这样一来,曹军粮秣物资补给战线就太长,久耗不起,曹操欲速战速决。 于是,曹操便先扬言欲决一死战,尔后正式给韩遂下了战书。 马超往日每次营外叫战,曹操皆不许麾下诸将出战。 现如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似的主动下战书,马超当然心生狐疑。 这一狐疑,自然便要讨要战书一看究竟。 一封战书而已,韩遂也没藏着掖着。 可是,当马超亲眼目睹了这封战书之后,狐疑之心更盛。 “这真是曹孟德亲笔手书?” 韩遂有些不悦:“如假包换!” “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涂抹之处?”马超咄咄逼人。 韩遂也怒了:“曹孟德这是故意轻慢于我,难不成你以为是我遮遮掩掩?” 马超哪里会信? 二人剑拔弩张,呛呛了这么两句之后,越解释火气越大,眼见着事态即将升级。 二人皆失去了理智,自然想不到,他们这般闹法,正是曹孟德所乐见其成的。 曹孟德的这封信,其实无非就是要令这二人起龌蹉。 故而,这封战书中间,字样蒙胧,于要害处,自行涂抹改易,看上去很像是有人欲遮遮掩掩而故意修改过的。 曹操了解马超的性格,很清楚,马超若是知道此事,定然生疑。 韩遂与马超之间起了龌蹉,必两虎相争。 届时,他曹孟德大可坐收渔利。 人算不如天算啊!曹孟德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样。 那就是,刚刚赶到的大耳贼刘备。 这个刘备啊!果然就是上天赐予曹操的搅屎棍! 若是少了这根搅屎棍,曹操不知有多省心! 搅屎棍来到渭北大营之时,韩遂与马超正争执不下,眼看着事态即将升级。 诸葛亮只一眼便识破了曹操险恶之用心。 “韩将军!马将军!可否先听我一言?” 诸葛亮见二人无动于衷,只能加大音量。 “别吵了!再吵,曹孟德做梦都得笑醒!” 韩遂与马超终于暂时熄火。 二人齐齐注视着诸葛亮,满头雾水。 前几日便来到韩遂马超军中,负责联络事宜的孙乾,适时的笑着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家主公,大汉刘皇叔!” 韩马二人的目光,这时才被吸引了过来。 “久仰久仰!”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客套完毕,马超还是年轻气盛,抢先问道:“诸葛军师!你方才所言到底何意?” 诸葛亮微微一笑,朝着众人抱拳一礼。 “若亮所料不差,曹孟德这封信,乃是离间之计!” 都不是笨人,诸葛亮一语点醒梦中人。 马超义愤填膺,本就深恨曹孟德,此刻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可恶! 险些中了老贼奸计! 不行,欺人太甚,我这便前去骂阵,若那曹孟德胆敢出阵,必叫他有来无回!” 见马超已经暴怒的失去理智,众人赶忙阻拦。 诸葛亮再次起身,只说了一句话,马超便止住了身形。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设伏,引那曹孟德前来入,呃。” 说到这里,诸葛亮猛然间醒悟,“入瓮”这个词,似乎很是敏感啊! 自从关羽在瓮城之中丧命之后,大耳贼刘备对这个词很是敏感呐! 稍作停顿,诸葛亮继续侃侃而谈。 “想来,那曹孟德正沾沾自喜,绝对料不到吾等会识破他的妙计。 吾等只需将计就计,曹孟德此番必吃大亏!” “计将安出?” “怎生个将计就计之法?” “先生,有何妙计?还请直言?”韩遂与马超,包括孙乾全都被吊起了胃口。 诸葛亮卖关子的功夫,可见一斑。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军师如此抢眼,他也是脸上有光,与有荣焉啊! 诸葛亮好似终于找到了成就感,装逼道具鹅毛扇轻握手中,慢慢一摇,颌下短髯一捋,胸有成竹的说道:此事易尔! 韩将军与马将军只需佯装中计………” 第53章 张飞战马超,马超斩夏侯 诸葛孔明如此这般的一番卖弄之后,众人全都摩拳擦掌,仿佛这一次,铁定了能把那个讨厌的曹孟德干趴下。 达成共识之后,一切好办,三言两语便分派完毕了各人应尽的职责。 夜半三更之时,韩遂与马超军营之中传出一阵骚乱,片刻之过更是沸反盈天。 一河之隔的曹操营中,早有人奉命密切关注此事。 曹操闻报之后,兴奋莫名:“韩遂、马超,乃莽夫耳! 实在不足为惧! 此番,必一战平之!” 说罢起身,大手一挥:“出兵!” 夏侯渊,夏侯惇乃是曹操麾下两员骑兵大将,奉命直扑韩遂马超营寨之后,就一往无前、毫不停滞。 这二人,那可是曹孟德的亲族弟,对曹操的命令,向来从不打折扣。 大哥曹操既然说了,韩遂、马超已经中计,那绝对就错不了。 两军一但开始火拼,时机稍纵即逝,夏侯兄弟来不及多想,亦没有时间多想。 他们过河之后整理好骑兵队形,锥子一般直插敌营。 可是,等突进去之后,他们傻眼了! 哪里有什么火拼,炸营? 这分明就是一个设好的圈套! 曹操麾下骑兵本来就不多,这一中计,若是全都折在这里,此战曹操可就没有了骑兵。 此刻,夏侯兄弟身处险地,首先想到的却是,到底该如何才能保全麾下骑兵。 他们太自信了,自恃勇武,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今遭只怕是连他们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了! 前方不远处,两员战将早就盯上了他们。 西凉锦马超恨屋及乌,他恨杀父仇人曹孟德入骨,连带着夏侯兄弟也恨上了。 谁人不知,曹孟德的父亲曹嵩是个死太监! 太监能有儿子吗? 那话儿都没了,怎么生? 因此,曹操原本是夏侯家的孩子,曹嵩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就是马超深恨夏侯兄弟的原因。 马超已经打定了主意,常言道:父债子还,兄长造下的孽,弟弟来还,亦是天经地义。 这次,一定要让夏侯兄弟有来无回。 于是,目光锁定夏侯渊之后,马超紧握手中铁枪,策动胯下照夜狮子马,直奔而去。 张三黑子这两日,可没少同马孟起较劲。 原因嘛!自然是看不惯马超那劲儿劲儿的样子! 这就如同后世的草根屌丝,看不惯世家二代一样。 羡慕嫉妒恨心理作祟。 张飞张三黑子,屠户出身,尽管小有资财,比关羽关老二一穷二白强上那么一点儿。 可是,与马超马孟起这样的guan二代相比,他还真的只是一个穷屌丝。 另外,马超之所以被称为西凉锦马超,那是因为马超长得很帅。 若是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小鲜肉外加大帅锅一枚啊! 张三黑子那吊老腊肉,焉能不嫉妒? 这一嫉妒,见自己从长相到家世,被秒的连渣滓都不剩,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同样都是武将,张飞便想借着切磋武艺之机,一泄心头之恨。 谁曾想,这一交上手,张飞傻眼了! 别看这马超长得跟小白脸似的,战斗力可真不低! 张飞战马超,不分胜负嘛! 故而,张三黑子这几天,卯足了劲想要稳压马超一头。 见马超同夏侯渊斗在一处,张飞较劲儿似的追着夏侯惇打。 马超独战夏侯渊,张飞追不上夏侯惇则誓不罢休! 夏侯兄弟勇则勇矣,然则同马超、张飞这样的超一流猛将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夏侯渊不敌马超,被一枪贯胸。夏侯惇亦不敌张飞,被丈八蛇矛打烂了脑袋。两部骑兵中伏,群龙无首之下全军覆没。 随后赶来的曹操中军,亦被早有部署的韩遂、马超、刘备联军击溃。 昏头昏脑的曹操,足足败退百里,方才收拢溃兵。 这一惊一乍之下,又加上被人将计就计、大败亏输,曹操怒火攻心之下风疾发作,头痛欲裂。 老毛病了,旧病成医,原本以为缓上一缓就会好一点。 可是下一刻,夏侯兄弟阵亡的噩耗传来,曹操本就头痛欲裂的脑袋,顿时“轰隆”一声,接着就一片空白,继而直挺挺的后倒,不省人事。 曹操这一病不起,曹军也只能退兵了。 曹老板的病,耽误不起呀!回许都治疗刻不容缓。 曹军退了,韩遂、马超喜不自胜。 刘备胸中的贪念开始蠢蠢欲动。 诸葛亮则劝说道:“欲速则不达,此事,松则成,紧则不成,静观其变,择机而动方为上策。” 果不其然,刘备佯装退回汉中以后,韩遂再也按耐不住了。 趁马超不备,当即翻脸,马超的部将成宜、李堪等,在混战之中阵亡。 马超侥幸逃得一命,仓惶退兵,回到了凉州上邽。 上邽郡人任养,与马超有旧,率自己的部众迎接马超。 韩遂的谋士杨阜劝说韩遂,务必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马超有韩信、英布之勇,又深得羌人、氐人的拥戴,整个西州都非常敬畏他。 若是不能一鼓作气将马超残部围歼,待他缓过劲儿来,有了陇上诸郡诸县的支持,势必后患无穷。” 韩遂深以为然,正准备全力一鼓作气斩草除根。 大搅屎棍,大耳贼刘备却好死不死的来了。 刘备再也不似先前共同应对曹操之时那般温文尔雅、春风和煦。 憋疯了的刘备,现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吃相难看不难看,韩遂的地盘,只要是能抢的,趁着韩遂不在,他毫不犹豫的就抢。 韩遂闻报大惊! 刘备此人他略有了解,那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更别说,麾下那位卧龙先生诸葛亮,他可是刚刚领教过那家伙的厉害。 哪里还有心思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对付马超? 马超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芥癣之疾,大耳贼刘备,那可是要命的恶疾呀! 韩遂须臾不敢耽搁,马不停蹄便从安定郡杀回了天水郡。 这下,马超总算是获得了喘息之机,迅速整合陇上诸郡诸县,以及陇西、南安、汉阳、永阳等地残部。 会同麾下大将庞德所部,共集结了约三万余人,亦不再客气,马不停蹄的就前去奔袭韩遂老巢长安城。 第54章 诸葛亮驱韩遂吞马超 倾刻之间战局急转直下,韩遂从先前的围猎者,瞬间转变为了被围猎者。 刚刚还一片大好的前景,被大耳贼刘备这么一捅j花,外加狗急跳墙的马超搏命模式开启,顿时变得黯淡无光。 马超的确是个莽夫,差点儿被韩遂赶尽杀绝的遭遇,使其义愤填膺之下,行事只图一时之爽,根本就不计后果、不看长远。 麾下谋士成宜,乱军之中阵亡之后,马超麾下本就不多的谋士,更是捉襟见肘。 剩下的不是滥竽充数的无能之辈,便是鼠目寸光的徒有虚名者。 倾巢而动,奔袭长安城! 这么烂的策略,恐怕也只有失去理智之人才能想的出来。 马超果然不愧世家子弟、二世祖、guan二代之名! 好高骛远、贪大求洋这样的代名词,用在他身上,那简直太贴切不过! 依照现如今的形势,马超原本只需要严守刚刚理顺的陇右、甘南二郡。 若是再加上老巢武威、张腋等地,顺势而为、相机出兵,先稳住,再逐步蚕食周边韩遂地盘,亦不失为一招好棋。 可是,他可倒好!丢下家里还没来的及理顺的烂摊子,长途奔袭长安城去了! 这一招,看似出手不凡、霸气侧漏,实则愚蠢至极! 且先不说长安城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他三万多人攻不攻的下来。 就说,攻下来了又能如何? 长安之东便是天下第一大佬曹操领地。 西边,大耳贼刘备趁机兴风作浪,那是一盏省油的灯吗? 假仁假义老奸巨猾的刘备,可不是吃素的! 被这两人夹在中间,他马超的前途可想而知。能好那就怪了! 大耳贼刘备,有心算无心,算计了韩遂之后,拓土之战打的那叫一个嗨皮! 马超杀红了眼,三万余人马在他这头下山猛虎的率领之下,一路所向披靡的就打到了长安城下。 途中,马超只要一想起长安城内韩遂的家小,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傻笑。 恨曹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恨韩遂,夺地之恨势不两立! 马超已经被仇恨蒙蔽了他那双本就看不太远的双眼。 将韩遂父母儿孙千刀万剐,姐妹妻女胯下凌辱,是马超这一路而来的最大动力。 因此,来到城下之后,马超根本就不管攻城器械够不够,城高池深伤亡大不大。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两个字:“攻城!猛攻!” 这副不要命的架势一摆出来,长安城守城将领杨秋有点儿看不明白了。 再加上马超来势太快,长安城准备不充分,杨秋担心城池有失,便欲派人出城前去韩遂那里搬救兵。 派谁去呢?杨秋觉得韩遂女婿的族人,郎将阎温最为合适。 最起码亲近嘛!也好说话不是? 于是,在马超猛攻了长安城一日之后,阎温奉命秘密出城,前去向韩遂求救。 当夜,阎温乘夜潜水出城。 这个阎温运气实在太背! 爬上护城河不久,就被值夜的庞德所部,发现了踪迹。 庞德派人追踪拦截,还未出长安地界,就追上了阎温。 阎温被带到马超面前之后,马超一番好言相劝、亲释其缚。 并对阎温说:“现如今,韩遂老儿蹦哒不了几天了,你是明白人!你们阎家的家底子不正是被韩遂那只老狐狸给掏空的吗? 何苦非要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今日被俘,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若是听本将军的话,告诉城里,韩遂不会有救兵前来了,便可转祸为福。 本将军必不吝厚赏。 如若不然,本将军即刻就将你就地正法!” 阎温实在看不上马超,觉得这货怎么看怎么像个二百五。 于是,假装应允。 马超便命人用车载着他来到长安城下。 谁曾想,这个阎温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也不知道是真有种呢?还是韩遂给这货洗脑洗的太彻底!反正,这货是豁出去了! 阎温站在车上霸气侧漏,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他朝着城内大声喊道:“援军不出三天就会来! 死守坚城!待韩将军大军到来,便是是贼子马超的死期!” 城内的人信以为真,以为阎温已经将求救信送了出去,顿时欢欣鼓舞。 此刻,又见阎温为了全城人的性命而不顾自身的安危,全都不禁为之感动的热泪盈眶。 那一刻,阎温简直拉轰极了!救世主的快感爆棚,丝毫不亚于内裤外穿的超人! 马超恼羞成怒、目呲欲裂。 “大胆阎温!你不要命了吗?” 阎温快感还未彻底消散,正在回味之中,双眼微闭,就是不回答。 马超的攻城战已经开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当然害怕久攻不下。 所以,只能压下性子,耐下心来,欲要慢慢引诱阎温,盼他回心转意。 “你以为我真的攻不下长安城吗? 城里其实早已有了我的内应,本将军只需要里应外合,倾刻之间便可拿下此城。 本将军其实是惜你阎温之才,令你喊话,只是想让你表明个立场而已! 机会只此一次,你可一定要想清楚?” 阎温不理不睬。 马超再次暴怒。 阎温轻蔑的一笑,大义凛然道:“事君之道,唯一死尔! 不义之言,绝不会出自于我阎温之口! 马孟起!你太小看我阎温了!我阎温绝非苟且偷生之辈! 你死心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马超怒不可遏,于是杀了阎温。 这一杀,更加激起了城内诸人的同仇敌忾之心,长安城防守的更为坚决。 面对着铁桶一般的长安城,马超越打越心惊,继而萌生了一种老虎吃天无处下爪之感。 大耳贼刘备这段时日以来,抢地盘抢的很是惬意。 身侧有张三黑子和诸葛孔明一武一文,韩遂麾下还真无人是其对手。 眼睁睁看着天水、金城、冀城诸郡,相继陷落。 韩遂恨刘备恨的咬牙切齿。 可是,与其大战,每次又绝非敌手,韩遂只能望刘备兴叹。 眼见着退无可退只有两条路了,要么退向长安城,要么退向武威、张掖。 如此情形之下,韩遂当然知道,退向长安死路一条。 可是,长安城乃是其老巢,这么多年的积蓄以及家小全都在那里,实在是难以割舍。 两难之下,韩遂一时之间踌躇起来。 正当此时,诸葛亮的驱虎吞狼之策,果断的替韩遂做出了决定。 诸葛亮对刘备说:“主公!逼韩遂入长安虽可一劳永逸,但对我们来说,这并非最好结果! 应当将韩遂逼向武威、张掖方向,那里是马超老巢。 届时,马超的地盘与族人尽数落入韩遂之手,他还有得选择吗? 得马超、庞德二将,远胜韩遂十倍!……” 第55章 刘备谋算马超庞德 现如今的刘备,早已领教到了诸葛孔明的厉害。 故而,对诸葛孔明的话,言听计从。 诸葛孔明的这番驱虎吞狼之策,刘备亦深以为然。 马超与庞德二将的勇武,刘备早已垂涎三尺。 再说了,此番虽然表面上来看,确实是放过了那韩遂一马。 使其退向武威、张掖方向,逃得一条生路。 但是,只要拿下了长安城,收服了马超、庞德二将,汉中、天水、安定、长安几大区域连成一片。 小小武威、张掖一域,韩遂的那点儿残兵败将,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小小韩遂还能蹦达几天呢?迟早还不是自己的盘中之菜! 任由那韩遂蹦哒,占据了马超老巢,害了马超家小,更好! 那样的话,马超岂不是就没有了念想! 孑然一身的马超,与曹操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与韩遂更有夺地、灭族之恨! “哈哈哈! 届时,不借重我刘玄德,他还能借重何人?”刘备深深的意yin着,想着想着,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对诸葛亮的这策驱虎吞狼,他简直满意至极啊! 超级谋士的好处就在于这里,战略眼光深远,往往走一步看十步,刘备可算是尝到甜头了! 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时不我待!一鼓作气拿下长安城就在今朝!” 刘备大军兵锋直指长安,韩遂无奈,只能黯然退向武威、张掖方向。 江湖实力论!实力不如人,不避其锋芒,唯有死路一条,韩遂有的选择吗? 刘备大军来到长安城下之时,马超与杨秋的攻防战已经白热化。 到了现如今,马超原本的三万人马,连日来的攻城战,折损不小。已经只有有一半了。 此刻的马超,用“狼狈不堪”一词来形容,丝毫亦不为过。 狼子野心的刘备,笑得犹如狼外婆一般。 笑罢之后,这个大虚屌,再次开启了飙戏模式。 “孟起贤弟啊!辛苦你了!” 大耳贼刘备真是一个老不羞! 都多大的人了,还管人家马超叫贤弟!他应该与马超的父亲马腾是同辈人! 好一个刘玄德,忽悠起人来,真是毫无节操啊! “刘皇叔?不辛苦,不辛苦!”马超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想让刘备助他攻城。 看来上次刘备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不错。 见到刘备这张笑脸,马超竟然生不出一丝防备之心。 不但没有丝毫的防备,下一刻,马超竟然直接相请了。 “刘皇叔可否出兵相助?待我拿下这长安城,你我平分之!” 刘备的内心之中,略有不悦。 在他看来,这长安城,早已是他砧板上的肉面!盘子里的菜!岂容他人染指? 不过嘛!这头老狐狸掩饰的非常好,内心之中的不悦,丝毫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因为,除了面前的这座长安城之外,刘备还想连同马超与庞德一起纳入麾下呢! 不可否认,那可是两员超级猛将啊! “孟起贤弟说哪里话? 吾刘玄德向来急公好义,之所以来此,自然是为了相助贤弟。 平分长安城?此事休要再提! 吾是那等携恩求报之人吗? 贤弟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刘玄德了!……” 一通虚伪至极的大话说过之后,将焦头烂额的马超感动的够呛啊! “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呐! 玄德兄果然急公好义! 大恩大德,马超铭感五内!” 三言两语之下,二人真的兄弟相称了! 别看那“刘皇叔”之称听起来似乎辈分颇高,然则,那是一种距离,会让人产生一种很深的距离感!一般都是外人才如此称呼。 远远赶不上马超方才的一声:“玄德兄”。 若非如此,刘玄德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份? 这货!之所以那么热衷于同别人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道理就在这里。 闻听马超此言,刘备显得很是欣慰。 亲热的拍拍马超肩膀,急人之所急道:“孟起贤弟!闲话,咱们还是稍后再谈,同心协力攻下长安城方为眼前第一要务啊!” 马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自然不会反对。 有了新的生力军的加入,本就有点难以为继的长安城,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更为要命的是,诸葛孔明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能大显身手的机会。 他命人找了一颗血渍麻花的脑袋,用高杆挑着,不停来回围着长安城晃荡。 一边晃荡,还一边不停的喊:“韩遂已伏诛,降者不杀,困兽犹斗,徒增笑柄尔!” 城内将士被围城多日,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现状。 此刻,见了高杆之上的那颗首级,本能地便认为这就是韩遂的脑袋。 即便是有那想要努力分辨真假之人,这么远的距离,外加那颗首级之上血渍麻花,一时之间哪里还分辨的出来真假?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再加上,城内的守军目前为止已经兵疲将寡,士气一下子就泄了。 此消彼长之下,长安城瞬间失守。 入城之后,早已失去理智的马超,为了泄愤,当即命人斩杀了韩遂全家。 按道理,这种情形之下,仁义无双的刘备应该劝阻啊! 可是,刘备愣是一言不发,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之人丧生在马超屠刀之下,端的是仁义无双啊! 杀了韩遂全家,马超犹自不解恨。 得知韩遂目前正在武威、张掖一带逍遥。 马超在长安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带着阶下囚杨秋与韩遂妻妾,便率军而去。 其实,这一切全都在诸葛孔明的算计之中。 武威与张掖,乃是马超的老巢,马氏一族的发迹之地,韩遂现如今盘踞在那里,马超还焉能在长安城里待的下去? 这驱虎吞狼之策,究竟谁是虎?谁是狼?大耳贼刘备拭目以待。 短短时日,在诸葛孔明的谋算之下,刘备的地盘翻了好几翻,坐拥长安城的刘备甚感欣慰。 他一面命张飞谨守函谷关,密切关注曹操动向,一面开始梳理辖下事务。 远在成都的丁昊,终于理顺了极速扩张带来的繁寤。 眼见着刘备吃肉,他也想喝口汤啊! 此时不取汉中,更待何时? 刘备不在,诸葛亮不在,张飞也不在,仅凭廖化、龚都、刘辟,简雍、糜竺之流,能够阻挡住丁昊进军汉中的步伐吗? 第56章 广陵郡太守陈登,此番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吧? 如今家大业大的丁昊,既然要出兵汉中,当然不可能死板的仅从蜀地出兵。 此番,他打算两路出击。 一路由庞统、甘宁、周泰率领,从蜀中出梓潼,剑指杨平关。 一路由周瑜、魏延、黄忠率领,从襄阳出房陵,直逼上庸。 守关的刘辟、龚都哪里是庞统、甘宁、周泰的对手? 上庸守将申仪、申耽两兄弟,自然也非周瑜、魏延、黄忠对手。 汉中守将廖化顾此失彼之下,焦头烂额。 本就兵力不足的汉中,根本就经不起两面夹击,不足旬月,汉中陷落。 廖化、简雍、糜竺危急关头弃城而走。 当然了,这一切发生之时,刘备正处在攻陷长安城的关键时刻,欲要回军救援,抽不开身。 群雄并起的时代便是如此,多方混战,牵一发而动全身,算计别人的同时,又被别人算计。 回顾一下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可不就是如此吗? 曹操杀了马腾之后想算计马超与韩遂,千算万算漏算了刘备麾下新秀诸葛亮,被诸葛亮将计就计,狠狠的算计了一回。 当然了,也是曹操点儿背!若非碰巧曹操头风病发作,刘备算计韩遂与马超,也不可能如此的顺利。 刘备在雍凉大地上大快朵颐之时,腾出手来了的丁昊,自然难免要算准时机狠狠的咬上其一口。 一切的发生,就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丢了汉中之后的刘备,原本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的。 诸葛亮却劝说道:“此时尚不是夺回汉中之机,先灭韩遂才是重中之重。 况且,那马孟起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千万不能因为负气汉中而错失马超、庞德两员大将啊!” 刘备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现如今,他麾下的大将,除了张飞已经没有能拿的上台面之人了,马超与庞德相较与汉中而言,自然显得更为珍贵。 城池,那是需要猛将前去攻掠的!没有猛将,即使有了城池,也未必守的住呀!汉中的陷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若是关羽和陈到还都活着,孙策小儿能那么容易就攻陷汉中吗? 想明白了这其中关窍,刘备将仇恨深埋于心底,果断的将战略眼光转向了武威、张掖方向。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汉中之后,丁昊任命麾下大将魏延为汉中都督。 令其防守汉中,自己则从上庸经房陵绕回襄阳。 是时候该去找陈登陈元龙摊牌了,广陵郡也是一块大肥肉。 若是得到了广陵郡,无疑,扬州一线亦可以开辟出一处战场。 这样一来,就完全达成了当初的战略设想,汉中、襄阳、庐江、广陵,几面皆可出兵,逐鹿天下之时,进可攻退可守。 好久没有回家了,经襄阳辗转回到秣陵城的丁昊发现,秣陵城现如今更显繁华。 一路行来,仅荆州与益州往来如织的商贾,就令秣陵城增色不少,人气比之先前旺了许多。 秣陵城作为吴国的都城,东吴、荆、益三地,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商贾、匠人,全都趋之若鹜。 与后世的北漂们,简直异曲同工。 得知主公归来,秣陵城文武全都出城相迎。 这里面,丁昊发现了一点儿小异常。 紫髯碧眼的孙权孙仲谋,何德何能?竟然能统御秣陵群臣? 一直以来,丁昊的心中有着一个疑问:到底是谁要谋刺孙策? 无它!因为,刚来此地之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至今仍然让他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故而,这两年来,丁昊一直提防着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弟。 不得不防啊!身家性命息息相关,一个不好可就身死道消了呀! 尽管他是个穿越人士,可是,他也吃不准被人谋杀之后会不会灰飞烟灭? 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两年以来,他其实一直刻意的打压着孙权。 麾下一众文臣武将的官职全都得到了升迁,唯独他这个便宜弟弟孙权,迄今为止还是原地踏步。 现如今,二十一岁的孙权,仍然仅仅只是讨虏将军,兼领会稽太守。 可是,今天的一幕着实让丁昊大跌眼镜了。 他孙权何德何能?竟然能令这秣陵城中的一众大小官员,唯他马首是瞻。 即便是如此,他也用不着这么急吼吼地就显摆出来吧? 这是何意? 赤裸裸的挑衅吗? 丁昊毕竟是一个现代人,是他疏忽了这个时代的身份与血统。 孙权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是不可否认,他也是江东孙氏的话事人。 按照这个时代的逻辑,孙权的官职即使再低微,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主子。 更别说,这秣陵城内还住着一位太后老佛爷,那便是吴国太!孙策与孙权的母亲! 大儿子常年奔波在外,做母亲的,为了替其操心看顾家业,责令自己的二儿子出面打理,这无可厚非吧? 两年未归家的丁昊,即使这会儿心中不悦,也不得不忍着。 之所以对这个孙权如此的提防,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丁昊熟知历史,对孙权此人很是不齿。 历史上孙策遭人暗算之后,亲手将孙氏的江山交到了孙权手上,可是孙权是如何报答孙策的呢? 孙权称帝后,为了后世子孙能永久的享有帝业,仅追谥孙策为长沙桓王。 整个江东的基业都来自于孙策,一个王爵!孙权可真大方! 痞子刘邦登基之后,还尊他的泥腿子老子为太上皇呢!孙权何其凉薄也! 另外,因孙策之子孙绍,年长于孙权长子孙登,太子策立问题很敏感,对于孙绍,孙权极尽排挤排斥之能事。 孙策长子孙绍的爵位,孙策刚死之时是吴侯(一等侯列侯),及至后来,老母鸡变鸭,越当越回去了,被孙权整成了上虞侯,连一等侯都不是了。 更有一种说法,孙权觊觎嫂嫂大乔美色,极尽逼迫之能事。 大乔与孙绍的死,孙权绝对脱不了关系。 有这样一个便宜弟弟,也怨不得丁昊始终存有戒备之心。 戒备归戒备,毕竟孙权乃是孙策的亲弟弟,丁昊即便是想要先下手为强,也得寻找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显然,时机仍然并未成熟。 丁昊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暂时屏弃心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并未忘记,此行乃是为了广陵郡之事而来。 广陵太守陈登,此番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吧? 第57章 马超 庞德归刘备 再次见到陈登之时,丁昊差一点儿都没敢认啊! 陈登陈元龙,不但整整胖了一圈,整个人的气色完全不一样了。 脸色红润,儒雅俊朗,身上哪里还找得到半点儿之前病殃殃的样子? 丁昊依旧轻车简从,陈登仍然热情如故。 只是见面之后,陈登一语中的:“伯符兄!你可真让元龙刮目相看!端的是好手段呐!佩服佩服,元龙自愧弗如!” 其实,丁昊亦料到了。 以陈元龙之能,时隔两年,他焉能还回不过味来? 即使回不过味儿来,这两年以来,江东与广陵井水不犯河水,他用脚趾头想,恐怕也能想明白究竟为何。 他自己没有见过孙策究竟长何模样?完全可以找人问嘛! 这两下里一印证,真相可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见陈登依然是如此的热情,丁昊心里有底了。 哈哈一笑道:“元龙兄,当年的承诺,可还算数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伯符兄太小看我陈元龙了!我陈元龙,即便是做不到一诺千金,那也不是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见陈登如此说,丁昊高兴地一拍陈登肩膀:“好!那此番,便先委屈元龙兄出任我吴王府别驾从事一职,可否?” 陈登毫不做作,当即便行大礼认下了主公:“主公所命,云龙焉敢不从!” “哈哈哈!……”二人把臂言欢。颇有点儿郎情妾意、干柴烈火,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的赶脚啊! 陈登二话不说,应下了吴王府别驾从事一职,那就代表着,他无条件交出了整个广陵郡。 至此,丁昊辖下的版图再次扩大。 丁昊不费吹灰之力,再下一郡之地的同时,刘备的收获也不小。 驱虎吞狼,诱狼嗣虎,一套一套在诸葛孔明的指点之下玩的纯熟至极。 韩遂到了武威、张掖之后,听闻长安城陷落,全家人遭遇马超毒手之后,痛心疾首。 本着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原则,正在气头上的韩遂也没有丝毫手软。 一气之下,他将马超的妻小与族人,全都开刀问斩。 还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自己酿下的苦果,自己尝。 刚刚率军赶回武威,马超便尝到了自己亲手酿下的这枚苦果。 长安城陷落之时,他一时没忍住,杀了韩遂全家。 现如今,韩遂占据了他的老巢,一样手段对待他的妻儿与家人,马超痛不欲生。 本就是个莽汉,这一痛不欲生,脑子里就只剩下拼命一途了。 韩遂麾下,虽然没有马超那样的猛将,但是阎行、成公英之流,勉强亦算的上是一流武将。 韩遂同马超周旋下来,主场作战,竟也能打个平分秋色。 时间短还可以,这时间一长,马超长途奔袭,又没有根据地补充人员以及补给的弱点,顿时就显现了出来。 渐渐的,老是被韩遂险中取胜。 冷兵器时代作战,常言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故而,韩遂与马超在这场战争之中,谁也没讨到便宜。 几个月下来,马超快打成光杆司令了。 韩遂也不遑多让。 同马超这个疯子开战,令他将肠子都悔青了! 值此紧要关头,刘备又来搅局了。 脸上依旧是那招牌式狼外婆一般的笑容。 “孟起贤弟!你同兄长可真是见外呀! 损兵折将若斯,怎么不早点给兄长捎个信儿呢? 有困难?找兄长啊!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们是兄弟呀! 你你你,唉!叫我怎么说你? 真是见外!我刘玄德,可是拿你当亲兄弟看待呀!……” 危难之中方显真情,在马超看来,他的这位玄德兄,真仁义! 此番,可已经是第二次雪中送炭了!用生命中的及时雨来形容,丝毫亦不为过! 感动之余,马超当即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就跪下了。 “兄长两次三番解救吾于危难之中,大恩大德,孟起永生难忘!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兄长此番若能助孟起报得血海深仇,从今往后,孟起这条命,便是兄长的了!” 刘备简直兴奋莫名啊! 到这儿来为的是啥?不就是猛将马超与庞德吗?至于灭韩遂,那还不是捎带手的事儿? 这可真是太顺了!一路来时想好的那些招揽的话语,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嘛! 刘备做戏做全套,心情大好之下,飙戏飙得更带劲儿了。 恭身上前,双手搀扶起马超,一双浑浊的老眼之中,不禁泛起了点点泪花,端的是影帝级的老戏骨啊! “贤弟!啊贤弟!这说的是哪里话? 兄长此番前来,可不就是为了你嘛! 兄长不帮你,谁帮你? 唉!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兄长千算万算,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这还不算,说到此处,刘备“啪”的一声一拍大腿,故作懊悔之余,那个言真意切呀! “都怪兄长!太在意那些琐事了!耽搁了时辰呐! 是兄长误了弟妹,误了我那些苦命的贤侄啊! 呜呜呜………” 刘备终于使出了看家大绝招,该表达的全都表达清楚了之后,哭了个一塌糊涂啊! 将马超感动的够呛! 二人抱头痛哭一场之后,整备兵马,一鼓作气将韩遂从张掖、武威一直赶到了大漠腹地。 此战,刘备损失极小却收获良多,不但占据了整个凉州,而且将马超与庞德收至麾下。 马超的勇武自然不消说,忠仆庞德,别看是个买一赠二式的人物,实则亦是一员超一流的武将。 一吕二赵三典韦(吕布、赵云、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关羽、马超、张飞),黄许孙太两夏侯(黄忠、许储、孙策、太史慈、夏侯敦、夏侯渊),二张徐庞甘周魏(张辽、张颌、徐晃、庞德、甘宁、周泰、魏延),神枪张锈与文颜(张锈、文丑、颜良),虽勇无奈命太悲。 三国二十四名将排行榜上,庞德能排名第十六,足以说明问题。 庞德,字令明,原本只是马腾的一名亲兵,四处征战过程中屡立战功,勇冠三军。 马腾惜其才,又见其忠义,倚为心腹,去许都之前,将庞德留给了儿子马超。 马超亦待之甚厚,如今,马超追随了刘备,庞德自然毫无二话。 第58章 卖相有点儿惨的黄忠扮猪吃老虎 历史上的庞德,襄樊之战时,曾一箭射中关羽前额,若非关羽命大,估计麦城也不用败走了。 后来,庞德被困水中,被关羽所擒,誓死不降,死于关羽之手。 麾下又增两员猛将,大耳贼刘备顿时得瑟起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报仇心切的刘备有了马超与庞德,胆气顿时就壮起来了。 他欲立即从丁昊手中夺回汉中。 而头风病刚刚好了一点儿的曹操,得知陈登归顺了孙策,哪里能善罢甘休? 调兵遣将,兵出寿春,一副不夺回广陵,誓不与孙策罢休的架势。 丁昊是个劳碌命啊! 这才刚刚回秣陵不久,还未温存够,便又得出征。 碧眼紫髯的孙权,自告奋勇,请战,欲要替兄长出征。 丁昊没同意,整日里防还防不过来,岂容他染指军务。 同曹操开战,这还是第一遭,不亲自上阵,交给谁都不放心呀! 曹操可非刘表、刘璋之流!自然得打起万分精神应对。 急调赵云、黄忠二将入广陵之后,丁昊亲率陈登、凌操、凌统、周仓、董袭等将,移驾广陵准备应战。 曹操大军来的也挺快,不仅如此,来势汹汹。 先锋大将张辽、曹洪,二将共计统兵三万,兵锋直逼广陵郡边城下郅。 丁昊寸土必守,不愿意战火蔓延入领地之内,便亲至下郅,企图阻止曹军入境。 丁昊打的这等如意算盘,张辽当然明白!谁也不愿意在自己的领地内开战不是? 张辽连营寨都未扎,匆匆忙忙而来,急吼吼吼的便兵临下郅城下。 他是想一鼓作气攻下下郅城,然后,以此城作营寨。 省时省力又省心,一举两得嘛! 见城头旌旗飘扬,大大的“孙”字显眼异常,张辽不憷反喜。 对着身侧同样正在驻马观瞧的曹洪说道:“子廉兄!看见城头上那面“孙”字大旗了吗?莫非那孙策小儿亦在此城之中?此番若是能够将其捉拿,便可一战而竟全功啊!” 曹洪何人?那可是曹操的族弟!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自然是比张辽更乐观。 “嗯!文远所言极是!待我前去叫阵!” 说罢,也不等张辽表态,径自便打马而去。 张辽本想将其喊住,转念一想,叫阵便叫阵,试试吴将的成色也好。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嘛! 一直以来,曹军鲜少同东吴开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张辽拭目以待。 然而,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吴军前来应战者,竟然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 “吴营之中无人若斯?垂垂老矣,竟也敢第一阵便前来送死?” 不但曹洪作此想,所有人亦是匪夷所思。 老将黄忠的亮相,着实令曹军大跌眼镜。 城头之上的丁昊看的清清楚楚,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之前,在听到曹洪城下叫阵之后,丁昊便亲点了黄忠出阵。 一来嘛!迷惑迷惑曹军,扮猪吃老虎,说不定还能阵斩曹洪,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二来嘛!首战告捷可以提升士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果不其然,黄忠一出场,这卖相,确实是惨了点儿! 曹军上下,包括连五子良将之首的张辽,全都看走了眼。 曹洪满脸的轻蔑与戏谑:“白头老翁!你手中那口长刀挺唬人啊!能否拿的稳?小心,可别砸着了脚!哈哈哈!” 黄忠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以前在刘表麾下之时,憋屈也就不说了,刘表肉眼凡胎,有眼不识金镶玉。 现如今,能得主公如此垂青,不卯足劲儿拿出点儿真本事来晾一晾,岂不是有负所托? 黄忠老虽老矣,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然则老将军亦需要自我实现。 面对着全场的戏谑眼神,黄忠霎时战意盎然。 策马扬刀,眼神死死锁定曹洪,霜色须发随着胯下战马的奔腾,在空中飞舞了开来。 二马相交,刀枪碰撞,金铁交鸣之后,火星四溅。 曹洪直觉双臂如灌铅,顿时心下骇然至极。 他实在是没想到,面前这员耄耋老翁一般的敌将,竟然也有如此勇力。 曹洪在曹营之中也算得上是一员勇将了,也曾有幸与张辽、徐晃这等世之猛将交过手。 然而,此时此刻给他的感觉是,面前的这员老将比之张辽、徐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实在是令他难以置信!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仅仅一招,张辽便看出了这员老将的不凡。 可是围观的一众曹军却不明所以,欢呼过后,他们高喊着:“斩了他!” “斩了那个老废物!” “杀杀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曹将军威武!” “曹将军无敌!” 听着这些欢呼,曹洪有苦难言。 几招过后,他应对的越来越吃力,对面前这员老将的忌惮,也是越来越深。 每一次的对冲,他不得不打起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又一次对冲出过后,双马背向奔驰而过,黄忠从容不迫的取下背上长弓,熟练无比的弯弓搭箭。 拨转马头的同时,流畅无比的快速释放出三箭。 三箭如流星赶月一般,成一条直线,直奔曹洪面门。 曹洪挥抢格挡,奈何!三箭竟然同时而至,他简直难以置信。 “传言中的后发先至!这世上,竟然真有这种神乎其神的箭技!”曹洪栽落马下之时,口中喃喃自语,发出这句感叹的同时,心中不甘至极。 待到曹洪摔倒在地之后,张辽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 喊的正起劲儿的曹军将士,直到此时才发现,曹洪的脖颈已经被一支羽箭贯穿。 “什么?传说中的连珠箭!” “曹将军竟然,竟然陨落在了连珠箭之下!” “啊!这怎么可能?” “一个老棺材瓤子!为何如此生猛?” “这,不是真的吧?” “………” 曹军士卒难以置信的同时,吴军将士欢欣鼓舞。 首战阵斩敌军大将,先声夺人啊!怎能不令人振奋? 丁昊、赵云了解黄忠,自然见怪不怪。 陈登、凌操、董袭等将,终于开始正视起黄忠。 年轻气盛的凌统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主公不允我出战,这黄老将军的战力,比我只高不低呀! 尤其是这手出神入化的连珠箭绝技,纵使子义将军,恐怕亦是拍马不及呀!” 敌对双方将士,全都惊呆了,阵前一片寂静。 一向高高在上的曹洪,就那样浑身蜷曲着,跌落在尘埃之中,血染黄沙。 第59章 曹洪阵亡,张辽单挑赵云 三箭射完之后,仿佛早已料到了曹洪必死无疑,黄忠驻马收刀,从容不迫的收弓。 末了,还不忘重新又将箭壶整理一番,然后不徐不疾、一丝不苟的背到身后。 那副宠辱不惊的老屌丝气质,简直云淡风轻至极。 “三箭连飞,快慢有别,后发而先至,直取上、中、下三路,防不胜防。 这等绝技,简直惊世骇俗啊! 怪不得!已近高龄的黄老将军,能够与关、张、赵齐名! 实至名归!实至名归啊!”城头之上的丁昊,赞叹之余,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番话语。 身侧众将皆纷纷点头。 赵云亦情不自禁由衷称赞道:“黄老将军之勇,吾早已领教过了,若非年事已高,恐怕吾亦难胜之。 尤其是这一手连珠箭神技,放眼天下,黄老将军若是自称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啊!” 刚刚从嗨皮状态之中被当头棒喝过来的曹洪家将曹喆,见这个白胡子老头射死了自家将军,顿时火冒三丈。 他肉眼凡胎,那里看的出来黄忠连珠箭的厉害? 曹喆还以为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是黄忠暗箭伤人、投机取巧。 于是,激愤之下,懒得知会同样惊呆的张辽,打马扬鞭就朝着黄忠扑去。 其实,身为家将的曹喆想法很简单,主人遭了暗算,他当然要替其报仇雪恨了! 不然,回去之后,还不得被别人给笑话死! 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好歹他也是曹氏旁支!同样都是姓曹的! 若是,今朝侥幸替曹将军报得深仇,日后,荣华富贵还少的了吗?曹丞相能亏待自己吗?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吗?自己正当壮年,还打不过这个老棺材瓤子吗? 曹洪将军也许只是一时疏忽,没来得及避开这老家伙的箭矢而已! 至于主将张辽,曹喆虽然只是曹氏家族的旁系分支,但好歹也是姓曹的,在曹喆的眼中,张辽始终只不过是一个外姓人。 故而,曹喆只服曹洪。 张辽嘛!根本就不曾放在眼里! 带着这种捡便宜、捏软柿子以及沽名钓誉的心理,曹喆义无反顾的直奔黄忠杀来。 黄忠一战立威,本欲回营,忽见曹营之中,一将飞马而出,冲着自己疾驰而来。 隔着大老远,便可感受到那幽怨的眼神。 怨念之深,与那被别人抢了男人的深闺怨妇,足有一拼呐! 黄忠不敢怠慢,提刀蓄力,凝神戒备。 片刻之后,曹喆急驰而至,二话不说,分心便刺。 曹喆使出全力刺出的一枪,被黄忠只轻描淡写的一下,就化解了。 而黄忠,随后轻飘飘的一刀劈来,曹喆却登时就感觉到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力道。 这种气势,令他窒息,令他压力山大,令他彻底绝望。 直到此时,曹喆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上了。 自己的战力水平与这个老头儿,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可是,这一切,曹喆明白的太晚了! 刀光一闪间,他似乎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的头颅已经冲天飞起,而自己的身体还稳稳的端坐于马背之上。 随着脖颈中,不断喷射而出的殷红,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曹喆完蛋了! 随着意识渐渐变的模糊,他的生命迹象终于逐渐完全消失殆尽。 短短半刻不到,曹洪,曹喆,先后命丧于一个老棺材瓤子之手。 张辽几欲抓狂!一员名不见经传的老将,缘何如此神勇? 出师不利,首战便折了两员战将,还都是曹氏族人,日后丞相面前如何交代? 心中不忿,张辽亦不那么冷静了。 方才他已经看的很仔细了,这员老将的战力,他觉得应该与他张文远在伯仲之间,会一会又有何妨? 张辽出阵之后,丁昊亦果断唤回了黄忠,对阵张辽之人瞬间变成了赵云。 黄忠毕竟是一员老将,连斩两员敌将,那肯定是耗费掉了一些力气的,张辽正当盛年,丁昊不容黄忠有失。 赵云上阵之后,张辽似乎还有些失望。 他想要一会的乃是老将黄忠,是奔着找回场子的目的来的! 此时,猛然间换人了,张辽觉得,即使阵斩面前这员年轻的白袍敌将,也于事无补啊! 赵云虽然已经在吴军之中崭露头角,一战而败关羽之名却鲜少有人知道。 那一次为了成全兄弟情义,赵云将本已成擒的关羽亲手放掉了,故而声名不显。 关羽陨落之后,庞统的名气大得惊人,赵云,太史慈,甘宁,周泰,魏延几将反倒寂寂无名。 世人只知道关羽将吴将杀得不敢冒头,根本就不清楚那是丁昊只许败不许胜的命令。 故而,庞统修筑瓮城困住了关羽,并引火烧之,被人津津乐道,吴将逼而不战,却遭人耻笑。 张辽对阵寂寂无名的赵云,兴味索然。 可是,黄忠已经入城去了,赵云蓄势待发,他张辽总不能拨转马头、调头便走吧? “也好!待我先斩下你的头颅!聊胜于无吧!” 张辽一副眼高于顶,高手寂寞的姿态,漫不经心的策马挥枪。 赵云则是一贯的不徐不疾云淡风轻,张辽的不屑与轻视,似乎一点儿也影响不到他的心态。 从容不迫的躲闪、格挡,连还击都是中规中矩、游刃有余。 三十招过后,张辽越战越心惊,他被赵云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高手风范,折服了。 这种感觉,张辽在关羽身上都不曾体会过。张辽与关羽,那可是相交莫逆,深浅长短自然清楚! 可是,若说是面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战力尚在关羽之上,张辽有点儿匪夷所思啊! 不过嘛!事实便是如此,再战下去自己必输无疑,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木有嘛!张辽非常的清楚这一点。 “难道是萍儿那丫头掏空了我的身子?”张辽匪夷所思之余,开始从自己身上找起了原因。 不过瞬间他就否定了:“那已经是出征之前的事了,这都快有半月有余了,劲儿能有这么大?不可能!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打不赢,认输? 当然也行不通!这是阵前搏命,又非较艺切磋! “难道要步曹洪、曹喆后尘?我张文远可是一军主将! 我若阵亡,后果不堪设想啊! 到底该怎么办?”张辽情急之下,一时之间心念百转。 第60章 张辽被俘,于禁中弩 张辽本就非赵云之敌,这一患得患失之下,使出来的招式漏洞百出。 赵云抓住一个破绽,长枪加速,张辽格挡不及,中招,跌落马下。 赵云的长枪如影随形,张辽落地,赖驴打滚卸去力道的同时,只觉脖颈下一寒,锋利的枪刃已经贴了上来。 张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甘心的同时万念俱灰。 原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岂料赵云并未再有所动作。 “绑了!”随着赵云这两字的出口,几名亲兵蜂涌而上,张辽顿时便被捆了个结实。 曹军主将一死一俘,丁昊在城头之上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不会错失良机。 大手一挥,一马当先领着诸将便杀出城来。 曹军士气大落,再加上群龙无首,张辽与曹洪麾下部将吕旷、张燕、郝昭之流,根本就镇不住场子。 兵败如山倒,三万士卒被追击的狼奔逐突。 战后一清点人数,此战吴军伤亡极小。 而曹军被歼三千有余,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仅降者,便有足足五千。 已经赶到寿春的曹操闻报之后,险些气死。 上一次,被马超、张飞杀了夏侯兄弟,他已经很心痛了。 这一次,张辽被俘也就罢了,族弟曹洪竟然也被杀了!情何以堪? 张飞与马超之勇,曹操早有耳闻,可是,这黄忠与赵云!无名之辈嘛!何德何能,竟然…… 胸中郁闷之极的曹操,百思不得其解。 前番夏侯兄弟陨落之时,曹操之所以没有为之报仇雪恨,实在是因为风疾发作头痛欲裂,自顾尚且不暇,还报哪门子的仇? 此番,族弟曹洪又遭遇毒手,深仇大恨焉能不报? 怒不可遏的曹操,在寿春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兴兵十万,再次兵临下郅城下。 丁昊这几日也没闲着,他知道,曹操这一次折了族弟曹洪,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故而,连劝降五子良将之首的张辽都顾不上了。 一刻也不敢停歇,便开始了早早准备。 曹操可是个大麻烦! 麾下兵多将广,实力雄厚,这一次若不打疼了他,恐怕日后会变本加厉、没完没了。 与之决战,显然,时机未到,再说了,丁昊现如今也没有那个实力。 况且,大耳贼刘备还在汉中寻衅滋事,那个狗ri的,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只怕仅凭魏延,应付不了啊! 丁昊还准备打发了曹操之后,好好前去会一会刘备,必须再得给那个臭不要脸的一点颜色看看。 如何应对曹操大军,丁昊的准备也并不复杂,其实一切都是现成的。 前番,庞统瓮城之内一把火烧死了关羽,很是尝到了一些甜头。 之后,便对奇技淫巧极是上心。 丁昊便对其略作了一些指点。 搞科研,最关键的便是方向嘛!方向若是不对,研究个十年八年,也是不会出什么成果滴! 反之,若是方向对了,事半功倍。 于是,丁昊便给庞统讲起了可以在山路之上运送粮草的木牛流马。 能够十矢或二十矢连发的连弩。 以及,一硝二磺三木炭,最原始黑火药的配比。 讲完这些之后,丁昊其实就后悔了,心中很是忐忑。 他还真担心,庞统这样一位超级谋士,可别被黑火药炸死在实验室里! 谁曾想!鼓捣了一些日子之后的庞统,并没有研制出来木牛流马。 也没有研制出来庞统连弩。 更是命大的可以,亦没有被黑火药炸死在实验室里。 他竟然,利用丁昊闲暇之时无心说了一嘴的杠杆原理,生生地将当下的床弩、撅张弩、八牛弩、绞盘弩的射程与威力,又提高了不止两成。 卓有成效之后,庞统更是迫不及待地将这几种试验品,全都派人送来了江东。 目的嘛!当然是到丁昊这个主公面前显摆讨赏来了。 那时,曹操还未曾兵犯广陵,丁昊召集众将试过弩之后,对这几样威力加强版的弩具,还是比较满意的。 此番,要对付曹操了,丁昊一下子便想起了这几种利器。 令人紧急仿制的同时,先安装了几具在下郅城头。 曹操气势汹汹而来,打着为族兄曹洪报仇的旗号,亦想要学那大耳贼刘备,来一个劳什子的哀兵必胜。 丁昊也不同其客气,令赵云,黄忠,凌操,董袭等将,带人操作城头弩具。 大军开到之后,面对着小小下郅城,曹操简直不屑一顾。 有了曹洪陨落,张辽被俘经历,曹操知道敌营之中战将厉害,也不叫阵斗将了,只令大军围城。 也许是想要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 来势汹汹的曹操,此时反而不着急了,只是好整以暇的围城示威。 丁昊站在城头之上,眼见着曹军在自己眼皮底下示威,大搞阅兵秀,简直嗤之以鼻。 “奶奶的!想谴责老子吗?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丁昊当即便命令赵云、黄忠、凌操、董袭调整好新式床弩,对着足有六百步开外,正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曹军将领,狙击式自由开射。 霎那间,粗如手臂的箭矢击发之后,犹如流星赶月一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以一种霸气无匹的气势,呼啸而去。 曹将于禁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挥舞着手臂,全身心沉浸于上位者的舒爽感觉里,装模做样,很带感的鼓舞曹军士气。 突然,似有一股霸道至极的劲风袭来,于禁略有所觉。 毕竟也是沙场宿将,死亡来临之时的预感,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的。 可是下一刻,还不待他做出应激反应,一股巨力传来,斜刺里击中了他的后腰,他整个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就轻飘飘的脱离了马背,朝着士卒方阵方向,硬生生横空漂移而去。 紧接着,痛彻心扉之感传来。 直到此刻,于禁才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一杆凭空飞来的长枪,如穿糖葫芦一般,结结实实的扎了个透心凉。 方才的起飞与降落,正是来源于这杆凭空飞来的长枪。 五子良将之一的于禁,尚未来得及发表一句谢幕感言,脑袋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至此,彻彻底底、干净利落的,退出了精彩无限的历史舞台。 他那庞大的尸身,乘坐着这杆巨大无比的飞箭,声势极其骇人的冲入了曹军方阵之中。 落地时,又接连贯穿了四名躲闪不及的曹军士卒,这才斜斜的扎入了地面。 曹军军阵,顿时乱做一团。 第61章 左慈相助,只差一点点,就能一劳永逸的干掉曹操 看着眼前军阵之中,这一阵一阵,好端端突然犹如发了神经一般的鸡飞狗跳,曹操懵逼了! 足足半晌之后,他才搞清楚状况,令他军阵之中鸡飞狗跳的,竟然是城头之上射出的四支箭矢。 可是,曹操很纳闷!如此霸道的箭矢威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大概目测了一下,即便是离城墙最近的军阵,足足也有六百步的距离啊! 如此远的距离,何等样的箭矢,竟然有如此之威势? 四员战将的瞬间陨落,令曹操不禁生出了一丝遍体生寒之感。 同曹操一样,心惊胆寒之人,大有人在。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这个时代,人们会下意识的将一切不明所以的状况,一股脑的全部都归结到鬼神之上。 于是乎,一种不可琢磨的恐惧感,犹如瘟疫一般,迅速在曹营之中蔓延。 床弩之威,瞬间搞得曹军士气大降。 丁昊也是被这床弩的神威给惊呆了! 怪不得后世,几大强国要搞军备竞赛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人诚不我欺也! 回过神来的曹操,急令曹军后撤。 足足撤退到千多步开外,曹操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惊魂稍定,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很是后怕。 后怕之余难免庆幸,庆幸他自己,今日幸亏没有脑袋发热到阵前去鼓舞士气。 若是那样,此刻他曹操,只怕是已经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愁云惨淡中,曹营诸将很是难以置信。 这能够射出六百步开外的强弩,实在是太颠覆他们的三观了! 从其霸道的杀伤力程度上来看,好像这六百步远的距离,还并不是此弩具的极限射程。 细思恐极呀! 原本气势汹汹、乘兴而来,此刻,却遭遇到了如此恐怖的强弩! 拦路虎横垣之下,此仗谁也没有信心了!包括曹操本人! 出师不利,接连的出师不利!人心惶惶。 先是,先锋大将一死一被俘,三万先锋大军,死伤的死伤,溃逃的溃逃,几乎全军覆没。 好不容易中军主力赶到,可是,还未接战,又折损几员大将! 到底是触了哪路神仙的霉头?才会霉运连连若斯! 大多数人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曹操也是个极为迷信“征兆说”之人。 未战而遭遇此等局面,他觉得此兆极其不祥,预示着此战可能凶险万分。 于是,曹操心中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与刘备不同,曹操这位真小人,比刘备更能压抑住心中的怨念。 曹操当然也懂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见敌军有强弩,若是强攻,必定还会折将。 曹操现如今,损兵他倒是能够承受,最怕的便是折将。 算上夏侯兄弟,曹洪,张辽,于禁,这段时间,短短时日以来,麾下大将折损的有点儿太多了! 长此以往,不可承受之重啊! “先退兵回寿春,想想办法,不行也找匠人改良改良弓弩?” 本着这样的目的,曹操勒令大军退回寿春,一面想办法,一面真的亦开始征招匠人改良弓弩,十分被动的搞起了军备竞赛。 曹操龟缩于寿春,轻易不出,这可不是丁昊所乐见其成的。 他还想速战速决呢! 战不能战、退又不想退的,就这样干耗着,这得耗到啥时候去? 早早料理了曹操,也好腾出手来,前去对付大耳贼刘备嘛! 正当丁昊着急上火之际, 陈登神神秘秘来报:“主公!下郅城来了一位方士,姓左名慈,道号乌角先生。 据说此人神通广大,可以天干地支奴役鬼神,还能变幻自身模样,被传的神乎其神。 此番,曹孟德避而不战,不知这位老神仙能否相助于吾等?” 丁昊闻言,哭笑不得。 这分明就是一个老骗子、老神棍嘛!寄希望于这等人,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元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子不语怪力乱神!” “诶!主公!你是不知道!神!神乎其神!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说着,陈登连说带比划,就将他亲眼所见的神奇之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原来啊!陈登今日外出,街道之上人潮拥堵,车马难行,他便前去查看。 这一看之下,顿时被吸引住了。 似乎是有人正在打赌。 一人说:“今日吾府高会,味略备矣,所少者惟吴松江鲈鱼者肉也,老神仙你若真有神通,变两尾出来看看?” 众人亦跟着起哄。 谁曾想,被揶揄唤作老神仙的老道左慈,却怡然不惧。 非但不惧,还云淡风轻说道:“此事易也!。” 说罢,便向围观之人借了一只铜盆,装满清水之后,随手扔一把尘土下去,念过咒语之后,便匪夷所思的垂起了钓来。 更令陈登匪夷所思的是,不一会儿,那左慈竟然还真的就钓上来了一尾活鱼,而且还是如假包换的鲈鱼。 陈登很惊讶,与左慈打赌之人更惊讶。 抵赖般的狡辩道:“一鱼不可使宾客皆食上,有本事再给我钓一尾上来。” 左慈懒得答话,甩杆入水,不多时,果然又钓了一条上来。 至此,围观众人皆拜服,纷纷出言称赞老神仙法力无边。 见此情形,打赌之人亦不好意思再刁难,跪地认错拜服。 陈登匪夷所思之余,便来禀报。 丁昊沉吟半晌,亦觉得神乎其神,不过他还是不信那左慈便是老神仙。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魔术,毕竟,后世里他看过的魔术表演,比这神奇的多的都有,见证奇迹的时刻,难免总有托儿!早见怪不怪了! 不过,随即他便想到了,这帮方士来下郅故弄玄虚的初衷。 哪里有战争,哪里有灾荒,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无它!人在危机关头才容易寄希望于鬼神,不趁此时机兴风作浪、大收信徒,还等何时? 作为吴王,这帮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不知道也就罢了,这知道了,岂能听之任之? 丁昊即命周仓、裴元绍前去拿人。 怕这两个二货被老神棍忽悠住,自然少不得叮嘱一番。 反倒是将陈登吓的够呛,似乎是生怕老神仙晚上前来收走他的三魂七魄。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丁昊抓了老神棍左慈之后,真是没想到,歪打正着之下,左慈帮了他大忙。 只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儿!就能一劳永逸的干掉曹操这个大对手,真是天大的遗憾! 第62章 好你个左慈,你可以不死了 神棍左慈被带到丁昊面前之后,虽表面上尽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风范。 可是,从其眼神之中,丁浩还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那一丝隐藏的很深的慌乱。 为了让他死个明白,丁昊开门见山道:“大战将起,你却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妖言惑众,杀了你,不冤吧?” 岂料,这个左慈闻言之后,非但不喊冤,而且哈哈狂笑起来。 笑罢之后,高深莫测的道:“你虽贵为王侯,然则毕竟肉眼凡胎,想杀神仙?哼哼!恐怕力有不殆!” 丁昊想笑! 见这货!都死到临头了,仍旧还在作死般的表演。 便饶有兴致道:“哦!你说,你是神仙?本王杀不死你?” 左慈见先声夺人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丝毫不以为忤,更加卖力地开始了表演。 “世间万物皆是幻象,一切随缘生而生,随缘灭而灭。 若是有缘,十世度化,终有功德圆满之时。 若是无缘,终是相聚,也无法会意,一切枉然!” 丁昊听得满头雾水,懒得同其再磨嘴皮子,挥挥手道:“拉出去砍了吧!瞎耽误功夫!” 周仓、裴元绍复又上前,二人一左一右,便欲拖那左慈出去。 见丁昊翻脸比翻书还快,左慈急了,梗着脖子大喊道:“可还记得当年于吉否?杀一化身,便造一劫数,当年丹徒山之劫,你难道忘记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丁昊便记起了当年孙策杀于吉之事。 于吉又名干吉,乃是东汉末年黄老道家代表人物之一,因在吴地装神弄鬼,终被孙策所杀。 当年于吉的声名,比这左慈可响亮多了。 大名鼎鼎的《太平经》便是其所作。 《后汉书·襄楷传》曰:“顺帝时,琅邪宫崇诣阙,上其师干吉于曲阳泉水上所得神书百七十卷,皆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号《太平青领书》。” 这可是黄巾起义纲领般的著作。 若真要论起来,这于吉,不是张角的祖师爷,也得是恩师。 此人影响力之大,亏一般而知全貌。 于吉到了吴地之后,一现身,连孙策身边的文臣武将都巴巴的前去拜谒,孙策岂能咽下这口气? 《三国志·孙策传》注引《江表传》亦有记载:“时有道士琅邪于吉,先寓居东方,往来吴会,立精舍,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治病,吴会人多事之。” 一山难容,二虎呀!这是! 如此多的人信你妖道于吉,令吴侯孙策情何以堪? 一气之下,孙策便硬着头皮杀了于吉。 于吉临死之前,曾断言并诅咒孙策,日后必死于非命。 如今再听这左慈之言,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说,当年的于吉便是他左慈的一个化身。 滑天下之大稽! 这种言论忽悠忽悠旁人,或许还行。 用来忽悠丁昊,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丁昊觉得可笑,可是身侧众人尽皆愕然。 为了拆穿这个老神棍,丁昊不得不又命周仓,裴元绍将其带了回来。 左慈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原本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神态,顿时一敛。 继续作死般的卖弄:“哈哈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无量寿佛,无量天尊!放下屠刀……” 丁昊差点被这货给气笑了! “你不是牛鼻子老道吗?到底师从道家还是佛家?颠三倒四!简直不知所云!” “佛本是道,道佛本一家!对于吾等得道之人来说,一切表象皆虚妄!” 丁昊愕然:“好!算你能白话!之所以唤你回来,并非是不准备杀你了,而是要搞清楚一个问题! 你不是说,当年那于吉便是你的一个化身吗? 好,众目睽睽之下,你再化一个给本王看看。 如果是真能幻化出来,免你一死又何妨?” 左慈有点儿懵逼! 大概是觉得面前这位吴王,确实不好忽悠! 可是,生机就此一线,不冒死博上一博,项上人头恐怕真的就要搬家。 孙策既然敢杀当年的于吉,自然也敢杀他左慈,这是毋庸置疑的。 念及于此,左慈后槽牙一咬,十分肉痛的说道:“也罢!为了度化吴王,犯一次天规又如何? 取本仙的法宝来!” 面对着左慈唱大戏一般的表演,丁昊真是哭笑不得。 然则,身侧众人似乎已经被忽悠的入戏了,丁昊也只能任由他一直演下去。 丁昊还不信了!揭不开他的庐山真面目! 不消片刻,左慈的法宝被周仓取来了。 随同这口神秘的箱子一起来的,还有一老一少两名男子。 周仓说这两人便是左慈的亲传弟子。 丁昊早已等的不耐烦了,懒得再废话,只是催促,令左慈速速施为。 左慈也是豁出去了,打开百宝箱,一阵悉悉索索,吓的周仓、裴元绍等人俱是移步护在丁昊身前,生怕这老道整出什么幺蛾子,对主公不利。 片刻之后,火光一闪间,一股青烟腾空而起,继而,满屋子的迷雾。 众人尽皆被这刺鼻的硝烟味呛得咳嗽连连。 包括丁昊在内,亦是难以幸免。 被呛得泪眼朦胧间,但见一人从硝烟中走出,不是那假牛鼻老道左慈,还有谁人? 只是,此时的左慈,一瞬间功夫,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头发与胡须全然不见,整个人比起之前,年轻了整整二十岁不至。 淡淡的雾霭之中,羽扇纶巾,举手投足,说不出的潇洒脱逸。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吗?众人再次尽皆愕然。 猛然间,丁昊揉揉自己的双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他么!不是诸葛亮那神棍吗?与诸葛神棍影视剧中的扮相,别无二致呀!” 不过,随即他便明白过来了! 雕虫小技尔! 释放了一颗烟幕弹,趁着浓烟未散尽之时,快速换了一身行头,又扯掉了发套与假胡须! 就这么简单! 比起后世魔术中的大变活人,差了足足不止十万八千里! 正想再次命周仓将这个大骗子拉出去剁了。 突然,丁浩福至心灵般的想起了方才那股刺鼻的硝烟味。 “那是黑火药燃烧过后的味道啊!儿时可没少玩过那种鞭炮!” 心中骇然的同时,丁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简直畅快淋漓至极。 笑罢之后,喃喃自语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出口,将正在沾沾自喜的左慈,一下子整的不会了。 反应不对!台词也不对!这戏到底该怎么演呢? 左慈正自踌躇间,丁昊开言了。 “好你个左慈!难道是上天派给本王的救兵?好,好,好!你可以不死了!” 第63章 不知能不能顺便将曹操炸出来? 丁昊的话语,尽管左慈并未全部听懂。 可是,那句“你可以不死了”,左慈听得清清楚楚。 这还不够吗? 费心巴力的整了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 如实重负之下,左慈长长吁出心中一口闷气。 讨江湖着实不易啊! 人家都是哪里安全往哪里去,哪像他们,总是跟随着战争,饥荒,甚至瘟疫的步伐。 不迎难而上,忽悠不到人啊! 忽悠不到很多人,如何过得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享多大的福,就得遭多大的罪啊! 就像这一次,可不就只差一点儿,险些就将命丢在这里吗? 其实,他真名叫作孙元,哪里是什么左慈? 只不过是觉得,左慈这个名头比较响亮,借来用用而已! 其实,这也是当下讨江湖的常态,装神弄鬼之人的惯用伎俩。 譬如:孙策当年杀的那个于吉,根本就不是于吉本人! 于吉这个名头,汉末之前便声名赫赫,孙策杀的那人,若真是于吉,恐怕至少得二百岁了! 两百岁!哼哼,那是人妖吧?完全不可能嘛! 孙元见自己虎口脱险,趁着丁昊高兴,他便想趁机告辞。 丁昊当然不允了,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人,当然是有大用的。 挥手令众人退去,丁昊开门见山道:“老实交代吧!姓甚名谁? 招摇撞骗是没有前途滴! 你还是跟我干吧! 干好了,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丁昊这话风转变的太快,孙元有点跟不上思路啊! “呃!吴王,王上你莫非是想食言? 我可是已经幻化出来了……” 话未说完,丁昊面色一凛:“省省吧! 你那一套,骗骗旁人还行!想骗本王?做梦!” 见孙元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丁昊也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同其扯闲篇。 直接了当道:“听清楚了,你之所以能捡回一条命来,并非是因为你那拙劣的易容术。 本王看中了你那个障眼法! 冒青烟那个! 是不是由硝石、硫磺、木炭粉末,配比而成?” 被一言拆穿,孙元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 “小人姓孙,名元,祖籍会稽,本是良民,奈何世道艰辛…… 不过,小人绝无冒犯王上之心…… 王上果然慧眼如炬! 的确如此,硝石,硫磺,木炭,研磨成粉,再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冒火还是冒烟,全凭搭配。 此乃在下无意之中偶然所得,不曾想,王上竟然也精于此道!佩服,佩服!” 一记小小的马屁送上,丁昊被拍的舒坦至极。 好话谁不爱听? 丁昊脸色好看了许多:“嗯!孺子可教也! 本王并非同你开玩笑,日后不要再招摇撞骗了,专心研究那个冒火冒烟之物吧! 此道博大精深,若是略有小成,足够你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了!” 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当今男儿建功立业,所为何来? 终其一生,奋力拼搏,不就是为了实现这八个字吗? 孙元震惊的同时,当即拜倒:“谢王上指点迷津!只是,只是那玩意儿真那么有用?” 丁昊笑道:“本王哪有闲工夫逗你开心? 既然你对这一硝二磺三木炭,冒火还是冒烟已有心得,应该也知道这东东,还可以爆炸吧?” “爆炸?”初闻之下,孙元不明所以。 不过瞬间他就明白了:“王上说的可是,稍不留神便会将宝箱崩毁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失误? 我也是很纳闷! 那力道,确实很霸道! 嗯,用爆炸之力来形容,确实很贴切!” 丁昊一拍大腿:“不错!实话告诉你吧!冒烟,亦或是冒火,用处其实都不大! 最有用处的便是这种爆炸之力! 你若是能将此道琢磨透彻,最大限度的将这种爆炸之力提升到极致,封列侯以酬其功,亦不为过!” “列侯!”孙元有点儿难以置信,似乎这个突然之间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实在有点太大了! 封侯拜相!对当下的好男儿来说,做梦娶媳妇一般,多么高大上不可企及的奢望! 尽管孙元是个草根屌丝,可是这句话,他也听说过!年少不懂事之时,更是也期许过! 只是随着年龄渐长,他才慢慢知道,那是多么幼稚可笑的期许啊! 现如今,听丁昊这么一说,似乎自己只要再努力努力,还真能摸着这镜花水月的边,焉能不莫名的激动? 更别说这列候,还是侯爵之中的霸主,侯中之侯,含金量杠杠的呀! “封列侯?这怎么可能?”这句话,孙元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了。 “怎么不可能?就怕你鼓捣不出来那爆炸之物啊!”丁昊嗤之以鼻。 与这划时代的犀利发明相比,列侯,一个空头的爵位,算个毛啊! 曹操为了笼络人心,列侯一批一批的封! 与之相比,封黑火药的发明者一个列侯,丝毫亦不为过!这才叫做爵尽其用、实至名归! 闻听此言,孙元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王上!给我三天时间,三日之后必不令王上失望!” “好!一言为定!” 答应下来之后,丁昊似乎又觉得,不光得让马儿跑,还得给马儿吃点草。 于是又说道:“先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吧!从即日起你便是本王麾下的震威校尉了。 黑火药研制成功之日,你便是震威将军! 至于封侯嘛!就要看你那火药的成色了!” 孙元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已经是震威校尉了!努把力,三日之后校尉再变成将军,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儿吗? 只怕是,此时此刻,十个八个赤条条的大美人摆到他眼前,他也没兴趣了! 目送着亢奋的孙元,欢天喜地的随着周仓与裴元绍去了,丁昊不禁亦期待起来。 三日之约仅仅只过了两日,裴元绍兴高采烈的来报,黑火药成了。 丁昊立即前去察看。 循着脑海深处的记忆,足足又鼓捣了一天,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丁昊鼓捣出来了一枚超级大鞭炮。 试放之后,效果还行。 丁昊顿时有了信心。 依言封孙元为震威将军之后,令周仓与裴元绍立即组建震威营,专门负责鼓捣着黑火药。 丁昊准备给龟缩在寿春城中的曹操,量身定制一枚超级大炮仗。 让他尝尝滋味,看能不能顺便将他给炸出来! 第64章 曹操再也淡定不了 有寿春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做依托,曹操待的很舒心。 前几日吴军的强弩,着实有点儿太恐怖了!细思恐极啊! 没有城池作依托,下寨之后,曹操总是没来由,莫名其妙的担心。 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背后常常冷风嗖嗖,担心凭空飞来的大箭矢,给他来那么一下子。 令他j花常战栗! 现在好多了!踏实! 寿春城里的能工巧匠们,也已经开始了弩具的提升改造。 其它各州的能工巧匠,也已经动员了起来。 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能拥有如吴军一般犀利的强弩。 一想到这个,曹操心中的郁闷稍好了一些。 不得不佩服曹操心理的强大啊! 这么多年来,胜仗打了不少,败仗也没少打! 可是,与别的大佬不同的是,屡战屡败之下,这狗ri的曹操,总是能越败越强大。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胜不骄、败不馁”吧! 胜不骄,显然,老曹做不到!可是这败不馁!老曹实至名归! 一边加紧军备竞赛的步伐,一边思谋着破敌良策,曹操打仗总是很有耐心,就如同那捕食的猛虎一般,时机不到,引而不发。 从一开始便想要速战速决的丁昊,原本对寿春坚城还有点儿老虎吃天无处下爪。 血拼战术,一直都是他深恶痛绝的做法,他最厌烦的便是攻城战。尤其是强攻! 譬如这寿春城,若是强攻,不死个几万人,能拿下来就怪了! 再加上,城中又盘踞着曹操,守城的又是徐晃、曹仁这等名将,攻城难度可想而知。 现在好了!黑火药横空出世了,炸不炸的塌寿春城,至少可以试试嘛! 若是运气好,真的炸塌寿春,那么,曹操!瓮中捉鳖! 丁昊越想越兴奋,当即吩咐下去,命人前去大量搜集硫磺、硝石、木炭。 末了还没忘,又命工匠营,立即赶制磨粉器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这半个月以来,丁昊与曹操,很消停!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埋头苦干。 丁昊为了赶制黑火药,将下郅城变成了一座大工地,兵民齐上阵,木炭粉末漫天飞。 这要搁在后世,铁腕治霾ling导小组还不得请他去喝茶? 小命要想保!环境得搞好啊! 曹操也不遑多让,寿春城内亦是热火朝天。 横幅都拉上了! “玩命狠干三十天,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曹操的确不愧为大文学家!瞅瞅,这标语!文采斐然呐!且还寓意深远! 面对如火如荼、斗志昂扬的寿春,老曹同志很满意。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又一次攻坚克难胜利的曙光。 这时,大将徐晃来报:“主公!昨夜城外敌军好似正在城墙之下挖洞,不知意欲何为?”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笑罢,不屑道:“挖地道吗?想当地老鼠!雕虫小技尔! 兵来将挡,水来土坉! 埋缸!寻找地道出口,只要他敢来,就叫他有来无回!” 徐晃领命而去。 不就是挖个地道嘛!其实,徐晃也并未将这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之所以前来汇报,习惯使然! 早请示,晚汇报,徐晃之所以能成为曹操麾下极为倚重的大将,自然深知其中三昧。 面对大佬,内容不重要,态度最重要! 大事小情,全都知会大佬一声,代表着他事无巨细,对老板忠心耿耿,毫无隐瞒。 他一个守城大将,敌军挖个地道而已!这点小破事,还用得着禀报大老板曹操吗?他完全能够临机处断! 见曹操果然没将此事放心上,徐晃命人在寿春城內挖坑,埋上几口大缸,密切监测住敌军挖地道的动向之后,也就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 夜班三更,裴元绍来到了丁昊大帐,见他还在看书,便讪笑着说道:“主公实在是勤勉啊!” 丁昊放下手中竹简,正在等候火药安放结果的他,可没有心思同裴元绍打趣。 直接了当的问道:“黑火药安放完毕了吗?” 裴元绍难掩兴奋:“整整三千斤,全都按照主公的要求以及实验总结出来的注意事项,安放完毕! 末将前来,就是问问主公,还有何指示?” 裴元绍此人,作为战将,武力值确实是低了点。 可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这家伙心思活络,令他协助周仓统领震威营,具体负责爆破事宜,最是合适。 震威营事涉机密,正需要裴元绍这种,事事都能想的多一点儿的将领。 丁昊满意的点点头,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吩咐道:“再检查一遍,若无差池就起爆吧!迟则生变,可别再受潮了!” 裴元绍忙不迭答应一声,匆匆忙忙去传令了。 丁昊便不再耽搁,起身大声吩咐道:“来人啦! 速去传令,各营准备,即刻攻城!” 黎明前的黑暗之中,万籁俱寂。 巍峨高耸的寿春城,犹如一头驯服的看家怪兽一般,安静而温顺的匍匐于浓墨一般的夜色里,尽职尽责的为曹操守护着寿春城的安危。 可是,下一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火光一闪间,寿春城那高高的城墙,竟然就生生的坍塌了一截。 看家怪兽顿时委顿于地。 不待硝烟散去,丁昊就指挥着赵云、黄忠、周仓、凌统等将,率军从那坍塌的废墟之上冲进了城内。 此时,曹操与徐晃等将领,还仍然处在惊愣状态之中,尚未从刚才地动山摇一般的动静里回过神来。 睡梦之中猛然惊醒的曹操,原本还以为是地龙翻身。 可是下一刻,传令兵来报,城墙塌了一截。 而且语焉不详,磕磕巴巴的说,是天降神雷劈塌了寿春城墙。 曹操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名传令兵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这他么不是胡咧咧吗? 天降神雷? 还霹塌了寿春城? 老子有那么点背吗? 要劈也得是去劈那个下郅城呀!猪脚的光环在老子这儿好不好?” 不待曹操腹诽完毕,又有人来报,吴军杀进城来了! 这回曹操,再也淡定不了了! 若还是一味的在这儿蛋疼,小命可就不保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第65章 小将凌统遇曹操 可是,即便是逃跑之中的曹操,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好的寿春城,好好的城墙,怎么能说塌就塌了呢? 难道真是天降神雷劈塌了的? 难不成那孙策小儿,真的能呼风唤雨请动天雷吗? 不对不对!这好像是,传说中神仙方士的活儿吧? 他孙策小儿,活儿能那么好?竟也会?不可能! 曹操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虎豹骑统领曹休气喘吁吁而来。 人未到声先至:“主公!主公!敌军势大!寿春守不住了!当务之机万万不可迟疑,必须赶紧撤退!” 这时,胡思乱想的脑门子都有点儿生疼了的曹操,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徐晃见状,大声道:“主公!北门尚未沦陷,速速从北门退走!子孝〔曹仁字子孝〕将军!你率军护卫主公,我断后!” 说完,徐晃就打马迎着吴军杀进寿春的方向而去。 曹仁有些感动,坐在马上大喊道:“公明!胜败乃兵家常事!事已至此,一起走吧!” 徐晃头也不回,冷静至极道:“必须有人断后!不然,一个也走不了!子孝,后会有期!” 曹仁看着徐晃背影消失处,感动之余也只能长叹一声。 旋即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挥下:“随我来!北门突围!” 寿春城虽然被炸塌了一截,可是坍塌下来的废墟,就如小山一般,横垣在完好无损的两段城墙之间。 想要进城,还是得从这座废墟山上爬过去。 兵贵神速,丁昊知道,如今城内正措手不及,若不赶紧冲进去,待会曹军反应过来之后,抵抗将会越来越激烈。 于是,他身先士卒,在赵云、周仓的陪同之下,率先翻越过了废墟山。 其它士卒见主公冲锋在前,皆不甘落后,相继大声呼喝着就向城内猛冲。 丁昊正在前进,突见前方一员曹将,提着两柄萱花大斧,领着数百曹兵迎面而来。 周仓大喝道:“大胆曹将!城都破了!还敢不知死活,难不成是前来送死的吗?” 来人也不答话,迎着正中间的孙策就过来了,看样子,打的是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丁昊自然明白他的意图,毫不示弱的金枪一挥,就想迎上前去。 不曾料想,身侧的赵云比他更快,第一时间便接下了徐晃的攻击。 徐晃没有跟赵云交过手,也不知道这员小将便是赵云,故而,尚有些轻视。 可是,十招过后,他就乐观不起来了。 常言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冲着这流畅至极的枪法,徐晃就知道,今日定然是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了! 徐晃作为曹操麾下五子良将之一,勇则勇矣,然则与其对阵的却是赵云! 一吕二赵三典韦啊! 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 仅仅五十招之后,徐晃便感觉力有不殆。 战机稍纵即逝,丁昊与周仓当然不可能傻傻的站在一旁围观。 分出一彪人马之后,丁昊与周仓对着徐晃所部大杀一阵,便匆匆忙忙直奔寿春太守府而去。 目的嘛!自然是想将曹操瓮中捉鳖。 不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老贼曹操,刚刚在曹休与曹仁的护卫之下,由北门仓惶而走。 丁昊怅然若失。 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曹操,在虎豹骑与曹仁所部精锐的护卫之下,出了北门径直往小沛方向疾走。 堪堪经过一处树林,一声大喝,如炸雷般响过:“呔!曹贼休走!” 紧接着,强劲的弩箭再一次透林而出。 曹休一身金甲,横刀立马,正指挥着虎豹骑穿林而过。 人心惶惶间,根本就不曾提防,顿时被一只粗大的弩箭射中前胸,生生地从马背之上掀下马来。 没办法!他那匹白马以及那身金光闪闪的铠甲,实在是太过于拉轰!太过于抢眼了! 微微露出的晨曦中,奉命在此埋伏的凌操、凌统父子,还以为他是曹操呢! 故而,最强劲的弓弩,全都优先招呼在了他身上。 还是曹仁机警,一把就将被一株大树挡在后面的曹操拽下了马来。 曹操本就惊魂未定,再遭遇此等惊吓,脑壳又隐隐作痛起来,该死的风疾似乎又要发作。 曹仁还是有点儿头脑的,情急之下大声说道:“孟德,孟德!先趴下,赶紧脱下你那大红披风,最好是换上一身士卒的行头!” 曹操闻弦歌而知雅意,脑壳即使有点隐隐作痛,但还是灵光的。 匆匆忙忙之下,令亲兵找了一身士卒的行头,躲在马腹之后换上。 末了,竟然还不忘随手抠了一把泥土涂抹在脸上。 后有追兵,前有拦截,曹操的风疾之症似乎又有发作的迹象,曹仁只得命人护着他拼命冒死突围。 虎豹骑之所以被誉为三国时期排名靠前的强兵,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虎豹骑的统领曹休,虽然中箭身亡,然则虎豹骑在曹仁的统领之下,依然是犀利无比。 凌操、凌统虽然提前在林中设了埋伏,可是,面对着虎豹骑的强大战力,他们一时之间仍然是束手无策。 虎豹骑突围之后,凌操远远的看见一将,身着大红披风,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在一众护卫的拱卫之下,向西逃窜而去。 凌操早已知道刚才被射杀的不是曹操,而是操休,当即不再迟疑,率领着一彪人马连儿子凌统都没来得及知会一声,就朝西追去。 凌统初生牛犊不畏虎,一人突入敌阵之中,犹如狼入羊群,见之者伤,碰之者亡。 少年人,年轻气盛,立功心切,突入敌军阵中之后,一心只想擒住曹操立不世之奇功,愈战愈勇。 曹仁一路护送着乔装改扮之后的曹操,艰难异常的往前突杀。 凌操所部被假曹操吸引走了之后,前面吴军阻拦的压力顿减。 曹仁一时杀的兴起,没收的住杀性,杀红眼了,向前突进的太狠,顾此失彼之下,曹操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脑壳隐隐作痛的曹操,只顾着加快脚步向前追赶,斜刺里冷不防一员敌将威风凛凛的杀了过来。 正是小将凌统。 第66章 诸葛孔明最好别唱空城计,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曹操顿时惊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就那样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凌操的长刀本已劈下,可是瞄了曹操一眼之后,刀刃硬生生的收住了。 面前老兵垂垂老矣,满脸的污泥,蓬头垢面,胡子都一大把了,竟然还颤巍巍的拿着一支长枪,欲要作垂死挣扎。 尤其是这名老卒,此时此刻,眼瞳之中所流露出来的那丝恐惧以及深深的不甘,令凌统一下子想起了家乡很是疼爱他的祖父。 微微一迟疑之后,凌统环顾周遭一圈,见到处都不见曹操的身影,心下大急。 回过头来,刀尖在这名老卒头盔之上轻轻一拍,急吼吼的问道:“贼酋曹操何在?” 枭雄果然就是枭雄,惊吓之余,曹操竟然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毫不迟疑地随手一指,答道:“哦!朝那边走了!” 少年人果然还是好骗,凌统不疑有它,双腿一夹马腹,朝着曹操手指的方向便欲疾驰而去。 前方杀红了眼的曹仁终于回过了神来,拧身一看,但见曹操身侧一员吴将,正横刀立马。 手中那柄硕大的长刀,在晨光的映照之下寒光凛凛。 只要这么随手一挥,他大哥曹操那颗大好的头颅,只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情急之下,立即拨转马头,朝后杀来。埋头疾驰的同时,下意识的大喊道:“休要伤及我主公!曹仁来也!” 果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曹仁情急之下喊出的这句话,顿时让凌统反应过来。 妇人之仁果然要不得呀!方才那名老卒,竟然就是曹操曹孟德本人。 凌统当即驻马,拨转马头,回身便欲取曹操性命。 老贼曹操多精!焉能还傻傻等在原地,早朝着凌统的相反方向没命的狂奔起来了。 待凌统好不容易拨转过来马头,曹仁已经将曹操护在了身后。 懊悔不已的凌统,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便与曹仁战在了一处。 他是想凭借着自身的勇武来个速战速决,解决了拦路的曹仁,再去取曹操姓命。 想的倒好!可是曹仁能名列曹操麾下八虎骑之一,武力值那也不是盖的! 一时之间,与凌统哪里分得出胜负。 你来我往间,两人杀得昏天黑地。 百招已过,犹自不分胜负。 此时再看曹仁身后,哪里还有曹操的影子?早他么的颠了! 羞愤之余,凌统也是发了狠,既然是你狗ri的曹仁要替你那便宜大哥曹操去死,那老子就让你去死! 凌统年纪虽小,可若是真要论起武力值,还真是强出曹仁一线。 二百招之后,曹仁渐感不支,反观凌统却越战越勇。 二十啷当岁的毛头小子,对阵起年近四十的曹仁,别的且先不论,仅这体力、耐力、持久力,大叔哪里是欧巴的对手? 眼瞅着快要到三百回合了,曹仁支撑的已经很辛苦了。 他也是骑虎难下,想走,走不了,想速胜吧,又赢不了! 体力不支之下,被凌统一刀砍中右肩,顿时血流如注。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堪堪此时,好死不死的,凌统之父凌操,竟然也回来了。 这下,曹仁还走个毛线呐!独狼如何力敌二虎? 就这样,曹操麾下的八虎骑之一,族弟曹仁,终被凌氏父子生擒。 也算是曹操命大,竟然有惊无险的逃出生天。 凌氏父子押解着敌将曹仁回转寿春城之后,赵云与徐晃的大战也已经落下了帷幕。 争分夺秒的攻城战,赵云可没有那个闲心同其慢条斯理周旋。 徐晃勇则勇矣,只能怪他命太背,谁让他遇到的是超一流猛将之中的佼佼者赵云。 仅仅只用了不到一百招,赵云便将徐晃斩落马下。 寿春之役,至此,圆满的画上了句号。 由于曹操的败走,他此次集结而来的十万大军,顿时土崩瓦解。 兵败之后的后遗症也不仅仅只是寿春一地陷落,扬州全境至此全部归吴。 吴国版图至此,完整的囊括荆州、益州、扬州。 曹操经此一役,一蹶不振,麾下大将张辽、曹仁被俘,曹洪,于禁,曹休陨落。 用丟城失地、伤亡惨重来形容,丝毫亦不为过。 至少短时期之内,曹操定然是无力南顾了。 为了以防万一,丁昊令陈登坐镇寿春,凌操、凌统父子二人辅之。 随后他便带着赵云,黄忠,以及周仓、裴元绍的震威营,经广陵郡入襄阳,过房陵至汉中。 此时的汉中郡,魏延支撑的很是辛苦。 蜀中的庞统虽然亦是派了援军过来,但是,对阵的乃是由诸葛亮率领的张飞与庞德大军。 魏延能苦苦支撑几个月,不令汉中有失,已经很不错了。 终于,主公到来了,整整瘦了一圈的魏延,总算是将那颗悬吊吊的心,落挺了! 简略听了一番战况汇报之后,丁昊亦心中有数了。 阳平关守将霍峻,石门守将李严,溉阳守将颜严,襄西守将张任。 仅仅只是听见这些将领的名字,丁昊老怀大慰。 这个魏延果然名不虚传! 且先不论谋略,仅这知人善任一途,丁昊佩服之至。 霍峻、李严,颜严,张任,哪一个不是实至名归的大将之才? 尤其是霍峻、李严。 前者善守,后者善政,端的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霍峻,字仲邈,南郡人,原是刘表麾下,丁昊得荆州之后降吴。 历史上的霍峻,荆州陷落时归降刘备,后随刘备入蜀,刘备从葭萌还袭刘璋,留霍峻守葭萌城。 刘璋麾下大将扶禁、向存等率万余人攻围霍峻,葭萌城中,兵不过数百人,霍峻竟然能坚守一年,而后还伺机将刘璋军其击破,足见霍峻其人的才能! 李严,字正方,亦是南阳人,丁昊得荆州之后归降。 历史上李严乃是刘备麾下重臣,与诸葛亮同为刘备临终前的托孤之臣,是诸葛亮最大的政敌。 别的且先不论,仅这,能够作为诸葛亮的对手一条,足以说明其人能力。 颜严、张任,蜀中武力值最高的两员战将,纵观三国,此二人亦能算作一流武将。 麾下人才济济,现如今又有震威营在手,面对诸葛孔明,丁昊顿时信心百倍。 “诸葛孔明,此番你最好别唱空城计,否则,哼哼,你会死的很难看!” 第67章 马氏五常白眉马良 三个月之前,诸葛亮奉刘备之命率张飞、庞德二将,统军约十万之众,从长安出兵,妄图一举夺回之前丢失的汉中郡。 汉中都督魏延闻报之后大惊。 一面调兵遣将严守各路隘口。 一面派人飞报尚在秣陵的主公丁昊,并知会蜀中都督庞统,向其求助、以期援兵。 诸葛孔明果然了得! 近三个月以来,凭借麾下张飞、庞德二将之勇,一路过关斩将。 先夺仓门要塞,再破一线天长隘,定军山下击毁储粮驿。 三个月以来,共计斩杀魏延麾下刘愦、冷苞、邓義、杨昂等六员部将。 不过,终于在阳平关下,被守将霍峻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迁延半月之久之后,毫无寸进,诸葛亮不得不分兵。 他自己与张飞率主力,继续从正面攻击阳平关。 令大将庞德分兵两万,从眉县经斜谷出奇兵攻取汉中溉阳。 想法倒是好想法!可是,溉阳的守将乃是蜀中老将颜严。 蜀中老将颜严,那也是老骥伏枥,一朵梨花压海棠般的人物!美名直追老将黄忠! 老行伍出身,打过的仗比庞德泡过的妞还多! 庞德率军进入斜谷之后,奇兵突进、势如高歌,只是眼看着就要出来了,不曾想,却被颜严堵了个结实,生生困于斜谷之内,不得而出。 于是,三个月了,诸葛亮军与魏延军,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虽暗潮涌动,但两军仍然是一个相持不下之势。 丁昊到来之后,调整了一番战略部署,一改之前的守势。 令赵云,黄忠二将在斜谷出口外设伏,令颜严放庞德出斜口。 之前的进击,庞德一人便斩杀了三员吴将,自恃勇武,根本就未将吴军放在眼里。 明知吴军让开谷口定有猫腻,却仍旧掉以轻心。 中伏进口袋之后,被黄忠一箭射落马下,落得了一个兵败受伤,最终被俘的下场。 击败庞德所部之后,丁昊亲率赵云、黄忠,马不停蹄出斜谷。 之后更是,一战下眉县,从祁山西北方向斜插阳平关,准备前后夹击诸葛亮与张飞所部。 诸葛亮的反应很快,意识到庞德有可能已经兵败之后,果断舍弃了阳平关,迅速退入了天水郡境内。 丁昊没能在阳平关下夹击到诸葛亮,扑了一个空之后,即命魏延率汉中大军倾巢而出,兵锋直指雍凉。 诸葛亮虽险险得躲过一劫,然而,他也未料到丁昊的反击会来的如此迅速。 进军汉中以来的十万大军,攻城拔寨之时损失了一些,分兵庞德,又损失了一些。 如今,诸葛亮手中兵力只剩约七万有余。 退入天水郡之后,得知吴军来势汹汹,非但吴王率军亲至,而且蜀中的兵马亦有调动迹象。 这样一来,吴军的兵力若是合在一起,定然远超他手中的七万之数。 迁延三月之久而未拿下汉中,如今据说曹操已经败北,再加上吴王亲至,诸葛亮明白,取汉中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暂避锋芒,死守天水、安定二郡,不令吴军西进陇右。 至于长安方向,有秦岭与巴山阻隔,诸葛亮倒是丝毫也不担心。 况且,有他手中的七万大军在此牵制,吴军若是胆敢挥师北进,那岂不就是一个腹背受敌的局面? 故而,诸葛亮陈兵天水郡,一可以扼守吴军西进陇右的要道,二能够与长安城互为犄角之势。 只不过,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 陈兵天水郡虽好,然则天水,南安,陇上,界牌等各城以及各隘口,皆需要严防死守,这一下子就需要各处分兵。 七万多的兵力,这么一分,诸葛亮手中兵力顿时捉襟见肘。 不过,诸葛亮丝毫不以为意。 他觉得,天水城地处陇右偏西,吴军从汉中方向过来,若想杀到这里,必须先破界牌,南安,陇上。 这三处地方,敌军想要速破,恐怕不是那么的容易,故而,此地安危断然无虑。 念及于此,诸葛亮将兵力全都分散于这三处,他所坐镇的天水城,仅余兵力数千。 由于南安城与长安城同一方向,大耳贼刘备此时正在长安城中,大将张飞粗中有细,执意镇守南安,诸葛亮也无话可说。 剩余陇上、界牌两处,大将庞德分兵之后,诸葛亮手上勉强拿得出手的将领,唯有廖化一人。 左思右想之下,诸葛亮命廖化守陇上,命参军马良守界牌。 由于参军马良乃是文官出身,诸葛亮便命降将王平从旁辅助。 以王平此人的能力,守一处隘口绝对是绰绰有余。 关键是,他的身份敏感。 王平原本是曹操麾下别部司马,渭北之战被俘之后,便投靠了刘备。 刘备正值用人之际,便封其为校尉。 诸葛一生唯谨慎,哪里敢贸然对降将委以重任? 反倒是襄阳宜城人马良马季常,刘备屯驻樊城、新野之时,便投靠了过来,比他诸葛亮资格还老! 马良此人确实是个才子! 在荆州之时便颇有些名气,因眉毛中有白毛,人称白眉马良。 此后,更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赞誉。 由于此人很是识相,从不仗着自己的资格,倚老卖老,一直以来对诸葛亮这个大军师很是敬重。 故而,诸葛亮投桃报李,平日里,没少提携。 久而久之,马良更是事事唯诸葛亮马首是瞻。 诸葛亮也很够意思,对马氏一门五兄弟,很是照拂,尤其是对马良的五弟马谡,待之甚厚,亦师亦友。 此番手下无大将可用,诸葛亮便想送一桩功劳给马良。 诸葛亮觉得,吴军此番前来,走秦陇大道的可能性大过界牌隘口。 界牌易守难攻,只要中规中矩的扼守,届时,便是大功一件。 马良与王平带着约两万人马,领命之后丝毫不敢耽搁,马不停蹄便赶到了界牌。 看完地形,马良心中有数了。 界牌隘口地处山谷正中,扼守出山要道,其形犹如一面巨大的石牌,与两侧山峰经渭分明,故而得名界牌。 马良见界牌隘口地势太低,而两侧的山脉都很高大,其中不远处有一座被称为南山的山头,三面陡峭,一面直通山顶,而顶部平缓。 眼前一亮,便决定把人马拉到南山之上,待敌军前来之时,居高临下,既可攻亦可守。 第68章 降将王平离心离德 王平则有异议,认为上山屯兵不利。 山上无水源,应该中规中矩扼守界牌隘口。 马良却说,界牌隘口地势太低,且太过于狭小。 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是,只能守,不能攻,太过于被动。 南山居高临下,汉军不占据,若被吴军抢了先,会对界牌隘口不利。 至于山上无水源的问题,马良从小生长于荆州水乡,缺水的严重性,他根本想象不到。 也不认为那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即便是缺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嘛! 一直以来,锦衣玉食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这就犹如一个饱食终日的饱汉,从未挨过饿,你给他说饿肚子很恐怖,那不是开玩笑嘛! 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这是人生阅历问题,不属于智商范畴! 王平连连规劝,然则马良乃是主将,哪里听得进去? 最终二人一拍两散,分兵驻守。 马良率军一万五,驻守南山。 王平率军约八千,驻守界牌隘口。 不久之后,丁昊出乎意料率军至界牌。 原本,赵云建议走秦陇大道,那个方向一马平川,只需要攻克南安城,向西可至陇上,向北可至长安。 但丁昊如今有震威营在手,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前去会会诸葛亮。 突破隘口,意想不到的兵围天水城。 正在天水城中的诸葛孔明,会不会故技重施?情急之下上演一出空城计呢? 丁昊已经不满足于单单只循规蹈矩的攻城掠地了! 残酷的战争中,他竟然也想找到一点儿虐人的快感! 这种心态真是!有点儿令人无语呀! 马良屯兵于南山,与界牌隘口互成犄角之势。 丁昊应对起这一招来,果然还有点儿麻烦。 谷道狭窄,山顶滚石檑木齐下,声势果然骇人。 丁昊率领的吴军,根本就无法接近界牌隘口。 无奈之下,只能先解决南山顶上的马良所部。 南山山顶,只有一面坡道可以上山,这就意味着只能仰攻作战。 这若是换作旁人,或许真的要大费周章。 除了久困,围它个十天半个月,令其断水断粮,恐怕别无它途。 但是别忘了,丁昊有强弩,还有黑火药,他才懒得仰攻! 久困,也太耽误功夫! 丁昊直接命人推出床弩与绞盘弩,安放于南山斜对面的一处地势稍高处。 几轮试射之后,百架弩机齐齐发威,虽然仰角攻击,弩箭不能直接伤敌。 但是,大号弩箭之上携带着的黑火药粉末与特大号大鞭炮,可不是吃素的。 抛物线似的被带上山顶之后,爆炸、起火。 马良哪里预料的到这种打法? 射程如此之远的弩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更别提还有这爆炸与燃烧都很剧烈的黑火药! 下一刻,南山顶上的帐篷,粮秣,旌旗以及枯叶、杂草等等,能够燃烧的全都燃烧了起来。 山顶风大,再加上没有水源,火借风势,不一会儿连稀疏的树木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山头本就不大,马良的一万五千多人马拉上山去本就拥挤,大火这么一起,登时乱作一团。 原本还有一些人在不遗余力地救火,可是偶尔间或掺杂的几声爆炸声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这动静,他们何曾听见过?除了闪电打雷时的雷霆霹雳之声! 可是这晴空万里,好端端无缘无故的,他们简直难以理解啊! “敌军使的这是何等妖法?” “难道是天命所归?” “真有雷神相助?” 这些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猜想,迅速在马良军中蔓延开来。 这是一个信奉鬼神的年代,“天命说”与“气运说”,几乎人人尽信。 一场大火,几声霹雳,彻底摧毁了马良军的斗志。 再加上山顶之上,确实是太过于狭小,大火已起,若不逃命,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有生路,谁愿意坐以待毙? 于是乎,山顶之上的马良军,狼奔逐突拼了命般的,只顾着朝山下奔逃。 溃退之势已成,兵败如山倒,马良束手无策。 放火烧山的同时,丁昊早已经在山下布好了口袋。 此时,山上汉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风一般奔下山来,自然是一头撞进了口袋之中。 乱箭齐飞之后,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如林般的枪矛。 困兽之斗力量是可怖的! 丁昊所布下的口袋大阵,最终还是被这帮人撕裂了。 他们顺着撕开的口子,不顾一切的奔逃向界牌隘口。 隘口内的守将王平,一直在关注着南山战局。 南山顶上所发生的一切,他自然是尽收眼底。 此刻他站在隘口之内那不算高大的城墙之上,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是开城?还是不开城? 开城的话,敌军会尾随而至? 可若是不开城!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袍泽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终惨死于敌军的屠刀之下? 此时的王平真心很纠结! 不过,并未让他纠结多久。 丁昊并非惨无人道的嗜杀之人。 见马良军大势已去,他便命士卒大喊:“降者不杀,愿降者,即刻跪地请降,否则格杀勿论!” 闻听此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马良军,顿时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还有人愿意抵抗? 这全都得益于那几声晴空霹雳般的爆炸声响。 看来装神弄鬼,也并非一无是处啊! 怪不得刘邦当年,好端端的非要编造出,他妈被大蛇干了,他乃是大蛇的儿子,那么狗血的桥段呢! 这故弄玄虚,效果非一般的惊人啊!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丁昊并未故弄玄虚。 这一切,全都是马良军自动脑补的! 脑补的好哇! 省了丁昊许多事! 降兵降卒接受完毕之后,主将马良亦是被俘。 丁昊便令杨任,张卫二将押解着一众俘虏回汉中城整编,他自己则接着部署对界牌隘口的攻略。 短短一天时间不到,南山顶上的马良军土崩瓦解,这一切,界牌隘口守将王平历历在目。 远远的看见丁昊麾下将士,忙忙碌碌,对着界牌隘口调整弩机,捆绑那不知名的燃烧药包,王平心惊胆战。 第69章 空城计 王平焉能不知? 下一刻,界牌隘口之上,将会重演方才南山顶上刚刚发生过的那一幕? 他深深地知道,即便是界牌隘口有城墙与房屋作依托,断然不会像南山顶上那般悲惨。 可是,面对着如此虎狼之师,死守界牌隘口? 他心里头一点底也没有啊! 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一个降将,在汉军之中也得不到信任,又何必非要一厢情愿的在这儿为人家卖命呢? 马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的文臣!狗屁不通! 死犟死犟的,刚愎自用,非要屯兵于山顶之上,连水源的重要性都意识不到!何德何能做一军之主将? 还有那刘备与诸葛亮,表面上待人推心置腹,实则,敬而远之、亲疏有别。 任凭如何努力,降将终归是降将啊! 罢!罢!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界牌隘口守将王平,满腔悲愤,最终怀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无奈心情,献关投诚。 于是,丁昊意料之外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界牌隘口。 兵贵神速,丁昊毫不耽搁,连夜起兵,仅仅急行军一日一夜,便兵临天水城下。 适值朝阳初升,诸葛军师睡得晚,起的早,此时,正好整以暇的坐在堂中品茗。 别看他一派云淡风轻,一切皆智珠在握的模样。 实际上,内心之中焦灼得很。 他正在等待着前方军报。 若按照时间来推算,吴军兵锋,无论是经过哪一路,也该有点儿动静了。 可是这两天,南安城没有军报传来。 界牌隘口亦是毫无动静。 身为主将的诸葛亮,焉能不着急上火? 就在此时,传令兵惊慌失措来报:“启、启、启,启禀军师!大,大事儿不好了!吴军!吴军即将杀至城外了!” “噹啷”一声,诸葛孔明手中的茶盏,一个没拿稳,顿时落地碎裂开来。 “混账东西!焉敢胡言乱语? 若胆敢乱我军心,定斩不饶!”心惊的同时,诸葛亮开始怀疑传令兵大放厥词。 此时此刻,诸葛亮多么盼望,此乃传令兵谎言。 可是,一番验证之后,他终于搞清楚了,吴军真的是来了。 “来的如此之快,到底是南安城陷落,还是界牌隘口陷落?”这个问题,仅仅只在诸葛亮脑中闪过了一瞬。 因为,他已经无暇考虑这个问题了。 此时此刻,敌军已至。 退?显然已是不及! 战?天水城中空虚,兵不满万,且全都是老弱病残,如何战? 诸葛亮无兵迎敌,最终只能强自镇定。 他向左右吩咐道:“吴兵到时,不可擅动,吾自有妙计退敌。” 说罢,诸葛孔明便披鹤氅,戴纶巾,手摇羽扇,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高声昂曲。 诸葛亮玩的,也是故弄玄虚那一套啊! 他命人大开城门,自己则装模作样端坐在城楼之上弹琴唱曲,心理素质果然强悍! 丁昊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这回,他是真服了这诸葛孔明了! 与他的主子刘备一样,果然全都是影帝级别的老戏骨啊! 可惜,丁昊不是司马懿! 记得丁昊在后世之时,对这空城计便嗤之以鼻。 觉得以诸葛孔明之智,断然不可能行此狗血之事。 谁曾想? 诸葛孔明还真敢做这妖!这可是亲眼所见呐! 以前,丁昊就曾质疑,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麾下那么多的兵马,也不需要进城涉险,只需要把城围住。 是空城还是埋伏?这样一试,不就清楚了吗?根本就用不着掉头就跑吧? 或者,派几个神射手过去,射诸葛亮,看他还在城头上端坐的住否? 再或者,派一个敢死小队,进去火力侦察一番,立即就可以拆穿诸葛亮的鬼把戏吧? 被誉为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再不济也不至于愚蠢到那个地步吧!扭头就跑? 丁昊断然是不信的! 他一直觉得,空城计这一出,绝对是虚构的。 现如今,事实摆到眼前了!诸葛神棍的雷人,他总算是亲身领教到了。 一直以来,丁昊最喜欢的便是简单直接,立竿见影。 心中既已有了应对之策,也懒得在这城下喝着风听诸葛孔明弹琴。 围城与火力侦察,他都懒得去做。 直接唤过老将黄忠,令其对着城头三人开射。 别看诸葛亮在城头上弹琴之时,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风范。 他心里头也怕的要死,城下的一举一动,他也在密切关注。 此时,见一员老将弯弓搭箭,诸葛亮拨弦的右手,顿时便是一颤。 “咯嘣”一声,琴弦应声而断,琴音嘎然而止。 丁昊顿时哈哈大笑。 笑罢,扬手止住了正待放箭的黄忠。 对着城头之上大声道:“诸葛孔明!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这明明就是一座空城!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诸葛亮还以为丁昊是在试探。 故作高深莫测道:“既然已经知道是一座空城,为何踌躇不前?来呀!进来擒我呀!” 丁昊顿是恶寒。 诸葛孔明的这句“来呀”,顿时让丁昊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城自然然是要进的,并非是不敢,而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是如何故弄玄虚的? 只不过,本王已经见识过了!不过如此!” 诸葛亮犹自嘴硬:“只怕阁下是不敢吧? 哈哈哈!鼠辈尔!” 见事到如今,诸葛孔明仍然抱有侥幸心理。 丁昊开门见山道:“别以为你这空城计有多么高明? 破你此计,我至少有不下于十种方法! 围而不攻,试探,放火,亦或是当场射杀于你……” 丁昊话未说完,诸葛孔明再一次在城头上哈哈狂笑。 笑声听上去虽然还算豪迈,但究竟还是显得太过于刻意、做作。 丁昊明白,这笑声是在为接着要说的话做铺垫。 懒得再同其磨嘴皮子,丁昊一挥手,赵云飞马而出,率领着一彪人马倾刻之间便冲入了城门洞。 诸葛亮的笑声,顿时再次嘎然而止。 下一刻,脸色变得铁青无比。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落入了敌军手中。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第70章 蔡琰与华佗 空城计,毕竟只能用来吓唬人。 一旦被人识破,后果可想而知啊! 诸葛孔明就此沦为了阶下囚。 主将诸葛亮的被俘,对汉军的影响不小。 丁昊趁势,分兵四面出击。 令黄忠率军攻陇上。 令魏延率军攻安定。 令赵云率军攻南安。 半月时间不到,刘备的凉州,大部分已经落入丁昊囊中。 南安守将张飞,不敌赵云,仓惶退走长安。 身在长安的刘备损兵折将,丢城失地之后,东有曹操威胁,西有丁昊咄咄逼人,他被夹在中间,丝毫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一战,刘备损失惨重,想要报仇,亦没有那个实力,只能隐忍。 丁昊至此得到了大半个凉州,不宜再高歌猛进。 故而,开始息战休整。 丁昊命法正任凉州都督,黄忠任凉州将军,霍峻、李严、张任、颜严几将,皆为凉州各城守将。 这一切安排停当之后,丁昊命赵云押解着诸葛亮、庞德等被俘将领,同他一起回转吴国都城秣陵。 丁昊深深的知道,打天下不易,治理天下更为不易。 吴国现如今,已经差不多拥有了四州之地。 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益州沃土。 也有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荆州福地。 更有水网密布、风调雨顺的鱼米之乡扬州。 吴国版图如今,战略纵深开阔,打起仗来端的是进可攻,退可守。 这几年的战乱,各州之内皆是百废待兴,是时候该好好的治理一番了! 虽然说打仗靠的是兵强马壮,但是国力的比拼,才是最最重要的。 因此,丁昊此番回都城秣陵,首要任务便是着重治理四州,提升国力。 国强民富,民富则国强啊!穷兵黩武,只会令山河破碎! 他要从国力上碾压刘备和曹操,继而在日后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回秣陵的路上,丁昊已经想好了,此番在四州,工、农、商并举的同时,他还要兴教育,抓医疗。 教育是一个国家的未来,医疗则是生命健康的重要保障嘛! 就拿他自己举例子来说,在这个时代里,他还真怕自己得个重感冒,就此一命呜呼。 既然要兴教育,抓医疗,有一些个人才,那自然是必须的! 当下这个时代,博学多才的大儒倒是不缺,能够妙手回春的良医,着实不多呀! 就丁昊所知道的,张仲景,华佗,绝对算得上是医中圣手。 张机张仲景,丁昊记得应该是荆州人士,曾经还担任过长沙太守。 此人,应该就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至于华佗嘛! 丁昊猛然间想到了,历史上华佗,好像正是在这个时期被曹操所杀害。 曹操不但杀害了这位医学奇才、外科圣手,而且连同其呕心沥血的著作《青囊经》亦一同焚毁。 以前,每每念及于此,丁昊总是难免扼腕叹息。 现如今,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挽救这位外科圣手? 如果是再能拯救一下他的著作……… 想到这里,丁昊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唤过随行的谋士阎圃,即刻吩咐道:“即刻出发,速去许都走一遭,用曹操麾下大将曹仁与张辽换回华佗与蔡琰。” 阎圃也不是一般人,尽管他并不清楚华佗,蔡琰究竟何人? 但是见丁昊不惜用曹操麾下大将曹仁、张辽来交换,知道此二人定然也是非同小可,便也不多问,领命之后,一边做功课,一边匆匆忙忙上了路。 华佗大家应该知道,妙手回春的医中圣手,尤其精通外科,曾经发明过麻沸散的那个神医嘛! 流传至后世的,仅仅只有他的五禽戏和神医圣名。 如此人才,用曹操的族弟曹仁来换,也说的过去。 可是这个蔡琰,又是何方神圣?用智将张辽来交换,划不划得来呀? 蔡琰非蔡妍!韩国那个妞,用大将张辽来换,当然划不来了!谁都知道?整过的嘛!棒子国的妞!水货! 此蔡琰字文姬,又字昭姬,陈留郡圉县人,乃是大文学家蔡邕的女儿。 蔡邕是谁?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就是,就是董卓死后当街痛哭,惹怒司徒王允,而最终被诛杀的那个倒霉蛋。 其实说到底,蔡邕也罪不至死,董卓董肥肥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对蔡邕有恩,得知董卓暴尸街头,蔡邕感恩之下,悲从中来,忍不住当街痛哭,惹得司徒王允不爽,以董卓同党之罪杀了他。 从这一点上看来,王允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 啥?王允是谁?貂蝉知道不?貂蝉的干爹呗! 干爹!呵呵!寓意好丰富的名词啊! 先不说干爹,咱们接着说蔡琰。 蔡琰他爹也是个大儒,蔡琰家学渊源,也是个大才女啊! 不但被蔡邕调教的博学多才,而且还颇为精通音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啊! 只是此女命苦啊!早年间,嫁给了河东卫仲道,怎奈卫仲道早亡。 蔡琰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生下,便成了寡妇。 卫家不养吃白食的,于是,蔡琰便回了娘家。 可是好景不长,蔡邕被王允处死,而且担上了一个董卓同党的罪名,蔡琰是蔡邕的仔!得担这个罪名呀! 担不起,只能逃亡了。 蔡琰运气太背,逃亡的途中,一个不小心被匈奴左贤王抓了猪仔,掳到了塞外大草原。 蔡琰,从此开始了她的游牧生涯,在大草原上足足生活了十二年。 匈奴人是什么德行,禽兽啊!老子死了,连他老子的女人,都可以合法继承的禽兽啊! 蔡琰到了这群禽兽手中,岂能幸免啊? 最终,蔡琰为匈奴小左贤王生下了两个孩子。 曹操曹阿瞒,虽然是色了一点,也奸诈多疑了一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绝对比刘备强!他还是有点民族情结的。 再加上,早年他与蔡琰的父亲蔡邕,有些交情。 念及老友蔡邕唯一的女儿被那群禽兽给劫掠走了,他便用重金从匈奴人那里,将蔡琰赎了回来。 哎!曹操也是好心办坏事儿啊! 你说这办的叫什么事? 现在赎人!人家都有两个孩子了!这不是生生的让骨肉分离吗? 可是,曹阿瞒可是大佬!办事情脑门一拍!才不顾忌别人感受呢! 许多人还对曹操的这一行为,大加称赞! 曹操更得瑟了!又脑门一拍,亲自给他大侄女蔡妍又找了一个好婆家! 将其嫁给了麾下官员董祀。 曹操是乱点鸳鸯谱! 事后证明,董祀与蔡琰不幸福!半路夫妻很难搞啊! 之后的蔡琰,醉心于诗词、文学、音律,为后世留下了许多文学以及音律作品,也算的上是一位三国时期的大文豪了! 如《悲愤诗》、《胡笳十八拍》等,都是她的作品。 拿曹仁交换华佗无可厚非。 之所以拿张辽交换蔡琰,丁浩其实还有点小算计。 曹操若是同意呢!也不亏!得一女先生,也派得上用场。 若是曹操拒绝,张辽必然会心存芥蒂。 任谁也不可能没有点想法嘛!自己难道连个女人也不如?竟然不愿意交换? 这样一来,劝降张辽的工作,就好做的多了嘛! 第71章 大乔 步恋师 换人的事宜交给阎圃去做,丁昊完全放心。 阎圃虽然算不上超一流谋士,但也算的上是一流谋士。 这点儿磨嘴皮子的小差事,办起来自然毋庸置疑。 由汉水入襄水,再转而汇入江水,丁昊一路顺流而下、一帆风顺。 转眼便至秣陵。 现如今的秣陵,已经颇具王者气象了,都城风范尽显。 不远处的石头城已经开筑,丁昊一看便知,这定然是他那好弟弟孙权的手笔。 上次回秣陵,孙权便在耳边聒噪,说什么都城名叫“秣陵”太也小家子气。 “陵”来“陵”去的,像帝王陵寝,也不吉祥,不如改成“建业”,建功立业,听着多么振奋人心。 丁昊对这个“建业”,更是嗤之以鼻! 要建功立业,那也是老子来建功立业!跟你碧眼紫髯的小杂毛有关系吗? “才不要改成“建业”!要改就该成“金陵”! 呃!好似也有个“陵”字哈? 确实有点儿像是埋死人的地方!算了算了!还是还原他的本名“南京”吧!” 对这个便宜弟弟,很是看不顺眼的丁昊,较劲儿似的在心中否定着孙权的建议。 闲来无事,他鬼使神差的竟然又想起了孙权那扎眼的碧眼紫髯。 后世见惯了四大人种的丁昊,当初见到孙权的第一眼,就看初来了,那狗ri的绝对是个色目人! 如若不然,为何会是绿眼瞳,紫胡须? “难道?他不是孙策的亲弟弟?是吴国太当年偷人所生? 嗯!定然是如此了! 怪不得自己无缘无故的总是对他抱有敌意! 搞了半天,原来是孙策残留意志在作祟!”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丁昊,很是被自己的发现,惊吓得的不轻。 竟然还有孙策的残留意志!长此以往,会丢失自我啊! 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城门口。 与上次回秣陵一样,文武众臣全都在城门口迎接。 碧眼紫髯的孙权仍然统御着群臣。 丁昊在心中发了狠,上次若非曹操与刘备同时来犯,这孙权,他定然是早就治得服服帖帖了。 “今次,不将他的嚣张气焰打掉,绝对不离开秣陵。 不然每次一回到秣陵,看到这家伙!总有一种后脊梁发寒之感!” 心中虽然如此这般的盘算着,但是,表面上却又不得不做出非常友爱的兄长风范。 没办法!古人最看重礼法,对付自己名义上的亲弟弟,自然不能明着来。 心中犹如吞了一只苍蝇般的丁昊,应酬完毕之后,终于回到了吴王府。 便宜母亲吴国太,领着一众儿媳、孙辈,亦是在府门之前望眼欲穿。 丁昊给吴国太行过了大礼礼之后,长子孙绍,长女孙婷,次女孙悦以及众侄儿、侄女们,全都上前来给丁昊见礼。 尤其是妹妹孙尚香,在他这位兄长面前,毫无顾忌。 应该也是从小宠惯了,这么大的人了,扑上来拉拉扯扯还不算,更是叽叽喳喳的打趣。 “哎!哎!哎!兄长变了! 哼!都不像以前那样疼人家的啦! 看看,看看,目光从一开始便停留在小嫂子身上! 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亲妹妹嘛!” 说罢,又拧身看向吴国太,撒娇似的嗲声道:“娘亲!你也不管管他!他这就是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妹!” 孙仁这一撒娇,惹得众人跟着皆笑。 吴国太更是笑着宠溺的呵斥道:“都多大了!还这样没规矩!看看,侄儿、侄女们全都在笑你呢!看你这姑姑日后还如何当?” 众人又笑。 孙尚香皮锈脸厚,丝毫也不在乎,嘴上迭声狡辩,末了,还是不停出言打趣大乔。 搞得大乔含羞带怯、霞飞双颊,少妇风韵之中尽显小女儿态。 人群之中,唯有步氏脸上僵硬的笑容之中,隐含着一丝怨毒。 若是仔细留意她的眼瞳,应该不难发现,这丝怨毒在她的眼瞳深处正在无限倍的被放大,继而充斥满了她的整个心田。 步氏名叫步恋师,是孙策的原配正室。 原本孙策与之也是比案齐眉、恩爱有加。 只是后来,有了大乔之后,渐渐的,孙策便对其不那么上心了。 步氏骄横,很是不依不挠闹了那么几回之后,孙策对其更是不喜,及至后来,连碰都懒得碰其一下。 丁昊到来之后,也不喜步氏这种悍妇,又有孙策残留意志做祟,对大乔更是百般疼爱。 步氏因妒生恨,再加上自己膝下只出一女,根本无法同大乔母凭子贵相争。 如此深的怨念,可惜丁昊整日里只顾着忙于军务,竟丝毫未觉。 一家人,府门之前叙完了重逢,自然就该各回各处了。 丁昊正准备去大乔所居的鸾凤阁,岂料步氏迎了上来。 一改往日的悍妇作派,脸带笑意,盈盈一礼道:“夫君请稍待!” 丁昊惊异道:“噢!何事?” 大乔亦是停住了步伐,她为人宽厚仁慈,虽屡遭步氏责难,却始终对其以礼相待,故而,很本分的侍立于一侧。 步氏装作很贤惠的模样,上下打量一番丁昊,语带关切道:“夫君瘦了!在外征战不易,想来夫君应当是受了不少苦楚!” 说到这里,竟然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丁昊最是见不得女人流泪,心中顿时一软。 步氏似乎是感觉到了,抓住机会道:“夫君有好久都未去过臣妾的梧桐苑了!” 丁昊明白了,正待拒绝,步氏又道:“与夫君商议商议婷儿的婚事! 唉!婷儿也是个命苦的!原本与顾家的顾邵定了亲事,可是,谁曾想这个顾邵竟然如此福薄! 这眼看着就要大婚了!二个月前,那顾邵竟然撒手人寰了! 你是婷儿的父亲,这婷儿的婚事,你得给拿个主意呀!” 丁昊愕然,他也是实在没想到,那顾邵竟然如此的年轻就撒手人寰。 叹息几句之后,丁昊道:“此事尚需从长计议,不必急在一时,让我先想想吧!” 见丁昊拒绝的如此干脆,步氏眼中的怨毒更甚。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继续找理由道:“婷儿的婚事可以从长计议,可是婷儿总是闷闷不乐,我这做娘亲的,揪心呐!” 说着,竟然抽泣了起来。 大乔见状,慈悲之心泛滥,轻轻扯了一下丁昊的袍袖:“夫君还是前去看一看吧!去开导开导婷儿也好!心结化不开,容易忧郁成疾!” 丁昊也非铁石心肠之人,想想也是,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丁昊与大乔,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人这心一软,便一失足成千古恨,从此人鬼殊途,永世不得相见! 第72章 高手孙权 几人一番闲话之后,经过这么一耽搁,丁昊打眼望去,但见孙婷已随众人离去。 连吴国太与孙尚香,都远远只余背影。 丁昊只能暗叹,这孙府众人还真是识趣。 步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昊也只能同大乔交代一声之后,去了梧桐苑。 这梧桐苑与鸾凤阁同样都在王府后院,自然离的也不远。 穿过几处曲径通幽的悬观与月亮门,梧桐苑便在望了。 许久未至,这梧桐苑倒是显得更加的幽静。 时值深秋,翠柏与梧桐掩映之间,黄叶铺地,水乡庭院深深的景致,令丁昊瞬间便想起了这几句诗。 “春风桃李花开夜,秋雨落叶梧桐时,西宫南苑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没来由的,心头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几丝凄凉。 甩甩头,丁昊不再伤春悲秋。 “婷儿!婷儿你在哪里?赶紧出来!父王来看你了!”步氏显得有些兴奋,殷勤而突兀的声音,顿时打破了这画一般的宁静。 刚进闺房不久的孙婷闻言,不得不再一次从房中走出。 脸上不喜不悲,整个人亦是淡淡的施礼:“婷儿见过父亲大人!” “嗯,免礼!……” 丁昊倒是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孙婷这个敬而远之态度,再加上他自己又是个冒牌货,哪里表现的出来父女情深? 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尬在了那里。 孙婷见状,解脱一般,转身又回了自己闺房。 步氏佯装恼怒,嗔怪道:“你这个死丫头!好不容易见了父亲,就不能有点笑模样吗?” 见孙婷不理不睬,连个回应也没有。 步氏赶紧接着道:“那就快去给你父亲烹茶,记着要亲力亲为哦!也尽尽人子的孝道!” 这来都来了,步氏又安排了孙婷亲自去烹茶,丁昊即便是想走,一时之间也硬不下这个心肠。 行至厅中落座,步氏便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讲的自然是他们曾经的过往。 山盟海誓,甜甜蜜蜜,干柴烈火,恋奸情热,一幕幕全有,就是压根没提反目成仇。 回忆之中满满的都是美好! 奈何,丁昊是个鸠占鹊巢之人,别人的甜蜜经历与他何干? 步氏的这番良苦用心,无疑,对牛弹琴! 见面前之人如此绝情,对过往的那些点点滴滴,竟然丝毫无动于衷,步氏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已经到了彻底破灭的边缘! 然而还是没有最终死心,缓缓伸手,摩挲向丁昊手背。 继而,整个人贴上前来,紧紧搂住丁昊脖颈。 夫妻之间,温存一下,这本无可厚非。 只是,方才,步氏明明安排了孙婷前去烹茶。 此时,又这般大胆,犹如一头发了情的母兽,已经喘息不已,迫不及待的开始宽衣解带了。 丁昊还是脸皮太薄啊! 他怕在便宜女儿面前出乖露丑,便赶紧制止步氏。 步氏哪里肯听,嘴里迭声呼唤着“孙郎!………” 装若疯虎!疯了的母虎! 丁昊实在是被吓到了!扬手一巴掌就拍到了步氏脸上。 “这个样子!被女儿瞧见成何体统?” “啪!” 随着这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响过,步氏犹如被施了定身法的琵琶精,呆立当场,万念俱灰。 这确实也有点儿太伤人! 太伤自尊了!也! 步氏缓缓的穿戴整齐,强自挤出一丝笑容。 “夫君勿怪!夫君出征的这些时日,妾身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夫君!是妾身孟浪了!” 说罢,幽幽一叹:“唉!婷儿这丫头也真是的,让她烹个茶,怎生这般磨蹭!” 说着,就出门而去。 丁昊好生无趣,亦觉得自己做的有点儿过了。 早知道孙婷这丫头这么久都没过来,办了她,安慰安慰她,又有何妨? 可是一切都晚了! 片刻之后,步氏款款而来,手中擎着一个茶杯。 “夫君请喝茶,这可是婷儿亲手烹制的,茶杯虽小,里面满满的都是孝道啊!” 丁昊心中有愧,见其如此说,便爽快的接过了茶杯。 揭开盖子,浓郁的葱姜味扑面而至,汤汁呈黑褐色,望之,半点食欲也无。 丁昊眉头轻皱:“你应该知道吧?平日里,我最是不喜这种,茶汤之中加过了葱姜调味品的浓茶!” 步氏歉疚的笑笑,道:“这茶是婷儿亲手烹制的!是她疏忽了!女儿的一片孝心,你就勉为其难饮上一口吧?” 话已至此,丁昊又是心软之人,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唯独这个孩子的面子啊!必须得给啊! 勉为其难的轻啜几口,味道果然古怪,半点儿茶味都没有,反倒是有些像加了葱姜的药汁。 还债似的,丁昊硬是硬着头皮,将便宜女儿亲手煮的那杯茶,喝了个精光。 步氏就站在面前愣愣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丝丝慢慢在收敛。 终于,步氏脸上那有些献媚与讨好的笑容,彻底不见了。 换上的是一脸寒霜,满眼的怨毒,与令人难以置信的狰狞。 直到此时,丁昊仍然是满头雾水。 这时,孙婷一阵风似的冲进屋内,劈手夺过丁昊手中的茶杯。 见茶杯之中已经干涸,孙婷顿时泪如雨下,继而嘶吼道:“来人呐!快来人!快去传郎中!” 丁昊隐隐意识到了有点不妙,可是,他还是没有猜出来结果。 反倒是步氏冷冷道:“晚了,这是箭毒木的汁液,神仙难救!” 此时,丁昊一切全都明白了! 原来自己,竟然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箭毒木的汁液,丁昊也是有所耳闻的,那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啊! “怪不得那杯茶的味道有些古怪,原来……” 仅仅只说出了半句话,丁昊便腹痛难忍,脖颈间犹如被扼上了一双铁手,后面的话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紧接着,下一刻,连他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隐隐约约间,丁昊看见孙婷与步氏母女俩激烈的争吵了起来。 再下一刻,碧眼紫髯的孙权竟然出现在了丁昊的眼前。 虽然此时此刻丁昊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他们叽里咕噜在说什么了。 但是,见孙权将步氏搂在怀中温言抚慰的模样,丁昊恍然大悟。 这是叔嫂成奸,谋杀亲夫啊! 第73章 杨广 杨勇 丁昊下意识伸手入怀,紧紧的攥住那根他视若珍宝,一直以来贴身收藏着的化妆笔。 细细的笔身,温润如玉,似乎有灵性似的,能够感觉到他此刻的痛苦与无助。 神智仅余一丝清明的丁昊,此刻万念俱灰。 “原本以为自己有这支笔在手,可以回去,现在看来,永远没有机会了!” 带着这丝深深的遗憾,无助的丁昊,紧紧攥着手里的笔。 随着那不可名状的痛苦感一波波的来袭,细细的笔身已经入肉,丁昊仍然紧紧的攥着,如同想要努力抓住他那即将逝去的生命一般,用尽了生平之力。 笔已不见,丁昊仍然恍若未觉。 他的思维继续发散着:“想不到我,竟然也成了兄弟夺位的牺牲品! 纵观历史,兄弟夺位的事例比比皆是! 隋朝的杨氏兄弟,唐朝的李氏兄弟,大辫子朝的爱新觉罗氏兄弟……… 对了!视女儿安乐公主若掌上明珠的唐中宗李显,最后不也是死在了韦皇后与安乐公主的合谋之中吗? 这与我的命运何其相似也!………” 渐渐的,丁昊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神智。 原本以为此番,必定灰飞烟灭了! 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那只细细的化妆笔嵌入他手心血肉之中的一瞬间,顿时化作了一股殷红色的液体,最终,全部消失不见。 只是,就在方才,当他感慨自己命运不济时。 “隋朝杨氏兄弟”一词,刚刚生成于他的脑海之际。 被血管吸收之后的那股殷红,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应,迅速便上溯到了他的脑海深处。 继而,再次凝实成了一支笔的模样,悬停于脑海正上方,熠熠生辉,犹如一轮初升的红日。 …………………………… 丁昊一阵眩晕之后,再次睁开眼睛,他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竟然爬在一株高高的大树之上。 大惊之下,紧紧抓住粗如儿臂般的树枝,生怕一个疏忽,摔个筋折骨断。 惊魂稍定之后,丁昊俯瞰下方。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下方竟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宫殿建筑群。 层峦叠嶂,楼宇森森,仅凭感觉就能够感觉到,似乎这是一座皇城。 而自己所处的这座宫苑,占地亦是不小。 地势开阔,坐北朝南,门墙高约一丈,广亮式门楼虽略显破败,但门口那对足足高约两米的汉白玉大石狮子,不怒自威。 依稀可见的朱红色的大门,略有锈迹的门钉,门环,以及门外挺胸凸肚,手持长枪,规规矩矩侍卫于一侧的兵卒,无不显示着,这是一处非同一般的宅邸。 丁昊猛然间想起来了,自己不是被那对奸夫yin妇给害死了吗? 缘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又是化妆笔带我来这里的?他一下子想起了他的化妆笔,情急之下便探手入怀。 身子一晃,险些从大树枝上跌落下来。 幸亏只松了一只手,不然,这么高的大树,掉落下去,可够他喝一壶的。 惊魂未定间,树下一副公鸭嗓子突兀的响起了。 “殿下!太子殿下!快下来呀!危险!………” “什么?太子殿下?谁是太子殿下?”丁昊下意识间,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树下那名太监焦急地回道:“太子殿下!你就别再吓唬老奴了! 咱们大隋现如今四海升平,享享清福有啥不好? 快下来吧!可别再摔着了!” 丁昊听的没头没脑,心里头琢磨开了。 “大隋! 如今四海升平! 太子! 难道说?我是杨广那厮?” 缓缓从树干枝上哧溜下来。 丁昊终于看清楚了面前之人。 太监打扮,面色苍老,无须,显得有些憔悴,沧桑,但眼底深邃。 丁昊还真看不出来太监的年纪。 粗略估计一下,约莫应该有个五十上下的样子。 “你说我是杨广?”见其对自己甚是恭敬,丁昊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 太监顿时惊惧不已:“太子殿下,你莫要吓老奴啊! 不就是,当不了太子了嘛! 可是,殿下你还是皇子呀! 当今的圣上和娘娘,那可是殿下你的生身父母呀!日后,照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况且,圣上保不齐哪一天就回心转意了呢?” 丁昊终于明白了。 妈蛋呀!原本以为自己是隋炀帝那个暴君!正郁闷呢! 谁曾想?这处境比杨广糟糕多了呀! 竟然是杨广的哥哥,废太子杨勇! 杨勇,丁昊当然知道了! 隋文帝杨坚的长子嘛! 与隋炀帝杨广一母同胞,母亲为文献皇后独孤伽罗。 父亲杨坚执政后,于开皇元年,册立其为皇太子。 但终因品德不修,骄奢淫逸,失宠于文献皇后,受到晋王杨广和司徒杨素的陷害,而废掉了太子之位。 隋文帝去世后,杨广登基之前,杨勇被矫诏赐死,事后被杨广追封为房陵王。 想到这里,丁昊心中难免又是一惊。 既然现如今杨勇已经被废掉了太子之位,照此说来,不久之后,杨广就要登基称帝了呀! 杨广是哪一年称帝的来着?杨勇又是哪一年死的呢? 丁昊情急之下,开始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 不得不绞尽脑汁呀! 关乎于身家性命!能不上点心? 可是,他脑子里的那点历史知识,着实粗浅了些!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一团浆糊。 正当他情急之下,脑海深处忽然红光一闪。 他竟然清楚地看见了他的那支化妆笔。 紧接着,他绞尽脑汁而搞不清楚的那两个问题,瞬间便闪现在了那根又细又长的化妆笔身之上。 “隋炀帝杨广于隋仁寿四年(公元604)年称帝。” “废太子杨勇卒于公元604年。” 丁昊惊喜莫名,又如丧考妣。 惊喜莫名,自然来自于神笔的失而复得。 这支笔,到底是如何跑到脑海之中去的呢?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很显然,并非纠结这个问题之时。 如丧考妣,是因为丁昊已经隐隐预感到了,自己的处境很不妙。 还是先搞清楚今年是哪一年再说吧! “敢问?今夕是何年?”丁昊有些急切的对着那个太监问道。 “大隋仁寿三年啊!”太监有些吃惊。 丁昊再次蛋疼了!自己的预感果然很准确呀! 还指望隋文帝杨坚回心转意呢? 明年,就在明年!自己就要被便宜弟弟杨广整死了! 时间真的不多了!时不我待呀! 第74章 善妒的独孤皇后 又是几轮问答之后,丁昊总算是搞清楚了状况。 太监名叫安仁,本就是东宫的老人,杨勇倒霉之后,也就是这个安仁还顾念着几分旧情。 其他人,尽皆树倒猢狲散喽! 此处宫苑正是东宫别苑,杨勇的太子之位被废之后,便被隋文帝杨坚勒令禁足于此。 杨勇之所以爬上大树,可并非是为了消遣、看风景! 而是,因为无缘得见父皇隋文帝杨坚,他有点着急。 着急之下,万般无奈,情非得已,这才出此下策。 站的高喊的远呗! 杨勇自认为罪不至被废,屡屡要求面见隋文帝。 可是,如今的皇太子杨广炙手可热,在他的重点关照之下,无人敢替杨勇传话。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纵观历史,古往今来皆是成者王,败者寇! 已经被打落凡尘的杨勇,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自然无法达成他的心愿。 故而,唯有爬到大树之上大喊大叫,妄想着终有一日,他的父皇会听到他的声音,赶来聆听他的申诉。 丁昊到来之时,杨勇所做的,正是这么一件灰常有意义的事! 要说杨勇落到这步田地,也怨不得别人!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在丁昊的记忆里,杨勇,杨广两兄弟,那简直就是半斤八两!一路货! 两人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杨广善于做秀,而杨勇,是个憨憨! 杨勇的失宠,那得从独孤皇后在世时说起。 独孤后的善妒,世所罕见。 凡杨坚临幸过的女子,独孤皇后一个也不放过,能痛下杀手的绝对痛下杀手。 只不过,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隋文帝杨坚,可不就是独孤皇后家里的那个贼吗? 俗话说得好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独孤皇后这么一搞!反倒是给她男人增添了不少乐趣! 严防死守之中偷香窃玉,杨坚痛并快乐着,百练成精! 陈朝公主宣华夫人,杨坚便偷得非常成功。 到手之后,独孤皇后愣是束手无策。 眼睁睁看着家贼宠爱年轻貌美的宣华夫人,独孤皇后只能像赤练仙子李莫愁一样,怨恨天下所有的负心汉。 太子杨勇这个憨憨,偏偏就自带负心汉的属性。 他不喜欢正妻元妃,喜欢小妾云昭训。 非但如此,还一口气和云昭训弄出了三个激情附属品。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独孤皇后恨父及子! 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杨勇是个名副其实的负心汉,大负心汉! 于是,因恨生厌。 杨勇这个憨憨,竟然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平日里更是恶习一大把,奢靡,yin乱,嚣张、跋扈。 这些也就算了! 冬至当日,他竟然一时头脑发热,明目张胆的在东宫奏响天子礼乐,接受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朝贺。 这可是僭越之罪啊! 龙有逆鳞,触之者怒! 隋文帝杨坚终于开始考虑,要换掉杨氏集团的这个继承人。 独孤皇后便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直言不讳的说:“勇儿与广儿相比,差远了!” 杨勇这个憨憨,就这样悲剧了! 那么独孤皇后为什么说,杨广就比杨勇强呢? 杨广胜就胜在会作秀上! 狗ri的心思活络,知道老妈是赤练仙子李莫愁,便将自己伪装成了一颗情种。 用情很专一啊!只爱正妻萧妃一人。 私底下和野女人生的了儿子,统统不认帐! 典型的吃干抹净,提上裤子就装蒜! 隋文帝杨坚一向崇尚节俭,杨广为了作秀,平日里上班都是走着去,而且连贴身侍卫都不要,只差穿补丁衣服、吃剩饭了! 常言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杨广更是深知这个道理,收买人心,结交拉拢,这一套也玩的很溜啊! 杨广不光收买文武大臣,连他老娘的情敌也一起收买! 就那个宣华夫人嘛! 隋文帝杨坚爱的跟心尖儿尖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压在身下,还怕压坏了! 知道他老子稀罕这娘们,杨广便上了心,投其所好,奇珍异宝不要钱似的送,千方百计逗这娘们开心! 就这样,此消彼长之下,杨广终于逆袭成功,当上了太子。 搞清楚了这些之后,丁昊的一颗心,越来越沉。 原本他只知道杨勇、杨广都是混蛋,两个浑球半斤八两,不遑多让。 根本就没想到,杨广竟然如此会做秀! 这样一来,岂不是?在他那便宜父皇与母后的眼中,一个是金钰,一个是败絮! 这还怎么斗? 更别说,时间不等人,现如今杨勇身处劣势,很明显的回天乏术了呀! “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只能坐以待毙?” 丁昊无计可施之下,再次绞尽脑汁苦思对策。 不想不行呀!生死攸关! 突然之间,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脑海深处的那支笔,又浮现了出来。 紧接着,幻化成屏幕,文字显现。 “仁寿四年,文帝卧病于仁寿宫,太子杨广趁机调戏宣华夫人。 宣化夫人将此事告诉文帝后,文帝始知冤枉了杨勇,并大骂独孤皇后与杨广。 之后,派人召杨勇进宫,准备废杨广而复立杨勇为太子。 但是,此事被杨广拦截,随即文帝便暴崩。 杨广即位,立即假拟文帝诏书,赐死杨勇。” 丁昊默默看完,心中有数的同时,对脑海深处的这支笔暗赞不已。 “自己终于也成为了拥有金手指的人!赚到了!这简直不亚于一盏指路明灯啊!” 一时之间,丁昊也有点儿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么,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该寻求哪些人的帮助? 哪些人可信?哪些人又不可信任呢?” 丁昊赶紧再次进入苦思冥想状态,绞尽脑汁的去想这几个问题。 期冀着脑海之中的那支神笔,一一为它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果然,这只是一个奢望啊! 脑海之中,虽然神笔再现,但是幻化而出的屏幕之上,一个字也没有。 显现的只是一个能量损耗条:“目前能量0.001%。” 丁昊此刻才意识到,敢情这不是无偿咨询! 难道?我穿越时空也是需要耗费能量的? 那么这个能量到底该如何补充呢? 冥想状态之中,屏幕再次闪动,能量损耗条消失不见。 问题答案出现:“能量补充途径:一、功德;二、@&¥#%&$…………——————” 继而,整个屏幕亮光逐渐朝中间收拢,最终成了黑屏状态,同手机没电了一个屌样。 第75章 必须得想方设法先保住这条命 那么何为功德? 丁昊有点儿懵! “这未免也太宽泛了点儿吧? 立功、立德、立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亦或是努力做个好人,多做好事?” 想不出标准答案,丁昊也只能暂时这样理解。 补充能量的事,看来只能徐徐图之,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须得想方设法先保住这条命! 上一次,中了箭毒木之毒,没有灰飞烟灭,实属侥幸。 这一次,神笔的能量已经耗尽,若再出差错,恐怕真的就要万劫不复了! 想到这里,丁昊开始思谋破局对策。 现如今,杨勇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尽管他还是皇子,可是一个失了宠,且又被圈禁起来的皇子,又有谁敢与之亲近呢? 最最重要的是,与杨勇亲近,那可就得罪了太子杨广! 大隋朝未来的一国之君啊!谁不想千方百计搭上这艘快船? 丁昊无人可用,能信的过的,唯有安仁这名太监。 于是,在这株大树之下,丁昊落坐于石凳之上,唤过安仁。 准备与之闲谈一般细细询问东宫过往。 见这位过了气的太子殿下不再上树干嚎,安仁老怀大慰。 笑着说道:“殿下想明白了便好!遇事得冷静!爬那么高,危险不说,喊破了喉咙,只怕是圣上也听不见呀!” 丁昊点点头,诚恳的道:“安叔说的是!先前的确是孟浪了些!” 说着,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石凳:“坐,坐,咱爷俩坐下聊。” 闻听此言,安仁吓得够呛。 显得有点儿局促不安,连忙回道:“可使不得!使不得! 殿下唤老奴安仁即可! 这殿下当面,哪里有老奴坐的地方?” 丁昊不以为意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现如今,我哪里还是什么殿下?真真的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现在啊!身边人唯有安叔你不离不弃,在意着我的安危! 哎!别提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日后你就是我叔!亲叔!” 安仁有些感动,但还是果断的拒绝道:“主仆有别!殿下是主,老奴乃是仆,这若是被外人知晓,会笑殿下不识礼数!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丁昊略显惆怅,长叹一声之后,坚持道:“以前,也许是我太不注重情谊了! 才有此一报! 经此一事,我算是明白了!滴水之恩,必须涌泉相报! 不管外人怎么看,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安叔!” 安仁见丁昊说的斩钉截铁,老眼之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似他这等失势的老太监,晚年最是凄凉,无权无势,无家无子嗣。 如今,贵为皇子的丁昊,硬要认他为叔,这焉能不令他感动莫名? 安仁哽咽道:“老奴何德何能?老奴惶恐!” 丁昊不再纠结此事,话风一转道:“安叔,小侄以前荒唐孟浪,才致遭此厄报。 如今幡然悔悟,不光想要痛改前非,还想要讨回原本属于我的荣光。 安叔你帮我仔细回忆回忆,咱们好好的捋一捋,看看究竟还有谁能帮到咱们。” 安仁闻言,登时精神为之一震。 丁昊猜的没错,宫里头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人,一生又经历数次改朝换代,哪里简单的了? 之前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只不过是年纪大了,没有盼头了而以! 就凭这老太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言弃的精神,也绝非那些目光短浅、见风使舵之辈可比。 守,死守,守得云开见月明,其实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定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者,至少绝对不是俗人! 这个问题,似乎在安仁的胸中早已积压许久,一连串的名字报出来之后,安仁终于如释重负。 “宇文述,杨素,郭衍,张衡,这几人乃是晋王(杨广)心腹,现如今与这几人来往密切之人,尚需点提防。”安仁一直称呼杨勇为太子殿下,故而还是称杨广为晋王。 稍作停顿,安仁继续说道:“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为人方正,曾与晋王有嫌隙,此二人尚可争取。” 见丁昊听得仔细,安仁便放胆继续直言:“老相高颎乃殿下恩师,如今虽已致仕归乡,然则门生故吏遍朝野,这是殿下如今最大的臂助,殿下万万不可忽视。 此外,还有老将贺若弼、韩擒虎。 韩擒虎虽已亡故,然则他的两个儿子,也不容忽视! 这几人,也须得请老相爷出面,否则机会渺茫。 另外,当年的太子亲卫,如今全都分散在各地,时隔三年,谁人可用?谁人不可用?还须斟酌。” 丁昊心中惊骇莫名。 暗自庆幸,那声“安叔”真是没白叫啊! 真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见丁昊吃惊,安仁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瞒殿下,这两年来,老奴也做了一些准备,只是以老奴这个层面,能接触到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仁寿宫,太极宫与甘露殿,有几名太监、宫女,曾经受过老奴的恩惠,人绝对是信得过之人,就是身份卑微。 届时,也不知道派不派得上用场?” 丁昊大喜,夸赞道:“安叔果然深谋远虑! 这几处,很关键呐!焉能派不上用场? 成事与否,往往只在细微之处,过河的小卒子能吃車呀!” 见丁昊说的鞭辟入里,并未看轻卑微的太监与宫女,安仁大有孺子可教之感,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老怀大慰之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丁昊实在替杨勇感到悲哀,见安仁说了半天,似乎连杨勇的半个朋友也没有提到。 他便出言询问道:“安叔!当年我身边那帮狐朋狗友之中,你觉得,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吗?” 安仁闻言,低头沉思。 半晌之后方才抬头:“当年讨好巴结殿下的那帮人,在老奴看来,大多数都是阿谀奉承之辈! 这帮人,如今,大部分已经见风使舵投靠了晋王。 其中,倒是有几位颇有风骨之人。 只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墨客,便是行走江湖的豪侠剑士。 似这等人……” 第76章 雄阔海,秘道 言下之意,安仁似乎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墨客很是轻视,觉得他们只会之乎者也,夸夸其谈。 对江湖上的那些豪侠之士,他亦觉得这类人,太过于桀骜不驯,应该是担心指使不动。 不过,丁昊倒并不这样认为。 昔日孟尝君,凭借鸡鸣狗盗之辈逃出生天,便足矣说明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身为上位者,哪一类人都不应该被忽视。 文人墨客并非全都百无一用,而江湖豪士,亦绝非全都是有奶便是娘的莽夫,其中义薄云天者,也大有人在。 丁昊略一斟酌,说道:“事急从权,以今时今日之势,朝堂之上能为我所用者,恐怕已经寥寥无几了! 朝堂之外这些人,试试又何妨?” 安仁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努力回想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山西义津人王勇,饱学之士,当年受过殿下大恩。 另外,还有一紫面大汉,当年与宇文述的孙子交恶,殿下保了他一条命,当时他好像说过,欠殿下一条命。 此人给老奴的印象极深,老奴记得他应该是叫做雄阔海。” 听到这里,丁昊顿时是乐了。 这山西义津人王勇,他确实不知道究竟何方神圣。 可是这雄阔海,那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说唐与隋唐演义中的,天下第四条好汉,雄阔海嘛!丁昊焉有不知之理? 就是有点儿拿不准,此雄阔海究竟是不是彼雄阔海。 不过,一想起安仁所说的紫面大汉,丁昊内心之中已经隐隐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雄阔海有一个绰号,就叫做紫面天王。 名字雷同,连长相特征也相似?恐怕这就不是巧合了! 丁昊有点儿兴奋起来了,觉得这杨勇,也并非一无是处嘛!竟然还对天下第四条好汉有大恩!有点儿眼光! 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两个人,如今可还能找到?”兴奋之余,丁昊并未忘记这最为重要的一点。 安仁想也未想道:“此二人现如今皆在大兴城内。 不瞒殿下,那王勇是前科的探花郎! 只是时运不济,好似家世也不清白,故而,当今圣上弃之不用,至今仍然盘桓在大兴城内苦苦寻找门路。 至于那雄阔海嘛!以卖弓为生,就寄住在西市,好找的很,一打听便知。” “一文一武,真是天助我也!”丁昊心中大定,由衷感慨道。 之所以心中大定,是因为以这雄阔海的脾气秉性,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今求到门上,定然会以死相报,绝无二话。 史载,雄阔海为人忠厚仗义,两臂万斤之力,曾双拳打死过两只猛虎。 加入义军之后,在扬州之战中,为救被困的众反王,义无反顾,力托千斤巨闸。 因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水米未进,终因体力不支被压死。 这简直就是,肯为大我,而牺牲小我的活lf嘛! 感慨完毕,丁昊复又面现难色。 沉吟片刻之后,不好意思道:“此二人还需安叔出面好言抚慰,毕竟仰仗之处良多!怠慢不得!” 岂料,安仁闻言之后,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为表诚意,还是殿下亲自出马为好!” “亲自出马?”丁昊不解。 他如今可是被禁足之人!他倒是想亲自出马,可是他出的去吗? 别苑之外的守卫,除了有天子亲卫,还有太子杨广的心腹,他丁昊只怕是插翅难飞。 安仁笑而不语,就那样饶有兴致的看着丁昊狐疑。 足足过了半晌,见丁昊实在是绷不住了,才又开言道:“以前不告诉殿下,是怕殿下鲁莽行事,如今看来,殿下真的是幡然悔悟了,这个秘密,是时候该告诉殿下了!” 说罢,转身,不无得意的说道:“殿下,请随我来!” 丁昊满头雾水,不过他对这安仁真的是由衷的信任,故而,丝毫不疑有他,起身随行。 这偌大的东宫别苑之中,除了丁昊与安仁二人之外,就只有几名年老的仆妇。 杨勇极其宠溺的那个云昭训,以及几名妾室与儿女,这三年来,早就被杨广以各种理由,一次次分批弄到别处去了。 杨广深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狗ri的这是防微杜渐啊! 连个年轻点的丫鬟都不给杨勇留下,这是生生的,要将他哥给憋死的节奏啊! 不过你还别说,这招绝户计还挺毒的! 没见丁昊来之前,杨勇都被急上树了吗?都他么的快急成狗了! 若是留个女人在这别苑当中,杨勇保准不至于闲极无聊到,爬到树上去干嚎! 丁昊一边朝前走着,一边细细察看这东宫别苑。 经过这一通闲扯,天色已经不早了。 夜幕已经不知不觉的降临,天边一弯下弦残月,清冷清冷的挂在夜空。 月光如银般洒落,别院之中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如梦似幻,一切都令丁昊觉得有那么点儿不真实,可是明明又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穿堂过院,丁昊一路行来,所见大小庭院规规矩矩,匠心独具。 虽无人气,但天家气象犹存。 终于,安仁在一处略显陈旧的小院内停下了脚步。 丁昊也紧跟着走了进来,游目四顾,但见此处青砖灰瓦,天井,长廊,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古朴。 站在小院之中,一股沧桑的感觉扑面而至。 “咝!这院子!似乎比周围的建筑要老一些!嗯,的确有年头了!”丁昊忍不住脱口而出。 “殿下,果然慧眼如炬! 这长青小筑,比大兴城可早多了!在北周朝就有了!”安仁接口道。 说着,他几步跨进光线昏暗的正堂,掏出火折子,点亮了铜树之上的灯盏。 然后,借着灯光,在堂前长案之后雕花的柱头上一阵摸索。 片刻之后,一阵刺耳的金石摩擦声响过。 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便出现在了堂前长案之下。 “殿下请看,这是一处密道,直通东宫西侧的永昌坊。 密道老奴亲身探查过,绝无问题,坊内有一座始建于北魏的大佛寺,出口就在大佛的莲台之下。 当年扩建大兴城,建造这座皇城之时,老奴由于是前朝宇文氏近臣,屡屡遭人猜忌,为了保命,故而将这一秘密保留至今。 天可怜见!不曾想,今日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第77章 魏文通韩心红拂女 千万不可以小瞧老人的智慧!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诚然如是! 此时此刻,面对着那幽黑幽黑、深不见底,呃,的密道口,丁昊再次庆幸。 当然还是庆幸他那声安叔叫的值啊! 时辰已经不早了,丁昊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确实也有点累了,便令安仁还原好机关。 回到住处之后,草草用了些饭食,倒头便睡。 虽然是圈禁之人,但毕竟是皇子身份!吃的、住的,还是可以的,不至于饥寒交迫。 睡在宽敞古朴的实木雕花大床上,帐缦低垂,锦被簇拥,除了少个暖床的女人,其它的,还真不缺。 若非知道自己一年之后便要被便宜亲弟弟杨广給逼死,丁昊还真懒得折腾。 知足常乐嘛!丁昊是个知足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深处神笔的原因,丁昊虽身处全新陌生环境,但这睡眠质量,真没得说。 手中无笔,脑中却有笔,一觉醒来,春梦了无痕。 丁昊还在赖床,两员身着甲胄的将军,联袂而至。 当先一人甚是无礼,直接就闯进了丁昊卧房。 见丁昊拥被高卧,也不施礼,阴阳怪气道:“大皇子好逍遥啊!都这般田地了!竟然也睡的着!佩服佩服!” 丁昊莫名其妙,怒斥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擅闯本殿下卧房,莫非你想行刺?” 来人围着大床踱步,轻蔑至极的一笑。 “哎呀呀!我说这昨日,为何只听见你嘶吼了半日? 原来,竟是病了! 啧、啧、啧!看来病的不轻呀! 连我这位,奉命看护于你的太子亲卫统领,都不认识了? 哎呀呀!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 这一大清早的,听到这堪比乌鸦的恶狗狂吠,丁昊简直快将肺给气炸了。 “大胆狂徒!竟敢出言不逊!信不信……” 差点被气糊涂了的丁昊,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已经不是吴王孙策了! 如今是废太子杨勇,还真拿这个尖酸刻薄的将军没办法。 正自郁闷间,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适时响起,总算是替他解了围。 “韩将军!休得无礼! 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的龙子! 若再放肆,本将军就要禀明圣上了!” 闻听此言,尖酸刻薄的韩将军立即炮火转移。 “哎呦吆!好忠心的魏将军呀! 竟然为了一个废太子,威胁韩某,韩某好怕怕! 禀明圣上就禀明圣上!以为本将军怕你吗? 末将回去即刻禀明太子殿下,就说你魏文通乃废太子余孽! 咱们走着瞧!” 说罢,赌气似的三两步出门,扬长而去。 门外将军倒是未再开言,片刻之后亦是带人离去。 丁昊嗤然而笑,似这等目光短浅的刻薄之人,与之生气,真是不值当啊! 老话说的好!被疯狗咬一口,非要再咬回去!端的是不智至极! 若非门外那位将军仗义执言,今日可真就日了疯狗了啊! 随之,他便想起了那名仗义执言之人的姓名。 “魏将军,魏文通,咝! 莫非是他! 隋唐英雄谱上排名第九的花刀将——魏文通? 他不是潼关守将吗? 缘何会在此处?” 惊异之后,以丁昊如今的经历,瞬间便想明白了。 这魏文通定然是天子亲卫中的将领,杨广弑父登基之后,定然是信不过! 被明升暗降至潼关,坐了冷板凳,成了一名毫无前途的守关将。 这样一想,一切全都解释得通了! 不一会儿,安仁来了。 一问之下,丁昊全明白了。 姓韩的尖酸刻薄之人,名叫韩心,原本是杨勇近侍,当年杨勇对其有大恩,颇为信任,不惜委以重任,令其统领太子亲卫。 可是,三年之前,杨勇倒霉之后,此人转而投至杨广麾下。 杨广深谙千金市马骨的道理,不计前嫌,重用之,委任这韩心为太子亲卫副统领。 之后,这韩心为了讨好新主,将杨勇的原亲卫中人,拉拢了不少人至杨广麾下。 对杨勇这位故主,韩心亦是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能打脸时,绝对不打屁骨。 “啪啪啪”呀!响亮至极!那绝对是!令杨广满意至极。 起初原本只有天子亲卫统领魏文通一人,奉命值守东宫别苑。 后来,杨广竟然想方设法将这韩心派到了此处。 无非就是觉得,这韩心对杨勇的脾性了若指掌,不但能更好的监视杨勇,而且还能更好的打击杨勇。 被自己人天天如此这般的撕咬,那滋味?恐怕是?哼哼!杨广用心何其歹毒也! 安仁对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亦是深恶痛绝,很不耻这韩心的为人。 从安仁的口中,丁昊终于知道了韩心与魏文通一大早联袂而来所为何事? 查岗! 既然是奉命圈禁,自然容不得半点疏忽。 三年来,杨勇一直就这样被人早晚探查,如同畜养牲口一般,早开栏,晚收圈。 形势如此严峻,丁昊昨日本已乐观的心态,顿时又变得沉重起来。 想起同在这大兴城中的王通与雄阔海,丁浩犹如百爪挠心。 不过,安仁这个老太监,的确是个老宝贝! 他急人之所急,不待丁昊过问,便主动说出,昨夜已经命人前去寻访那二人。 若有所获,定然第一时间前来禀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至于安仁到底是如何遥控指挥这东宫别苑之外的人,丁昊没有多问。 安仁人老成精,这种君臣之间的隐患,他当然不会留下! 丁昊没有过问,很明显对他用人不疑。 可是,他若不说,目前来看,一桩小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日后,太子复位成功,继承大统之后,回想起来,难保不变味呀! 安仁毫不隐瞒,将昨夜丁昊睡下之后的事,和盘托出。 原来这安仁,并非孤老头子一个,在这大兴城中,他还有一义女,姓张名出尘。 此女可不简单呐! 虽然同其母亲一起,身陷司徒杨素的儿子杨玄感府中,仅为奴籍。 然则,巾帼不让须眉,不但有一身好武艺,而且深明大义,怀恩重孝。 听到此处,丁昊不禁出言打断道:“安叔,你等会儿! 杨玄感府中的奴仆? 而且还是一名歌女?姓张名出尘? 难道你说的,竟然是红拂女?”红拂夜奔的故事,丁昊可没少听。 第78章 别怪我没有提前知会于你!本殿下要正式开始追求你的女儿! 安仁一副早知道你必能猜中的样子。 波澜不惊,不徐不疾道:“还算殿下您这位贵人,没有多忘事啊! 我这干女儿,你不是见过吗? 正是红拂女!” 丁昊顿时又懵圈了! 在安仁的一番述说之中,丁昊终于捋清楚了。 原来这张出尘,也就是红拂女,他的父亲乃是陈朝大将陈忠肃。 陈忠肃死于隋将史万岁刀下。 从此,在张出尘幼小的心灵当中,史万岁便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机缘巧合之下,几年之前,史万岁也能算得上,是间接死于安仁之手。 张出尘为了报恩,见安仁一名太监,无有子嗣,便扬言日后要为他养老送终、以报大恩。 久而久之,两人便父子相称。 而张出尘的母亲,张氏,是江南吴兴大户人家的女儿,颇有姿色,被隋文帝杨坚赏赐给了杨素。 母女二人便成了杨素府中的奴籍。 红拂女从小在杨素府中长大,杨素待母女二人甚厚。 杨素还有心将张出尘嫁于儿子杨玄感,做侍妾。 由于张出尘常执红拂立于杨素身旁,明眉皓齿,长相出众,因而又被戏称为“红拂女”。 安仁之所以说杨勇见过红佛女,那是因为,当年杨勇与杨玄感同为大兴城中纨绔。 又皆是喜欢舞文弄墨,常常风花雪月举办一些文会,交往自不必少。 红拂女在杨府,虽是奴籍,然则行动还是自由的。 曾经不止一次的随同杨玄感一起,来过东宫。 当然了,目的并非杨勇,也并非那杨玄感,而是因为他的干爹安仁,在这里。 这三年来,安仁的境况越来越糟糕,红佛女当然是看在眼里。 东宫别苑虽然已经禁止了闲杂人等出入。 但是对这父女来说,他们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联络方式。 更别说,那青藤小筑之内,还有一条密道直通永昌坊! …………………… “噢!原来如此!” 随着一声感叹,事情的来龙去脉,丁昊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有风尘三侠之一的侠女——红拂女,前去招揽王通与熊阔海,丁昊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此女重情重义,且又有侠义精神,义父交代下来的事情,他定然会全力促成,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心宽之余,丁昊不免对这位红拂女的相貌,隐隐期待起来。 情急之下,丁昊腆着脸,迫不及待地问道:“唉唉唉,嘿嘿,安叔啊!咳咳! 你这位义女,究竟长何模样?能不能形容形容先?” 他的这副猪哥模样,顿时就将安仁给逗笑了。 “殿下,你呀! 方才老奴还说,你并非那贵人多忘事之人! 哎呀!现在看来,果然是言之太早了呀!” 丁昊讪笑道:“以前确实是,眼巴前的女人确实是太多了点儿! 难免忘却! 嘿嘿,安叔!你就勉为其难,给提个醒呗?” 安仁无奈,摇摇头,叹息道:“唉!当年,老奴是真有意将我那宝贝闺女许配与殿下。 只是,这种事,又不便明言!暗示几次之后,发觉殿下简直不屑一顾嘛! 再加上,我那宝贝女儿眼高于顶!” 稍作停顿,安仁提示道:“说出来,殿下可别生气奧!” “不生气,不生气!”猪哥很急切! 应答的同时,丁昊已经在内心之中狠狠埋怨起杨勇来。 “简直太他么的不识货了! 如此极品的女人,竟然视而不见!活该被杨广玩死!” 他的这般埋怨,安仁自然听不见,安仁笑笑,继续道:“我那女儿长的!哼哼!不是老奴自夸呀!在老奴看来,绝对倾国倾城! 只是,唯有一样不好啊! 女儿家家的!不但舞刀弄枪!而且眼高于顶! 我们父女之间,那可是无话不谈! 我这做父亲的,焉能不为她的终身大事烦心? 你说那杨玄感,长的痴肥,还风流成性! 她看不上眼也便罢了!” 听到此处,丁昊甭提多爽了!简直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安叔果然慧眼如炬!那杨玄感,哪里配得上红拂女?”丁昊是个好听众啊!听到爽处,竟然也不忘小小的拍个马屁,喝个彩! 安仁白了他一眼,接下来的话,差点没给丁昊郁闷死。 “殿下你!当年,风流倜傥吧? 一婊人才吧? 而且还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日后的大隋基业,还不全都是殿下的? 她若跟了你!皇后皇妃的,咱也不敢奢望! 一个妃嫔之位,定然是跑不了吧?” 丁昊听得大爽,头点的犹如小鸡啄米一般。 点头的同时还不忘,再一次眉开眼笑的阿谀奉承。 “嗯!安叔果然慧眼如炬!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事情看的就是透彻!……” 岂料?还没拍完,丁昊的笑容嘎然而止。 “可是那个死丫头! 眼高于顶啊! 她竟然看不上殿下! 她竟然说:“这辈子即使嫁给要饭的,也绝不会嫁给殿下这样的人! 还说殿下你就是个棒槌!天下第一号大棒槌! 早晚得被你那个晋王弟弟给活活玩死! 嘿!不过你还别说! 这臭丫头!预料的还挺准! 比老奴我看的远呐! 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啊! 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江水后浪推前浪啊!……” 丁昊的心情,就犹如,坐了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呀! 这会儿!更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欧心! 瞧着安叔那一边感叹着自愧弗如,一边又隐隐自得,自鸣得意的表情。 丁昊真怀疑自己刚才吞下去的是一只绿头苍蝇! 而且还是已经怀孕了,带崽的那种! 安叔得意够了,终于瞥见了丁昊那古怪的表情。 赶紧收敛起了仅余的一丝得意,陪笑道:“咳咳,这个,这个,殿下别生气呀! 老奴方才可是敲过警钟的! 原本老奴也不想说! 是殿下您,非要让老奴说的! 尘儿的意思,那可并非是老奴的意思! 老奴还是一直站在你这一边的! 嗯,老奴一直都觉得,殿下您其实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好孩子! 尽管率性而为了一些,但是终究瑕不掩瑜,瑕不掩瑜啊! 与那晋王杨广比起来,殿下绝对算得上是璞玉! 他是顽石!晋王!老奴说的是晋王!晋王是顽石!大顽石!茅坑里头的!又臭又硬的那种!……” “噗嗤”一声,丁昊一个没忍住,终于被安人给逗笑了。 安仁亦是如实重负,侍立于一侧,如往常一样憨笑起来。 丁昊笑着用手指点点安仁:“安叔呀!原来这才是你的本色呀!嗯,不错不错,本殿下就喜欢你这样! 日后,你不必再伪装了!本殿下说过,你是我亲叔,那就一定是我亲叔!绝不反悔! 对了,日后可别怪我没有提前知会于你!从今日起,本殿下要正式开始追求你的女儿! 保不齐日后啊!你就是我岳父了!哈哈哈哈哈……” 第79章 尘儿姑娘砸了王通饭碗 洋洋自得的丁昊,没有留意到的是,他的这般言语,其实根本就没有惊吓到安仁。 见其出门而去,安仁脸上露出了一丝极为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里,很是意味深长啊! 笑的活脱脱犹如一只偷到了鸡的老狐狸。 与此同时,丁昊所不知道的是,他扬言要追求的那位红拂女,此刻,正在大兴城西市,市署令衙门,与书吏王通磨嘴皮子。 别看这王通乃是进士及第的探花郎。 可若是真与来自于堂堂国公府的这位红佛女相比起来,他还真寒酸的可以。 粗布儒衫,沉沦下僚,埋首于案牍之间。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劳神费力不说,上官面前,半点好也落不到!完全就是带套耕田,白他么的忙活! 红拂女前来,所为何事?王通自然不知。 二人萍水相逢,一来二去的,就误会了。 完全搞岔丕子了嘛! 市令署,衙门不大,管理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着实不老少。 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市场管理处。 这大兴城的西市,那便是日后大唐西市的雏形啊! 现如今是大隋朝仁寿三年,也就是公元603年,正值大隋朝鼎盛之时。 大隋帝国立国至今二十余载,经过隋文帝杨坚的历精图志、勤政节俭,与民休息、轻徭薄赋,如今府库充盈,四海升平。 开皇之治已经到达了顶峰。 都城西市,每日里客流如织。 这市署衙门,主要管理的就是西市,自然忙得团团转。 不听招呼的商家,也是难免每日里都有那么几家。 矛盾就如后世里街上的c管与小摊小贩。 这不!刚刚办了几家商贾与摊贩,红拂女就上门了。 尘儿姑娘前来拜访,王通下意识里就认为是来说情的。 以他的身份,这种事儿,自然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尘儿姑娘觉得,真是奇了怪!好歹自己也是个大美女吧!往日里,可都是别人生生往上来贴! 这个王通倒好!避之唯恐不及呀! 难道本小姐长的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不能呀?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尘儿姑娘就误会了。 要不怎么说大户人家的歌女见多识广呢?不服不行啊! 尘儿姑娘在心中恶意地揣测着王通:“哦!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王通看上去长得白白净净,风流倜傥,一身的正气! 没想到竟然是个断袖! 哦哟!恶心死人的啦!” 尘儿姑娘这自动脑补的功力,绝对不是盖的呀! 激动之余,外加对帅哥的可惜,侠女嘛!不拘小节!腹诽着腹诽着,竟然腹诽出声了。 最后半句话,被王通听了个正着。 王通虽然沉沦下僚,然则呢!也是只比状元之才差那么一丢丢的人物! 那是相当心高气傲的! 岂能眼睁睁就这样任人侮辱?那与小姐何异?最最关键的是,还不给钱! “说谁恶心?”王通重重一拍案几,脸红脖子粗的站起身来,帅眼圆瞪,仿佛欲要择人而噬。 尘儿姑娘原本还有点儿心虚,毕竟出言不逊的是自己嘛! 可是,见面前这个断袖,凶的犹如一条大狼狗,被这么一吼,歉疚之心,顿时荡然无存。 “谁恶心?谁知道?大丈夫立世当光明磊落,敢做就应该敢当!” 嘿!王通这个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犯了事的商家,求到衙门里来了,哪个不是规规矩矩,憋屈的跟三孙子似的? 何曾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主儿?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见面前尘儿姑娘光彩照人,王通故而有此一言。 尘儿姑娘差点气笑了! 毫不犹豫地回嘴道:“这句话说的是你自己吧?死龙阳!” 此言何意?学识渊博的王通焉能不知? “呸呸呸!谁龙阳?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口无遮拦呢?” 此时,市署令堪堪经过门外。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尘儿姑娘。 这个市署令,原本就是杨素的门人,没少上府中拜会杨素,自然认得红拂女。 见自己衙门之中的小吏,竟然敢对尘儿姑娘无理,顿时大怒。 别忘了那句俗语:宰相门房七品官! 这红拂女!据说那可是国公爷杨素的半个准儿媳呀! 别说一个微末小吏!即便是他这个市署令,那也惹不起呀! “王通!你这个狗东西!还不赶紧向尘儿姑娘赔罪!” 说着,这位市署令便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当然不是冲着王通。 看向王通时,尚还是满脸寒霜、疾言厉色。 一转脸,看向尘儿姑娘时,已经换上了满面的春风、那真真的是菊花满脸啊! “哎呀呀!这是什么风?竟将尘儿姑娘吹到我市令署来了!真是可喜可贺,蓬荜生辉呀!” 王通登时呆愣当场。 看着市署令满脸的阿谀奉承,王通真恨不得,在其那张换脸比脱ku子还快的贱脸之上,狠狠扎上一箭。 然而,居都城大不易,他实在是需要这份差事糊口。 于是,如往常一般,他再次选择了忍气吞声。 待到市署令拍够了马屁,一转脸,再次寒霜密布:“还愣着干什么?赔完了罪,赶紧走人!市令署容不下你这等胆大妄为之人!” 一句话,王通的饭碗又砸了! 心高气傲的王通,情知今朝厄运难免,还赔哪门子的罪?一转身,颠了! 市署令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属下这么不给面子,他还真怕尘儿姑娘不依不饶。 谁曾想?尘儿姑娘见王通走了,急了! 事还没办呢! 一拧身也跟了出去。 只留下满头雾水的市署令,大眼瞪小眼。 足足半晌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幽幽一叹:“哎呀!果然是红颜祸水!有奸情!” ………………………… 尘儿姑娘出了市令署,三步并作两步,片刻之后就追上了失魂落魄的王通。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嘛?” 王通正在气头上,转身怒目而视:“莫要逼人太甚!明明是你出言不逊在先,难不成还真想让我赔礼道歉?休想!” 见其还有点风骨,又刚刚砸了人家的饭碗,尘儿姑娘心中的那丝歉疚之意,复又萌生了出来。 顿时心软了。 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误会了!只是有人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带话?谁?”王通有点儿诧异。 见周遭正好无人,尘儿压低声音道:“废太子杨勇!” 第80章 进士及第探花郎 这个名字瞬间唤起了王通的记忆。 三年之前,赴京准备赶考的他,行卷到了太子杨勇府上。 隋朝的科举制度,刚刚由隋文帝杨坚创立,一切规章都还尚不完善。 没有bei景的平民草根,想中进士很难。 而考中进士者,也远远不如唐、宋、明、清各朝那般,被重视。 但不可否认,这与察举制度和世卿世禄制相比,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身为平民草根的王通想要入仕,无疑,科举乃是最佳的一条捷径。 科举制度之初,全都是开卷考试,不糊名。 考官录取中式者,其人的出名程度和被追捧程度,是一项很重要的因素和指标。 故而,进京赶考者,早早前来,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便是“行卷”。 那么,什么又是行卷呢?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推销自己! 将自己平日里的文章、诗赋,抄写抑或是刻印成卷,然后再呈与当权者,亦或是能够对其命运起到关键性作用的那一类人面前。 三年前的杨勇,那无疑是当权者中的当权者! 对王通的命运,当然能够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于是,王通就行卷到了杨勇府上。 其中过程之艰辛,可想而知。 毕竟,草根屌丝与天潢贵胄之间的距离,丝毫不亚于天上的牵牛织女星。 王通的运气不赖! 遥远若银河的距离,竟然被他成功跨越。 机缘巧合之下,堆积如山一般的行卷之中,杨勇一眼便看到了王通的。 看过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杨勇很欣赏王通,捧角儿一般,杨勇实实在在的捧了王通一回。 不但将王通平日里得意的文章刻印成书,而且整日里带他出入文山会海。 太子爷的档次,那自然不是盖的!那圈子!非比寻常! 很快!王通的大名便响彻了大兴城! 红了! 红的发紫! 如果是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妥妥的,已经跨入了一线明星的行列!绝非那些一脱为快的三级明星可比! 如假包换的实力派! 身后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立挺,谁敢说王通不是实力派?还有比这更有实力的人吗? 果然,会试之后答案揭晓! 王通犹如一匹黑马,一骑绝尘,进士及第,无比荣幸的荣膺第二名,探花郎。 俗话说,运气来猛了,头就被碰肿了! 也许真是之前的好运气,全都耗尽了。 就在会试结果张榜不久,太子杨勇东窗事发。 被他老子隋文帝杨坚,无情的一脚,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宝座上,生生的给踹了下来。 太子杨勇跌落凡尘的同时,王通也从实力派沦为了后门党。 现实便是如此,衡量事物的标准,看上去严谨无比,其实,一切还不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到底真理如何?还不是看公压倒婆,还是婆压倒公? 太子杨勇失势了,王勇这个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尽管他很有才学,可是他是杨勇捧红的人,身上有标签,杨广自然不待见他。 也许,压根就不是杨广在对付他。 可是,架不住讨好杨广的人多呀! 许许多多的人,全都将王通当做了上马石。 踩王通一脚,便可以博得太子杨广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王通的过往,以及祖宗十八代,全部都被刨了出来。 那真是毫不手软,直接朝祖坟上刨啊! 有人终于刨到了猛料,说王通祖上乃是五胡十六国时期鲜卑慕容家族中人,后隐姓埋名改汉姓王。 也有人说,王通的高祖乃是前燕皇帝慕容皝。 更有人说,王通的高祖是武宣帝慕容廆。 众口铄金之下,王通被坐实了鲜卑人身份。 最为可笑的是,这些事情,连当事人王通自己都搞不清楚。 搞到最后,连王通自己都蒙圈了! 他真的以为他是鲜卑族人! 起初他也不信,可是这么多人都说是,而且全都言辞灼灼,有根有据,简直无从辩驳呀! 鲜卑人就鲜卑人呗!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五胡乱华之后,谁敢保证自己的身上没有点儿胡人血统? 连隋文帝杨坚自己,不都是原名叫做普六茹坚吗? 还有杨广,他妈不也是独孤氏吗? 全都是胡人血统啊!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 然而,事实便是如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最终,杨广那帮人愣是说,慕容家族靠不住,反了好几朝,狼子野心便是他们的天性,族中之人绝对不能重用。 就这样,悲催的王通虽然考了个探花郎,然而入不了仕途,白忙活一场。 这三年来,在大兴城里,可谓是见惯了世态炎凉。 原本人人趋之若鹜的大才子,进士及第,探花郎,瞬间跌落凡尘臭如狗屎,人人避而远之。 此时此刻,猛然间又听见了恩人的名字。 王通顿时潸然泪下。 经历过了这些之后,回头再看,当年杨勇对其所做的一切,更显弥足珍贵。 王通的反应,令尘儿姑娘诧异,她不明白两人之间的纠葛,被王通这一哭,弄了个手足无措。 终于,王通缓过来劲儿来。 一个大男人,在一个漂亮姑娘面前哭鼻子,王通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只不过他没有解释。 走到僻静处,对跟过来的尘儿直接了当的问道:“殿下有何差遣?” 尘儿也不拐弯抹角:“杨勇让你今晚务必安歇在永昌坊大佛寺。” 尽管满头雾水,可是王通并没有多问,重重的点头之后,便欲转身离去。 尘儿姑娘却说道:“还有一人,今夜会与你一同安歇在大佛寺,如果你愿意,不妨与我一同去找他。” 王通转过身来:“找人?何人?” 尘儿也没有藏着掖着:“雄阔海!” “西市卖弓的那个紫面大汉?殿下也找他?” “正是!杨勇有大事需要仰仗你们!” “也罢!索性闲来无事,我便与你同去,正好为你领路,西市我熟。” 也许是看在尘儿能为杨勇跑腿办事的份上,王通对其的敌意瞬间消失了,竟破天荒的带起了路来。 市令署本就离西市不远,又有王通带路,没走多远,仅仅只拐过了几个弯儿,两人便来到了熊阔海的摊位前。 远远的便看见,雄阔海神情颇为激动,好似正在与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争执不下。 第81章 难不成这王通还是一位文武全才? 尘儿与王通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 很快,他们便明白了二人缘何争执。 熊阔海以卖弓为生,虽然售卖的都是一些打猎用的猎弓,相比于战弓着实显得简陋了些。 但是,如今四海升平,战弓谁敢明目张胆售卖? 尽管长弓的成色并不怎么样,可是做买卖的,自然不会自己诋毁自己,谁不是王婆卖瓜? 偏偏就这个虬髯大汉,较真了! 上来挑挑拣拣不说,愣是将雄阔海所售猎弓贬损了个一钱不值。 “弓体竟然是用竹子做的!能使吗? 你这不是糊弄人吗?” “怎么不能使?看好了,这可是十年竹龄以上的紫竹!另外,看这里,还有牛角紧缚其上,弹力十足,猎个山猪都不再话下!” “你哄鬼去吧!就这破玩意儿!老荨麻皮做的弓弦!猎山猪?能猎个山鸡都烧高香了!” “算了!懒得与你掰扯!要好的也有啊!”雄阔海随手递上另外一把:“瞅瞅这把,紫杉木的!” 虬髯大汉接过,只瞅了两眼,撇嘴道:“只怕是老柳木的吧!哼哼!” 熊阔海紫脸一红,再次递上另外一把:“这把!铁杉木的!” 虬髯大汉继续撇嘴:“榆木!” “那再看这把!桦木弓!” “拉倒吧!山核桃木!” “好好好,这把!上好的雪松木!” “屁!分明就是槐木!” 就这样,虬髯大汉愣是将雄阔海所有的猎弓看了个遍。 末了,拿起最好的一把,双臂蓄力,拉弓开弦。 “咯嘣”一声,愣是将弓体拉折了。 这下,雄阔海终于按耐不住了! 方才的挑挑拣拣、出言不逊,本就令他恼火至极。 本着和气生财,他一直隐忍。 可是现如今呢! 他终于明白了!此人根本就不是来买弓的!分明就是来找碴、砸场子的! 原本,尘儿姑娘还想出面调停调停,可是围观众人越来越多,她反倒不好再出面了。 毕竟,是为杨勇所托之事而来,着实不宜张扬。 雄阔海与虬髯大汉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两人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了。 王通怕雄阔海出了岔子,耽误了杨勇的大事,便走了出来:“二位息怒!听在下一言。 隋律,西市之内斗殴,仗八十。 斗殴而致人伤残者,徒三千百里。 致人死命者,杀无赦。” 雄阔海认得王通,知道他是市令署的人。 现如今,官面上的人出面了,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于是,对着虬髯大汉恨恨道:“砸场子直说啊! 瞎耽误这半天功夫! 此地非了事儿之地,划下条道来!雄某奉陪到底!” 虬髯大汉确实是打抱不平而来。 闻言笑了。 “可敢随我出城?” “有何不敢!” 于是,二人斗殴的地点,在王通的干预之下,换成了城外。 尘儿与王通本就是为了找雄阔海而来,此时见二人相约城外,一副要生死决斗的模样,也只能尾随而去。 围观的众人顿时散去。 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见有热闹可瞧,心里头猫抓似的,便也想跟随而去。 被街坊邻里,亦或是四婶子五姨妈,六伯父七舅姥爷赶上前去,一顿暴栗。 “你个混球!长这么大个子,就是不长心眼子! 明显就是两个强人!备不住出城就要血溅五步了!跟着去,你不怕惹上官司吗? 娘老子简直白生你们了!……” 于是乎,出城之后,雄阔海与虬髯大汉身后,就只剩下了尘儿与王通。 大兴城便是唐长安城的雏形,既然有八水绕长安之说,大兴城外自然也少不了树林、河滩。 此时,雄阔海与虬髯大汉就站在了一处河滩边的树林旁。 此地僻静,尘儿与王通索性也就不躲躲藏藏了,就站在一旁看二人了事。 雄阔海先开言:“怎么着?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好端端的挑事砸我摊子,究竟所谓何来?” 虬髯大汉则义愤填膺道:“无它!只为路见不平尔!” 见雄阔海满头雾水,大汉索性挑明了,直言道:“前几日路遇一山中猎户,猎狼之时,不幸弦断而遭狼噬。 家中仅余下一半打孩童,甚是凄凉。 今见你售卖劣弓,故而,定要给你点教训!” 雄阔海总算是明白了。 这他么哪跟哪?这明显就是无妄之灾嘛! 有点心虚,试探着问道:“那人可说,那断弦之弓便是出自我处?”雄阔海寻根问底。 “不曾说!若非我迟了一步,定能救下那人!”虬髯大汉显然也是个实诚人,有啥说啥。 熊阔海闻言,顿时底气壮了不少。 “冤有头债有主!我说你这人!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嘛!既然劣弓非我所售,与我何干?” “好胆!无良奸商竟敢说我胡搅蛮缠?我若是有凭据能证明那劣弓是你所售,你还能活到现在?” “大言不惭!长得壮就敢耍横?来来来,老子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就不叫紫面天王雄阔海!” “好!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今天就为民除害了!” 闲篇扯完了,两人顿时就动上了手。 看的尘儿与王通眉头直皱啊! 还真是两个极品!这他么都是什么跟什么事儿?你说?整个一闲的蛋疼! 不过你还别说,这两人一打起来,那还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你来我往,转眼之间百招已过,竟然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两人似乎也干爽了,谁也不服谁! 纷纷使出看家绝学,及至后来,连河滩上那片空地也被他们整了个一片狼藉。 尘儿姑娘本就是习武之人,因此对这二人的打斗,丝毫不觉乏味。 站在一旁,越看越兴奋,看到精彩处,竟然还不忘记喝两声彩。 端的是一个好观众啊! 令尘儿没想到的是,这王通,别看是探花郎出身的一介书生。 可是,看起这二人的武艺套路来,竟然丝毫也不觉得枯燥乏味,隐隐似乎还有一丝乐在其中的感觉。 尘儿不禁在心中猜测起来:“难不成这王通,还是一位文武全才?嗯,定然是了!就是不知到底是个三脚猫把式?还是……” 第82章 王伯当虬髯客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拼斗了约有三百多招了。 由于二人谁也不服谁,全都是全力施为,经过这一阵拼杀之后,皆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尘儿姑娘看出来了,若是再打下去,那雄阔海定然会落败。 再不想点办法,他还真怕那虬髯大汉斗红了眼,拼到最后,真把这雄阔海给打死了。 这样一来,义父交代给他的事,不就办砸了吗? 没想到,这一点,不光尘儿姑娘看出来了!王通竟然也看出来了! 下一刻,但见王通紧走几步,上前,抱拳之后朗声道:“二位壮士!二位英雄!可否住手,听在下一言!” 场中拼斗的两人,打着打着,其实早已惺惺相惜了起来。 老话说得好,英雄惜英雄,不打不相识。 其实,二人原本也并无仇怨,就只为了弓折弦断,这么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 虬髯大汉心有千千结,然则,发泄出来好多了。 再加上,他也知道,他所说的那件事,其实和面前的这个雄阔海,根本就无半点瓜葛。 而雄阔海呢!本就是重情重义的好汉! 对虬髯大汉路见不平,踩上一踩的行为,还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此时,再见其武艺超群,是一条好汉,无礼砸摊子的事儿,在心中早就翻篇了。 王通这么一喊,二人顿时借坡下驴,不打了。 估计也是打累了,出了那么多汗,正好停下来喝口水,歇上一歇。 见二人住手,王通再次报拳:“在下姓王名通字伯当,愿为二人调停调停。” “王伯当?”二人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不过似乎从未听说过。 也不怪这二人孤陋寡闻,此时的王伯当,还未忘却功名利禄之心,故而,在江湖上确实是寂寂无名。 此时,若是换作丁昊在场,那他肯定会知道这隋唐十三杰四猛四绝之一的白衣神箭王伯当。 【隋唐十三杰四猛四绝: 十三杰: 1.李元霸2.宇文成都3.裴元庆4.雄阔海5.伍云召6.伍天锡7.罗成8.杨林9.魏文通10.秦用11.尚师徒12.梁师泰13.秦琼/尉迟恭 四猛: 1.罗士信2.来护儿3.新文礼4.王伯当 四绝: 1.罗松2.尚师徒3.侯君集4.程咬金】 王伯当,名王勇,曾用名王通,字伯当,山西河津义唐人。 文武全才,隋文帝时期曾考中进士,因其血统原因,未能入仕。 后心灰意冷,于济阳率众起义。 加入瓦岗军之后,是瓦岗寨当之无愧的神射手,被誉为白衣神箭。 曾一箭射死隋唐第九条好汉魏文通。 他是隋炀帝时期起义军瓦岗寨中的一员大将,而且是瓦岗寨领袖李密的学生,随李密一起投奔瓦岗寨。 瓦岗寨五虎将之一,最后誓死不降李世民,忠心侍主随李密战死。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如今的王伯当,正处在对仕途绝望的边缘,绝世神箭之技鲜有人知。 见二人似乎并不排斥自己的调停,王伯当微微沉吟之后说道:“方才,我与这位姑娘一路尾随至此,二人之间的误会,在下早听明白了,其实就缘自于一根弓弦。” 见二人皆点头不语,王伯当继续说道:“其实雄壮士所售之猎弓,在下也甚是了然,虽然说不上全都是猎弓之中的上品,但与其他售弓者所受的猎弓相比,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自从朝廷禁止售卖战弓以来,市场上所售猎弓的质量便每况愈下。 雄壮士摊位之上所售的弓弦,无外乎三类,荨麻树皮,牛皮,牛熊虎豹之筋。 这几类弓弦,全都结实耐用,只要保养得当,断然不会弓弦断裂。” 说着,又对着虬髯大汉微微一抱拳:“这位壮士,你不妨回忆一下,你所拉断的那柄桧木弓,即使弓身已经折断,可是弓弦却是完好无损的!” 经这么一提示,虬髯大汉亦是微微点头。 王伯当继续说道:“弓弦若是保养不得当,受潮或是见水,断裂自然难免。” 听到这里,雄阔海当即起身,郑重无比地对着王伯当抱拳一礼:“多谢王兄仗义执言。” 虬髯大汉倒也光棍,见自己错怪了好人,也当即起身,对着雄阔海深施一礼。 “是在下孟浪了!这厢给兄台赔礼了!损坏的那把桧木弓,在下愿意双倍赔偿。” 已经惺惺相惜了,雄阔海焉能会在意一把桧木弓。 笑着摆摆手道:“一把木弓而已!何足挂齿!” 王伯当有意趁机化解二人的恩怨,又适时的说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识!我观二位壮士皆身手不凡,何不英雄惜英雄,化干戈为玉帛?” 三人相视无言,继而而开怀大笑。 之后更是互通姓名,相谈甚欢。 王伯当已经报过了姓名,雄阔海便当仁不让:“在下熊阔海,人送绰号紫面天王,见笑了!” 接着,虬髯大汉亦是一抱拳:“在下张仲坚。” 说着,又一指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笑着无奈道:“熟识的人,尽皆戏称我为虬髯客!” 惹得三人又是一番大笑,这次,连尘儿姑娘也难以幸免,亦是被逗得哈哈大笑。 笑罢,仍然饶有兴致的打趣:“虬髯客!一点也没错啊?你的大胡子的确名副其实!咯咯咯……”再一次笑得前俯后仰。 见尘儿姑娘天生丽质又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虬髯客不免多看了几眼。 谁曾想就是这几眼,顿时令他胸中犹如小鹿乱撞。 这特么,这是来电了,来感觉了呀! 初次相见,不敢唐突了佳人,虬髯客强自按耐下心头的那一丝小悸动。 故作文质彬彬的道:“姑娘一路尾随而来,可是有事? 若有难事,不妨直言道来! 我虬髯客别的不敢说,为朋友两肋插刀,刀山火海、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方才尘儿姑娘也已经看出来了,这虬髯客为了给素未谋面之人讨回公道,不惜与雄阔海这样的壮汉以命相搏,莽撞是莽撞了些,但真的不失为英雄好汉。 豪侠本色尽显呐! 听其这样说,一下子也激起了尘儿姑娘一直以来潜藏着的侠女本色。 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快人快语,将这几年以来,杨勇与杨广之间的纠葛娓娓道来。 杨勇的悲催际遇,听得虬髯客义愤填膺。 歪打正着之下,尘儿姑娘出马,一顶俩! 丁昊毫无察觉,进账一员超级猛将的同时,也来了一个大情敌! 果然是,祸兮福所倚,褔兮祸所伏啊! 第83章 宇文成都已经放出话去了!要卸柳述一条腿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天性,豪侠义士更是如此。 锄强扶弱,便是他们为人处世的准则嘛! 现如今的废太子杨勇,倒霉若斯,堂堂皇子,简直无异于阶下之囚。 妥妥的大弱特弱啊! 再加上杨广,本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尘儿姑娘因为义父的缘故,对其更是深恶痛绝。 一番添油加醋之后,杨广在尘儿姑娘的口中,简直就成了十恶不赦之徒。 于是,虬髯客脑门子一拍,说啥也要跟着尘儿姑娘一起干大事。 当然了,理由很冠冕堂皇!那就是,搅和进三人所做之事中去,锄强扶弱。 虬髯客都迫不及待要干大事了,雄阔海自然是毫无二话呀! 当年若非太子杨勇出面干涉,他恐怕早就被宇文成都打死了! 对雄阔海来说,杨勇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声召唤,那自然是毫无二话。 于是,回城之后,王伯当、雄阔海、虬髯客三人便借宿在了大佛寺禅房。 丁昊闻报之后,半夜经秘道而出,在安仁的陪同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来到了大佛寺。 几人相见自然难免唏嘘。 丁昊原本以为自己只捡到了一个宝,那就是当今天下第四条好汉雄阔海。 他根本就没想到,杨勇对其有大恩的王通,更是一条好汉! 白衣神箭王伯当,丁昊如雷贯耳啊! 更难能可贵的是,此人允文允武。 有此人才在手,那可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还有那不请自来的虬髯客,他更是如雷贯耳! 有红拂女的地方,再出现一个虬髯客!丁昊想不起来都不行啊! 若再加上一个三原李靖,风尘三侠全了嘛! 如此耳熟能详,如雷贯耳那是自然。 丁昊顿时便想起来了,虬髯客,风尘三侠之一,本名张仲坚。 据说他原是扬州首富张季龄之子。 出生时,父嫌丑,欲杀之。 获救之后,师从昆仑奴。 有意于红拂女,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后来,得知红拂嫁于李靖之后,三人结为兄妹,虬髯客将全部家产赠于李靖夫妇以帮助李世民统一天下。 自己则黯然离开。 “有情有义,视金钱如粪土,此等人物,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呀!” 丁昊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与这三位绝世猛人会晤的。 全程乐的简直就没合拢过嘴! 搞得不甚熟悉他的虬髯客,都差点儿以为,他是个二傻子了。 一翻密谈之后,三位猛人,丁昊做了如下安排。 王伯当,丁昊直接定位为智囊,外加代言人。 令其天明之后便即刻动身,前去前尚书左仆射高颎老家渤海蓚县。 他的这个恩师,至关重要,必须说服他。 毕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雄阔海,丁昊也早就想好了,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此二人,皆与太子杨广有嫌隙。 又皆是当今圣上看中之人,早晚必有大用,他想让雄阔海想方设法接近这二人。 说的再直白一点,那就是,在这二人府中或是身旁,潜伏起来。 当然了,这件事仅凭雄阔海自己,应该是无法完成的。 安仁与尘儿姑娘会在暗中帮助他,并千方百计地为他制造各种机会。 雄阔海也是豪爽的汉子,再加之,又有一颗报恩之心,闻言之后自然是毫无二话。 至于这个虬髯客嘛!毫无思想准备之下,丁昊还真不知道此人到底该如何来用。 反倒是虬髯客自告奋勇道:“尘儿姑娘一个女儿身,许多地方由她出面,估计不合常理,不若就由在下从旁辅助。” 丁昊想想也是,两条好汉全都派出去了,自己身边也总得有个应急之人。 安仁毕竟是个老人! 至于那尘儿姑娘嘛!女流之辈!确实有的场合若是由她出面,的确不合常理。 对着裘髯客郑重无比的深施一礼之后,丁昊道:“看来,也只能暂时如此了,那就有劳兄台了!” 虬髯客得偿所望,自然是眉开眼笑。 只是他那副,连他爹都嫌他有点丑的尊容,确实是不敢恭维啊! 尽管丁昊也觉得虬髯客长的是有那么点儿对不起观众,可是丝毫没有轻视之心。 相貌本来就是天生的,爹娘父母给的,运气好的,本就不应该笑话运气差的! 再说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道理,丁浩非常明白。 这几件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之后,时候也确实不早了。 丁昊不敢久留,毕竟东宫别院之外,还有两个随时备不住会来查岗之人。 若是被他们发现,丁昊半夜金蝉脱壳,那可就不妙了! 即使不刁难于他,可是即便就是再被换个地方圈禁起来,那也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没有了这条密道,他真的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还好,魏文通与寒心,半夜并未整出什么幺蛾子。 安然无恙返回到东宫别苑卧房的丁浩,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放回了肚里。 “还真特么的刺激!这半夜里整事!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躺在床上的丁昊,自己打趣着自己个儿。 异曲同工个屁呀!人家整的是nv人!他整的是秘道!那能特么的一样吗? 自个儿消遣自个儿,也是一种自我催眠的方法呀!不一会儿,丁昊进入了梦乡。 果然是心态好,运气就好! 王伯当年的好运气,如今好像是转嫁到了丁昊身上! 次日一早,安仁便为他带来了一条好消息。 此事,还得从兵部尚书柳述说起。 这个柳述啊!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应当算是杨勇的妹夫。 杨勇的妹夫,那也就是杨广的妹夫! 皇家亲情淡薄,在这一点上,丁昊有自知之明,不敢侥幸。 柳述前几年刚刚迎娶守寡的兰陵公主为妻。 他除了是兵部尚书,还是驸马都尉,开府仪同三司、建安郡公。 妥妥的当今圣上隋文帝杨坚面前,有数的几个红人之一。 人红是非多,再加上又是隋文帝杨坚的女婿,心高气傲自是难免。 他与尚书右仆谒宇文述向来不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的名字中都有一个“述”字,二“述”相冲! 近期,又因为朝政上的一些事情,本就年老多病的宇文述,就被这个柳述给气的一病卧床不起了。 据说太医诊断过以后,宇文家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宇文家,那也不是好惹的呀! 尤其宇文述那个孙子宇文成都,隋唐英雄排名谱上排名第二的,便是他。 得知爷爷就要被别人给气死了!焉能罢休? 已经明里暗里放出话去了,要卸柳述一条腿! 第84章 宇文述!你那孙子忒过于放肆了点儿 这兵部尚书柳述,虽然贵为当今天子女婿,驸马都尉。 但是纨绔三世主宇文成都,初生牛犊不怕虎,毛头小子一个,正是粪土万户侯的年纪。 别看京城之内,天子脚下,以此人一惯的尿性,干出点儿出格的事儿来,他还真敢! 若是换了旁人,敢如此嚣张,明目张胆的威胁、恐吓国之重臣、皇亲国戚,恐怕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是,宇文成都何人? 他爷爷是上柱国,褒国公,尚书右仆射宇文述。 他亲老子是,有着枭雄之资,后来杀死了隋炀帝杨广,自己过了一把皇帝瘾的宇文化及。 有其父必有其子,宇文成都年纪轻轻就仗侠任性,崇尚武力。 有一句非常经典的,东北大哥的名言,用来形容他最为贴切不过。 “吵吵啥呀!吵吵啥呀!一天吵吵巴火滴!有,有,有意思么?能特么动手,就别瞎逼逼! 不服就干!” 不过你还别说,宇文家的这孙子!武力值还真不弱! 雄阔海当年与之起了龌蹉,差点儿生生被其打死! 宇文成都天生神力,隋唐英雄谱,武力值排名第二的人物。 隋唐演义中说这个家伙,后来被杨广封为隋朝天宝大将军,赐“天下第一横勇无敌”金牌。 身长一丈,腰大十围,金面长须,虎目浓眉。 头戴一顶双凤金盔,身穿一件锁子黄金甲,坐下一匹能行千里黄花马。 使一条凤翅镏金鎲,重四百斤。 乃是上界雷声普化天尊临凡。 有着这样的家世,有着这么大的本事,说点儿出格的话,你还别说,没干出出格的事之前,还真没有人同其较真! 即便就是当今天子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 顶多说上一句:“宇文述!你那孙子忒过于放肆了点儿,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别人听了宇文成都的放肆扬言,只会一笑了之。 柳述听了,不得不慎重对待呀! 毕竟人家要卸的,可是他的一条腿! 他的皇帝老丈人可以在宇文成都出手之后,后发制人,处罚或者是杀了宇文成都,仍旧以一个高高在上,公平公正者的形象示人。 但那对他柳述来说,一切都太晚了点呀!一条腿没了!他还怎么伺候他那公主殿下老婆?不得去偷人? 后果不堪设想呀! 柳述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要防患于未然。 似他们这等身居高位者,最为惜命! 柳述要重新招募贴身护卫。 目的不言而喻,防备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之勇,大兴城里谁人不知,柳述当然也知道。 故而,这贴身护卫的招募,柳述对待的极其认真。 暗地里通过各种渠道,广撒英雄贴,无非就是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制约宇文成都之人。 之所以说丁昊运气好,就好在这里! 昨日,才准备令雄阔海提前潜伏到柳述身侧去,这仅仅才只过了一夜,就有人瞌睡了递枕头,能不说运气好吗? 雄阔海虽然曾经是宇文成都手下败将,然则,好歹也是天下排名第四的好汉! 大兴城虽大,柳述只怕是短时间之内,根本不太可能找到武力值能够强于雄阔海的人。 这简直就是,为雄阔海量身打造的潜伏入柳府的最佳方略嘛! “哈哈哈!莫非这宇文成都,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 丁昊闻听之后,激动之余,连连感激宇文成都八辈祖宗。 雄阔海也是没想到,令他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也没相出辙的任务,竟然难度指数为零。 踌躇满志的来到柳府之后,仅用三天时间,过五关斩六将,一举就拔得了应募者头筹。 短短几天时日之内,就得到如此一条好汉,柳述老怀大慰,顿时就准备委以重任。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如此好的晋身之阶,那当然是许多人都眼睁睁的盯着。 雄阔海,由于常年混迹于西市,能认出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当时就有人禀报柳述,将雄阔海的老底翻了个底朝天。 说雄阔海原本只是西市一名小摊贩,无商不奸,人品卑劣,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委以重任。 可是柳述丝毫不为所动,雄阔海的本事,毕竟他可是亲眼所见。 再说了,宇文成都那条疯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黑手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条好汉,容易吗?就这样轻易舍弃掉,谁来保护一条腿? 于是,柳述大手一挥,英雄莫问出处,武圣关羽当年不也是小摊贩出身? 谁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人接着爆料了! 说当年就是这雄阔海,差点没被宇文成都给打死,靠他防备宇文成都,只怕会耽误大事。 柳述当即就不淡定了,若是真有此事,那这个贴身护卫还真的得再斟酌斟酌! 柳述只知道宇文成都能打,他可不知道宇文成都的真正实力。 那可是武力值排名天下第二的存在! 想要找到能够制约宇文成都的人,不是不容易,而是压根就没有! 因为,排名第一的李元霸,尚未成长起来! 闻听有人如此说,柳述也不得不忍痛舍弃掉雄阔海。 他想找到一个武力值绝对压倒宇文成都的人。 雄阔还急了!原本以为任务难度指数为零,结果看来,完全不是那么简单呐! 情急之下,雄阔海急中生智道:“在下虽非那宇文成都之敌,但在下有一位朋友,姓张名仲坚,人送绰号虬髯客,武艺远胜在下十倍!” 情急之下的雄阔海,也开始满嘴跑起了火车。 柳述闻言,眼前顿时为之一亮。 尽管他不知道宇文成都的深浅,可是面前这个雄阔海,三天来几乎打遍大兴城无敌手,比之武艺强出十倍之人!那定然能够吊打宇文成都! 突然,他萌生了一个念头,不如索性将这雄阔海与熊阔海的那位朋友,一起收归麾下? 一个人打不过,可以两个人一起上啊! 这是保命,又非比武较艺!根本就用不着一对一嘛! 那宇文成都不是口出狂言,要卸我一条腿吗? 哼哼,有此两人护卫在侧,那孙子敢来,屎给他打出来! “哈哈哈!……” 想到畅快处,柳述不禁大笑出声,得意至极呀! 第85章 四猛四绝新文礼 就这样,虬髯客张仲坚,莫名其妙的就被雄阔海拖下了水。 二人一起成为了兵部尚书柳述府中的上宾。 宇文成都还真是言出必行,说了要卸柳述一条腿,他还真敢动手! 虬髯客与宇文成都一战,在所难免。 这日一早,大兴城外,络绎不绝的人群之中,一架马车显得格外显眼,一众仆从皆风尘仆仆,一看便知定然是长途跋涉而来,堪堪赶到此地。 马车一旁,一员女将骑在马上,长身而坐、英姿飒爽。 看着眼前巍峨高大的大兴城,此女压抑不住兴奋之情,不顾路人的侧目,隔着车帘对着车内之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嫂子,快看快看!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兴城了!我大隋朝的国都哎! 果然比霓虹关可高大多了! 好多的城门呀! 好高的城墙! 好长……,好大………” 英姿飒爽的女将,骑在马上叽叽喳喳的左顾右盼,晨风将她的话语吹拂的若隐若现。 马车之中的那位嫂子,似乎是想让这位小姑子消停点儿,无奈的出言道:“月娥呀! 女孩子家家的!咱们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 你这样!看日后谁还敢娶你?” 被称为月娥的那名女将,嗤之以鼻道:“哼!无人敢娶?那才好呢! 我可不想嫁人!” “一辈子守着哥哥和嫂子过就行了! 嫁哪门子的人哟? 烦死你们!” 车中女子不禁莞尔:“你呀!就是一张好嘴! 那是你没有碰见心仪的男子! 若是碰见,只怕我和你哥拦都拦不住!”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嫂子,你后面慢慢来哦! 我先进城了!”那名叫月娥的女将,说着便欲打马入城。 车中的女子连忙叮嘱道:“莫要乱跑!你大哥如今在兵部尚书柳述柳大人府上,你可以先去探探路!” 远远的应答一声,女子一溜烟,打马入了城。 穿街过巷,一番询问之后,月娥终于搞清楚了,柳尚书府在东城长乐坊。 刚刚转过坊门,月娥远远的便看见大哥新文礼,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率领着一众护卫,护卫着兵部尚书柳述的车驾,徐徐而行。 新月娥有点儿想不明白,大哥好好的霓虹关总兵不当,为何非要来到这京城之中,替人家看家护院。 他从小在霓虹关长大,大哥新文礼在霓虹关,在她的眼中,那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呀! 谁见了不毕恭毕敬? 如今来了京城,虽然说升了官,但是在这兵部尚书府,说白了,还不是替人家看家护院? 宦海之中的艰辛与不易,哪里是新月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子能够明白的! 正要上前打招呼,突见一名彪形大汉,从其身旁疾驰而过,以一种霸道至极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冲进了新文礼率领着的护卫中间。 新文礼瞬间便明白了,此人来者不善。 “敌袭!速速护卫!”新文礼招呼出声的同时,一马当先,冲着那名彪形大汉就迎了上来。 见竟敢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螳臂挡車。 彪形大汉轻蔑的一笑,毫不留情出手的同时,大喝出声:“柳述!速速出来受死!你小爷宇文成都来也!” 话音方落,宇文成都与新文礼二马相交,两杆兵器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随着“铿锵”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过。 新文礼顿时坠落马下。 反观宇文成都,依旧霸气无匹,一往无前直冲柳述车驾。 刚刚赶到的新月娥,顿时惊的三魂七魄皆出窍。 一直以来,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见哥哥被贼人打落马下生死未卜,焉能不急? 咬牙切齿之下,正欲上前看个究竟。 刚刚策动马匹,突然瞥见哥哥落地之后,一个鹞子翻身卸去了力道之后,再次快速爬上马背,顿时放下心来。 可是,仍旧觉得方才那名叫宇文成都的贼子,实在可恶。 大小姐的刁蛮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抽出腰间佩剑,连大哥也不招呼一声,尾随着宇文成都就去了。 自然是想前去替大哥出口恶气。 然而,新月娥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可是宇文成都啊! 岂是他仅仅只懂一点儿三脚猫把式的女流之辈可比! 新月娥策马在先,自然比新文礼尚需拨转马头来的快。 近前之后,新月娥大喝一声:“恶贼看剑!” 说着,抬剑对着宇文成都的后背便狠狠扎出。 宇文成都的武艺,自然不是盖的! 拧身避过之后,一把就将新月娥扯落马下。 然后,干净利落的挥起凤翅镏金鎲,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 策马而来的新文礼,眼见妹妹倾刻间便要命丧凤翅镏金鎲之下,目龇欲裂。 然而,任凭他如何催马快行,显然,一切都来不及了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驾之后的雄阔海与虬髯客,赶到了。 还是雄阔海眼尖! 见一名如花似玉的妹纸,就要命丧凤翅镏金鎲之下了,这不是典型的浪费战略资源吗? 保护兵部尚书柳述的同时,竟然还能英雄救美? 如此好的机会,雄阔海自然不会错过。 金枪一挥,迅捷无比的斜撑于地面,将姑娘格挡在了金枪之下的夹角里。 紧接着,气力贯注于手臂,拼尽全力,硬接宇文成都一鎲。 金铁交鸣之声响过之后,雄阔海虎口迸裂,铁铸的枪杆也已经弯成了s型。 但,姑娘却得救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雄阔海的金枪已经废了,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宇文成都之敌,现如今武器也不趁手了,这一交上手,自然就落于了下风。 目龇欲裂的新文礼,见妹妹侥幸逃得一劫,赶紧上前将其救下。 又见恩人险象环生,当即呵斥几句妹妹,令其远远退出战圈。 之后,长槊一挥,急急赶去相助。 救命之恩,焉能不报? 再说了,这新文礼也非常人! 隋唐十三杰四猛四绝之中,新文礼能名列四猛之一,自然绝非浪得虚名。 雄阔海一人站不下宇文成都,可是再加上新文礼,恐怕也够他宇文成都喝一壶的! 第86章 一鸣惊人 这个新文礼的确也是一条好汉。 隋唐演义中,说其是隋唐第十条好汉。 官居虹霓关总兵,武艺高强,因有横推八匹马之力,故人称八马将。 使一条铁方槊,重二百斤。 赴瓦岗平叛时,因用计杀死隋唐第三条好汉裴元庆,被瓦岗将领围攻而死。 由此来说,这新文礼乃是一员有勇有谋的智将。 雄阔海为了救他妹妹而被宇文成都追打,新文礼作为兵部尚书柳述麾下护军,于公于私,合力擒贼责无旁贷。 见雄阔海不敌,虬髯客本欲出手,又见新文礼杀来,他便再次静观其变。 虬髯客与雄阔海、新文礼两人不同,他本是江湖豪侠,任何时候都不屑于围攻别人。 他觉得,自己既然是柳述请来的护卫,那就得时刻关注着柳述的安危。 现如今,柳述尚在车中,一切自然当以护卫车驾为重。 江湖上调虎离山的勾当,他可见多了! 再说了,新文礼此人的武艺,看样子亦是不俗,有此二人合力对付宇文成都,足够了。 果不其然,二人合力出手之后,宇文成都的威势顿时为之一滞。 宇文成都很是郁闷啊! 原本他以为,自己替爷爷出头,教训教训那柳述,还不是手到擒来。 根本就没有料到,柳述身侧竟然凭空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的高手。 此时,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了,想要实现诺言,可能是千难万难了。 事已至此,输人不输阵,即使不能卸掉柳述一条腿,那也得打出宇文家的威风来。 必须打败柳述请来的这两名护卫,必须让柳述胆寒,顺便也让天下人知道,宇文家不是好欺负的。 这样一想,宇文成都注意力便不再关注车驾,聚精会神全力施为。 果然是天生神力,宇文成都这一专心致志起来,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新文礼亦是越战越心惊,宇文成都的战力自不必赘言,毕竟名声在外。 可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名不见经传的雄阔海,竟然也有如此战力。 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雄阔海的武力值尚在他之上。 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丁比下去,新文礼感慨良多。 他之所以答应柳述,从霓虹关迁来此处,原本就是一场交易。 新文礼也知道,柳述要利用他的勇武来对付宇文成都。 本不想来,然而,柳述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只要新文礼兼职半年护卫,保他官位连升三级。 其实,新文礼也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当然了,身在官场,谁又不想升迁呢?这不是贪不贪心的问题。 问题是,他不能拒绝呀! 别看他是霓虹关总兵! 听着很牛掰的样子! 实际上,在大隋朝,这个总兵官,并非明清两朝的总兵。 就拿他镇守霓虹关来说,镇守的并非要冲,与函谷关、虎牢关那样的雄关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霓虹关兵不满两千,将不过数员,再加上他的本阶只不过是正六品上的栩军将军,充其量也就是后世里的一个团长。 兵部尚书遇到难处了,求到他头上,而且还许以重利,能拒绝吗? 说的难听点,如此级别的大人物,用得到他,是他的荣幸! 新文礼也是怀着一丝忐忑之心前来履新的,宇文成都之勇,他心中有数。 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觉得,自己只要尽力了,日后官位至少还是能保住的。 若是拒绝,新文礼也非官场新丁,他自然清楚,似柳述这种大佬,有不下于一百种方法,能让他瞬间合情合理的丢官罢职。 不就是一个官吗?不当也罢! 说的轻巧,这句话谁都会说,可是新文礼毕竟不是一个人呀!他要养家糊口!他要在这世上立足!他的肩膀之上还肩负有家族的荣光! 无法放下,就只有义无反顾的向前了。 到来之后他才知道,除了他竟然还有雄阔海,还有虬髯客。 而且,这两人还全都是白身! 轻视与不屑那是自然,毕竟好歹,新文礼也是霓虹关总兵。 官当的久了,有点儿优越感,正常! 他看不起,也看不上野路子出身的雄阔海与虬髯客,羞于这两个泥腿子为伍。 故而,才有了新文礼一人护卫在前,雄阔海与虬髯客掉在队尾,宇文成都单枪匹马都杀进来了,他们却首尾难顾的一幕。 配合不默契!沟通不顺畅!中间更是,还让新月娥搅了进来,差点儿丢了性命! 直到此时,新文礼才开始正视起他的两名搭档。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原本以为,自己久历行伍,是三人之中经验与战力水平最强的! 如今看来,还真是自大了!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新文礼认清了形势,难免有些失落。 这小小的一丝心理波动,顿时影响了状态。 雄阔海挥舞着他那变形了的金枪,越打越不顺手,越战越吃力,心中难免懊恼。 一味的猛冲猛打,体力消耗非常快,渐渐的有点儿后继乏力。 宇文成都明显捕捉到了两人这点儿细微的变化,毫无保留,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只求速胜。 二人顿时被打的手忙脚乱,登时落入了下风。 下一刻,雄阔海手中变形了的金枪被宇文成都一鐺磕飞了出去。 新文礼独自对阵,没两招,亦被再次打落马下。 宇文成都很得意,趁势便朝着柳述车驾冲来。 能说到做到,卸掉柳述一条腿了,宇文成都再次兴奋起来。 由于方才的大战耗力太甚,再加上兴奋之余疏于防备,宇文成都根本就没注意到,车驾角落里虬髯客的蓄势待发。 一鐺击碎车驾的同时,他亦被一棍击中了前胸。 这一棍来势甚猛,被击中之后,宇文成都庞大的身躯顿时犹如断线风筝。 倒飞出去老远,才重重砸落于地面之上。 痛苦至极的抽搐几下之后,“呜哇”张口喷出一缕血箭。 抬手指着虬髯客,点点点,点了半天,嘴唇开合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死鱼似的倒是吐了一堆血沫子。 继而,白眼一翻,双臂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接着,脑袋一歪,消停了。 第87章 趁机除掉那宇文成都,他好,咱们也好! 下一刻全场寂静。 杀神一般的宇文成都,就这样被人一棍給干翻了! 这,简直太震撼了! 尤其是,出手之人还是个其貌不扬的虬髯大汉! 这若是换成雄阔海,众人只怕还容易接受点儿。 毕竟设擂比武当日,许多护卫可是亲眼所见雄阔海的神威。 虬髯客嘛! 悄悄的来,默默的护卫,一直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低调之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太特么的霸气侧漏了! 不光一众护卫做如此想! 早已逃出车外惊魂稍定的柳述,亦是惊骇莫名! 果然是强过雄阔海十倍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仅用一招,额,不,一闷棍!直接就解决问题了呀!宇文成都被放展了嘛! 只不过,柳述毕竟是大佬!大佬的潜质便是,非常的善于装各种逼! 很快,柳述便装逼镇定了下来。 还犹自不忘,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袍服。 轻咳一声之后,颇具威严的道:“将这大胆贼子绑了!天子脚下也敢行凶!简直目无王法!” 说罢之后,自然少不得要抚慰抚慰此战的大功臣。 笑着走上前来,对着虬髯客道:“张壮士果然好本事! 今日之后,看那宇文家还敢猖狂否? 尔等护卫得力!待此间事了,必重重有赏!” 柳述越说越激动,扬眉吐气的感觉就是好哇! 转身之后,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又道:“宇文家欺人太甚! 此次绝不能与之善罢甘休! 回府! 且先将这宇文成都看押妥当! 回头定要面圣!请圣上裁决!” 同影视剧中的情节一样,这每次,条子赶来的速度,着实是不敢恭维呀! 正当柳述准备打道回府之时,姗姗来迟的万年县令,终于带着一帮衙役捕快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负责大兴城东治安的右武卫,亦是不遑多让。 右武卫将军带着一帮人,紧跟着万年县令的p股,也到了。 上来,自然是忙不迭的先赔罪。 兵部尚书柳述,自然懒得搭理他们。 他又不是傻子!这二人,很明显是不想得罪宇文家,一直躲在暗处观望风色,柳述焉能不知? 此时,见自己要带走宇文成都,一个二个的急了!腆着脸上前来要人!说什么贼人应该关在他们的监牢里,休想! 这种行为!明显是太子一党! 宇文述与宇文化及都是太子杨广嫡系,宇文述的官位又的确要高于柳述一头。 再加上,这宇文成都又是太子杨广极为看中之人。 万年县令与右武卫将军着眼长远,巴结太子逢迎宇文家之心,昭然若揭。 柳述甚至于还恶意的猜想,今日之事,这两人只怕是早得到了太子的指令。 若非如此,这都打了半天了,愣是没有一个官兵,一名差人前来制止,罕有之怪事啊! 半点好脸色也不给,兵部尚书柳述,对着二人疾言厉色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明圣上! 也会参尔等一个玩忽职守,渎职待慢之罪! 你二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柳述袍袖一挥,再也不理二人,气咻咻地回府去了。 撕破脸就撕破脸! 人家摆明了是站在宇文家一边的,虚与委蛇显然已经没有必要了。 柳述总算是看明白了! 他这个兵部尚书、皇亲国戚,即使再得势,可是在太子这个未来的国君面前,他屁也不是! 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 这里头的门道,连小小的万年县令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笑他柳述自己,在今日之前,竟然还自我感觉良好。 觉得自己是驸马都尉,当今圣上的女婿,又是兵部尚书。那宇文述只不过是一个即将就死的老棺材壤子,是尚书右仆射又怎么样?分分钟秒他! 经此一事之后,柳述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的老丈人,当今圣上隋文帝杨坚已经老了! 朝堂之上的那些心思玲珑之辈,已经全都倒向了太子杨广,这是未雨绸缪啊!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当今圣上百年之后,自己行事还能像今日这般无所顾忌吗? 也像他们一样,去捧太子杨广的臭脚?” 柳述本能的摇摇头。 非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当年因柳述得到了兰陵公主,而恶了情敌萧瑀。 继而遭到了杨广宠妃萧氏的嫉恨。 枕头风的威力果然无穷! 使得他与杨广的距离渐行渐远。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有这么一个女人夹在当中,两人根本不可能一笑泯恩仇。 即使表面上不计前嫌,可难保日后不翻旧账啊! “唉!看来这是一个破不了的死局啊! 且先不去管他! 说不定当今圣上长命百岁,能将太子熬死呢?” 无解之下,柳述再一次用侥幸来麻醉自己。 长乐坊里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凡。 东宫别苑之内,安仁却正在为丁昊表演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对着宫墙之外,盘旋几圈了却仍不肯飞远的鸽子招了招手,鸽子竟然奇迹般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安仁笑魇如花(梦魇,菊花),爱怜的抚摸着鸽子的羽毛,意味深长的看向丁昊。 “殿下!老奴猜测定然是有好消息到了!殿下以为然否?” 满脸褶子的安叔,这么魅力十足的一眼,丁昊顿时一个尿颤。 “然!然!安叔既然说是好事,想来那定然便是好事无疑了!还是赶紧拆开看看吧!” 丁昊受不了啊!故而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安仁也想知道,这飞鸽传书究竟所为何事? 麻利的取出信笺,看过之后,安叔老脸之上的菊花开得更加灿烂了。 “宇文成都被柳述拿下了!” 短短的一句话出口,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皆喜不自胜。 丁昊压抑住欣喜,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即刻低头沉思。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果决的道:“安叔,劳烦你立即回信,令雄阔海带给柳述一句话:与其放虎归山,不如一劳永逸!” 安仁顿时眼前一亮。 点头笑道:“果然是金玉良言!趁机除掉那宇文成都,他好,咱们也好!” 丁昊险些晕死。 幸亏安仁没说:他好,我也好! 否则,丁昊只怕直接就再也醒不来了! 第88章 先恭后倨的宇文化及 回到兵部尚书柳述府上不久,雄阔海便收到了来自尘儿姑娘的传信。 心中有数之后,为免夜长梦多,雄阔海当即便准备去找柳述陈情。 然而此时此刻,柳述正在接待着一位不速之客。 不是别人,此不速之客正是宇文成都的父亲,右监门卫将军,太子太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自然是打着登门赔罪的幌子,前来捞儿子的。 如今,宇文成都落在了柳述手里,于公,宇文成都乃是他们宇文家的千里驹,太子杨广最为看重之人。 于私,宇文成都乃是他的亲儿子,即便是他宇文化及儿女众多,好歹也是亲骨肉,父子连心,自然得全力搭救。 雄阔海赶到花厅之外时,看看听见了听中二人的机锋之语。 宇文化及道:“柳尚书,咱们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太子殿下于几日之前,已经将爱女武陵郡主许配给了犬子成都。 若真是论起来,成都将来,少不得还得管你叫一声姑父啊! 今日之冒犯,纯属小辈年轻气盛,柳兄,能不能看在在下薄面之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成都一马?” 有惊无险之后,柳述似乎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迹象。 见这宇文化及态度极是谦恭,方才的怒气便消减了不少。 但是让他就这样放了宇文成都,他自然还是不愿意的。 毕竟受到的惊吓也是不小,况且更别说还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时日。 摇摇头,柳述说道:“宇文成都口口声声扬言要卸我一条腿,此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制止过吗?” 宇文化及何等鸡贼? 当即打蛇随棍上,反倒大倒苦水表演开了:“怎么没有制止过?那个逆子,我是老了,打不动了!不然,早就让我打杀在家里了!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瞒您说!也不怕你笑话!哪个畜牲!他根本就不听啊!我行我素!忒不知天高地厚……” 柳述心里好受多了,但是还是想再抻一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得捞多少捞点好处吧? 不可否认,柳述压根就没打算将宇文成都怎么样? 平日里他跋扈归跋扈,根子里还是遵纪守法的。 顶天了,也就是将宇文成都交给他老丈人,当今天子隋文帝杨坚发落。 于是,继续抻着,不紧不慢道:“即便是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计较他这个后辈的放肆。 然而,京畿之地,天子脚下,公然手持兵刃行凶,我能饶他,国法纲纪能饶得了他吗?” 宇文化及应该也是觉得,柳述不敢把他儿子怎么样? 说了这么多,说的都口干舌燥了。 嘴上说的倒好,赔礼道歉来的,可是连他么一两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赔偿。 本就没有诚意,此时再见柳述推三阻四,跟他说什么国法纲纪,国法纲纪他还真不怕! 在他看来,有太子杨广为他撑腰,还有他老子宇文述在圣上面前的老脸,若真拿国法纲纪来惩处他儿子宇文成都,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底探出来了!仅有的那一丝耐心,也就耗光了! 宇文化及还真是鸡贼! 表面上看来,登门拜访是来赔礼道歉的,实际上是来探底的! 现如今,他知道了柳述不会妄动私刑,也不会头脑发热,一刀剁了他儿子,心里就有底了,就不怕了。 索性也不再伪装了,案几一拍,顿时换上了一副嘴脸:“姓柳的!别给脸不要脸!说我儿子持械行凶,你就没行凶吗? 别忘了!你还公然蓄养死士!况且你也动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一个圈套! 不是要到圣上面前告御状吗?好,我宇文化及等着!咱们走着瞧!” 说着,宇文化及便要拂袖去。 柳述简直都愣了! 如此不要脸之人,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这他么是上门来赔礼道歉的吗? 前恭后据,翻脸比翻书还快,颠倒黑白不说,竟然还倒打一耙! 柳述这回可算是真正领教到了宇文家的无耻啊! 以前一直都是同宇文述过招,那老头吧!虽然讨厌是讨厌了一些,但是总体而言,还是守规矩的! 他还真没见过似宇文化及这等,既不按套路出牌,又狂悖无耻之徒。 故而,久久惊愣当场。 厅外的雄阔海,听得清清楚楚,他本就是义士,是非黑白在他的胸中自有见解。 顿时牛眼一瞪,堵住了宇文化及的去路:“找打是不?柳府厅堂,岂是你能撒野之地?信不信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宇文化及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滞。 说真的,如今少了宇文成都那么一条好恶狗跟在身后,宇文化及还真张狂不起来了。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宇文化及灰溜溜闪身避过。 雄阔海本欲伸手将其拦住,柳述却说道:“算了!他是朝廷重臣,放他离去吧!” 雄阔海这才罢手。 宇文化及如蒙大赦,狗一样夹着尾巴小跑着离去,临出门之际还不忘记转身放狠话。 “好生看顾我儿!若少了半根毫毛,定叫你好看!” 气的雄阔海哇哇怪叫,手指着宇文化及消失的方向,对着柳述道:“柳尚书你看看!你看看!如此没皮没脸的嚣张跋扈之徒,要我说,就该暴揍他一顿!” 柳述摇头叹息道:“毕竟是朝中重臣,他们卑鄙无耻,咱们不能不守规矩啊! 当今圣上乃圣明天子!待我禀明圣上,一切自有公论。” 雄阔海真是服了这柳述了,见其返身欲走,忙不迭的提醒道:“柳尚书请听在下一言,宇文家的无耻,毋须我再赘言,我只想说一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与其放虎归山,不如一劳永逸!” 柳述闻言,顿时止步沉思起来。 今日一战,他历历在目,新文礼之勇,他可是清楚的。 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请人家前来相助。 新文礼、雄阔海二人合力,都制不住宇文成都,这真要放回去了,日后万一哪天虬髯大汉不在,岂非…… 柳述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个问题。 第89章 宇文成都变成了软脚虾 柳述开始两难起来。 放虎归山,他有点害怕,担心以后再也没有今日这般好运气。 可是,若是让他就此除掉宇文成都,他又有点儿下不去手。 从来也没有这般胡作非为过呀! 他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有底线,国法纲记在他的心中比天大! 雄阔海见其久久难以绝断,不仅摇摇头,失望道:“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柳尚书难道要千日防贼吗? 应该不难看出来吧!我那友人,并非功名利禄可以笼络之人。 他若离去,这世间,恐再难有制衡宇文成都之人!” 柳述猛然醒悟。 的确如此呀! 别看自己位高权重,可是,这场官司若是打到御前,就算胜了,又如何? 圣上会处死宇文成都吗? 以宇文家的底蕴,此事又没死人,闹到最后,顶天了也就是个打板子,罚俸,圈禁了事。 以虬髯大汉那淡泊名利的性子,貌似还真不容易笼络其心。 哪天若离去了,宇文成都再来纠缠,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良久之后,柳述狠狠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你们宇文家逼人太甚!这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柳述终究还是个有底线之人,就此要了宇文成都的命,他还是下不去手。 听说,挑断脚筋便能废去武艺,于是,便命人挑断了宇文成都的脚筋。 这下,宇文成都彻底变成了没牙的老虎。 不出所料,御前官司,的确打的令柳述郁闷。 在太子杨广的掺合下,满朝文武有一多半全都倒向了宇文家。 隋文帝杨坚也不得不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惩处结果是,宇文化及教子不严,降爵一等,罚俸半年。 宇文成都年少轻狂、肆意妄为,杖四十,闭门思过三个月。 这难免令柳述寒心。 好在,之前已经做了计较,柳述便不在多事。 这反倒令隋文帝杨坚对其更加的看重。 有如此一个能顾全大局,且理解自己难处的女婿,真是令人省心呐! 隋文帝杨坚欣慰的同时,觉得,还是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歉疚之下,令柳述以兵部尚书本职兼领左武卫大将军。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柳述感激涕零,自不必言。 得意洋洋的宇文化及,奉旨将宇文成都领回去之后,顿时傻眼儿了! 好好的儿子!毋庸置疑,未来定然是响当当的一员虎将,好端端的竟然变成了软脚虾! 这可就要了宇文化及的亲命了呀! 自然不能和柳述善罢甘休。 官司再次打到了御前。 柳述很无辜啊! “启禀圣上!刀枪无眼,当日臣的家将护主心切,也许正是在搏斗之中,无意间伤到了宇文成都脚踝,但这都是宇文成都挑衅在先,咎由自取呀!” 宇文化及自然不服:“休要巧言令色!明明就是你蓄意报复!背地里下了黑手!你好狠!” 事到如今,柳述反倒能够泰然处之了,一摊手,无所谓道:“既然你非要作此想!我也无话可说! 你儿子都杀上门来了,难不成,我连反击都不能?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难不成你宇文化及,认为你宇文家的威势等同于君王? 不要忘记了,从始至终我才是受害者!” 此言,看似在反驳宇文化及,实则,是在敲自己老丈人隋文帝杨坚的警钟啊! 隋文帝闻听此言,对宇文化及的恶感顿生。 柳述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是宇文成都扬言要卸柳树一条腿,尔后,又自侍武勇杀上门去,结果技不如人,栽了!怨得谁来? 隋文帝杨坚这一不悦,久历上位者的气势勃然而发,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虽未怒,但已然是处在了了暴怒的边缘。 重重一拍御案之上的镇山河,无比威严的喝斥道:“大胆宇文化及! 朕念在你们宇文家劳苦功高的份上,不愿细究此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宇文成都伤人不成,反被伤,纯属咎由自取! 若再纠缠此事,严惩不怠!” 吓的宇文化及磕头如捣蒜,口中连称恕罪。 此事终于就此揭过。 经此一事之后,柳述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人是活的,国法纲纪是死的,死搬硬套,永远只会处于被动,活学活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经过小小的这么一变通,不但除去了潜在死敌宇文成都,而且还得到了一个左武卫大将军的实惠,真可谓是收获满满啊! 自然而然的,柳述想起了大功臣雄阔海。 此役,最关键的还是雄阔海那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的警言啊! “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永绝后患!” 端的是金玉良言呐! 此时后患已除,宇文成都已经彻底变成了软脚虾,宇文家也成了没牙的老虎,再也用不着有所顾忌了! 这许多时日以来,柳述从未感觉到如此这般的轻松惬意。 都说:无官一身轻! 那纯粹是屁话!矫情的不能再矫情了!都无关可当了,还轻松个屁呀!大丈夫岂可一日无权? 如果让柳述来说,他肯定会说:“无威胁,一身轻!” 吃水不忘挖井人呐!柳述很感激雄阔海与虬髯客,以及新文礼。 不是刚得了一个左屯卫大将军的实惠吗?自然得同恩人雨露均沾。 柳述说到做到,当初不是承诺过新文礼,半年之内给他官升三级吗? 立即兑现!新文礼一跃从正六品上的栩军将军,升迁为正四品下的直阁将军。 不光官阶提升了,还补上了一个实缺,岐州府折冲都尉。 岐州乃是上州,离大兴城又不远,岐州府的折冲都尉,那也算得上是岐州一地的一方大员了! 新文礼终于得偿所望。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雄阔海的大恩。 对他来说,雄阔海不光是他妹妹的救命恩人,那也是他仕途上的贵人! 如果没有雄阔海,他哪里是宇文成都之敌? 即便是那虬髯客,也还是由雄阔海举荐而来的嘛! 归根结底,雄阔海就是他新文礼命中的福星。 新文礼是个信命的人,对此,他坚信不疑! 从此,新文礼与雄阔海惺惺相惜,相交莫逆。新文礼的妹妹新月娥,也视雄阔海为亲兄。 雄阔海凭此一役,成功的令兵部尚书柳述倚为心腹。 可以说,超额完成了丁昊交给他的任务。 雄阔海进展顺利的同时,王伯当的进展也不慢,尚书左仆射高颎老家渤海蓚县一行,也是收获满满。 第90章 韩心不寒心 既然皇帝命柳述以兵部尚书本职兼领左武卫大将军,那么如今的左武卫就统归柳述节制。 在大隋朝,文官与武官的界限,还不似后世那般分的那么的清楚。 朝中的许多重臣,无论文武,大都有爵位,不是后世各朝,非军功不授爵。 尤其是柳述这种皇亲国戚,官职与爵位更是来得容易,只要皇帝高兴,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限制,文转武或者武转文,就在一念之间。 隋朝军权,自然是由皇帝亲自掌握。 柳述所掌管的兵部,属于六部之一,乃是他老丈人隋文帝杨坚日常的军事代办机构。 下设兵部侍郎、职方侍郎、驾部侍郎、库部侍郎及有关人员。 隋朝的侍郎,大约只相当于后世各朝的郎中,并非一部之副长官。 开皇元年二月,隋文帝在全国设十二卫府。 即左右卫,左右武卫府,左右武侯府,左右领左右府,左右监门府和左右领军府。 左右卫掌宫掖禁御,督摄仗卫;左右武卫府领外军宿卫;左右武侯府掌车驾外出警卫;左右领左右府掌侍卫左右,供御兵杖;左右监门府掌宫殿门禁及守卫;左右领军府掌十二军籍帐、差科和辞讼。 柳述所兼领的左武卫和其它各卫府一样,皆置大将军一人(乃一卫主官),主官之下再设将军二人,便是主官的副手。 将军之下,有都督、副都督,还有长史、司马、录事、功、仓、兵、骑等曹参军。 这十二卫,再加上各州的折冲都尉府,便是大隋朝的所有武备力量了。 对了,与十二卫府相对应的还有东宫十率。 即:左右卫率,左右宗卫率,左右虞侯,左右内率和左右监门率。 不言而喻,这东宫十率便是由太子统领,等同于太子亲卫。 柳述以前虽然贵为兵部尚书,表面上看来职位似乎还要略高于十二卫大将军。 但是,手中无兵可领的尚书,权力虽大,终究没有自己的兵马。 现如今,他以兵部尚书本职兼领左武卫,有点类似于省wei常w,兼任sheng会市的市wei书j啊! 这权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呀! 雄阔海与虬髯客,被柳述委以左武卫录事参军之职,留在麾下统领亲兵。 其实说白了,干的还是护卫的差事,只不过如今有了个官身。 丁昊闻报之后,很是欣慰。 这实在是,比预想的结果好了很多呀! 有柳述统领左武卫,至少杨广的潜在力量削弱了不少。 这可是大隋差不多十二分之一的兵力呀! 新文礼所赴任的岐州府折冲都尉,这也是一个很关键的所在啊! 因为,丁昊知道,隋文帝杨坚最情有独钟的离宫——仁寿宫,就在岐州境内。 不出所料的话,几个月之后,隋文帝杨坚便要前去那仁寿宫。 而太子杨广,弑君夺位之地,亦正是那仁寿宫。 故而,丁昊少不得叮嘱雄阔海,令其与新文礼处好关系。 ………………………………… 再说那王伯当,前去前尚书左仆射高颎老家渤海蓚县,也很是顺利。 他本是有才之人,三年之前,尚书左仆射高颎与他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高颎是杨勇的老师,王伯当当年又是杨勇极为欣赏之人,同处一个阵营,也算得上是故人。 因此,很快就取得了高颎的信任。 高颎因太子杨勇的倒台而受到了牵连,致仕归乡之后少不得抑郁愤懑。 渤海高氏家族,因为他的失势,以及太子杨广的重点打击,也已经迅速的没落了下来。 不反击,便会消亡。 确实如丁昊之前所料,高颎没的可选! 他们二师徒,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妥妥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高颎已经年过六旬,原本功名利禄之心已经淡薄。 但眼瞅着渤海高氏日落西山,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王伯当说明了来意之后,高颎想都未想便答应了。 “老朽年纪已近古稀!风烛残年,能有此风云际会之机,此生无憾矣! 其它的事,你毋须操心了!老夫自有分寸! 就这两日,老夫便会动身。 等先去说服了几位老友,便前往终南山结庐而居。 终南山离大兴城不远,正好居中调度。 回去禀明殿下,令他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王伯当,顺利完成任务,千恩万谢之后便返回大兴。 渤海与大兴的距离甚远,这一来一去,王伯当足足用去了两月时间。 这期间,雄阔海在左武卫很是混得开! 他本就武艺高强,再加上性格豁达,为人颇讲义气,又是大将军柳述的心腹,前来刻意结交之人,络绎不绝。 雄阔海来者不拒,不论官职高低,只要意气相投者,便倾心相交。 王伯当归来之后,便整日与雄阔海厮混于行伍之间。 其间,无意之中与时任左亲卫府都督、左亲卫率千牛备身的李密结识。 几番彻谈之后,二人引为自己,顿觉相见恨晚。 ~~~~ 这段时日以来,丁昊少不得,隔几日便从秘道而出,前去大佛寺同雄阔海、王伯当等人密议。 这样偷偷摸摸,尽管每次都是如履薄冰,可是总算每回都有惊无险。 这一日,丁昊刚从大佛寺归来,韩心就来了。 五更前来查岗,前所未有之事。 丁昊不禁后怕,若是晚回来一会儿,被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岂料,这一次的韩心一反常态。 进屋之后,二话不说,规规矩矩便跪下了。 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响头之后,抬首便泪眼婆娑。 但见其哽咽着说道:“殿下!微臣等这一天等的好苦啊!………” 这般场景,顿时将丁昊整的一愣。 “你,你,你,起来说话! 我,我实在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还是骂我两句吧!如此前倨后恭,你确实吓到我了!” 韩心就是不起。 继续叩首,“咚咚咚”,额头都磕破了。 边磕头,边解释:“殿下明鉴啊!微臣之前之所以那样做,实在是情非得已呀! 殿下对微臣的大恩,微臣一日不曾忘怀! 忍辱负重投靠杨广,正是为了取得杨广的信任啊! 不被信任,关键时刻,如何帮助殿下?” 人心叵测,丁昊可不敢贸然相信他的鬼话。 正自踌躇间,韩心再次出言道:“三年来,殿下毫无作为,微臣心急呀! 及至后来,殿下竟然爬到大树之上狂吼!微臣差点就死心了! 谁曾想?半年之前,殿下突然转了性,微臣喜不自胜……… 直到几日之前,微臣终于发现了殿下的秘密……” 第91章 红脸长髯魏文通 闻听韩心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丁昊顿时大惊。 震惊之余,韩心接下来的话,渐渐令他镇定了下来,继而稳稳的将心重又放回了肚子里。 因为,韩心说,两个月前,他已经发现了那条秘道,这才断定丁昊是在图谋大事。 今日之所以前来说明原委,是想要为丁昊略尽绵薄之力。 丁昊仅仅略一沉吟,便相信了韩心所言非虚。 无它,今时今日,韩心完全用不着再来这一套。 若真是大奸大恶之徒,恐怕早就在发现密道的第一时间,便告知了太子杨广。 焉能会等到今日? 念及于此,丁昊赞道:“韩心,你果然不简单! 非寒心之人,是能屈能伸,且还能承受胯下之辱的伟丈夫韩信呐!” “韩心惭愧,当不得殿下如此称赞! 在下焉能与韩信韩大将军相提并论? 实在也是迫不得已! 不出此下策,在下如今即便是想施以援手,恐怕也是报效无门啊! 之前的种种,还望殿下千万莫要怪罪!” 丁昊起身上前,将其搀扶而起。 感慨道:“真是难为你了!不惜声名,如此筹谋?何来怪罪之说?” 韩心感动莫名。 道谢之后,问道:“不知殿下可有差遣?” 丁昊略一沉吟,吩咐道:“魏文通此人,你可有办法说服?” 韩心沉吟片刻,直言道:“此人颇为忠义,之前甚是不齿在下所为。 故而,要想说服此人,还需殿下亲自出马。” 丁昊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点点头道:“那我就试试看吧!天亮之后,我好好与他分说分说。” 有了韩心这枚暗子,丁昊很是兴奋。 待寒心离去之后,睡意全无的丁昊,只得静静的躺在榻上,思考着如何说服魏文通。 魏文通此人,丁昊也不陌生。 隋唐好汉排名谱上,天下第九条好汉,因长得酷似关羽,又有个绰号叫赛关爷,为人亦颇为忠义。 此人乃当今圣上隋文帝杨坚亲卫统领之一,虽算不上是杨坚身侧的红人,但是,对当今天子极为忠心。 故而,被太子杨广列入了帝党,也属于重点防范的对象。 可以想象的到,日后若是杨广登基,魏文通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点,丁昊才敢萌生说服魏文通的念头。 日上三竿,还是在别苑之内的那株大树之下,魏文通如约而来。 没有桀骜不驯,亦没有卑躬屈膝。 魏文通不卑不亢,中规中矩的见礼道:“末将见过殿下。” 丁昊点点头,笑着一指身侧石墩:“魏将军请坐,实在是闲极无聊,便想找魏将军前来聊上一聊,有些孟浪了,还望魏将军莫要介怀啊!” 魏文通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他乃是忠义之人,即便就是冲着隋文帝杨坚的面子,他也不能拒绝。 便客气道:“能陪殿下说话解闷,是末将的荣幸。” 说着,也不再矫情,撩袍端坐于石墩之上,静待丁昊开言。 丁昊笑笑:“魏将军红脸长髯,果然不愧赛关爷之名!” 魏文通愣了一下,继而客气道:“殿下说笑了!戏言耳!当不得真!” “诶!凭将军的忠义,以及不捧高踩低的品格,绝对当得起!” “殿下谬赞了!” 见魏文通始终谨言慎行,丁昊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说实在的,这种拐弯抹角的谈话方式,他真的不擅长。 “魏将军如何看待太子殿下?” 也许是,丁昊这句话问的实在是有点太突兀了,魏文通沉吟良久。 “末将一介武夫,只懂得忠君报国,只知道君乃当今圣上。” 丁昊称赞道:“魏将军果然深明大义,忠义无双! 然则,太子乃国本!魏将军岂能视国本而不见?” 魏文通傲然道:“君无二主,天无二日,国本亦是臣子,末将眼中只有君!” 丁昊无语。 只能在心中感慨:“魏文通这家伙,还真是个一根筋! 这种话都能直言不讳,怪不得日后会坐冷板凳! 性格决定命运,果然不假!” 不过,对魏文通的忠义,丁昊还是很认可的。觉得,魏文通至少比那些心思活络的投机分子强。 劝其投入自己麾下的话,他也不打算说了,如此性格之人,说了也等于白说。 只不过嘛!丁昊还想趁机点拨点拨魏文通。 “魏将军的忠义的确令人敬佩! 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就譬如说当今圣上,若是一直被有心人蒙骗,有朝一日想要回心转意,却发现已经受制于人,连道谕令都发不出来……” 丁昊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继而,闭口不言。 魏文通若有所思,继而,否定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只怕是殿下多虑了!” “当局者迷,旁旁观者清,魏将军深明大义,且又是圣上跟前的近臣,到底多没多虑?魏将军不妨多留留心。” 闻听丁昊此言,魏文通长身而起,抱拳道:“多谢殿下提醒! 圣上待魏某不薄?魏某即便是拼死,亦绝不会令圣上落到那般天地!” 丁昊起身,继而郑重无比的施礼。 “圣上甚喜仁寿宫,估计不日将会前去仁寿宫小住,我虽然只是废太子,但终究也是圣上的皇子,对父皇的安危甚是挂心,可否拜托魏将军……” 魏文通认真地听完,似乎觉得这般分析入情入理。 再加上,他又是忠义无双之人,丁昊的拜托令他难以拒绝。 无论是出于忠义,还是出于孝道,身为天子近侍,天子有可能蒙难,魏文通责无旁贷。 尽管也只是“有可能”,可是,天子亲卫的职责,不正是防患于未然吗? 良久之后,深思熟虑过的魏文通郑重无比地回道:“殿下客气了,末将职责所在,当不得殿下如此大礼。” ………………… 几日之后,魏文通果然还是有些道行的,使了些手段,提前去了仁寿宫。 与此同时,前尚书左仆射高颎,也从老家渤海蓚县辗转来到了终南山结庐而居。 途中,他已经前去联络过了几位至关重要之人。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隋文帝杨坚移驾仁寿宫。 第92章 隋文帝杨坚病危仁寿宫 所幸,历史的轨迹仍然没有改变。 自孤独皇后去世后,隋文帝杨坚的身体便每况愈下,这两年,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刚刚进入仁寿四年,隋文帝杨坚的病势突然日趋沉重。 有太医进言,岐州气候湿润,更适宜养病。 杨坚纳其言,便颁下旨意,令太子杨广监国,自己携宣华夫人陈氏和容华夫人蔡氏,前往仁寿宫养病。 仁寿宫地处岐州,距离大隋的都城——大兴城,约三百余里。 是当年,隋文帝杨坚为避大兴酷暑,所营建的一座离宫。 东障童山、西临凤凰,南有石臼、北依碧城。 兴建之初,征调数万民夫,日夜施工,自开皇十三年始,前前后后历时近三年,方始建成。 仁寿宫,有内外两城,仅内城的城垣,便足有二千余步。 内城以天台山为中心,冠山抗殿,绝壑为池,分岩竦阙,跨水架楹。 杜水南岸高筑土阶,阶上建阁,阁北筑廊至杜水,水上架桥直通宫内。 天台山极顶,更是建有宽敞至极的大殿。 殿前南北走向的长廊,人字拱顶,迤延宛转。 在天台山的东南角,还有东西走向的大殿。 大殿四周,建有层峦叠嶂的殿宇群,依山势婉蜒而下。 山下又聚杜水成湖,时称西海。 隋文帝杨坚取:“尧舜行德,而民长寿”之美意,特命名为“仁寿宫”。 宫中石骨棱棱,松柏满布,微风拂徐,芬芳馥郁。 如此消夏之佳地,也难怪有太医会进言,说此地适合隋文帝杨坚养病。 果不其然,驻跸仁寿宫仅半月,隋文帝杨坚的病势,竟奇迹般的有了好转。 当惯了皇帝的人,哪里闲得住? 这病势一好转,就有点想念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军国大事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嘛!人没死,手中的权利却丢了!即便是丢给了自己的亲儿子,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太子杨广的监国梦,顿时被缓过劲儿来的隋文帝杨坚破灭了! 隋文帝杨坚下旨,急召太子杨广,左右尚书仆射杨素、宇文述,兵部尚书兼左武卫大将军柳述,黄门侍郎元岩等文武大臣前来仁寿宫协助理政。 仁寿宫顿时人满为患! 也从一处小小的避暑行宫,瞬间升格为大隋帝国的决策中心。 太子杨广当了近四年的太子,每日里夹着尾巴伪装,自然是辛苦异常。 自从他的父皇隋文帝杨坚去了仁寿宫之后,他可算是轻松了。 至少不用伪装了嘛! 隋文帝杨坚不在,又伪装给谁看呢? 故而,这半个月以来,杨广过的舒心至极! 可是,好景不长,这才堪堪半个月呀!恣意放纵的日子根本就没过够! 看着手中的旨意,杨广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又不敢抗旨不遵,这一来二去的,内心之中便隐隐萌生了弑父夺位的疯狂想法。 一番部署之后,杨广带着他的一干心腹,诸如:太子太仆宇文化及,右卫大将军郭衍,卫尉张衡等人,奉旨去了仁寿宫。 杨广既然是去做大事,废太子杨勇这个隐患当然得提前除去。 临行之前,杨广交代韩心,务必干净利落的除去杨勇。 之所以将这件事交给韩心来办,并不仅仅是因为杨广信任韩心。 最最主要的原因是,韩心乃是当年杨勇的亲卫统领。 用杨勇自己的人除掉杨勇,不仅能够突显出杨勇的不得人心。 而且,表面上还能撇清,此事与他杨广的关系。 时隔三年,杨广如今大权在握,羽翼已经丰满,也早就不拿当年的废太子当一回事儿了。 也许,与他心中筹谋的仁寿宫政变相比,杀废太子杨勇,可能已经提不起他的半点兴趣了。 交待完韩心之后,连回复结果都顾不上等,杨广就出发了。 心急若斯的杨广,也并未疑心韩心。 在杨广看来,以今时今日之势,还跟着废太子杨勇一条道走到黑之人,完全就不可能有。 明显就是作死的事,谁会傻到那个份上? 杨广着急忙慌的走了,丁昊也不再耽搁,在王伯当与韩心的护卫之下,带上安仁,悄悄的潜出了东宫别苑,亦前往岐州。 岐州是仁寿宫所在地,此时风云际会,焉能少了丁昊? ……………………… 仁寿四年五月,六十四岁隋文帝杨坚,似乎再次不堪军国大事的重负,病势复又日趋沉重。 可是,太子与大臣不是已经来了吗?明明已经帮着分担了不少了,怎么会反倒大不如从前了呢? 自然,心中有此疑惑之人不在少数。 然而,谁敢胡乱猜测当今太子? 即使心中有此猜想,也没人敢说! 疏不间亲的道理,显然谁都明白! 太子杨广又恢复了往日的谦恭守礼。 他住在文帝寝殿的侧宫里,每日早中晚,至少过来探视三回。 期间更是嘘寒问暖,端茶递药,俨然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见他父皇的病情逐渐加重,明面上揪心不已的杨广,私下里,其实心里头早乐开了花。 想着自己的皇帝梦就要实现了,也没枉费这许多年的矫饰,心中得意至极啊!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梦,眼见得偿所望,难免患得患失。 这人一旦患得患失起来,总喜欢去做一些画蛇添足之事。 压抑不住心头喜悦的杨广,便做了这么一件糊涂事。 这几年净当太子了!当的还是夹起尾巴的太子!监国也才监了区区十五天嘛! 当皇帝也没经验呐! 实在是,不知道登基之后是何滋味?会遇到些什么难事儿? 于是,便写了一封信,让宫女拿到前廷去问自己的心腹尚书左仆射杨素。 杨素见信后,当然得答疑解惑,这可是未来的新主问的,旧不如新,即便是怠慢隋文帝杨坚,也不能怠慢太子杨广啊! 焉能怠慢? 杨素放下手头诸事,虔诚至极的写了一封回信。 对新主杨广提出的问题,那是全方位的,不厌其烦的一一作答。 写完之后,事急从权,随手唤过门外伺候的一名命宫女惠儿,命其拿着信,前去交给太子杨广。 这个令杨广与杨素全都忽略了的,无足轻重的宫女惠儿,正是安仁所布的眼线。 这封信她拿给杨素之前,已经知会了安仁。 知会了安仁,丁昊自然也就知道了信件的内容。 第93章 做贼心虚的宣华夫人 此时,丁昊与安仁,还有王伯当、韩心,全都在寿宫。 仁寿宫大呀!内外两城,殿宇无数卫戊无算,妥妥的灯下黑! 他们四人,有左武卫大将军柳述麾下的雄阔海与虬髯客庇护,乔装改扮之后,那简直就是鱼儿入海,了无踪迹。 怀揣信件,走回大殿的宫女惠儿,依照常理,悄无声息地送一封信件而已,根本是不可能被隋文帝杨坚发现的。 再说了,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会注意宫女鼓鼓囊囊的胸前吗? 杨素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正是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才放心大胆的命宫女惠儿前去送信。 问题是,丁昊交待过了,宫女惠儿就务必得让隋文帝杨坚看到这封信。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宫女惠儿入宫数年,宫中的血雨腥风,自然经历了不少。 她原本是左监门卫大将军尉迟炯女儿的贴身丫鬟。 尉迟炯的女儿尉迟琳嘉被隋文帝杨坚看中之后,惠儿便跟随尉迟琳嘉一起入宫,是四名陪嫁丫鬟中的一员。 这原本是一场天大的机缘,可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独孤皇后善妒,尉迟琳嘉初来乍到,焉能是其敌手? 趁隋文帝杨坚上朝的空档,独孤皇后以莫须有之罪干净利落的处死了尉迟琳嘉。 惠儿同另外三名尉迟琳嘉的陪嫁丫鬟一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打入了掖廷宫罚做苦役。 那地方,那段时日,那简直就是惠儿的梦魇。 数十名获罪宫女席地而卧,空间狭小不说,夏天干草堆里盖厚被,冬天冰石板上铺凉席,且每日里只能有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其余时间劳役不停。 丧心病狂的宫中女卫,那是变着法的折磨人!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惠儿的三名同伴,不堪重负,相继离世。 惠儿原本也已经绝望了,天可怜见,遇到了安仁。 安仁当时是太子殿下杨勇身侧的得势太监,老谋深算懂得未雨绸缪,使了一点儿小手段,就令惠儿得脱牢笼。 之后,仁寿宫堪堪落成,需要人手,惠儿便被遣来此处,算是暂时脱离了火海。 然则,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人生地不熟。 火海虽脱,仍旧是苦海无边。 惠儿在仁寿宫里就这么苦熬着,其实,那也是生不如死。 直到安仁的再次出现,惠儿终于看到了脱离苦海的曙光。 这夺嫡之争,她适逢其会,焉肯错过? 报恩也罢,放手一搏也罢,惠儿无所畏惧! 与其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不如铤而走险一把,富贵险中求! 正是怀着这么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心理,惠儿发挥的游刃有余。 怀揣信件,从丹宵殿赶至隋文帝杨坚养病的御容殿外,徘徊良久。 突见一队宫人手捧汤药、茶点,从身前廊上经过。 惠儿知道,隋文帝杨坚的服药时间到了,便不再迟疑。 ……………………… 御容殿内,香烟袅袅,帷缦低垂,几名太监与宫女小心翼翼的侍立于病榻之旁。 病榻之上,隋文帝杨坚面色蜡黄,间或还咳喘连连。 容华夫人蔡氏面色愁苦,担忧的叹息一声之后,忧心忡忡的抱怨道:“御医们可真是无能! 这药也服用了不少了! 圣上的病情为何总是不见好转!” 刚刚被搀扶着坐起,靠于锦被之上的隋文帝杨坚,咳嗽几声,犹自不忘笑着开解道:“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爱妃勿忧,朕天命所归,断然不会就此撇下你们,撒手人寰…… 诶!对了!”隋文帝杨坚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咳咳咳”,由于病体虚弱,突然一阵急促的咳喘。 咳毕,隋文帝杨坚问道:“缘何,缘何不见宣华?” 见隋文帝杨坚对宣华夫人念念不忘,蔡氏皱眉,继而犹如打破了醋坛子。 “圣上都如此这般光景了!却仍旧对宣华如此宠爱! 哼! 可是,郎有情,未必妾有意呢! 她呀!此时,不定在哪儿快活呢?” 隋文帝杨坚略有不悦:“怎生如此说她?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总是不饶人!” 见都这般光景了,隋文帝杨坚仍旧一味地宠信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直以来,心中的猜测,也不再遮着掩着了。 “就一味的宠着她吧! 都病成这般模样了,也不见她前来侍疾,整天就知道朝咸亨殿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什么? 被勾了魂儿似的!……” 诛心!句句诛心呐! 咸亨殿所居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杨广! “难道自己的宠妃与自己的儿子有染?”本就病势沉重的隋文帝杨广,心中这般一狐疑,急火攻心。 “咳咳咳………”,又再一次不停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容华夫人蔡氏慌了手脚,忙不跌的自责着自己失言,莲步移至塌首,爱怜的轻抚隋文帝杨坚后背。 还好,有惊无险,隋文帝杨坚总算是缓了过来。 这时,殿外宫女惠儿刻意提高了声调的禀报声,清晰无比的传入了隋文帝杨坚耳中。 “奴婢有一封杨仆射的亲笔信件,要呈于太子殿下,还望,烦请通传一声。” “太子殿下此时并不在御容殿……” 宫外的对话之声尚未停歇,隋文帝杨坚便下令了。 “神神秘秘!速去将信取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事,值得如此故弄玄虚?” 大太监伽罗不敢怠慢,出殿之后取了信件便进殿而去。 隋文帝杨坚既然没有吩咐将送信的宫女一起带进来,伽罗自然不敢擅自做主。 顺利完成任务的宫女惠儿,自然不会傻傻的继续等在殿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杨素的信,既然是给杨广的新皇登基攻略,自然不可能讳莫如深,信件内容僭越与大不敬之语比比皆是。 隋文帝杨坚看后,险些气死! 这人还没死呢!亲儿子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上位了!换谁?这个,也接受不了啊! 恼羞成怒之下,不禁大骂杨广忤逆、不孝、连个畜牲都不如。 恰好这时,宣华夫人陈氏堪堪而入。 不明所以的她,见隋文帝杨坚如此暴怒,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可是,这“仵逆、不孝,连畜牲都不如”,何意? 很明显的嘛!这是东窗事发了呀! 这两日,他与太子杨广在咸亨殿里面偷偷摸摸,干柴烈火…… 可不?做的不正是这“忤逆、不孝,畜牲不如之事”吗? 第94章 如此孽障焉能托付太事? 宣华夫人陈氏,做贼心虚,草木皆兵。 不由得,便看向了容华夫人蔡氏。 刚刚醋意大发,容华夫人蔡氏焉能给她好脸色看? 一个意味深长的白眼飘过来,再锥子似的剜了其一眼,一副唯有杀之而后快的模样。 宣华夫人顿时如坠冰窟。 她之所以与杨广苟且,那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就不可能有情深似海这一说! 以为好事败露,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宣华夫人陈氏与太子杨广,远远还未达到夫妻情分,为求自保,宣华夫人情急之下,便将所有的污水全都泼到了太子杨广身上。 ………………………… 此事说来话长! 还得从半月之前说起! 起初,对于太子杨广的调戏,宣华夫人是被动的,避之唯恐不及。 然则,随着隋文帝杨坚的病势日趋沉重,作为一名未曾生育过一儿半女的妃嫔,宣华夫人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隋文帝杨坚殡天”,这是宣华夫人一直以来,从不敢触及与深思的问题。 遵照以往的循例,天子驾崩之后,未曾生育过的妃嫔,那可是要出家为尼的! 深山古刹,青灯古佛,木鱼斋饭,素面布衣…… 每每只要一想起,日后自己便要与这些物事一同了却残生,宣华夫人便会情不自禁的叹息自己未逝的韶华。 久而久之,顾影自怜之下,宣华夫人便想起了一直对自己有觊觎之心的太子杨广。 为将来计,宣华夫人索性放开了! 同谁睡不是睡?至少,现如今还有的睡! 若是,真的落发为尼,那就只能寂寞如雪了! 鼓足勇气,偷尝禁果之后,宣华夫人终于迈过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太子杨广也没有什么不好! 下意识的,就拿太子杨广同隋文帝杨坚比较起来。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这一比之下,杨广简直完虐隋文帝杨坚! 正当壮年的,自然比那年过六旬的老头儿强多了呀! 年轻就是好! 龙精虎猛!仅这冲击力一项,绝非病殃殃的老头子可比啊! 这一来二去的,食髓知味,宣华夫人竟然难以自拔了! 这不?每日里不抽些时间前去咸亨殿与杨广欢好,那简直寝食难安啊!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刚刚做过亏心事儿的宣华夫人,好巧不巧的偏偏就卡在这个点上进来了。 一句“忤逆不孝,畜牲不如”,再配以容华夫人蔡氏那讳莫如深的眼神,顿时令宣华夫人陈氏如遭雷击。 她所做下的事,若是东窗事发,即便是千刀万剐、诛灭九族,定然也难消隋文帝杨坚心头之恨呐!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宣华夫人陈氏也是个演技派!当即嘤嘤啜泣起来,一边哭,一边就即兴杜撰开了。 现场编故事,况且又是心理压力如此巨大的情形之下,剧情自然难免漏洞百出。 然而,宣华夫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冒险一试。 “皇上啊!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太子,太子,简直太过于无礼!是他,是他非礼了臣妾呀!” 隋文帝杨坚闻听此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什么?这个畜牲! 不要急,你且细细道来!” 不愧是天子,果非常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强大了!竟然连这种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要仔细听听。 这会儿,宣华夫人也是醒悟过来了。 “原来是自己草木皆兵,多虑了!” 很显然嘛!方才隋文帝杨坚的大怒,根本就不是发现了他们的奸情嘛! 可是,事已至此,已然不可能改口。 宣华夫人只能硬着头皮生编,只求尽量地将事情的性质降到最低。 “臣妾,昨夜侍奉了陛下一夜,感觉身子有些湿答答的,便出外更衣。 岂料,太子,太子见妾身生得秀美俊俏,便起了觊觎之心。” 宣华夫人边倾诉边抬头仔细观察隋文帝杨坚的面色。 见其面色铁青,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模样,宣华夫人丝毫不敢停顿。 自然也来不及详细的推敲故事情节,就这么跟着感觉一路往下讲。 “见四下无人,太子殿下,便从后面搂住了臣妾……” “从后面……,这个逆子!这个禽兽!咳咳咳……” 隋文帝杨坚再次被气的,不住的咳嗽起来,像是要连肺都咳出来的样子。 宣华夫人陈氏,趁机赶紧给故事结尾:“臣妾惊恐莫名,百般挣扎,所幸,天可怜见,终于得脱其魔爪!” 说着说着,似乎是为了让隋文帝杨坚更加的信服。 指着自己稍显散乱的发鬓道:“看看,看看,臣妾为了拒绝,这发髻都松散了呢!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逃到了陛下寝宫,可真是,吓坏臣妾了呢! 皇上明鉴!妾身句句属实,一切都是如实禀奏啊! 如果有半句虚言,听打五雷轰!……” 果然是胸大无脑! 这后半段话一说,岂不是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隋文帝杨坚何人?只怕是吃过的盐,比宣华夫人偷过的嘴多多了! 回想起方才容华夫人蔡氏所言,隋文帝杨坚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面前自己的这个宠妃,明显的言不由衷。 又见其眼角眉梢,春色密布,连脖颈之上的潮红,都未彻底退去,隋文帝杨坚顿时怒火攻心,“哇呜”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御容殿顿时大乱。 “皇上!……” “陛下!……” “过去传太医!……” “水水水,快拿水来!……” 太监宫女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容华夫人蔡氏,此时,亦是方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上宣华夫人? 宣华夫人趁机,悄悄溜出了御容殿。 此时的她,除了去杨广那里,实在也是无处可去了。 匆忙间,想好了另一套说辞之后,宣华夫人直奔咸亨殿而去。 宣华夫人离去之后不久,被灌下几口清水的隋文帝杨坚,终于缓缓地睁开了龙目。 老泪纵横的同时,懊悔不已呀! “逆子啊逆子! 如此孽障,何能托付大事? 独孤皇后误我! 险些误了我杨氏的江山社稷呀! 来人!快来人!” 速命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进见………” 第95章 不是杨广那个畜牲!是杨勇 片刻之后,兵部尚书兼左武卫大将军柳述,黄门侍郎元岩,联袂而至。 两人还未见礼,隋文帝杨坚便迫不及待的吩咐道:“快!快去召我儿前来!” 柳述与元岩便准备要去叫太子。 文帝气极:“不是杨广那个畜牲!是杨勇!是朕的长子,杨勇!” 柳述、元岩急忙起草诏书,准备把杨勇从京城召来。 二人急急忙忙起草诏书的同时,宣华夫人陈氏,早已到了咸亨殿。 此时的咸亨殿内,太子杨广正斜卧于榻上,显得惬意至极。 单脚随意的支撑于榻前的春凳之上,悠悠地晃着。 春凳之旁,摆放着一张曲足翘头案,案几之上铜壶,铜爵微微冒着热气,酒菜,蔬果,点心,蜜饯,一应俱全。 父亲病重若斯,杨广竟然荤素不忌! 见宣华夫人去而复返,杨广笑着打趣道:“怎么?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夫人这才片刻未见,便又想念本殿下了吗?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可真是喂不饱的狼啊!” “哈哈哈哈……”说罢之后,得意至极的狂笑起来。 宣华夫人赶紧制止:“殿下,殿下!快别笑了!大事不好了! 咱们的事儿,不知怎的,竟然就被那容华夫人蔡氏得知了。 而且,已经全都禀明了圣上,咱们赶紧逃吧!再不逃,恐怕就有性命之虞啊!” 闻听此言,杨广顿时被惊的嚯然而起。 “你说什么?父皇竟然知道了咱们的事儿?父皇想怎么样?” 宣华夫人也有点着急,连忙催促道:“赶紧走吧!夜长梦多,趁着现如今圣上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赶紧走! 如若不然,咱们恐怕是连仁寿宫的宫门都出不去了!” 一提起这仁寿宫的宫门,渐渐的,杨广反而慢慢镇定了下来,因为,其实他早已经将宫门宿卫牢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故而,压根儿就不用怕。 冷静下来之后的杨广,漫不经心的问道:“一口气上不来? 会不会就此殡天?”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杨广竟然脱口而出,宣华夫人吓得不轻:“殿下慎言!……” “都这时候了,还慎言个屁呀!就此殡天最好!我登基,你继续为妃!你好,我好,他也好!” 杨广后槽牙一咬,恶狠狠的说道。 宣华夫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似乎,这才是眼下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过随之,她又不安了起来:“可是,如若是,又醒过来了呢?” 杨广猛地一挥手臂:“无毒不丈夫! 现如今,不是他死,便是我们亡! 索性拼了! 他若是醒过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个太子我早都当腻了!整日里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太也无趣!……” 这一刻,杨广疯狂的嘴脸,着实是吓到宣华夫人了。 宣华夫人有些畏惧,方寸大乱,口不择言:“殿下……殿下……你好狠呐! 别忘了,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杨广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将这禽兽不如之事,竟然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确实是有点太过骇人听闻。 顿时改口道:“本殿下做这一切,还不全都是为了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说着上前,将已经吓的瑟瑟发抖的宣华夫人紧紧搂在怀中。 这时,杨素慌慌张张而来,门口的宫人欲要阻拦,说是要前去通报,被他一把就推开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耽搁?若耽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说着他便硬闯了进来。 见二人正抱在一起,杨素掩面道:“都火烧眉毛了!殿下竟然还有如此兴致? 那柳述与元岩已经奉诏,准备召废太子杨勇入京了!” 杨广闻听之后,一点也不着急。 他慢慢的放开宣华夫人,温言抚慰道:“莫怕!美人莫怕! 有本殿下在,保你一切无虞! 且去后殿歇着,这天很快就要变了!” 知道他们有大事要办,宣华夫人便一步三回头,战战兢兢的朝着后殿走去。 杨素早就急不可耐了,在原地搓着手,那真是团团转。 “我说殿下啊!生死攸关!你怎么就不急呢?” 杨广淡淡的一笑:“急什么?有什么可急的?召杨勇进见?那就让他们召呗! 古人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大气魄! 你看看本殿下,是不是有大气魄之人?” 杨素差点都疯了! “如今不是开玩笑之时!当速速决断,迟则生变呐!……” 杨广也许还真怕把杨素这老家伙给急死,不敢再逗他了。 “放心吧,我的杨仆射! 他们能召的来杨勇才怪! 那杨勇!如今只怕是,早就到阎王殿报道去了! 本王做事,滴水不漏!这就叫做未雨绸缪,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于千里之外……” 就见不得杨广这副拎不清,分不出轻重缓急,且又很臭屁的样子。 稍稍放心不少的杨素,再次出言提醒道:“那也得防着杨秀,杨谅。” 杨秀,杨谅,也是杨广的亲兄弟,一人为辽王,一人为蜀王,均不在大兴城之内,距仁寿宫更是千里之遥,故而杨广也丝毫不担心。 “哼,等他们赶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防他们做甚?” 事关自己的荣华富贵,杨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再次出言提醒:“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夺位,夜长梦多,晚一时不如早一时,还请殿下即刻动手!” 杨广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的确是迟则生变。 他也巴不得自己早一刻坐上皇帝的宝座。 于是,大手一挥道:“一切你看着办吧!命人即刻关闭仁寿宫,连一只苍蝇也不能给本殿下放出去! 另外,速速将那柳述与元岩的人头,给本殿下拿来!” 杨素闻言,心头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兴高采烈的去了。 杨广神色一敛,起身落座于殿中主位之上,朗声道:“来人啦! 速速去传太仆宇文化及,右武卫大将军郭衍,侍中张焕,太子亲卫将军刘珂煦………” 一道道命令发下去,惊心动魄的时刻,显然是要到来了。 太子杨广排兵布阵的同时,近在咫尺的凝香殿里,丁昊亦是一身戎装,在王伯当与韩心的护卫下带着安仁,正准备朝隋文帝杨坚的寝宫御容殿而去。 第96章 弑君 弑父 兵部尚书兼左武卫大将军柳述,与黄门侍郎元岩已经奉诏。 有雄阔海侍卫在柳述身侧,丁昊自然也就知道了隋文帝杨坚命人召他入京的事情。 前太子杨勇,眼下正在仁寿宫,柳述与元岩并不知晓此事。 并非是丁昊信不过柳、元二人。 实在是,由东宫别苑擅自来此,没有接到皇帝的旨意而擅自离开圈禁之地,这等于已经犯下了抗旨不尊的大罪。 在事情没有转机之前,少一人知道,便多一份安全。 此时危急关头,前去隋文帝杨坚的寝宫御容殿,正当其时,丁昊也就暂时顾不得那么多了。 其实,事到如今,抗旨不遵的理由,他早已经想好了。 太子杨广不是曾经派韩心,去结果杨勇的性命吗? 这就是最好的托词! …………………… 柳述与元岩刚刚拟好圣旨,正准备派人前去传旨之时。 左武卫将军邱邯贞派人来报,宇文述与郭衍已经控制了仁寿宫东、南、西三门,此刻正在攻打由左武卫控制的唯一一门——北门。 已经出了御容殿的柳述与元岩大惊,即刻返身入内禀报隋文帝杨坚。 隋文帝杨坚再次被气得怒火攻心,大口大口地咳喘着:“逆子!真真的是个逆子!他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想弑父夺位吗?气死我也!” 柳述与元岩二人,口中不停的劝慰着,心中却难免担忧了起来。 不能不担忧啊! 显而易见,太子杨广这是想要篡位啊! 以隋文帝杨坚目前的身体状况,如何弹压的住太子杨广的谋反? 别的且先不说,一帮文臣武将在选择立场之时,将宝押在一个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身上,谁能不有所顾虑呢? 杨广正当壮年,优势不言而喻,如今,羽翼又日渐丰满,鹿死谁手,至少目前来看,隋文帝杨坚似乎已经落入了下风! 仁寿宫政变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了,太子杨广显然是蓄谋已久,以有心算无心之下,柳述与元岩心里不能不担忧啊! 正在此时,一直在殿外值守的侍卫统领魏文通,兴冲冲进来禀告。 “启奏陛下,大皇子杨勇殿外求见。” 隋文帝杨坚,顿时为之一愣。 柳述与元岩二人,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刚拟好的圣旨还在二人手中握着,这人怎么就来了呢? 难道这大皇子杨勇竟然有未卜先知之能? 隋文帝杨坚短暂的错愕之后,反应了过来:“好!来的正是时候,让他进来吧!” 魏文通领命而出。 之前,魏文通对杨勇还是很有看法的。毕竟,这位废太子以往的种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可是,自从上次东宫别苑一番深谈之后,他就彻底对杨勇改变了看法。 尤其是,今日种种,无不印证着当日杨勇的猜测是多么的英明。 用料事如神,未卜先知来形容,亦丝毫也不为过! 无形中,魏文通觉得,大皇子杨勇绝非等闲之辈。 今日这种危急关头,先前他也没少在心中感叹,感叹大皇子杨勇离得太远,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谁曾想,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值此万分危急的关头,大皇子杨勇,就犹如那不见首尾的神龙,竟然一下子就出现了眼前了,焉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这等关键时刻,杨勇出现了,这便等于,众人有了主心骨,也有了希望,最最重要的是,有了名正言顺制约杨广之人! 魏文通去而复返之后,一贯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模样:“殿下,赶紧进去吧!圣上有请!” 丁昊笑着,微微点点头之后,便闪身而入。 昂首阔步,进殿行至隋文帝杨坚榻前几步处,终于,丁昊强自挤出了几滴清泪。 继而,装模作样,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来。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金安!” 如今见到了自己的大儿子,隋文帝杨坚反倒是不急了。 强撑着,装出一副严父的模样,威严的问道:“不是尚在禁足吗?缘何抗旨不遵?未奉诏,竟也来了仁寿宫?” 丁昊故作悲切状:“儿臣怀疑太子杨广假传圣旨,圣旨令儿臣自裁,儿臣万万不信,便拼死逃出东宫别苑。 得知父皇如今在仁寿宫之后,儿臣便马不停蹄赶来此处。 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儿臣并非是贪生怕死,只是不甘,不甘心被宵小所害。 儿臣来此,就是想亲口问一问父皇,那旨意是真的吗? 如若是真的,儿臣死亦瞑目了!” 听到这里,隋文帝杨坚早已是老泪纵横。 “逆子!竟然歹毒若斯!连自己的胞兄亦不放过! 独孤误朕!误了朕啊! 好,好!我儿果然聪慧! 为父怎么可能下那等旨意? 全都是那逆子假传圣旨! 大奸大恶亦不过如此! 气死我也!……” 见隋文帝杨坚犹自絮絮叨叨个没完,时间紧急,得办正事啊! 柳述便出言提醒道:“陛下!太子已经作乱,为今之计,当速速决断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隋文帝杨坚猛省。 “传朕旨意!太子杨广谋大逆,其罪当诛。 废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移出杨氏宗谱………” 一道旨意下完,毫不停滞,隋文帝杨坚再下一道。 “大皇子杨勇,温良恭俭,仁孝忠悌,立为皇嗣,即日起即为大隋皇太子……” 丁昊赶紧忙不迭谢恩,谢恩的同时,犹自不忘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叩首之时脑袋差点都磕肿了。 柳述,元岩总算是心下稍安。 与此同时,杨广给他的一干亲信也已经布置完毕。 仁寿宫政变全方位展开。 杨素经过谋划,派左监门卫大将军李子通与右武卫大将军郭煦守住仁寿宫各门,禁止任何人出入。 又命太子太仆宇文化及和右监门卫将军郭衍,去逮捕柳述、元岩,并把刚写好的诏书追回。 得知杨素已经命人前去对付柳述、元岩之后,杨广便亲自安排送他亲爹隋文帝杨坚上路事宜。 弑君,弑父,大逆不道中的大逆不道! 杨广深思熟虑之后,派出了自己一干心腹当中最为心狠手辣之辈左庶子张衡,命他带人入隋文帝杨坚寝殿御容殿。 第97章 隋文帝杨坚心痛的难以名状 既然已经换废了太子且又新立了太子,那么这两道诏书就显得至关重要。 如今,仁寿宫北门尚在左武卫控制之中,那就必须得赶紧将这两道诏书送出去,明发天下。 如若不然,天下兵马敌我不分,这乱如何平?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来了! 朝中左右尚书仆射,已及众多的文武大臣全都倒向了杨广,这诏书通过什么途径发? 即便就是发出去了,难保这帮人不会阴奉阳违!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只有将杨广及一干心腹一网成擒,才能快速的平息此事并永绝后患。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这一回,若是打草惊蛇令杨广逃回都城大兴城,或者是聚众割据,那就无异于放虎归山。 即便是诏令明发出去了,最后难免还是会令大隋陷入战乱。 杨广党羽端的是不容小嘘。这帮人鱼死网破的力量,势必会使天下大乱。 可是,一网成擒,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以如今仁寿宫的局面,很明显,杨广在军事力量上已经明显占据了优势。 现如今隋文帝杨坚能够调动的兵马,也仅有柳述麾下的左武卫和他自己的亲卫,形势不容乐观。 隋文帝杨坚与柳述、元岩等人,皆人老成精之辈,自然明白其中关窍。 短暂的兴奋过后,不免再次担忧起来。 情势万分危急,丁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向隋文帝进言道:“儿臣的恩师前尚书左仆射高颎,如今正在终南山结庐而居,父皇若是能够颁下一道秘旨,高颎必能为父皇请来勤王之师。” 事急从权,隋文帝杨坚尽管心中有些介怀,但并未拒绝。 “也罢!即刻下旨,进封高颎为卫国公,尚书令,侍中,令其速请兵马前来勤王……” 见隋文帝杨坚对自己言听计从,为天下苍生计,丁昊不再保留,也顾不上事后他的父皇会不会猜忌了。 接着献策道:“岐州折冲都尉新文礼,勇武果毅,父皇可命人前去征调。” 说完,连前去征调之人也索性一并推荐了。 自然是雄阔海无疑! 值此紧要关头,也唯有新文礼的大恩人雄阔海出面,才会令其毫不质疑。 若非如此,以杨广如今的威势,看不明白事态本质的新文礼,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之下,只怕未必肯尽心尽力。 隋文帝杨坚尽管有些疑惑,疑惑自己的这个儿子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可还是一一照准了。 至于,事后会不会猜忌,找后账,拉清单,那就不得而知了。 雄阔海刚刚领命而去,杨广的心腹宇文化及与郭衍就来了。 闻报之后,丁昊悄悄拉过魏文通,低声耳语一番,魏文通会意,匆忙而去。 魏文通刚刚在御容殿前站定,宇文化及与郭衍带着人马就气势汹汹的到了。 魏文通大喝一声:“何人胆敢如此放肆?圣上养病的寝宫也敢造次?” 宇文化及是个文臣,一惯喜欢不战而屈人之兵,抬手便阻止了正欲命人强行突入的郭衍。 他觉得,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绝对能避免一场不必要的火拼。 于是,脸上祭起狐狸一般的笑容,对着魏文通说道:“魏将军!良禽择木而栖,忠臣亦当择主而侍! 以今时今日之局面,似你这般的英才俊杰,死守着一个行将就木的病秧子,绝非明智之举呀! 不若投靠太子殿下算了! 太子殿下正当盛年,又是极为爱才惜才之人,你也是聪明人,这大隋天下其实已经是太子的了! 无非就是差一个名分而已!无谓的抵抗,根本就毫无意义嘛!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荣华富贵与身首异处,可就在你一念之间呐! 此时投奔,那可就是拥立之功! 也不费你什么事!你只需要让开一条路而已!多简单? 不费吹灰之力而成为从龙之功臣,千载难逢之绝佳良机呀! 这可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宇文化及这张嘴!上下翻飞,那可真是舌灿莲花呀! 魏文通稍作迟疑,似乎果然被说动了,挥挥手,令麾下的众侍卫为让开了一条通道。 宇文化及简直自信心爆棚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成就感,令他利令智昏。 也没有多想。 也许他认为,只要捉拿住了柳述与元岩,隋文帝杨坚就完全失去了倚仗。 到了那时,鱼肉刀俎,还不是自己人说了算?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统领,谅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没忘假惺惺安抚几句魏文通。 宇文化及与杨衍带着人进了御容殿。 进殿之后,二人嚣张跋扈至极。 简直丝毫未将病中的隋文帝杨坚放在眼里。 宇文化及看见杨勇侍立于天子病榻之前,虽极为惊异,但并未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他觉得仅凭杨勇,掀不起什么大浪,故而,理会都懒得理会。 宇文化及傲慢的眼神,从丁昊脸上一掠而过,故作未见,颐指气使的高声道:“柳述、元岩图谋不轨,祸乱仁寿宫,奉太子令,着即刻捉拿!” “放肆!朕还未死!何曾轮得到那个逆子指手画脚?”隋文帝杨坚简直都快气疯了! 在位二十余载以来,何曾见过有人如今日这般,視他如无物? 声色俱厉的这一声吼,这如果是放在往日,恐怕这宇文化及早就吓得犹如一只小鹌鹑一般瑟瑟发抖了。 岂料今日,宇文化及非胆一点儿也不害怕,且还轻蔑的,挑衅似的逼视着隋文帝杨坚。 “还做你的皇帝梦呢? 实力至上!老病秧子!我劝你还是醒醒吧! 识趣的话,就乖乖的躺在榻上养病,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否则,你信不信?天下臣民很快就会收到你驾鹤西去的讯息!” 隋文帝杨坚目瞪口呆。 之前,他即便是已经料到了,但还是不愿相信自己儿子会不念父子之情。 此时此刻,面前的宇文化及竟然已经疯狂若斯,身后没有杨广的授意,敢如此放肆吗? 原本杨坚还认为,杨广即便是再放肆,也不敢弑君弑父,充其量也就是被软禁起来,九五至尊,断然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实在是没想到,他的亲儿子,一直以来的乖宝宝,好儿子,竟然已经动了杀心。 心痛的难以名状,隋文帝杨坚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第98章 御容殿杀敌 见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都被自己噎了个哑口无言,宇文化及甭提多得意了! 志得意满的一挥手,便欲拿人。 岂料,云淡风轻侍立于病榻之前的丁昊,微不可察的使了一个眼色之后,身后的王伯当与韩心,犹如脱兔一般,顿时扑向宇文化及与郭衍。 宇文化及,本是文官出身,以前身后老是跟着自己的儿子宇文成都,故而天不怕地不怕。 宇文成都变成软脚虾之后,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往日做派,是多么的危险。 因此,直扑而来的韩心一击奏效,仅仅只一瞬间,一柄寒气森森的宝剑便架在了宇文化及的脖颈之上。 宇文化及吓得双腿一软,下意识的便求起了饶:“哎呦呦!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太子殿下极为看重的人,留下我,我保你一世……” 郭衍,不愧为武将出身,王伯当还未近身,他已经觉察到了不妙,迅捷无比抽出腰间佩刀的同时,便与王伯当战在一处。 不过,郭衍的武力值,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了,根本就非四绝之一的王伯当敌手。 仅仅只三个回合,郭衍的人头便滚落于地。 尸身倒地的同时,脖颈间喷出的热血,将御容殿内的墙壁与帷幔喷的星星点点。 跟随而来的一干士卒,顿时被惊的一滞。 丁昊及时的出言道:“宇文化及! 若想活命,就赶紧命你的手下扔掉兵刃,否则,就先杀了你!” 这杀意凛凛的话语一出口,宇文化及那个软蛋,顿时便乖乖照办。 “快!快快,放下手中兵刃!若敢违逆,军法从事!” 跟随二人进殿的士卒本就不多,此时又见敌将凶猛,主将一死一被俘,早被吓破了胆,皇帝面前,没有主将的命令,谁敢放肆? 二三十名士卒还真听话,果然依言乖乖放下了手中兵刃。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打斗,虽然也有刀剑相击之声传出,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既然是前来拿人,被拿之人反抗一下也属正常。 这不?仅仅只过了片刻,一切不都消停了吗? 留在殿外的人马,丝毫没有见疑。 时间紧迫,丁昊权当死马作活马医了。 对着殿内已经跪伏于地的,二三十名放下了武器的士卒,低声说道:“你们也看见了,皇帝陛下好好的就在这里。 太子杨广谋反,他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陛下的密诏早已经发出,各路勤王兵马,不日便可到来。更别说,仁寿宫中尚还有天子亲卫与左武卫护驾。 尔等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进得殿来,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擒贼擒王。 本殿下也知道,你们只不过是受了某些有心人的蛊惑。 圣上仁德,既往不究。 接下来,有谁若想建功立业?不妨陪本殿下演一场戏,平乱之后,论功行赏,封妻荫子犹未可知?” 这样的一段话一讲,二三十人当中,果然有那受不了诱惑之人,当即表示愿意配合。 至于其他人,丁昊也没有忘记安抚他们。 “待会儿,尔等只需要闭口不言就是大功一件,论功行赏之时,少不得尔等好处! 若敢胡乱出声,那便是逆贼同党!” 堪堪安抚好了众人,刚命愿意配合之人站立于殿门处,左庶子张衡带着人便到了。 张衡丝毫没有见疑,仅仅只是在门口问了一声:“柳述与元岩二人还没有拿住吗?” 门口侍立之人倒也机灵,随口回答道:“已经拿住了,只不过郭将军受了点伤,正在处理。” 张衡便不疑有它,带着几名随行将领昂首阔步而入。 王伯当,韩心,虬髯客,早就做好了准备,以有心算无心,张衡与随行而来的几名将领,瞬间命丧黄泉。 这次的打斗声音,似乎是有点大,引起了殿外将领的疑惑。 有两名细心的郫将进来查看究竟,步了张衡后尘。 这次的意外,令丁昊眼前为之一亮。 宇文化及不是怕死吗? 那就不妨在他身上做做文章。 刀架在脖子上,宇文化及不得不照办。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宇文化及站在殿内窗口处,点名式召唤大小将领进殿受死。 一轮一轮,一波一波,杀的王伯当,韩心,虬髯客三人手都软了。 那些先前放下武器归降的几十名士卒,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搬运尸身到后殿暂时存放,简直再合适不过。 终于,御容殿外,宇文化及、郭衍与张衡所带来的人马,只剩下了一群低级将领与兵卒。 这帮人只是奉令行事之人,自然不是杨广的心腹嫡系。 而后,宇文化及再次出现,手捧圣旨,就在御容殿外的空地之上,高声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杨广谋大逆……,其罪当诛,废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移出杨氏宗谱………” 听得一干士卒,目瞪口呆! 见宇文化及都弃暗投明了,还跟着杨广,那就是乱臣贼子! 皇权至上,为了身家性命与家族安危计,此时,当然得浪子回头,拨乱反正。 还真有不少人,当即便表示要追随陛下讨伐叛逆。 丁昊原本是,想等杨广前来,继而一举成擒。 谁曾想?杨广还真鸡贼!只派手下的一帮心腹行事,自己愣是根本不露面。 既然杨广不来,丁昊也只能杀上门去了。 虽然眼下看来,自己手头上的兵马是有点少,但是,打仗还真不是凭人多就能赢的。 纵观历史,以少胜多的案例比比皆是! 细数了一下,如今自己麾下的强将,虬髯客,雄阔海,王伯当,魏文通,新文礼,韩心,再加上柳述左武卫中的一干将领,未尝不能与杨广一战。 于是,一番调兵遣将之后,丁昊与杨广开始正面对决。 此番,杨广也是实在没有料到,杨勇竟然会在仁寿宫。 正是因为这小小的一点儿疏忽,彻底打乱了他的全盘谋划,最终令他身陷如今的尴尬境地。 不过,杨广并不气馁,他觉得,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他要给杨勇点儿颜色看看! 弑君、弑父,他都不怕,再背上一个杀兄的罪名又有何妨? 第99章 都帅李密 先后派出两拨人,全都无功而返,杨广怒了。 得知是自己的亲哥哥杨勇,坏了自己大事之后,杨广更是义愤填膺。 仁寿宫内,现如今他手中所掌握的力量,明显还是要远远强过于隋文帝杨坚和杨勇。 故而,他根本就不可能选择被动。 优势在手,自然是要主动出击。 手下的一帮谋臣,自然也不乏有人向他进言,劝他早早的退回大兴城,以太子监国的名义,先控制住大兴城这座大隋的中枢再说。 可是杨广不听! 他觉得,名不正则言不顺,攘外必先安内! 多留隋文帝杨坚与杨勇一日,不确定因素便多了一分。只有人死了,才不会生事! 不就是折了郭衍、张衡以及一帮中级将领吗? 那又有何妨? 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在杨广的观念里,只要是个人,只要忠心不二,铠甲往身上一套,封个将军,不就有将领了吗? 你还别说,杨广用人,还真是如此! 杨广的嫡系心腹之中,大多是阿谀奉承之辈,有真才实学的,真不多! 丁昊原本还正发愁,到底该如何攻打杨广盘踞的咸亨殿。 谁曾想?杨广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倒是正中丁昊下怀。 打仗,攻与守,完全是两个概念。 守的一方,有殿宇作依托,自然是要轻松不少。 攻的一方,虽然掌握着战场主动权,但是,想要顺利攻下,往往会比守的一方多付出数倍代价。 这也是,这个时代打攻城战,为什么往往攻方的兵力,会数倍于守方兵力的原因。 御容殿向北,直至仁寿宫北门,这一片扇形地带,现如今,便是隋文帝杨坚仅剩的地盘。 隋文帝病卧于榻上,这块地盘的代言人,自然便成了丁昊。 杨广,则占据仁寿宫的东、南、西三门,以御容殿为圆心,呈扇形合围而来。 丁昊不慌不忙,以殿宇和山势作依托,布署防御。 想要以少胜多,必须得出奇计或奇兵。 这两样,现如今的丁昊,都不具备。 他还是想走老路,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既然上一回玩的是擒,那么这一回,就只能靠射了。 他并没有忘记,他麾下的王伯当,还有一个绰号叫做“白衣神箭”。 一番部署的同时,少不得叮嘱王伯当,若杨广敢来,就将他变成刺猬。 王伯当表面上领命而去,实则内心之中,翻江倒海。 丁昊命他射杀杨广,他打心眼儿里愿意。 当年也正是这个杨广,令他身负功名却入仕无门,蹉跎沉沦那许多年。 说不恨杨广,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就这样杀了杨广,王伯当肚子里的墨水太多,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杨广何人? 那是隋文帝杨坚的亲儿子,现如今太子杨勇的亲弟弟! 他们自己斗来斗去,可以!那是人家自己的家事,自己的家人!斗得再激烈,杀的再狠,都不为过! 可是,让他一个外人去杀杨广,并非是不敢杀,杀不了! 而是,杀人容易,抹去记忆很难!杨家人,事后保不齐不找后帐啊! 时过境迁之后,隋文帝杨坚会不会想儿子?亦或是,贵为天子的杨勇,高处不胜寒了,会不会想念家人?会不会想念自己的这个亲弟弟? 伴君如伴虎,别看今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可是,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啊!今日之事,若干年以后再看,那味道肯定就不一样了啊! “自己绝不能做那吃力不讨好之事!谁都能射,射死的谁都可以!唯独杨广坚决不能射!”王伯当暗暗在心中发誓。 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王伯当心中的小九九,丁昊浑然未觉。 杨广来的很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被一帮文臣武将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卫在正中间。 金盔金甲,俨然一副帝王气势。 驻马于两军阵前,杨广大手一挥,命人喊话。 “杨勇听着!赶紧束手就擒,太子殿下,念在与你一母同胞的份上,肯定会放一条生路于你。 若是继续冥顽不灵,玉石俱焚之下,必教尔死无葬身之地!” 丁昊气极,即命王伯当放箭。 王伯当也不含糊,藏身于隐蔽之处,一弦同时上三箭,拉弓开弦,十石强弓弓似满月,弦声响处,箭似流星激射而出。 两声惨叫响起的同时,杨广身侧不远处,左右两匹马上,两人顿时滚鞍落马。 而他自己头顶金盔的红樱之上,亦是颤巍巍斜插着一支羽箭。 “后怕,后怕”,过后才会害怕! 方才还未感觉到如何,此时,杨广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 冷汗跟着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一瞬间便经湿透了他的整个后背。 这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真实的感觉,清晰无比! 太子亲卫十率都领李密,反应最快,策马上前护卫住杨广的同时,朝着的身后大声吩咐道:“盾牌!还愣着做什么?敌军营中有神射手!拿盾牌来!” 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纷纷欲拨转马头,退出这危险之地。 然而,还是晚了! 又是一声轻微的弓弦声响过,三只羽箭以凌厉无匹的气势呼啸而来。 “噗、噗、噗”三声,利刃刺破皮革的入肉声响过,杨广周遭,又有三名大将滚鞍落马。 众将再也顾不得形象了,疯狂打马,顿做鸟兽散。 幸亏有都领李密,手举盾牌护卫着杨广,如若不然,他可就成了活靶子了。 杨广麾下的大将退得虽快,但是,王伯当的连珠箭更快,慌乱之中,又有两名大将背部中箭。 待退到安全处,一番清点之后,杨广这才发现,仅仅就喊了几句话的功夫,麾下大将七人中箭身亡。 恐怖若斯的神技,杨广想想后怕不已。 再想想方才,自己若非侥幸,这仗还打个屁呀!都他么死翘翘了! “狗日的杨勇!还真是小瞧他了! 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都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了,没想到身侧竟然还有如此神人!” 懊悔之余,杨广竟然也开始了碎碎念。 身侧的李密附合道:“确实!养虎为患了! 殿下太仁慈了! 当年若是一了百了,也就不会有今日这场麻烦事了!” 杨广凛然:“你说的对!本殿下就是太仁慈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密,你很好!处变不惊,临危不惧,最重要的是忠勇可嘉!是个帅才! 接下来究竟该怎么打?本殿下就全权交于你了!” 转身走远的同时,杨广犹自不忘叮嘱道:“千万不要令本殿下失望!” 第100章 杨广兵败 见杨广与众将退却,王伯当这才收弓。 活动着微微发酸的臂膀,略微有些汗颜的向丁昊复命。 “殿下!末将无能。” 事到如今,丁昊焉能不明白王伯当的顾虑? 不以为意,笑着安慰道:“不必介怀,已经做的很好了!箭无虚发!果然不愧白衣神箭之名!” 丁昊这样一说,王伯当心中愧疚感更甚。 “实在是有负殿下所托! 敌强我弱之下,都怪我顾虑太重!” 丁昊拍拍他的肩膀:“也许天意如此,你不必自责,他杨广绝对成不了气候!” 丁昊安慰王伯当之时,杨广军中,李密也正在做着战前动员。 这个李密,还是颇有两把刷子的!算是杨广军中屈指可数的人才之一。 李密出身贵族,响当当的guan二代! 虽然仅为太子亲卫都领,但是几年前已经袭爵蒲山郡公。 这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谁让人家有几个好祖宗呢? 李密的曾祖李弼,乃西魏八柱国之一;祖父李耀,是北周太保、爵封邢国公;父亲李宽,当朝上柱国,爵封蒲山郡公。 李密擅长谋划,文武双全,志向远大。 也是个心思活络之人,虽然已袭爵蒲山郡公,但是,非常迫切的想干一番大事。 通俗点来说呢!就是非常有野心!并不想躺在祖辈的功劳薄上混吃等死。 历史上的李密,一生也算得上轰轰烈烈,尽管下场也很凄惨,可是不可否认,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 隋炀帝杨广登基之后,李密任左亲卫府将军,可是他仍然不甘寂寞,收养门客,礼遇贤才,从不吝惜资财。 与杨素的儿子杨玄感一见如故,二人臭味相投,都属于不安分且无底线喜好折腾的那一类人。 再后来,杨玄感谋反,李密前去相助。 二人踌躇满志,准备改天换地。 没想到,谋反失败,杨玄感身死道消,李密沦为阶下囚。 还好,李密有一颗聪明的头脑,押解途中成功逃脱。 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被人阴差阳错的请上了瓦岗寨,且还逆袭上位,摇身一变成了寨主。 辉煌时期,手握五六十万起义军,那真是,一时风头无两。 只不过,终因自大骄狂,世家子弟身上的惯有脾性,而使其丧失了成就大事的机会。 ………………………… 杨广既然将指挥权全权交给了李密,李密便不再矫情,当仁不让的开始了部署。 若非短短半日,杨广麾下大将损失惨重,哪里轮的到他李密出头? 故而,李密很是珍惜这次机会,也很是慎重。 本就是不甘寂寞之人,得此天赐良机,自然得好好卖弄一番。 筹谋半晌,李密觉得,敌军有殿宇作依托,又有神箭手虎视眈眈,再加上,方才还士气大涨,强攻的话,恐怕损失会不小! “嗯,士气可鼓而不可泄!不能再泄了! 这,太子围攻皇帝,士卒焉能没点儿顾虑?士气若是一降再降,恐有变数! 唯今之计,不如先派出猛将叫阵,待斩杀几员敌将之后,挫其锐气,士气也能此消彼长。 那时再强攻,必能一鼓作气。” 念及于此,李密便毫不犹豫的令自己麾下猛将梁师泰出战。 梁师泰的战力,李密清楚,当年能同霓虹关总兵新文礼打个不相上下,自然绝非等闲之辈。 梁师泰领命出战,丁昊自然慎重,知道此将既然敢来,必有所倚仗。 为保险起见,丁昊请求虬髯客出阵应战。 虬髯客虽然桀骜不驯,但是深恨杨广这种心狠手辣之辈,自然愿意效劳。 二话不说,提枪上马,便前去迎战。 仅仅十几个回合,梁师泰便被挑落马下。 李密大惊,杨广亦是大惊,杨广麾下士卒,更是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圣上乃是天命所归之人!咱们这是逆天而行!皇天不佑啊!” “看来,事不可为!咱们不能傻傻的跟着送死啊!” “咱们这是稀里糊涂的谋大逆!会抄家灭族的!” “听说圣上仁德,只要投降,既往不咎!” “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不满十岁的幼子,怎么淌上这趟浑水了呢?如何是好啊?这?” “………” 这些能说会道之人,自然是丁昊事先安排的。 天子亲卫忠诚度极高,丁昊对魏文通耳语之时,便已经吩咐了下去。 这会儿,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士气本就低落,流言蜚语四起之下,杨广军中的大将与中级将领凋敝,连个弹压流言蜚语之人都没有! 低级将领? 才没有那个觉悟呢! 屁大点官职!给谁卖命不是卖?谁厉害就心向谁呗! 再说了,这帮人小有资财,儿女双全、妻妾都有,最是惜命! 正巴不得弃暗投明呢! 才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弹压流言蜚语! 舆论导向的力量,是极为恐怖的! 杨广可能不清楚这种威力。 丁昊在后世那可是见多识广了的!对这种威力,心知肚明! 见连番的胜利已经将己方的士气推到了顶点,此消彼长之下,杨广军中士气萎靡到了冰点,丁昊当机立断。 即命魏文通,王伯当,韩心,虬髯客四将率军出击。 士气高涨的丁昊军,就犹如那猛虎带领之下的群狼,而士气低落的杨广军,瞬间变便变成了没头的苍蝇。 一触即溃。 四将气势如虹,在丁昊授意之下,开始命士卒高喊:“投降不杀,既往不究!” 杨广军士卒顿时纷纷扔掉手中武器跪地请降。 兵败如山倒,这就叫做闻风而降啊!局面一发而不可收拾! 李密护卫着杨广,一边狼奔逐突,一边犹自不忘进言。 “太子殿下!为今之计,咱们应当速速赶回大兴城,只要控制了大兴城,以殿下的声望,定然会有前来归附之臣。 届时,即便是事不可为,退一万步,裂土封疆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形势比人强!杨广此时倒是言听计从,不再犹豫,领着一干残兵败将径直出东门,朝着大兴城而去。 杨广既然已经离去,余下的兵卒将帅,自然只剩下投降一途。 丁昊命人一番清点,投降的杨广军士卒,竟然多达数万人。 得知杨广率领着残部,经东门退去大兴城方向之后,柳述、元岩大惊。 丁昊则胸有成竹的道:“放心吧!杨广绝对到不了大兴城!他这是,自投罗网去了!” 第101章 太子难当 丁昊之所以如此自信,那是因为他,相信以雄阔海的能力,定然能说服新文礼出兵。 不仅如此,他还相信,自己的恩师前尚书左仆射高颖,接到密诏之后,绝对不会毫无作为。 丁昊果然猜对了! 雄阔海前去搬兵,那简直是顺利至极呀! 仅冲着雄阔海的救妹之恩,新文礼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更别说,雄阔海那可是带着圣旨来的! 于公于私,新文礼断然不可能不为所动。 救驾之功,大于天! 新文礼又早就将雄阔海视为了自己命中的福星。 这哪里是有事相求?这分明就是福星高照嘛! 新文礼麻溜的就点齐了兵马! 不单单岐州府兵,连民壮差役,也一发征调了! 一州之地的折冲都尉府,愣是足足凑齐了两万兵马! 惊得岐州太守胡汉水,三魂七魄俱出窍,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亲赴岐州城外劝阻。 新文礼也是铁了心了,根本就不鸟他!气得胡汉水只能跳脚骂凉! ……………………… 此时此刻,雄阔海与新文礼率领着这两万兵民,遵照丁昊的交代,在仁寿宫至大兴城的必经之路上,早已选好了有利地形,安营扎寨完毕了。 杨广与李密一路仓惶东去,实在是没有料到,路上竟有拦路虎。 几万残兵败将,猛然间遇到两万府兵民壮,这一厮杀起来,初一接战,那还真是棋逢对手。 可是,有了雄阔海与新文礼这两员猛将的加入,接战时间一长,两万兵民的颓势,立马就扭转了过来。 后来更是将李密率领着的杨广军,打的抱头鼠窜。 杨广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偏偏就在这时,前尚书左仆射高颖,柱国贺若弼、老将韩擒虎的两个儿子,韩猛、韩定,率领着勤王大军亦是赶到了。 这一下,后有追兵,前有层层堵截,即便就是插上翅膀,恐怕也飞不过去了呀! 李密终于品出来了点儿穷途末路的味道。 他是心思活络之辈,最是懂得取舍。 仅仅只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了,再跟着杨广走下去,那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根本就用不着衡量得失!面对如此对手,唯有投降才是最正确的抉择。 于是,最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李密捆了杨广,以及杨素,宇文述等杨广的一干心腹之人,也不向对面的老相高颖投降,径直返回了仁寿宫。 他可是记得清楚,圣上不是说了嘛!投降既往不究! 只有向隋文帝杨坚投降,才能保住命呀! 向老相高颖投降,那可不保险啊! 万一老家伙要是动了坏心眼子,一刀将他给剁了,那可就后悔莫及了呀! 只不过嘛!仁寿宫,李密这会儿也是回不去了! 因为,这时,丁昊已经率领着大军出了仁寿宫,追着杨广的p股来了。 李密回头,没走多远,堪堪碰个正着。 闻听,捉住杨广的降将竟然是蒲山郡公李密,丁昊顿时乐了! 这可是神交已久的名人啊! 身旁的王伯当闻听是李密前来归降,生怕丁昊一怒之下斩其首级。 连忙求情:“李密此人末将了解,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殿下可否看在末将的薄面之上,饶其一死呢?” 其实,丁昊原本也没有想过,就此杀了李密。 降者不杀,口号都喊出去了,人无信而不立,自己不能打自己的嘴巴子嘛! 于是顺水推舟道:“也罢!既然是你开口,那这个李密就暂时留着吧!” 丁昊也是很是感慨,这个王伯当,果然与李密有解不开的孽缘呐! 若非丁昊这只小蝴蝶的到来,王伯当日后,少不得还会被李密拖累而死! ……………………… 杨广被一举成擒,少了许多后患,众兵马重回仁寿宫之后,众将皆大欢喜。 人人都已经坐实了这救驾之功,自然难免心中欢喜。 唯有杨广,杨素,宇文素几人,如丧考妣。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此番,大事未成,自己酿下的苦果,得自己尝! 这也是他们应有之报应。 丁昊的太子之位,总算是坐稳了。 仁寿宫之变,丁昊当之无愧的稳居首功,这是毋庸置疑的。 除此之外,老相高颖,柱国贺若弼,兵布尚书兼左武卫大将军柳述,黄门侍郎元岩,将军韩猛,韩定,侍卫统领魏文通,折冲都尉新文礼,雄阔海,王伯当,韩心等人,全都成为了他名副其实的嫡系。 收获不可谓不小啊! 经此一劫,隋文帝杨坚的病势,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了。 据太医所言,隋文帝杨坚之所以一直缠绵病榻,是因为被有心人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仁寿宫之变当日,隋文帝杨坚一日之内数惊,呕血数次。 虽然也伤及到了内腹,但是,更为难能可贵的是,竟然奇迹般的将半年来,一直淤积在体内的瘀血,全都吐出来了个干干净净。 还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啊! 此后几日,几剂汤药服下之后,隋文帝杨坚的病势就日渐好转了。 至于,暗地里给隋文帝杨坚下毒的,到底是哪位有心人? 事到如今,即便是那脑袋长在p股上的人,恐怕也能想明白,除了杨广还有何人? 当然啦!宣华夫人陈氏,就是其最大的帮凶! 隋文帝杨坚如今刚刚年过六旬,平日里身子骨也是很硬朗的,若非那慢性毒药,再多活个十年,二十年,那定然不是问题。 丁昊并非贪恋权势之人,拥有着后世灵魂的他,自然清楚隋文帝杨坚到底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虽然,他所建立的大隋,得国于自己的外孙,在这一点上,稍微有点儿瑕疵。 但是在丁昊看来,与其一生所建立的丰功伟绩相比,终究瑕不掩瑜。 丁昊觉得,即便是自己登基称帝,在治国理政方面,他也断然无法超越隋文帝杨坚。 故而,现如今他对自己的这个太子之位很满足。 真的是,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经历了杨广这个好儿子,弑父弑君之劫的隋文帝杨坚,显然已经变得谨慎与多疑起来了。 回想起仁寿宫之变当日,丁昊在御容殿内运筹帷幄的点点滴滴,隋文帝杨坚寝食难安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小儿子能为之事,大儿子难道就不能为吗? 被皇帝老子这么一猜忌,太子难当啊!丁昊的日子,顿时举步维艰。 第102章 大帝杨坚 丁昊真的是打心眼里佩服隋文帝杨坚。 喜欢历史的他觉得,杨坚是一位,最低调,且最有作为的皇帝。 纵观历史,那些非常牛叉的皇帝,有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明太祖朱元璋、康熙大帝等。 可是,在丁昊看来,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皇帝,应该是一直被人所忽视的隋文帝。 杨广的臭名实在太盛,隋朝又被他折腾的四代而亡,因此,一提起隋朝,人们大多只记得开凿大运河,三征高句丽,三次下扬州,弑父夺位,杀兄杀弟的杨广。 对于在位二十四年,才能出众,政绩卓著,创造了无数个史上第一的隋文帝杨坚反而知之甚少了。 隋文帝杨坚于五胡乱华之后,一统华夏,功业毫不逊色于秦始皇。 建立隋朝之后,更是励精图治,锐意改革。 史载他:“每旦听朝,日昃忘倦,居处服玩,务存节俭,令行禁止,上下化之。” 是历史上罕有的最勤政的皇帝。比那名不副实的大辫子朝的,爱新觉罗胤禛可强多了! “开皇之治”,正是他勤政的结晶。 他所缔造的大兴城,是唐代长安城的雏形。 当之无愧的,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繁华都市。 此外,铸造标准的五铢钱,禁用古钱,使得混乱的币制得到统一。 还规定以古尺一尺二寸为一尺,以古斗三升为一升,以古秤三斤为一斤。在全国执行统一的度量衡制度,有效的推进了商业的发展。 在政治方面,更是他确立了三省(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尚书省下属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制。 这种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体制,被一直沿袭使用到清代。 他对地方行政机构也进行简化,通过废郡,实行州县两级制。不仅加强了对地方的控制,也节省了开支,减轻了百姓负担。 还下令制订了《开皇律》,废除车裂、枭首等残酷刑罚。规定凡判处死刑,须经“三奏”才能处决。 这种死刑复奏制度对后世影响深远。 他废除了始于春秋时期、东晋尤为盛行的门阀士族制度,开创了以考试选拔人才的科举制。 由此,影响了中国后世上千年。 隋文帝杨坚通过这一系列的改革,使得民富国强,经济繁荣达到历代最高峰。 史载当时:“府藏皆满,无所容,积于廊庑。” 在西方历史学者眼里,隋文帝是中国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皇帝。 “他成功的统一了经历数百年严重分裂的中国,他最重要的改革之一是通过科举考试来选拔政府官员,为国家选拔了一批批非常得力的人才”。 《剑桥中国隋唐史》更是如此评价:“隋朝消灭了前人过时和无效率的制度,创造了一个中央集权帝国的结构,在长期政治分裂的各地区发展了共同的文化意识……” 卫报2001年评出的世界百位伟大帝王中,隋文帝杨坚的排名在中国皇帝中,居首位。 将这样一位杰出的皇帝赶下台,丁昊还真的不愿意。 因为,他更像是一位旅行者,而并非是一位野心家。 可是隋文帝杨坚并不知道他的心思,病愈康复之后,显然,对太子防范之心日甚。 不但,仍旧令前尚书左仆射高颖致仕还乡,甚至于还罢免了柱国贺若弼。 雄阔海,王伯当,魏文通,新文礼诸人,更是一个也未重用。 干脆全部都划入了太子亲卫,四人全部为太子十率之都领。 太子,更是不令在大兴城中待着了。妥妥的是,卧榻之旁,不容太子安睡呀! 别出心裁,下诏,令太子代天子巡幸天下。 从此,丁昊名副其实的沦了大隋第一驴友。 一日,车行至利州广元,丁昊便莫名的想起了凤凰楼。 当然了,武则天故里的这座凤凰楼,此时,自然连影子还没有。 坐于车中,看着四周连绵不断的山势,晃晃悠悠之下,丁昊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程公子,程公子,快醒醒!快醒醒!” 丁昊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心中顿时不爽至极呀! 若非他脾气温和,他还真想爆一句粗口。 “本殿下睡个觉!你推推推,推什么推?” 一句话出口之后,才看清楚面前之人。 奇了怪了!竟然不认识! 而且根据服饰来判断,应该是一名太监无疑。 “自己也没带太监呀!” 满头雾水之下,游目四顾。 四顾之下,这一惊非同小可呀! “自己貌似,明明不是正在车上吗?这是什么地方?” 此时,丁昊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极尽奢华的大殿之中。 大殿雕梁画栋,金砖铺地,白玉饰壁,简直富丽堂皇至极。 还待细看,耳畔公鸭嗓子有些急切:“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赶紧行礼?” 经此一提醒,丁昊赶紧顺着殿中的丹犀台阶往上看。 但见大殿正中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束发金冠,流苏之下,看不清面容。 但从其浑身上下,隐隐无形间散发而出的威仪上来判断,相貌应该也不会差。 “女皇?” 左右瞅瞅,除了寥寥数名大臣,再无一名身着龙袍的男子。 “难道真的是女皇?”丁昊明显比先前笃定多了。 “大胆!为何还不行礼?”耳畔公鸭嗓音再起,似乎快要被急死了。 不明所以的丁昊,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整肃面容,双手抱拳,躬身一揖。 “叩见陛下!” 丁昊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定然是自己身体中的那枝笔在作祟。 只是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然身处武周时代? 再回想起方才,太监对自己的称呼:“程公子!” 下意识的,便想起了一个名字“程咬金”。 不过很快,他就自己否定了。 若是武周,那断然不会是程咬金!即便那家伙长寿,能活到这会儿,那应该也垂垂老矣了! “那,自己到底是谁呢?” 正自疑惑间,女皇威严的声音响起:“罢了!免礼吧!” 丁昊站直身子的同时,不免在内心之中腹诽:“皇帝?不是应该说平身的吗?为何也说免礼?” 这时,女皇那威严的声音又响起了:“嗯!不错!太平果然慧眼如炬!你所进献的这名秀男,朕留下了!难为你一片孝心……” “嘛玩意儿?秀男?如此说来,我现在的身份竟然是男宠?”丁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103章 秀男?男宠 面首 男宠是什么? 面首呀! 熟知历史的丁昊对这两个名词儿,那可不陌生! 单单一个女皇帝,确实有点儿雾里看花! 可是,“女皇”,“太平”,“秀男”,这几个词,合在一处,那不是很清楚明白了吗? 丁昊已经隐隐猜测出来了,这定然是到了武则天的武周时代无疑了! 朝代的频繁转换,他早就习惯了,对他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只是这次这个身份!“秀男”!“尼玛!这未免也太让人羞耻了!” 历史上的武则天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丁昊虽说,并不全然了解,但是也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那就足够了呀!窥一斑而知全貌嘛! “哎呀!我滴的亲娘唉!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鸭子!”丁昊难免忧心不已。 正当他处在一瞬间的惶恐不安之中时,大殿前方,略显清冷的话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儿臣分内之事,当不得母皇如此夸赞!” “嗯,我儿有心了!……” 丁昊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美少妇,正傲然的侍立于丹犀之下回话。 从侧面看去,容颜秀丽,风姿绰约,浑身上下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仪。 “她就是太平公主吗? 我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他为何要将我进献给女皇?即便是留在她身边……” 众多的疑问,又再次一瞬间涌上丁昊心头,哎呀,那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高踞龙椅之上的女皇,突然好似展颜一笑,额前的金色流苏微微颤动着,丁昊顿时有一种被人偷窥了一般的感觉,赶紧本能的低头。 “来人啦!即刻将程公子送入萃阳宫,好生服侍,不可慢待!” “喏!” 顿时,走上来两名内宦,微微侧身,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 尽管“萃阳宫”这个名字,听起来让丁昊觉得有点肝颤,可是,他可不想就这样待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大殿里。 萃阳宫就萃阳宫吧!好歹应该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找个僻静的所在,才能更好地思谋对策嘛! 念及于此,丁昊也不再迟疑,在两名内宦一前一后的引领下,朝着那令人闻之而色变的“萃阳宫”而去。 心中实在忐忑,待走上一座长廊之后,见四下无人,丁昊终于忍不住了。 回头对着走在身后的那名宦官问道:“敢问,当下的国号可是大周?” 被问到的这名宦官有些愕然,可还是恭瑾的答道:“正是大周!” 前面领路的那名宦官,不知是不是因为地位颇高的缘故,似乎要桀骜不驯一些。 撇嘴一笑道:“你不会连则天大圣皇帝都不认识吧?想要在这宫里混!糊里糊涂可不行!” 丁昊顿时语塞。 此时,他心也塞的够呛! 哪里还有与这个死阉宦讨论生存之道的心境? 于是,只管默默前行。 不一会儿,穿过御花园之后,萃阳宫终于在望了。 此时丁昊才知道,萃阳宫并非只是一座宫殿,而是一片鳞次栉比的宫殿建筑群。 远远望去,朱门高墙,墨瓦青砖,飞檐斗拱,屋宇森森。 待到走近了,入内之后,才发现这里更是亭台轩榭,曲径通幽。 缓缓而行,身侧树影婆娑,鲜花掩映,丁昊只觉此地景色宜人,环境清幽,端的是一处适宜那啥的好所在! 这两名内宦似乎是早已得到了女皇的授意,径直穿堂过院,一直将丁昊领至了一处名叫“白马轩”的所在,这才告辞而去。 事到如今,丁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厅中正堂之上案几齐备,还客气啥呀!先坐下来歇歇再说。 坐定之后,心头腹诽:“还白马轩!名字听着倒是不俗!为毛连个伺候的宫女丫鬟都没有?” 突然,他又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可是——秀男! 这“萃阳宫”既然是武则天的后宫,怎么可能有丫鬟宫女? 若有,那不是明摆着惑乱宫闱嘛! 佩服自己脑子好使的同时,丁昊一阵黯然。 “怎么就成了秀男呢?这该死的笔!也忒特么的坑爹了吧!” 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丁昊差点儿从那简易版沙发似的胡床上出溜到地上。 双手紧紧的抓住胡床靠背,这才总算是坐稳了。 接着,异常突兀的,脑海之中那轮由化妆笔幻化而成的椭圆形红日,再次出现。 这是丁昊的宝贝,故而他努力的仔细观瞧,终于发现,形状似乎比先前大了不少。 还不等他看完,那增大了不少的镜面之上,手机屏幕似的显现出了一行文字。 “不是我坑爹!是爹坑你!” 这狗日的化妆笔!成精了!竟然还会拐着弯骂人! 惊魂未定,屏幕一闪,另一行文字又现。 “如今是圣历元年(公元698年),你名叫程翔,祖父程咬金,父亲程俊……” 一通科普下来,丁昊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老太监称呼他“程公子”呢? 原来他竟然成了,大唐开国元勋卢国公程咬金的孙子! 只不过,身份低微,是个庶出的孙子! 已经故去的程咬金,有六个儿子。 长子:程处墨,官居明威将军、桂州溎南府折冲都尉,袭爵卢国公。 次子:程处亮,以功臣子尚唐太宗女清河公主李敬,官居宁远将军,爵封东阿县开国公。 少子:程处弼,官居右金吾将军,爵封广平郡开国公。 庶子:程处寸,官居户部主事。 庶子:程处立,官居相州城安县令。 庶子:程俊,白身! 这个白身的程俊,便是丁昊如今的便宜老子。 由于是程咬金当年酒后乱性,与丫鬟婢女激情后的产物,咬金爹死后,程俊啥也没捞着! 大宅门里是非多呀!人比人气死人! 看看人家!也就是丁昊现如今的几个便宜伯父,哪个不是混的人五人六? 白身的程俊能不急吗?得想招啊! 得亏他还沾了一个“俊”字!基因不孬! 生下的程翔,唇红齿白,玉树临风,打小那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呃,当下的木头车轱辘应该不会爆胎! 小婢养的,没什么本事的程俊,受了半辈子的腌臜气,只能把扬眉吐气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求爷爷告奶奶,拐弯抹角的搭上了太平公主这条线。 这不?终于把宝贝儿子献给则天大圣皇帝了吗? 第104章 香蕉那个拔啦 这个程俊!还真是极品! 为谋富贵,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呢? 这不是明摆着送子入虎口吗? 花儿一样的骚年!怎么经得起老妖婆狂风暴雨似的的摧残? 俗话说得好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对了,武则天今年几十?” 一想起这个,丁昊情不自禁的捂脸。 “妈呀!活不了呀!我那水汪汪的嫩香蕉!” 屏幕再次转换:“功德值足够,可以兑换一项技能——“七情六欲点穴手”。 是否兑换?” 已经被骇的方寸大乱的丁昊,一见是技能,还是点穴手,焉有不兑换之理? 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又兼之身陷老妖婆囹圄,多一项技能,那就等于是多出了一点儿保命的本钱呀!艺多不压身嘛! “傻子才不兑换呢!” 情不自禁之下,一语出口,屏幕果然跟着再次转换。 又是一行文字:“七情六欲点穴手兑换成功。 使用之时,只需心随意动“戳戳戳”。” “没了!”丁昊疑惑。 屏幕再转换:“能量不足,只能解答最后一个问题。” 丁昊急了!怎么回回都是能量不足?这狗屁功德值到底该如何积累? 没有令他失望,神笔很給面子,这次终于给出了标准答案。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屏幕一闪,亮光朝中间一合拢,一切归于沉寂。 “妈的!又关机了!太特么废能量了!这也! 回回如此!难道是走的太远了点儿?年代跨度太大?” 可惜,再也得不到标准答案了! 丁昊只能自己瞎猜。 他觉得上一次,自己没有抢夺隋文帝杨坚的皇位,功德值应该积累了不少!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兑换得到技能? 一想到这技能,他便想到了这非常奇怪的“七情六欲点穴手”。 “戳戳戳?”怎么戳?往哪里戳?用手指还是用……? “也不说的明白点儿?故弄玄虚!” 吐槽归吐槽!不过七情六欲嘛!丁昊知道。 七情是指喜、怒、忧、思、悲、恐、惊。 六欲是指人的眼、耳、鼻、舌、身、意的生理需求或愿望。 想到这里,丁昊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还真是一项救命技能! 有了这项技能,自己岂不是就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武则天的七情六欲? 若真是如此,那,那头老母牛!还啃的上自己这棵嫩香蕉吗? “哈哈哈哈……” 有了对策之后的丁昊笑得好生畅快!得意至极! 经历的多了,这小子已经性情大变!显然不似当初那般厚道了! 只是,他连“戳”哪里?究竟怎么“戳”?都没搞清楚,就得意忘形若斯! 难道就不怕高兴太早,弄巧成拙吗? 看来啊!先前太压抑了!被老母牛吓的,已经智商完全不在线了! 没有了“香蕉那个拔啦”之忧,丁昊便开始盘算正事。 积累功德值是关键啊! 如今自己一介小小秀男,想要立功、立德、立言,显然难比登天,只有大权在握,才能更好的福泽苍生啊! 那就先一步一步往上爬吧! 想要往上爬,必须得了解眼下所处时代的政治环境。 对于武则天,丁昊并不陌生。 他知道,后世对武则天的评价,之所以负面的多于正面,是因为程朱理学在思想上占据主导地位后,轻女的舆论决定了对武则天的评价。 譬如:明末清初的时候,著名的思想家王夫之,就曾评价武则天“鬼神之所不容,臣民之所共怨”。 但不可否认的是,武则天善治国。 尤其是,由她首创的科举考试糊名制与“殿试”制度,影响了后世一千多年。 她知人善任,能重用狄仁杰、张柬之、桓彦范、敬晖、姚崇等中兴名臣。 大唐在她主政期间,政策稳当、兵略妥善、文化复兴、百姓富裕,故有“贞观遗风”的美誉。 亦为其孙,唐玄宗的开元之治,打下了长治久安的基础。 毫无疑问,武则天对历史做出过巨大的贡献。 ……………………… 有了制约这头老母牛的办法,丁昊看问题也变得客观起来。 这时,两名身着碧青色衣袍的宫中内宦,领着四名粗手大脚的老年仆妇,躬身碎步而来,近前朝着丁昊行礼。 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沉思。 长的略微周正些的内宦当先道:“拜见小主,我们是被派来服侍你的奴仆! 我叫小翔子,是他们几个的头儿。” 接着一拧身,指着身后几人,逐个介绍道:“他叫小毛子;她们是,祥林,大脚,容嬷,王婆……” 丁昊差点晕死! 与自己同名的小翔子也就不说了,毕竟自己现如今可是名叫程翔,乌鸦不笑话猪太黑!屎就屎吧!一坨两坨都是屎! 可是这小毛子!祥林嫂,大脚姨,容嬷嬷,王婆子的?这究竟是要闹哪样? 还有这称呼!“小主!”这他么又不是大辫子朝? 煌煌大唐!竟然也有这么奇葩的称呼? 搞了半天,这个称呼原来并非是大辫子朝原创啊!茹毛饮血的关外野猪皮果然没文化!就知道剽窃! 丁昊在这儿神游天外腹诽不已,面前这老几位,可并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只管一个劲儿的咧着大嘴傻笑。 丁昊无奈,只能挥挥手,令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四名粗手大脚的婆子倒是下去了,小翔子,小毛子却还腆着脸讪笑着站在一旁。 “小主,请随我们前去沐浴更衣。”小祥子弯腰躬身,拧身向后,手臂平伸,指向厅后内室外的一处月亮门。 “也罢!那就头前领路吧!” 经过这一惊一吓的,丁昊方才已经吓出了好几身白毛汗。 衣衫湿答答的粘在身上,湿乎乎的怪难受,尤其是裤dang里,都和了泥了! 再不洗……!嗯!还是得好好洗洗! 丁昊从胡床上站了起来,在二人的引领之下,进了那道月亮门。 还真是别有洞天呢! 月亮门之后,七拐八绕,经过一处小花园,便到了一处汤泉。 浴室之內,也是极尽奢华,白玉石材铺地,金银镶嵌,红木饰壁。 就连沐浴用的浴桶,浴凳,亦是名木作底,雕龙刻凤,尔后,还有宝石珍珠点缀其上。 第105章 还未曾侍过寝的秀男,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既来之,则安之。 沐浴就沐浴,二货丁昊得到了七情六欲点穴手之技能,尚未使用过,竟然就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担心也是白担心!多余! 这神都洛阳!皇宫大内!逃是逃不出去的! 即便是能逃出去,丁昊也不能逃啊! 占了人家的皮囊,总要顾及一点儿人家父母族人的死活吧? 生存的同时,他还得捞功德!毫无底线的腹黑加无良,真的不适合他。 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 这些都是功德呀!可不能厚此薄彼! 故而,丁昊只能认命!在不改变身份的基础上寻求突破,这就是最基本的游戏规则。 …………………………… 丁昊走近那冒着氤氲水气的浴桶,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漂浮着的细碎的玫瑰花瓣。 撇了撇嘴,拧身走开,直接下了屋角的汤泉。 小翔子急了:“小主,你还没脱衣服呢?小的服侍你更衣吧?” 丁昊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在门口候着就行了!” 小翔子无奈,只得将早就预备好的干净袍服,抱起,又挪放到汤泉边上。 尔后,躬身退出。 终于没人了,丁昊这才将已经打湿的衣衫除去。 背靠石壁,双腿平伸,将头仰起,调整了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后脑勺堪堪挂在石阶沿上,发觉有点胳的慌。 伸手扯过不远处的锦垫,垫上,果然舒服多了! 半晌之后,丁昊出浴,随手抓起一块干布,胡乱的擦拭干身体。 然后,将小翔子事先准备好的袍服穿在身上,走出浴室。 小翔子与小毛子立即迎上来:“小主这边请,小的为您梳妆。” 这可是丁昊的老本行啊!故而,毫无抵触心理:“好吧!” 汤泉的隔壁便是梳妆间,好几面大大的铜镜蹭明瓦亮。 尽管亦能将人照的纤毫毕现,可是在丁浩看来,与后世的玻璃镜,那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落座之后,随着发髻的梳起,唇红齿白,英姿勃勃的一张年轻面孔,便出现在了丁昊眼前。 尽管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丁昊难免还是有些骇然。 因为,自己如今的这个样貌,简直太帅了! 这不是古装版的那个小战战吗?少女男神,师奶杀手,说的就是他这一类人呀! 谁不想自己变得更帅了一点? 此时此刻,丁昊难免有点沾沾自喜。 可是这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 因为,接下来小翔子给他搞的这个造型,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整个一个娘炮!他当然接受不了啦! 头顶高高盘起的发髻,用一顶金冠罩住,中间插了一根象牙发簪,脑后部分的长发,自然下垂,披于肩后。 这都能够接受。 可是,耳旁的碎发,被编成小辫子,再卷曲起来做成各种造型,外加敷粉、簪花、描眉、画眼。 而且,粉还不光是白色的粉,脸蛋之上竟然还有红色的粉! 这是什么鬼? 与人妖何异? “停、停、停!小辫子给我拆了! 不敷粉,不簪花,亦不许描眉画眼!” 小翔子急了:“小主不可呀!这是萃阳宫的规矩!也是秀男的标准妆容! 不这样梳妆,不光小的们会受到责罚,小主您只怕也会受到张监正的怪罪!” “哦!真是这样吗?” 一旁负责协助搭把手的小毛子也开言了。 “小的们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小主!一切全都是遵照神皇陛下的旨意行事,若敢违逆,必遭重责!” 丁昊算是明白了!武则天这头老母牛!恐怕是男宠看的都审美疲劳了,故而,每天都必须令这帮人扮上,养眼呗! “还真特么的重口味!”丁昊恨恨吐槽一句。 吓得两名小内宦禁若寒蝉。 丁昊继续追问:“你方才所言的张监正,何许人也?” 小翔子不敢怠慢。 “回禀小主,张监正便是控鹤监的监正。 咱们整个萃阳宫,全都归控鹤监管理。” “喵的!原来这秀男还不好当啊!竟然还有领dao!真稀罕!” 二人正待继续上手,丁昊大手一挥。 “就这样吧!装扮得不男不女,成何体统? 若有人怪罪,我一人承担便是,断然不会连累你等二人。” 二人还待分辨,见丁昊语气坚决,且不容置疑,便没敢再言语。 但终究心有戚戚然,做起事来也是心不在焉。 洗完了澡就容易口渴,收拾停当之后,既然是有人伺候,丁昊也就不客气了。 大马金刀的坐于主位之上,命人泡了一壶茶,就着瓜果点心,开始惬意的品茗。 一杯茶尚未下肚,一位颐指气使的绿袍宦官,悄无声息的不请自来。 看了一眼正在品茗的丁昊,也不施礼。 傲然道:“程秀男好惬意啊! 按照宫中循例,初入宫的秀男,必须前去拜见控鹤监监正。 未曾见过张监正,却有闲暇在这儿品茗!你这是怠慢上官,属于大不敬之罪呀!” 撇了一眼面前阴阳怪气的老太监,丁昊连p股都没抬。 不屑道:“好大胆的奴才!我白马轩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该怎么做?我自己心中有数!行了!你可以滚了!” 听见动静,方才不在厅中的小翔子,赶紧前来解围。 “哎呦呦!原来是王公公大驾光临啊!失敬失敬……” 岂料话还未说完,王公公蹬鼻子上脸,更加嚣张跋扈了。 一把推开小翔子,咬牙切齿道:“一个还未曾侍过寝的秀男,连供奉都还不是呢! 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张监正有请!有本事你就别来!” 说罢,重重的“哼”了一声,佛尘一挥,牛皮轰轰的去了。 小毛的这时候也进来了。 连忙劝慰道:“小主,这个王公公是张监正身边的红人,既然他说了张监正有请,那断然是不会有错的! 张监正是神皇陛下最为宠信之人,爵封亨国公,小主,万万怠慢不得!” 闻听此言,丁昊内心之中惊骇莫名。 王爵之下,爵位又分五等,公、侯、伯、子、男。 又有:非异性不封王,非军功不授爵之说。 这控鹤监的张监正,秀男出身,只不过是一个面首,竟然也能得到如此荣宠! 爵封亨国公!古今天下之奇谈呀! 震惊归震惊,既然这张监正,亨国公有请,丁昊初来乍到,自然是不得不去。 权衡一番之后,丁昊便令小翔子领路,朝着控鹤监而去。 第106章 控鹤监 控鹤监,是武则天有意使自己的特权制度化,让男女在相互压迫上处于她认为的平等地位,而设置的一个颇似女皇“后宫”的机构。 由张易之做长官,张昌宗做副长官。 便是张监正与张监丞了。 在控鹤监里面任职的官员,大多是女皇的男宠及轻薄文人。 虽然设置的公开目的是,提供有才华的文件草稿和文学作品汇编,但它很快就堕落为类似男性后宫的场所。 这里面的官员,除了向女皇提共“男性温存”之外,另一重要职能便是曲宴供奉。 史载控鹤监:“每因宴集,则令嘲戏公卿以为笑乐”。 一路行去,小翔子还是颇为忠心的,似他们这等宫人与主子,一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而,一路之上不停地提点着。 “小主,小的听说张监正极为不好说话,一会儿去了之后,一定小心为上。 尤其是在称呼与礼仪上,万万疏忽不得! 你也不必介怀,其实,也就是说几句好听话而以! 咱们能屈能伸着点儿! 实在要是不愿意说,那就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吧! 无论他说什么,咱就先应承下来,一切待日后承宠之后,有了神皇陛下做靠山,慢慢再做计较不迟。” 小翔子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好笑,但是不可否认,话语之中还是颇为替他担心的。 丁昊不是分不清好赖的人,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只是默默的将这份人情记在了心里。 自古皆是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的多,小翔子的这些话,现如今讲出来,那还真的就是雪中送炭。 想想,人家何必要说这么多呢?仅仅也就是相处了几个时辰而已!完全可以闭口不言。 到了控鹤监,小翔子亮明腰牌之后,禁卫放行。 控鹤监所处之地,亦是这萃阳宫内层层殿宇之中的一座。 宽敞、气派、威严,一应陈设自然是强过于白马轩数倍。 只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这要是放在他朝,这控鹤监那可就等于是,六宫之主皇后理政之处。 该有的体面,当然还是得有的。 此时此刻的控鹤监内,早已是供奉、秀男济济一堂。 丁昊仅仅只是远远的粗略瞟了一眼,更觉心塞。 这么多的男人伺候武则天也就罢了!悲催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是这群人之中的一员! 实在是悲催,搞笑至极! 看这阵势,貌似还有点儿欲争宠而要内斗的迹象! 这尼玛,就让人无比蛋疼了嘛! “一个老妖婆!这么多的男人抢? 你们犯贱!爱抢就抢去呗? 可是竟然还要组团来为难于我!这让人情何以堪?” 仅仅只是一瞥间,丁昊就明白了,这张监正叫他来此,无非就是,为了使个下马威打压于他。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控鹤监里边供奉多了!还真跟那些深宫怨妇们有的一拼呢! 此时的控鹤监,那还真是人满为患。 看到这么多的同道中人,丁昊对程翔那个老子程俊的恨意,不禁也少了一点儿! 看来当下,向武则天进献秀男这条升官发财的终南捷径,并非只有程俊一个人知晓啊! 应该已经成了当下官场之中的一种潮流趋势了! 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神皇啊! 仅着一身质地轻软的白色衣衫,未敷粉,也未簪花,丁昊从容不迫、英姿勃发,昂首迈进正殿。 “新晋秀男程翔,见过亨国公!” 站定之后,丁昊不卑不亢,对着殿中主座躬身一礼。 半晌之后,不见动静。 丁昊不得不就那样躬着,躬的腰都酸了。 张监正还真沉的住气,愣是不出声。 丁昊胸中,那股子无名之火,“噌”的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喵的,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丁昊缓缓站直了身体。 但见大殿的正前方,奢华宽大的主座之上,一位敷粉簪花的妖艳男子,傲慢的斜倚于座位之上。 一身的华服,描眉画目,唇若涂脂。 见丁昊已然长身而立,此人,顿时眼泛寒光,大声斥责道:“大胆!本公未叫你平身,缘何敢擅自而立?” 身后侍立的太监,正是王公公,此时可算是逮着机会了,那个迫不及待呀! 连言语之中,都包含着几分急切。 “敢对亨国公不敬!只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周遭左右的一干人等,也全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全都饶有兴致的看着,似乎这是一场极为有趣的好戏。 丁昊心中了然,事到如今,委曲求全或者退缩,已然解决不了问题,那索性不妨就爱咋咋地吧! “礼我行过了!可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可以躬身低头,但又怎可一直躬身低头?” 闻言,张监正顿时一愣,旋即笑了:“说的好!这一遭本宫饶过你了!” 身侧的王公公大急,连忙继续上眼药:“公爷休要听他巧言令色! 公爷请看,程秀男妆容不整,竟然也敢前来,这分明就是不把公爷您放在眼里啊!” 闻言,张监正的眼中,寒光再次一闪。 “素面而来,难道你的奴仆没有告知于你吗? 这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无规矩则不成方圆! 六郎!依照宫规,此人该当何罪?” “呃,这个,噢,记起来了,初犯者,杖二十,若胆敢再犯杖八十!” 丁昊觉得好笑,这帮人装的人五人六的,全都是一帮绣花枕头,草包嘛! 还该当何罪?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明显的便是随口胡诌。 循声望去,但见答话之人,坐在张监丞的左侧首位。 头顶金冠,额角簪花,面如白玉,目似朗星,年龄似乎要比张监丞小上许多。 因此,整个人总体而言,显得更加比张监丞粉嫩、俊俏。 张监丞还未开言,王公公反倒是按耐不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来人了!六爷不都吩咐过了吗?杖二十!” 顿时,殿后几名青袍太监领命,奔着堂下侍立着的丁昊气势汹汹而来。 当先一名瘦弱的像小鸡仔似的太监,横眉冷目,上来便想拽丁昊的胳膊。 丁昊也不客气,抬腿就是一个正蹬。 随着一声惨叫,小太监犹如断线的风筝,顿时便倒飞了出去。 这一下,尚未动手的几名太监傻眼了,被骇的犹如泥塑木雕。 第107章 高傲的上官婉儿 王公公大急。 “反了反了!这是控鹤监正堂,岂容你放肆? 还不快来人!快去殿外,请廊卫!” 王公公那个老狗也知道,他手下那帮瘦弱的太监,可能非丁昊之敌,故而,忙不迭的催人前去请殿外廊卫。 殿外执勤的廊卫,那可是羽林军,大内侍卫! 这些人若是入内,丁昊估计,还真不是个! 值此危机时刻,忽闻殿外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妙龄女官,在一众人的拱卫之下,缓缓踱步而入。 此女约莫二十余岁年纪,一身绯色袍服,头戴乌纱、腰悬玉袋,足蹬皂靴,仪表不俗。 她将宽袍大袖拢在身后,顾盼生姿间,自有一股气势隐隐透出。 “这控鹤监,本是文风鼎盛之地,几天未至,谁曾想?竟然变成擂台了! 还真是稀罕!” “本公当是谁呢?原来是上官待诏大驾光临! 可是神皇陛下又有了差遣?” 之前还斜倚于座上的张易之张监正,微微坐直了身子,笑着问道。 莲花六郎张昌宗也跟着笑道:“哎呦!原来是婉儿姐姐呀!您可是贵客!无事不登三宝殿!定然是神皇陛下又有了旨意,对不对呀?” 其余众人,亦是不敢怠慢,全都笑脸相迎。 上官婉儿高傲的目光从丁昊脸上一扫而过,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丁昊仿佛能够读懂她的眼神,觉得她分明就是在说:“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一个为了功名利禄,不惜委身于七旬老妪,而沦为神皇陛下裙下之臣的男人,也理应被人轻视。 面对这个意味深长眼神,丁昊内心之中没有一丝的不平与怨愤。 见张氏兄弟并不托大,上官婉儿也收敛起了他笑容之中的那丝鄙夷。 也不过多的客套,言简意赅道:“陛下有令,今科春闱乃我朝抡才之大典,命尔控鹤监以“抡才”为题,应制赋诗。” 控鹤监除了是武则天的后宫,还充当着文学侍从大本营的角色。 承恩之后的秀男,有一个称谓,便是“供奉”。 这个供奉里,其实就包含着文学侍从。 玄宗朝的诗仙李白,便担任过翰林供奉一职,也为后世留下了不少应制诗作。 张易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以他对神皇陛下武则天的了解,自然知道,武则天这是是突然心血来潮,拟出个题目想与他们应和着玩儿。 吟诗作赋,风花雪月,可不就是最好的调情方式嘛! 既然神皇陛下来了兴致,他们这些男宠、面首,自然得全力以赴啊! 这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嘛! 不光得满足生理方面的需求,还得满足精神方面的需求啊! 普通的ya子都不是那么好当的!何况是面首、男宠? 神皇陛下有令,此时此刻,谁还顾得上新晋秀男程翔? 即便是王公公恨得牙根痒痒,心中不甘至极,但见殿中诸人已经各自忙忙碌碌了起来,有人苦思冥想,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挥毫泼墨,他自然不敢再多事呱噪。 只是恨恨地盯着丁昊,只盼着这桩差事儿快点了了,一会儿再接着收拾他。 丁昊第一次见这种阵仗,觉得新鲜。 瞧热闹,看稀奇嘛!自然得东瞧瞧西看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丁昊的这副超然于物外神情,不禁令上官婉儿感到吃惊。 作为神皇陛下的男宠,谁不想得到武则天的另眼相看? 一首应制诗,若是能够脱颖而出,说不定就能获得神皇陛下的垂青。 这对于一名男宠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呀! 即便是觉得自己的文学功底有所欠缺,至少那也应该试试吧!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呀! 若能承宠,不就出人头地了吗?张氏两兄弟,不就是最好的榜样吗? 不用上阵杀敌,只需在床底之间,再加上点儿小手段,小伎俩,就能得到国公爵位!谁不眼红? 疑惑间,突然想到进门之时看到的种种,随即,上官婉儿释然了! 望向丁昊,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怪不得!原来竟是个目不识丁的莽汉!” 方才斯文扫地,在这控鹤监中大打出手,此时又像个傻子一样东瞧西望,任谁只怕也会这样想。 由于上官婉儿对丁昊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故而,这声喃喃自语,也并未刻意降低声调。 大殿本就不大,丁昊又离上官婉儿不远,因此,这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秀男身份,你看不起也就罢了!可是,凭什么认定我就是目不识丁的莽汉呢?你是才女不假!才女就能那么臭屁!那么高高在上吗?” 一瞬间,丁昊便萌生了,要打一打上官婉儿脸的冲动。 这个“打”,自然不是冲上去直接“啪啪啪”打!那个,后果有点儿太严重了! 只能文斗,不能武斗! 不就是应制诗嘛!来一首,不就得了! 丁昊挑衅似的瞄了上官碗儿一眼,狂放道:“笔墨伺候!” 尽管他的声音不小,然而,无人回应。 王公公今日在这里当值,有人鸟他才怪! 丁昊自觉没趣儿,准备返回白马轩取笔墨纸砚。 可是,看在上官婉儿眼里,就觉得,丁昊这是要开溜。 上官婉儿心思多么的玲珑剔透,方才丁昊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她焉能不明白到底何意? 较劲儿似的,上官婉儿冷冷道:“来人!给这位新晋的程秀男准备笔墨!” 点名道姓了,丁昊不由得停下脚步,与上官婉儿对视了一眼之后,也不言语,极为光棍的返身而回。 上官婉儿吩咐了,王公公自然不敢怠慢。 哈巴狗似的,一张老脸笑的菊花密布,那极尽阿谀奉承的恶心模样,简直恨不得去舔上官婉儿脚趾头。 将笔墨纸砚,在上官婉儿身前不远处的案几之上摆放妥当。 “上官待诏!您要的笔墨纸砚,小的已经给您摆放好了!” 人家又不是瞎子!王老狗说这句话,纯粹多余! 果然,高傲的上官婉儿,连王老狗瞧都没多瞧上一眼。 她反倒较劲似的看向丁昊,眼神之中仍旧不加掩饰的带出鄙夷之色。 继而,伸出纤纤玉手一指案几:“程秀男!请吧!” 丁昊简直心塞至极呀! 他真想说:“婉儿姑娘!秀男你妹!” 第108章 秀男程翔锋芒毕露 在上官婉儿那鄙夷加嘲弄的目光之中,丁昊有些不忿的走向案几。 此女,丁昊并不陌生,在他的认知里,上官婉儿的形象应该是一个心机婊。 虽有才,虽美貌,但终究难逃“利禄”二字的束缚,末了,落得一个惨淡收场、鸡飞蛋打的结局。 “常言道:爱人者,人恒爱之;笑人者,人恒笑之! 她上官婉儿凭什么如此高傲?” 丁昊越想越气,站定之后,持笔在手,蘸足了墨,带着些许怨气,力透纸背:“唰唰唰”,一气呵成。 丁昊的字原本只是平平,但是,经历的多了,字中似乎也融入了一些沧桑,如今又是胸怀愤懑,故而,他这一笔狂草写下来,还真有点儿草圣张旭的味道。 此时,上官婉儿早已移步到了丁昊的身后。 仍就还是那副高高在上、要死不活的样子,俨然一只骄傲的公鸡。 就那样气定神闲的背着手,默默审视。 也难怪丁昊对其不忿,以上官婉儿的生平,她还真没有资格看不起丁昊的这个秀男身份。 历史上的上官婉儿,因祖父上官仪,父亲上官芝获罪被杀,随母郑氏配入内庭为婢。 因聪慧善文而得到武则天重用,封为“内舍人”,掌管宫中制诰多年,有“巾帼宰相”之名。 神龙政变之后,武则天被迫退位,唐中宗复辟。 上官婉儿色诱李显成功,被纳入后宫封为昭容。再次干起了武则天时代的老本行,专掌起草诏令。 由于上官婉儿有一颗极不安分之心,故而,与韦皇后、安乐公主亦多往来,甚至还屡次劝说韦皇后行武则天事。 不仅如此,上官婉儿还向韦皇后推荐自己的姘头武三思。 武三思依靠韦皇后和安乐公主等人的支持,相继设计贬杀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暐等,权倾朝野,不可一世。 韦皇后羽翼丰满之后,与女儿安乐公主一起,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唐中宗李显,欲效仿武则天临朝称制。 唐隆元年,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联手,粉碎了韦皇后的临朝称制大梦。 上官婉儿的政治嗅觉非常的灵敏,见机行事,又投奔在了太平公主的麾下。 太平公主惜其才,倚为心腹。 唐睿宗李旦上位之后,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的矛盾,终于不可调和。 上官婉儿再次发扬出了她见风使舵的优良传统,准备改旗易帜投奔在李隆基的麾下。 可是,李隆基终不耻于她的行事与为人,事成之后,处死了上官婉儿。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还真没有资格看轻丁昊。 这就是丁昊为什么心中不忿的原因。 知道归知道,可惜这些事儿,现如今都还没有发生,上官婉儿也还只是武则天驾前的一名内舍人,待诏官。 她那瑰丽壮阔、精彩无限的奇葩经历,尚未拉开帷幕,丁昊连反唇相讥的机会都没有。 也只能力透纸背了! 身后的上官婉儿,似乎是以一种上位者的俯视目光,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可是看着看着,她不禁微微为之动容,不知不觉下意识地,便跟着轻轻吟诵了出来。 “九州生机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嗯,好诗!” 上官婉儿不愧才女之名!仅仅只看一遍,便能分辨得出,这是难得一见的好诗。 渐渐地,看向丁昊的目光,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友善。 “真是没看出来,程秀男好文采!” 再次细细端详一遍,脱口而出道:“嗯,这笔字也不错!狂放不羁之中,很有力道啊!” 说着一挥手,朝身后跟随之人吩咐道:“收起来,速速呈于神皇陛下。” 随从不敢耽搁,小心翼翼的晾干墨迹之后,卷起来,装进一个长长的锦盒之中,兴冲冲的去了。 待随从离去之后,上官婉儿再次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一番丁昊,由衷的称赞道:“嗯!太平公主的眼光果然独到,不施粉黛真男儿! 细看之下,长的还真标致呢!” 此时,上官婉儿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鄙夷。 非但如此,从其神情上来看,仿佛已经预感到丁昊会因这首诗,而博得武则天的青睐。 一改先前那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作派。 嫣然一笑,小女儿神态尽显:“走吧!随我前去面圣。” 别说是丁昊了,就连不远处一直偷偷留心观察着这边动静的王公公,亦是被惊了个目瞪口呆。 丁昊讶然道:“面圣?未奉诏,安敢前往?” 上官婉儿自信的一笑:“放心吧!听我的,不会有错!省的一会儿手忙脚乱。” 也的确是如此,以上官婉儿对武则天的了解,自然知道,待会儿武则天看了这首诗之后,若是知道这首诗出自于新晋秀男程翔之手,龙颜大悦之下,必定会召见。 二人的对话,着实将王公公惊得不轻。 这才进宫!p股还没焐热呢!怎么着?这就要去面圣了! 他一个死太监,肚子里面可没有多少墨水!自然是看不出来那首诗的精妙之处。 心中难免腹诽上官婉儿办事不知轻重。 情急之下开口阻止道:“上官待诏请留步!两位公爷的诗文,好像也已经写完了,您不再看看了?” 对待王公公这种人,上官婉儿一惯没有好脸,并非是她嫉恶如仇,而是她一向眼高于顶,能入她法眼并被高看一眼之人,不是皇室贵胄,便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一个无根的腌人,在上官婉儿的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头都懒得回,上官婉儿冷冷道:“一发收齐了,再派人送到上阳宫来!” 说罢,理也不理众人,带着一干随从扬长而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尽管也有点儿看不上上官婉儿那副,对谁都不屑一顾,拽拽的样子! 可是丁昊也知道,此时若不随上官婉儿离去,就控鹤监内这帮人,方才旧恨未平,如今又添新恨,能与他善罢甘休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不就是见武则天嘛!既然早晚都逃不过这一劫!索性宜早不宜迟! 念及于此,丁昊这棵嫩草欣然前往牛圈。 还真有点儿,肥鸡,呃,(必须多加一个字)巴巴前去给黄爽拜年,老鼠哭着喊着要嫁给猫,小白兔要和大灰狼做朋友的奇怪赶脚啊! 第109章 上阳宫里的武则天 上阳宫,始建于唐高宗上元二年(675年),地处武则天的正宫紫微城以西,故又称之为西宫。 上阳宫由六大殿宇建筑群组成。 即:观风殿、化成院、麟趾院、芬芳殿、上阳宫本院、以及萃阳宫。 上官婉儿口中所言的上阳宫,众所周知,指的便是武则天一直最喜欢居住的上阳宫本院。 丁昊尾随着上官婉儿一行人,朝着上阳宫本院徐徐而行,但见沿路风景秀丽,水木掩映,宛若人间仙境。 不由得便想起了几句应景的唐诗:“上阳花木不曾秋,洛水穿宫处处流,曾读列仙王母传,九天未胜此中游。” “瞻上阳之宫阙兮,胜仙家之福庭……” 正沉醉于诗情画意之中。 耳畔忽闻:“果然是才子呀! 这才堪堪行了几步,便就诗兴大发了!嗯? 要卖弄,待会儿到了圣皇陛下面前,再卖弄不迟!” 丁昊循声望去,上官婉儿似乎是妒意大发了,正回头轻笑着,出言挤兑。 神情之中,一半是欣赏,一半是嫉妒,说出来的话,微微带着些许酸意。 同为有才之人,妒忌自然是妒忌才华! 丁昊连忙闭嘴。 他也是触景生情,继而想起了这么几句,若真是要他背全了,说不定他还不一定能全部记起来。 故而,也就权且故作高深莫测,摆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懒得与其计较的做派。 这反倒令上官婉儿有了一种,轻飘飘,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觉。 心痒难耐之下,不禁对程翔这个新晋秀男,生出了几分兴趣。 与此同时,上阳宫本院,宏大而奢华的大殿里,太监宫女环侍左右,殿中主位,雍容华贵的神皇陛下武则天,正端坐于雕龙刻凤的黄金交椅之上。 她身着秀满龙纹的明黄色锦袍,头戴金冠,宝相庄严。 尽管已经是年过七旬之人,然则在这一身行头,以及绝妙的化妆手法的衬托之下,显得与实际年龄极为不相称。 若不细看,充其量也就只相当于普通人四十岁年纪。 估计也是吃多了山珍海味,以及人参燕窝等天材地宝,满满的胶原蛋白令她的皮肤还是很有光泽感。 远远看去,容颜依旧清丽,身姿也依旧绰约。 可以想象的到,年轻之时,定然是一位绝色佳丽。 怪不得,能令两代帝王为之神魂颠倒。 此刻,这位气势无双的神皇陛下,正对着上官婉儿命人第一时间呈上来的手稿,赞不绝口。 “九州生机恃风雷,嗯,这是说我大周朝立国以来生机勃勃,犹如携风雷之势一般,凌厉无匹!不错!写得好! 万马齐喑究可哀,嗯,确实!若非如此,朕又何必要费心费力,不断去孜孜以求,完善改良科举之制呢? 真正的人才,断然不能仅仅只来自于五姓七宗!这些名门望族,着实可恨!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说的好哇!说到朕的心坎儿里去了! 朕的“糊名”与“殿试”两桩新法,可不就是正要不拘一格寻找人才吗? 这首诗做的甚合朕心! 嗯,婉儿的确是慧眼如焗……” 神皇陛下武则天,看了这首被丁昊改过一字的诗作,龙颜大悦。 估计也是,今日心情不错,看什么都入眼。 这完全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去理解诗文啊!也算丁昊走了狗屎运! 不过,就这首诗来说,毋庸置疑,是难得一见的好诗! 尤其是后两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千古之佳句。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命人前去召人的同时,自然得问问究竟个什么样的人,是在什么样的一种情形之下,做出了如此合意诗文? 快马加鞭呈这首诗来此的太监,是个心思玲珑之辈,虽然上官婉儿并没有过多的交代于他,但是他之前已经留心了,早就想到了神皇陛下会有此一问。 因此,对答如流:“回禀陛下,此诗文,乃是新晋秀男程翔于控鹤监即兴所作。” 见神皇陛下心情不错,这名太监话多了一点。 话多也没错,能同神皇陛下多说上两句话,那可是他们当太监的荣幸啊! 正是这“即兴”两个字,顿时又勾起了武则天的兴趣。 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即兴所作,有多即兴?才思之敏捷,难道能胜过七步成诗的曹子健?” 老小孩,老小孩,这武则天上了年纪,反而俏皮了起来。 心情大好之下,说话也不那么严谨了! 这名太监今个儿可是捞着了!能陪着神皇殿下闲聊打屁,心里头早乐开花了! 问题回答的也有点飘了:“呃!回禀陛下!那程秀男,的确才思敏捷! 都说曹子建七步成诗难能可贵! 奴才亲眼所见,程秀男作此诗,提笔一挥而就,思考都未曾思考,压根就没用到七步!” “哦!真是没想到啊!朕的控鹤监,竟然也有如此大才!七步成诗,且还是难得一见之上品诗文!” 神皇陛下果然不愧为神皇陛下!看问题,那可真是天马行空。 兴奋之余,毫无征兆之下念头就是一转:“这算是祥瑞吧?嗯,算!人杰地灵,先出人杰而后有地灵!我煌煌大周钟灵蕴秀……” 这,把不住了,神皇陛下想多了! 故而,当上官婉儿与丁昊赶到之时,看到的便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惊喜莫名的只差手舞足蹈的武则天。 上官婉儿伴驾以来,还从未见到过如此喜形于色的神皇陛下。 始作俑者新晋秀男程翔,也就是丁昊本人,此时此刻,看在武则天的眼里,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再加上他本来长的就帅,师奶杀手嘛!故而神皇陛下越看越爱,真是,恨不得将其一口生吞掉。 这个形容一点儿也没有错,第一次直面神皇陛下的丁昊,面对着神皇陛下看过来的,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脊梁有点微微发寒。 不敢直视啊! 这并非是畏惧于神皇陛下的威仪,而是,他真的有点儿害怕神皇陛下眼中冒出的那幽幽绿光。 可是,终究是逃不掉的! 丁昊刚刚低下了头,武则天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了。 不过,与上一次听见的不同。 这一次,武则天的声音之中,少了一些威严,多了几分妩媚。 “翔郎!这边来,到朕的跟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第110章 朕今晚临幸白马轩 神皇陛下武则天的这一声“翔郎”,还真将丁昊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面皮微微有点儿发红。 丁昊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侍立于一旁,口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的上官婉儿。 实在是不想上前,可是又怕抗旨不遵触怒了武则天。 正自踌躇间,神皇陛下那略带点妩媚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了:“怎么?害羞了吗?朕的好翔郎可真腼腆!” 丁昊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见武则天袍袖一挥,瞬间,又恢复了至高无上皇帝的威严。 “既然朕的翔郎害羞,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太监不敢怠慢,躬身施礼之后,倒退而出。 连一向高高在上上官婉儿也是如此,也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乖乖的退出了大殿。 待到会喘气的全都退出了大殿,武则天妩媚的笑了一下。 是的,丁昊没有看错,神皇陛下武则天的这个笑容,绝对当得起“妩媚”二字。 绝对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毫无心理准备的丁昊,难免的被惊艳到了一下。当然了,这其中“惊”的成份多过于“艳”。 武则天的目光,压根就从未离开过丁昊的脸庞。 高高在上的神皇陛下,就犹如一个驾轻就熟的老猎人,正在察看自己已经到手的猎物,那赤裸裸的占有欲,根本就用不着掩饰。 故而,丁昊这一丝微不可察的神情波动,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掩嘴一笑:“翔郎是不是觉得朕风韵犹存呢?” 丁昊有些尴尬,但不敢不奉承。 “陛下风仪,举世无双,美艳不可方物!” “咯咯咯”武则天受用至极,掩嘴而笑,笑声竟真的犹如年轻妇人。 笑罢,武则天一指身侧宽大的金色交椅:“那翔郎还等什么呢?来,坐到朕的身边来。” 被一个七旬老妇人压着调戏,丁昊的火气也上来。 “喵的!坐过去就坐过去,还能真的吃了我不成?” 念及于此,丁昊索性放开了。 走上前去,大大方方的坐于武则天身侧。 武则天眼中的惊喜,溢于言表:“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扭扭捏捏反倒落了下乘。 朕算明白了!为什么翔郎不施粉黛?簪花敷粉,的确不适合你的气质!” 丁昊打蛇随棍上,趁机请求道:“那就请陛下恩准,日后允许臣素面朝天。” “允了!既然是翔郎所请,焉有不允之理?”武则天爱怜的轻抚着丁昊的肩头,答应的爽快至极。 突然,武则天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翔郎才学如此出众,可有功名?” 丁昊只能老老实实答道:“程家乃将门,故而不曾科举。” 武则天恍然大悟:“瞧朕这记性! 朕忘了!太平曾言,翔郎出身于卢国公程府。 既然出自于程府,可有爵位?” 丁昊再次实话实说:“臣福薄,家父乃是程家庶子,故而,爵位自然轮不到臣继承。” 尽管,丁昊的言语之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怨愤,可是这句话听在武则天耳中,觉得丁昊似乎有点儿没吃到葡萄说葡萄酸。 话都说到这儿了,自己的男宠自己疼,即便是养个宠物,闹情绪了,也得哄哄啊! 也许是出于这种心理,武则天劝慰道:“继承祖上的爵位,那不算本事!好男儿,功名但在马上取。” 说到这里,武则天停顿了一下,继而想到了那首好诗。 “九州生机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翔郎有这等才学,程家的爵位不继承也罢! 今科春闱在即,翔郎不若就下场去,取功名?” 皇帝的思维果然天马行空,方才明明问的是爵位,这怎么就扯到科举上去了嘞? 让丁昊去考科举,可拉倒吧!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丁昊他自己当然清楚。 “陛下,圣上!臣是秀男身份,参加科举,好像有点不合适啊!于理不合!”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朕的秀男若是能够高中进士科,朕才是不拘一格慧眼识才!” 丁昊郁闷。 只能暗暗责怪自己手痒,为嘛闲的蛋疼要写这首诗!到头来自己挖坑埋自己! 面带为难之色,垂死挣扎道:“圣上明鉴,臣尚是白身,并无功名在身,也没有取得发解试资格,无法参加省试啊!” 岂料,想一出是一出的武则天,似乎非常迫切的想让自己的后宫里,蹦出一名状元郎。 这多好玩!什么游戏都玩过了!就是没玩过自己的小男人中状元! 武则天老鼠吃秤砣,铁了心了,云淡风轻道:“不就是一个发解试吗?朕准了!允你参加今科会试!” 中唐以前由于是科举考试的萌芽阶段,这个时代尚没有秀才举人之说。 考试也只分两级,在地方举行的发解试,和在京城举行的省试,也就是会试。 直到武则天时代,才增加了第三级考试——殿试。 唐代的会试也并非三年举行一次,而是每年举行一次。 科目也较明清两朝多上许多,有秀才科,进士科,明经科,明算科,明法科等。 秀才科,由于太难考,到了当下武则天时代,已经名存实亡。 常置科目之中,每年只有进士科,明经科。 录取人数,与明清时代相比,也少的可怜。 譬如:进士科,有时候仅仅只录取十几人。 非常的难考。 因此,丁昊有自知之明,非常不愿意去淌那趟浑水。 可是,武则天一言九鼎,既然已经如此说了,蒙混恐怕是蒙混不过去了。 伴君如伴虎,别看武则天此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阅历丰富的丁昊知道,若真是拂腻了她的心意,翻脸绝对会比翻书还快! 不就是参加会试吗?考就考呗!大不了考不上!还能咋滴? 不能再拒绝,那便不再拒绝。 丁昊既有自知之明,也很识趣。 又闲聊了一会儿,武则天老怀大慰,对程秀男简直满意至极。 看看天色,已经快到傍晚了,便对丁昊说道:“那翔郎就且先回去。” 丁昊如蒙大赦,施礼之后便准备退下。 岂料,武则天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再次令他如坠冰窟。 “回去好好准备着,朕今晚,临幸白马轩。” 第111章 神皇陛下驾到 “神皇陛下武则天要临幸白马轩”,回去的路上,失魂落魄的丁昊,脑中反复盘旋着这个十分恐怖的问题。 若非武则天怜香惜玉,特地命人用轿辇送他回白马轩,如此失魂落魄,搞不好他恐怕会迷失在上阳宫群殿之中。 事到临头了,他终于意识到,七情六欲点穴手自己连试都没试过,用也不会用,凭此为倚仗,未免儿戏了一点儿。 “这技能万一要是不好使,或者使用方法不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搞不好自己这根嫩香蕉,真的就这么被武则天这头老母牛给生生的啃了呀!” 一想起方才坐在武则天身边时,无意间瞥见的,她那脖颈处的褶皱,丁昊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恶寒。 脑子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来了某种不健康,以及极其不和谐,外加非常怪异的画面。 怪异在何处? 哎呀!岛国,泡菜国教材,应该都看过吧?动作片嘛! 把里面的女主角,自动更换成鸡皮鹤发的老太太,你说怪异不怪异? 什么什么?你觉得不怪异? 还刺激? 服你!口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重!前途无量!这个世界属于你! 就这样患得患失着,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白马轩。 小翔子和小毛子得知神皇陛下要临幸白马轩,哎呀!喜疯了! 环境卫生疯了似的搞!跟后世那些迎接ling导莅临的套路,简直如出一辙。 这两个家伙,带着那四位嬷嬷猛搞一通,呃,卫生之后,犹自不罢休。 再次来到食不知味丁昊面前聒噪:“小主!你多少,还是用些饭食吧!” “是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你这即便就是再高兴,也不能不吃饭啊!” 丁昊险些晕死! “你个狗r的小毛子!你瞎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了?我这是高兴吗?” 见一向拙嘴笨舌的小毛子被吓得噤若寒蝉,小翔子还算厚道,赶紧解围。 “小主勿怒,小主勿怒!小毛子也是一片好意!他也是想让小主您多用点儿饭食! 多吃点儿饭,才会有力气嘛!” 丁昊晕的死死的了! 连发脾气的心思都没了! “这两狗r的!原来并非是担心我的身体!而是担心我待会儿伺候人的时候后继乏力呀!当我是卖苦力的吗?” 见丁昊彻底不吃了,二人无奈的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再次开始进言。 “时辰也不早了,那就请小主沐浴更衣吧?” 丁昊的火气“噌”的一下又上来了:“沐什么浴?沐什么浴?之前不是已经洗过了吗?” “小主,之前是之前,做不得数的,这是侍前浴,万万马虎不得! 待会儿啊,神皇陛下身侧会有专人检查呢! 若敢怠慢,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这也是确保神皇陛下龙体康健……” 丁昊实在听不下去了,烦的够呛。 “洗洗洗!那就洗吧!别再啰嗦了!” 丁昊无精打采的再次来到有汤泉的那处浴室。 这次,懒得多费口舌,乖乖的进了那口描金镶玉,漂浮着玫瑰花瓣的大浴桶。 小翔子与小毛子,无论丁昊如何赶,愣是赶都赶不出去! 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两人殷勤至极,也细心至极! 拿着两把细毛刷,那是一寸一寸的刷呀!连每一个部位都不放过,简直夸张至极。 好不容易走完了全套程序,出浴,更衣,梳妆。 二人正要给丁昊敷粉、簪花之时,丁昊实在受不了了。 “行了!就这样吧!” 二人哪敢?苦着两张苦瓜脸直接就跪下了。 “小主权且忍耐一下吧!不敷粉簪花,神皇陛下怪罪下来,小的们担待不起呀!” “求小主开恩呀!……” 丁昊服了! 没好气道:“陛下已经允准我素面朝天!你们瞎担心个毛!” 二人半信半疑,大眼瞪小眼。 “若再杞人忧天,一会儿我就给神皇陛下说,说你们俩奴大欺主!” 二人怕了,只得半信半疑站起身来。 一切布置停当,夜幕早已降临,整个白马轩在几人的捣鼓之下,大变模样。 灯笼挂了不少,还真有点儿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的迤逦喜庆。 流光溢彩之下,洞房花烛夜的感觉上来了! 不曾想,如此和谐的氛围,却被一声突兀至极的公鸭嗓给打破了。 随着一声:“神皇陛下驾到!” 武则天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之下,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坐着龙辇,驾临白马轩。 尚在愣憎当中的丁昊,被小翔子一扯,机械的跟随着他们几人一起跪地叩首,恭迎圣驾。 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一片喊声里,武则天笑眯眯的走下龙辇。 目不转睛的盯着丁昊,目光柔和爱怜至极。 拖拽着长长的拖尾披风,武则天款款而来,搀扶起丁昊之后,似乎已经忘记了所有人的存在,两人把臂而行,直奔白马轩寝殿。 一位艳若桃李,眉目如画,看上去年龄与上官婉儿相仿的宫中女官,在武则天离去之后,紧随而入。 边走边吩咐道:“尔等平身吧!仔细支应着点儿!切勿搅扰了陛下!” 小翔子等人迭声应答:“谢过槿汐姑姑!” 丁昊一路被武则天拽着胳膊前行,心中不免狐疑。 “已经年过七旬的老女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拽的胳膊生疼!” 随即他便想到了以前听到的一个玩笑:“你狗日的!怎么连几十斤的器材都搬不动?我看啊!如果是给你一个美女,你保准能扛上就走!” 武则天是不是就属于这种情况? 丁昊这心,可真大! 都快要被就地正法了,竟然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一阵浓浓的胭脂香味袭过他的鼻翼,丁昊赶紧凝神静气收敛心神。 此时丁昊才发现,他已经被武则天生拉硬拽到了床榻边上。 这是一张大大的实木雕花大床,丁昊只能看出来木质不俗,但具体究竟是什么木头,他还真说不上来。 此时,当然无暇研究木头,因为已经有人开始研究他了。 雍容华贵的武则天已经转过了身来,眸光眨动间,目光流转,媚眼如丝。 脸上浮现出的也是爱怜至极的魅惑和赤裸裸的欲望。 这猛然间一对视,紧张的丁昊连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第112章 莫辜负(补122章) 本人觉得写的一点也不过呀!怎么就被和谐了呢?再补一章!完全能够接上!放心的看吧! 与之对视一眼之后,丁昊被吓得不轻,愣憎间,显得有点儿呆呆傻傻。 武则天对他这个神态很是受用,以为自己魅力不减当年。 眼波流转间,脸上的魅惑之色更甚。 手臂撑起皓首,神皇陛下武则天内心很强大!毫无违和感的就做出了一副超越其真实年龄的动作。 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丁昊。 见其木头桩子似的呆愣原地,竟然老黄瓜刷绿漆,破天荒的又做出了一个,豆蔻年华少女才能做的出来的极为俏皮的动作。 勾手指! 那违和感,我勒个去!一瞬间令丁昊如遭雷劈! 就在这应与不应的关键时刻,神皇陛下武则天的贴身侍女槿汐终于出现了。 “陛下恕罪!为了陛下的龙体康健,奴婢还是得察看一番。” 说着,也不顾武则天那幽怨的眼神,只管在武则天落座之地四周摸索。 片刻之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槿汐告罪一声,转身对着丁昊施礼之后,正色道:“请随我来。” 如此脱离虎口的绝佳良机,丁昊焉能错过。 屁颠屁颠的跟着槿汐就去了。 其实,也没走多远,就在寝殿的外间。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算不上是外间。 因为与寝殿仅仅也就一帘之隔,外面的动静,寝殿之内的武则天定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若非如此,武则天怎么可能放心,自己的男宠就这样被其它女子带走? 丁昊刚刚站定,槿汐便正色道:“请恕奴婢冒犯了!” 话音方落,槿汐便开始细致的检查了起来。 从其严肃的面部表情上,不难看出,他极为认真。 若是用后世的一个词来准确形容,那就是“安检”无疑了。 丁昊也不笨,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安检?武则天贵为皇帝,自身的安危,理应有人负责,这其实也不足为奇。 故而,丁昊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 非但没有惊慌失措,而且还很配合的举起双臂,真的就是像是在过空乘之前的安检。 确实,空乘之前的安检与之相比,也丝毫不遑多让。 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这个过场走完了,也就完了。 谁曾想?确认过丁昊身上并没有危险物品之后,槿汐开始了最后一道程序。 这回可就不是安检了!而是**检! 这下,丁昊不淡定了! 面对如此一个貌美如花风,且情万种的宫中女官,他能淡定的起来才怪! 但是,他不淡定,并不代表着槿汐不淡定。 槿汐游刃有余,见怪不怪,明显还有那么点儿,举重若轻与驾轻就熟。 这古代的衣! 如何经得起槿汐的驾轻就熟? 稍不留神,竟然 吓的槿汐手忙脚乱。 接着背过身去:“好,好,好了,您可以去服侍神皇陛下了!”语气之中明显的略带着一些不淡定。 这时,武则天的声音,在寝殿之内适时地响起:“那就赶紧进来吧!” 丁昊似乎有了一丝明悟,方才那番程序,似乎并非只是“安检”那么简单呢! 若单单只是安检加体检,完全可以找一名太监,亦或是一名御医来做这种事,有必要命槿汐这么标志的宫女来从事这项工作吗? 细思恐极啊! 丁昊不得不佩服武则天的老谋深算。 里面已经呼唤了,听其言语之中的迫切,似乎还略带着些催促之意,丁昊也只能再次回到寝殿。 回身之时,还不忘系紧袍服带子。 不过很显然,这根本就没用,若是几根带子便能够救他这一遭,他未免也太小看武则天了。 明明知道是无用功,却还心存侥幸,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丁昊,是多么的紧张。 也不能怪他胆小!即将就要被这么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妪!如何能不紧张呢? 这也不单单仅仅只是舍身饲虎的问题! 即便是**关好过!心理关也难过呀!这万一要是日后留下阴影了!吓出个好歹!难保不那什么? “吱吖”一声,寝殿的门被槿汐从外面轻轻地关上。 尽管槿汐的动作很轻微,可是已经犹如惊弓之鸟的丁昊,还是敏锐的听到了这丝声响。 回头看去,门缝合上的一瞬间,槿汐的目光与丁昊对了个正着。 丁昊清晰地捕捉到了槿汐目光之中的那丝惋惜与遗憾。 “她在惋惜什么?她又在遗憾什么?难道是在惋惜我花样美男就这样落入虎口?亦或是遗憾方才没有……” 一瞬间,丁昊心念电转,槿汐的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从此便犹如心魔一般滞留在了他的新田。 第一次被人这样看,谁又能不耿耿于怀呢?而且还是个美女!丢人啊!丢大人了! 内心正在难受,神皇陛下,武则天又开始催促了。 “翔郎!还在磨磨蹭蹭什么? 来,替朕kuan衣!” 丁昊的思绪,被无情打断。 一下子,将下意识逃避的他,瞬间拉回了到了现实。 但见武则天慵懒的抬起了他的手臂,宽大的袍服顿时便在床上铺展开来,就像一只开屏孔雀的羽翼一般妖艳绚丽。 丁昊有点儿额头冒汗,但是又不敢违逆,只能一步步挪上前去,开始为武则天kuan衣解dai。 若是情人之间这样做,那是情调,原是一件极为愉悦且有风情的事儿。 可是丁昊此时此刻做起来,味同嚼蜡,胆战心惊,就像是那即将便要上刑场被就地正法的囚徒。 刚才明明已经被槿汐勾起了的,那丝小小的纯纯欲动,此刻,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帮其tui去了那宽大的披风与明黄色龙袍。 内心之中,却实在是有点儿迈步过去那道坎了! 自己不停的安慰着自己:“这不算什么!这真的不算什么!当年我还亲自服侍过我奶奶换衣服呢? 这是孝心!这是美德!这怎么能是丑闻呢? 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那么多,怎么可能?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呀?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是穿越者,我有金手指呀!怎么可能束手待毙? 冷静,冷静,我自己首先不能那么龌龊!……” “翔郎!怎么还在磨磨蹭蹭呢?别磨磨蹭蹭啦! 春宵苦短莫辜负!” 第113章 臣怎敢亵渎陛下 这一句“春宵苦短莫辜负”,索求如此直接,一下子将丁昊的所有幻想全部击碎了,令他不得不赶紧思谋对策。 “陛下莫急!靴子还没脱呢!臣伺候你脱靴吧!” 丁昊只能避重就轻,开始了拖延战术。 终于听见丁昊说了句完整话,武则天来了精神,也不着急了。 做这种事,那自然得两情相悦,强扭的瓜始终不甜。 那种互动的感觉,你侬我侬,他好,我也好,才能达到全身心的放松与愉悦嘛! 个中老手的武则天,焉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她的翔郎既然要主动替他脱靴,那就脱呗! 趁机情个调也是好的呀! 非常有利于后面的水到渠成、水乳交融嘛! 以防待会儿做起来生涩! 武则天终于不再雷人至极的yuti横陈了,她故作优雅的,缓缓坐直了身子,咬着嘴唇……! 可不是为了干别的,这会儿,还早得很呢!才脱靴! 自然是为了方便丁昊为其脱靴。 丁昊一边思谋着对策,一边赶紧躬下身去。 但见,武则天脚上穿着一双前端微微上翘的厚底肥头,镶玉锦缎翘头履。 极其的华美,上面不但有龙凤纹,而且还绣有鲜花与百鸟,猛地一看是百鸟朝凤,可是再仔细一看,似乎还有龙的痕迹。 以丁昊那三脚猫的国学底子,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索性也不看了,双手抓住,只管往下拖拽。 武则天看的好笑:“翔郎!你可真不会伺候人!慢点儿!” 丁昊可不管那么多,只管双臂加力,生拖硬拽。 “蹬、蹬、蹬”,倒退三步,靴子倒是脱下来了,只是用力过猛,整个人顺势向后倒去。 武则天不禁莞尔:“瞧你笨手笨脚的!脱个靴子而已,哪用得着那么大的力道?省着点力气!一会!” 丁昊这个气呀! 就这样被人调戏着,愣是不能反击,简直太憋屈了! 偏偏这时,武则天又不安分了。 指着刚刚拽靴子之时,被扯下来了一半的足衣,嗔怪道:“还不快点?” 若是就此将足衣除去,那可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了呀! 古人有禁忌:男人头,女人脚,那是万万不能随便碰的! 可是此时此刻,丁昊仍然没有想出来应对之法,心中甚是着急。 只能装作惶恐,结结巴巴推脱道:“臣,臣不敢,不敢放肆,怎敢,怎敢亵渎陛下?” 丁昊磨磨蹭蹭这半天,武则天的耐性已经被他消磨殆尽了。 脸上的笑容一敛,不悦道:“你说什么?亵渎?放肆! 真是没想到,如此文采斐然之人,也竟然如此的不会说话!”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心中感叹武则天翻脸竟然比翻书都快的同时,赶紧战战兢兢的请罪。 “是臣愚钝,口误,口误!还请陛下恕罪!” 看着面前小鲜肉吓得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本已处在恼怒边缘的武则天,怜香惜玉之下,又渐渐平息了怒火。 语重心长的道:“亵渎? 翔郎啊!你看着这么聪明个人儿,怎么也是个榆木旮瘩呢? 别说是你了,放眼天下,谁敢亵渎朕?要亵渎,也是朕亵渎你们! 闺房之中,行的乃是周公之礼,人之敦伦!又何来亵渎之说? 起来吧!” 丁昊不敢怠慢,谢恩的同时,赶紧爬起来侍立于一旁。 其实,此时此刻,丁昊的内心之中着急万分。 显然,武则天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可是,他却仍然还没有想出来对策。 若是再继续推三阻四,那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呀! “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作什么?” 武则天眼一瞪,久居上位的天子气势,顿时将丁昊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句话叫做: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丁昊对此言,深信不疑,不敢以身试天子之怒! 再说,他胆子也不太大! 故而,不敢拂逆,也不敢再继续杵在那里了。 低眉顺眼的应承着,走上前去,接着继续为武则天除去足衣。 同时,急中生智道:“陛下每日里政务繁忙,想来身子一定很是疲乏。 臣略懂一点儿按摩手法,可以舒筋活血、缓解疲劳,不若让臣来为陛下按按?” 武则天七十多的人了,身子骨疲乏那是正常的,既然自己的男宠都这样说了,也就没再拒绝。 “嗯,那就按吧! 你呀!朕不愠怒,你就不知道主动是吧?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吃硬不吃软的!” 这话说的,听的丁昊那个肝颤呀! 这以后,若是天天给硬的吃,那怎么受得了?吓都能将人给吓死! 丁昊只能一边按着,一边讪笑着回道:“臣绝对不是吃硬不吃软! 臣这是腼腆,一回生二回熟,臣岔生,属于内秀!内秀!” 武则天被他给逗笑了:“还内秀!闷骚吧?” 丁昊只能讪笑着回应,内心之中却越来越着急。 他一边为武则天按腿,一边不停腹诽着神笔。 “这回被你害死了!什么狗屁技能嘛!还七情六欲点穴手?只需“戳戳戳”!我他么的到底该往哪儿戳?” 然而,尽管他心急如焚,可是却一点儿用也没有! 脑海之中的那轮光芒四射的红日,始终不见踪影。 “该死的能量!为什么每次总是不够用?……” 任凭他如何腹诽,神笔岿然不动。 这时,闭着眼睛,感觉还行的武则天又开言了。 “别一个劲儿的只顾着在腿上按呐? 过来,上来,这儿也按按。” 丁昊哪里敢违逆? 只得依言转移阵地。 还是继续一味的避重就轻。 不敢从前面,先从后面起。 对着武则天那发福变形,且又干瘪下去的身子,开始按背部,捏肩膀,揉脖颈,抻胳膊,压脊椎…… 推、拿、搓、掐、点、扣、滚、擦,丁昊使出了浑身解数。 手指不停在各个穴位周边游走,心之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我的神笔快显灵,七情六欲点穴手,快快灵,快快灵!” 然而,令他很失望啊!一通忙活,汗都下来了,愣是屁作用都没有! 正急不可耐呢!享受腻了的武则天又开始吩咐了。 “罢了!别老是按后面!换前面吧!” 第114章 这个程秀男的确得重赏 武则天又开始催促了,丁昊那个肝颤呀! 正在捏肩膀的左手,猝不及防之下,猛地一下捏上了堪堪翻过身来的武则天的左前胸。 条件反射,使得他的左手变得僵硬,“捏”便变成了“戳”。 再加上,他一直在不停的腹诽。 “七情六欲点穴手,我点,我点,我点,我的老陛下哎!好歹你也睡会儿啊!老都老了,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 尚未腹诽完,突然发觉貌似有点儿不对! 刚刚翻过身来的武则天,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之后,居然打起了呼噜? 终于消停了! 得脱虎口的丁昊,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顾不上刚才的疲惫,赶紧回忆方才的歪打正着。 正确的使用方法不赶紧总结出来,下次也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回想半天,他觉得,之前点下去之所以没有效果,应该是点穴的位置不对。 应该点左前胸心脏的位置。 另外,方才点下去的同时,他好像刚刚说到了“睡”字。 这样一回想,他似乎明白了。 七情六欲皆由心生,自然得戳中胸口周边的穴位。 而且使用这个七情六欲点穴手啊!不光要戳左胸心口的位置,而且还要心随意动,对应所想要实施的七情六欲。 譬如方才,点中武则天左胸口的同时,他心中所想的是,让其就此睡去。 睡意亦可称之为睡欲,昏昏欲睡嘛!自然属于七情六欲的范畴,因此,他实施成功了。 一切都理顺了,丁昊终于将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里。 方才还真是惊心动魄! 连惊吓带紧张,再加上按了那么半天,还真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见武则天睡得正香,轻轻地替其盖好被子之后,再缓缓地放下帷幔,丁昊便准备出门去沐浴。 打开房门之后才发现,槿汐竟然就在门外席地而卧。 当然不是就那样睡在地面之上,地上铺着席子,席子之上又铺着锦被,断然不会冻着。 两人都惊了一跳。 槿汐看清楚出来之人是丁昊之后,复又躺下。 无精打采地说道:“不好好陪着陛下,大半夜的,有何贵干?” 丁昊答非所问:“你怎么睡在这里?陛下睡着了,你去隔壁床上睡吧!” 说着,绕过槿汐,便欲径自离去。 岂料,槿汐轻声道:“等等。”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之下,槿汐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扯着丁昊朝寝殿之外走去。 出了寝殿,通往汤泉浴室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小花园,二人便来到了这里。 此时已至深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清冷,但静逸。 见槿汐一副深深陶醉于朦胧夜色之中模样,丁昊可没有心情陪她欣赏夜色,方才的惊心动魄,已经令他身心俱疲。 “何事?若是再不说,我可要去洗澡了!” 槿汐被搅扰了雅兴,撅嘴埋怨道:“大煞风景!” 见丁昊真的抬脚欲走,槿汐急忙道:“其实我就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仗着神皇陛下钟情于你,就为所欲为!” 丁昊一愣:“你我好像无怨无仇吧?为何如此说话?” 槿汐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能理解错了!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伴君如伴虎!” 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还是不够清楚,槿汐又接着解释道:“其实今日,我看见你所做的那首诗了! 虽为奴婢,但我一直敬重才子!故而好心提醒,你切莫误会!” 听她这样说,丁昊的戒心放下了不少。 看的出来,槿汐非常介怀自己的奴婢出身。 出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处事准则,丁昊出言开解道:“英雄莫问出处!再说了,现如今你哪里还是奴婢?分明就是同上官婉儿一样的女官嘛!” 槿汐的眼睛不易察觉的亮了一下,继而又黯淡了下来。 幽幽道:“我哪里能同上官婉儿相比? 虽然同是女官,但是,她平日里所做的,乃是宰相们所做之事,我哪里比得了? 你也看见了!其实我只不过就是一个通房丫头!打地铺,听使唤,还得,还得……” 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丁昊全明白。 槿汐欲言又止,指的是替武则天检查秀男们身体之事。 鬼使神差的,丁昊也起了一丝怜香惜玉之心。 “有什么好介怀的?也不必有心结!其实你大可把自己当成一名女郎中!你自己不也说了吗?全都是为了神皇陛下康健!” 槿汐有点难以置信:“你真的这么想?” “别人怎么想并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你自己怎么想!妄自菲薄,其实是一种最愚蠢的行为!自己都看轻自己,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槿汐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有点感动:“谢谢你的开解!你好洒脱呀!” 丁昊苦笑一下,直言不讳道:“不洒脱又能如何?身不由己之人,就得看的开!” “跟你聊天,似乎真能解开心中之郁结,你确实非同一般!” 丁昊被老太太压着调戏了一晚上,闻听此言,促狭之心顿起。 “你指的是我的身体吗?” 此言一出,槿汐顿时面红耳赤。 大概是想到了,之前为丁昊检查身体的那一幕。 轻啐一口:“呸呸呸!你这人还真不经夸! 浪子!” 说着,害羞的小姑娘似的,一溜烟回寝殿去了。 望着槿汐的背影,丁昊摇头轻笑:“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面皮薄的!不应该呀!” 说完,矗立静思半晌,尔后,才不慌不忙地朝浴室而去。 天亮时分,因为需要早朝,武则天早早便被槿汐唤醒。 见身边并无自己的程秀男,武则天有些疑惑。 “槿汐!昨晚,朕怎么就睡着了呢?” 槿汐似乎已经对丁昊产生了好感,很乐意替其遮掩。 “还不是程秀男服侍的好!陛下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甜过了呢!” 武则天似乎有点儿记不太清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不过这一觉,她的确睡得神清气爽,好久都没有这种精力充沛的感觉了。 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想了。 马上就要早朝了,还有许多的军国大事等着决断,哪还有时间想这些? “哎呀!朕这记忆力呀!一日不如一日喽! 不过这程秀男,的确得赏!伺候的朕神清气爽!今日早朝,说不得定要多处理几件大事!” 槿汐可真是个妙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愣是将武则天的随口一说,给丁昊兑现了。 “陛下还真是赏罚分明!那陛下准备如何重赏程秀男?” 第115章 二等供奉钦赐银龟袋 武则天被正在给她梳头的槿汐这么一问,便开始沉吟起来。 片刻之后,缓缓说道:“那就擢升二等供奉,赐银龟袋!” 说完之后,仿佛才想起来:“这猴崽子!一大早的不睡觉,跑哪里去了?” 槿汐笑着回道:“这个程秀男呀!是个有心的!不枉陛下疼他,知道陛下今个儿要早起上朝,方才说是去小厨房看看,要给陛下整治点儿好吃食呢?” “嗯,还算是有心!”武则天老怀大慰。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即便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也概莫能外。 有人惦记、关心,自然是好的呀! 见头也快梳好了,武则天对镜左右照照。 “嗯,罢了!今日朝会,大事儿可不老少!让那个猴崽子别忙活了,朕早起也吃不下东西! 事辰不早了,不能让大臣们久候,起驾吧!” 槿汐闻言,低头应答的同时,脸上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汤泉池,淡淡升腾着的袅袅水雾中,丁昊缓缓睁开眼睛。 慢慢左右活动了一下挂在台阶锦垫之上,已经有些发僵了的脖颈。 突然,他“嚯”的一下,从水池之中站立而起。 “糟了!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 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误大事了!怎么能将陛下一个人扔在床上? 都怪这温泉!实在是太舒服了! 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三两步跨出汤泉池,扯过衣服穿上,急冲冲便朝着寝殿奔去。 结果,自然是早已人去楼空。 丁昊正自矗立寝殿之中发愣,小翔子进来了。 犹如发现了新大陆,惊奇道:“小主!您是从小厨房回来的吗?小的怎么没看见您?” 丁昊不明所以。 小翔子嘴快,恍然大悟道:“噢!那一定是走岔了路!我去,你回,咱们走的还不是同一条路!怪不得!” 说完之后,似乎见丁昊还是有点儿不明所以,便继续道:“陛下上朝去了,起初小的还以为您在寝殿之内。 直到槿汐姑姑陪着陛下出来,命小的前去小厨房告诉您一声,陛下不习惯早起就用膳。 又说,时辰不早了,陛下要上朝去了,小的这才知道小主已经早起去了小厨房! 今后这种小事儿,小主您用不着亲力亲为!吩咐一声,让小的去办就行!” 丁昊恍然大悟。 内心之中对槿汐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见小翔子还巴巴的看着自己,丁昊随口应道:“好吧!以后这种小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小翔子欢天喜地,接着又说开了,而且还是卖关子式的。 贼兮兮的贱笑着:“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丁昊自然满头雾水。 “喜从何来?” “方才陛下已经擢升小主为二等供奉了! 不仅如此,还钦赐了银龟袋呢! 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啊! 依照循例,秀男侍寝之后,龙颜大悦也只封三等供奉,小主这才头一天,这就二等供奉了!更别说还钦赐了银龟袋! 萃阳宫独一份! 即便就是控鹤监里头的二位公爷,当初也没有这份荣宠啊!………” 小翔子许是压抑的久了,这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得遇明主跟对了人,兴奋之下有点儿搂不住火了,长篇大论滔滔不绝。 引得小毛子和后面四位嬷嬷,亦闻声赶来道贺。 做下人的,自然得有做下人觉悟,主子得了恩宠,焉有不锦上添花之理? 几人少不了齐齐恭贺。 一大早,搞得白马轩喜气洋洋。 也不怪他们高兴,这越级擢升与钦赐龟袋,的确殊为难得。 萃阳宫里,秀男供奉不少,若说到荣宠,除了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无人能出其右。 近年来,除了这两位,别人想得到恩宠,凤毛麟角、难比登天。 因此,这越级擢升已是尤为不易。 再说这银龟袋,若是在外朝,五品以上才有获赐资格。 别小看这个五品!别忘了,这可是在唐朝武周,唐朝的五品官已经很大了! 当朝的宰辅有时候也才三品!完全不似明朝那般,一品二品多如牛毛! 更不似辫子朝那般,一品大员多的已经不如狗了! 言归正传。 曾有方士曰:“周,武姓也,玄武,龟也!” 故而,武则天尤为喜龟! 在武周,武将用龟符,文臣用龟袋。 这银龟袋便等于是身份的象征,代表着圣上的恩宠。 武则天身侧的近臣,譬如:上官婉儿,槿汐,二张,以及外朝的狄仁杰,张柬之等人,都曾获得过钦赐银龟袋。 这白马轩里一派喜气洋洋,控鹤监里早有人不乐意了! 从昨日开始,二张恨丁昊就恨得牙根痒痒。 无它! 应制诗抢了风头也就不说了! 圣上竟然迫不及待的就令其侍寝! 才头一天进宫呀!只怕连规矩都没学会!太罕见了! 谁曾想,这还不是最令人吃惊的! 一晚上,仅仅只一晚上,也不知道程翔有何过人之处?就二等供奉,钦赐银龟袋了? 恩宠之盛,控鹤监鲜有啊! 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二张,哪里还睡得着觉? 一大清早的爬起来,便开始商议对策了! 软饭不好吃!没点儿危机意识可不行! 控鹤殿里,张易之一早就派人,将自己的弟弟莲花六郎张宗昌请了过来。 两兄弟相对而坐,那怨念不是一般的深呢! 粉嫩伪娘张宗昌鐅着个娘娘腔,喋喋不休的不忿道:“就那个程秀男!粗鄙的就像武夫!他何德何能?竟然受陛下如此宠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易之随手拿起案几之上的茶盏,轻押一口,对张宗昌的吐槽恍若未闻。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样,只管神游天外。 伪娘莲花六郎吐槽了一会儿,见自己的兄长并不回应,急了。 “我说兄长,你倒是说句话呀! 一大早的派人将我叫来这里,你可倒好,一言不发!怎么个意思?” 张易之果然沉得住气。 见张宗昌急躁,无奈的摇摇头:“六郎啊!找你来是商议对策的,说这些,恐怕没用啊!” 张宗昌闻言更急了:“嘿!兄长,你这是嫌弃我无用啊?既然如此,何必又派人找我前来?” 张易之无奈,只能笑道:“六郎,你呀!就是爱使小性子!为兄这是嫌弃你无用吗? 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见张宗昌似乎是听进去了,张易之索性也就直言了。 “为兄说了你多少回了!就是不改! 如今不同于往日了!你也看见了,这程秀男了不得啊! 什么粗鄙武夫?别自个骗自个了! 人家一表人才,且还满腹经纶! 你这性子,须得收敛着点儿!否则,迟早会让陛下反感! 咱们,苦心经营这许多年,付出了多少汗水与辛劳? 如今局面来之不易呀!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张宗昌见张易之说的语重心长,不再反驳,默默不言、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粉面之上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既然是心腹大患,那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立足还未稳,把他……” 说到这里,娘娘腔比划了一个,以掌做刀,手起刀落的姿势。 第116章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可悲,可叹 “哎吆吆!啧啧啧,瞧瞧?真真的是喜气洋洋啊! 不过有句话你们恐怕不知道啊!乐极生悲!对,就是乐极生悲! 哼哼,程秀男,呃不,如今得叫程供奉了!走着吧!二位公爷有请!” 来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二张身边的王公公。 这个狗奴才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恐怕是已经偷偷听到了二张的秘议。 在他看来,只要是二张锁定的猎物,断然没有逃脱的道理。 这几年以来,别说在这萃阳宫里头,即便是外朝,只要是二张惦记上的人,那断然没有好果子吃。 更遑论这一次,二张对这个初来乍到的程供奉,恨之入骨。 在王老狗的眼里,此时的丁昊,那已经同半个死人无异了。 因此,当张易之与张宗昌兄弟,命人前来传丁昊之时,王公公乐此不疲。 没办法,睚眦必报之人行事便是如此,昨日的恩怨,隔了一夜,已经令他寝食难安了,今日又得此天赐良机,焉能不过嘴瘾? 也不知道这种鼠目寸光之人,在宫里这么多年,究竟是如何存活到现在的? 丁昊懒得同其计较,可是,二张毕竟是控鹤监的长官,既然派人来传了,自然,也不好不去。 有了昨日那一遭,小翔子甚是担心,一路上再次不停的出言提醒。 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避其锋芒,韬光养晦,能屈能伸,卧薪尝胆,说的可真不老少! 丁昊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麾下的这名不起眼的小太监,还真是不简单! 能够懂得这些道理,知道这些典故,显然,平日里是个爱读书之人。 他便在心中暗想,日后若是悉心栽培一番,他日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 王公公趾高气昂的头前领路,表面上一副目不斜视的高人风范,实则,两只耳朵竖的跟狗一样,将小翔子所言,听得真儿真儿的。 他可不知道丁昊正在开小差,还以为丁昊听进去了呢!内心之中简直嗤之以鼻! 若非不敢坏了二张的好事,他恐怕早已忍不住出言讥讽了。 憋的难受的王公公,也只能在内心之中暗暗腹诽。 “装孙子也没用!还想退一步海阔天空?想得美! 哼哼,两位公爷那是必欲制汝于死地方能后快! 两个蠢货!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可悲!可叹!” 王公公就这样一路意淫着,将丁昊领至控鹤监大殿。 此时的控鹤监大殿之内,二张早已做好了准备,同昨日一样,自然又是济济一堂。 萃阳宫之内的这些秀男与供奉们,一直以来全都是唯二张马首是瞻,二人有令,其他人自然是不敢不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中自然也不乏心甘情愿捧二张臭脚之人。 控鹤监主簿薛艺,便是监正张易之的忠实走狗。 尽管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位程供奉甚得帝心,可仅仅只是一个晚上,薛艺觉得多半是侥幸。 再加上,二张私下里已经对他有了交代,今日就是要齐心协力治程供奉于死地,他也没有任何转桓的余地。 薛艺深信二张的能力,觉得整死了程供奉之后,凭着二张这么多年来得到的恩宠,完全能够善后。 届时,一个只侍寝过一天的死人,自然无法同恩宠数年而不衰的两位国公爷相提并论。 故而,这个急先锋,薛艺当的心甘情愿。 见丁昊仍旧如同昨日一般傲然而立,不卑不亢的见礼,依旧是素面朝天,依旧不敷粉,不簪花。 如此好的机会,薛艺怎肯放过? 二张尚未开言,薛艺按耐不住了。 “大胆程供奉!缘何又是素面朝天?你可知罪?” 丁昊昨日都未曾怕过,今日又已经得了武则天亲口允准,当然不鸟他。 “你乃何人?有何资格叱问于我?” 众目睽睽之下,薛艺做为控鹤监的三把手,自然也不想被别人看轻了,要不然日后如何服众? 回答的当然毫不示弱:“真是没规矩!身为萃阳宫供奉,控鹤监主簿当面,竟然故作不识,端的是目中无人至极呀!” 薛艺堂而皇之的报出了名号与官职,丁昊却并未退缩。 依旧傲然而立,质问道:“既然阁下乃是控鹤监的主薄,缘何明知故问?” 薛艺满头雾水。 “什么明知故问?本主薄要治你妆容失仪之罪!” 说着,连分辨的机会都懒得再给丁昊。 挥手指使道:“来人了!昨日已经说过,再犯者,杖八十! 昨日尚还欠着二十,今日索性一并打了! 杖一百,给我狠狠的打!” 丁昊不由得眼底就是一抽,觉得这个薛艺还真是狠毒,这一百杖要是落到身上,即便就是侥幸未死,恐怕也得落个终身残疾! 往日无怨,近日仇,如此狠毒之人,断不可放过! 心念电转间,丁昊大吼一声:“谁敢?” 欲要上前的众太监,顿时被惊得一愣。 丁昊朗声道:“亏你还是控鹤监的主薄,昨日陛下已经允准,我可以素面朝天,难道你竟然不知道吗?” 说完之后,轻蔑地直视着薛艺,犹自不忘再扣上一顶大帽子。丁昊疾言厉色道:“看来你只醉心于功名利禄,根本就从不留心神皇陛下的一言一行啊! 你当你自己是外朝官员吗?你这是轻慢圣上!渎职加失职!万死莫赎!” 事到如今,既然对方已经动了杀心,自己势单力薄,也唯有上纲上线一途,管它沾不沾的上边?扯呗! 这帮人一天,不就是呈口舌之利嘛!说白了,也就是胡搅蛮缠!这个,丁昊也会! 果然,薛艺的气焰被打掉了不少,显然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硬气了。 “你信口雌黄!怎么可能?怎么会?” 丁昊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薛艺,一字一顿道:“走吧?去问圣上?” 薛艺当然不敢去,去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再说了,皇帝允准的事儿,不知也就罢了,再去追问,那还真是轻慢之罪! 见这个薛艺如此不中用,三两句话竟然就萎了!张易之不得不自己出面。 “大胆!程供奉!你这是以下犯上!” 见正主终于出面了,丁昊不徐不疾道:“张监正既然要对付于我,又何必假手于他人?找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未免落了下乘!” 张易之被戳中了本心,不由俏脸一红。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监正,自然不好再无中生有。 不过,张易之并不简单,接下来的话,说的丁昊哑口无言。 “本宫知道,陛下允准你素面朝天,是你晌午去上阳宫之后的事。 昨个儿晌午之前,你所欠的二十杖,还有你打伤行刑太监之事,这你总该抵赖不掉吧?” 第117章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张易之果然是谋定而后动,这个理由找的,完全能站住脚。 丁昊也非死脑筋,昨日那也是无奈之举,太监气势汹汹来行刑,总不能不反抗吧? 见其扯起了后账,丁昊狡辩道:“过去的事儿还提它做甚?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觉得糟心吗?” 张易之可不上当,做出一副公平持正的模样,义正言辞道:“没规矩,不成方圆!功必赏,过必罚,这是本公的处事原则! 昨日的过错,今日领罚,正当其时,算不得陈芝麻烂谷子!” 说着,不再给丁昊辩驳的机会。 袍袖一挥道:“念在你是初犯,打伤行刑太监的事儿,本公网开一面,你就领三十杖责罚吧! 加上所欠二十,五十杖! 来人!行刑!” 丁昊那个恨啊! 五十杖!又是他安排的人来行刑,不死也得脱层皮呀! 以今日之情形来看,这张易之有备而来,五十杖若是生生承受下来,保准得筋折骨断。 以当下的医疗条件,筋折骨断,那定然就是废人无疑了呀! 这宫中!果然是杀人不见血!端的是凶险异常呀! 此时,谁也救不了丁昊! 即便是神皇陛下武则天奇迹出现,张易之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况且,人家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丁昊想要脱罪,也是难比登天! 别人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还好,他还有一项技能,七情六欲点穴手。 否则,他只怕就只能等死了! 怪不得二张能够长宠不衰? 此时,丁昊才明白,张易之、张宗昌两兄弟不光那个本事过硬,手腕也不遑多让。 消灭对手于萌芽阶段;围追堵截,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再加上神皇陛下的恩宠,这才是二张长盛不衰的要素。 可是现如今,明白归明白,身处弱势的丁昊,根本无力应对。 一切只能来日方长。 之前的丁昊,原本打的是与世无争闷声发大财的算盘,只想努力尽快改变现状,然后借着身份与地位狠狠捞点儿功德。 可是,如今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独善其身,何其难也? 人无伤虎之心,虎却有伤人之意! 路也只有那么一条,不与人斗就无法出头,太祖所言,果然不虚。“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现在看来,并非太祖好斗啊!实在是,不斗不行!不斗,唯有任人宰割,唯有一死尔! 一瞬间,丁昊犹如醍醐灌顶。 他开始反思:“此次大唐之行,实在是有点儿太消极了!还是得筹谋,还是得有自己的班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丁昊愣神的这短短一瞬间功夫,王公公已经亲自领着一队行刑太监,气势汹汹的直奔而来了。 王老狗脸上的得意之色,简直溢于言表。 挑衅似的看向丁昊,那意思,不言自明。 仿佛就是在说:“你不是很牛吗?承宠了又能怎么样?擢升二等供奉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得受杖刑?还不是得过咱家这一关? 咱家这一回,定然会给你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 王老狗意味深长的眼神,丁昊虽然不能全懂,但是也明白,这老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既然王老狗是这群太监的头儿,说不得,那就只能先拿他开刀了。 说是迟那时快,那群太监已经扑上来了,丁昊唯有闪身躲避。 出身于将门程家的程翔,虽然没有继承到程咬金的夺命三斧,但好歹也是将门虎子,故而,身体条件还是不错的。 闪转腾挪,躲避起这群阉货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拧身躲避的同时,丁昊眼疾手快,“喜、怒、忧、思、悲、恐、惊”,心随意动之下,手指在王公公胸口快速点过。 接着,也不再分辨谁是谁了,身前的那群太监,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点中左胸,一个也没放过。 片刻之后,丁昊束手就擒,被这群太监死死按在了行刑凳之上。 看到这一幕,张易之得意之极。 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犹自不忘出言挤兑。 “本公还以为程供奉将门虎子,文武双全呢? 原来也是一只弱鸡呀! 真是有辱家门,有辱家风啊! 不知已故的卢国公程咬金老公爷若是知晓你这般不中用,会不会一气之下不认你这个不孝子孙?………” 丁昊始终不置一词。 其实,他是压根就没功夫理会张易之的恶狗狂吠。 因为,此时此刻,他得赶紧装出一副,反抗不敌反被擒之后,悲愤不已义愤填膺的模样。 做戏自然得做全套嘛!免得一会儿有人疑心。 见丁昊义愤填膺却无之奈何,张易之简直畅快至极。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丁昊暴毙在杖下的可怜相。 可是,他的得意劲尚未过去,奇怪的一幕便发生了。 但见,以王公公为首的那群太监,突然就犹如发疯了一般,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怒发冲冠,理智尽失,还有人像是大白天看见了鬼一般惊惧的浑身瑟瑟发抖。 尤其是王公公,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状态癫狂至极,简直就犹如他那失去了的宝贝又失而复得了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实在是太突兀了,令张易之不明所以。 张宗昌亦是不明所以。 薛艺与控鹤监大殿之内的众人就更加不明所以了! 这帮人不明所以,故而全都愣愣的看着那群太监癫狂,似乎有点儿看不懂,就像是被惊呆了一般。 那群犹如群魔乱舞一般的太监,笑的笑,哭的哭,发怒的发怒,惊恐的惊恐,状若疯癫,状态极为诡异。 一时之间,已经没有人再顾得上丁昊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令控鹤监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简直落针可闻! 这种气氛,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光景。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试探着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这,这,只怕是中邪了吧?” 抛砖引玉之下,其他人的猜测纷纷紧随其后。 一时之间,控鹤监大殿之内议论纷纷。各种猜测,五花八门。 “看这情形,确实有点像中邪呀!” “中邪吗?你是说撞鬼了?” “八九不离十,你瞅瞅?这也太怪异了?” “难道说,这控鹤监大殿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正当控鹤监里闹哄哄之时,刚刚处理完政事的神皇陛下武则天,由于昨夜冷落了自己的莲花六郎,便心血来潮想前去莲花阁用午膳。 莲花阁紧邻控鹤监主殿,这一下有的热闹瞧了! 第118章 张易之方寸大乱 看着那几名太监发癫,控鹤监大殿之内诸人的心中,谁能没有点儿疑惑? 见张易之与张昌宗不明所以之下,并未制止众人的议论,仿佛有意让众人畅所欲言集思广益。 渐渐的,那些本来一言不发之人,也开始畅所欲言。 “难道是之前被杖毙之人的冤魂?” “诶诶诶,小点儿声!你还别说,保不准哎!就这儿,冤死的人多了去了!” “不会吧?照你这说法,这是以前被杖毙之人的冤魂,上身了?” “完全有可能呀!我可是听说了,被冤死之人阴魂不散,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厉鬼!” “哎呀呀,还别说,瞅着这样子,确实有点像鬼上身!” “啊!那,咱们就坐在这儿,离得这么近,一会儿不会也上了咱们的身吧?” “………” 议论纷纷之下,有的人,明显已经坐不住了,有点儿恐慌了! 莲花六郎张宗昌,粉嫩嫩的一个小伪娘,胆子最小,听周围人这样一议论,顿时坐不住了。 吓的小脸煞白:“兄长!咱们还是赶紧找个方士来驱驱邪吧?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起身离座,就欲开溜。 其它胆小之人见状,趁机纷纷开言:“对对对,实在是有点儿太邪门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呀!” “这里确实不干净!还是先离开为妙!……” 一帮人正欲退出控鹤监大殿。 殿外太监的一声高唱,顿时,令众人顾不上惶惶不安了。 “陛下驾到!” 谁敢怠慢? 连未知的恐惧都顾不上了,众人本能的就开始跪地迎驾。 神皇陛下武则天的威势,比起未知的恐惧来,显然,前者要更恐怖一些。 片刻之后,武则天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在一干扈从的簇拥之下,走进控鹤监大殿。 尚未来的及令众人平身,她的目光便触及到了那群疯疯癫癫的太监。 随行扈从的侍卫,不待吩咐,便机警的上前将这帮人围了起来。 武则天有些疑惑:“大老远的都能听见这里鬼哭狼嚎! 这是怎个回事儿? 疯了?魔怔了?” 突然,她又看见了可怜巴巴,正趴在行刑凳上的丁昊。 丁昊可真能装,此时此刻,我见犹怜呐! 果然,弱者更能博取他人的同情心。 不待张易之回话,武则天吃惊的道:“翔郎?你这是?” 张易之不敢再踌躇了,赶紧,忙不迭的回话。 “回禀圣上,这几个奴才兴许是失心疯了!……” 话未说完,但见武则天一摆手,已经命人前去搀扶丁昊了。 张易之怕武则天先入为主,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 “程供奉犯了宫规,尚未行刑……” 乱糟糟的局面,显然是搅扰了武则天乘兴而来的好心境。 有些不悦的打断道:“这是行刑吗?简直不成体统! 触犯了宫规? 那一条?” 张易之刚欲回答,似乎立即又意识到了不妥。 若是直接说程供奉妆容不整故而责罚,武则天肯定会说此事是朕允了的,朕已经允准程供奉素面朝天。 若是再提昨天欠下的二十杖,明显武则天已经不悦,话说太多唯恐适得其反,搞不好还会被看破故意打压之心。 迅速权衡过利弊之后,张易之正待开言,不曾想却被丁昊抢了先。 此时,当然得混淆武则天视听了,丁昊岂能错过? “启禀圣上,臣因未簪花敷粉,故而受杖五十。” “五十杖!”武则天大为吃惊道。 接着,顿时愠怒。 “胡闹!五十杖下来,岂不是把人打废了?”刚刚得了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儿,武则天显然有点儿舍不得。 “再说了!我不是已经允了你可以不敷粉簪花吗?为何不说?” 丁昊早就等着这句话了。 “臣说了!奈何人微言轻,又加上是初来乍到,还有,也许是神皇陛下昨日宠幸了臣,故而,有的人心生妒意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懒得辩驳了!要打便打!随他们去了!” 就因为迟疑了一下下,令丁昊抢了先,丁昊已经在回陛下话了,张易之自然不好冒然打断。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程供奉竟然如此巧舌如簧。 不但会装可怜博取同情,而且混淆视听起来,显然是一把好手呀! 张易之急了! “陛下休要听他巧言令色!此子端的是可恶至极!他这是恶人先告状!……” 情急之下,说话便失了分寸。 武则天怒了:“你以为朕是瞎子聋子吗? 五十杖!你可真下得去手! 今日若是朕晚来一步,翔郎岂非就血溅五步了? 朕已经允准了他素面朝天,你这未免太急切!” 张易之仗着往日宠信,不依不饶道:“此子桀骜不驯,目无上官,不责罚,实在不足以服众!” “住口!你这是因妒生怨!想打杀了翔郎给朕示威吗? 不责罚不足以服众?你看看!你看看!控鹤监乌烟瘴气!你这个监正就是如此服众的吗?” 见武则天对自己的兄长已经开始呵斥了,莲花六郎张宗昌急了,赶紧上前劝慰。 “陛下勿恼,陛下勿恼!可得当心着点自己的身子骨! 为了这么点儿俗务,伤了身子,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陛下你看他们,行为怪异,臣以为他们好像是中邪了! 应该是沾染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方才臣已经命人去请宫中方士了,结果到底如何?稍待便知。” 莲花六郎张宗昌,果然不愧为武则天最为宠幸之面首。 三言两语间,看似在为武则天的身体担忧,实则已经帮着兄长无形之中转移了火力。 果然,武则天闻言之后,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 “中邪?怪不得行为如此乖张!” 张宗昌成功替张易之解了围,二人刚刚松了一口气,谁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公公好死不死的,竟然就在这时兴奋地扯着嗓子开始干嚎了。 “哈哈哈哈,程翔,一个劳什子秀男而以,神气什么?也敢得罪咱家?以为忍气吞声就能躲过此劫吗? 妄想!薛艺薛主薄今日就会要了你的命! 第119章 必须杀鸡敬猴 王公公状若疯虎,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再也忍不住了,仿佛是不吐不快。 这画匣子一开闸,顿时就关不上了:“哈哈哈,你还想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妄想! 没有退路了!有人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 莫要小瞧咱家,咱家啥都知道!心里头明镜似的! 哪像你?哈哈哈,一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 这! 连武则天都愣住了!这邪中的,未免也有点太邪乎了! 看样子,有点像酒后吐真言呐! 众人目瞪口呆,薛艺更是坐不住了! 别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不行呀!因为王公公提到了他的名字。 “这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成了谋杀主谋了呢?而且还是在神皇陛下面前!” 薛艺不敢再想下去了,顿时,双膝一软,战战兢兢的就跪下了。 “陛下明鉴呐!这,这,不干臣的事儿啊!” 对薛艺,武则天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眼一瞪:“不干你的事儿?” 又一指王公公:“那他为何不说别人?” 薛艺顿时魂飞天外,“嗵嗵嗵”不停的叩首啊! “陛下明鉴呐!王公公那是疯魔之语,当不得真的!他一定是鬼迷了心窍!” 莲花六郎张宗昌与其是一伙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立即接口道:“陛下,切莫忙着下决断,臣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见武则天若有所思,张宗昌接着又补充道:“方士马上就到,到底是不是中邪?还是让方士看过了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这家伙还真是够可以的! 明明说的就是薛艺的事嘛!愣是让他给乾坤大挪移成了到底是不是中邪? 怪不得叫他莲花六郎呢!心思玲珑剔透,外直中通啊! 话音方落,一名道家打扮,仙风道骨的方士,不徐不疾而来。 众人都认得,此人乃宫中玉虚观,丘真人。 插一句啊!李唐崇道,有唐一朝宫中大都设有道观。 这也是传统了,譬如前朝非常有名的袁天罡,李淳风,还有后朝玉真公主等。 其实,这事儿全赖李二! 李二是谁?李世民呗! 那家伙,不但杀兄杀弟,欺负他老子李渊,而且还乱认了一个祖宗——李耳。 李耳何人?老子呗!就作道德经的那个老小子! 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得道成仙,便是太上老君了! 太上老君都成了李唐王朝的祖先,能不崇道吗?道就是他们家的!皇宫里设个道观,确实正常! 武则天虽说已经自立为武周,但好歹也是人家李唐的儿媳妇,媳妇,继承传统,实在不足为奇! 这位玉虚观的丘真人,既没有袁天罡,李淳风的道行,又没有丘处机丘道长的侠义,它其实就是个混饭吃的。 整日里无所事事,武则天又不好黄老之术,他倒是想行骗,可是连个由头都没有! 皇宫里头的道观,又没机会骗当权者,那可就真的成了清水衙门了! 故而,这个丘真人的日子过得很是苦逼。 今日正在观中闲极无聊,却不曾想,控鹤监里的公公来报,控鹤监大殿之内似乎是有人中邪了。 机会终于来了,邱真人焉会怠慢? 狠狠地捯饬了一番,直到觉得自己有了高人风范,这才往控鹤监大殿而来。 见神皇陛下武则天竟然也在场,丘真人不忧反喜,不敢怠慢,赶紧过来见礼。 武则天自然不会与其罗嗦,只三言两语的便打发了他,命其前去一查究竟。 邱真人不慌不忙地上前查看,围着那群发癫了的太监,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死命的折腾。 直到折腾够了,似乎,终于看出来了些门道。 旁人,自然是看不出来这货到底是真看出门道了,还是装的? 但见其面色庄重,手掐法诀,先掏出罗盘,继而又摸出了一把做工极其精美的桃木剑。 再然后,铃铛,黄标纸,朱砂,丹青,铜钱,红丝线,一样样,有条不紊的朝临时搭建而起的祭坛之上摆。 摆完了,犹自不罢休。 大喇喇的吩咐道:“吾欲请神做法!先上三牲祭品吧! 这厉鬼来头颇大,端的不容小觑! 若想一劳永逸,另外还需金粉若干,银粉若干,黑狗血一盆,大公鸡一只,红绫绸缎一匹,黄绫锦缎一匹……” 直到吩咐完了,却见众人动也未动。 丘真人急了:“还不快去!刻不容缓!” 说着,不再理会众人,抄起祭台之上的那把桃木剑,手摇铃铛,又开始围着那帮太监左三圈,右三圈,转个不停。 顿时,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与丘真人口中念念有词的口诀声,响彻控鹤监大殿。 武则天看的乏味,正欲返回上阳宫,突然发现,那群太监消停了下来。 那帮人看上去,尽管神色有些疲惫,可是一个个的全都恢复了正常。 缓过劲来之后,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神情与传说中的中邪,简直一般无二。 丘真人自然是适时的收手,也不再做法了。 装模作样,上前来复命。 “启禀陛下,妖邪已经被贫道赶跑了,只是,此次来的匆忙,一应所需准备不周,故而不能一劳永逸。” 武则天懒得理会这些俗事,张易之能够长宠不衰,自然了解武则天的脾性。 刚才已经惹得神皇陛下不悦,此时自然是最好的表现时机。 “区区小事,又何必烦劳陛下费心!这些事也是臣控鹤监份内之事,就请陛下放心,后面的事交给臣了!保准令控鹤监干干净净!” 武则天很满意。 念及往日的恩情,之前的事,似乎也不想再深究了。 便大手一挥道:“尔等都是朕在意之人! 相煎何太急! 日后,莫要再为难翔郎了! 朕有意命他参加今科春闱,若是得中,控鹤监也就不会再受到朝中诸臣们的攻讦了! 到时候,看他们谁还敢说朕的控鹤监乃是藏污纳垢之地?” 见武则天如此回护丁昊,事已至此,张易之也只能来日方长了! 故作恭顺异常的领命谢恩之后,还不忘违心的再夸赞丁昊几句。 不外乎就是,程供奉满腹经纶,定会给我们控鹤监长脸,为陛下争光云云。 眼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武则天这就要打道回宫了。 别人不急,丁昊可不能不急呀! 不杀只鸡敬敬猴,难保日后还会有候跳出来作死。 于是,一直冷眼旁观的丁昊开言了。 “启禀陛下,方才王公公所言,控鹤监主簿薛艺欲制臣于死地一事,还望圣上明察。 臣初来乍到,再加之胆子也不是很大,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臣恐怕无法安心应考!” 话音方落,王公公与薛艺条件反射般的,齐刷刷双膝一软,就跪下了。 第120章 拉下去,打杀了吧! 王公公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方才自己鬼迷心窍,一不留神,竟然将心中的所思所想全都吐露了出来。此时此刻,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王公公恨自己,薛艺恨他更是恨得牙根痒痒,薛艺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 此事,明明张易之与张昌宗才是主谋,王公公那个老杀才却硬要说是他薛艺,这不是冤死人不偿命吗? 二人心中各怀鬼胎,跪地求饶、磕头请罪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偏头全都看向了张易之。 他们这一小小的动作,自然难逃武则天的法眼。 武则天心中顿时明了,明白了,今日的一切全都是张易之所为。 但是,张易之毕竟是武则天这么多年来最宠爱的面首之一。 “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将脏水泼到易之身上!” 一瞬间,武则天心中便有了决断。 在她看来,此事,张易之是办得欠妥,所使的手段也着实太过于卑劣了一些。 可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实在是不宜张扬,大可以事后再行敲打。 于是,武则天不动声色,上轿辇之前,袍袖一挥,漫不经心道:“拉下去,打杀了吧?” 随着一声,拖长声调的“陛下起驾回宫”,王公公与薛艺二人,便如同两条死狗一般,被廊卫拖下去开始杖责。 随着那“啪啪啪”的皮开肉绽声,二人口中迭声喊出的:“冤枉啊!”,“公爷救我!”之声,一浪低过一浪,继而,终不可闻。 直到此时,丁昊才没事人一般从地上爬起来。 轻飘飘拍掉膝盖之上的灰尘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淡风轻的喊了一声:“小翔子,回白马轩!” 看的张易之与张宗昌牙根痒痒,却又无之奈何。 二张身旁众人,此时,也已经是各怀鬼胎。 王公公的死,他们或许可以不屑一顾。 可是薛艺的死,不得不令他们正视。 王公公,说白了,也就只是一名奴仆。可是薛艺呢?那可是控鹤监主簿!官职从五品! 更别说,之前,还曾经是武则天宠幸过的供奉! 可以说,与他们是同类,同类才会有切肤之痛。 同类就在他们面前身首异处,最终落得个惨死当场、身死道消的凄惨结局。 此时他们的心情,用兔死狐悲来形容,极为贴切。 兔死狐悲之下的他们,此时再看始作俑者丁昊与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众人心中皆是百味杂陈。 “正主没事,不相关之人倒是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日后掺和这种事,还真得长点心眼!” “什么掺合?还掺合?能不掺合绝对不掺合!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傻子才掺合呢!” 这两个无名供奉之间的低声交谈,丁昊当然是听不见了,回到白马轩之后的丁昊,不得不开始直面春闱。 今日,武则天既然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了,那断然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即便是想退,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也不可能让他退! 此时此刻,那两兄弟,肯定是在筹谋着如何坑害于他。 这宫里的坑人手段层出不穷,方才堪堪只躲过了一劫,俗话说的九九八十一难,还早的很呢! 丁昊有自知之明,故而,不得不早作谋算。 既然是要参加科考,就必须得详细的了解程序。 以前,毕竟也只是从书本上知道了一鳞半爪,有的环节更是以讹传讹,不尽不实之处颇多。 突然,他想起来了,小翔子既然知道那么多的典故,想来定然也是个爱读书的,索性叫来问问,也算是考较了,顺便看看其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 念及于此,丁昊便不再耽搁,唤过小翔子,开始闲聊般的拉家常。 主子相询,小翔子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就将这几年以来,他在宫里的诸多遭遇和盘托出。 原来,小翔子名叫高力翔,三原人士,父母早亡,狠心的叔父嫌弃他是个累赘,便将他们净身之后卖到宫里。 从一个杂役干起,小翔子数年如一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终于有人赏识他了,眼看着即将脱离苦海。 谁曾想?赏识他的那位主子,李供奉,正是被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杖责而死。 因此,再遇到丁昊之后,见其为人不错,他才会如此的多话。 待问到春闱之事,小翔子还真知道。 一通解说下来,丁昊总算是门清了。 唐朝科举的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林林总总合在一起拢共竟然有五十多种。 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 俊士等科更是不经常举行。 秀才一科,在唐初要求很高,一贯都是由地方官举荐贤才,若是朝廷发现名不符实,地方官便会跟着吃瓜落,后来地方官也觉得风险太大,渐渐的已经没有人愿意推荐这种名额,这一科无人应考,渐渐的也就名存实亡了。 所以,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当下常备科考的主要科目。 明经、进士两科,最初都只是试策,考试的内容为经义或时务。 武则天当政以来,做了一些改变,基本上是是进士重诗赋,明经重帖经、墨义。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制科。 每年分期举行的叫常科,由皇帝临时下诏,为了征辟急需人才而举行的考试称制科。 至于考试的方式嘛! 有:口试,贴经(填空),墨义(相当于口试的笔试化),策问(论文),杂文(诗赋)。 明经科的内容有:《礼记》、《左传》为大经。 《诗经》、《周礼》、《仪礼》为中经。 《周易》、《尚书》、《公羊传》、《谷梁传》为小经。 不仅仅是这九部经书,另外还有,《孝经》、《论语》也是必考。 明经科的考试方式一般只是口试,贴经(填空),墨义。 一般只要对经文以及注释,记忆背诵熟练,就可中试。 进士科,考策问,贴经(填空),杂文(诗赋)。 贴经只贴《老子》与大经。十个问题中,能答上四个即可合格。 杂文要求诗赋各一。 策问要写五篇,主要对时下的政治、经济、法律、军事、政务、漕运、盐政等方面所提出的问题作答。 当下的进士科要想取中,很难,录取率很低,百名士子之中,只取其一。 因此,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称。 意思也就是,明经科好考,而进士科,则是非常的难考。 当下的进士科,每科面对全天下的读书人,只取十几人。 听到这里,丁昊那原本还有点热热的心,顿时变得拔凉拔凉! 这! 作死一般的考试,他能够通过吗? 第121章 高力士 听到这里,后面的,他似乎已经似乎没有多大兴趣了。 可是小翔子讲的颇为投入,大有不吐不快之感。 其它诸如:明法科,专门为朝廷选取司法人才,考试范围为,由隋律基础上更改而来的唐律,以及律七条,令三条。 还有明字科,考文字理论及书法,再加上《说文》、《字林》。 明算科,考算术,范围很广,目的乃是为朝廷选取计数人才。 ……………………… 听到这里,丁昊的心念不禁一动。 他觉得,以他的基础,考进士科不行,考明算科,应该机会会大出很多。 可是,小翔子接下来的话,将他的奢望,生生的击碎了。 明算科,即便是考上了,大多也不会受重用,往往沉沦下僚,也一般都是正印主官的幕僚,或者佐贰官。 再说了,神皇陛下武则天的初衷不言自明。 想让控鹤监出一名进士,继而来堵天下士人的悠悠众口。 自控鹤监设立以来,尽管时间不长,可是外朝的官员们,对此非议颇多。 武则天的“后宫”,当然了,在明面上是没有这个机构的。 萃阳宫对内,控鹤监对外。 一套人马,为何要有这两个名字?无非就是给外人听嘛! 控鹤监监正,那可是从三品的高官! 这样说也许不够直观,那就来比较一下吧!中书省,门下省的长官,一般也可以被称为宰相了,在武周他们也只不过正三品! 唐朝也是如此,并非是武则天有意打压,有唐以来,官品贵重,一品二品的极品高官,封得很慎重。 因此,控鹤监,其实是个不小的衙门! 对外宣示的职能是,帮皇帝起草诏书,作皇帝的文学侍从,修文、修书、修史,以及对皇帝经筵日讲。 明清两朝的翰林院,便是从这个机构演变而来的。 故而,其实成立至今以来,名不符实。 陪着皇帝娱乐,倒是能够做到,但是宣教以文,确实是落人口舌了。 所以嘛!武则天才有了命程翔,参加今科春闱的念头。 这个念头看起来有点荒诞不经,可是这么一细细的揣摩,用意不言自明。 总结一下,无非就是要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显示出控鹤监的文名。 告知于世人,控鹤监并非你们所想的那般乌烟瘴气,聚拢在这里的,并非是一帮轻薄文人,实际上是一帮才子!大才子! 听起来似乎是有一点自欺欺人,可是,说实在的,放眼天下,知晓控鹤监真正面目的人,又有多少? 有句话叫做粉饰太平,历朝历代的天子,为此都不遗余力,何况小小的一个控鹤监? 手腕强硬如斯的神皇陛下武则天,粉饰粉饰控鹤监,实在是小的不值一提的事儿了!完全用不着大惊小怪! 小翔子为丁昊分析的可真够透彻啊! 丁昊再一次醍醐灌顶! 端的是不可小觑天下人!小小的一名太监,竟有如此眼光,这日后,简直都能当谋士来使用了嘛! 听完之后,丁昊由衷的赞道:“高力翔!你是个人才啊!干脆别叫高力翔了!直接叫高力士吧!” 丁昊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玩笑的成分居多! 没成想,小翔子当真了! 当即就跪下了:“多谢小主赐名!以后小的就叫高力士了!” 丁昊顿是懵逼了! “该不会是?历史上的那个高力士,真的就是面前这位吧?而且名字还是我给改的?” 愕然过后,丁昊赶紧纠正:“别当真,别当真,就是一句玩笑话,你还是叫你的高力翔吧!这应该是你父亲给你起的名字吧?随便改,不孝!” “力翔不是我爹给取的!” 说着,小翔子神情有些黯然:“入宫之前我本名叫冯元一,祖籍潘州,我的曾祖名叫冯盎、祖父冯智玳、父为冯君衡,曾任担过潘州刺史。 后获罪罢官,忧愤成疾离世,母亲因思念成疾,不久亦撒手人寰。 叔父嗜赌成性,输光了家产,又趁我年幼孤苦无依,设计将我卖进了宫中。 我幼年入宫,受尽欺凌,后来高福子义父待我不薄,为了报恩,我便做了他的养子,遂改姓高。 义父说我既然出身于书香门第,沦落宫中,最好还是不要用本名了。 我便将宫中学名“翔”字,添加到了大名之中。 名中那个“力”字,乃是义父所赠,勉励我日常不忘努力,行事要有魄力…… 丁昊释然了。 “也罢!既然喜欢,那就这么着叫吧!”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内心之中已经惊涛骇浪。 这特么!竟然真的就是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高力士。 我滴个娘嘞!那可是一位大牛人呐! 高力士本名冯元一,祖籍潘州,唐代著名宦官,曾祖冯盎、祖父冯智玳、父冯君衡。 幼年入宫,由高延福收为养子,后来改名高力士,曾受武则天的赏识。 唐玄宗时期,其地位权势达到顶点。 由于曾助玄宗平定韦皇后和太平公主之乱,故深得玄宗宠信,累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齐国公。 一生忠心耿耿,与唐玄宗不离不弃,被誉为“千古贤宦第一人”。 宝应元年(762年)三月,得知李隆基驾崩,吐血而死。追赠扬州大都督,陪葬于泰陵。 这什么都对上了,年龄也差不多,如今刚好也是十七八岁。 “真是牛掰了!高力士竟然是伺候我的宦官?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见丁昊的目光,瞬间变得热切了不少。 小翔子有点儿肝颤:“小主,你,你,你为何这样看着小的?” 丁昊回过神来,赶紧撇清:“小翔子,呃,你莫担心!你放心,我不好龙阳! 这个,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好好干吧!咱兄弟俩日后,并肩闯后宫!定要出人头地,权倾四海!” 这个思维跳跃得实在有点快,小翔子一下,猛的还真有点儿跟不上! “兄弟? 小主说笑了!小的怎敢与小主称兄道弟?” 丁昊眼一瞪:“有何不敢?你是翔,我也是翔,我说了你是我兄弟,那就是我兄弟!” 小翔子这才确定,丁昊确实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终于,咧着大嘴笑了。 高兴完了,小翔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主,那这个进士科,您到底是考还是不考?” “嗨!刚刚还夸你聪明,怎么转眼就糊涂了嘞?神皇陛下的旨意,咱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拧得过大腿吗?” 小翔子果然是兄弟,急人之所急:“可是,能考中吗?” 第122章 拿下狄仁杰与张谏之 小翔子的这个问题,还真将丁昊给问住了。 “考的上吗?”这关乎于神皇陛下的大计,若是考不上,让武则天那老娘们空欢喜一场,丁昊的后果难以预料啊! 若是再加上张易之,张昌宗两名强敌的虎视眈眈,这要是真考不上!岂非正遂了他们的意了? 那两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指不定正在憋着劲儿的,准备使什么阴损的后招呢! 那妥妥的就叫做拭目以待,盼君倒霉,时刻准备着落井下大石! 可是,若想中式,这么难的难度,着实不易呀! 再加上张易之两兄弟想方设法的围追堵截。 这还真是,升级了无数倍的威力加强版的游戏啊! 没有退路,只有一往无前的冲杀一途,方能突出重围。 丁昊其实没得选择,从武则天心中萌生出这个念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俗话说:君无戏言,一言九鼎。 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谁让人家牛掰呢?完全可以想一出是一出,芸芸众生若是胆敢拂逆,必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已经是圣历二年二月,也就是公元六百九十九年。 有唐一朝,历来,会试的日期都不固定,随意性很大。 今科会试武则天将日期定在三月十五。 与后世明清两朝相比,这个日期,的确是显的稍微推迟了一点儿。 自天授元年(公元690)以来,会试由于新增加了糊名与殿试,因此武则天特别的重视。 迄今为止,这两套制度尚在摸索当中。 摸着石头过河嘛!哪里有那么容易的?自然是边实施边完善,点点滴滴,日积月累。 故而,这一科,考官的阵容极其华丽,全都是干臣啊! 今科春闱的主考官有两位,从考官也是两位,且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天官冢宰、同平章事、鸾台侍郎狄仁杰,春官宗伯张柬之,这两人为主考官。 凤阁侍郎李昭德,鸾台舍人、知政事姚崇,为从考官。 其余还有众多的巡考以及阅卷官,李峤、徐坚、宋之问、崔湜等。 听到这些官职名称,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呢?并非作者胡诌! 据史料记载,武则天在称帝之前,就下令仿照西周初年周公在雒邑造明堂的事,向天下昭示她重兴周制的姿态。 同时,对于隋唐朝以来实行的三省六部制中的,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更改了部名。 用天,地,春,夏,秋,冬来分别对应六部。 天部为吏部,地部为户部,春部为礼部,夏部为兵部,秋部为刑部,冬部为工部。 这便与《周礼》中的六官正好相对应了。 分别是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又称为六卿。 还将中书、门下二省的名称,分别改为凤阁、鸾台。 对朝中大臣通过加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头衔,使低品阶官员得以与凤阁、鸾台长官共同议政。 当然了,这一做法的目的不言之明,宰相的数量大大增加之后可以相互制约,这样更加的便于她实现对朝政的全面掌控。 既提拔了官员,又成功的分薄了相权。 在皇权与相权之争上,武则天明显的占据着优势与主动。 ……………………… 临近春闱,神都洛阳变得更加热闹起来,除去闲逛、买、卖、和匆匆赶路的之人,街头巷尾,大多是早就滞留与此,或最近才陆陆续续从远方赶来参加今科会试的士子。 今科会试,则天大圣皇帝武则天,年前就昭告天下并钦定了日期。 故而,江南甚至更远之地的学子,早早便踏上旅程。早在几个月前,他们便来到了洛阳。 到来之后,这帮人可不会闲着,费尽心机的“行卷”,无非就是想让权贵赏识。 虽然说,自690年起会试就开始糊名了,但是,取中之后若是名声大,那排名就会占据优势,这也是不小的好处,自然得不遗余力。 因此,整个神都就有了热闹的会试氛围。 连带着青楼楚馆里头的生意,也是跟着变的火爆异常。 新词新赋,那真是满神都随处可闻。 连神都洛阳的逼格,似乎都提升了不少,更是连贩夫走卒有时候都能出口成章。 士子们来到京师,客居异乡,住宿、饮食、笔墨纸砚的需求,以及出行,使客栈、酒楼、书坊墨轩,车马行,那真是行行生意全都红红火火。 士子们向来喜好风花雪月,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了,可坐不住!名胜古迹、佛寺道观、随处可见文人士子呼朋引伴携手出游。 才子风流,风流后面往往又缀着倜傥,玉树临风,年少轻狂且多才的士子们,无行中,又吸引的待字深闺的怀春少女们纷纷找各种诸如:上香、还愿、踏青、赏花、等等层出不穷理由,遛出家门,期待着如同戏曲中那般的‘’才子佳人相邂逅‘’光顾自己。 这些怀春少女,期盼与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成就那流传千古的‘’才子佳人‘’佳话,实属正常。 因为,这是在女权主义极度张扬的武周朝! 风流才子多得,连深闺怨妇们都蠢蠢欲动,按耐不住想要上街抓一个回来享用了!可见,此时的神都洛阳,浮华之中又是多么的浮躁。 其实,这个时候的士子,真正能静下心来专心做学问的,已经不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的士子自知自己考不上,进京一趟,其实就是来交朋友,并慧眼识珠,预先烧冷灶编织自己关系网的。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 科举如此的艰难,自己不行,若是能结交到朝中权贵或者名门望族的子弟,曲线救国也是不失为一条良策。 还有那更会投机的,专门找那些囊中羞涩的才子市恩,等到才子金榜题名,这买卖就算是稳赚不赔了。 丁昊有武则天做后盾,行卷与凡此种种,自然统统用不着! 只要他能被取中,武则天为了彰显控鹤监的文名,当然会给他一个不错的名次。 但关键就关键在这个取中上,取中了好说,若是取不中,一切休提。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面对着浮华中如此浮躁的神都洛阳,丁昊心如止水,已经连啃典籍九天了。 说实在的,那可真是看的他脑袋瓜子里面的脑壳仁都生疼了! 此时此刻,他多么的希望那支神笔能显显神威,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于是,求人不如求己!丁昊只能继续啃书! 小翔子却实在看不下去,确实是一个好谋士呀!小翔子给丁昊出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好主意。 那就是,前去拜见主考官。 如今的科考制度尚不完善,还没有锁院制度和不允许士子考前拜见考官这一说。 丁昊一听,觉得还真是一个好主意,去见见狄仁杰和张谏之也好。 与这两位大神侃上一侃,备不住,自己也可以借用后世的那些超前观念,忽悠住那两位! 若真是入了法眼,那定然是事半功倍呀! 念及于此,丁昊也不死读书了! 搞公关去! 它的目标就是,拿下狄仁杰与张谏之! 还别说,丁昊这一去,还真就给那二位震住了! 第123章 狄公风采 既然是要去拜见两位主考官,手上自然得备点儿拿的出手的东西。 当然了,这两位名人的脾性,丁昊还是有所了解的。 金银财帛那指定是不行的!好的诗文以及辞藻华丽的长赋,恐怕也非这两位喜闻乐见,毕竟都是实干家,不好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既然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科考制度改革特殊时期,索性不妨上点儿干货! 如今,虽然有了糊名制,殿试制,但是尚还没有锁院制,誊录制,对读制,以及秀才举人,县试,府试,院试等这些细枝末节。 这些发展到明朝才最终完善了的科场制度,拿到当下,那绝对是观念超前且完善周密的好法子! 丁昊觉得,如果将这些办法全部都告知于狄仁杰与张谏之,他们定然喜闻乐见。 于是,也不着急出门,先打腹稿,再打草稿,继而整整花费了一天功夫,洋洋洒洒数万言,顿时跃然纸上。 有了手中这件利器,丁昊还真就不担心狄仁杰与张谏之会将他拒之门外了。 这就叫做有的放矢! 同样是投其所好,金银财帛太俗!诗词歌赋太雅! 谁让那两位乃是难得一见的治世之能臣呢? 贪财好色误事,风花雪月误国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 因此,那些挖空了心思,行贿与行卷之人,统统全部都被挡在了府门之外。 当小翔子陪着丁昊来到狄仁杰府门之前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乌泱乌泱的一群人,手里捧着圆的,方的,长的,扁的,各色锦盒,欲求一见而不得。 小翔子与他们一样,径直前去叩门,自然没讨到好脸。 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一点都不假!丁昊算是亲身领教过了。 常规的路数不行,那自然就得别出心裁咯。 丁昊后槽牙一咬,豁出去了。 他令小翔子掏出宫中腰牌,拿出他刚写好的条陈,直接对着狄府的那名门房就呵斥开了。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宫中来人,也敢阻拦?” 先声夺人之下,狄府的那名门房果然气势弱了些。 略带着一点儿迟疑:“你们,你们真的是宫中来的?” 丁昊可不会前功尽弃,他知道,这帮小鬼!全都是山核桃变的,必须得砸着吃! 故作不耐,鼻孔朝天所答非所问道:“一会儿耽搁了差事,掉了脑袋,可别怨咱家没提醒你!” 这都上升到掉脑袋的高度了!狄府门房果然害怕了。 有些退缩,但是又有点儿迟疑,弱弱的问道:“相爷怕人打扰,故而特命在下挡驾。 你们这,你们这总得有个由头吧?相爷问起来,小的也好回答。” 见其认怂了,丁昊仍旧没有好脸。 “啪”的一声,颐指气使的就将手中捏着的那卷条陈,径直甩在了他的脸上。 “狗奴才!赶紧呈于你们相爷过目,你大可阴奉阳违,只是,届时若是做了冤死鬼,休要怨我!” 闻听此言,吃硬不吃软的门房果然是害怕了。 不敢怠慢,俯身拾起那卷已经掉落于地的条陈,一遛烟的进府通报去了。 那真是跑的比狗都快! 见其离去,小翔子佩服的冲着丁昊竖起了拇指。 “小主真是霸气无匹呀!假扮起宦官来,您别说,还真像!” “嗨!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皮痒了是吧?一边去!……” 且先不说这一主一仆,在这狄府门前斗嘴打趣。 那名跑的比狗都快的狄府门子,一遛烟来到狄仁杰书房门前之后,丝毫也不敢怠慢。 即刻使出他的看家绝学——变脸神功,笑得极为谦卑,也不敢太大声,夹着嗓子,开始禀报。 “相爷,相爷!腐门之前有两人,说是宫里头来的,命小的将这个呈于您过目!” 正在绸缪如何组织今科春闱的狄仁杰,闻言有点儿纳闷。 按常理来说,宫里若是来人,那肯定是捧着圣旨来的,径直就进来了嘛!何须通报? 可若是,不是宫里来的,门房断然不敢信口雌黄? 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既然想不明白,狄仁杰索性也就不想了。 “呈上来!” 门房很机灵,第一时间便将那卷条陈摆在了狄仁杰面前的案几之上。 “论科场锁院制度与对读、誊录制度的必要性”。 狄仁杰仅仅只是这下意识的一瞥间,立即便意识到了这书卷之中所言的到底是何事。 有点兴趣了,立即拿在手上翻阅起来。 见其看的很投入,门房不敢出声,就那样躬着身子侍立于一侧,脸上还挂着那丝若有若无的谄媚笑意。 片刻之后,狄仁杰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好方略!好条陈!” 赞叹过之后,狄仁杰抬头看向门房,急切地问道:“人走了没有?人在何处?” 门房连忙回答:“回禀相爷,应该没走,此时应该就在府门之外。” “快快有请!直接带到老夫的书房来。” 门房领命而去,再次以狗的速度回到了府门前。 片刻之后,丁昊带着小翔子,在门外一众人羡慕的眼神之中,堂而皇之的穿堂过院,径直就来到了狄仁杰的书房之内。 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丁昊怀着一丝激动心情,看着面前这位精神矍铄的狄公。 一瞬间,这位熟的不能再熟的偶像的过往,便浮现于了他的脑海之中。 狄仁杰,年轻时参加科举,以明经及第,授汴州判佐,后得到河南道黜陟使阎立本的推荐,升任并州都督府法曹。 仪凤年间,狄仁杰升任大理寺寺丞。 一年内判决大量积压案件,涉及一万七千人,却无一人冤诉。 这也是丁昊熟知狄仁杰的缘故。《狄公案》他可是没少看! 狄仁杰也因善断奇案声名鹊起,后改任侍御史。 历任度支郎中、宁州刺史、冬官侍郎、江南巡抚使、文昌右丞、豫复二州刺史、洛州司马等职。 天授二年(691年)九月,升任宰相,担任地官侍郎、同平章事。 后遭酷吏来俊臣诬害,贬为彭泽县令。 营州之乱时,得到起复。 神功元年(697年),担任鸾台侍郎、同平章事,迁纳言。 狄仁杰勇于犯颜直谏,力劝武则天复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培植举荐忠于唐朝的大臣进入朝廷,是大唐社稷光复的重要支柱。 “哈哈哈,年轻人,莫非老夫的脸上有花?” 见丁昊愣愣看着自己发呆,狄仁杰笑着出言打趣。 丁昊……… 第124章 与狄仁杰长谈 被狄仁杰如此一问,丁昊恍然,忙不迭收回散乱思绪的同时,略带歉意的道:“在下仰慕狄公久矣,今有缘得见尊颜,故而有些恍惚,还请狄公见谅。” 丁昊仰慕狄仁杰是真,因此,言语之中,自然而然的恭敬异常。 狄仁杰何其睿智,透过丁昊的眸光,他已经分辨出此言并非阿谀奉承。 无形中,好感平添的同时,玩笑道:“不曾想,老夫的名头,在宫中也这样吃的开呀!” 丁昊接言道:“狄公断案如神,明察秋毫,在下想来,无论何处之人,定然皆是真心钦佩。” 侍立于一旁的小翔子捧哏似的赶紧插言:“对!嗨嗨,即是,即是!就小的所知,确实是,无人不仰慕狄公神威啊!” 显然,小翔子这句马屁拍的有点儿过了。 过犹不及! 狄仁杰无心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了。 一笑而过。 指了指案几之上的条陈:“此条陈何人所撰?” 此行,目的就是这个,见狄仁杰询问,丁昊当然也没必要迂回。 谦虚道:“是在下的一些不成熟的浅见,狄公见笑了!” 见丁昊也就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狄仁杰有点纳闷。 “如此详尽的方略,老夫原以为,定然是出自于老学究之手,谁曾想?小兄弟还真是见识不俗啊!” 似乎猛然间想起来了,聊了这么久,还没问过人家的姓名。 狄仁杰谦和的问道:“小兄弟高姓大名啊?” “有劳狄公过问,在下姓程名翔。” “程翔,嗯,可是出自于卢国公程府?” “正是。” 狄仁杰来了精神,不过,随即,似乎又有些疑惑不解。 最终,狄仁杰还是没有直言动问,顾左右而言它道:“卢国公乃是我大唐的福将啊!有此后辈,程老公爷足慰为平生!” 看出来了狄仁杰的疑惑,丁昊说道:“在下乃祖父庶孙,家父程俊。” 狄仁杰明白了,笑着勉励道:“英雄不问出处,程翔你也无需妄自菲薄,老夫观你所拟之条陈,别出心裁,构思精妙,殊为难能可贵。 想来你的才学亦是不差,以你的年纪,只要孜孜以求,前途当不可限量!” “狄公谬赞了!谢过狄公这般点拨,鄙陋之浅见能入得狄公法眼,小子三生有幸。” 狄仁杰正色道:“科举乃朝廷抡才大典,陛下极为重视,数年完善,方有今日之小成。 你这几篇条陈,见解独到,老夫觉得甚是可行……” 说着说着,似乎来了兴致,有点儿欲罢不能了。 便迫不及待道:“来来来,今日正巧无事,索性就畅所欲言,好好研讨一番。” 说着,朝着外间高声吩咐道:“元芳尚未归来吗?若是回来,命他即刻到书房来!” 丁昊心中了然。 果然,狄公须臾离不开李元芳啊!后世的句:“元芳怎么看?”并非空穴来风。 狄仁杰说完,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命丁昊详细解释他那条陈。 丁昊也不客气,此番前来就是来卖弄的,岂有不卖力之理? 于是侃侃而谈。 “这锁院制度,即是:朝廷应当在任命考官之后的第一时间,实行锁宿。 也就是,在大约五十天左右的期间里,择地而居,不得回家,不准见亲友或与院外臣僚交往。 之所以采用这种方法,无外乎就是,为了达到保密以及公平公正的目的。 另外,在下还觉得,既然御史台是监察机构,那么就应该由御史台来执行锁院任务。 锁院期间主司(考官)不得随便出入贡院(考场),不得与外界有文字来往……” 丁昊虽然话多,但是很明显,狄仁杰听得津津有味,忽而若有所思,忽而点头称是。 这时,李元芳回来了。 狄仁杰见丁昊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了,便命人上茶。 然后,又令李元芳准备笔墨纸砚,并叮嘱将丁昊所言如数的记录下来,以待日后整理。 李元芳自然唯命是从。 狄仁杰再次催促:“程翔啊!今日也就别再藏着掖着了,你尽管说,将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说出来,错了也没事,你的这些想法很有见地啊! 为国选才,首重公平公正,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于细微处见真知,如何繁琐亦不为过!尽管大胆直言!” 既然狄仁杰都这样说了,丁昊还能客气吗? 唯恐他听着烦!既然他要听,那就索性竹筒倒豆子了。 丁昊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继续侃侃而谈:“这个对读与誊录啊! 为防科考作弊,防止有心人在试卷之上做记号,或者辨认笔迹。 在下觉得,士子交卷之后,应着专人用朱笔对试卷进行誊录。 凡试卷密封誊录之后,将真本与誊录本,再送交“对读所”核对。 由对读官指挥通文墨的书佐,以对读的方式,核对、订正誊录本的脱误。 核对完毕,以誊录本,也就是朱笔誊录过的试卷,送阅卷官处,进行评阅。 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作弊。 当然了,对读官与誊录官,务必要保证每一份试卷与原卷分毫不错。 原卷封存之后,留档。 若对读官与誊录官有错,可以查证……” 狄仁杰听得连连点头。 举一反三,窥一斑而知全貌,由此可见,目前的科考制度,在实施的过程之中,漏洞何其多也! 狄仁杰心中震惊的同时,已经有了,要立即奏明圣上,今科起,便实施诸项条陈的想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丁昊讲的兴起,见狄仁杰不住地连连点头,卖弄的也更加起劲了。 索性将明清两朝的,士子分级制度。也就是由童生到秀才,再由秀才到举人、进士的那些路数,包括大三元,小三元,连中三元,全都讲了出来。 采用不采用,且先不说,全都喷出来,至少也能证明自己是一个非常有见地之人嘛! 狄仁杰对他这套由秀才到进士,一步一步过关斩将式的考试方式,非常的有兴趣。 频频连连点头。 尤其是,对他所言的,秀才的分级制度,更加感兴趣。 “你是说,可以根据秀才学识的优劣,将秀才分为廪声,增生,附生,通过各县府的官学,精准的给予资助,来为国朝培养栋梁之才?” 丁昊忙不迭的点头:“狄公果然目光如炬,真是一语中的呀! 对!这就叫奖学金!朝廷通过对品学兼优的秀才廪膳,也就是资助以银钱,或者发放禄米。 既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激励士子们的向学之心,又可以精准的为国朝培养栋梁,这就叫精准助学!……” 丁昊的一通海侃,还真将狄仁杰给打动了! 后世都一直在沿用的奖学金制度,经得起时间考验,当然是好制度!以狄仁杰的眼光,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狄仁杰已经按耐不住了,他要即刻进宫,他要即刻面见武则天。 完善科举制度,刻不容缓。 告别了狄公,从狄府出来之后,丁昊根本就没有想到,很快,他又再次见到了狄仁杰。 而且,还是当着武则天的面! 第125章 说吧!让朕如何赏你? 丁昊从狄仁杰府上出来,带着小翔子,一路朝宫中行去。 路上,小祥子有些不明所以:“小主,咱们不是来拉关系走门子的吗?狄公面前,为何不提,欲参加今科之事?” “那样岂不是显得太过于急切?办这种事,要不着痕迹才行!”其实,丁昊心中也没谱,这会儿反倒装起来高深莫测了。 “哦!我明白了!”小翔子故作恍然大悟状。 他这长长的一声“哦”,反倒将丁昊整糊涂了!“你明白什么了?” “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呗!”说完,小翔子怕挨揍,大笑着,头前就跑了。 丁昊只能在后面摇头苦笑。 绝对是自己酿下的苦果啊! “嗨!这小兔崽子!倒是挺能活学活用!这句话,貌似还是跟我学的吧?这就用到我身上来了! 孺子可教!” 一路自嘲着,尚未回到宫中,路遇小毛子着急慌忙而来。 见到丁昊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启禀小主,圣上有旨,命你速速前去芬芳殿见驾。” 丁昊不敢耽搁,随口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毛子是老实孩子,肚子里没有花花肠子,丁昊又对他不错,故而也不可能欺瞒丁昊。 “好像是狄仁杰狄相爷进宫见驾了,听说圣上心情还不错。 就听前来传旨的刘公公说了这么一嘴,应该不假。”小毛子,有啥说啥。 丁昊心里有数了,似乎已经预感到了,绝对是好事。 心里头高兴,嘴上却不饶人:“嘿!这个老狄!可真是的!腿脚够麻利的!前后脚的功夫,这就进宫去了!” 小翔子,这会儿早不跑了,同小毛子一起屁颠屁颠的跟在丁昊身后,亦步亦趋。 此时,可算是逮着说话的机会了。 “咱们是用两条腿走的!人家狄相爷有马,且还都是骏马!当然比咱们快了!” 丁昊最近就喜欢同小翔子抬杠。 也许也是闲的。 都怪唐朝的娱乐生活实在是太匮乏了啊!丁昊憋坏了! 以他的身份,青楼楚馆又去不了,也就只剩下这点儿过过嘴瘾的乐趣了! 因此,丁昊乐此不疲。 “你纯属瞎掰吧?狄公快七十的人了吧?他还能骑马吗?” 小翔子毫不示弱:“不能骑马,可以坐马车呀!你是没见过狄相爷的宝马华车!啧啧啧,排场!” “没文化真可怕!啥叫宝马华车?宝马香车还差不多!” 丁昊较起真起来!还咬文嚼字! “分明就是宝马华车嘛!还宝马香车!没听过!”小翔子毫不示弱。 他也算是号准了丁昊的脉了。 觉得,他家小主心里头苦啊!貌似只有抬杠才能快乐! 丁昊一边走,一边瞪眼:“没听过?“宝马香车雕满路”没听过?” “没!小的孤陋寡闻!不知这是个什么典故?”小翔子的求知欲很强啊! 丁昊索性便满足了他的愿望。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一边走一边卖弄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听好了,听好了,这就来:“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诗!不过嘛!呃,小主,您这对仗,有点奇怪呀!好像又不是诗!” “算你小子还识货!这不是诗,这是一首词!” “词?何物?” “不是物!是可以唱的那一种!再配上古琴,琵琶!” “哦!那不就是曲儿吗?” 丁昊无奈,见与其也说不清楚,所幸屈服了:“算是吧!” 岂料,小翔子还不依不饶:“你这也不是宝马香车呀!这是宝马雕车好不好?” “是吗?难道是我背错了?应该是,宝马香车雕满路?” 丁昊一时之间还真记不清楚了! 最近读那些经书,读的他脑仁生疼,记忆力明显是退化了呀!还真记不清楚辛弃疾的这首《青玉案?元夕》原文了。 一路抬着杠,终于回到了宫里。 打发了小毛子回白马轩,还是由小翔子一路领着,直接朝芬芳殿而去。 芬芳殿就在上阳宫东侧,武则天喜欢在此处理政。 此刻,狄仁杰正在向武则天汇报午间丁昊在他府上所言的那些方略。 武则天听的亦是津津有味。 别看武则天手腕狠毒,可是就选拔任用人才而言,她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代有为明君。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仅从其对科举制度孜孜以求的改革,就能够看出来,她是多么的看重朝廷的抡才大典。 会试过程当中,若是真的能加上这些方略,那无疑,确实可以杜绝掉许多的科场漏洞与陋规。 待得知,这些心思缜密的方略条陈,皆出自于程翔之手之后,更是龙颜大悦。 估计也是想在狄仁杰面前显摆一把吧? 武则天当即便派人去请丁昊。 好歹也是自己的小男人!如此给自己长脸,说不得,的确得让狄仁杰这个国之干臣见上一见! 再说了,狄仁杰又是今科主考,此时见面,有百利而无一害,且还不是刻意为之,武则天觉得自己坦坦荡荡。 就这样,一天之内,丁昊与狄仁杰又第二次见面了。 直到此时,狄仁杰才知道了丁昊的真实身份。 控鹤监内的二等供奉,这个身份,着实有点儿让狄仁杰蛋疼。 先前他都已经很为程翔感到悲哀了,误以为丁昊是宫里头的太监。 可即便是如此,那也比男宠强呀! “男宠”!这个身份,这未免,也太令人尴尬了吧? 狄仁杰内心之中很是惋惜!惋惜如此一颗好苗子,就这样掉在了大染缸里。 他已经隐隐开始担心,担心以丁昊的聪明才智,若是以后同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一样,或沆瀣一气,祸国殃民起来,那可真是大唐最大的不幸啊! 狄仁杰在这里担心着,武则天却毫不掩饰的开始褒奖了。 “程供奉!”当着外人的面,武则天用上了这么一个极其稀罕的称呼。 一瞬间,丁昊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武则天继续道:“你的确令朕刮目相看呐!不但有诗才,而且还有干才!说吧!让朕如何赏你?” 第126章 元芳,怎么看? 丁昊心说:“你这话问得未免也太矫情了点儿吧?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说了,你真能给吗?再说了,你让我说,我也不好意思说呀!” 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可不敢照实了说。 只能推脱道:“一切都是臣的本分!焉敢讨陛下赏?” 武则天老怀大慰,得意的笑着,犹自不忘看向狄仁杰。 “狄爱卿!程供奉怎么样? 看看,明明有功,却不求回报!君子坦荡荡,说的就是程供奉这一类人呐! 若是我朝多些个,如程供奉这般高风亮节的人才,国朝何愁不兴?” 这话问的,狄仁杰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不明摆着,臭显摆吗? 狄仁杰觉得,武则天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其实,以武则天的智商,又焉能看不出来,丁昊这是在虚伪客套? 可是,她就是想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让她的小男人给他长脸了呢? 狄仁杰拗不过面子,捋须说道:“陛下慧眼识英才,真是目光如炬、高瞻远瞩啊!” 武则天很是受用,再次开怀大笑。 笑罢,对着狄仁杰说道:“那狄爱卿就放手去施为吧!有了这么多很有见地的方略,今科春闱朕拭目以待!” 狄仁杰领到了尚方宝剑,便也不再久留,躬身告退之后,便出了芬芳殿。 直到坐上了马车,狄仁杰仍旧有些神思不属。 李元芳当然能够看出来狄公的异样,略带担忧的问道:“相爷,何事如此担忧?” 狄仁杰幽幽一叹道:“如此良才美质,却不料”,突然又话锋一转,反问李元芳。 “程翔此人,元芳,怎么看?” 李元芳微微一愣,瞬间便回忆起了陈翔在狄仁杰书房之内侃侃而谈的那一幕。 “确实是良才美质呀!若是稍加雕琢,假以时日,必可大用!” 话音方落,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刚才狄仁杰哀叹的正是此人。 于是,接着又问道:“相爷难道是在担忧此人?莫非此人的来路不正?” 狄仁杰赞许的点点头:“元芳果然见微知著,你可知这个程翔是何身份?” 李元芳下意识道:“难道不是宫中宦官?” 狄仁杰微微点头:“控鹤监内的二等供奉!” “咝!如此说来,还真的是可惜了了呀!”李元芳叹息道。 沉吟片刻之后,李元芳斟酌着补充道:“属下看来,那程翔,似乎心性不坏。 就拿这次这事来说吧!这么好的条陈,以他的身份,他完全可以自己献给圣上呀! 为何又要舍近求远假手于相爷呢? 莫非想依附于相爷?” 狄仁杰摇摇头,捋须笑道:“元芳啊,元芳!没想到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那程翔为何要依附于老夫呀? 即便是老夫的权柄重,可是再重,重得过陛下吗? 哼哼,那小子,要参加今科春闱!” 狄仁杰终于不再云山雾罩了。 李元芳恍然大悟。 “怪不得! 那这小子的心思,动机就不纯了啊!” 狄仁杰笑道:“想迷惑老夫!他还嫩点儿!能不能金榜题名?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李元芳担忧道:“属下觉得,此人既然动机不纯且又出自于控鹤监,那,相爷不妨趁早打压!” 见狄仁杰久久沉思不语,李元芳接着补充道:“毕竟,现如今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若是,让这程翔再成了气候,那就很难制约了呀!” 狄仁杰终为所动,点点头,慢吞吞道:“言之有理!” 马车麟麟而行,车内重归沉寂。 …………………………… 武则天与程翔二人,都没有料到,他们费尽心机的刻意所为,非但没有起到好的效果,反而令狄仁杰生出了防备之心。 此时的二人,正在芬芳殿中上演口不应心。 “莫要在推辞了!想要朕赏你点啥?尽管直言!” 丁昊那个郁闷。 心说:“想赏你就赏呗!问来问去的,你这不是问客杀鸡吗?我倒是不想当控鹤监的供奉了,我能说吗?” 丁昊腹诽归腹诽,嘴上却是继续着客套:“真不用了!白马轩什么都不缺!臣自打入宫以来,吃得好,睡得好,又承蒙陛下青眼,得以参加今科春闱,臣很知足。” 这话说的,武则天很爱听啊!心情大好之下,武则天索性也大方了起来。 “对了!翔郎,你的父亲应该是叫程俊吧?如今是不是尚是白身?” 丁昊一愣,随即想到了自己那个便宜父亲。 “回陛下,臣父的确是叫程俊,现如今也的确尚是白身。” “那就好办了!这么着吧?来人了!拟旨!” 上官婉儿闻言,从大殿之后的屏风一侧转了出来。 躬身施礼之后,提笔蘸墨,悬腕,静待武则天下文。 “卢国公府程俊,教子有方,功在社稷…… 着其任,从七品司农寺诸园苑副监……” 丁昊也是服了,武则天这还真是,一举得偿程俊所愿啊! 从七品的京官,就这么随手就送出去了!果然是皇帝呀! 俗话说:七品芝麻官! 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七品还芝麻官呢? 大唐一朝的县令,京县五品,陪都属地县六品,上县正七品,中县从七品,下县、小县,正八品,从八品。 这从七品的京官,足可以与从六品的外放县令相媲美了!手笔不可谓不大呀! 打个比方来说吧!过五关斩六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杀出重围的新科进士。 除去状元,榜眼,探花这三鼎甲,剩下的,能谋到个从七品官阶的京中差事,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还别不信! 因为,在唐朝,可并非是中了进士就有官当的! 还得统统到吏部去诠选。 身,言,书,判,只有过了这四关者,才能被授官。 即使授官,也都是七、八品的小官,想要一步登天,根本就没那一说! 因此,这一回,丁昊的那个便宜老子程俊,只怕真得睡到半夜里笑醒! 运气确实是来的猛了一点儿!白身一跃而成为从七品的京官,可喜可贺。 怕武则天又要临幸白马轩,丁昊赶紧以春闱在即,时间紧迫还得温书为由,向武则天告辞。 武则天以大局为重,勉励几句,便放其离去。 丁昊出了芬芳殿之后,岂料出殿传旨的上官婉儿,疾行行几步,从后面跟了上来。 语带幽怨:“程供奉走那么急做甚?就那么不待见婉儿吗?婉儿又不会吃了你?” 第127章 上官婉儿情愫暗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丁昊之所以躲着上官婉儿,其实是潜意识里的逃避心理在作祟。 有时候,他总是下意识里莫名其妙的会产生一种非常奇怪的心理。 觉得自己是武武则天的男宠,见到漂亮姑娘,尤其是见到上官婉儿和槿汐这样的漂亮姑娘,无端的就会自卑,有点儿非常害怕他们的那种审视的目光。 总是若有若无的,会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里包含着一种意味。 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呢?还是有点儿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他总是能自动解读成:“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洒脱,豁达,嘴上说说可以,非常的简单。 就像他上回开解槿汐一般,开解的很漂亮。 但是问题是,真正的做起来,太难了!并非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 现在看来,其实他和槿汐属于同一类人。 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丁昊,原本就是一个有点儿执愚的老实人,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让他的性格有了一些轻微改变,但终究本心还是如此。 虽然表象上已经有点放荡不羁了,但是,实则,内心之中他还是那个丁昊。 想要彻彻底底的改变,何其难也! 也许人都是如此吧!经历的多了,就会在表面,或者说表象上就会裹上一层厚厚的壳。 这就是桎梏,生活的无奈给我们带来的桎梏!谁也概莫能外!包括穿越人士也是如此! 怕去直面上官婉儿那,总是带着些若有若无审视的目光。 因此,丁昊这段时间以来,能不与上官婉儿交集,就不与她交集。 这就是老实人的惯性思维!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对于上官婉儿这种眼界颇高的女人来说,其实,她的内心之中,还就对丁昊这种性格的才子感兴趣。 别看他似乎很仰慕李显、李旦那种天潢贵胄的样子,其实她也知道,那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与他们,只能虚与委蛇! 似上官婉儿这种高傲的女人,她们身上也有桎梏,越高傲,身上的桎梏越深,包裹在外面那层表象的壳就越厚。 上官婉儿,其实是用她的高傲在伪装自己,她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自从他的祖父与父亲罹难之后,她的性格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高傲才是她回应别人轻视目光的最有力武器,他习惯用高傲掩饰自己内心中的不安。 伴君如伴虎,她一个罪臣遗女,数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在武则天身畔,焉能不如履薄冰?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非常的光鲜亮丽,实则内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其实,上官婉儿是能够理解丁昊的。 她何其的聪慧? 程翔的身世,出身,摆在那里,一看便知呀! 卢国公程府庶出的没落子弟,身背父辈的殷切希望,来到神皇陛下身侧,用意不言自明。 大宅门里是非多,若不是被逼急了,谁又愿意让亲生儿子来伺候一个老太婆呢? 武则天今日,之所以能够重赏程俊,上官婉儿功不可没。 上官婉儿常伴武则天身侧,闲聊之中,曾经给武则天提到过一嘴:“也许程供奉最在意的,并非功名,而是他的父亲在程府的地位。” 否则,以高高在上武则天那日理万机的皇帝心性,又岂能见微知著如此的贴心。 只不过,上官婉儿千算万算,还是漏算的一样,丁昊并不是原来的那个程翔,自然并不似她想象的那般,那么的在意程俊。 上官婉儿既然已经追上来了,丁昊总不能抱头鼠窜吧? 索性驻足等候。 气喘吁吁的上官婉儿终于追赶了上来。 迎上丁昊那了不明所以的目光,上官婉儿巧笑嫣然。 在放心的人面前,上官婉儿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露出了她的真性情。 “得偿所愿了,高不高兴?” 丁昊还是有点紧张,当然不明所以。 “什么得偿所愿?” 应答间,丁昊似乎感觉到了,今日的上官婉儿与往日有所不同。 眼神不再似往日那般咄咄逼人,神态温和了不少,话语间也多了一些小女儿的俏皮娇羞意味。 以为丁昊口不应心,上官婉儿撇撇嘴,轻笑道:“高兴就高兴呗!何必伪装?累不累呀?” 丁昊终于反应过来了,上官婉儿说的,是武则天赐程俊从七品官职之事。 父亲有了喜事,身为人子,当然得替其高兴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淡然,丁昊拧身,装做很自然的向前走。 嘴上随意的说道:“高兴!当然高兴了!婉儿姑娘还不快走?当心误了陛下交代给你的事!” 上官婉儿亦拧身跟上。 似乎觉得拆穿了丁昊的小伪装,有那么点自鸣得意。 碎碎念了一句:“让你装!” 接着又大声道:“着急什么?能误什么事?也不过就是将这封诏书送到凤阁而已嘛!” 见丁昊不置可否,只顾着埋头赶路,上官婉儿有些不悦。 “程供奉!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丁昊愕然:“岂敢?” “口不应心!这些时日以来,你分明就是有意无意的在躲着我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丁昊蛋疼不已。 心说:“这娘们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身为神皇陛下的男宠,我不躲着你,不是找刺激吗? 再说了,你可是神皇陛下的心腹!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设套? 若是奉神皇陛下之命前来考验于我,那我岂不是……” 念及于此,丁昊只能对上官婉儿那,浓浓的莫名幽怨视而不见。 “婉儿姑娘说笑了!在下身为供奉,自然得与姑娘保持距离,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 说完,丁昊快步当先离去。 上官婉儿顿时如遭雷击。 大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之感。 呆呆的矗立原地,上官婉儿眼中的幽怨,顿时变成了愠怒。 一瞬间,他觉得丁昊好生可恶。 “本姑娘放下架子,倾心与你结交,你竟然是这副鬼样子! 怕我吃了你吗? 想和本姑娘套近乎的人多了去!拽什么拽? 敢给本姑娘甩脸子!是得给你点苦头吃!”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128章 半阕好词引发的毒计 远远坠在丁昊身后的小翔子,虽然并没有听清两人的谈话,可是对这一幕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还以为自己的小主,言语间惹怒了上官待诏。 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上官待诏的能量。 神皇陛下身侧的红人,那能轻易得罪吗?指不定哪天递上一句话,就得给你小鞋穿! 即便是丁昊不怕穿小鞋!坏事儿容易成事难! 身为丁昊的跟班加心腹,小翔子很有当仁不让的主人翁精神!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挺身而出,替自己的主子化解掉这个不必要的潜在麻烦。 讪笑着上前,谦卑的道:“上官代诏您莫生气!我家小主啊!那就是个狗脾气! 若有何冒犯之处,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担待着点儿! 我家小主他人不坏! 就是嘴损!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还有那么点口不应心! 若有得罪之处,那肯定也是无心之失!无心之失!” 上官婉儿觉得小翔子说的还真对!颇有德遇知己之感! 似乎也感觉出来了,这个小箱子与丁昊的关系非同一般。 既然是心腹之人,那么肯定了解丁昊的脾性以及平日里他心中所想。 念及于此,上官婉鬼使神差的蹦出来一句话:“你家小主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不喜欢我?” 小翔子有些愕然。 不过他的反应很快,就这矛盾,还不容易化解吗? “哪能呢?我家小主,其实很喜欢上官待诏!” 上官婉儿可不吃他这一套:“少来,休想拿这些漂亮话来搪塞我!” 小翔子急了,刚想赌咒发誓,突然急中生智道:“空口无凭,有诗为证! 上官待诏您听好了,这可是我家小主刚刚作的。 诗由心生,这个骗不了人吧?” 上官婉儿不由心中一动,的确如此呀! 说的不错,诗由心生,想要了解丁昊心中的所思所想,只要听听他所作的新诗,不就清楚了吗? 于是,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那还磨蹭啥?快快念来!” 小翔子这货!原本出生于官宦之家,你还别说,小时候由于家学渊源的缘故,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丁昊路上随口念出的,辛弃疾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尽管小翔子是第一次听。 也是第一次接触“词”这种文学表达形式。 可是以他的文化素养,仅仅只是听了一遍,就辨别出来了,这首词绝对的不俗。 而且这里头的意味,有那么点儿男人思念女人的感觉。 尤其是最后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竟然听了他,浑身没来由的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当然了,此时此刻的这身鸡皮疙瘩,自然不是肉麻与恶寒。 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生出的直击内心的感觉,或者说是达到了高潮,犹如吃了人参果那般受用。 总而言之啊!小翔子觉得这首词写的好! 他还觉得,若是拿这首词去忽悠女人,那绝对一忽悠一个准! 只恨自己是个太监,如此好词,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谁曾想?刚刚才惋惜遗憾了没多大会儿,这词竟然就能派上用场了。 能忽悠忽悠上官婉儿也是好的呀!能为小主免去一场不必要的麻烦,这词用在这里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出于这种心理,小翔子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 那真是闭着眼睛说瞎话呀! “上官待诏,小的品鉴不出来诗文的优劣与高低,只记得小主在吟诵这首诗之前,提起过上官待诏的名字。” 闻听此言,上官婉儿更加的急切了。 “那还不快快念来?再敢废话拔了你的舌头!” 小翔子不以为意,多年的宫中生涯,早已练就出了堪比城墙拐角还厚的脸皮。 讪笑着念了起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词的意境与唯美的画面,顿时令上官婉儿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她下意识间就将自己带入其中,甚至还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站在灯火阑珊处的佳人。 短暂的陶醉之后,上官婉儿觉察出来了,这似乎并不是一首诗。 但不可否认,这是一首好作品。 当然了,以她的文学素养,自然能够知道,这仅仅只是半阙。 “狗东西!竟然敢诓骗本待诏!藏头露尾,究竟是何意图?” 小翔子有点苦逼。 以前常听人说起过这个上官待诏厉害,非常的有才学,神皇陛下举办文会,每每都是这个上官待诏担任品评鉴赏官。 今日一试,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小翔子也只能再次讪笑着回答。 “上官待诏恕罪,都怪小的愚钝,只,只,只记下了这么几句。 下回,下回小的一定留心,若是,我家小主再吟诵这首诗,小的即便就是豁出命去,也一定记全喽! 再念给上官待诏听!” 见其如此说,上官婉儿还能怎么样?小小跟班一个,能记下这么几句就很不错了!难道还能妄想他听一遍就能将整个诗文全部复述出来吗? 想想确实也不现实不是? 好在,上官婉儿的心情已经变得好起来了。 试问天下间的女子,心仪之人,若是能够专门为其做上这么一首诗,谁能不心花怒放? “好了,那就不难为你了!滚吧! 不过一定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下次一定要给我寄全了!” 小翔子如蒙大赦,忙不跌的点头,外加连声应是。 以他之精明,自然能够看出来,笑颜如花,且面带不胜娇羞之意的上官婉儿,早就气消了。 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的同时,对自己的佩服,那真是已经胜过了五体投地呀! “区区几句诗文,便能于无形之中化解掉若干场不知名的劫难,那还真是物尽其用至极,毫不逊色于玄奘法师的大法华经!” 小翔子一路如此臭屁着,往白马轩赶回,得意至极的他根本就没有料到,正是他所爆料出的这下半阙词,无形中又为丁昊拉来了不少人的仇恨。 真是冤家路窄! 这群人当中,好巧不巧的就有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 无疑,这首词,再一次坐实了丁昊的才子之名。 二张忌惮至极,于是,便,想出了一条毒计,欲借他们最大的政敌,狄仁杰与张谏之之手,毁掉丁昊。 第129章 武后贬牡丹 小翔子兴高采烈地回到白马轩之后,意犹未尽。 声情并茂地就将忽悠上官婉儿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与了丁昊知晓。 丁昊很是无语! “你这家伙!你这不是无事生非吗? 好端端的,你去招惹那妮子干啥? 你没见他整日里眼高于顶洋洋自得的模样吗?” 小翔子早已经摸透了丁昊的脾性,知道丁昊心善。 再说了,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在替丁昊消灾免祸,自然是异常的理直气壮。 “管他高傲不高傲?看得起我们也罢,看不起我们也罢!不要背地里下我们的黑手就成了! 在这宫里头混,小主,您不能太死心眼了!更不能不知不觉的就为自己树下强敌呀! 上官婉儿那可是神皇陛下跟前的红人!名为奴婢,实则心腹中的心腹! 连太平公主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咱们实在犯不着得罪于她呀! 不过现在好了,小的觉得,上官婉儿似乎已经对小主您没有了敌意。” 说着,脸上又泛出了贱贱的笑意:“非但如此,小的似乎还感觉到了,这个一贯高高在上的上官婉儿,似乎对小主您,有那么点意思……” 见其越说越不像话,丁昊赶紧制止:“住口,日后这种话,不要说! 记住,尤其是在人多的场合之下! 人多嘴杂,你也知道张易之、张昌宗两兄弟,恨不能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传入那两人耳中,说不得又会横生枝节。” 小翔子也是懂得轻重之人,连忙迭声应是。 丁昊训完了小翔子,便在白马轩中温书,春闱在即,他也是不得不临阵磨刀。 他在这里发奋苦读之时,他的死对头,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快活的很呐! 阳春三月,上阳宫后的御花园里头,大片大片的牡丹花,争奇斗艳,开的正盛。 洛阳牡丹名动天下,正是自唐朝开始的,这一点,即便就是到了后世,那也是人尽皆知。 这里头还有一个典故。 武则天登上皇位之前,一年冬天,突然兴致大发,带着一众妃嫔到上苑,饮酒赏雪。 不料想,雪后初晴,红装素裹、原驰蜡象、银枝玉花之中,犹有花枝俏。 显得格外的美丽。 仔细一看,原来是盛开的红梅。 武则天很惊喜,随口便赞扬起了红梅品格。 这时,有个妃嫔似乎是想抬杠,话里话外明显透着点儿较劲的意味。 “武后,梅花再好,毕竟是一花独放。 您如今也算是一言九鼎了,如果你能下一道旨意,让这满园,百花齐开,岂不更称心愿吗?” 这一军将的!明显是在打武则天的脸呀! 那意思不言自明嘛!“你不是很能吗?六宫之主,百鸟朝凤!牛掰! 来吧,看看这满园百花,听不听你的吧?” 武则天顿时很尴尬。 当然了,以武则天当时的地位,自然不乏别的嫔妃为其解围。 “武后,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快回宫歇息了吧! 若还想观赏,待明日一早,再来。” 回到宫里之后,武则天越想心头越堵,便多喝了几杯。 趁着酒意,武则天手握霜毫,蘸饱浓墨,一气呵成,写下了一首五言诗。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放,莫待晓风吹。” 写罢,还叫宫女拿到上苑焚烧。 说是,报于花神知晓。 次日天明,百鸟啾啾,晨曦初露。 武则天一觉醒来,醉意已经全消。 她穿衣起床,坐在镜前让丫环给她梳妆打扮。 正在这时,宫女推门而入,欣喜地禀报:“万岁,上苑的百花全开放了!” 武则天一听大喜,想想咋晚写出的诗,只不过是“酒后戏言”,没想到百花真的奉旨开放了。 急忙走出皇宫,来到上苑。 举目一望,满园的桃花、李花、玉兰、海棠、芙蓉、丁香等全部怒放了,一丛丛,一簇族,绚丽多彩,争芳斗艳。 这时,昨日那一帮妃嫔闻讯,全都纷纷跑来观看稀罕。 武则天顿觉有了颜面,非常的得意忘形。 不曾想,昨日那名抬杠的嫔妃,又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了。 “武后请看,那一片光枝秃杈的是不是牡丹?牡丹未放,这也不算百花齐放啊!” 武则天一股怒火油然而升。 此时的她,尚未登基称帝,自然也不好无缘无故处罚那名落了他面子的嫔妃,只能指桑骂槐。 “大胆牡丹!竟敢如此放肆,一株不留!贬出长安!”说罢,拂袖而去。 皇后娘娘的懿旨,宫人们可不敢违抗,从此,长安城之内牡丹就绝迹了。 洛阳与长安不远,宫人们便就近,将长安城内的牡丹全都运到了洛阳。 从此,洛阳城内的牡丹,便随处可见了。 一到谷雨,株株怒放,千姿百态。 观赏牡丹的人,扶老携幼,朝暮不断,人海花海,盛况非凡。 洛阳自此,便有了花开时节赏牡丹的传统。 武则天登基之后,改洛阳为神都,皇宫内苑之中各色名贵牡丹应有尽有。 此时,时过境迁,当初原本也是对人不对花,故而,这赏牡丹的习俗,宫中亦有。 今日天气不错,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便以控鹤监的名义,发起了共赏牡丹赋诗助兴的倡议。 尽管只是倡议,可是他们两兄弟如今权势滔天,谁又敢拂了他们的意? 控鹤监里的秀男、供奉,以及轻薄文人们,全都很给面子,人来的很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也都很卖力,全都挥毫泼墨,不是赋诗,便是作画,文会的氛围很足。 既然产生了很多的诗作以及画作,孰优孰劣,少不得品评一番。 找谁来担当这个品评鉴赏官呢? 上官婉儿在此道之中的声名,在宫内,那是无人能出其右!现成的,不找她,找谁? 张易之禀明圣上之后,武则天大手一挥,便命上官婉儿前来担任品评鉴赏官。 非但如此,武则天还另有交待。 那就是:“务必要好好的品鉴,待会儿朕处理完了政事,也会前来一观,拔得头筹者,有重赏!” 控鹤监牵头搞文会,这若是出了能够名动天下的精品,当然是给她武则天面上贴金的大好事! 老年人就爱凑个热闹!听说了这事儿,自然要前去凑趣。 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上官婉儿从凤阁回来之后,便奉旨来到了牡丹园。 此时,张易之这帮人,也已经折腾了整整一整天了,诗作,画作足足有一大摞。 上官婉儿落座之后随手翻阅,看着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些玩意儿!竟然也能称得上诗作?简直污了耳朵! 高傲的上官婉儿,向来说话不留口德,若放在后世,那就是妥妥的毒舌评委! “你们这文会,少了程供奉,啧啧啧,简直乏善可陈! 一会儿御驾亲至,实在是……” 上官婉儿话未说完,张昌宗就不乐意了! “程供奉不就是做了一首好诗嘛!说不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今日我控鹤监文会,他连来都不敢来,提他做甚?” 第130章 上品好诗 上官婉儿不屑道:“程供奉并非是不敢来,春闱在即,人家在埋头用功,哪像你们?” 这话出口,连张易之也听不下去了呀! “程供奉平日里的文名也不盛,仅一首好诗,实在算不得什么,六郎说的不错,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上官待诏莫要长他人志气,灭我们威风!” 上官婉儿毫不示弱:“瞎猫碰上死耗子?别人自欺欺人也就罢了,张监正竟然也当真? 正巧了,我这里有半阙程供奉新作,你们也一起来品鉴品鉴,看看人家到底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说着,也不再理会那二人,只管挥笔疾书。 片刻之后,洁白的宣纸之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便跃然纸上。 张易之与张昌宗,凑上前来,心中默念。 他们也品味出来了,这确实是半阙不俗的作品。 但是,并非是诗歌,从未见过这种体裁,且又仅仅只是一句。 便开始了鸡蛋里挑骨头。 六郎张昌宗嘴快:“这什么呀?根本就不是诗嘛!该不会是梦中呓语吧!” 张易之亦不遑多让:“就是!简直不知所云!六郎说这是梦中呓语,我看丝毫亦不为过呢!” 张易之与张昌宗身侧的一帮子狗腿们,闻言,亦凑上前来,纷纷不留口德的开启了贬损模式。 “写的什么呀?这!” “莫名其妙!” “寻人寻了那么久,人家就站在他背后不远处,这不是傻子吗?” “哈哈哈,灯火阑珊处!兴许方才是没点灯吧!” “莫不是遇见鬼了吧?” “这人也是,明知道人家在找他,也不言语一声!” “妥妥的,无病呻吟!” “确实,实在是不知所云!” “小儿的涂鸦之作,也比这强!” “………”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气的上官婉儿差点就要将满口的银牙全都咬碎了。 奈何,上前来拍张易之与张昌宗两人马屁之人,络绎不绝,二张不开口阻止,这些人越说越离谱。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陛下驾到”,武则天驾临牡丹园。 众人终于消停了。 纷纷跪地迎驾,三呼万岁。 武则天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在主位上落座,又与张易之、张昌宗客套一翻之后,这才开言。 “婉儿!可有好的诗作?” 上官婉儿正在气头上呢,当即便回道:“乏善可陈!少了程供奉的控鹤监文会,徒有虚名!” 武则天顿时愕然:“婉儿这只怕是在说气话吧!” 莲花六郎张昌宗再次仗着嘴快占了先。 不待上官婉儿答话,接口回道:“圣上果然明察秋毫,婉儿姑娘不知从哪里捡了半阙诗非诗、曲非曲的东西,愣说是极品诗作,臣等说那不是诗,婉儿姑娘不悦,这便堵上气了!连我们的诗作也懒得品评了!” 上官婉儿真是无语。 这个莲花六郎张昌宗还真是可恶,仗着武则天的宠信,当着面也敢颠倒黑白呀! 自己方才明明就并未说那是诗呀!何来的极品诗作之言?还说是捡的,竟然连提也不敢提程供奉,显然是生怕武则天又想起了程翔啊! 不过很显然,武则天对上官婉儿的文学素养,那是再清楚不过。 爱怜的撇了一眼张昌宗,嗔怪道:“六郎,你这话,定然不尽不实!婉儿岂能连诗与曲都分不清楚?” 张昌宗赶紧仗着恩宠,撒娇卖萌般的开始胡搅蛮缠。 “有句话不是叫做马失前蹄吗?婉儿姑娘这回就是马失前蹄! 臣觉得,臣今日所作之诗文就是上品嘛!却就是入不了婉儿姑娘的法眼! 她这不是挟怨报复是什么? 如此不公平、公正,我看这宫里头的品评鉴赏官,日后呀!还是不要让她当了的好!” 武则天还真吃他这一套,粉粉嫩嫩的一个大伪娘,这撒起娇来,顿时逗的老太太心花怒放。 不过,也没有当即怪罪上官婉儿。 只是扭过头去,宠溺地看着张昌宗:“哎呦呦!朕的六郎也能作出来上品了? 快快呈于朕过目! 让朕亲自来品鉴品鉴!” 闻言,莲花六郎张昌宗早就乐的屁颠屁颠儿的了,忙不迭地翻找自己的诗文,准备呈于武则天过目。 这时,张易之与周围一众人,也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吹捧与互相吹捧。 “陛下,六郎说的还真不错!他今天做的这首诗呀,还真是上品!” “对对对!臣也觉得好!这样的诗文若是不能称之为上品,那什么样的诗文才能称之为上品呢?” “张监正今日所做之诗也不错!读起来朗朗上口,亦能称之为上品!” “刘供奉的也不错!” “李供奉那首,将牡丹的富贵与妖娆刻画的淋漓尽致,非上品不能比!” “……” 听着耳畔一众人的自吹自擂以及互相吹捧,上官婉儿真恨不得一口吐在他们脸上。 “真是些没羞没臊的东西!就你们那些诗作,竟然还能称之为上品!说是打油诗中的上品,都抬举你们了!” 上官婉儿正自腹诽间,神皇陛下武则天已经开始一字一句的朗诵莲花六郎张昌宗的大作了。 “春色满园挡不住,数朵牡丹压海棠,妖艳妩媚动心魄,闭眼闻香识牡丹。” “哈哈哈哈!” 武则天读罢之后,自己忍不住,先开怀大笑了起来。 笑罢之后,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张昌宗,温言勉励道:“嗯,能让朕开怀大笑一番,说是上品,亦不为过! 六郎有心了!为了逗朕开心,显然是颇费了一番心思!赏!” 此言一出,莲花六郎张昌宗顿时,一敛尴尬,再次得意洋洋了起来。 张易之还算识相,并未腆着脸递上自己的诗文,只是坐着陪笑。 可是有的人,明显就不识趣了,竟然登鼻子上脸,呈上了自己的诗文。 武则天心情大好之下,并未怪罪,只是摆摆手说道:“既然婉儿已经看过了,朕就不看啦!” 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诶,对了,婉儿!不是说你捡到了半阙好文吗?呈上来,也给朕过目过目!” 上官婉儿不徐不疾躬身一礼之后,便呈上了自己方才的墨宝。 武则天随意的一撇间,顿时凝神静气,下一刻,嘴中喃喃吟诵出了声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嗯,好文章,好意境,婉儿!究竟何人所做?” 上官婉儿自然不敢怠慢:“回禀圣上,此乃程供奉所作。” “程翔吗?” “正是。” “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温书也不能一味地温书,去将他传来吧!出来透透气也好!” 第131章 大胆的说让朕如何赏你 丁昊正抱着一本《论语》生啃,小翔子来报,说是牡丹园中,陛下有请。 不敢耽搁,放一下书本,丁昊只能跟随来人前往牡丹园而去。 时近傍晚,落日西垂,红霞染透了半边天。 丁昊徐徐而行,边走边欣赏着落日余晖,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牡丹园。 此时的武则天,也许是左右无事,也许是那半阕好词,勾起了她的赏文欲,便命人将张易之今日所作的诗文亦呈了上来。 一看之下,眉头直皱!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先前张昌宗所作的那首诗,拙劣虽拙劣,但没有好词在前面做参照对比,一笑而过也就罢了。 如今,有了珠玉在前,再看张易之所作,那简直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呀! 武则天撇着嘴,责怪道:“易之啊!平日里朕觉得你的文采还行啊? 可是你瞅瞅,今日,你这做的都是些什么呀? 文法不通也就算了!这!竟然,哎!” 正说到此处,抬眼瞥见丁昊徐徐而来。 武则天顿时来了精神,招招手催促道:“你可真够慢的!赶紧的,将那上半阙拿来吧?” 丁昊上前施礼之后,闻言,顿时满头雾水。 他哪里知道武则天所言的上半阙,下半阙何意? 见其呆愣在原地,上官婉儿起身提醒道:“陛下是在问你所做的新”,说到这里,她也卡壳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文章的体裁。 见丁昊更加的云里雾里,上官婉儿索性朗诵了起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应该是下阕吧?上阙呢?陛下问的就是这个! 丁昊这才恍然大悟。 就是这短短一瞬间,武则天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嗔怪道:“一首新作,缘何还藏头露尾? 别藏着掖着了! 快快道来,让朕朕也品鉴品鉴!” 小翔子回去之后早就老实交代了,故而,丁昊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武则天有命,自然不敢迟疑。 于是,丁昊就那么随意的站着,稍微酝酿了一下感情,开始了朗诵。 随意的站着可以,可是绝对不能不酝酿感情! 一首好的作品,若是不酝酿感情,就那么直白地朗诵出来,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武则天当面,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丁昊还真怕这首词入了她们的法眼。 若是因为朗诵的不好的缘故,被他们鸡蛋里挑出了骨头,丢人事儿小,对不起辛大神事儿大! 不能光我剽窃我自豪!还得我剽窃我负责!决不能毁了经典! 酝酿好情绪之后的丁昊,开始了声情并茂的朗诵。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待到丁昊朗诵完,张易之与张昌宗那帮人,显然是并没有听出来个所以然来。 但是不可否认,就辞藻的华丽程度来说,亦是能够唬到人的。 再加上,武则天当面,他们不敢造次,故而,一个个皆闭口不言。 这里面,无疑,就数上官婉儿的文学造诣最深。 听完了整首完整的词作之后,上官婉儿难以抑制的眼里冒出了小星星。 至于武则天,他的文学造诣亦是不低。 众所周知,当年他在白马寺里所作的那首,用以迷惑唐高宗李治的《如意娘》,亦能够算作诗中上品。 若是不信,我们不妨来回顾一下:“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若是没有一点文学功底,能够写出这首诗吗? 故而,当她听完了整首的《青玉案元夕》之后,良久沉默。 似乎是正在回味。 武则天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其他人自然是皆不敢言语。 上官婉儿深谙武则天的脾性,仅从其神态之上便能够分辨的出,武则天对这首作品的认可程度。 陛下未开言,她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上官婉儿强自按耐下心头那丝莫名的悸动,等的着实有点心焦。 还好,并未让她等多久,半晌之后,武则天回过神来。 “好”,慢吞吞的一个字,似乎耗费了武则天不小的精力,她说的极为吃力。 片刻之后,惜字如金的神皇陛下,终于回归了正常的语速。 “着实是难得一见的好文啊!婉儿的眼光着实名不虚传! 嗯,翔郎不错!确实不错!此文一出,你这个才子之名,算是坐实了! 好啊!我控鹤监总算是出了一位大大的才子!好!总算是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 朕心甚慰!赏!朕要重重的赏你!……” 也许是心情太过激动的缘故,武则天有点絮絮叨叨,此时的她,就像一个邻家老太太,罗嗦而语无伦次。 这一大堆褒奖的话,令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羡慕嫉妒恨的同时,更是对丁浩恨之入骨。 这时,上官婉儿终于也问出了她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 “程供奉所作之文,婉儿闻所未闻,还请赐教这究竟是什么体裁?” 她这一问,其实也正是武则天心中所想。 闻言,武则天亦面露期待之色。 丁昊并没有飘飘然,淡然的傲立于场中,为他们答疑解惑之前,犹自不忘先躬身施礼。 看的武则天暗暗点头,内心之中已经默默的同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做起了比较。 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比之下,谁是金玉?谁是败絮?不言自明! 丁昊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这丝不骄不躁与恬静淡然,在武则天的心中,已经赢得了超越二张的赞誉。 仍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丁浩不徐不疾侃侃而谈。 “我方才朗诵的确实并非是诗,而是一首词,写的乃是元夕日。 词牌名叫做《青玉案》,取自于东汉张衡的《四愁诗》。 “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 双调六十七字,前后阕各五仄韵,上去通押……” 直到丁昊讲完了词的格式与韵脚,武则天与上官婉儿方才恍然大悟。 不知不觉间,二人对丁昊的才华,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她们看来,能够自创一种全新体裁,且还能够用这种体裁达到如此夺人心魄人效果,实在已经不能用才华横溢来界定了! 老怀大慰之下,武则天又说出了她那句极为熟悉的话:“大胆的说,让朕如何赏你?” 第132章 那就擢升一等供奉吧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呀,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说了。 丁昊没来由的就是一阵腹诽:“又来这一套,问客杀鸡?要赏您你直接赏就完了呗!老是这么问,人家也不好意思呀!” 丁昊脸皮薄,客套依旧。 “区区雕虫小技尔,当不得陛下如此问!臣惶恐!” 这逼装的!也没谁了! 你还别说!上位者还就喜欢这样的!不居功,不自傲,知进退! 让你说,你若真的狮子大开口,上位者心里又该不痛快了! 尽管觉得丁昊有点儿扭扭捏捏,武则天心里头却是很舒坦。 “翔郎啊!你就是太谦虚了!太过谦虚了也不好啊!过犹不及嘛!” 上位者就是厉害呀!一张嘴,两张皮!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啥话都让她们说了!还都有道理!根本就没处说理去嘛! 丁昊也不反驳,只是笑着点头称是。 这个态度,武则天就更受用了! 故作沉吟片刻:“那就擢升一等供奉吧!” 丁昊依旧不言语,只管笑着谢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 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急了。 这才几天?入宫拢共不过两月吧?这就从秀男擢升为一等供奉了? 二人心里都这一吃味儿,坏水儿就冒出来了! 还是莲花六郎张昌宗嘴快:“启奏陛下,今日既然是赏牡丹诗会,这,这诗会之上也没出几首佳品,不若就让程供奉即兴赋诗一首,也好为今日这场诗会增添点儿光彩?” 张昌宗话音方落,张易之亦是不甘寂寞,紧随其后奏道:“陛下,六郎所言极是!臣听闻程供奉素来有急才,才思敏捷堪比七步成诗的曹子建,今日索性不妨就让我们诸位一起见识一下程供奉的诗才?” 既然张易之与张昌宗都这样说了,二人身侧的那帮狗腿子自然也是不甘寂寞。 二人的进言,那就犹如发起了冲锋号。 底下这帮人,向来一贯看人眼色行事,带头大哥一声号令,焉敢不从? 这就是guan场上的站队与阵营,向来只对人不对事!根本就没有好坏对错之分! 二位带头大哥眼睁睁看着,这帮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开始出言附和,意图将丁昊捧杀。 “以程供奉的才学,想来定然能诗惊四座!” “不错!今日诗会总算即将有佳品问世了!” “是啊!好生令人期待呀!” “程供奉出手,寻常的成色可不行!必须得是佳品中的佳品!” “对对对!上上佳品诗文才行!” “程供奉诗词双绝,这即兴赋诗定然是不在话下,不若咱们也仿效那曹子健,限时七步怎么样?” “这个提议甚好!” “即兴赋诗就得这么玩儿才有意思!” “………” 这帮人还真是没有底线! 为了阿谀奉承拍马奉迎,那可真是,毫无底线的花样百出啊! 不但要求必须是上佳之品,而且竟然还限时七步! 这是难不倒程供奉绝不罢休的节奏啊! 见现场的气氛这么热烈,武则天也难得的起了一丝嬉闹之心。 抿嘴笑道:“翔郎啊!既然诸位爱卿对你寄予如此高 的厚望,不若你就放手一试吧!” 被人捧得这么高,武则天又已经发话了,丁昊即便就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啊! 只得躬身应“是”。 谁曾想?张易之犹自罢休。 “既然程供奉已经答应,那我可就要命人计时喽?” 说着,也不管丁昊答不答应,就欲令身侧的太监踱步计时。 上官婉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可是,这又是武则天已经允准了的事儿,她也不好反驳。 只能出言道:“七步成诗,还必须得是上佳之品!这听着怎么有点像赌斗呢?既是赌斗,焉能没有赌约?” 武则天闻言,更加有兴趣了。 当即推波助澜道:“朕看好翔郎!翔郎若是能七步之内成佳品,朕便擢升其为控鹤监主簿。” 武则天都下了彩头,张易之自然不甘于人后。 不过嘛!武则天的这个彩头有点儿令他忌惮。 控鹤监主簿,已经是从五品的朝廷官员,且还负责着控鹤监内的诸多具体事务。 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下属,但是这个官职若是让不听话的程翔来担任,那指定会多出许多的幺蛾子。 他当然不会乐见其成。 武则天只说,赌赢了便命其担任控鹤监主簿一职,并未说赌输了会怎么样? 张易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他想让程翔鸡飞蛋打! “若是程供奉真能七步之内,真能成上佳之品,本公皇城之外龙门坊有一处新宅,愿意添做彩头。” 武则天频频点头,笑着褒奖道:“易之豪气!果然大手笔!好,好!” 岂料张易之还有下文。 “可是,若是程供奉此番不能在七步之内成诗,亦或是七步之内作出来的诗文,并非上佳之品,那还请陛下收回成命,令程供奉依旧做他的二等供奉,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武则天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正在兴头上,这一打赌,您还别说,更加勾起了武则天的兴致,她也很想看一看,无形中有了心理压力的程翔即兴赋诗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于是,笑着道:“朕倒是没什么异议,不过此事还得听当事人的。” 说着,笑眯眯的看向程翔,似乎在说:“怎么样?敢不敢应战?”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面对着如此目光,丁昊焉能退缩? 这如果是怂了,在武则天的心目中,他的形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呀!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在武则天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可是他在意自己的前途呀! 若是就此失意,说不得,他就只能在这萃阳宫里,永无出头之日了! 为了冲出这萃阳宫的桎梏,为了令武则天高看一眼,丁昊别无选择,只能应战。 “既然陛下有此雅兴,那么臣就姑且一试,成与不成,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武则天轻笑道:“看看,还是如此的谦虚!果然是君子如玉,温润恭谦啊!” 武则天话音方落,莲花六郎张宗昌又开言了。 “陛下,请恕臣斗胆,既然是赌约,那么这个题目,就不妨让臣来出吧?” 武则天正在兴头上,对张昌宗又是极为宠溺,自然毫无二话。 张昌宗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朝着丁昊挑衅似的笑笑:“既然今日是赏牡丹,那就以赏牡丹为题吧! 诗文只能就花写花,不能以花喻人,或者以花喻物……” 第133章 官运亨通 [抱歉,漏发了,因此两章合一] 第一百三十三章,如今是程主簿了 这帮人的无耻,丁昊也算是彻底领教过了。 对六郎张昌宗的过分要求,丁昊懒得再去过多的置喙。 见其不言语,张昌宗自以为得计,洋洋自得道:“题目已经出过了,规则也已经说过了,那程供奉,你就开始吧?” 说着,娘们兮兮的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丁昊懒得理他,有那闲时间,还不如赶紧顾回顾小时候背过的唐诗三百首。 那里面的诗作,只要能随便薅出一首来,那绝对称得上是上品佳作。 经过了时间考验的作品,无疑便是好作品,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说这莲花六郎张昌宗便是他哥哥张易之的猪队友,恐怕许多人都不认可。 可是他出的这个题目,还真是令丁昊哭笑不得呀! 若非经他这么一提醒,丁昊哪能这么快便想起刘禹锡的这首《赏牡丹》呢! 没有时间在心中鄙视张昌宗了,因为张易之身侧的那名小太监已经开始踱步了。 踱步便是计时呀!第一步到第七步,真的是转瞬即逝! 丁昊无暇多想,仅仅也只是稍稍酝酿了一下感情,这便脱口而出。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两句诗,流畅无比的一瞬间,便朗诵完毕。 张易之与他身侧的一帮狗腿子,尽皆目瞪口呆。 上官婉儿最是兴奋,此刻的他早已按耐不住,不待武则天发话,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品评开了。 “嗯,这庭前的芍药,妖娆艳丽却缺乏骨格。 那池中的荷花,清雅洁净却缺少情韵。 唯有那园中的牡丹,才是真正的天姿国色! 到了开花的季节呀! 引得无数的人前来欣赏,盛况空前,简直惊动了整个神都城。 才思敏捷!果然七步成诗! 且还是好诗!立意简洁,干净直白,亦不过多的卖弄文采! 佳品,这绝对是诗中佳品,上上佳之品!” 上官婉儿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只差欢呼雀跃了。 莲花六郎张昌宗却又开始耍赖了。 “上官婉儿,你好大的胆子!陛下当面,陛下尚未开言,是该你说话的时候吗? 你这就是僭越!” 说着,犹自不罢休,起身,面朝端坐于主位之上的武则天躬身施礼之后,朗声道:“请陛下治上官婉儿僭越之罪!” 武则天方才亦被丁昊的这首赏牡丹给惊愣了。 且先不说诗文质量,竟然还真是出口成章七步成诗,或许,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并未用到起步。 如此的惊才绝艳!这,这真是自己萃阳宫里头的供奉吗? 恐怕与朝中的那些博学鸿儒们相比,亦时不遑多让啊! 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埋没在控鹤监! 武则天愣神的一瞬间,丁昊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昌宗的这一声奏请,使得武则天回过了神来。 得此良才美质,武则天哪里还有怪罪上官婉儿之心? “六郎啊!你着相了!今日又非朝会,赏花文会之上,众人赌约博彩,不就是求得一乐?何来僭越之说? 再说了!婉儿品鉴的很是中肯,与朕的意见不谋而合!” 武则天此言一出,那可就等于是一槌定音,定下了调子! 即便是众人心中不服,谁还敢唱反调?脑袋不想要了吗? 莲花六郎张昌宗这个猪队友,再次弄巧成拙,见回天乏力,他也只能讪讪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不在言语。 张易之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原本他还觉着,如此苛刻的条件之下,即兴赋诗,加上那个赌约,谁能没有一点心里压力? 这样的情形之下,若是换作旁人,那定然是绝对无法侥幸过关的呀! 因此,抱着这么一种侥幸的心理,他才不惜将自己刚刚装修一新的大宅子拿出来做了赌注。 谁曾想?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尽管非常的肉痛,可是事已至此,张易之也只能内心之中忍着割肉般的疼痛,而面子上,却故作云淡风轻般,畅快至极的笑着。 这还不算,武则天当面,神皇陛下就在上面看着呢! 他必须还得装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起身抱拳恭维。 “程供奉果然才思敏捷!易之输的心服口服!” 张易之与张昌宗身侧的那一帮狗腿子闻言,亦跟着开始了言不由衷的恭维。 “程供奉才高八斗!” “程供奉果然名不虚传啊!” “程供奉才华横溢!” “程供奉诗才盖世!” “程供奉出手果然不凡!” “程供奉………” 一片恭维声中,上官婉儿清朗的道:“诸位只怕是应该改称呼了吧?如今是不是应该叫程主簿呢?”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众人全都惊愕地看着上官婉儿。 无它,只因此刻武则天尚未兑现她的承诺,上官婉儿这样说有逼宫之嫌呐! 上官婉儿心思玲珑剔透,焉能不明白他们这帮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只不过她怡然不惧,非但不惧,且还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讥笑众人。 “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有什么好惊讶的! 哼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尔等呀! 尔等,未免也太小瞧神皇陛下的胸襟了吧? 陛下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常伴于陛下身侧,尔等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官婉儿果然不愧为上官婉儿! 只此一言,一箭三雕! 不但替自己解了围,无形中捧高了武则天,贬损了张易之与张昌宗的那帮狗腿子,且还替丁昊坐实了武则天的承诺。 武则天闻言,笑得畅快至极。 笑罢,指着众人道:“你们呀!若是有婉儿的一半聪慧,那朕就有福喽!” 说着,话风一转,正色道:“愿赌服输,朕今天就来当这个中间人。 易之啊!你龙门坊的那套大宅子,即日起可就归了程供,对了,婉儿说的对,朕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断然没有悔改的道理!对!如今是程主簿!易之你可有异议?” 张易之心中苦涩至极,却也只能笑着应承:“陛下说哪里话?一套宅子而已嘛!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绝不反悔!” 武则天见张易之豪气,自然少不得温言勉励一番。 语毕,武则天笑吟吟的看向丁昊:“翔郎啊!几日之后便是春闱了,可有把握?” 这话问的,丁昊不禁又开始在心中腹诽了:“如此难考的进士科,你问我有没有把握?我问谁去?” 尽管心中没底,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被别人小瞧了呀! 毫无敌意之人也就罢了!可是面前这帮玩意儿!除了上官婉儿,谁对自己安了好心? 与其被这帮人看轻,那还不如豪气一回。 念及于此,丁昊仍旧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先躬身施礼,而后,再不徐不疾地应答。 “有劳陛下挂心,今科春闱,臣定当全力以赴,力争金榜题名。” 这个回答,其实算是中规中矩。 岂料武则天闻言之后,先是开怀大笑,笑罢,竟然环顾左右说道:“都听见了吧?翔郎一贯谦虚,他既然都如此说了,今科春闱金榜题名,那定然犹如探囊取物!” 丁昊那个苦逼呀! “特么的!我啥时候那样说了?我说的不是全力以赴嘛!到底是我的嘴出问题了?还是你的耳朵出问题了?” 张易之,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再次不动声色地搞起了他那“捧杀”的鬼把戏。 “程主簿果然豪气!竟然是智珠在握!佩服佩服!佩服之至啊! 那么我控鹤监上下,可就静候佳音了!” 张昌宗闻弦歌而知雅意,丝毫不甘落后。 “程主簿金榜题名之日,便是我控鹤监扬眉吐气之时! 程主簿既然这么有把握,我也觉得,你必定不会有负圣上期望! 再说了,圣上对你如此有信心,你可不能……” 丁昊险些一口气闷死。 “期望你妹呀!这不是提前上眼药吗?” 明明知道这两货没安好心,可是却又不能出言反驳。 那可真是现场直憋呀! 与这帮人相处久了,丁昊觉得自己指定得受内伤! 还好,见时辰也不早了,武则天袍袖一挥,便起驾回了宫。 丁昊顿时有一种得到了解脱之感。 回到白马轩之后,小翔子得知仅仅就这片刻的功夫,丁昊不仅摇身一变,从二等供奉变为了一等供奉,而且还身兼控鹤监主簿之职,顿时惊叹莫名。 “小主,你这可真是官运恒通啊!这进宫拢共也才两个月,就侍了一次寝吧?怎么能如此犀利呢? 小主,在下对你的景仰之情,犹如那黄河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呀,不绝呀……” 丁昊抬腿作势欲踢,没好气道:“滚,少在这现学现卖!” 主仆二人在这里嬉笑打闹暂且不提,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回到控鹤殿之后,犹自恨得牙根痒痒。 落座之后,张昌宗咬牙切齿道:“兄长,咱们难道就眼睁睁这样看着那程翔得意吗?” 见张易之也不言语,只顾着低头饮茶,张昌宗更加的着急了。 “绝对不能再听之任之了!几日之后便是今科春闱了!若是真让他程翔高中今科,那咱们兄弟俩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张易之怕张昌宗急死,迎上其略显焦急的目光,放下茶杯,笃定的道:“放心吧!你兄长我心中有数,自有后招!” 张昌宗闻言,非但没有定下心来,反而显得更加的急切了。 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到底有何后招?有何妙计?兄长也别藏着掖着啊!快快说与为弟知晓。” 张易之故作高深莫测:“也算不上什么妙计!无非就是在他本人和其家人身上打主意呗!” “他家人?兄长指的可是卢国公程府?” “那是自然!既然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程,为防其日后羽翼渐丰,时不我待,咱们确实得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兄长是想,先剪其羽翼?” “不光如此!今科春闱的主考官乃是狄仁杰与张谏之,那两个老货!不是一直看咱们不顺眼吗?” 张昌宗嘴快,张易之尚未说完,他又迫不及待的接口了。 “兄长说的对!那两个老货!平日里一直眼高于顶,还不是看不上咱兄弟的身份! 有什么了不起?他狄仁杰不也就是个明经科出身吗?咱们兄弟二人伺候神皇陛下这么多年,哪点儿比他差了?” 见其絮絮叨叨的已经歪了楼,张易之不得不耐着性子出言提醒。 “唉唉!行了啊!少说两句!跑题了! 咱们说的是程翔!你老是提那两个老货做甚?” 张昌宗终于反应了过来。 有点儿不好意思,挠挠头讪笑着赔礼道歉道:“兄长,勿怪!小弟也是一时气愤! 对对对,眼下当务之急确实乃是这个程翔! 那两个老货虽然可恨,但终究是鞭长莫及,程翔才是咱们的心腹之患!” 张易之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张成中继续厚着脸皮催促:“兄长接着说呀!到底该如何整治那程翔?” 张易之再次露出了他那副高深莫测的嘴脸:“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狄仁杰与张谏之那两个老货,瞧不上咱们的身份吗? 将程翔的真实身份,以及他要参加今科春闱的消息,散布出去!” 张昌宗笑容凝滞在脸上,略显失望:“就这么简单?是不是有点儿太便宜他了?” 张易之面显无奈之色,长长叹口气之后,悠悠说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如今,神皇陛下对他寄予厚望,投鼠忌器,咱们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之后,又恨恨的补充道:“既然不能动他!咱们不妨就先拿他的家人开刀! 令朝散大夫、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以及唐奉,李秦授、曹仁哲等人,立即对程家……”。 说到这里,张易之面上闪过一丝狰狞狠厉之色。 抬起手臂,果断挥下,做了一个用力劈砍的姿势。 张昌宗显然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粉嫩嫩的小白脸之上,不会察觉的掠过了一抹奸笑。 最终,二人相视着狂笑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城的卢国公程府之内,正在上演着一场兄弟相轻的戏码。 这出好戏的主角,正是丁昊的便宜父亲程俊。 今日,神皇陛下武则天简拔其为从七品司农寺诸农苑副监的圣旨,终于到了。 第134章 今科春闱臣定当全力以赴 这话问的,丁昊不禁又开始在心中腹诽了:“如此难考的进士科,你问我有没有把握?我问谁去?” 尽管心中没底,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被别人小瞧了呀! 毫无敌意之人也就罢了!可是面前这帮玩意儿!除了上官婉儿,谁对自己安了好心? 与其被这帮人看轻,那还不如豪气一回。 念及于此,丁昊仍旧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先躬身施礼,而后,再不徐不疾地应答。 “有劳陛下挂心,今科春闱,臣定当全力以赴,力争金榜题名。” 这个回答,其实算是中规中矩。 岂料武则天闻言之后,先是开怀大笑,笑罢,竟然环顾左右说道:“都听见了吧?翔郎一贯谦虚,他既然都如此说了,今科春闱金榜题名,那定然犹如探囊取物!” 丁昊那个苦逼呀! “特么的!我啥时候那样说了?我说的不是全力以赴嘛!到底是我的嘴出问题了?还是你的耳朵出问题了?” 张易之,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再次不动声色地搞起了他那“捧杀”的鬼把戏。 “程主簿果然豪气!竟然是智珠在握!佩服佩服!佩服之至啊! 那么我控鹤监上下,可就静候佳音了!” 张昌宗闻弦歌而知雅意,丝毫不甘落后。 “程主簿金榜题名之日,便是我控鹤监扬眉吐气之时! 程主簿既然这么有把握,我也觉得,你必定不会有负圣上期望! 再说了,圣上对你如此有信心,你可不能……” 丁昊险些一口气闷死。 “期望你妹呀!这不是提前上眼药吗?” 明明知道这两货没安好心,可是却又不能出言反驳。 那可真是现场直憋呀! 与这帮人相处久了,丁昊觉得自己指定得受内伤! 还好,见时辰也不早了,武则天袍袖一挥,便起驾回了宫。 丁昊顿时有一种得到了解脱之感。 回到白马轩之后,小翔子得知仅仅就这片刻的功夫,丁昊不仅摇身一变,从二等供奉变为了一等供奉,而且还身兼控鹤监主簿之职,顿时惊叹莫名。 “小主,你这可真是官运恒通啊!这进宫拢共也才两个月,就侍了一次寝吧?怎么能如此犀利呢? 小主,在下对你的景仰之情,犹如那黄河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呀,不绝呀……” 丁昊抬腿作势欲踢,没好气道:“滚,少在这现学现卖!” 主仆二人在这里嬉笑打闹暂且不提,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回到控鹤殿之后,犹自恨得牙根痒痒。 落座之后,张昌宗咬牙切齿道:“兄长,咱们难道就眼睁睁这样看着那程翔得意吗?” 见张易之也不言语,只顾着低头饮茶,张昌宗更加的着急了。 “绝对不能再听之任之了!几日之后便是今科春闱了!若是真让他程翔高中今科,那咱们兄弟俩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张易之怕张昌宗急死,迎上其略显焦急的目光,放下茶杯,笃定的道:“放心吧!你兄长我心中有数,自有后招!” 张昌宗闻言,非但没有定下心来,反而显得更加的急切了。 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到底有何后招?有何妙计?兄长也别藏着掖着啊!快快说与为弟知晓。” 张易之故作高深莫测:“也算不上什么妙计!无非就是在他本人和其家人身上打主意呗!” “他家人?兄长指的可是卢国公程府?” “那是自然!既然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程,为防其日后羽翼渐丰,时不我待,咱们确实得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兄长是想,先剪其羽翼?” “不光如此!今科春闱的主考官乃是狄仁杰与张谏之,那两个老货!不是一直看咱们不顺眼吗?” 张昌宗嘴快,张易之尚未说完,他又迫不及待的接口了。 “兄长说的对!那两个老货!平日里一直眼高于顶,还不是看不上咱兄弟的身份! 有什么了不起?他狄仁杰不也就是个明经科出身吗?咱们兄弟二人伺候神皇陛下这么多年,哪点儿比他差了?” 见其絮絮叨叨的已经歪了楼,张易之不得不耐着性子出言提醒。 “唉唉!行了啊!少说两句!跑题了! 咱们说的是程翔!你老是提那两个老货做甚?” 张昌宗终于反应了过来。 有点儿不好意思,挠挠头讪笑着赔礼道歉道:“兄长,勿怪!小弟也是一时气愤! 对对对,眼下当务之急确实乃是这个程翔! 那两个老货虽然可恨,但终究是鞭长莫及,程翔才是咱们的心腹之患!” 张易之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张成中继续厚着脸皮催促:“兄长接着说呀!到底该如何整治那程翔?” 张易之再次露出了他那副高深莫测的嘴脸:“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狄仁杰与张谏之那两个老货,瞧不上咱们的身份吗? 将程翔的真实身份,以及他要参加今科春闱的消息,散布出去!” 张昌宗笑容凝滞在脸上,略显失望:“就这么简单?是不是有点儿太便宜他了?” 张易之面显无奈之色,长长叹口气之后,悠悠说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如今,神皇陛下对他寄予厚望,投鼠忌器,咱们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之后,又恨恨的补充道:“既然不能动他!咱们不妨就先拿他的家人开刀! 令朝散大夫、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以及唐奉,李秦授、曹仁哲等人,立即对程家……”。 说到这里,张易之面上闪过一丝狰狞狠厉之色。 抬起手臂,果断挥下,做了一个用力劈砍的姿势。 张昌宗显然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粉嫩嫩的小白脸之上,不会察觉的掠过了一抹奸笑。 最终,二人相视着狂笑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长安城的卢国公程府之内,正在上演着一场兄弟相轻的戏码。 这出好戏的主角,正是丁昊的便宜父亲程俊。 今日,神皇陛下武则天简拔其为从七品司农寺诸农苑副监的圣旨,终于到了。 第135章 程咬金的庶出子程俊 一个家族,开枝散叶、人丁兴旺,便是福气。 可是,往往家族大了恩怨是非就多,大宅门里是非多嘛! 这句话说的,其实一点儿都不假! 大宅门里看到的和睦,往往也都是兄弟姐妹们的面和心不和。 究其根由,无非事关利益。 谁多了,谁少了,谁得势了,谁失势了,谁是嫡,谁是庶...… 在这些事情上面呐!连大宅门里头的那些丫鬟仆妇、家丁杂役心里头都门清。 长安城中的卢国公程府,便是如此。 程府兴起于卢国公程咬金。 说起这个程咬金,大家自自然耳熟能详。 程咬金小名阿丑,后更名知节,字义贞,济州东阿人,唐朝开国名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隋朝末年,程咬金贩私盐为生,获罪逃亡之后,先入瓦岗军、后投王世充,最终降唐。 随李世民破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以功封宿国公。 参与玄武门之变,历泸州都督、左领军大将军,改封卢国公。 麟德二年(665年)去世,享年七十七岁。 李治下诏追赠骠骑大将军、益州大都督,谥号“襄”。陪葬昭陵。 这程家一门起于微末,在程咬金手上发扬光大,待到程咬金离世之时,程家已经算得上是大唐数一数二的门第了。 有句俗话说得好:“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到了程翔这一辈,刚好是第三代。 程咬金虽然这一生战功显赫,成就满满,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终其一生也只有两位夫人,共育六子。 长子,程处嗣,袭爵卢国公,现官居桂州溎南府折冲都尉。 次子,程处亮,以功臣子尚唐太宗女清河公主李敬,官居宁远将军,封东阿县开国公。 少子,程处弼,官居右金吾将军。 庶子,程处寸,官居户部主事。 庶子,程处立,官居相州城安县令。 庶子,程俊,也就是程翔的爹了,就他混的最惨,现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可是仍旧是个白身。 程家一门六子,虽然各任官职不同,譬如老大和老五,还在外地任官,但是,高门大院的,在唐代可不兴分家。 分家是丢人的事! 故此,程家一家人还是居住在一处,一个大院里。 有那抬杠的人肯定会说,那古代,也有分家的! 事无绝对嘛! 名门望族要脸面,即便是兄弟们之间,再龌龊,那也不能丢了脸面,硬凑,也得凑在一块儿过! 程家这六个兄弟,其实就是硬凑在一块的! 老大和老二混得最好,一个承袭了程咬金的爵位,一个娶了公主做了驸马都尉,还顺带着捞了一个开国县公的爵位。 老二与老大相比起来,不遑多让,两人地位相当,自然亲近。 老三虽然说,差了那么点意思,但终究也是嫡子,嫡庶有别,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前去与另外三个庶出的兄弟套近乎。 这样一来,三个嫡出的兄弟,明显是一个阵营,一条心。 剩下三个庶出的弟兄,按道理来说应当抱团取暖,都被人家嫡出的轻视了,还不得团结一心? 岂料,这老四和老五,还看不上老六,有那么点儿,他一个白身,跟他走太近了自降身份的感觉。 于是乎,程家六兄弟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派。 两个混的最好的,再加上一个老三,那妥妥的是程府当权派,说一不二。 老四和老五,都是六七品的朝廷官员,一个主事,一个县令,身份差不多吧!至少相差悬殊没那么大,是一派。 在程府属于边缘派系,没有多少话语权。 剩下一个老六程俊,那可就悲催了! 本身就没有官职,又没有继承到爵位,那在程府,妥妥的就是一个被压迫阶级。 吃的、穿的、用的,住的,毫无疑问,全都是最差的。 非但如此,家里头的大小事务,他统统插不上手,连个执行权都不给他,何况话语权? 他就是程府里头的摆设! 名为程府六老爷,实则,连程府里头的管事,都不如! 城府里头的管事,说不得,一年到头还有点油水可捞,灰色收入嘛!只有过了手,手上才能沾到油水嘛! 程俊任何事都插不上手,自然只能靠着大房里头发下来的,那点儿可怜的月例银子度日。 日子凄惶程度,可想而知啊! 正是因为这一点,穷则思变嘛! 程俊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将自己那个长相不俗的宝贝儿子塞到了宫里去。 这就等于有了希望了呀! 日盼夜盼,无非就是盼着宝贝儿子受到神皇陛下的赏识,继而分润一点恩泽。 自打程翔进了宫,程俊就有点坐不住了,受了半辈子的白眼,以前没有希望也就认命了,现如今有了希望,按耐不住呀! 程府掌家的乃是大房,也就是程处嗣的夫人,程处嗣由于在外为官鞭长莫及,家务事一般都是由夫人打理。 这个程处嗣的夫人卢氏,仗着自己是长房大妇,且又出身于五姓七宗的范阳卢氏,在程府里,向来颐指气使说一不二。 作威作福那是惯了的! 她自己出身好,自然看不上那些个庶出的,生来的观念便是,庶出的就该吃苦受罪。 因此,这么多年来,程俊在她这个嫂子手上,那是受尽了白眼与苛责。 程俊觉得,自己已经送儿子进宫了,也算是为程家立下了大功。 理直气壮了,便再次想去嫂子面前讨点实惠。 程俊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做官是没什么指望了?也就期冀着掌管掌管程家的商号。 谁曾想?他刚将自己的这个要求提出来,卢氏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呀! 劈头盖脸就开骂。 “吃了一辈子的白食!你管什么商号?会打理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个什么德行?” 程俊气不打一处来呀! 以前被这样一吼,也就打完收工了! 从来不敢顶撞。 现如今好了,儿子都攀上神皇陛下了,还怕是谁呀! “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好歹也是程家的老六! 程家的商号我管着,总比外人管着强吧? 再说了,翔儿已经进宫了!我对程家有功!” 卢氏闻言,骂的更狠了。 “你有功?你有个屁功? 瞒着我,将你儿子送进宫里头去当秀男,你还好意思说有功? 我们程家丢不起这个人! 没出息的憨货! 眼红我们卢家的人掌商号是吧? 你一个庶出的贱人!你配眼红吗?你不配……” 程骏简直肺都快气炸了! 奈何,一点儿也拿他这位嫂子没有办法! 这也不是第一回了,无论诉求何事,结局都是如出一辙。 好在程俊有一项特异功能,那就是,心理强大,唾面自干。 其实也没办法,这就是庶出的悲哀。 程俊犹如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个那个脑袋,无精打采的刚刚从嫂子的房里走出来。 一阵敲锣打鼓声,由远的而近,似乎是朝着程府大院的方向来了。 下一刻,程俊差点儿喜疯了! 第136章 三月十五,春闱 震天的锣鼓唢呐声中,神皇陛下武则天的圣旨,终于来到了程府大院。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卢氏赶忙令人张罗着设香案,招呼府内众人,恭迎圣旨。 传旨太监一阵抑扬顿挫的宣旨之后,卢氏傻眼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程俊这条臭咸鱼,竟然也有翻身的一天。 从七品的京官!而且还是在司农寺中就职!这!程老六果然是时来运转了呀! 原本还想着恭维几句呢! 似他们这种豪门望族之中出来的人,一贯的会锦上添花,昔日的龌龊,他们会自动选择遗忘。 可是程俊不行呀! 受了半辈子的腌臜气,今日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焉能就此罢休! 况且,就在方才,卢氏刚刚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如今,脸上的唾沫星子还未干呢! 忍了半辈子,此时圣旨在手,心理失衡之下,心中的那股无名邪火,顿时就搂不住了! “嫂子!我记得你方才说,我家翔儿入宫是给你丢人了是吧?现在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卢氏嚣张跋扈惯了,焉能就此服软? 回答的很是理直气壮:“说了又怎么样?我程氏一门,光宗耀祖靠的那是赫赫军功! 你那行的,本就是歪门邪道,难道我还不能说?说了又怎么样?” 程俊就见不得她一惯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以前那是不敢!今日还怕啥? 皇恩浩荡,这不恰恰证明了儿子在宫里头的得势吗? 如今有儿子给他做坚强后盾,程俊就犹如早已被压变形了的弹簧一般,一瞬间,动力完全释放出来了!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既然你觉得我行的乃是歪门邪道,皇恩浩荡,今日这份荣耀,你又为何觉得与有荣焉?” 卢氏也是欺负人欺负惯了! 见以前手掐把攥如三根指头捏田螺一般的的程俊,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炸刺! 顿时,生出了不打掉其嚣张气焰,绝不罢休的念头。 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与有荣焉? 就区区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你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说实在,这一通张罗,若非看在你是程家之人,谁吃饱了撑的?” 程俊,以前吃闲饭被人看不起也就罢了! 现如今,得了官职却仍旧被人看不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我儿入宫你嫌丢人! 我这个七品朝廷命官,也入不得你眼! 既然我们父子俩,你们都看不起,那索性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这句话说的虽然有点过,但这绝对是日积月累长久以来的一次爆发宣泄。 程俊压抑在心底里的恨与屈辱,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 卢氏轻蔑的一笑:“好哇!行啊!以为得了个七品官,翅膀就硬了? 别忘了程府可是国公门第! 这可是你自己要划清界限的! 你可想清楚了,出程府门容易,想再进来,那可就难了!” 众目睽睽之下,程府之中的其他人,竟然毫无一人前来劝阻。 可想而知,程俊在城府之中的地位是何其的尴尬! 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被一个女人如此挤兑,程俊焉能低头? “我早就受够了!日后即便是你们请我,我也不回! 只是,程府之中属于我的哪一份,必须给我!” 卢氏轻蔑的一笑:“你还想分家?做梦! 别说程府永远都不会分家!即便是分家,也没有你的份! 你一个庶出的幼子!有继承家产的权利吗?” 程俊为之气结:“你这个毒妇!你说了不算!程家不是你一个人的程家!” 卢氏看向程俊的目光,更加的轻蔑了:“说得好!那就让大家一起来说吧! 老三家的!还有老四,老五,你们都一起来说说,程家的家业,到底有没有他的份?” 结果不言而喻。 这场较量,最终以程俊的完败而告终。 末了,程俊犹如因出轨而被净身出户的男人一般,无情地被赶出了程府。 所幸,此时此刻的程俊,已非昔日的程俊。 如今有了官身,可以去司农寺赴任,也可以顺便去找儿子了。 卢氏可真毒! 连程俊的丫鬟、小厮都不给,说这些人全部都是程府的下人,既然已经与程府划清了界限,不好意思,丫鬟、小厮今后就不能伺候了! 自打程翔他娘离世之后,程俊也许是由于眼界太高,也也许是因为混的太不尽如人意,便一直没有再娶。 因此,到了今日之局面,好处反倒显现出来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事已至此,多想亦无用,程俊便毅然而然地朝着神都洛阳进发了。 此时此刻的丁昊,自然是无从知晓,他的那个便宜父亲程俊,已经被程府扫地出门了。 因为,春闱的日子已经到了,他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三月十五,天还没亮,丁昊便被小翔子早早叫起了床。 今日是参加春闱的日子,故而,昨天他们就来到了,位于龙门坊的这处赢自于张易之的新宅子。 天不亮就要出发,住在宫里头自然不方便,因为那个时辰内宫门尚未开启,他们根本出不来。 张易之的这座宅子,那可真是气派! 四进四出的格局,宽敞大气不说,里面亭台轩榭,荷塘阁楼,小桥流水,花木翠竹,一样不缺。 且还刚刚精心装饰过,从里到外全都焕然一新,若非是丁昊不放心,日后连丫鬟佣人都不用重新买了。 宅子确实是好宅子! 只是,这么大的宅子,丁昊昨晚上压根就没睡好!也不知道是换了新环境,还是夺人所爱终究心中不落忍的缘故。 丁昊顶着一双熊猫眼洗漱、用饭完毕。 再身着士子服饰,小翔子提着考篮便陪同着他一起向贡院而去。 如今,他已经是从五品的控鹤监主簿了,若不换成士子服,穿着他那套绯色的官服再系上他的银龟袋的话,估计连考官都会吓死的! 由于他给狄仁杰的谏言,这次春闱与以往不同,做了一些小小的变动。 更像是明清时期的春闱,要连考九天,且中途还不允许出考棚。 这也算是坑人终坑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不多时,他们便进了皇城来到了贡院。 第137章 策问 小翔子所提的考篮里,早已预备齐了九天所需的干粮。 有馒头、肉脯、鲜果、饼子、点心、干果、饮用水等等。 为此,丁昊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其实,他原本是想鼓捣出方便面的。 奈何,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试验失败了! 再加上,他突然想到,即便就是鼓捣成功了,连个热水都没有,还泡个毛线? 干吃的话!很没劲!因此也就这样了。 当然了,除了带上这些吃的,考篮之中还有别的。 还有笔墨纸砚、蜡烛、防雨布、和睡觉用来御寒的厚衣袍。 听着,确实也够繁琐的! 妥妥的,就是自己挖坑坑自己! 一路朝着贡院行去,路上全是赶往贡院的举子。 有的竟是丫鬟、小厮、仆役随行之人一大帮子! 提灯的提灯,挎篮的垮篮,那真是比丁昊气派多了。 也有那坐车的,前呼后拥。 坐轿的,更是仆役成群。 到了贡院门口,再一看,嚯,还真是人山人海啊! 相熟的举子们,扎堆聊着天,有青年、壮年、竟还不缺白发苍苍的老翁。 也有那,这都到了贡院门口了,还仍然在装逼的士子,傲然独立,一派名士风范,给人一种生人勿近,老子羞于尔等为伍的感觉。 只不过嘛,到底是真名士,还是真草包,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在这黎明前的夜色里,一盏盏灯笼,就这样汇聚在了贡院的龙门之前,最终汇聚成了一片银河。 丁昊在小翔子的陪同之下,静静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动静。 前面提灯的士子们动了起来,潮水一般自动朝着两旁分开。 原来是小黄门捧着圣旨到了。 一通宣读之后,原来是神皇陛下钦命今科春闱的主考,从考官们,在贡院文庙前祭奠先师孔圣人。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套路,开考之前的形式与仪式而已! 狄仁杰与张谏之率领着李昭德,姚崇等考官,祭奠结束之后,在一声洪亮至极,明显拖长声调的:“开龙门”呐喊声中,开始了今科会试。 别看丁昊现如今已经是从五品的官员了,可是他的身份并未对外公布。 武则天只是给他了一个参考资格而已,无非就是想鉴定鉴定它的成色,故而他没有丝毫的特权。 也与众多的普通士子一样,跟随着人群排队,依次等待着守门羽林军的仔细检查。 缓慢而漫长的等待之中,丁昊看见,排在他前面的士子们入场之时检查的很仔细。 连发髻都打开了,衣扣当然也解开,笔、墨、纸、砚、统统检查。 更受不了的是,连带着的食物都不放过,逐一检查不说,馒头都被掰碎了,也不知道这些羽林军的手干不干净?有没有掰过什么不该掰的东西? 这还怎么吃? 此情此景,一下子让丁昊想起了,历史上一位叫孙髯的学子。 他同样也是参加科考,眼见搜检士卒将学子们扒光上衣搜身,觉得有辱斯文,便拒绝考试。 丁昊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那是因为,有人还为此专门做了一首诗,诗的名字叫做《怀孙髯翁》。 “拒辱斯文绝考场,布衣一世又何妨?大观楼上摘联圣,一顶桂冠千载王。” “哎呀,还是这个孙髯翁洒脱呀!想不考就能不考!不似我呀!连考与不考这样的小事,都是如此的身不由己!真是丢穿越人士的脸啊!” 丁昊一边腹诽着,一边硬着头皮熬过检查,领了考牌,再一路,找到了自己的考棚。 进去一看,只是一个六尺见方的棚子,木板结构,三面合围。 只留一面,敞开了正对监考通道。 里面是一张稍宽的长凳,和薄木板做成的长案。 这个构思就有点巧妙了!白天答题的时候,这张长案就是书桌。 若是到了晚上,困乏的不行了,要睡觉,这张长案就又秒变为床铺了! 丁昊还真怀疑,这是不是哪位穿越大神的手笔?是不是有北漂或者日漂的经历呀? 再看棚顶,也是木板结构,似乎又在上面加盖了瓦片。 可是明显的偷工减料了! 防水处理做的,根本就不过关嘛! 木板之上隐隐还有水渍,应该是偶尔漏雨所致。 这可是考场大忌啊! 若是不趁早处理,天公不作美,要是下雨了,正答着卷呢!那可就不妙了!墨卷若是遇到了水,后果可想而知啊! 丁昊不敢掉以轻心,便先站在凳子上,将预先准备好的防雨布,比划过后,安置在了案几的正上方。 这就是防雨措施了!也不知道其他的士子有没有想到? 丁昊现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他也管不着! 待到一切收拾停当,就只等着准备答题了。 第一场考试,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进士科的三场考试顺序是,第一场策问,第二场贴经,第三场诗赋。 评判的标准是,策、经全通,诗赋上佳,为甲等。 策通四道、帖通四道,诗赋上佳,为乙等。 至于后面的等级,若是想中式,基本上就没有希望了。 仅从这评判标准之上便能够看得出来,唐代的科考非常重视诗赋。 以前也有循例,帖经不合格的,如果诗赋考得好,也可以录取。 这便是唐诗为何能兴盛的原因,毫无疑问,唐朝的科举促进了唐诗的进一步发展。 片刻之后,布题官终于将考题在一面大木板之上公布了出来。 丁昊定睛看去,第一题是 问曰:“朕观古之王者,尧舜禹汤,受命君人,……我朝宅四海,……举何方而可以复其盛?用何道而可以济其艰?既往之失,何者宜惩?将来之虞,何者当戒?…… 丁昊还行,琢磨了半晌,终于将这道题到底是何意?搞了个明白通透。 于是便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绞尽脑汁的苦思冥想。 其实这道题也不难,只要搞清楚了题面究竟何意?对于丁昊这样的穿越人士来说,回答起这种问题来,由于站得高,看得远的缘故,往往能够高屋建瓴发人深思。 若是发挥的好,说不定还能达到振聋发聩的效果! 那么这道题目的意思是什么呢? 那就是…… 第138章 清谈实务策 大意是说,尧舜禹汤时期,圣王倍出,国之大治。 我朝现如今,版图丝毫也不逊色于那时,有什么好招能够重振圣王时代? 当前的困境是什么? 之前,之所以回归不了圣王时代,到底犯了那些错误? 如何修正?将来又应该注意哪些问题? 说来也奇怪,丁昊的古文功底其实原本也是个弱鸡。 可是,经历了秦末,三国,隋之后,好似潜移默化间,他读起这段文字来,竟然变得并无障碍了。 这道题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难。 有了几千年的历史知识积累,看问题自然高屋建瓴,随便胡诌几句,估计也能蒙混过关。 难就难在,他虽然能够看懂古文,但是能看懂,与能够撰出一篇好文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难点便是,没有什么文采! 没有文采的话,问题即便就是回答上来了,又能够入得了考官的法眼吗? 事急从权,这都上考场了,还能顾虑那么多吗?文采不佳就文采不佳吧! 不就是清谈吗?那就扯呗! 先从依法治国,民富则国强入手。 谈到农为国之本,欲兴农事须得轻徭薄赋,欲使民富就得重商,农商并举双管齐下,方能民富国强。 再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洋洋洒洒数千言,大有心之所至、纵横捭阖之感。 草稿打好之后,也不急着誊录,接着再看下一题。 “问:《礼》、《乐》、《诗》、《书》,将之本也;德刑政事,战之资也……未知献何道使人兴义?施何方使人向信?行何术使人有勇?” 丁昊在心中默默将题读了两遍,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礼》、《乐》、《诗》、《书》,是治军之本;道德刑罚并用,是战场取胜的必备手段……如何治军激励士气?如何使我朝将士威加四海? 显然,这道题,考的是军事战略和思想政治工作问题,非文武兼备,是无法下笔的。 还好,丁昊先前有过项羽与孙策的经历,对于行军打仗、鼓舞士气,他并不陌生。 稍微的一思索,便开始在稿纸之上奋笔疾书。 “赏罚并重,恩威并施,赏如高山,罚如深溪,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 将帅律己,身先士卒,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则士无不勇。 士为知己者死,故将帅要施仁政,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丁昊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间,连他自己都惊奇不已。 连他也没想到,项羽与孙策的记忆,在这种场合之下竟然起到了这么好的作用。 二题答完,再看三题。 “问: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 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 这道题的意是:打仗必然会死人,杀人绝不是好事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边境之事,如果能通过外交努力,实现罢战息兵,那是最好的,对此,有什么好建议? 这道题,无疑,考的是军事加外交的问题。 丁昊纸上谈兵,似乎已经找到了点感觉,于是一刻也不停歇,挥笔疾书间又是一篇洋洋洒洒数千言。 从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写起。 文中涉及具体的政治、经济、军事、律法、教化等方方面面,明显有点儿收不住了的感觉。 最终,还是因为稿纸数量有限,这才迫不得已的收住了笔。 就这样,写写停停,等到三篇文章的草稿全部打完,不知不觉,夜幕就快要降临了。 点上灯,吃了点干粮,他便决定一鼓作气,先将这前面三道题正式答卷。 反正没答完题,也睡不踏实。 整理好卷纸顺序之后,丁昊便提笔流利的抄写起来。 这里加个小插曲,科考卷纸的顺序,也是千万不能弄混弄乱的! 历史上非常有名的《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蒲大才子。 在参加乡试时,便将卷纸的第三页和第四页颠倒了,于是蒲大才子就不幸落榜了。 丁昊熟知历史,这样的典故,他当然并不陌生,故而在卷纸的顺序上面,他非常的小心。 誊录完这三道题之后,已近深夜,丁昊深知养精蓄锐的重要性,故而也不熬夜。 待卷纸上的墨迹晾干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收入早就准备好的卷轴之内,妥善的存放起来。 这考棚里的简易多用床,可真不是人睡的,伸不开腿不说,差点没将他给个咯死。 一夜无话。 次日天明,接着继续战斗。 后面还有两道题呢!必须得一鼓作气呀! 所幸,这第四道题与第五道题,风格一变,已经不再是议论文了。 而是拟一道诏,或者是诰,再下一道判决文表。 诏即是诏书,诰即是诰命。 至于判决文表,考的便是唐律了,就是给一个案例,命最终做出判词。 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判决书,根据哪一条哪一款,该治何罪? 从这两道答题之上,便能够考察出士子的具体理政能力。 始作俑者正是丁昊。 有了这两道题,确实更能够彰显出朝廷用人的倾向。 那就是重务实能力,而轻夸夸其谈。 丁昊看见这两道题目之后,对狄仁杰的景仰之情,那还真如长江黄河之水,连绵不绝! 因为他觉得狄仁杰狄老,简直从善如流了!自己仅仅只说了一嘴,他竟然就立即实施了! 还好,题目都不难。 不就是拟一道诏书或是诰命吗? 诰命丁昊不熟,可是诏书,即便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单单就后世那些影视作品当中,那些阉宦们扯着公鸭嗓子,大声喊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不都是现成的诏书吗? 不过,丁昊还是多少有点历史功底的!知道影视作品中的,那都不靠谱! 若是真的图省事,原封不动的照搬到这儿来,那估计会笑掉阅卷官大牙的! 仔仔细细地回顾了一遍,丁昊还真从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到了一道诏书的影子。 第139章 应试诗赋 丁昊记忆之中的这道诏书,与汉武帝有关。 汉武帝即位后穷兵黩武,又好神仙方士,大造宫室,挥霍无度,致使民力枯竭,寇盗并起,天下大乱。 武帝晚年渐有所悔,征和年间,他驳回了大臣桑弘羊等人屯田轮台(今新疆轮台县)的奏请,决定“弃轮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诏”。 他“深陈既往之悔”,不忍心再“扰劳天下”,决心“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轮台罪己诏》。 当然不能照搬了! 只不过!诏书嘛!也就是那种格式! 都是固定的,只需要换掉几个词语就成了! 这个相比于前三题来说,的确是要简单一些。 丁昊只花费了一小会儿功夫,就答好了。 最后一道判词,那就更简单了。 相比于后世的律法,古代的判决者,断案虽然亦要依据律法,但是随意性就大了很多。 只要合情合理,判词并没有那么严谨。 故而,这最后一题,对丁昊这种,有了诸如项羽,孙策,杨勇这么多上位者经历的人来说,实际上反倒是最简单的。 及至第二日的晌午,第一场考试的五道题目,丁昊已经全部答完了。 任务完成了,剩下的自然便是静等考官前来收卷了。 由于他之前的建议,原本是三天一场,分三次,共九天的春闱考试,这一回,全都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次连考九天。 这一下,便不能出考棚了! 原本还能隔三天出去透透风,而现在呢?闷也得闷在那里边! 丁昊此时才知道,照搬明清科举制度,也并非没有弊端! 果然是,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啊! 他丁昊这会儿,就很郁闷呐! 答完了题又不能出去,枯坐着无聊。 想吃点干粮吧!狭小的考棚里那个味道呀!令他宁愿饿着,也不愿意进食了! 臭脚丫子味儿,尿骚味儿,大便味儿,霉味儿,空气不流通的味儿…… 我滴个娘嘞!着实够呛! 他这个考棚,位置还算是不错的! 有那紧挨茅棚位置的考棚,此时此刻的丁昊,都不敢想象了!细思恐极呀! 终于捱到了三月十八,巡场考官收走了试卷。 下面三天,便是贴经考试。 进士科的贴经试,算是简单的了。 只贴大经,即《礼记》、《左传》,再加上贴《老子》。 出题的范围就在这三本书之中,十个问题中,能答上四个即可。 丁昊苦读了这么多时日,虽然说效果寥寥,心中依旧忐忑。 可是一看试题之后,乐了! 运气还真是不赖呀! 十道题之中,有六道他都印象深刻。 至于其他四道嘛!也会!就是记得有点儿影影绰绰,他自己也不敢确定。 这一场考试,就略微显得简单了一点儿。 没用到一天,丁昊就已经全部答完了所有题目。 又开始坐在那里发呆,这一次不能不吃东西,忍着作呕的感觉,填鸭式硬塞,总算是勉强将肚子填饱了。 不吃不行呀!可别考试还没结束呢,人就饿死了! 那,何苦来哉? 还真是,人都是逼出来的! 逼到那份上了!啥不能吃?马尿不是也照喝吗? 三月二十一日,第三场考试的考题下来了,是考诗赋。 依照循例,这是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不过,也许对狄仁杰与张谏之来说,第一场“策问”,应该才是最重要的一场。 可是,有唐一朝的惯例,便是如此,重诗赋过于策问,他们的个人好恶,始终拗不过约定俗成。 值得注意的是,当下的进士科虽然重诗赋,但目的却是为了考察士子对作诗技巧掌握运用的程度,初衷并非是要求他们写出传世名篇。 应试诗赋,往往有命题,个别平时具有非凡诗歌天才的人,不一定就能适应考试中的命题作诗。 一个是有限制,一个是应试诗赋,风花雪月,缠绵悱恻,伤心欲绝,伤春悲秋,这些都不讨喜。 应试诗赋,需要紧扣主题,也就是说要有正能量,要有立场,要有风骨,有点像当下的主流文学。 若是捧上位者臭脚,或者是阿谀献媚的好,亦能得到高分。 其次,便是咏物言志了! 有大的志向,胸怀抱负,坚定不移,能够体现出这样一种风格的诗作,亦能够出彩。 俗话说得好,学成文武艺,售于帝王家。 帝王抡才,选的是治国理政的人才,当然得有大抱负,大志向。 退而求其次,会唱赞歌,拍马奉迎的好,那也算是一种人才。 但若是,伤春悲秋,风花雪月,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样的,那肯定就不讨喜了呀!自然很难中式。 其实,也不足为怪!特定的场合,特定的需求嘛! 言归正传,丁昊抬眼一看,诗赋限定的范围是“借物咏志”,三天时间之内,需要做出三首诗一篇赋。 狄仁杰与张柬之还算是厚道的,这诗赋试所出的题目,中规中矩,并不刁钻。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能算得上堂堂正正了。 丁昊无暇多想,又开始在他的记忆库之中来回巡睃了。 有现成的当然好了!免得再浪费他的脑细胞嘛! 尽管他也能做出来几首歪诗,可是,那根本就不能同能够流传千古的名篇相比啊! 能够投机取巧,那自然是好的! 所幸,耳熟能详的诗歌当中,借物咏志的还真不少。 费了好半天功夫,丁昊终于筛选出了三首。 第一首,郑板桥的《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词藻虽不华丽,但胜在立意明确,风骨昂然,用来作为应试诗最为合适。 第二首,于谦的《石灰吟》。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与前一首相比,简直不遑多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铁骨铮铮,简直刚烈的一塌糊涂啊! 第三首,王冕的《墨梅》。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这一首相较于前两首来说,就有了那么一点小清新的感觉,婉约了不少! 可是在立意上面,丝毫亦是不遑多让。 一气呵成之后,丁昊久久凝视着自己完成的大作,难免有些沾沾自喜、自我陶醉啊! 估计这会儿,全场士子当中,能够似他这般一气呵成完成三首诗作的,绝对是没有。 直到得瑟够了,丁昊这才开始思量起,这最后一首赋到底该怎么做? 没用多久,李白的《大鹏赋》,便闪现于了他的脑海。 第140章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诗仙的这首《大鹏赋》,借鸟自喻,将大鹏置于浩渺的天宇背景中。 写其巨大威猛,无所拘束,自由自在的脱俗神采,并以黄鹄等俗鸟形象与之作对比。 全赋如大江东去,一泻千里,变化万千,恣肆而行,体现出一种豪放飘逸的风格。 回忆到这里,丁昊索性也懒得同其他的作品再做比较了,李诗仙这首作品,若是过不了关,那他丁昊也就认命了。 反正让他自己写,他是绝对写不出来,这样水准的作品的。 既然已经是高水准了,那还挑三拣四啥呀? 念及于此,一边回忆着,一边就在草稿纸上开始奋笔疾书。 “南华老仙,发天机于漆园。吐峥嵘之高论,开浩荡之奇言。徵至怪于齐谐,谈北溟之有鱼。吾不知其几千里,其名曰鲲。化成大鹏,质凝胚浑。脱鬐鬣于海岛,张羽毛于天门。刷渤澥之春流,晞扶桑之朝暾。燀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仑。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为之震荡,百川为之崩奔………” 待到写完,顿觉酣畅淋漓至极。 三诗一赋,须臾之间全部做完。 丁昊打完收工。 这一场答的更快,一天还没过完,答卷就算是全部完成了。 如释重负之后,果然心无旁骛,丁昊放心的大睡了两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月二十三,那小破床实在是睡得人矬气,伸又伸不展,躺在上面还咯的慌,丁昊实在是挺尸不下去了。 索性起来开始收拾考篮,整理考卷。 终于等到第一次开龙门了,赶紧交完卷,走出贡院。 对于他来说,今科春闱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后面的评卷,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它已经发挥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到底是中式还是落榜?全部都得听天由命了! 不过今次会试,丁昊对自己还是满意的,尤其是那几道策问题,答题答的他现如今犹自沾沾自喜呢。 感觉自己的古文功底,潜移默化中提升了一大截啊!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不考不知道,一考吓一跳! 出了龙门,小翔子早等在这里了,见丁昊面有喜色,上来便讨喜了。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哎呀呀,终于出闱了!小主面泛桃花,想来此番定然是金榜题名无疑,接下来就该当心了,可别被别人给榜下捉婿了!” 丁昊也是心情大好,顺嘴便与小翔子开起了小玩笑。 “你小子还别说,发榜的时候还真得当心啊!万一被人捉去了,那可就真害了人家小姐了!” 小翔子顺杆爬:“神皇陛下说不定心情大好,真把那小姐赏给你了,也不一定呢?” 这话还真把丁昊吓一跳。 不敢再嘴无遮拦了:“诶诶诶,噤声!你小子胆太肥!啥时候变得这么口无遮拦了?” 小翔子也意识到自己得瑟过了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敢再言语了。 回到龙门坊的大宅子里之后,丁昊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慢吞吞的入宫,朝着白马轩而去。 出闱了,自然得亲自去神皇陛下面前禀奏。 武则天心情不错,问了他一些考场之中的琐事,又听了他的实务策,过问了他的诗赋。 期间频频点头,显然是满意之极。 也许武则天觉得,就丁昊的实务策和所作的三诗一赋,中式已经绰绰有余。 故而,心情更加的好了。 丁昊却是有点担心。 并非是担心考不上,而是担心武则天可别乘兴再提出宠幸他的要求。 这个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心情大好之下,想那啥,不也是很正常的需求吗? 见情况不对,丁昊赶紧奏请:“启禀陛下!臣此番入闱九日,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而且身子乏的够呛,连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还感觉有点眩晕,可否请太医为我诊治一番?” 这货!为了躲p,竟然装起了病来! 武则天一听,想想也是,那么狭小的一个木棚子里面,窝了九天,可不得窝出病来吗? 赶紧吩咐人,前去请太医。 宫中的太医,那都是玲珑七窍心,说话从来不说死。 丁昊坚持说自己身子不适,前来为他诊治的太医,觉得丁昊一切正常,可还是下意识的说道:“如今,春寒料峭,许是在闱中受了些许风寒,且安心将养几日,料来便会无大碍了!”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全都是模棱两可,进可攻,退可守! 就这样,丁昊以养病的名义,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白马轩。 借着养病的由头,丁昊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悠闲。 他本人倒是悠闲了,可是,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了。 还有他们老程家,那可热闹得很呢! 从他入闱的前几日,关于他秀男的身份,以及恃宠而娇迷惑当今圣上,最终破格被拔解,还令其参加今科会试的事,就四下里纷纷扬扬传开了。 不但四下里传开了,而且还精准异常的传入了今科会试主考官张柬之的耳中。 这多少有点风起于青苹之末的迹象。 紧接着,以朝散大夫、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为首的一帮人,开始背地里罗织,二代卢国公桂州溎南府折冲都尉程处嗣,驸马都尉宁远将军程处亮,右金吾将军程处弼,户部主事程处寸,相州城安县令程处立等人的罪名。 兜头而来的这张网,显然撒的不小。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一定是卢国公程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程家上下顿时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局面。 他们现如今虽然贵为国公府第,但是早已今非昔比。 爵位虽高,但仅从他们所就任的官职来看,早已退出了权力的核心。 折冲都尉,右金吾将军,包括驸马都尉宁远将军,这其实都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官职。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全都来自于程咬金的余荫。 现如今程咬金不在人世,他们就相当于一只没牙的老虎,唬人还行,真与仇家过起招来,短板顿时就显现出来了。 包括程处亮的那个驸马都尉,以及唐太宗之女清河公主李敬,俗话说得好啊!一朝天子一朝臣! 现如今可是武周朝!连武则天的儿子李显与李旦都不好使! 更别说唐太宗李世民的女儿? 那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 丁昊躲进白马轩里成一统,对这些糟心事儿,他是压根不知! 可是,他不知道,有人会让他知道。 原本就是针对他而来的算计,那有心人!又岂会让他置身事外? 第141章 狄仁杰与张柬之的福将 回到白马轩之后的丁昊,简直都有点自己个佩服自己个了! 这一养起病来,那还真是惬意自在的够呛! 可是他安逸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就不安逸了! 费心巴力,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是散布流言蜚语,又是对老成家下手的。 看着怎么觉得丁昊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他们又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的丁昊早已不是原来那个程翔了! 见丁昊悠哉游哉的躲在白马轩里养病,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替老程家四处奔走的样子,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有点坐不住了! 精心策划,好不容易才放出的大招,当事人却稳坐钓鱼台,他们焉能不急? 张昌宗性子急,见兄长张易之似乎也是有点看不透这个丁昊了,便自告奋勇的要前去白马轩里会一会丁昊。 张易之觉得似乎无伤大雅,便欣然同意了。 当张昌宗来到白马轩之时,丁昊正在打听控鹤监主簿到底具体负责哪些事务? 他如今,不是正担任着这个官职吗? 前段时间由于要备考,所以无暇顾及。 这两天是装病,索性也是闲来无事,私下里便做做功课。 好歹也是个官职,手里有了权利,才能有所倚仗嘛! 这一点,丁昊还是清楚的。 因此,他并未小瞧这个官职,蚊子再小也是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做官就像踏跳板,你不先踩上去一个,如何能够的着下一个呢? 想要一口吃成个大胖子?那完全只存在于想象里!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还真吓一跳! 控鹤监主簿,权力还真不小! 如果说控鹤监便是明清两朝翰林院的雏形,那么这个控鹤监主簿,妥妥的,就相当于翰林院里的办公室主任! 丁昊与小翔子正聊的开心,小毛子来报,张昌宗来了。 小翔子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小主,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您既然是称病,那还是赶紧躺着吧!毕竟若是传到神皇陛下耳朵里去了,终究还是不好!” 丁昊觉得也对,嘴里嘟囔了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定然是没安好心!” 上了床,便装模作样的躺倒在了被窝里。 片刻之后,张昌宗神色怪异的进来了。 “程主簿!你这病,得的不是时候啊!” 见其说话阴阳怪气,丁昊便气不打一处来:“张监丞有何贵干?若是有事,不妨请直言?在下有恙在身,恐怕是不能多陪!” 意思不言自明: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云山雾罩! 张昌宗当然能够听出话里头的意思。 却也并不着恼,继续阴阳怪气地顾左右而言它。 “哎呀,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呀!程主簿这一病,啧啧啧”,张昌宗欲言又止,面现关切之情,看向丁昊。 小翔子,怕丁昊一个忍不住又和张昌宗呛呛起来。 便接口道:“我们家小主也知道控鹤监里事儿忙,可是这身体!不过,估计再将养个几日,也就大好了!” 张昌宗破天荒的,并未脑怒小翔子的接口,反倒接过话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程主簿这只怕是,急的吧?” “哪儿能呢?我们小主不急!不急!”小翔子继续接口。 岂料,张昌宗这回翻脸了。 “你个狗奴才!懂什么呀?卢国公程府都乱成一锅粥了!你竟然说你们家小主不急?个蠢才!” 丁昊终于明白了,张昌宗这就是来添堵的! 终于图穷必现了。 程府乱成了一锅粥,此事多半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此行既是示威,又是看笑话。 丁昊可没心情跟他在这里云山雾罩,笑容顿时一敛,下起了逐客令。 “张监丞,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您就请回吧?” 张昌宗故作惊奇:“程主簿,佩服佩服,你还真能沉得住气呀!你程府都快要被人一网打尽了,你竟然还能坐得住!佩服之至!” “程府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丁昊的眼里有寒光闪过。 张昌宗与之一对视,没来由的心中就是一颤。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今天自己来的冒失了。 这里可是丁昊的地盘,万一惹怒了丁昊,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 赶紧起身告辞,麻溜的溜了。 看的丁昊只能无奈的摇头。 待张昌宗走了之后,丁昊便令小翔子前去打听程府情况。 虽然程府的事他并不怎么上心,但是,毕竟他现如今顶着程翔的名头,至少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也能了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个对手的意图。 与此同时,今科会试的试卷评阅工作,也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应考者交卷后,收卷官要分门别类,送到弥封官处弥封,再把试卷上填写姓名的地方,盖上关防印记。 然后送至眷录官处眷录。 就是丁昊所说的,由专人用红笔复制试卷。 届时阅卷官只看复制的副本,原本必须妥善封存保管。 这是为了防止,有心人辨别字迹,营私舞弊。 当然,复制后的副本,还会由对读官,负责组织专人对读,一人读原卷,一人读复制卷,两人一组,必须确保一字不漏,一字不差。 这样,等到阅卷官,拿到试卷时,便看不见姓名,认不出笔迹,连事先约好做个特殊标记都不可能。 阅卷官由两名从考官以及十八位同考官担任,两位主考官,狄仁杰与张谏之只负责最后的拍板。 故而,这两人这几天还是很清闲的。 别看张谏之年龄比狄仁杰还大上足足五岁,若是要论起来,狄仁杰还是他的伯乐。 狄仁杰先后两次向武则天举荐张柬之,故而,张谏之才能以七十高龄进入武则天的视线,并最终成功拜相。 看着一众考官们忙忙碌碌,狄仁杰与张谏之躲进小楼成一统。 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互相交谈着今科春闱的一些趣事 谈着谈着,张柬之突然话风一转,神神秘秘道:“怀英(狄仁杰字怀英)啊!听说今科的参考士子之中,有一人的身份,那是非常的敏感啊!您可曾听闻?” 狄仁杰漫不经心地答道:“孟将(张谏之字孟将)啊!你的消息闭塞了!老夫早就知晓了!你说的是不是程翔?” 张谏之笑了:“怀英您果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没有什么敏感不敏感的!不就是陛下的一个供奉嘛!”狄仁杰语气之中有些不屑。 “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似乎欲治这个程翔于死地而后快呀!” 这句话,一下子提起了狄仁杰的兴趣。 他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此言当真?” 张谏之便笑着,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这段时日以来所做的小动作一一道来。 狄仁杰莫名的有点儿惊喜。 沉吟半晌之后,没头没脑的说道:“如此说来,这程翔,反倒是可以成为咱们的一员福将啊!” 第142章 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多么强大 张谏之似乎早就在等着狄仁杰的这句话。 闻言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既然,张易之与张昌宗不遗余力的欲制程翔于死地,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 张谏之话音方落,狄仁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跟着亦说道:“想不到这个程翔初来乍到,竟然,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同在控鹤监,连张氏兄弟的虎须也敢轻捋,还真是出乎老夫的意料啊!” 张谏之对此,似乎早已经了然于胸了。 点点头之后,接口道:“这个程翔很有才华,深得陛下青眼。 连二张都不得不投鼠忌器! 若是能为我等所用,那就等于在二张的身侧,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了一颗暗子!” 狄仁杰手捋胡须,由衷地称赞道:“孟将果然老谋深算! 若真能如此,老夫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说着,狄仁杰略微停顿了一下,神色没来由的有些黯然。 不带张谏之动问,狄仁杰继续悠悠说道:“这两年,老夫的身体,明显一日不如一日,还真怕哪一天若是起不来了! 你身边连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 嗯,这个程翔不错! 之前老夫还担忧他在控鹤监中与那二张兄弟,沆瀣一气。 现如今看来,老夫显然是多虑了! 程老公爷一生光明磊落,原本我还担心此子坏了他的名声。 谁曾想?此子豪气一点也不输程老公爷! 端的是一身虎胆啊! 难能可贵!” 张谏之点头称是的同时,再次提醒道:“此子今科若是不能金榜题名,陛下的圣宠,定然会失掉几分。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程翔若落榜,二张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我二人此次,绝不能袖手旁观呀!” 狄仁杰似乎也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面有难色。 “朝廷的抡才大典,在你我的主持之下,绝不能失去了公平与公正性! 孟将勿急!再容老夫想想,说不定,可以峰回路转!” 张谏之显得有点儿急切。 略显激动道:“事急从权!可以变通变通嘛!那二张,若是失去制约,势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孰轻孰重?怀英你英明一世,岂能……” 狄仁杰抬手制止道:“事情远远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此事暂且休提!” 张谏之面上闪现过一丝失望之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怀英,啧,您太过刻板了……” 张谏之情急之下,如此界定狄仁杰。 狄仁杰不恼反笑。 笑罢,指着张谏之,打断他的话头道:“行了行了,此事暂且先不提,老夫知道,你又要说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老夫有老夫的行事准则,此事万万不行!” 末了,又见张谏之神情颇为失落。 安慰似的又说道:“你说的也对!只不过,未免太心急了一点儿! 万一这程翔今科真能中式,犹未可知啊!” 张柬之摇头苦笑。 叹道:“若是那样,自然最好!但以我看,谈何容易? 那程翔如今才多大? 即便是有才,还是太过年幼了呀!又岂能同天下饱学之士一较长短? 还得未雨绸缪,未虑胜,先虑败!……” 狄仁杰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张谏之果然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端的是一点儿也不容有失。 历史上的张谏之便是如此。 若非,他也不可能策划神龙政变成功,一箭双雕,既逼得武则天还政于李唐,又顺带手的除去了张易之与张昌宗这两个祸害。 张柬之擅经史,曾经以贤良方正科入试,进士出身,最初授官清源县丞。 之后一路擢监察御史、中书舍人。 后来,因奏事得罪武则天,被贬官外放,辗转不得升迁。 年近七旬之时,才得到宰相狄仁杰举荐,迁洛州司马,属于大器晚成中的大器晚成。 不久之后,狄仁杰再荐,张柬之终为武则天所用,拜刑部侍郎。 由于才能出众,不久之后又被武则天提拔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一跃而成为宰相。 神龙元年(705年)正月,由张谏之牵头,联合桓彦范、敬晖等人,乘着武则天生病,发动神龙政变,拥立唐中宗李显复位,复辟唐朝。 中宗李显复位之后,拜其为吏部尚书,爵封汉阳郡公,因功累封汉阳王。 终因势单力薄而遭到韦后和武三思的联手排挤,再贬,流放泷州,气愤致死。 时年八十二,事后被追赠司徒、中书令,谥号文贞,配享唐中宗庙庭。 此人在后世的名声,虽然不如狄仁杰那般响亮,但是无疑,他对大唐立下的功劳,以及手腕谋略,毫不逊色于狄仁杰。 两人同属名臣,但是性格以及行事手段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的。 这一点,从他们对程翔的议论之中,便能够体现出来。 狄仁杰行事,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心忧大唐社稷,行事却顾虑重重,放不开手脚。 而张谏之,成大事不拘小节,善谋,果决,未雨绸缪,敢想敢干。 同样是担忧大唐社稷,很显然,狄仁杰乐观,而张谏之悲观。 事实呢?也许是张谏之看得更为清楚透彻一些。 此时的李唐宗室,早已名存实亡,武则天的两个儿子李显与李旦更是争先恐后的上表,要求改姓为武,这对李唐王朝来说是多么巨大的讽刺? 而以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为首武氏宗亲,一个个在朝中气焰滔天。 有一种说法已经在背地里甚嚣尘上了。 那就是,武则天有意立武三思为太子。 武三思因此权势滔天,而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与武三思的关系,又很是耐人寻味。 这三个武则天身侧最为重要的人,再加上以朝散大夫、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为首的一帮新生代酷吏,这帮人势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更有甚时,朝中已经无人能够制约。 二代卢国公程府的迅速倒台,便是这帮人的手笔。 迅捷,狠毒,无所不用其极,便是这帮人行事手段的最准确诠释。 这一点,张谏之看的很透彻,狄仁杰尚抱有侥幸心理。 而丁昊,他也许,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多么强大! 第143章 武三思 万国俊 当小翔子将打探得来的消息告知丁昊之后,丁昊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低估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 程氏一门,国公府第,旦夕之间,五兄弟全部沦为阶下囚,竟无一人能够得以幸免。 更别说,这其中还包括一位驸马都尉! 连当朝的长公主都束手无策! 势力之可怕,窥一斑而知全貌啊! 若非程俊新官尚未上任,那些人,想抓把柄亦无迹可循,估计程氏一门六子,这一回,可就,全部都栽了。 得知小翔子,已将刚去司农寺上任的程俊,安顿在了位于龙门坊的宅子里。 丁昊还真不放心了! 立即便想前去看看。 岂料,小翔子带来的程俊的嘱咐,实在令丁昊匪夷所思。 小翔子惟妙惟肖的将程俊的嘱托,在丁昊面前原景再现了一遍。 “告诉我那好儿子!程家的事,令他休要插手! 事到如今,说出来也不怕他笑话! 我程俊,根本就从未被他们当做程府之人来对待过! 前几日,已经让程府大房扫地出门了! 大房的人好狠啊!愣是连行李,哼,别说是行李了,连一床被褥都没让我拿呀!……” 丁昊听完,久久无语! 他实在想象不到,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才能令兄弟相轻到如此地步? 不过这一次,很显然,程府一门五兄弟,是因为自己而受到了无妄之灾。 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观? 唇亡齿寒!即便不为程府,为自己的以后考虑,也得早作打算呀! 再细细的一番询问,丁昊终于搞清楚了,武三思,万国俊,张易之与张昌宗,这三股势力,其实就是一股。 武三思是何人? 武则天的侄子! 武则天登基称帝之后,武三思由右卫将军累进至兵部、礼部尚书,并获封梁王,赐实封一千户。 武三思这个人,性格跋扈,善于阿谀奉承,曾为武则天称帝扫清道路,因而,武则天对其甚为看重。 武三思此人,为了功名利禄,什么都干得出来,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要皮,不要脸。 虽贵为梁王,却对武则天的男宠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也许是深知枕头风的威力,之前的薛怀义,现如今的张氏兄弟,武三思全都能放低身姿,百般阿谀奉承。 譬如:现如今的二张,若是骑马出行,武三思带着自己的兄弟武承嗣,就会争着配鞍,或是尾随在马后。 若二张坐车,就争着驾辕,执鞭吆喝,谄媚地简直丝毫不顾忌身份。 对武则天的男宠如此,对武则天本人,那就更加的,可想而知了! 还有那个朝散大夫,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 此人乃是一个老牌酷吏。 垂拱年间,与来俊臣共同撰写了一部《罗织经》,专事给人罗织罪名陷害无辜。 可想而知,无中生有,以及陷人于莫须有罪名的功力是何等的深厚。 此人起于微末,最初仅仅只为一小吏,从司刑评事渐渐升为判官。 后又摄左台监察御史,常与来俊臣共同治狱。 由于其精湛的罗织构陷技艺,终升任朝散大夫、肃政台侍御史。 周兴与来俊臣等一大批老牌酷吏倒台之时,万国俊由于巴结上了张易之,因此幸免于难躲过一劫。 之后,便唯张易之马首是瞻,由于其老牌酷吏的资格,很快,在其麾下,又重新聚拢了一批新生代酷吏。 这帮人,干别的不行,但是给人罗织起罪名来,那还真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程氏一门五兄弟,准确点来说,就是栽在了这万国俊手上。 尽管他并非背后主谋,但实施的具体过程,乃由他一手策划,并亲自操刀。 这就是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的两大爪牙。 丁昊还真是个劳碌命! 刚刚称病,这还没消停几天呢!事儿就来了。 此时的他,只恨手中的权力太小,想要出力,亦是力不从心。 丁昊着急上火之时,今科科会试的阅卷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其实,考卷的淘汰,并非是从阅卷开始的。 而是从眷录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眷录官在眷录前,会检查考卷有没有避讳,有没有自报家门,字数符不符合要求,卷面有无污渍、标记、破损等等。 排除之后,才会眷录,如有上述违规,一律淘汰。 今科会试参考人数众多,每位阅卷官将要评选的试量相当的大。 得通宵达旦,不分昼夜的阅卷。 因为从考试结束,到发榜,中间只间隔不到二十天。 除了阅卷还有填榜、排名等好多工作要做。 且神皇陛下还眼巴巴等着看结果呢! 武则天只会嫌时间长,她可没有那个耐心慢慢的等! 因此,考官们也是不得不加班加点。 阅卷官的任务是初步淘汰,他们只需要选出好的卷子,并用青色笔写出自己选中此卷的理由以及划分的等级。 由于,被选中的考生将会成为自己的门生,属于自己的人脉,因此,阅卷官都希望自己选出的试卷,能最终被主考官录取。 可是名额是有限的! 从考官还得将一众阅卷官推荐上来的卷子,再淘汰掉一部分。 剩下的主考官再优中选优,给出评语、最终定出排名。 可别小看这个排名,排名关系到最终的等级。 进士科录取分为两等,甲等除了状元、榜眼、探花这三鼎甲之外,其余人根据排名,若是过了吏部诠选,最低可以授予从九品上之官职。 而乙等,最高也就只能授予从九品下之官职了。 地位相差之悬殊,不可谓不大! 要知道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日后为官之后的升迁,那可就是三年一考了! 运气好了,三年升一阶,运气不好还得原地踏步! 此时此刻,张谏之最为关心的便是,程翔此次到底有没有中式。 私下里,张谏之其实没少埋怨程翔。 这个不是闲的吗?没事,好好的,整这么多的建议干什么?科考制度倒是规范了!可操作空间那就更小了呀! 张谏之,真恨不得自己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能从这数千份试卷之中挑中程翔,奈何,这糊名制之下,他还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 正当他着急上火之际,狄仁杰的眼睛却是一亮,一份被标为“中上”的试卷吸引了他的目光。 吸引他的并非是“中上”那个等级,而是这份试卷之中的策论。 那语气,那措词,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程翔。 当初程翔过府,在他的书房之内,侃侃而谈科举制度之时,不正是这种措词与语气吗? 放眼整个武周,除了这个程翔,还有哪个士子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阐述问题? 第144章 恭喜程主簿 狄仁杰看过之后,心中有数了。 他也不点破,只是将试卷递给身侧的张谏之。 “孟将啊!你看看这份考卷! 我觉得这个“中上”的等级,似乎是给的低了一点啊!” 当下的试卷评阅中,有可能中式的考卷有这么几个等级。 考官若是觉得此份试卷无可挑剔,便会给一个“上上”的等级评定。 再次一等的“上中”。 再次一等“上下”。 勉强觉得尚可的,便是这个“中上”了。 再往下,那就几乎是没有机会中式了,等同于黜落。 其实即便就是这样,被阅卷官评定为“中上”等级的试卷,最终有可能中式的几率,也不大。 往往这个等级的试卷,从考官与主考官,多半都会淘汰掉。 无它,唐代的进士科想要中式,实在是太难了! 就那么十几二十个名额,能够被阅卷官评定为中上,可想而知,题答的很是勉强啊! 想要逆袭成功,无疑,与其它几个等级相比,难上加难! 张谏之随手接过试卷,仅仅只是粗略的一扫,便欲放下。 “这样的考卷,若我是阅卷官,定然连“中上”都不会给他! 毫无文采不说,而且文中许多的措辞,闻所未闻! 还有这一笔字,潦草!” 狄仁杰笑了。 “孟将啊!你能否静下心来好好的看一看?不要如此武断嘛! 老夫反倒是觉得,此人的策论标新立异,读起来有一种高屋建瓴的感觉。 至于字迹嘛!的确是潦草了一点儿!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是进士科,又非明字科? 你再看看后面的诗赋,端的是铁骨铮铮啊!” 张谏之果然对得起他这个名字,从谏如流,重新又将试卷挪到了眼前。 可是看了没几眼,再一次开始了吐槽。 “这策论答的,实在太过于随意了吧?我怎么感觉他是想到哪说到哪? 这又不是扯闲篇!太过于没有章法了! 黜落!” 狄仁杰几度欲言又止。 张谏之终于发现了狄仁杰的异样。 两人是多年的老友了,张谏之顿时警觉起来。 “莫非此人你认识?” 狄仁杰答非所问:“就事论事,我觉得这份考卷完全有资格中式。” 张谏之有点牙疼:“你就不能不卖关子吗? 说,这里头到底有何玄机?” 狄仁杰还是很公正的,这个时候他当然不可能点明。 仍旧答非所问:“那你再好好看看,看看这份考卷到底有没有中式的资格?” 张谏之胡疑了片刻,终于又重新拉过试卷,细看起来。 这一次,他不再看策论了,只看诗赋。 半晌之后,拍案叫绝。 “好一个粉身碎骨全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端的是铁骨铮铮!……” 狄仁杰又开始催促了。 “怎么样?到底能不能中式?” “取了!就冲着这首诗!此人我取了!” 狄仁杰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觉得此人便是程翔!” 张谏之,顿时来了精神。 “此言当真?有何凭据?” 狄仁杰笑道:“你不是也知道吗?此子曾与我有过数面之缘,而且就科考制度,我们有过深谈。 策论之中的那种语气与措词,简直与他一般无二!放眼天下,估计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似他那般说话了!” 闻言,张谏之大喜。 不再言语,觅得了宝物一般,笑着摊开考卷,拿起案头的朱笔,郑重其事的在其上,重重的写了一个“甲”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初八。 再过几天就要发榜了,丁昊莫名的有点忐忑起来。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越到即将揭晓结果之时,难免就会紧张。 晚间,武则天再一次临幸白马轩。 丁昊也是无奈,做了武则天的供奉,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嘛!武则天要来,他能拦得住吗? 依旧是那般的阵仗,武则天进入寝殿之后,直奔主题,目的赤luo的咄咄逼人。 丁昊不得不再次使出了他的七情六欲点穴手。 武则天折腾了一阵子,终于是彻底消停了,睡得很香,很安详。 果然是不轻松,连惊带吓,脑力劳动加体力劳动,丁昊少不得又是一身的白毛汗。 见武则天睡熟了,丁昊依然如故,开门溜出寝殿,便准备去小汤泉里泡一泡。 槿汐再次尾随而出。 一回生二回熟,这段时间以来,槿汐没少出手帮助丁昊。 丁昊心中也是有数。 心怀感激之下,距离感明显拉近了不少。 还是在那座小花园里,二人找了一处僻静之地。 槿汐先开言:“程主簿,恭喜你!” 丁昊满头雾水:“槿汐姑娘,这,喜从何来?” “今早狄相入宫向圣上回禀今科春闱之事,他言说程主簿您,名列甲等。 故而,圣上今日兴致特别高! 陛下原本是要亲口告知于你的,不曾想,尚未说出口,竟然又睡着了!” 槿汐说完,掩嘴轻笑。 一股巨大的喜悦感,顿时一下子袭来了。 丁昊简直惊喜莫名。 这几日以来,他实在过的太过于压抑了,既苦于无良策搭救程氏五兄弟,又担心自己名落孙山。 可想而知啊!过的是多么的凄惶! 此时此刻,压力完全释放出来了的同时,又是如此的扬眉吐气。 冲动之下,后世的拥抱庆祝行为,瞬间鬼使神差般的让他实施在了槿汐身上。 槿汐最初有些愕然,不过,很明显,她并未抗拒。 等丁昊,一瞬间之后回过神来,正准备道歉之时,槿汐却坚定地回应了他。 反而将他抱紧了。 这,丁昊反而不好放手了。 略微有些尴尬。 正在此时,槿汐却悠悠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神皇陛下每次到白马轩来,你都能让他很快的入睡?” 丁昊有些不好回答,确实有点不好解释。 正斟酌间,槿汐再次开言了:“你可真有办法!其实我知道,上次与这次,你其实都没有侍寝。” 丁昊还是不言语,没法说呀,这个话题! 槿汐继续道:“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呀! 你也知道,神皇陛下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一次两次或许可以让你蒙混过关,久而久之呢? 神皇陛下肯定会生疑的!” 一说起这个问题,丁昊不免也有些头痛。 “唉!又有什么法子呢?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谁曾想?槿汐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有一个办法!” 第145章 您儿子高中今科会试甲等 “什么办法?”丁昊下意识问道。 槿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沉吟片刻之后。 磕磕巴巴道:“咱们两人,那啥,然后再,将那什么,涂抹到陛下的,上面,这样,陛下醒来之后肯定就不会再怀疑了!” 丁昊一瞬间毁三观了。 见其不言语,槿汐着急了。 “这样做,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你不会因此看轻我吧?” 此时,丁昊也知道,绝对不能再沉默了。 于是,也赶紧出言:“我是觉得,这样做,太委屈你了!” 槿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能为你解决掉后顾之忧,我不委屈!” 丁昊实在是没有想到啊!原来自己的魅力,竟然是如此的犀利! 人家一个女孩都看的开,他当然不会再扭捏。 况且,从一开始他也并不反感槿汐。 果然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这层窗户纸戳破之后,二人顿时天雷勾动了地火。 此时的夜空之中,一弯香蕉似的下弦月,哧溜一声滑进了一片黑云之中,继而香蕉月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整个大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丁昊的眼前,只剩下天空中忽明忽暗的一片星,闪着,摇着,晃着,摇啊摇,晃啊晃,摇摇晃晃…… 事后,丁昊去小汤泉清洗,槿汐则争分夺秒的赶回寝殿故布疑阵。 次日天明,丁昊早早回到了寝殿。 这一次,没敢再作妖,乖乖的躺在了武则天的身边假寐。 又到了上朝的时间,槿汐叫醒了武则天。 神清气爽的武则天见丁昊就躺在身边,显然很满意。 接着,它似乎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儿异样,努力的回想,不过很遗憾,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想不起来,索性便不想了。 朝着槿汐吩咐道:“先去汤泉!朕得洗一洗” 槿汐心知肚明,应答一声之后,连忙前去准备洗浴的一应物事。 丁昊趁机起床,去了书房之中品茗温书。 武则天由于赶着去上朝,以为丁昊还不知道他已经中式了的消息,走时便令槿汐前来传话。 这自然,无形中又给二人提供了机会。 昨夜一番云雨,二人正恋奸情热,焉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番晨练之后,槿汐心满意足的去了。 丁昊静静地坐在书房里面回味,偷qing的感觉还真是……! 老话果然不假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尽管丁昊是偷着了,可是,那可是在神皇陛下武则天的眼皮子底下偷,能不吃鸡吗? 四月初十,会试发榜了。 武则天特意恩准丁昊可以出宫,在位于龙门坊的,他那座私宅里等候喜报。 早早的,小翔子便陪着丁昊回到了私宅。 此时,这座大宅里,就住着程俊一人。 若非有以前丁昊买的看宅子的福伯伺候着,程俊估计连一口热饭都吃不到嘴里。 这猛的一下见到了儿子,程俊顿时悲从中来。 四十好几的人了,嘴一咧,竟然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我的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爹我!惨呐!呜呜呜!” 丁昊起初,见他也挺可怜的,可是,这一哭起来没完没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行了!还没完没了了你!你有什么好惨的?七品京官当着!福伯给你伺候着!这么大的宅子住着! 你瞅瞅?四进四出的大宅子!雕梁画栋,鸟语花香,你有什么可惨的? 即便再惨!你能惨得过我吗?我一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丁昊不提这茬还行,越说越气:“我咋有你这么一个狠心的爹呢? 这么水灵灵的儿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怎么狠得下心来送宫里头伺候老太太去?” 此言一出,程俊顿时不哭了。 一把就将定丁昊的嘴给捂住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诶!慎言!慎言!咱可不能乱说呀!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丁昊使劲掰开了程俊的手。 没好气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送我进宫时,咋不知道害怕? 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你就不怕你儿子我一口被老虎吃了?” 吓的程俊再次跳脚,做贼似的游目四顾,再东瞅瞅西看看,看样子连门都想关上了。 末了,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指着丁昊大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左看右看。 半晌之后,终于蹦出来一句完整话。 “儿子!您还是我儿子吗? 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变得爹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丁昊心中不禁就是一突。 心说:“没想到眼前这个死胖子,感觉还挺灵敏!” 一瞬间之后,丁昊坦然道:“还不都是被你逼的!不改变,不改变你儿子早死了! 宫里那是什么地方?勾心斗角,风起云涌! 这些你都知道吗? 实话告诉你吧!这几个月以来,你儿子我九死一生! 所幸,天可怜见!留了我一条小命! 否则!你就当你的孤家寡人去吧!” 程俊再次泪眼婆娑。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这个中年油腻胖子,明显的走心了很多。 战战兢兢道:“儿子,你就原谅爹一回吧!你爹我实在也是被逼无奈! 你也知道,你的那些伯伯们,他们不给咱们活路呀!” 说着说着,竟然又抽泣了起来。 终于,丁昊看的实在是有些不忍了。 只得劝慰道:“行了行了!现在好了!以后啊!你儿子我就是你的靠山!你也不用再战战兢兢了,好好的享受你的生活去吧!一切有我!” 死胖子程俊闻言,终于破涕为笑。 痴痴的看着丁昊,欣慰至极呀! “好儿子! 我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 我程老六终于也有靠山了!” 说着说着,程俊由衷地翘起了大拇指:“行!儿子你可真行!比你老子我强啊!” 突然,他似乎想起来了点儿什么,猛然间一下子变得极为紧张起来。 “儿子,你这好端端的,怎么出宫了呢? 难道? 不用伺候神皇陛下吗?” 丁昊那个恨啊! 心说:“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伺候你妹呀!有这么说亲儿子的吗?” 冷着脸吓唬道:“不用伺候了!以后永远都不用伺候了!你儿子我被神皇陛下赶出宫了!” 说完,懒得理会一脸错愕的程俊,拂袖而去。 自然是朝着宅子里自己书房的方向而去。 小翔子看的好笑,最终实在是不忍程俊那犹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焦急。 出言点拨道:“老爷!您还是趁早准备喜钱和鞭炮吧! 一会儿啊!报喜的报子们可就来了! 您儿子高中今科会试甲等,我们是奉神皇陛下之命,特地回府迎喜报的!” 第146章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程俊闻听此言,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愣是足足缓了半晌,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直到小翔子都尾随着丁昊去了,他仍然还是犹如云里雾里。 也不怪程俊惊奇,常言道:知子莫若父。 自己的那个宝贝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呀! 肚子里虽然说有点儿墨水,毕竟是国公府出来的嘛!打小,程咬金没少给他们那几个孙辈花重金聘请私塾先生。 可是就他所知,他那个宝贝儿子,恐怕是连首完整的诗都做不出来呀!这怎么就? “我滴个娘嘞!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难道说?伺候完了神皇陛下,大头也好使了?脑子竟然就开窍了! 嗯,定然是如此!神皇陛下何人?那可是天子!和天子那啥过了?头上,还不得沾上点儿仙气?” 脑子里头胡思乱想着,程俊终于释然了。 当然啦!他也知道,小翔子断然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只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该着他程老六翻身了。 心花怒放着,迭声指使福伯前去张罗着置办爆竹、香烛等一应物事。 小翔子,则一路尾随着丁昊来到了书房之内。 见丁昊稳坐钓鱼台,竟然还摆出了读书的架势。 小翔子出言道:“哎呀,我的小主啊!您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贡院门口这会儿啊!恐怕早都人山人海了! 怎么着?您不准备去看看啦?” 丁昊没好气道:“知道都人山人海了,还去凑那个热闹做甚? 人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没有,所以翘手以盼! 咱们这都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去看个什么劲儿呀?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读会书呢!” 小翔子咂吧咂吧嘴:“啧啧啧!说的也是! 也好,咱也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省得若真是被人榜下捉婿了,那可就不好了呀!” 什么是榜下捉婿? 榜下捉婿,是起源于唐代的一种特殊的婚姻文化。 伴随着科举制度的不断完善,算是应运而生的一种产物。 当然了,当下尚处在萌芽阶段,远远还没有宋明清三朝那么疯狂。 也就是在科考发榜当天,各地富绅们竞相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的一种现象。 毕竟这些新科进士们,日后可都是潜力股啊!把女儿嫁给他们,日后那就,岂不是……?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句话呢? 这人生两大喜,往往应运而生!后者更像是锦上添花的附属品! 还有一句话,也能准确地诠释这一点:“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看看,一点也没错吧? 读书中进士,做官,宝马、大宅子、女人全有了! 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嘛!美女不也是马吗?马子! 确实如小翔子所料,此时此刻的贡院门口,那可真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只不过,下一刻,这里面的一多半人,注定了,都会如丧考妣、生不如死啊! 真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生百态,喜怒哀乐! 杏榜张贴出来的那一刻,贡院门外人头攢动的看榜现场,气氛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瞬间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相干的不相干的,全都忙忙碌碌,现场登时一片混乱。 这其中,并非只有看榜的士子。 除了那些翘首以盼的士子,以及闲的蛋疼,前来看热闹的闲人之外,还有那准备榜下捉婿的各地富商以及他们带着的仆从。 除了这三类人,还有一类人,那就是,靠着这贡院发笔小财的报子们。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靠着贡院的,当然就得吃贡院了! 专业报子们,知道了上榜士子们的籍贯、姓名,再打听清楚了临时落脚地之后,便会组织报喜队伍,吹吹打打的赶去贡士所居之地报喜。 这个喜钱!那可是许多人趋之若鹜的! 不但能发比小财,而且还能沾喜气嘛! 挂在门上辟邪!放在床头避,呃!不想要孩子的,避孕!想要孩子的,送子! 如果运气好,碰上个出手阔绰的,一时激动,手一哆嗦,赏个几十两!那可就是发了大财了呀!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所有的事,都是有两面性的! 这看榜现场,当然概莫能外! 榜上有名的,自然是喜不自胜。 有人激动的欢呼雀跃,有人顿时就老泪纵横了! 哎呀!这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毕竟,殿试大多不会黩落贡士。也就是说,此时他们已经可以算作是准进士了。 受了这么多年的寒窗之苦,颜如玉和黄金屋,已经在向他们遥遥招手了,瞎鸡冻一下下,情有可原嘛! 有那苦苦寻觅自己名字而不得的士子,那可就苦逼了呀! 只得满腹怨念,一声叹息啊! 更有那反应激烈的,直接就在榜前跪了呀! 跪了还不算!嚎啕大哭啊! 更不堪的也有!一边嚎啕大哭,还一边捶胸,顿足,薅胡须、头发! 这芸芸众生相,得亏丁昊没有来亲眼目睹,否则非得将它惊个目瞪口呆不可。 今科会试,共录取中式贡士二十一名,算是破天荒的增加了名额。 可即便是如此,得偿所望者,仍然是寥寥少数。 大多数的士子,全都只能骐骥着下一科了。 当然啦!屡败屡战,不放弃,不轻易言弃,斗志昂扬者,有。万念俱灰,痛不欲生者亦有。 一位士子打扮的白发老翁,应该就属于万念俱灰的那一类。 他匍匐于地,哭的跟泪人儿似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呢! “可悲呀! 可叹呀! 世人皆笑名落孙山,然而孙山运气虽背,却也必竟是中式了呀! 而老朽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蹉跎岁月何时了啊! 苍天啊!你收了老朽吧!不要留我再在这世上受折磨了!……”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科举制度有利的一面不言而喻,这残酷的一面,就在这里了! ……………………………… 位于龙门坊的程府之内,福伯早就依程俊所言,备齐了爆竹、香烛等一应物事。 此时此刻,一主一仆早已伸长着脖子,翘首以盼的焦心异常了。 正当他们等得不耐之际,远远的,锣鼓唢呐之声由远而近。 第147章 龙虎榜 吹吹打打之下,一对身着大红吉服的报子们,在沿途看热闹人群的簇拥之下,大大方方的走进了程府大门。 待到在正堂阶下站定之后,领头的那名报子煞有介事。 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一个大红色的卷轴,高声,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捷报贵府老爷,长安府万年县士子程讳翔,高中圣历乙亥科会试甲等第二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尽管已是提前知晓了,可是程俊仍然难免,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喜悦,砸晕了。 晕晕乎乎之下,在一片爆竹声中,咧着大嘴傻笑着,满面红光的发喜钱,撒喜果,间或还连连拱手回贺。 那模样,俨然他中了新科贡士一般。 这个时候,程府这第一进的大院里,早已被拥进来的看热闹的人群,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武周时代,民风开化,尚未受到宋明歪曲儒学的毒害。 当下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可并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就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妇。 见了这等,难得一见的喜兴事儿,一个个嘴上,早就没有把门的了。 议论纷纷之中,那简直,畅所欲言了! “嘿哟!这个贡士老爷!一看就是富贵相!” “可不咋滴?你瞅瞅,你瞅瞅?生的方面大耳!怪不得能够高中嘞!” “人的命天注定!哎呀!人家的婆娘,命咋个那样好哟!” “就是就是,不像我家那口子!长的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个福薄的!跟着他只怕是一天福都享不上咯!” “人家那叫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心宽体胖,福泽绵长!” “我说杏花!你这个大傻妞!光嘴上眼红可不行!赶明儿个啊,赶紧让你爹来提亲!” “我说李婶啊!你出的这不是馊主意吗?这个贡士老爷,估摸着,咋滴也该有四十好几了吧?家里头指定,有女人!” “那怕啥哩?做妾也行啊!” “……” 一片吵吵嚷嚷中,报子们得了喜钱,笑逐颜开的去了。 围观的人群,却依旧围着看热闹。 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少,看别人家金榜题名,那可是稀罕事,这帮人自然意犹未尽。 直到此时,围观的众人才搞明白,新科贡士竟然是一位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郎。 这一时之间,有了新话题,又炸了锅了! “我滴个娘哎!果然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长的可真俊!” “快看快看,他好像在看我诶!贡士老爷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哎呀!好羞羞啊!” “这人才、模样,啧啧啧!也真是没谁了!你说这是咋长的?咋个能这么帅呢?” “就是就是!刚才你看他爹那个样?长的跟猪头似的!咋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儿子呢?” “我说五婶儿!我记得你方才不是还说人家方面大耳贵不可言吗?这咋又变成猪头了呢?” “可不咋滴!那个爹确实长的磕碜了点!备不住,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吧?” “小点声,小点声!可别让人家给听见!” “就你能!就你一人看出来了似的!明眼人多的是!这么好的儿子!指定不是他亲生的!” “就是就是,瞅瞅他那个损色!能生出这么好的儿子吗?” “诶!这么好一个儿子!白瞎那个老子了!” “爱死个人了!太帅了!别说做妾!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 打酱油之人,最是没有立场,方才还将程俊夸的跟一朵花似的,地上少有,天上难得。 可是一转眼,发现正主并非程俊,这便嘴上一点口德都不留了! 怪不得,睿智的人常常说:“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或者眼里,这是不幸,也是悲哀!” ……………………………… 会试过后便是殿试,只有过了殿试,新科贡们才能被称为新科进士。 殿试一般不会黜落贡士,只会小幅度的重新做一下排名。 当然了,这个排名是极为重要的。排名高,将来得到的官职就会高。 因此,新科贡士们到了这一步,谁都不会放松。 索性也就是最后这一哆嗦了,全都卯足了劲儿准备在殿试之上,也就是神皇陛下武则天面前,露一把大脸。 不知道是不是,今科有丁昊参考的缘故,武则天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殿试的日期安排的很紧凑。 会试发榜的第二天,神皇陛下武则天的旨意,就下来了。 四月二十,于上阳宫芬芳殿,殿试一众贡士。 这期间,由于新科贡士们要拜座师,还要赴谢师宴、恩荣宴、亲朋故旧宴。 丁昊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盘桓在龙门坊程府。 武则天心情大好之下,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这些。 又应了那句老话了:“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闻名天下知,穷居闹市无人顾,富住深山有远亲!” 位于龙门坊的程府,竟然也有了形形色色的客人络绎不绝的前来拜会。 这其中有程俊的同僚,有程府的故交,自然也不乏程翔的同年。 可别小瞧这个同年同榜之谊呀!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即将就要迈入官场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同榜之间,那日后就是亲密无间的同僚了,自然少不得亲近。 这里的“同年”与年龄无关,而是科考中被同榜录取的贡士们之间的特定称谓。 同年之间不论年龄,互相尊称对方为“年兄”,相互间的交谊称年谊,互称同年之父为年翁、年伯,互称同年之子为年侄、年家子。 若是追溯,汉代就有了这种称呼,汉代文官选拔制度是举荐制,同一年被举荐为孝廉的,则称“同年”或“同岁”。 到了唐代,则演变成了在科举考试中,同年考中贡士的泛指。 这些官场新丁,因为初入官场无所依靠,亟需建立起自己的官场人脉。 而能够就近取用的关系,除了主考官,便是“同年”了。 因此,这些新科举子与主考官之间建立起一种官场上纵向联系的同时,又通过“同年”关系,形成了一种横向联系。 这样,初入官场的贡士们便有了一个虽不算牢固,但也暂时成型的关系网。 这些“同年”,刚刚通过科举“独木桥”,彼此话题也多一些,所以相互之间的交情也就多些真性情。 这一点,即便是到了日后,在人人两面三刀的官场上,“同年”也算是一种稍微有些人情味儿的关系。 因此,“同年”之间经常彼此照应一下,官职高的在提拔官员时,会优先照顾自己的“同年”。 基于这种特殊的关系,丁昊这个今科亚元,即便他不去拜会别人,也自会有别人前来拜会于他。 这一拜会,丁昊算是明白了,他稀里糊涂之下参加的这一科,竟然是龙虎榜! 区区二十名同年之中,竟然有四位丁昊耳熟能详的名人! 那就是,苏颋,张说,张九龄,崔湜。 第148章 苏颋 张说 张九龄 崔湜 太平公主 苏颋,张说,张九龄,崔湜。 前两者,如果不细数,也许有点陌生。 可是后两者,想必大家一定耳熟能详吧? 先说张九龄,他是唐代有名的贤相。 在他去世后,再有宰相向唐玄宗推荐贤士,唐玄宗总是要问:“风度得如九龄否?” 可见,在唐玄宗李隆基的心目中,张九龄是何等优秀。 当然啦!张九龄的那首怀思类代表作《望月怀远》,远比他的贤相之名,更为让人印象深刻!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耳熟能详吧? 再说说崔湜,此人乃是世家子弟,出身于五姓七望中的博陵崔氏安平房。 乃是前中书侍郎崔仁师之孙。前户部尚书崔挹之子。 此人是武周时代的大才子。 才子嘛!自然少不了一些风流韵事!要不怎么会有才子风流呢? 他的风流之名,同他的才名与政名相比,显然风头更盛一些。 崔湜先后与上官婉儿,韦皇后,太平公主,皆有染。 他本身出身就好,加上又有这三位女强人的扶持,崔湜亦是几度拜相。 在李隆基发动唐隆政变之前,崔湜早已经升任同中书门下三品,并进中书令。 开元元年(713年),唐玄宗铲除太平公主,崔湜被流放岭南,途中被赐死,时年四十三岁。 最后再说说苏颋与张说。 这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开元前期大文宗”,由于他们二人日后,爵封许国公和燕国公,二人在历史上被合称为:“燕许大手笔”。 张说除了文名很盛,在军事上亦有一些建树。 他在担任天兵军大使时,持节安抚同罗、拔曳固等部,讨平突厥叛将康待宾。 因此被拜为兵部尚书。 后又讨平康愿子叛乱,建议裁撤镇军,整顿府兵,升任中书令,加集贤院学士。 倡议唐玄宗封禅泰山,进封右丞相。 苏颋亦是一位官宦子弟,乃前尚书左仆射苏瑰之子。 开元四年,苏颋随广州都督宋璟一同拜相,担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这四个人,丁昊那是如雷贯耳,人家亲自登门前来拜会,丁昊大有受宠若惊之感。 因此,尽量与之倾心相交,小心作陪。 一想到这四位大名鼎鼎的文人,在科考名次上,却被自己压得死死的。 丁昊没来由的,竟然有了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四人前来拜会,其实,也仅仅只是礼节上的认识一下而已。 也可能是考虑到,日后来往起来便不会显得那么生分了吧! 殿试在即,故而,都未久留。 可是,这四人走后,却来了一位更为重量级的人物,也可以说是丁昊的恩人! 来人正是太平公主。 丁昊虽然是第二次见太平公主,但是第一次由于实在是太过于惶恐了,仅仅只看到一个侧面,过了这么久,连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若非他那个便宜老子程俊,一副受宠若惊,外加诚惶诚恐的爆出了太平公主的名号,丁昊肯定认不出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何人。 此时的太平公主,实际上的年龄应该有三十二三岁了,可是看上去,就如同二十出头的少妇一般光鲜亮丽。 肤如凝脂,笑魇如花,在满头珠翠的映衬之下,贵气逼人,确实有点儿令丁昊不敢直视。 熟知历史的丁昊知道,此时的太平公主,他的第一任丈夫薛绍,已经被武则天下令处死了。 如今的太平,已经改嫁给了武氏子弟,武攸暨。 这是武则天为了避免日后的武李之争,未雨绸缪想要保护太平公主而采取的手段。 但是,太平公主并不喜欢这个武攸暨。 第一段刻骨铭心且又被武则天亲手毁掉了的那段婚姻,给她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让她变得有些随心所欲。 故而,此时太平公主对待她自己人生的态度之中,带着满满的失望、报复、麻木与自弃。 她大肆包养男宠,并与朝臣通奸,还曾将自己中意的男宠进献给母亲武则天(即莲花六郎张昌宗)。 丁昊不明白,太平公主的来意。 只是从她的眼神之中,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了一丝热切。 这与第一次接触之时,完全不同。 第一次与太平公主接触之时,太平公主的眼神是冰冷的。 连说话声音都是冰冷的,冷冰冰如数九寒天里的霜雪。 这一次则不然,丁昊并未感觉到丝毫的冰冷,反而有一种如沐春风,风和日丽的感觉。 见丁昊的性格有些木讷,似乎不善言辞。 太平公主巧笑嫣然道:“大才子难道,不欢迎本宫这位不速之客吗?” 陪在边上,咧着大嘴,下巴都快笑掉了的程俊,闻言大惊。 赶紧接言:“公主殿下说笑了!您可是我家翔儿的大恩人! 没有您,哪来的他今天? 怎么可能不欢迎?公主驾临,程府蓬荜生辉!” 丁昊也就懒得再接茬,顺水推舟,躬身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太平公主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在丁昊脸上,来回巡睃了片刻。 之后,便当仁不让的迈步进入了府内。 见府中一片的安静,太平公主啧舌道:“啧啧啧! 宅子倒是不小!也还算气派! 就是这人气呀!缺了那么点儿! 这么着吧?本宫府上尚还有几个乖巧伶俐的下人,明个儿,本宫便打发他们过府! 说不定,殿试之后你就是状元了! 这堂堂的状元府邸!绝不能太过寒酸!” 这话说的,丁昊多少有那么点儿,心里头不舒服。 便在后面接口道:“不劳公主殿下费心!这下人的事儿,不急!” 太平公主驻步,拧身:“母皇那里,你不必担忧!既然下人是本宫所派,断然不会怪罪于你!” 见其认真,丁昊反倒不敢过于推辞了! 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若是一味的拒绝,恐怕难免会心生芥蒂。 为了这么点小事!惹不起呀! 这位可是太平公主!武则天最宝贝的小女儿!有时候连武则天本人都得让上三分的主! 丁昊可没有傻到,没事找事非要去惹太平公主不快的份上! 见丁昊不再反驳,太平公主继续前行。 待到了厅中,太平落座之后,笑着对程俊说道:“程副监若是有事,不妨忙你的去,本宫与令郎有几句话要谈。” 程俊刚想说自己无事,话到嘴边,硬生生收住,咽回了肚里。 因为,此时,他也从太平公主的眼神当中,看出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热切。 当然,这一丝热切,冲的是他儿子,并非是他。 于是,程俊很识趣的离座,告退。 第149章 太平公主不请自来 程俊这个家伙!明明已经看出来了,太平公主眼中赤裸裸的欲望。 竟然再一次,不顾他儿子的,呃,应该还谈不上安危哈? 总之,作为父亲,他程俊很不地道啊! 也许在他看来!儿子怎么着都不会吃亏? 这些强势女人在他程俊的心目中,也许早已经蜕变成了他宝贝儿子的上马石。 总之,程俊就这样心安理得的离去了,只留下丁昊在厅中凌乱。 似乎从丁昊的目光之中领略到了一丝慌乱。 太平公主的目光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有些饶有兴致,亦有些促狭。 “怎么?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果然是武则天亲生的,语气神态,与武则天,简直别无二致。 有了与武则天相处的经历,很显然,丁好的免疫力有所增强。 “公主殿下说笑了!臣乃陛下身侧的供奉,公主殿下又岂会……?” 这句欲言又止的说出之后,连丁昊都有点儿为自己感到悲哀啊! 搬出一个女人,来吓唬另外一个女人! 这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 可是此情此景,他也只能这样说。 谁曾想?太平公主竟然是怡然不惧。 “怎么?你这是拿母皇来压本宫吗? 本宫不妨实话告诉你,那莲花六郎张昌宗,本宫命他躺着,他绝对不敢趴着!” 丁昊匪夷所思啊!简直! 这娘们,这是什么意思? 赤裸裸的示威吗? 难道说,这母女二人竟然? 细思极恐啊! 一瞬间,丁昊没来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不怪他!怪也只能怪这母女二人的口味,实在是太重了! 渐渐的,丁昊起了一丝防范之心。 内心之中,不仅暗暗猜测起来。 “这太平公主,难道是替那张昌宗打抱不平来了?” 太平公主心思何等的缜密? 洞若观火。 他直视着丁昊的眼睛:“别瞎猜了!本宫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证明,本宫无所畏惧!” 丁昊仍然是满头雾水。 太平公主就像是一个读心者,就那样随意的瞥了丁昊一眼。 继续幽幽说道:“那莲花六郎张昌宗是一个白眼狼!本宫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自然不会帮着他对你不利。” 丁昊终于松了一口气。 想那张易之与张昌宗,有武三思,万国俊做其羽翼,本就已经很难对付了! 再加上一个太平公主的话,那可就真的撼动不了分毫了! 仍旧是不等丁昊开言,太平公主只管往下说。 “怎么?你就这么相信本宫?说说你就信了?傻的可真够可以的!” 说罢,轻嗔薄怒般的白了丁昊一眼。 紧接着幽幽一叹:“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想不到你的心思竟如此简单! 本宫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将你献给了母皇!” 这话题,丁昊也没法插话呀! 只能傻子似的,愣愣的看着太平公主自言自语。 半晌之后,太平公主终于不再伤感。 “本宫实在没想到,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入宫没多久,竟然就敢硬憾张氏兄弟! 不知道到底是该夸你呢?还是该笑你不识时务? 只不过嘛!事实证明,你并非那有勇无谋的莽夫! 张昌宗与你相比,如今本宫才觉得,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丁昊也服了这太平公主了,说了这么多话,他竟然压根就跟不上人家的思路呀! 这种感觉,即便就是在狄仁杰和武则天的面前,也没有产生过啊! “这娘们不简单!”丁昊终于给太平公主下出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语。 既然跟不上思路,太平公主也说了这么多话了,丁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公主殿下但请明言!臣愚钝,实在是跟不上公主的思路,不知公主有何差遣?” 太平公主顿时眼前一亮。 “原本以为你是个懵懂的孩子心性!没想到你亦是个聪明人? 好吧!本宫索性就快人快语了!” 说着,太平公主直视着丁昊的眼睛,坦诚的道:“帮本宫除掉张昌宗!” 丁昊也懒得去想这里边的道道,只是爽快地答道:“敢不从命。” 反正他现如今,也是同张氏兄弟不死不休了! 即便是他有心放过张氏兄弟,张氏兄弟也不见得能够放过他呀! 既然如此,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又何必要去追问理由呢? 这一回,反倒轮到太平公主错愕了! “为何答应的这么爽快?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女人毕竟是女人!即便是女强人,也有一颗八卦之心呐! 丁昊幸亏是没问。 若是问了,太平公主未见的想说原因! 丁昊什么也不问,一口答应了下来,反倒勾起了太平公主的倾诉欲了! 口是心非,女人的通病呗! 知道骗不过面前的这个女人,丁昊索性坦然道:“现如今,我与那张氏两兄弟已成水火之势,不是我死,便是他们亡。 即便是公主殿下没有这番交待,我也会去做。 因此,此事根本不需要理由!” 太平公主点点头,目露欣赏之色。 “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对本宫的脾气!” 说完,太平公主起身做势欲走。 丁昊亦跟着起身,便准备相送。 太平公主拧身,疑惑道:“为何对本宫竟无丝毫的留恋?” 这娘们的脑回路!丁昊实在是无言以对了!对她没兴趣,她不甘心,若是对她有兴趣,她肯定又该厌恶了! 受过伤的女人,果然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见其错愕,且神情不似作伪,太平公主再次幽幽一叹:“本宫果然看走眼了!你与他们真的不一样!真的不该将你献给母皇!” 丁昊不敢与其炙热的目光对视,只能故作客套道:“公主殿下风仪无双,臣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心!” 太平公主闻言,果然似有不甘。 片刻之后:“殿试在即,本宫也就不打扰你了!但愿此次你能一举夺魁!” 说罢,在丁昊的“谢公主殿下吉言”声中,迈步朝外行去。 直到快出府时,太平公主再次拧身开言:“卢国公程府的事,本宫也听说了!陛下面前,本宫自当会找寻机会美言。 若是朝中的宰辅,亦能为他们说上几句话,再加上你自己,本宫觉得应该会事半功倍!” 经这般一点拨,丁昊顿时犹如醍醐灌顶。 困扰了他多日的难题,终于有了一丝眉目,丁昊如释重负之下,由衷的谢道:“谢公主殿下点拨!臣心中有数了!” “嗯,不错,从你的语气之中便能够听出来,你是诚心实意的感谢本宫! 你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只不过,这还不够! 本宫要你人情肉偿!来日方长!不急,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第150章 殿试 这段话,太平公主说的极为妖媚。 语气之中赤裸裸的侵略感,与武则天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许也是因为太平公主年轻的缘故吧! 一个老太太来说这种话,即便是威势再重,恐怕也很难让人产生出联想感。 故而,丁昊觉得太平公主更加具有侵略性。 女人是老虎嘛!掉了牙的老虎,自然没有正当壮年的老虎可怕! 直到太平公主的马车在丁昊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丁昊仍然没有从这种错觉里抽身而出。 程俊就像是幽灵一般,不知何时站在了丁昊的身后。 见宝贝儿子这副样子,不无担忧道:“好儿子!一定得分清主次啊! 公主虽好!神皇陛下才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喧宾夺主啊! 人都走了,还看啥呀?走走走,回府回府! 哎呀!看来得让福伯赶紧去制备几付十全大补汤! 回头啊!为父就给你煨上!得空了,你就回府来喝。” 丁昊心中,不免有点小小温暖的感觉。 有爹的孩子像块宝啊!有爹真好!看看,知道惦记儿子的身体! 谁曾想?下一刻,他真想一脚踹死这个不正经的老子! “这个肾呀!一定得保护好!肾若是虚了!女人就靠不住喽! 少年不知肾金贵,老来……” 丁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一跺脚,撂下一句话,回房去了。 “我可真是积了八辈子德了!怎么能摊上你这么一个爹呢?” 程俊望着负气离去的儿子背影,幽幽一叹。 “还给你老子我装! 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老子我担心担心你的身体!咋了?有错吗? 年轻人,口不应心! 哎呀,还是脸皮太薄啊! 那点事儿,谁不明白咋滴?” ………………………… 转眼之间,便到了殿试的日子。 一大早,通过了会试的二十一名贡士,便被礼官引导着来到了上阳宫芬芳殿。 这里早已陈列好了案几,以及笔墨纸砚。 在内宦尖利的一声,“圣上驾到”声中,众人行大礼,三呼万岁之后,殿试正式开始。 神皇陛下武则天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简略的几句开场白之后,便开始了出题。 “尔等皆是我大周未来之栋梁,既已通过礼部试,想来学问定然不凡。 今日,朕在这芬芳殿也就不再考较尔等的经义与策论了,就即兴赋诗三首吧!” 丁昊低着头,跪坐于案几之前,闻听此言,心中不由得好笑。 武则天这不会是故意放水吧?他不是知道我即兴赋诗厉害吗?考这个?难道是想让我得个状元郎? 丁昊在这里胡疑着,武则天已经开始出题了。 武则天轻咳一声,微一沉吟,继续说道:“嗯,这第一首,就写写你们当下的心境吧! 至于第二首嘛! 朕素来以为,文人也不能缺少英雄气概,朕想要吾大周之栋梁,个个文武双全、气概无双。 第三首! 那就写沙场征战吧! 国朝的兴盛,须文武兼备。 尔等皆是文人之中的翘楚,亦断然不可缺少血性! 也理当颂扬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士。” 说完之后,武则天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稍微变得温和了一点。 “都说应试诗,难出上佳之品,今日朕就拭目以待了!但愿你们不要令朕失望!” 武则天出题已毕,便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不再言语。 伴驾陪考的宰相们便纷纷装模作样,穿梭于答题的贡士之间,老实的就像普通的巡场差役一般。 狄仁杰作为此次春闱的主考官,不得不再一次出言提示。 “圣上既已出题,尔等就开始吧! 不必着急,日落时分为限,大可安心应试。” 已经正式开考了,丁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了苦思冥想。 “写当下的心境,什么心境?这究竟是个什么鬼?” 丁昊下意识腹诽过后,瞬间想起了孟郊那首得瑟无比的《登科后》。 这首诗!不正是此时金榜题名之后,每一名贡士的真实心境吗? 确实!没有再比这首诗更合适的了! 不再犹豫,丁昊当即就提笔“唰唰唰”一气呵成。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洛阳花。 不可否认,这首诗的流传度非常广,的确是一首佳作。 下一首,要求描写英雄气概。 丁昊首先便想到了《侠客行》。 就他个人而言,他非常喜欢这首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写完之后,丁昊凝视半晌,觉得满意至极。 最后一首,要求描写沙场征战。 丁昊大笔一挥将《出塞》写了出来。 因为这一类诗中,他记得最清楚的,和印象最为深刻的,也就是这首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诗无论是从气魄上,还是诗文本身而言,丁昊觉得绝对是佳品之中的佳品,故而,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写出来了。 诗中展现出来的豪气与豪迈,连丁昊都心生向往之。 一气呵成三首诗,连草稿都没打,拢共不到半个时辰。 丁昊游目四顾,见别的贡士有的皱眉苦思,有的奋笔疾书,似乎还真没有作完两首诗的。 包括苏颋、张说、张九龄、崔湜,一个个全都正在奋笔疾书。 又见武则天,正好整以暇的踱着步子,穿梭于应试士子中间,走走停停左瞧右看。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文,还是在看人。 既然已经全做完了,丁昊也就不想再跪坐在这里受罪了,索性起身交卷。 宰相魏元忠很是吃惊,出言问道:“这位贡士!你这是要交卷吗?难道三首诗文,这么快就作好了?” “回使君,确是已作完诗文。”说完丁昊不忘深施一礼。 武则天见是丁昊,顿时来了精神,快走几步上了御座。 侍立在一旁的上官婉儿,立即会意,默契的呈上试卷。 第151章 一跃而晋升为大周帝国的高级别官员 狄仁杰与张柬之,不易察觉的相互对视一眼,眼中亦是充满了惊奇。 武则天一目十行的粗略扫视一遍,轻轻点点头。 脸上渐渐浮现起了一丝笑容。 丁昊的书法,她早就领教过了,自然也不足为奇。 此时点头,应该是仅粗略一扫,便认可了这几首诗。 再细看之下,武则天竟然情不自禁的一拍御案,压抑不住的喝了一声彩。 “好诗!” 惊的众贡士,皆茫然失措的抬头看向御案。 狄仁杰与张柬之见武则天如此作派,心知定然是看到了佳作。 一时之间,竟然也心痒难耐了起来,十分迫切的想要看一看,丁昊到底究竟写了些什么。 可是考卷在皇帝陛下手里,他们又不好明着讨要,只能站在御阶之下,眼巴巴的瞅着。 丁昊交卷之后,便有小宦官前来领他出殿。 他住的地方就是白马轩,离这个芬芳殿也不太远。 小宦官,原本还想将他直接领出宫去的,直到看见了小翔子才明白,这位,原来竟然是神皇陛下面前的供奉。 吃惊之余,与小翔子打过了招呼,也就算是完成了差事。 “此时还不到正午时分,谁曾想,小主您竟然就答完了! 哎呀呀!小的对您的景仰之情,简直犹如长江黄河之水,连绵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直候在外头的小翔子,这回,终于又有了溜须拍马的机会,不依不饶地开始了臭贫。 科举考试总算是考完了,丁昊还真有点儿,前世刚刚参加完了高考的赶脚。 浑身轻松了不少,心情大好之下,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小翔子开始了闲聊打屁。 宫中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枯燥压抑了,丁昊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来排忧解闷。 臭贫之下,连脚步都变的轻快不少,还真有点“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丁昊心说:“说话可以解压,果然还真有这么回事儿,看来古人诚不我欺也!” 可是,这种感觉还未充分享受呢,便迎面碰上了张易之与张昌宗。 这二位,自然不会是单单的两个人,乌泱泱一大帮,除了伺候在侧的太监与仆役,当然,少不了控鹤监的那一帮供奉,还有轻薄文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 此时此刻,他们也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张昌宗瞧见丁昊之后,脸上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巴巴的赶上前来,出言讥讽道:“哎呦喂!这不是程主簿吗? 今日不是殿试吗?怎么着?这是拉稀摆带了呀?” 一边说,一边笑的那个得意之极呀! 此时,张易之也慢慢的踱了过来。 阴阳怪气的出言附和:“程家这回,犯下的事儿大了! 这也怪不得程主簿! 人家五位亲伯伯,现如今,尚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啧啧啧,估计是快要凶多吉少了!你让人家还怎么安心殿试?” 张昌宗见丁昊一言不发,以为气的不轻,笑得更加的畅快了。 笑罢,犹自不罢休:“不过程主簿已经是会试亚元了,即便无心殿试,这落一个乙等进士,还是跑不了的!” 张易之再次接过话头:“是啊!乙等好啊!不显山,不露水,还能应付差事!好!” 丁昊知道,这二人纯粹就是束手无策之下,闲的没事嘴上找补找补。 故而也不着恼,更懒得搭理,索性绕道而行。 丁昊此番中进士是稳了的,地位的再次提升,指日可待。 因此,张易之与张昌宗身边的那一帮狗腿子们,也不敢再像往日那般嚣张了,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 待丁昊的背影消失之后,张易之也还罢了,心中虽有不悦,但还是隐忍了下来。 张昌宗就不行了,娘们兮兮的爆发了。 “你们这帮狗东西!想要吃里扒外是吧?是不是觉得人家即将要得势了?就准备着改旗易帜了? 想要改换门庭是吧?那就请趁早!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 我们两兄弟,那也不是好惹的! 即便是中的状元,他又能如何? 来日方长!本公还就不信了!陛下能宠他一时,还能宠他一世! 一个孤家寡人!看他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张昌宗这敲山震虎一般的泼妇骂街,丁昊是听不见了,张昌宗也就只能吓唬吓唬跟在屁股后面的那一帮狗腿子。 此时此刻,丁昊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白马轩。 小翔子生怕自己的小主因为此事而心中郁闷,便捡了一个喜心儿的话题。 “小主您说,您这次要中了状元郎,神皇陛下会封咱们个什么官儿?” 小翔子这一问,还真把丁昊给问住了。 若是依照循例,有唐一朝,状元郎最初授官,官阶从未高过七品。 但是,丁昊的身份特殊,再加上他本身的官职,又已经是控鹤监从五品主簿了。 这无例子可遵循,那就只能看神皇陛下武则天的心情了。 帝心难测,丁昊还真连猜都猜不出来! 于是,只能随口应道:“我估摸着,这一次,即便是我能侥幸中得状元郎,陛下顶多也只会将我的从五品官阶变成正五品!” 丁昊的猜测也并非没有依据。 唐代的惯例便是,对官员的品级把的很严,从不滥授,故而,朝中的好多个宰辅,官品也不过才三品、从三品。 唐朝的官品,七品以下上升七品,这是一道坎。 七品到五品,也就是上升四品,这又是一道坎。 坎内提升品阶,若是与迈坎比较起来,还真没有那么难! 难就难在,想要迈过这一道一道的坎,真心是不容易。 并非无稽之谈,这一点,从有唐一朝官员服饰的颜色区分之上,便能够完全体现出来。 七品以下的官员服饰,绿色;七品到五品之间官员的服饰,青色;四品以上官员的服饰,绯色。 这也就是低级,中级和高级官员的区分了。 也就是说,丁昊这一次若是迈上四品官阶,那可就一跃而晋升为大周帝国的高级别官员了! 再往上走一点儿,那可就有资格登堂拜相了! 因此,他压根就不敢朝这儿想。 他不敢朝这儿想,并不代表着别人也不敢朝这儿想。 至少有四个人,此时此刻已经有了这种想法。 那就是狄仁杰,张谏之,上官婉儿以及武则天本人。 第152章 陛下不若擢升其为从四品 这四个人,尽管想法是一致的,可是真的是各怀鬼胎。 这还得从丁昊交卷离开芬芳殿说起。 丁昊交卷实在是交的太早了! 丁昊交卷之时,芬芳殿中应试的贡士们,一首诗做完的都是极少数,更别说三首全做完的了,那根本就没有。 手里握着考卷,武则天索性也就不巡场了。 丁昊的诗作,本就是她最为关心的。 再加上,此时此刻又没有别的贡士交卷,这无形中就给武则天提供了一个可以静下心来认真、耐心品味这三首诗的宽松环境。 这三首诗既然能经过历史的沉淀,无疑,首首都乃是难得一见的上上佳品。 因此,武则天越品味心中越惊骇莫名。 丁昊作诗的速度也就不说了,这质量,谁说应试诗很难出精品? 这三首诗中,随便拎出一首来,那也是精品之中的精品啊! 丁昊的才能,尽管她心中已经有数,可是此时此刻一品味这三首诗,她顿时觉得,之前给丁昊的定位还是太低了! 旷世奇才!对!就是旷世其才! 唯有这四个字,方能准确的诠释丁昊的才能! 激动欣喜之余,武则天朝着侍立于身后的上官婉儿说道:“你也看看吧!鉴赏鉴赏,看看当不当得起上佳之品?” 上官婉儿其实早就伸着脑袋在看了,闻言,大大方方的接过考卷,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这可急坏了狄仁杰与张柬之。 方才考卷在武则天的手中,他们不敢造次,此番见上官待诏都在看了,索性便近前去。 上官婉儿看完之后,恭恭敬敬的回禀道:“回禀圣上,三首诗,首首俱佳! 第一首《登科后》,将士子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跃龙门之后的喜悦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洛阳花”一句。 婉儿觉得,这句诗,势必流传千古。 今后此一类诗文中,恐怕很难有出其右者。 第二首《侠客行》,虽然狂悖了一些,但终究写的是侠客的狂放与不羁。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酣畅淋漓!侠与义兼有!佳品之中的上品! 第三首《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婉儿觉得,整首诗堪称绝品!婉儿已经不敢擅自妄加评论! 不若就由堂下的宰辅们来品鉴吧?” 上官婉儿其实早已瞥见了狄仁杰与张谏之的急切,索性顺水推舟了。 武则天见上官婉儿评语给的中肯,心情大好之下,索性大手一挥:“那就递下去,让诸位爱卿过目!” 上官婉儿款步而行,顺势将考卷递向了早已迫不及待的张谏之。 张谏之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无论诗文好坏,他捧定了丁昊。 接过考卷,就在御座之下与狄仁杰头凑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狄仁杰倒是发出了几句由衷的赞叹。 而张谏之,赞叹起来,实在是不遗余力,太过于浮夸! 就这样,一众陪考的宰辅们一一接过考卷,一个个细细的品评了起来。 殿试本就是当堂阅卷的! 就那么十几二十个参考贡士,皇帝陛下亲自监考,再加上一众陪考的宰辅,一个人顶多也就阅两份考卷。 当堂阅卷,轻轻松松。 再说了,殿试也就仅仅只考三首诗,既没有策问,也没有贴经,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也不用黜落贡士,仅仅只是定个名次,分个高下。 因此,出结果也就在旦夕之间。 待到陪考的一众宰辅全都看过之后,也已经有别的贡士开始陆陆续续的交卷了。 众人便又开始看起了别人的考卷。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方才的三首上佳之作,本就已经先入为主,这就犹如刚刚吃饱了山珍海味,再端过来粗茶淡饭,谁能不大摇其头? 两厢这么一比较、衬托,无形中,更显示出了丁昊那三首诗的不凡。 当然了,这二十名贡士之中,所作的诗文,也不乏有上品。 可是在这个先入为主之下,也就显得有点儿平淡了。 全部的考卷还没有评阅完,武则天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 他悄悄地问身侧的上官婉儿:“朕觉得,今科的状元郎非程翔莫属!婉儿你觉得,朕该如何赏赐于他?” 这个问题,上官婉儿看过了诗文之后,其实心中早就有了数。 上官婉儿知道,武则天本就属意程翔,更别说程翔又作出了这样上乘的三首诗文。 心中其实明镜儿似的,今科的状元郎已经板上钉钉,难出程翔其右。 以往的状元郎,一般都是官授七品,无外乎就是担任中书舍人、监察御史亦或是六部主事。 可是程翔不同,参加科考之前,他就已经是从五品的控鹤监主簿了。 若再往上拔擢,那就是正五品,或者从四品。 其实这也不算夸张,有唐一朝,皇帝临时起意的制科,就允许官员参与考试。 考中之后,加官进爵,那自是难免。 只不过,常科之中,还真没有朝廷官员参与考试的先例。 再说了,陈翔的年纪实在是有点太轻了! 今年也就刚刚二十岁吧! 若是就此授予从四品的官阶,那恐怕可就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但是,这么好的跨过四品官阶这道坎的机会,这一次若是错过了,下一次,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 上官婉儿其实早就喜欢上丁昊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要替丁昊争取一下。 此时此刻,武则天动问了,于是,上官婉儿故作沉吟。 不过,很快便出言答道:“陛下能得如此惊才绝艳之俊杰,实乃我大周之福! 陛下不是也说过吗?要不拘一格用人才? 那索性不如就开历史之先河! 敢为天下先! 状元郎现如今既然已经是从五品的官阶,为褒奖其才,陛下不若擢升其为从四品!” 其实武则天早有此意,又听闻上官婉儿如此说,那句敢为天下先,实在是挠中了武则天的痒处。 她既然敢以女儿身做皇帝,敢为天下先,其实便是她性格的最准确诠释。 武则天稍稍沉吟,心中有了主意。 见武则天坐正了身子,此时,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的张谏之,终于抓住机会开言了。 “启奏陛下!臣已经看过了所有的考卷,觉得今科的状元郎,非会试亚元程翔莫属!” 这句话,说到武则天的心坎儿里去了。 武则天微微点头之后,环视众宰辅一周。 这才缓缓开言:“张爱卿此言甚是!朕也觉得理当如此!诸位爱卿,尔等意下如何?” 第153章 这三个官职,不知你属意哪一个? 武则天这话问的,她都说了,她觉得理当如此,这已经是定下了基调了呀!还问别人? 堂下一帮宰辅们,全都是人精似的人物!说他们是人精中的人精,亦丝毫也不为过。 谁会傻到?吃饱了没事干,硬要同武则天唱反调? 连梁王、鸾台侍郎武三思,都闻弦歌而知雅意,迭声附和:“圣上慧眼如炬!点程翔为状元,实至名归!” 就更别说,凤阁侍郎李昭德,同平章事魏元忠,纳言娄师德等人了! 一个个全都,意见出奇的一致。 “陛下圣明!” “圣上所言极是!” “吾皇慧眼如炬!” “……” 武则天果然不愧为武则天呐!铁腕之下,唱反调的人基本上没有! 就这样,会试时仅名列第二的亚元程翔,以绝对的优势,一举将会元伍昭文超越,稳稳的摘得了状元的桂冠。 见这些宰辅们极为识趣儿,武则天老怀大慰。 心情大好之下,顿时又抛出来了一个重磅话题。 “既然程翔实至名归,那朕索性就道明他的真实身份吧! 程翔既是长安府万年县的士子,又是控鹤监主簿! 朕之所以令其参加今科春闱,就是想让世人看一看,控鹤监内文人的成色! 程翔很好!并未令朕失望!也并未坠了控鹤监的名头! 从今往后,控鹤监每年择一名才学优异者,参加会试,就由此定为惯例吧!” 此言一出,狄仁杰,张谏之以及武三思,并不觉得怎样吃惊,因为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程翔的真实身份。 李昭德,魏元忠,娄师德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控鹤监,那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他们身为宰辅,自然再清楚不过。 控鹤监之内,竟然出了一名状元郎! 这实在是,令他们有点儿接受不了啊! 这算什么? 堵进谏之人的口吗? 分明就是在为控鹤监脸上贴金! 一瞬间,这些位高权重的宰辅们,终于彻底明白了武则天的用意。 只不过木已成舟,又能奈何? 武则天,看着堂下一众宰辅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衰样,极为受用。 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今科状元郎与往昔不同,究竟该如何封赏?今日索性也一并议了吧?” 张谏之可算是逮到机会了。 他当然清楚,此时给程翔争取到的官职越高,日后得到的臂助就越大。 更别说,他和狄仁杰还与程翔有师生之谊。 这种关系,在我们看来,或许并不牢靠,可是对古代的官场中人来说,这是一种极为亲密的关系。 张谏之率先出班奏道:“启奏圣上!状元郎既然已经是从五品的官身,那么此次的官阶,最低也应该定在从四品! 状元者,天下世子之楷模也!更别说今科状元郎才思之敏捷,旷古未有! 不大力拔擢,实在不足以显示出吾大周对杰出人才的渴求与重视! 臣建议,不若就由状元郎出任天部文选司员外郎。” 武三思最为狡猾,他已经从武则天的言行举止上看出来了,武则天对这个程翔的恩宠,丝毫不弱于莲花六郎张昌宗。 他之所以百般讨好张易之与张昌宗,当然是因为武则天极为宠溺这两个人。 现如今看来,程翔的风头似乎一点儿也不弱于二张,武三思的心思便活络了。 张谏之话音方落,武三思便出班奏道:“启奏陛下!今科状元郎确实才高八斗!张侍郎此言极是! 臣觉得,状元郎程翔,亦可授从四品殿中侍御史!” 张谏之与狄仁杰闻言,立即警觉起来,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各自低头沉吟不言。 魏元忠与娄师德,一惯反感控鹤监之中的轻薄文人,当然不愿意控鹤监出身的程翔,骤得高位。 当仁不让出言反对:“状元郎年仅二十,实在不宜压那么重的担子!骤然拔擢的太高,恐非好事呀!望圣上三思!” “是啊!圣上!揠苗助长,势必会适得其反,欲速则不达呀!还请圣上三思而后行!” 两位大臣赞成,两位大臣反对,一时之间,竟然二比二战平了! 武则天身后的上官婉儿,隐隐有些焦急。 张谏之更为焦急,不停的朝着狄仁杰使眼色。 狄仁杰只得出班道:“状元乃天下文望之所系!不重赏不足以显示国朝对文人重视! 既是状元郎!怎么赏亦都不为过!” 武则天闻言,很是满意,频频点头。 会试从考官李昭德,算起来应该也算是程翔的座师。 此刻见武则天频频点头,便不动声色的顺水推舟锦上添花。 “启奏圣上,臣亦附议狄侍郎所奏!臣建议擢升状元郎为从四品凤阁舍人。” “………” 殿试之后,短短一天之内,不但状元的名头花落程翔。 而且,还就这么定下来了他的从四品官阶与官职。 只不过,此时的程翔对此却一无所知。 春闱已经圆满结束了,他正在白马轩中筹谋着,到底该如何前去控鹤监中赴任控鹤监主簿一职。 不得不未雨绸缪啊! 如今的控鹤监,被二张两兄弟搞得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简直堪称密不透风。 程翔一个孤家寡人,冒然前去赴任,想要有所建树,恐怕很难! 晚上,心情大好的武则天,再次临幸了白马轩。 现如今,对付起武则天来,丁昊早已是轻车熟路。 没有了最初时的紧张,又有槿汐的妙计从旁拾遗补漏,丁昊接起驾来,也变得游刃有余了不少。 槿汐伴随在武则天的身侧,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隐晦看向丁昊时的眼神,其中的甜蜜仿佛已经浓得快要化不开了。 武则天在寝殿之中坐定之后,笑意盈盈地问道:“翔郎啊!众位爱卿拟定了三个意向,一个是从四品天部文选司员外郎,一个是从四品的殿中侍御史,还有一个是从四品的凤阁舍人,这三个官职,不知你属意哪一个呀?” 丁昊也是新鲜! 还真从未听说过,这升官儿也就罢了!官职竟然也能够自己随便挑选? 难道是菜市场买白菜吗? 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 自己此番,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迈过了,许多官员为之拼搏一生,也不见得能迈过去的,四品那道很难迈越的大坎! 第154章 金殿传胪 武则天看着丁昊沉吟,目光很柔和,颇有那么点循循善诱的感觉。 槿汐检查完了床铺,亦静静侍立于一侧,仿佛是想要听一听丁昊的选择。 三个官职全部都是从四品官阶,表面上看来,都是一个样,实则,之间的区别天壤之别。 先说说这个天部文选司员外郎吧! 天部便是吏部,文选司乃吏部第一大实权部门。 都知道吏部主管全天下官吏的官帽子,却鲜少有人知道,这个文选司掌理官吏班秩迁除,以及完善诠选之法。 说白了就是,主管官职的任免,斟酌具体官职适合哪一位官员来担任。 一等一的实权部门,有点类似于后世的zu织部。 而这个文选司员外郎,便是文选司主官郎中的副手。 再说这个殿中侍御史。 掌纠察朝仪,兼知库藏出纳及宫门内事,以及京畿纠察事宜。 这个官职品级不一定,有七品,亦有六品、五品、四品。 官阶越高,威仪越盛。 御史乃是言官,自唐太宗广开言路始,御史言官的威势日重。 这个官职,也是一种很清贵的官职,在没有翰林的唐朝,御史乃是第一清贵。 还有最后一个凤阁舍人。 因凤阁便是以前的中书省,凤阁舍人也就是中书舍人。 掌制诰,传宣诏命,起草诏令,参与机密。 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宰相助理或者宰相秘书。 这几个官职确实也是个顶个的牛掰! 丁昊一时之间,竟有那么点儿受宠若惊。 其实就他本心而言,他还是比较属意吏部文选司员外郎。 毕竟这个官职管理的是具体事务,而且还有一定的自主权。 虽然仅仅只是文选司郎中的副手,但文选司乃是吏部第一大部,事务繁杂,他这个一部之副职,肯定不可能让他闲着,还是能管理一些日常事务的。 而那个殿中侍御史,纠这个,察那个的,丁昊其实是一个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人。 下意识里,他总觉得若是让他去做那样一个官,他肯定做不来。 还有凤阁舍人,宰相们的秘书,岂是那么好当的? 听着倒是挺好听,掌制诰参与机密,说白了,还不都是听人指挥任人摆布的角色? 是参与机密了!也没错!只不过嘛!没有话语权,不敢发一言,那算哪门子的参与机密? 丁昊最不想担任的便是这种官职,在他看来,那纯粹就是官员之中的吏员,没劲儿!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选择,但是,总不能如此赤裸裸的说出来吧? 必须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总不能说我不喜欢到处咬人,也不喜欢任人摆布,做个伺候人的傀儡吧? 武则天似乎看出来了,丁昊有一点儿两难。 笑着出言道:“这几个官职互有优劣,是不是很难取舍呀?用不用朕来帮你选择?” 丁昊便顺水推舟道:“臣愚钝,那就烦劳陛下为臣指点迷津。” 你还别说,人都有点好为人师的毛病,武则天似乎亦不例外。 似乎今日谈兴颇浓,她端起面前案几之上的茶水押了一口之后,才慢悠悠说道:“朕觉得吧!这个凤阁舍人就很不错! 掌掌制诰,熟悉熟悉政务的处理,能够为你日后登堂拜相打下很不错的基础啊! 至于那个殿中侍御史,其实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有时候往往还出力不讨好,朕不建议你担任此职! 剩下最后一个吏部文选司员外郎,事务驳杂不说,还是别人的佐贰官!” 说罢,武则天再次看向丁昊。 见武则天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选择,丁昊试探着回答道:“臣不敢妄想登堂拜相,就想做点儿实实在在的事,就比如完善科举制度那般。 吏部文选司,似乎主管着我大周朝的诠选,臣想去试一试诠选制度的完善。” 闻听丁昊如此说,武则天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吏部文选司吧! 朕也觉得,你似乎对这些制度性的东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丁昊的官职,暂时就这样敲定了。 又过了几日,大朝会的日子,金殿传胪也定在了这一天。 这其实也是惯例了,殿试之后,大朝会的日子,皇帝集中召见新考中的进士。 新科进士们身着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恭立大殿前听候传呼。 然后与王公大臣一起,进殿分列左右,肃立恭听宣读他们的姓名、名次。 这样的一种惯有仪式,就被称之为“金殿传胪”。 丁昊既然是今科的状元郎,金殿传胪当然少不了他了。 一大早,丁昊便被小翔子早早地唤醒。 沐浴更衣之后,丁昊在小翔子的陪同之下,朝着上阳宫芬芳殿而去。 原本他以为,他起来的就算够早的了。 谁知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当他来到芬芳殿外时,他的二十名同年,早就等候在此地了。 二十人在殿中侍御史的分派与指挥下,分两排依次列队,规规矩矩的站立在芬芳殿外的御道两侧。 与此同时,前来朝会的文武官员,也已经陆陆续续的前来列队站班了。 丁昊由于就住在宫内,并未经过宫门,故而无人引导他殿前站位。 陪着他一起前来的小翔子,这种场合之下,早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即便他现如今还在丁昊身侧,他也没经验呀!丁昊都是满头雾水,更别说是他了! 不过丁昊也不傻,今科的状元郎,那自然就应该站在新科进士们队列的前方。 见人家已经列好队了,他直奔着就去了。 谁曾想,还未到近前,一名青袍官员便低声的喝斥开了:“都什么时辰了,不站到你的班列中去,焉敢四处游逛?” 丁昊指了指新科进士们的队列,歉意的说道:“这里就是我的班列,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来晚了!” 闻言,这位青袍官员更急了。 “本官乃殿中侍御史,朔望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没有闲功夫陪你在这里胡扯! 若是再不回到你的班列,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第155章 圣历二年乙亥科一甲第一名 见其愣是不信自己的话,丁昊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今日所穿着的,乃是从五品控鹤监主簿的钦赐绯色官服。 而且,腰间还明晃晃的系着银龟袋。 这样的行头,怎么可能是新科进士? 这位殿中侍御史,肯定是误会了。 将自己误认为成了,喜欢恶作剧的纨绔guan二代子弟了。 反应过来之后,丁昊并没有不悦。 不知者不怪! 况且,这位殿中侍御史明明知道自己的官阶比他高,还能如此的尽忠职守,想来应该也是一位颇有风骨之人。 您还别说,丁昊一直以来就颇为敬重,这些犹如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风骨派。 敬重便有耐心! 丁昊笑着耐心解释道:“在下便是今科的状元郎程翔。 这位御史!不知我应该站在哪里?还请指教!” 谁曾想?不说这句话还好,这句话出口之后,这位御史更加的怒不可遏了。 “你真是大胆!本官都告诉你了,朝会即将开始,你竟然还有闲心同本官开玩笑! 姓甚名谁?还有,究竟官任何职?本官要纠劾于你!” 丁昊也是醉了! 心说:“这货!怎么油盐不进呢?不都解释过了吗?还来?” 下一刻,丁昊突然反应过来了。 武则天是告诉了他,他就是今科的状元郎。 可是,今日才金殿传胪,也就是说,这些新科进士尚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名次? 明白自己失言之后,丁昊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自己这个后门党,当的也简直太失败了! 竟然将私下里得到的内幕消息,摆到台面上来说!二的还真不一般呢! 脸上陪着笑,再次解释道:“这位御史请息怒!是在下失言了!在下乃是控鹤监主簿程翔,今科会试的亚元,朝会来迟,还请这位御史包涵则个!” 说完还连连作揖。 这样一说,这位御史明显的不再那么嫉言厉色了。 有些略带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丁昊之后,返身前去,竟然找来了张九龄。 然后指着丁昊问道:“认识吗?” 张九龄当然认识丁昊了! 只是,他也很是惊奇丁昊竟然身着绯色官服,而且还腰悬银龟袋。 不过很显然,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在张九龄的证明之下,这位御史大人总算是放过了丁昊。 只不过在转身离开之时,丁昊听见张九龄好似称呼他“季真”。 诧异之下,丁昊便随口多了一句嘴:“认识?” 张九龄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算是老朋友吧!贺季真,证圣元年乙未科的状元郎!” “竟然也是状元郎!”下意识间,丁昊便回了这么一句。 张九龄很是敏锐,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丁昊话语里的意味。 不禁感慨道:“还真没想到!你同那贺知章竟然是一般的命格!” “贺知章?”这个熟悉的名字,一下子让丁昊反应过来了,方才那位殿中侍御史贺季真就是贺知章呀! “老贺当面!竟没认出来!还险些掐起来!这还真是有眼不是泰山呐!” 张九龄闻言,接口道:“莫非你也听说过贺季真?” “贺状元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张九龄笑眯眯道:“今日之后你也是程状元啦!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喽!” 回到队列,朝会就要开始了,张九龄也没有机会再问丁昊为什么身着绯色官袍。 各自站好之后,静等大朝会开始。 站立到他自己位置上的丁昊,此时此刻,心里却不平静了。 自然是因为方才见到了贺知章的原因。 这老贺!可是一位妙人呐!熟知历史的丁昊,对贺知章的生平,那是极为的清楚。 就是没有记清楚他的字! 贺知章,字季真,晚年自号“四明狂客”、“秘书外监”。 唐代诗人、书法家。 少时以诗文知名,武则天证圣元年(695年)中乙未科状元。 初授予国子四门博士,迁殿中侍御史。 后接太常少卿,又迁礼部侍郎,加集贤院学士,改授工部侍郎,后又迁秘书监。 他为人旷达不羁,好酒,有“清谈风流”之誉,晚年尤纵。 贺知章与张若虚、张旭、包融并称“吴中四士”。 与李白、李适之等谓“饮中八仙”。 又与陈子昂、卢藏用、宋之问、王适、毕构、李白、孟浩然、王维、司马承祯等称为“仙宗十友”。 老贺的诗作《咏柳》与《回乡偶书》大家一定听过。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细细柳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在丁昊不知不觉的回忆之中,钟声响起,接着是净鞭声,以及羽林卫的军威声。 声音方落,武则天驾临芬芳殿。 大太监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群臣与新科进士们,跪地叩首、三呼万岁,武则天抬手令群臣平身。 几句短暂的开场白之后,金殿传胪便正式开始了。 丁昊同新科进士们站立在殿外,就听宣旨的太监扯着公鸭嗓子抑扬顿挫的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历二年四月二十,则天圣神皇帝于上阳宫芬芳殿,廷试已亥科中式贡士程翔等,共二十一人……” 全都是些套话,丁昊已经懒得再听下去了。 正当他在那儿开小差之际。 突然又听见了那位太监在念他的名字。 “圣历二年乙亥科一甲第一名,长安府万年县士子程翔。” 得亏这句话够长,而且还一连念了三遍。 因此,正在开小差的丁昊,才没有耽误事。 在礼仪官的指点之下,丁昊出班,上前几步,在御道的正中位置,恭敬敬跪下叩首谢恩。 之后他又听见,那名太监还在抑扬顿挫的继续朝下念。 “圣历二年乙亥科殿试第二名,扬州府百里县伍昭云。” 与丁昊同样的程序,只不过这个第二名,是在御道左侧丁昊的身后位置跪下谢恩的。 再然后,就是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 程序都是如出一辙,实在是令丁昊感到乏味。 第156章 跨马游街 恩荣宴 待到所有的名次全部公布完毕之后,新科进士们又一起跪下磕头,三呼万岁,谢恩。 谢恩完毕,今日的朝会就与他们这些新科进士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在礼仪官的引领之下,新科进士们出了承天门。 在洛阳城中开始了他们最为拉轰的“跨马游街”。 只不过嘛!这跨马游街很是名不符实!并非是人人都有马骑。 马只有一匹!只能是状元郎丁昊来骑! 其他的新科进士们,包括榜眼和探花,都只有跟在马屁股后头吃灰的份! 这一场跨马游街,那还真是盛况空前。 神都洛阳,一年仅此一次的跨马游街,自然是满城百姓最为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 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她们对于新科进士的热衷程度,简直丝毫不亚于后世的脑残粉追捧大明星。 丁昊一身绯袍,本就极为惹眼,又加之还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披红戴花,当先而行,那简直,拉轰的无以复加! 马后依次跟随着榜眼、探花等一干身着青色襦袍的新科进士们,沿着洛阳城中的主街徐徐而行。 当然啦!他们这列队伍的最前方,少不了鸣锣开道。 锣鼓唢呐齐上阵。 周围与身后,也自然有彪悍的羽林军士卒随行护卫。 如若不然,估计街道两侧狂热的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恐怕会情绪失控! 直到此时此刻,丁昊才真正理解了孟郊当时的心情。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看什么花? 以花喻人呗!狗r的!原来看的是长城中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啊! 街道两侧人群之中,那肆无忌惮的议论声,几个时辰的游街之行,听的丁昊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些议论无外乎就是羡慕嫉妒恨呗! 诸如:“哎呀!状元郎还真年轻嘞!啧啧啧!比我家那小子也没大多少嘛!瞅瞅人家!……” “长的可真俊!心疼死个人了!怪不得说状元郎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若非是天上的星宿!能有这般气质神韵吗?……” “只恨老娘早生了几年呐!若再倒退个十几二十年,给这个状元郎铺床叠被做个小丫鬓,老娘也心甘情愿呀!……” “看看人家!再看看我家里的!哼!还真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唉唉唉!这个状元郎姓甚名谁?回头让我七舅姥爷家的大外甥女儿的小表妹,上他家提亲去!……” “一看就是官宦子弟!咱们平头老百姓!就别指望做这白日梦了!考一辈子也不见得能中!黑!指定背后有什么猫腻?……” 满耳朵听得净是这些议论,听多了,丁昊也就自动免疫了。 这胯马游街,起初还有点新鲜劲儿,到了后来啊!折腾了几个时辰,丁昊难免心中烦躁。 竟然无端地生出来了一种,似乎正在被人当猴围观的感觉。 莫名其妙生出来的这种心境,连丁昊自己也觉得矫情。 还好,这一天的跨马游街总算是结束了。 回到位于龙门坊的程府不久,钦赐官职的圣旨就到了。 今日一整天,程俊早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这会儿见圣旨又到了,赶紧忙忙碌碌的设香案准备迎驾事宜。 忙前忙后,那副兴高采烈样子,真是乐此不疲。 宦官扯着他那副公鸭嗓子,抑扬顿挫的宣读完圣旨之后,新科状元郎丁昊摇身一变,便成了从四品的天部文选司员外郎。 程俊就更乐了,谢恩的同时,嘴里迭声的念叨着:“祖宗庇佑,祖宗开眼了!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给祖宗们上几柱香!” 丁昊也就听之任之了。 反正折腾了一天,也着实是累了,便宜老子程俊爱干啥,他现在管不着,也压根就不想管。 领旨谢恩之后,丁昊索性也就不回白马轩了。 因为,依照循例,新科进士们这几日忙得很,既要赴天子钦赐的恩荣宴,还得参加一些由官方举办的特殊宴会。 丁昊身为状元郎,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因此,这段时间他滞留在龙门坊程府,名正言顺。 可不要小看这些习俗,这种习惯在隋唐时代就已经形成了,尽管如今是武周朝,可是,存在便是合理,时代不同了,目的却是一样的。 都是朝廷为了笼络这些及第进士们人心的一种手段。 同时还能彰显“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豪情。 说白了,也就是为天下读书人打个样,也让其为此不遗余力地奋斗终生。 武周以前,帝都那是长安。 新科进士们往往会在曲江池畔举行的曲江宴,在雁塔之上登高提诗。 另外还有名目繁多的,“闻喜宴”,“相识宴”,“樱桃宴”,“牡丹宴”,“关宴”。 在这些宴会之上,新科进士们除了吃饭喝酒,还要吟诗作对,刊刻同年小录,以及坐船游览曲江,欣赏由官方提供歌舞表演和乐队演奏,非常隆重。 有的时候,连皇帝也会偷偷来到现场,在旁边的阁楼之上暗中观看。 正是这一系列的活动,衍生出了后世许多耳熟能详的特定名词。 譬如:曲江宴,曲水流觞,琼林宴,雁塔提诗,荐福寺留名等等。 如今,虽然都城迁到了神都洛阳,但是这种一直以来流传下来的形式多样的活动,新科进士们乐此不疲,官方也乐得乐见其成,年年鼓捣出来的新花样,与以前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通过参加这些活动,丁昊不但与自己的那些同年们混了个熟络。 更是与自己的那几位座师,狄仁杰,张谏之,李昭德,姚崇渐渐也熟悉了起来。 丁昊被授官天部文选司员外郎,着实令他的这些同年们惊诧莫名。 因为,同一科的榜眼伍昭文只被授官正七品监察御史。 而探花张说,更是仅仅只被授为了从七品吏部司务。 不过惊诧归惊诧,同年之中有一人这么快就飞黄腾达了,终究是好事。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难免,恨者竟然也有一人。 这个深恨丁昊之人就是榜眼伍昭文。 伍昭文还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压根就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了状元从四品高官阶的比较,武则天也不想令榜眼差距太大,最终才提高了对榜眼的授官。 若非如此,今朝他能得到一个从七品的官职,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伍昭文之所以恨丁昊,无非就是觉得他是会试的会元,这殿试状元的头衔,理所当然应该是他的。 是丁昊抢了他的状元郎! 伍昭云心中不愤之下,难免被人所利用! 一不小心,还真的就上了张易之与张昌宗的贼船。 第157章 吏部诠选 上船容易,下船难,伍昭文,尽管后面反应过来了,可是为时已晚,二张兄弟的倒台,难免亦连累到了他。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咱们暂且不表。 先言归正传。 丁昊既然被授官为天部文选司员外郎,那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也得去拜见拜见。 他的顶头上司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座师,吏部天官狄仁杰。 狄仁杰的官职既是鸾台侍郎,又身兼天官大冢宰。 这个天官大冢宰,便是吏部天官了。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丁昊对自己完善诠选制度更加的有信心了。 而自己那个便宜老子程俊的五位兄长,若是能够得到狄仁杰的相助,也可以实施搭救计划了。 众所周知,狄仁杰擅断冤狱,只要能说服他出手,程俊那身陷囹圄的五位兄长,只要屁股底下干净,断然不会被冤枉。 若是再加上丁昊自己,以及太平公主的力量。那就完全已经具备了同张易之、张昌宗、武三思、万国俊那帮人掰腕子的力量。 这就是丁昊这段时间以来,为什么按兵不动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必须得隐忍,小忍则乱大谋! 在没有积蓄够足够的力量之前,贸然行动,很显然,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功亏一篑。 当然了,现如今这还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最为关键的一个人物,便是狄仁杰。 狄仁杰既善断冤狱,又身为朝堂宰辅,他的话,在武则天的面前还是有点份量的。 只有说动他,此事才有实施的可能性。 肚子里揣着小九九,借着拜会顶头上司的名头,丁昊携着小翔子,再次来到了狄仁杰府上。 这次,狄仁杰府上这个门子,明显的识相多了。 似他们这一类人,小道消息最是灵通。 他早已知道了,丁昊不但来自宫里,而且还是今科的状元郎,且已被当今圣上钦授天部文选司员外郎。 这种红人中的红人,看人下菜碟的门子,自然不会怠慢。 很快,丁昊就再次来到了狄仁杰的书房之内。 狄仁杰笑容可掬,令其落座,客套着寒暄过几句之后,丁昊便坐不住了。 他其实也属于,心头憋着事,不吐则不快的那一类人。 于是,索性也再不绕弯子了。 直接了当道:“下官今日前来拜会,其实是有事相求,还望狄公能够施以援手。” 狄仁杰仿佛早有所料,丝毫也不吃惊,慢条斯理道:“那不妨就让老夫来猜上一猜,看看咱们的状元郎,究竟所为何事?” 狄仁杰这么一说,反倒是无形中拉近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丁昊心头那股若有若无的隔阂感,顿时便被消除于无形。 见丁昊果然放松了不少,狄仁杰接着再次说道:“应该是卢国公程府之事吧?” 闻言,丁昊随即便更加的释然了。 坦然道:“狄公果然料事如神! 下官的五位伯父,月余之前,无端地遭人构陷,如今深陷囹圄,还望狄公施以援手。” 狄仁杰点点头,捋须笑道:“此事老夫早有耳闻!只是,个中缘由并不甚明了! 恐怕即便是你,亦是一知半解!” 丁昊实话实说道:“确实,下官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发之后,即便是想要插手调查,奈何职低位卑,鞭长莫及。 只不过,有一点下官清楚,下官那五位伯父,绝对不可能人人都有污点! 这明显就是有心人在作祟! 五人异地为官,却同时入狱,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狄仁杰依旧波澜不惊,闻言之后也未置可否。 只是笑着继续说道:“此事你我皆不明白,无关紧要,有一人,对此案那是早已熟惗于心啊!” 丁昊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对程家的案子如此关心,竟然已经开始暗地里调查了。 当即脱口而出:“还请狄公为下官指点迷津!” 狄仁杰会心一笑:“莫急,莫急!此人一会儿便会不请自来!” 狄仁杰硬是不说,丁昊也不便多问。 为了避免冷场与尴尬,丁昊便将自己准备改革吏部诠选制度的想法,提前说了出来。 狄仁杰作为吏部天官,对这个问题自然是很感兴趣的。 在科举制度改革这个问题上,无疑,丁昊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的才能。 因此,狄仁杰听到丁昊抛出这个问题之后,期待的同时,内心之中已经隐隐地生出了几分期许。 在狄仁杰期待的目光之中,丁昊继续像上次那般,侃侃而谈。 说到这个吏部诠选,还得提一提唐朝的科举。 唐朝的科举制度与明清两朝有着明显的差异,唐代的科举,士子们只能取得进士出身。 除了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之外,其余的进士并不能被立即授予官职。 授官还需要再经过一道考试,这道考试便是由吏部主持的铨选。 因此,也可以这样说,唐代的科举制是受铨选制所制约的。 当然了,这种制度在丁昊看来,是一种很有必要的制度。 因为吏部的诠选考试,其中的内容以实用为主,涉及到的知识面有律法,判表,制诏制诰等。 有助于官员上任之后,更好的上手政务。 也可以杜绝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死读书分子。 譬如:明清两朝,就有许多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官员,儒学典籍知道的倒是不少,处理政务之时,却是一窍不通,往往竟然需要聘请师爷来代其完成。 滑天下之大稽! 这在丁昊看来,那完全就是庸官的代名词呀! 他想要改革吏部现有的诠选制度,就是为了更有效的杜绝这一类人当官误民。 既然是要改革,当然了,当下吏部的诠选制度,自然是存在着弊病的。 而这些弊病,丁昊早已心中有数。 “尽管神皇陛下登基以来,对五姓七宗的打击不遗余力,然则世家大族根深蒂固。 科举制度推行百多年以来,宗旨便是为了消除世家大族对官职的垄断,让天下的寒门世子也有机会参与治国理政。 可是现如今,吏部的诠选制度却犹如一只拦路虎。 天下寒门士子即便是考中了进士,许多人却又被诠选这道大关,阻拦在了外面。 而且,诠选通过的,竟然大多数还是世家子弟! 不得不说,这就是诠选最大的败笔啊! 若是再不改革,不久的将来,可以预见,吏部诠选必将会最终被取消!” 狄仁杰听着听着,竟然不由自主的就坐直了身子。 见丁昊突然闭口不言了,他下意识的催促道:“继续讲呀?说的很好!依你之见,这诠选,又当如何改革呢?” 第158章 文选司员外郎 丁昊说的有点儿口干舌燥,见狄仁杰动问,他匆匆忙忙喝了一口茶之后,继续侃侃而谈。 “可以在侧重点上下下功夫,另外,在下觉得,诠选应该由考试逐渐向培训过渡。” “培训?”狄仁杰有些疑惑。 确实,这是一个新名词啊! 狄仁杰没有听过,实属正常。 “呃!培训即培养、训练,也可以理解为教导,练习。 也就是说,尽量为通过科举考试的进士,提供一些为官理政方面的培训。 不光要让他们懂得律法,判表,还有要让他们懂得农田水利,商事,赋税,天文,地理,算数等等。 当然了,并非要全都精通,只需要在一个领域里面能够专精,便可委任其相应的官职。 相反,对世家子弟应该更加严格的限制……” 狄仁杰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缓缓说道:“你的想法确实足够新颖,但,可行与否,尚待商榷。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啊! 进士科考试取中人数本就极少,这又是寒门世子入仕的必经之路,诠选,的确不应该成为其拦路之虎! 教导,训练!这个法子似乎,也可行!” 说着,狄仁杰又有点不确定的问道:“难道当下的诠选制度,就没有一点儿可取之处吗?” 丁昊之所以了解全选制度,还得归结于著名文学家韩愈。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丁昊了解他的遭遇。 “三试吏部诠选而无成,十年不得为官,犹布衣也”。 想想,多么的残酷呀! 韩愈可并非庸才呀! 他这样的大才,竟然也通不过吏部的诠选,而且还是三次都未过。 这足以说明,吏部的铨选存在着严重的弊病。 唐朝对于文武官员的铨选权,文官由吏部统一掌握,武官则归兵部。 凡是科举取得进士出身者,须经吏部再试,宏词拔萃入等,方可入仕,授予九品官。 一次不过者,可由吏部按期召集试以“身”(取其体貌丰伟)、“言”(取其言词辩证)、“书”(取其楷法遒美)、“判”(取其文理优长),合格者注授适当的官缺。 除中央掌握铨选权外,地方州县长官也有任命僚属的权力,一经地方任用,吏部即给予铨选合格的待遇。 有资格参加吏部诠选的人员范围包括:世袭、纳赀、军功、荐举、郎选、恩荫和科举。 丁昊粗略地回顾了一番之后,说道:“就诠选的这套程序来说,尚可。 地方官可以私自任命僚属这一条,无疑,与我吏部的诠选相冲突了! 如果收回这一权利,圣上一定乐见其成,朝廷更加的齐全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再说,这对于我吏部诠选来说,就会多出许多空缺官职,可以适当的向通过科举的进士们倾斜…… 还有,可以进一步压缩世袭、纳赀、军功、荐举、郎选、恩荫诸如这一类出身者的诠选资格。 或者,可以给他们限定次数,一次,两次,或者最多只能参加诠选三次! 尽大可能的为科举出身者让路!………” 狄仁杰听得频频点头,他觉得丁昊所言,句句说到了点子上,话语虽然直白,但是不可否认,更为简单明了。 这时,李元芳带着一人进来了。 丁昊抬眼一看,竟然是张谏之,连忙起身执弟子礼。 张谏之哈哈大笑着,紧走几步,把臂搀扶,神情极为和蔼谦和。 “状元郎不必多礼啊!能有你这么一位弟子!是老夫的荣幸啊!” 狄仁杰看的大跌眼镜,出言挤兑道:“孟将还真是厚此薄彼! 老夫也等你许久了!想不到你这老家伙,竟然视老夫如无物!令人心寒呐!” 张谏之还就顺着狄仁杰的话头说了:“怀英啊!你那张老脸确实没啥好看的! 不看还罢了!若是看多了!指定晚上得做噩梦! 故而,真的不敢看呐!” 众人皆笑,一时之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极为的融洽。 落座之后,狄仁杰一指张谏之,看向丁昊说道:“你那五位伯父的案子,孟将最是清楚不过,想问什么,你就问他吧!” 丁昊顿时来了精神。 对着张谏之郑重的抱拳一礼。 张谏之也是爽快人,不待丁昊动问便开言道:“此事老夫派人暗中调查过,乃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以及其党羽所为。 另外,其中还有梁王武三思的参与。 背后主谋之人,正是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 “果然与我猜测的一般无二!张氏兄弟端的是阴险狠毒至极!”丁昊恨恨地道。 说完,丁昊又接着问道:“不知我那五位伯父所犯何罪?” 张谏之哈哈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万国俊此人,一贯擅长捕风捉影,罗织罪名,此事你无需忧虑! 有我与怀英在,他们这帮人,想要谋害你那五位伯父的性命,并非易事!” 听了这句话之后,丁昊才明白,怪不得程氏五兄弟案发差不多两个月了,仍然安然无恙,原来是张谏之与狄仁杰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帮助。 心中感动之余,再次起身,郑重无比的施礼致谢。 张谏之谦虚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只恨我与怀英二人的力量太过于薄弱,尚无法压倒二张,救得了程氏五兄弟,救不了我大唐即将危亡的社稷呀!” 说着,张谏之的脸上闪现出了浓浓的忧虑之色。 丁昊熟知历史,他当然知道大唐社稷不会亡。 顺口便接道:“大唐的江山社稷,绝对不会亡!” 如此笃定的口吻,顿时令狄仁杰和张谏之会错了意。 他们误以为丁昊也是一位坚定的李唐江山拥护者。 毕竟此时,武则天有意立梁王武三思为太子的流言蜚语漫天飞,谁又能够看得出来李唐的江山不会亡? 狄仁杰与张谏之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俱是惊喜之色。 在二人的眼中,此刻的丁昊完全已经表明了立场,既然同属一个阵营,那就不用再藏着掖着。 张谏之开门见山道:“为了恢复李唐的江山社稷,程翔,你愿不愿意助我与狄公一臂之力?” 丁昊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二人会错了意。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他熟知历史,知道神龙政变的胜利者就是张柬之。 人家已经抛出了橄榄枝,这趟顺风车,不搭白不搭呀! 第159章 与狄仁杰张谏之结盟 尽管是张柬之与狄仁杰理解错了丁昊话语里的意思。 可是一瞬间,丁昊便想通了,也不准备再纠正了。 入朝为官,哪能不选边站队? 现如今,两位当朝宰辅,眼巴巴地期待着他的回答,如此好的机会,以前的那个很轴很轴的丁昊也许会拒绝。 可是现如今,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的丁昊,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丁昊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再错过! 现在已经是圣历二年,公元699年了,武则天已经蹦达不了几年了! 神龙政变的发起者与胜利者张谏之,已经朝他递出了橄榄枝,他怎么可能不接? 狄仁杰估计明后两年就会因为身体原因而离世,有张谏之作为他政治上的依靠,或者也可以称之为盟友,自然再稳妥不过! 说起来话很长,其实也仅仅就是心念电转间的事。 丁昊起身,迎向二人的目光,郑重而笃定的道:“承蒙二位恩师看得起弟子,日后,程翔唯二位恩师马首是瞻!” 张谏之尤为兴奋。 “得你相助,老夫顿时信心百倍!还复我大唐之江山社稷,指日可待!” 见狄仁杰和张谏之心情大好,丁昊怕他们日后误会,便事先敲警钟。 其实,还有一人的力量我们也可以借重一下。 张谏之不明白丁昊说的是谁? 目露垂询之色。 丁昊道:“太平公主!” 张谏之大惊:“不可!他与莲花六郎张昌宗瓜葛不浅,恐所图非小!” 狄仁杰亦担忧道:“其实老夫也一直在担忧这个问题,太平公主之所以将张昌宗献于陛下,老夫怀疑她企图借重二张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丁昊笑道:“二位恩师是担忧太平公主仿效当今陛下之事?” 二人重重点头。 丁昊则云淡风轻道:“她绝对不可能成事!当今陛下,也会绝了她这个念头!” 见二人犹自不信,丁昊继续侃侃而谈。 “武三思与太平公主皆不足为虑! 在下不才,敢打包票,绝对能够说动陛下还政于李唐! 只不过,有二张兄弟在,这其中便平添了许多的变数! 因此,我们需要重点防范的对象应该是二张!” 狄仁杰与张柬之面上皆露出不可思议之神色。 丁昊不得不再一次出言道:“武三思若想成事,就需要得到陛下的首肯。 而有我在陛下身侧,陛下即便不会立即还政于李唐,亦会再三斟酌。 因此,武三思欲要成事,就得借重张氏兄弟的力量,靠张氏兄弟来说动陛下。 而太平公主,已经与张昌宗之间产生了嫌隙,她便可以排除了。 不瞒二位恩师,太平公主曾私下里找过学生,欲让学生替其除掉张昌宗。 综上所述,二张才是重中之重!需严加防范之对象!” 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丁昊又无中生有加了一条。 “我觉得那二张才是野心勃勃之辈! 狗急跳墙之时,也许会对圣上不利! 若真是出现这样的局面,神都势必会大乱。 因此,为了防止这样的局面出现,我们还应该培植一批手握重权的武将,关键时刻以防不测!” 这一次,狄仁杰与张柬之终于点头了。 张谏之说道:“言之有理,确实得防着这一点。 若真是圣上有所不测,武三思,太平公主,李唐,那可真就成了混战之势了! 确实得未雨绸缪!” 狄仁杰亦夸赞道:“确实分析的很透彻!但愿不要出现大乱的格局! 否则,兴也是百姓苦,亡亦是百姓苦!” 三人一番密谈过后,无形之中距离感拉近了不少。 张谏之便与狄仁杰约定,明日早朝,一同弹劾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 事情敲定之后,丁昊的目的达成,便告辞出了狄仁杰府邸。 一夜无话,次日早朝之上,狄仁杰与张谏之联袂弹劾肃政台侍御史万国俊以莫须有的罪名构陷忠良。 既然两位宰辅都发话了,武则天不得不正视。 也许这其中也有太平公主之前进言的功劳,武则天念在涉案之人是状元郎五位伯父的份儿上,命人彻查。 现如今,武则天登基已经整整九年,武周的江山社稷已经彻底稳固了下来。 似万国俊这等擅于罗织罪名的酷吏,已经失去了生存土壤。 此时的武则天,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来威摄不听话的臣子了! 换而言之,当下的武则天,需要依法治国,已经不需要动辄杀人立威了。 是就是是,非就是非,谁胡来!谁就倒霉!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狄仁杰竟然公然请缨,要亲自出面查这桩案子。 反正也是要弄个水落石出的,谁查不是查呢? 武则天最终大手一挥,便同意了! 丁昊闻听之后,彻底将心放回了肚里。 有狄仁杰出马,还有搞不清楚的案子吗? …………………… 当新科进士们还在家乡省亲之时,天部文选司员外郎丁昊,已经踌躇满志的上任了。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呐! 吏部天官是盟友,丁昊这个吏部员外郎当起来,简直如鱼得水。 更别说,他还有一个更加唬人的身份! 并非是他那个看上去拉风至极的状元郎头衔! 而是,现如今,私下里谁都知道了,他丁昊就是神皇陛下武则天的小男人! 尽管背地里无数人唾弃,可是明面上,谁敢惹他? 别说是明面上,即便是背地里,也没有人敢惹他呀! 惹神皇陛下武则天的小男人?那不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吗? 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朝中的那帮同僚们,一个个全都是表面上笑嘻嘻,背地里实际上颇有微词。 丁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去!爱怎么说?也怎么说去!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也管不住呀! 于是乎,丁昊满腔的热情,全部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那还真是,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当中去了!妥妥大周好锋哥一枚! 几乎无人掣肘!好啊!丁昊的诠选制度改革,短短几日之内,就开展了个如火如荼。 他的那些回乡省亲的同年们,终于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返回来了。 只是他们没料到,他们的好同年丁昊,竟然就是他们此次不得不面对的,这场诠选考试的主考官。 而且他们更没有料到,丁昊将会给他们带来多么大的实惠!他们即将成为诠选制度改革之后的第一批受益者! 第160章 身言书判 丁昊到天部文选司报道之后,地位很超然。 尽管他只是一名佐贰官,可是主官压根就不敢在他面前摆谱。 因此,他是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不是很离谱,根本就无人过问。 狄仁杰已经同意了他当初的想法,丁昊索性就放开了,主动揽过了吏部的铨选工作。 原先的身、言、书、判四项,丁昊压根就没作改动。 之所以热衷于这项工作的真实原因,只有丁昊自己知道。 那就是,一方面,他是想真的为地方选出能吏干吏。 而另一个方,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大力推广实用学科。 譬如算数,尽管当下也有算学,科举当中还有明算科。 但总体而言,仍然是个不被人所重视的冷门学科。 数学都是如此,更别说那些可以造福苍生的农田水利,格物致知,天文地理了。 他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想要改变独尊儒术的局面,重新恢复百家争鸣。 儒学一门独大的弊病,到了明清两朝会彻底地呈现出来,此时尚不太明显。 丁昊便想从现在开始抓起。 通不过诠选的那些有出身的士子,丁昊想让他们通过专精一门杂学而获得入仕资格。 这样,久而久之,被他们认定为杂学的那些学科,就会再次被人们重视起来。 毋庸置疑,这是一项功德无量的工作。 丁昊需要积累功德值,如今,他就正在从点点滴滴做起。 只用了几天时间,他便将后世上小学时候的数学知识,回忆出来了。 阿拉伯数字,加上一套完整的加减乘除运算,制作表格,新式记账法。 只要学完这些知识,足够使当下的官员们受益匪浅。 他的父亲程俊不是司农寺诸园苑副监吗? 丁昊亲自前去,拜访了司农寺丞,将他父亲的岗位换到了稷农坛。 这里是历代天子通过亲身农耕行为,宣示农为国之本的地方。 每年春耕之时,天子会装模作样的前来做一番农事。 故而,此地有好大的一片空地。 丁昊便想借用这片空地,来让这些眼高于顶的读书人涉农。 他觉得,这帮人若是能在这里种上一季庄稼,日后当官理政之时,肯定会对得起老百姓。 丁昊刚刚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他的一位同年便来报道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科的探花郎张说。 张说官授从七品天部司务,前来报到之后,便被丁浩要到了文选司。 张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丁昊愿意罩着他,他亦是乐见其成。 很快,吏部一年一度的诠选大挑考试便开始了。 前来应试的并非只有今科中式的进士们。 还有以往各科没有通过吏部铨选的进士出身者。 吏部门前,再一次变得热闹起来。 原本回京述职的官员就不少了,此时,再加上前来应大挑试的这些进士们,使得吏部的官员顿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连吏部的书吏、门子们都会被别人高看一眼。 第一次前来诠试的进士们,心情倒还算轻松。 可是已经来过两次三次的,那可就郁闷了! 有句老话叫做:“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也合适。 年年来,岁岁来,可是总是称兴而来,空手而归。 无法面对家乡父老不说,在老婆孩子面前,都觉得没脸啊! 可是读了一辈子的书,好不容易混了个进士出身,只此一条路可走,不来一次次的应试,又能如何? 丁昊的那些回乡探亲的同年们,这一回来吏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有丁昊和张说在吏部为官,总不至于受刁难。 别人全都是在吏部外面排着长队耐心等,这十八个人,来了之后一经通传,直接就进了丁昊的公事房。 有关系就是牛掰啊!在古代也是如此! 这帮人其实也心中挺忐忑的,诠选的难度,他心中自然也有数。 谁曾想?丁昊竟然大言不惭的让他们全都将心放回肚里,说是此次诠选包在他身上了,有一个算一个,保准全都让他们过了。 同年们感慨莫名啊! 状元郎就是豪气啊! 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一个字“牛”!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见,那指定得骂娘! 可是此时,听在这帮人耳中,那简直舒坦至极呀! 尽管有些人还是不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好心情。 既然是同年,自然得照顾啊! 于是,丁浩便提前为他们安排了考试。 由于吏部的诠选考试并不是在固定的日子里统一集中开考,而是分批次的,一批一批的考。 故而,丁昊就理所当然的为他的同年们插队了。 身,言,书,判,这一项项考试,全部都是由丁昊负责的。 身,就是身材相貌,要求应试者要相貌堂堂。 当然了,这吏部大挑中所谓相貌堂堂,除了身材要在标准以上之外,脸形上也并不是仅仅英俊潇洒就可以了,最标准的脸形是“国字脸”。 现在明白为什么形容官员有一个特定名词“方面大耳”了吧? 真是坑爹呀!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这套规矩?长相不好,那就当不了官! 尖嘴猴腮,歪瓜裂枣,那还考个什么劲儿? 言,就是应试者的言谈举止要得体,回答问题要流利,而且官话要讲得好,不能使用方言,甚至乡音太浓都是不合格的。 口吃、结巴,那就更不行了! 书,所谓“楷法遒美”,就是写字要端庄有力,美观大方。 怪不得当guan的都爱处处题字,谁让人家字写得好嘞? 这是一个好标准!让做官的个个都擅长书法。 判,是一种文体,就是判案子用的。 当然了,光会这种文体也不顶用,得熟知律法,要不然怎么判? 古代当官得审案子! 因此,这一条也是非常实用的。 以上这四关,便是官场拦路虎了!有无数人因此而终生无缘仕途。 这四道关一道一道闯下来。 丁昊的十八名同年,折戟沉沙了一多半。 过关者八人,十人未通过。 这个十个人,此时全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丁昊身上。 因为丁昊之前许过愿了,要让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通过吏部诠选。 第161章 求人不如求己 当丁昊这没过铨选的十位同年,将期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时。 丁昊果然没令他们失望,仍然还有补救措施。 那就是,令其各自展现所长。 譬如:精于算学者,若是学会了丁昊所攥的算数,便可以,以吏员的身份,在文选司算术培训班担任讲习博士。 任满一年,也可算铨试过关。 若是不擅长算学者,也有诸如:格物致知,天文地理,农经水经,这些学科。 若实在是一无所长,也有途径,那就去稷农坛,种一年的庄稼。 这十人听的是目瞪口呆。 闻所未闻! 不过好歹,这也是一条可以通过铨试的路子。 丁昊也说了,正是为了照顾他们,只要他们吃透了这些教材之后,就可以作为讲习博士留下来教授别人。 其他未过铨试之人,那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得老老实实的从被培训者做起! 末了,还得参加考试,不合格者,仍旧还得去稷农坛种一年庄稼。 丁昊还说了,这是新法刚刚实行期,一切的要求都比较宽松,还没有那么严格。 若是再往后,恐怕想去稷农坛种庄稼,都没那么容易了! 届时,估计若是庄稼种的不好,还得延长期限! 这样一说,这帮人顿时就不再矫情了! 有路子总比没路子强吧? 他们都是通过了进士科考试的天子骄子,让他们去当农夫,自然拉不下那个脸! 于是,一个个全都选择了做讲习博士。 丁昊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有此选择,这也是他所乐见其成的。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丁昊想要做成这件事,没有帮手,那自然是万万不行的! 因此,他早就将目光瞄向了自己的这帮同年。 这帮人好哇!不但与自己亲近,而且个个都是高素质!进士出身,用来传道授业,那是最合适不过! 讲的不好,不要紧啊! 只要这培训班一开,一茬一茬的培训者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翘楚吧? 到时候,各个学科中有天赋的人才,不就自动脱颖而出了吗? 届时,再与他们探讨探讨,亦或是通过丁昊自身那一鳞半爪的知识,点拨点拨,青出于蓝者必不在少数! 至于到稷农坛去务农?日后只怕会演变成,每位通过铨试者的必修科目! 农耕文明的国朝,农为国之本!治理一方的朝廷官员,焉能对农事一窍不通? 一窍不通也就罢了!思想上鄙农、卑农,这个苗头很要不得呀!必须趁早将其消灭于萌芽之中! 丁昊是个不忘本之人,后世他只要一听见“泥腿子”这个名词,心中就莫名的难受。 向上数三代、四代,有几人家中的祖辈没有务过农?怎么能如此歧视农人? 丁昊的这个情结,终于在这里可以宣泄一下了,因此他才整出了这幺蛾子。 这一系列的措施,狄仁杰也曾事先禀报过武则天。 对于重用科考出身的进士。而抑制世家大族子弟,武则天乐见其成。 自她登基以来,不遗余力的打击世家大族,东西晋王朝以来的五姓七望,几乎统统被武则天分化瓦解。 丁昊鼓捣出来的这些措施,其实与武则天的理政观念是暗暗契合的。 因此,在实施这些措施的过程当中,根本就不会遇到阻力。 丁昊埋头,兢兢业业的当着他的大周好锋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程氏五兄弟所涉及的五桩案子,终于被狄仁杰查了个水落石出。 朝廷的官员,若是真要一个个硬查起来,屁股上多少都是有点屎的! 程家五兄弟这一次也不例外。 程家老大程处嗣与程家老二程处亮,由于分别官居折冲都尉和宁远将军,手中还是有些权利的。 权力越大,漏洞越大!有些时候,更是不知不觉间就着了道了! 这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啊!陈年旧账被翻出来了一些。 只不过罪不至死,这几个月的牢狱之灾,也算抵消了罪过。 只是此番出来之后,官位就保不住了! 身上的爵位也被连降三等,着实损失不小! 其余三人,还算是运气不错,官阶勉强保住了。 可是官职嘛!那就得酌情另外任用了! 这个酌情另外任用,里面的门道就深了! 有人脉,一切都好说,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落得一个上好的肥缺。 若是没有人脉?舍得使银子也行!运气好,找对了庙门,也能弄到一个不错的职位! 可是,程家往日或许还行! 如今,自打程咬金离世之后,老程家的那些世交,同程咬金一个辈份的那些出生入死的老人,全部都凋零殆尽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朝中的这些新贵,有几人能认得他们程家五兄弟? 连唐太宗的亲生女儿清河公主都是如此,何况他们? 程家五兄弟回家之后,使尽了浑身解数,求爷爷告奶奶,银钱也花费了不少,可是想补个实缺,难比登天! 天下承平日久,官缺哪有那么多? 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套用在如今guan场上,那就是几个萝卜,一个坑!谁能耐大,那个坑就是谁的!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程家三兄弟很是忙活了一阵之后,突然听人说,他们的侄子程翔,如今可是天部文选司员外郎! 而且,还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天官大冢宰狄仁杰更是对其青眼有加! 三兄弟如梦初醒! 正愁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谁曾想?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之前的龌龊,他们当然一清二楚。 即便就是出狱之后,他们也没将这当一回事。 程俊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根本就没有地位! 在他们看来,不就是当了个七品司农寺诸园苑副监嘛! 负气离家出走?走就走呗!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谁曾想?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程俊那不起眼的儿子,竟然这么快就成了气候! guan场之中混过的人,厚黑学那可是基础学科! 三位不要脸的叔叔一合计,既然亲亲的侄子已经在天部文选司混的风生水起了,那还客气啥呀! 求人不如求己!这亲亲的大侄子,可不就是自己人吗? 第162章 求官 既然有这么好的门路,三兄弟一刻也等不了了! 厚着脸皮巴巴的就从长安一路赶到了洛阳。 当他们来到位于龙门坊的程府之后,三兄弟简直惊诧莫名了。 因为面前的这座程府大宅,实在是太过于气派了! 当红国公,张易之的手笔,能小得了吗? 单单就府门之前的那两尊高达数十尺的石狮子,就比他们程府老宅门前的气派呀! 再看看人家的门楼,高大威武自不必提,广亮式九连开大门,连门上的铜钉都熠熠生辉。 两侧门墩,上马石,拴马桩,护宅古树,规致有序。 三兄弟越看越眼馋,仿佛哪一样都比他们程府老宅强多了! 道明了来意之后,福伯是个忠厚人,一听是老爷的三位亲兄长,这个时辰老爷尚未放衙,府里头也没个主事的人,福伯哪里敢怠慢? 片刻不耽误,就迎进了中院花厅。 这一路行来,三兄弟更加的惊骇了。 亭台轩榭,花木掩映也就不说了,一路之上所遇到的丫鬟奴仆,那还真是个顶个的水灵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丫鬟下人都是太平公主精心挑选的,那能差的了吗? 进了花厅之后,三兄弟又被奢华的装饰以及由名贵木材打制而成的家具,所震惊到了! 看看这里,摸摸那里,那还真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没什么区别! 同样都是国公府邸,程府老宅,几十年前的手笔,自然与这新宅子没法比。 更别说,当年程咬金那个品味,自然是不能与喜欢附庸风雅的张易之相提并论。 一个崇简,一个糜奢,府邸的风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三兄弟看的咋舌不已啊! 此时此刻,他们才尽信了外面的流言。 “哎呀!老六行啊!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他了!果然是大手笔!” “可不咋滴?没看出来,老六这是发达了呀!” “他发达个啥?还不跟咱们一样!七品小官!人家这是儿子有能耐!……” 这三兄弟心可真大!坐在人家的花厅之内,这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开了! 两个时辰之后,程俊放衙回府了。 一见是三位兄长,往日的种种不快,顿时浮现心头。 当年所受的耻辱,那可是历历在目呀! 若非有切肤之痛,断然难以理解! 程俊脸上本还挂着的笑容,见到这三位的那一瞬间,顿时就凝滞在了脸上。 冷场之下,程俊的三位兄长毕竟是有求于人呐! 腆着脸就上前来寒暄了。 “老六啊,回来啦!辛苦辛苦!” “是啊!如今我们是无官一身轻啊!老六越发的富态了!” “红光满面!日子过的滋润呐! 哎呀!还真是!一切都是虚的!有个好儿子才是王道啊!……” 看着面前这三人献媚的嘴脸,程俊一时之间感慨良多啊! 怎么有一种似曾当年的感觉? 只不过,当年那腆着脸陪笑恭维之人,并非这三人,而是自己呀! 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胸中的那口恶气,总算是消散了一点点。 见三个人也恭维了半天了,程俊冷着脸:“说也说够了!那就请吧?” 说着,拧身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 只不过,有请的方向是府门之外。 三人顿时就脸上挂不住了。 如果是依照以往的脾气,焉能受得了这个? 奈何今时今日,形势比人强!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三个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末了,还是强撑着挤出了几丝笑容? 语气力求,谦卑,再谦卑。 “六弟呀!以前是我们兄弟不对!着实对不起你!今日这不?特地过府,负荆请罪来了吗?” 程老五果然不愧为当过县令的人!扯起谎来,眼眼皮都不待眨一下的! 其余二人赶紧出声附和。 功名利禄,那可比什么都重要!与之相比,脸皮算啥呀?全都不要了! “六弟啊!以往啊,兄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包含则个啊! 兄长我知错了!您可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啊!” “是啊是啊!一笔写不出两个程!更别说了,咱们还是亲兄弟!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兄长们一回吧!” “……” 果然都是当guan的!guan字两张口,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这一不要脸呐!什么话说不出来? 程俊的心终于软了。 三人在官场上厮混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道行,自然非同一般。 见其有好转的迹象,赶紧再加上一把火。 “老六啊,兄长们也难啊! 家中的事情都是大嫂打理,那娘们!确实不是东西! 兄长们心中其实也是很同情六弟遭遇的! 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可不是咋滴?我是真恨不得抽那娘们几巴掌! 奈何!咱们都是读圣贤书之人!长兄为父,长嫂比母啊! 郁闷呐!就是为了这个孝道,多年以来让六弟受委屈了!” “谁说不是呢?那老娘们儿丧良心呐!对我们几房全都苛刻的很呢! 要我说啊!程家就是败在了那个老娘们的手上!……” 赔礼道歉之后,再加上这一番同仇敌忾,程俊的气还真顺了不少! 遇到这不要脸的人了,你能咋地?再说了,赶也赶不走啊! 别说是赶不走,这种情形之下,估计用棒子打都打不走! 本来就是亲兄弟,俗话说得好,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无奈之下,程俊只能再将其请到花厅。 三人一看,这么快就搞定了六弟,心情大好之下,那更是舌灿莲花。 一通云山雾罩的吹捧过后,程俊似乎已经不计前嫌了。 这段时日以来的风光,程俊一直可都在憋着呢! 得了功名富贵,却不能与家人分享,那就犹如身着锦衣夜里行啊! 渐渐的,不知不觉间话也多了起来。 将自己的得意杰作,那是一一细数啊! 从怎么怎么痛下决心送儿子入宫,儿子又怎么怎么争气为自己挣来了七品官身! 一直讲到,他那宝贝儿子怎么怎么一路逆天,考中了亚元、状元!神皇陛下皇恩浩荡,钦封从四品天部文选司员外郎。 再到,如今他儿子风头一时无两,一手主抓力吏部官员铨选大权,连狄相、张相都青眼有加,太平公主还亲赠丫鬟奴仆。 那还真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呀! 三位好听众,那是一边津津有味的听,一边花样百出的捧啊! 程俊简直受用至极! 这辈子,恐怕就从未有过这般体会! 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三兄弟开始图穷匕现了! “六弟呀!既然大侄子这么的有出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们落难不管啦!必须得拉兄长们一把!……” 直到此时,程俊才回过味来!敢情这三货!根本就不是来负荆请罪的! 是来求官的呀! 第163章 既立言,又立德 程俊刚生出来的满满的热情,顿时减半。 “这样啊!这我可做不了主!得等翔儿回来问他!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司农寺副监,即便是想帮你们,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撩下这句话之后,程俊泱泱不乐的回了自己卧房。 这三兄弟,大眼瞪小眼之下,还就发了狠了! 决定住下来,不走了!还就不信,等不回来那能干的大侄子! 就这样,程家三兄弟就住在了龙门坊程府,一等就是数日。 丁昊既然已经到天部文选司赴任,白马轩自然就不用日日都去了。 武则天若是要临幸白马轩,一般都会派太监提前传旨。 故而,现如今的丁昊每隔几日便会回龙坊程府。 果然被他那几个便宜伯父算准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似这等没皮没脸之人!又是这般的死缠烂打!若是不答应,恐怕烦都得被烦死! 为了一了百了,丁昊索性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不过他深谙办事之道,答应可以答应,但是不能全都答应,否则,别人得寸进尺之下,替人办了事儿还落不了好。 于是,丁昊推脱道:“文官的事儿好办,就是这个武职嘛!爱莫能助!” 程老三顿时傻眼了! 他原本是右金吾将军,自然属于武职,丁昊说了,想要重新获得实缺,得去兵部。 见老四老五的事情办成了,单单撇下了他,更别说,先前还陪着说了那么多的奉承话,又厚着脸皮在程府盘桓了这许多时日,焉能罢休? 程老三开始了死缠烂打。 只不过丁昊的耳朵,那可比他父亲硬多了! 任凭他如何哀求,就只一句话:“文武殊途,你侄儿即便就是再牛!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程老三无奈,最终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程老四和程老五见状,更加的不敢掉以轻心了! 也知道了自己二人的这个机会,多么来之不易。 天部文选司,除了掌管着官员的铨选,官员的升迁任免也由这个部门掌管。 谁该升迁?谁该卸任?文选司拟定出名单之后,只需要天官大冢宰过目认可之后,那可就生效作数了。 五品以下官员,连皇帝都不用知会,行文之后,那妥妥就板上钉钉了。 因此,程老四和程老五的这点事儿,其实丁昊办起来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次日应卯之时,丁昊亲自挑选了两个官缺,一个正六品的长安县主簿,一个正七品的大理寺评事,也都算是京官。 总算对得起这两个名义上的伯父了。 二人闻听之后,喜出望外的去了。 离开之时,满口子的道谢,不过,几分真几分假,丁昊就不得而知了。 文选司的事务,一切走上正轨之后,丁昊渐渐的又变得清闲了起来。 闲来无事,他便整日里呆在自己一手鼓捣出来的那些培训班里。 几日没来,今日惊愕的发现,自己以前手写出来的那几本教材,竟然变成了刻印本。 细问之下,丁昊明白了。 还真是有,有心人呐! 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刻印本,丁昊无端的就想起了立功立德,立言。 这可是脑海之中那个已经没有能量了的神笔所言,积累功德值的标准途径呀! 自己手中这几本小册子,算不算立言呢? “大概是,算吧!”一瞬间,丁昊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既然算,那不如索性就让它广为流传,这样的话,功德值岂不是,就能够积累的更多! 刻印本?是不是成本有点太高了呢? 售价高,势必就会限制它的流传度! 降低成本! “活字印刷”!一瞬间,自然而然的这四个字又蹦了出来。 当下可是武周时代!自然是没有活字印刷的! 丁昊内心之中,隐隐兴奋了起来。 只要将这个活字印刷鼓捣成了,想想?书籍的价格必然会大幅度下降,届时,那可是惠及万万人的大善事呀! 既立言,又力德,说不定还能顺带着立功! 想到就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呗! 丁昊立即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了行动。 先写计划书,边写边好好回顾这活字印刷技艺中的关窍所在。 仅仅只用了三天,一份热气腾腾的“活字印刷术概要”,便新鲜出炉了。 现如今的丁昊,可并非是孤家寡人呐! 身后可有一大帮子同年! 先拿给张说看。 张说身为文选司司务,自然每日都在丁昊的眼皮子底下晃荡。 他如今也是文选司内地位比较超然的人物。 由于同丁昊乃是“同年”,隐隐还有那么点死党的味道。 因此,尽管他现如今还只是一个从七品的微末小官。 可是,文选司内,别说是主事,就连另外一个员外郎也不敢轻易指使张说。 谁不知道张说现如今那可是丁昊的人!当今陛下小男人的人,谁敢动? 张说也乐得清闲!虽然说他也是一个有大志向,大抱负之人,但是,被人指使,被人欺压,被人轻视,谁他么愿意? 有丁昊这么一尊庇护神庇护着,何乐而不为呢? 张说可不矫情!神皇陛下的小男人,就神皇陛下的小男人呗! 反正,神皇陛下又不用他去伺候!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何必要那么矫情呢? 若是连这点胸怀都没有,日后还怎么登堂拜相? 张说左右也是闲来无事,拿过“活字印刷术概要”,逐字逐句的细细揣摩了起来。 半晌之后,张说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本就炯炯有神的双目,亮的可怕。 犹如,亲眼看到了金山、银海的地主老财。 也许是实在太过于兴奋,张说的语气有点儿急切,声线也有点儿走音。 “这,这真的是,是你自己个想出来的?” 经过这段时日以来的相处,二人之间,渐渐有了点儿不分彼此的意味。 因此,张说同丁昊说话时比较随意。 “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做梦时梦见的?”丁昊回答的更为随意。 回答完之后,还用那种看白痴一般眼神看着张说。 张说丝毫不为意,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畅快至极的大笑了起来。 笑的丁昊都有点蒙圈了! “你,你,你没事吧?何故如此癫狂?” 张说终于笑够了。 “状元郎啊!状元郎!你可真是我张说的福星啊! 咱俩只要将这个活字印刷术鼓捣成功,必将名留青史! 届时,天下寒门士子必将视你我为再生父母! 恐怕连神皇陛下亦得感谢你我二人!” 第164章 文选司书坊 丁昊不明所以,他当然没有张说对当下大周的情形,了解的透彻。 这一回,轮到张说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他了。 “状元郎啊状元郎!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你可知道?现如今有许多寒门的士子,根本就买不起九经典籍? 大部分都是生生地用手抄啊! 手抄本,你抄我的,我抄你的,错误之处颇多,更有甚者,那更是驴唇不对马尾! 这活字印刷术一出,天下的书籍价格,势必会下降一大截! 而且,还可以提高书籍的印制速度! 这简直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啊!……” 经过张说这么一细细的分说,丁昊终于明白,为什么活子印刷术能位列四大发明之一了。 果然是,实至名归! 见张说如此的兴奋,丁昊大手一挥道:“既然你想与我一起青史留名,那这具体事务,我可就交给你了!” 张说如获至宝般的,忙不迭点头应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既然是你想出来的招儿,跑腿的事,自然交给我来办! 否则,日后我也不好意思与你一起留名啊!” 说完之后,便争分夺秒般的,兴冲冲去了。 三日之后,张说面容憔悴,红着两只眼睛,再次出现在了丁昊的面前。 虽然有点儿邋里邋遢,但是难掩莫名的兴奋。 人未至,声先到:“成了!成了! 陶活字与油墨,全都试制成功了! 咱们真的能清史留名了!” 丁昊根本就未曾担心过。 这活字印刷术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它可是早就料想到了。 有那么详尽的计划书,成功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淡定的回道:“成了便好! 你看看你!多大点儿事!用得着你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吗? 手头上的事儿,暂且全都给我放下!赶紧回去先吃饭,睡觉!” 张说闻言,就像是兜头被浇下来了一盆凉水。 顿时就不愿意了。 “诶!诶!诶!这怎么行?你你你,你不会是想卸磨杀驴吧?” 丁昊真恨不得踹这货几脚! 没好气道:“你还真是,分不清好赖话吗?为你好,不知道吗? 多大点儿事?我用得着卸磨杀驴吗? 若是要抢你的功劳,我压根就不会将这个“活字印刷术概要”给你看!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 待你醒来之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 张说这才半信半疑的道:“此言当真?你可不许诓我!” 丁昊两手一摊:“爱信不信?不吃饭,不睡觉也行!到时候累死了,你可别怨我!” 张说这才死皮赖脸地笑着道:“你还别说,哎呀,确实是困死我了!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回去睡觉算了!” 待张说的背影在门口消失之时,丁昊无奈的摇了摇头,会心的笑了。 两个月之后,天部文选司,竟然凭空多出来了一个,文选司书坊。 书房的大掌柜,竟然是文选司司务张说。 七月初七,即称为七夕,又称为乞巧节。 这一日,文选司书坊开张了。 开张自然不是印书,书早就印好了!而是售书! 所售之书竟然是九经,《左传》《公羊传》《谷梁传》《周礼》《仪礼》《礼记》《易》《书》《诗》,这些儒家典籍。 这本身,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若是一问这里所售之书的价格,顿时便会惊掉人的下巴。 武周时代,这些典籍的售价,一部一般都在三四两银子上下。 三四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呢? 一户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一定有三四两银子。 如此高昂的书籍价格,怪不得张说曾言,天下寒门士子,大多数都买不起。 文选司书坊所售之书,便宜的三十文,贵的也仅仅只要五六十文。 虽然,这活字印刷版本的质量,与雕版印刷版本的质量没法相比。 但就这个价格而言,那性价比,非常高了呀! 因此,书坊之中的现有存货,半天不到便被疯抢一空。 疯抢一空便还罢了,经此一事,各大书坊的订单,竟然犹如雪片一般飞来。 如此的物美价廉,商人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这么好的商机,自然没人愿意白白错过。 文选司书坊一炮而红! 人红是非多!文选司书坊红了,自然也少不了许多闲话! 买到书的如获至宝,没买到书的,那自然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什么呀?这是!售价如此低廉,便宜没好货!没听说过吗?” “什么便宜没好货?我看这书房的掌柜就是个傻子!天下第一号大傻子!赔本赚呦!” “可不是咋的?故弄玄虚!有本事他明日接着开张!” “还开啥呀?没看见书都卖光了吗?即便就是开,似今天这般,这么便宜的书,估计以后也买不到咯!” “对!人家这是书坊新开张,开业大酬宾!若天天如此,东家还不得赔死了!” “……” 对于形形色色,甚嚣尘上的议论,丁昊没功夫理会,张说也没功夫理会,包括丁昊那些可爱的同年们,亦是没功夫理会。 他们此时,正奉丁昊之命,散布在各个七夕诗会的现场。 丁昊让他们去,自然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让他们临时充当了一把新闻记者的角色。 神都洛阳,每年的七夕诗会,那都是盛况空前。 众所周知,大唐的诗歌那是非常的鼎盛的,七夕之日,饮酒赋诗。 再趁机,当众将诗作一较高下,早已成为古已有之流传下来的一大习俗。 彩头丰厚的各大诗会,每年七夕都会涌现出许多的好作品。 各大书坊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出诗集的绝好机会。 只是这个速度上嘛!就显得有点儿慢了! 雕版印刷,快则几日,慢则十几日,更有甚者,足足月余。 丁昊之所以选在今日令书坊开张,自然大有深意。 他是想借着今日的诗会,让天下人看一看文选司书坊的排版速度。 毕竟,这也是文选司书坊的大优势之一。 既然要推广活子印刷术,不把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怎么可能被人所瞩目? 第165章 狄爱卿此言,未免太过夸大其词了吧 既然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诗会热潮,武则天当然也不甘寂寞。 在武周时代,这个乞巧节与七夕,是很受人们所追捧的。 民间大肆庆祝,宫中亦不例外。 七月正是盛夏,上阳宫中热如流火,女皇武则天怕热,早已移驾石淙山脚下的三阳宫。 这是武则天比较喜爱的一座避暑别宫。 往年的七夕诗会,便在此地举办。 其实早在唐太宗时代,石淙山就举办过了多次诗会。 由于这场诗会,有皇帝亲自参与,故而,名头那是非常的大,被文人墨客们称之为“石淙山诗会”。 当然了,这场诗会的规格那是相当高的! 参加者,大多皆是朝廷重要人物,寻常人等,若是想参与,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今年的石淙山诗会,除武则天亲临外,还有她的三个子女,李显、李旦和太平公主。 除此之外,与会者还有上官婉儿、武三思、张昌宗、张易之等,一众控鹤监内的秀男、供奉,以及轻薄文人。 既然是与民同乐,朝廷重臣自然也不可或缺,受邀前来参加者不少。 狄仁杰,张谏之,魏元忠,李峤、苏味道、杜审言、崔融、姚崇、宋璟,薛曜、杨敬述、沈佺期等人,俱在出席者之列。 丁昊作为今科的状元郎,又是武则天极为宠信之人,这石淙山诗会,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参与。 今日早间的文选司书坊开张,丁昊前去瞜了一眼之后,给张说交代了一番,便开始动身赶往石淙山。 及至傍晚,他便到了三阳宫。 武则天看着身侧的张易之,张昌宗与丁昊三位美男子,甚是得意。 心情大好之下,感慨道:“如今,三阳宫方名副其实啊! 得尔等三人于这宫中相伴,朕这三阳宫总算是实至名归了!” 不多时,朝中的那些重臣们也全都纷纷赶到了。 夜幕降临,三阳宫内灯火璀璨。 还真有那么点儿,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感觉。 尤其是石淙山诗会的举办现场,三阳宫内的石淙山子峰摘星阁。 以摘星阁为中心,四周依山势蜿蜒而下,设立了许多的案几、坐席。 案几之上笔墨纸砚,蔬果茶点,皆备。 烛火、灯笼,亦是蜿蜒而下,将整座石淙山子峰照得如同白昼。 武则天驾临摘星阁,李旦,李显太平公主,以及武氏诸王,张易之,张昌宗,丁昊,以武则天为中心,环伺于摘星阁内。 再然后是狄仁杰,张谏之,魏元忠,等一帮当朝宰辅,占据着摘星阁以下地势最高的所在。 最后才是李峤、苏味道、杜审言、崔融、姚崇、宋璟,薛曜、杨敬述、沈佺期等朝中的一帮大臣与一贯文名斐然之士。 七夕诗会,一般不用限定题目,与会者,往往也会早早的就开始准备。 因此,七夕诗会并算不上是即兴赋诗。 内容其实也很宽泛,可以写山写水,写七夕当日看见的一切。 当然啦!若是能紧扣七夕这个主题,那就更好了! 非即兴赋诗,出精品的几率就高。 往往七夕之夜所作出的这一首诗,有的人其实已经打磨了大半年了! 也就是说,七夕诗会之上所作的诗文,大部分其实都是提前早就做好了的,就欲在七夕诗会上显露出来一名惊人。 丁昊这段时日以来,精力全都在活字印刷术,以及文选司书坊的九经印制上。 对这个七夕诗会,他其实并未怎么重视。 似往常一般,丁昊坐在席间,非常的低调与淡定。 武则天似往常一般,简单的说了两句开场白之后,整个七夕诗会便交由上官婉儿来主持。 上官婉儿驾轻就熟,极为应景的几句话讲过之后,石淙山七夕诗会便正式开始了。 众人似乎早已迫不及待,纷纷提笔,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诗作,胸有成竹般的跃然纸上。 今时不同于往日,人家别人,那可都是早早就打好了腹稿的,唯独他丁昊,还以为这七夕诗会和上次的赏牡丹诗会一样! 人家都快写完了,他还坐在那里搜肠刮肚。 张昌宗飞快地写完自己的诗作,抬眼一瞅,突然发现,才思敏捷堪比七步成诗曹子建的状元郎丁昊,竟然尚未落笔。 洋洋自得的将自己的诗作亲自呈于武则天之后,显摆着挤兑道:“状元郎不是才思敏捷吗?难道今日是江郎才尽了?” 这时,张易之也堪堪写完了自己的诗文。 闻言,阴阳怪气的接口道:“状元郎许是不擅长写七夕词!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理解理解! 看咱们状元郎今日,握笔如有千钧,嗯,累了,应该是累了! 身为朝廷命官,却鼓捣出一个文选司书坊,公然与商人争利,自降身份,丢朝廷的脸面不说,看看,搞得自己都身心俱疲了! 何苦来哉?” 此言一出口,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张易之毒啊! 表面上来看,只不过是几句无关紧要的吐槽。 可实际上,句句诛心之言呐! 以朝廷官员身份经营书坊,那就是经商,官员经商,在唐代是被明令禁止的。 商贾出身的者,连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再加上,与商人争利,有失朝廷体统这一条,武则天若是发起怒来,那还真够丁昊喝一壶的。 狄仁杰作为丁昊的顶头上司,当然知道文选司书坊的不同寻常之处。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同意丁昊在文选司之内公然鼓捣出来一个书坊? 之所以未向武则天禀报,那是狄仁杰觉得还未到时候。 文选司书坊才开业售书第一天,效果究竟如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涉及到直达天听的事务,狄仁杰一惯很是慎重。 此时,见张易之借着这件事作妖,狄仁杰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当即紧走几步,来到摘星阁外,朗声禀报道:“启奏圣上,文选司书坊是臣允准设立的,这其中涉及到了一项重大革新,若是成功,必将惠及千秋万代!” 本已稍稍有些不悦的武则天,闻听此言,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惠及千秋万代?狄爱卿此言,未免太过夸大其词了吧?” 第166章 三阳宫石淙山七夕诗会 狄仁杰郑重其事的道:“丝毫也不夸大! 文选司书坊所印制出来的书籍,售价仅仅只是其它书坊的一成。 仅仅只这一条,就能惠及我朝万千读书人!” 见武则天面上仍有疑惑之色,狄仁杰稍作停顿之后,再次出言道:“此项革新已经初步小成,具体的条陈,臣已经写好了奏折,正准备明日早朝之时,再向陛下细细禀奏。” 武则天考虑到,此时正是七夕诗会,不宜讨论朝政。 便出言道:“那便明日早朝再言此事!狄爱卿,你权且退下!今日七夕诗会,不谈朝政,只论诗文!” 说着,又抬手一指案几之上张昌宗所作的七夕诗,对着上官婉儿说道:“六郎今日所做之诗,确是佳品!婉儿,来,念给大家听一听!” 张昌宗那个得意劲儿!甭提了! 上官婉儿拿起诗文的同时,目光快速扫过,继而朗声吟诵道:“斜亸香云倚翠屏,纱衣先觉露华零。谁云天上无离合,看取牵牛织女星。” 念罢,上官婉儿由衷的称赞道,确实是一首好诗,堪称七夕诗中的上品。 上官玩话音方落,凤阁舍人李峤、天部侍郎苏味道、春部郎中杜审言、侍御史崔融四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替张昌宗吹捧。 “恒国公好文采!” “此诗一出,我们的诗文,哎呀,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估计这首,已经是今夜七夕诗中的扛鼎之作了! “确实如此!反正在下是自叹弗如!……” 这四个人,原本丁昊对他们还是有点儿崇敬之心的。 都是名人,苏味道乃是大名鼎鼎苏轼的先祖,而杜审言,是诗圣杜甫的祖父!还有另外两位,名气也是不小! 谁曾想?巴结起张昌宗来,竟然是如此的无耻! 上官婉儿对这几个人也很是鄙视。 他甚至都怀疑,刚才所念的张昌宗的七夕诗,乃是由这几人代笔。 被如此一番夸赞,张昌宗更加的得意忘形了! 见众人纷纷交上了诗稿,张昌宗又开始挤兑丁昊了。 “状元郎!若是再作不出诗来,那可就贻笑大方了!赶紧的呀?” 丁昊就见不得他那副得瑟样,不就是做了一首好诗吗?两兄弟还一唱一和,他早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七夕诗已被人写尽了,想要做出能够使人耳目一新的作品,自然得苦思冥想! 寻常的拙作,拿出来也只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丁昊也只是随口回他一句,其实并没有贬低他那首诗作的意思。 可是听到张昌宗耳朵里,那味道可就变了! 今日他所作的这首诗,他极为自负,自然容不得别人诋毁。 “竟敢诋毁我的诗作!拙作? 在座这么多人认可的上品诗作,你竟然说是拙作? 那么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样的才不算是拙作?” 丁昊还真是服了这狗日的了! 自动脑补能力,那可真是丰富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不能认怂啊! 总不能说,我并未那样说过,是你自动脑补的吧? 若真是那样说了!岂不是在气势上就先输给张昌宗了吗?也犯不着多做解释! 丁昊冷笑一声:“好与不好,比较一下便知!没有标准,拙劣与否,确实很难界定!” 说着,便当仁不让的吟诵出了那首最为著名的七夕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首七夕诗,堪称七夕诗中的绝品,历朝历代很难有出其右者。 故而,丁昊顺口吟出,就是想将其作为一个标杆,或者说是参照物吧! 若是用这首诗做为参照,很显然,刚才张昌宗所作的那首诗与之相比的话,还是差距不小! 谁曾想?丁昊吟诵完之后,张昌宗哈哈大笑。 笑罢之后讥讽道:“状元郎可真是大才呀!竟然借别人所做的七夕诗来糊弄事!无耻!” 丁昊顿时怒了! 心说:“我糊弄你妹呀!这不是你问我的,什么七夕诗才能算是好诗吗?” 不过武则天当面,丁昊还是强自压下了心头怒火,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首出自于汉代无名氏的的七夕诗,我吟诵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去作比较吗?” 张昌宗亦是毫不相让:“要比较也是同你比较!扯别人做甚? 只怕你真是江郎才尽了!这种借口竟然也能……” 说着,张昌宗极为夸张的摇头,外加欲言又止。 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武则天见二人呛呛了起来,又对丁昊今日的惫怠行为略微不满。 便出言干涉道:“六郎说的对!你堂堂状元之才,今日七夕诗会,焉能拿别人的诗文来说事儿? 不许惫怠!朕罚你立即作出一首来!” 武则天故作疾言厉色状。 话音方落,却又改了口:“不,以你的本事,一首不够!两首! 必须得是两首! 而且两首诗文的成色,绝对不能低于六郎所作的那一首! 否则,朕绝不饶你!” 丁昊这个蛋疼啊! 心说:“树大招风,此言果然有道理啊! 看来日后,该低调还得低调! 否则,到最后,自己非得把自己给坑死!” 武则天既然都这样说了,丁昊还能咋样? 不想装逼也不行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了! 早装晚装都是装! 丁昊索性一闭眼,再一睁眼,直接就开始大声吟诵了起来。 一旁的上官婉儿,早就在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了。见其这班般模样,还以为他诗兴大发了,赶紧提笔蘸墨,开始了记录。 丁昊此时的脑子里,其实,早就涌现出了好几首七夕诗词。 只不过,剽窃的多了,连他自己也有点厌烦了! 原本还想低调一点,看看能否逃过此劫。谁曾想,终究是逃不过呀! 尚未出世诗王白居易的那首《七夕》,丁昊顿时脱口而出:“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秋期万古同。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好诗!” “上品!” “上品中的上品!” “七夕诗中上品之作!” “……” 由于武则天的干预,丁昊作诗,那可真是众人瞩目。 一首诗吟罢,众人纷纷交口称赞。 无论他们是出自于何种原因,武则天当面,鉴赏水准,那必须得正常发挥呀! 这首七夕诗,武则天也很满意,笑吟吟的点点头:“嗯,果然是,不逼你你就藏拙! 还有一首!赶紧着吧?” 第167章 作死的张昌宗 既然武则天已经开始催促,丁昊索性也就不再耽搁了。 尚未出世的唐代诗人林杰的《乞巧》又是脱口而出:“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这首诗虽然并非有多么的惊艳,但是,也足以算得上是七夕诗中的上品了。 因此,丁昊话音方落,众人又开始了好评如潮。 上官婉儿亦是非常的兴奋,须臾之间又得两首佳品,她便对着武则天说道:“陛下,今夕诗会,七夕诗中的上品层出不穷,不若现在就命人准备乞巧灯?” 乞巧灯其实便是孔明灯。 只不过,选在七夕这日燃放,久而久之,便又有了一个乞巧灯的名字。 无非也就是一种祈福、许愿,期许更加美好明天的一种寄托。 与燃放孔明灯稍稍的有一点不同。 那就是,乞巧灯之上,一般会绘制上图案,然后再附带上一首七夕诗文,这才算作一盏合格的乞巧灯。 每年的七夕诗会,评选出好诗文之后,最后一项,便是书写在七巧灯之上,然后放飞。 武则天闻言之后,点点头道:“好吧!那就开始着手准备吧! 但愿明日一早,乞巧灯会将我们石淙山诗会上的上乘佳作传扬出去!” 武则天这样一说,丁昊才明白了,原来施放乞巧灯,并非只是为了祈福。 它竟然还有另外一种功能,那就是,就像是一种空降的报纸一般,将各处诗会的最新诗作散布出去。 丁昊所料想到完全不错,乞巧节的次日清晨,人们都会早早的起床,然后去收集散落于各处的乞巧灯。 谁捡到的乞巧灯多?那就证明谁的运势会大旺。 当然了!也不单单比的是数量!乞巧灯之上,诗文的优劣程度,据说也主导着运势。 也就是说,谁若是捡到了极品的上乘佳作,完全可以以质量压倒数量! 每年的七夕诗会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各个诗会之中的诗集流传出来之后,会有一个评比。 而乞巧灯之上的诗文评比,就是预热,毕竟这个不甚全面,有的乞巧灯可能会自燃或者遗失损毁。 因此,各家书坊印制的七夕诗集,才是最终的评判依据。 当然了,这个评比是民间自发组织的,有点类似于后世“我最喜爱的***”。 都是闲极无聊,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产物嘛! 这两年以来,石淙山诗会之后,一般都是由控鹤监之内的印书坊,将诗会之上的诗文刊印成册。 这个所用时间,一般在半个月左右。 控鹤监有编撰典籍的职能,自然有自己的印书坊。 譬如:张易之与张昌宗最近就在编撰一部名为《三英教珠》的书籍。 故而,身侧又聚拢了一帮新的文人墨客。 今日诗会到了这会儿,张昌宗明显又被丁昊压了一头,心中难免郁闷。 此时,听闻上官婉儿已经开始言及乞巧灯之事。 张昌宗坏水顿生。 他知道文选司书坊乃是丁昊一手所创,本着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今日,他还从亲眼看过文选司书坊所售之书。 用张昌宗的话来说,文选司印书坊印制出来的书籍,那就是四个字:“粗制滥造”! 因此,今年七夕诗会上的诗集印制,他想让给文选司书坊。 他当然没有那么好的心,之所以如此做,他包藏祸心! 他期待着,武则天亲眼看见粗制滥造的诗集之后,雷霆大怒。 雕版印刷与活字印刷相比,确实在质量上稳稳占据着上风。 可是,张昌宗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根本就不知道活字印刷最大的优势就是快速! 因此,张昌宗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等到上官婉儿说完,他便迫不及待的奏道:“启奏陛下!臣觉得,今年诗会的诗集印制,不如交由文选司书坊。 方才狄侍郎说过,他们的技艺革新已经略有小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陛下何不借这次机会亲眼看看呢?” 武则天一想,也确实如此。 于是,便点点头道:“六郎所言即是!” 说着又看向丁昊:“今年七夕诗会诗稿的印制,就交由你去办吧!” 丁昊领命。 “臣遵旨!还请陛下放心!明日一早,不单单是我们石淙山诗会,神都城中各大诗会中的上佳诗文,文选司书坊全都会印制出来。 届时,一准令神都街知巷闻!” 武则天闻言,顿时一愣,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丁昊此言到底何意? 武则天应该是觉得,朕给你交代的是印制诗集的事,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武则天懵了,当局者迷了!张昌宗这个旁观者,清啊! 他听明白了丁浩的意思。 可是匪夷所思啊! 丁昊竟然扬言,一晚上之内,竟然就要将石淙山诗会,以及整个神都洛阳城中各大社会上的诗文,在一夜之间印制出来!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一夜之间?雕版只怕都刻不出来吧?如何印制? 张昌宗打死都不信,丁昊有这个能耐。 趁着武则天愣神的功夫,张昌宗准备再一次给丁昊上套了。 “此言当真?” 丁昊懒得搭理他,用眼神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就你丫的事多!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见丁昊不答话,张昌宗可不愿放过如此好的天赐良机。 他谄媚至极的给武则天解释道:“启禀陛下,程员外郎准备在一夜之间,将我石淙山诗会以及全神都洛阳诗会上的诗作,刊印成册。” 武则天终于反应过来了,开玩笑,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翔郎!你莫不是发烧了吧?” 丁昊正色道:“回禀陛下!臣此时此刻清醒的很!的确如此!” 武则天仍然难以置信,可是丁昊言之凿凿,也不像是信口开河的样子呀! 张昌宗也许是害怕丁昊反悔,急不可耐地出言道:“君前无戏言!” 见这个不知死活的张昌宗屡屡跳出来与自己为难,刚想开解释丁昊眼珠子一转。 顿时,亦是计上心头。 “别说君前无戏言!军令状我都敢立!” 张昌宗果然上套。 “敢立军令状?那你立一个!” 丁昊用对待白痴一般的口吻回到:“我又不傻!连点儿彩头都没有!我立那玩意儿干啥?” “若真是立下了军令状,虽然丁昊并非是行伍,但是白纸黑字,届时想要抵赖,总抵赖不掉吧!”张昌宗心念电转间,实在是不愿意错过这天赐良机。 急切地说道:“拿本公的洛水别业做彩头! 你若真能在一夜之间印制出来七夕诗集,这座别业就归你了!敢不敢立军令状?” 第168章 这一准能轰动整个神都的事儿,怎么能缺了我张九龄呢 丁昊继续用看白痴一样眼神看着他。 “有何不敢?” 利令智昏的张昌宗,见猎心喜,根本就未品味出来丁昊眼神之中的意味。 急切的指使着自己身侧的小太监,忙不跌的吩咐道:“快,快快,替程员外郎研磨!” 武则天见这两人又开始了赌斗,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女人嘛!即便是地位再高,年龄再大,有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自然还是难免心中窃喜。 也许是觉得丁昊此番输定了,带着一丝要替其解围的心思,武则天笑着说道:“一天天的就知道赌斗!今夜是七夕诗会!可不是什么劳神子的赌斗诗会! 若要执意赌斗也行!先作出一首堪比,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的诗文来再说!” 武则天的本意也许是好的,也许就是想给丁昊一个台阶,故而也未明言到底令两人之中的谁来作? 好的七夕诗,努努力,也许还能作出来。 可是,堪比那首经典的诗作,可能性那就微乎其微了! 谁曾想?张昌宗扼腕叹息的同时,丁昊反倒梗着脖子杠上了! “回禀圣上!堪比那首诗,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嘛!体裁可不可以换成词?” 武则天一听这话,顿时便气乐了! “翔郎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既然你如此的不识好歹,朕就拭目以待了!” 武则天也想看一看,究竟丁昊能够助作出何等堪比经典的词作? 故作不悦,大手一挥,便同意了。 正在暗暗叹息,错过了一次羞辱丁昊绝佳良机的张昌宗闻言,心中顿时又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期待的同时,心中暗骂丁昊蠢笨如猪,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洛水别业,那可不仅仅只是一座大宅子呀! 莲花六郎张昌宗作为武则天最为宠幸的面首,这些年以来,获得的赏赐着实不少! 洛水别业,便是其置办的颇大的一份家业。 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度假山庄,依山傍水而建,足足占地数十亩。 送上门来的好处,丁昊焉能置之不理? 武则天好心给台阶,在丁昊看来,那就是多此一举,好心办了坏事。 得亏,他脑子里有宋代大词人秦观的那首《鹊桥仙?纤云弄巧》。 否则!那还真就与这座洛水别业失之交臂了。 既然武则天已经同意了,丁昊怕夜长梦多,麻溜的便朗诵出了这首经典至极的七夕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词,与之前汉代的那首无名氏所作的七夕诗相比,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这首词非常的细腻,更能获得女人的共鸣。 果然!丁昊尚未朗诵完,武则天已经眼前一亮了。 还有上官婉儿,已经激动的难以自已了! “好词!足以媲美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此词一出,七夕便写无可写了!” 武则天亦有同感,笑着点点头道:“朕犹喜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一句! 妙词!绝妙好辞!翔郎真是!为什么老是喜欢藏拙呢?” 丁昊有点儿汗颜。 可是想想即将到手的洛水别业,不汗了!还汗个毛线呐!那么矫情干啥? 其他人的赞誉之声,顿时,纷纷响起。 即便是不觉得此词有多么好的人,听闻了武则天与上官婉儿的评价,随声附和附和,那也是题中应有之景。 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这一次也没有与丁昊唱对台戏,中肯的评价了这首词之后,继续逼着丁昊立军令状。 丁昊还害怕他们将这茬忘记了呢! 装出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大笔一挥,“唰唰唰”,一份军令状文本模式的赌约,便跃然纸上了。 武则天无奈,只能摇头苦笑。 对于她这样的一位老太太来说,丁昊这般孩子气的行为,着实令她既好气又好笑,只是,还真的不忍苛责。 只是在心中暗暗的想,到时候输了,大不了再和和稀泥,放放水,还真能为这点儿事杀了他不成? 狄仁杰与张柬之虽然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但是看着张氏兄弟吃憋,他们乐见其成,自然不会多事,出言坏丁昊的好事。 夜深了,石淙山七夕诗会,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位于神都洛阳城中的文选司书坊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一派热火朝天。 身着一身青色七品官服的文选司司务张说,手里攥着刚刚从石淙山诗会之上传回来的诗文,难掩兴奋莫名之情。 身侧,已经授官为从八品四门学助教的张九龄,面露震惊之色:“果然不愧为天子亲临的七夕诗会! 仅上品诗作就有数十首之多,更别说还有几首上上品,以及一首绝品! 只恨官职位卑,无缘身临其会!” 张九龄今日是特地赶来帮忙的,他也是刚刚从神都城内的一处七夕诗会现场赶回来不久。 张说见其满脸艳羡之色,都是不满的道:“你就知足吧!你看看我,在这里拘了一晚上了!何曾有半句怨言?你好歹也参加了一场诗会!至于吗?” “至于!当然至于了! 我所参加的那场诗会,上品诗作寥寥可数,哪里能和石淙山诗会相提并论?”张九龄回答的是理直气壮。 张说无奈:“其实也没啥!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即便是自己作不出来,不还有众多幕僚吗? 人家那是集思广益的结果,上品诗文多,实在不足为奇! 你没看到吗?仅仅咱们的状元郎一人,一晚上三首上品诗作,更别说其中一首还是绝品! 你多和他亲近亲近,不比参加啥诗会强?” 闻听此言,张九龄更加的蛋疼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状元郎,确实也太过妖孽了一些! 你说的对!这日后呀!确实得多亲近亲近!” “不和你聊了!今夜呀!我还有个忙呢!我还得去看看,看看他们排版排的咋样了?” 说着,张说便欲离去。 张九龄顿是不干了:“别急着走啊!咱俩一起去!这一准能轰动整个神都的事儿,怎么能缺了我张九龄呢?” 第169章 钦封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秩正四品上。 次日,神都洛阳城中的人们,尚沉浸在收集乞巧灯的快感之中时,文选司书坊所开售的七夕节诗集,顿时令他们大跌眼镜。 这还收集乞巧灯干啥? 各大七夕诗会现场的诗文,已经编撰成册,热气腾腾的刻印出来了呀!还用得着去费那闲功夫吗? 起初有的人怀疑,这定然是往年的诗作。 可是四下里这么一打听、印证,昨夜参加诗会的人不少,都能够证明,这绝对就是今年七夕诗会现场所作的诗文。 这一下,满城哗然呐! 这个文选司书坊!太不简单了呀!缘何刻印雕板的速度,竟然是如此的快速? 几经打听之后,人们终于释然了! 释然的同时,活字印刷术,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词,一时之间,人尽皆知! 这若是要放在后世,那定然就是热搜榜排行第一呀! 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技术革新略有小成的张昌宗,心情之酸爽,绝对不谛于日了哈士奇! 神皇陛下武则天,随手翻阅着手中,上官婉儿刚刚呈上来的《圣历二年七夕诗文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婉儿啊!原本朕以为翔郎的长处就在写诗作文上,谁曾想?他竟然还是一位干臣! 活字印刷术!狄爱卿所言,一点儿也没错! 这确实是,能够惠及我朝万千文人士子的大好事!” 自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后,上官婉儿对丁昊早已芳心暗许。 这段时间以来,那更是越看丁昊越顺眼,还真有那么点儿爱都爱不过来了的趋势。 闻听武则天此言,那还能不赶紧的添油加醋? “臣觉得,这可不单单只惠及我朝万千士子! 我朝之后,会有多少人受惠?请恕婉儿愚笨,那真的是已经计算不出来了! 往小里说,这个活字印刷术惠及我朝万千读书士子。 往大里说,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武则天闻言之后,点点头。 “说的好!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万代!此功不能不赏! 婉儿,你说说,这一次,朕到底该如何赏赐翔郎?” 上官婉儿,早就在等着武则天这句话了! 闻言之后,故作沉吟。 “婉儿觉得,此功,不封爵不足以显示皇恩浩荡!” 武则天深有同感:“嗯!有大功于社稷者,常常封爵以酬其功! 翔郎此番,妥妥的,有大功于社稷! 封爵! 爵封几等?” 问题又抛回来了,上官婉儿觉得武则天今日可真罗嗦。 心说:“那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又有何大功与社稷?不照样爵封国公吗? 还问什么问?依我看,即便是封个国公,亦不为过!” 心里头这样想着,嘴上当然不敢这样说了! 这个问题,可就不好回答了呀! 说高了,肯定会惹得武则天不悦。 可若是说低了!那也对不起丁昊呀! 上官婉儿一时踌躇起来。 可是,武则天已经动问了,又不能不回答。 上官婉儿只能循循善诱。 “我朝爵位分九等,一等王,食邑万户,正一品。 二等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 三等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 四等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 五等开国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从二品。 六等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从三品。 七等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 八等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 九等开国县男,食邑……” 上官婉儿正循循善诱间,武则天一拍龙椅的扶手,斩钉截铁的道:“那就爵封第七等,开国县伯吧!正四品上的爵位,与他现如今从四品的官职正好匹配!” 上官婉儿内心之中,顿时失落异常。 此时她好后悔!早知道大胆一点,即便是说个开国县侯的爵位,那也比现在的开国县伯强吧? 可是此时,武则天圣意已决,她已经不好再开口了,天威难测,只能作罢。 其实,这个开国县伯的爵位已经不小了! 别说是第七等的开国县伯,即便就是第九等的开国县子,有的人,兢兢业业一生,也不见得能够得封啊! 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但若是与张易之与张昌宗相比,丁昊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确实亏的慌!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二张,花儿一样的骚年,这么多年来,受武则天的胯下之辱至今,生生承受下来,的确也是颇为不易呀! 没见当年那个御医沈南,生生地被胯下之辱辱死了吗? 这样一想的话,那的确也是九死一生过来的!封个国公,亦不为过! 丁昊虽然同样也是男宠,可是每次都弄虚作假,武则天闲来无事之时,即便就是想回味回味,也丝毫都想不起来具体情节呀! 想不起来,怎么可能记得他的功劳? 印象不深刻!达不到刻骨铭心活色生香!功劳自然得大打折扣! 上官婉儿飞快的拟好了旨意之后,再往鸾台凤阁这么一传,圣旨就下来了。 丁昊那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在武则天面前立下的赌约,张昌宗即便就是再后悔,也没有那个胆量赖账。 倒也光棍!觉得自己输了打赌,也实在是没脸见人,差人悄悄地将洛水别业的地契、房契,一股脑送来程府之后,这一篇,也就算是勉强翻过去了。 刚刚得了这么一座别业,父子二人正自窃喜间,神皇陛下的圣旨又到了。 对于接旨的程序,一回生二回熟,丁昊的便宜老子程俊,这来来回回的,也接了有好几回了,如今,自然是驾轻就熟。 一套流程中规中矩的走下来,程俊差点儿喜疯了! 若非如今已算是大风大浪全都经过的人,保准得给他乐晕了。 圣旨之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呢! 他的宝贝儿子程翔,已经被钦封为溉阳伯,食邑七百户,秩正四品上。 这爵位可与官职不同啊! 这是可以传之于子孙后代的金饭碗呐! 领旨谢恩之后,丁昊可没被天上掉下来的这张馅饼给砸晕。 他现如今眼界高了! 看事情自然也透彻了! 非是看不上这个第七等的爵位,而是他深谙一个道理,人是活的,官爵始终都是死的,能量的大小,不在于官爵的高低! 程咬金离世之后的程府,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同样的国公府第,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后,谁又还会将其当回事儿呢? 因此,现如今的丁昊,他要打造属于自己的班底。 这一次的活字印刷术,他之所以非要拉上张说,就是要来一个千金市马骨! 说白了,也就是,跟着我干有肉吃! 故而,他要前去面见武则天,亲自为张说讨赏! 第170章 连升两级 领旨谢恩之后,丁昊一刻也不耽搁,立即就欲入宫面见武则天。 他那便宜父亲程俊,自然很不理解。 觉得如此光宗耀祖的大喜事,不好好在家里给祖宗上香,竟然还有闲心朝外面跑。 丁昊无奈,回嘴道:“程家的祖宗可不稀罕我一个县伯! 你可别忘了,程家乃是国公府第!得了一个县伯就兴师动众,老祖宗一准儿都不乐意!” 这话,顿时犹如一桶凉水,兜头将程俊浇了个透心凉。 仔细一想,可不是咋滴? 刚刚那会儿的兴奋劲儿,瞬间消失掉了一半还多。 丁昊出了程府,直奔上阳宫而去。 在芬芳殿见到了武则天之后,直言自己是前来谢恩的。 武则天老怀大慰,觉得丁昊知进退,有一颗感恩之心。 “翔郎不必介怀!你立下了如此大功,怎么赏也不为过!不必心中不安,这都是你应得的!” 丁昊故作惶恐:“臣不敢贪天之功! 这活字印刷术,若无狄冢宰,以及文选司司务张说相助,仅靠臣一人之力,万万难成!” 这客套话说的,简直同后世的那些雷人的获奖感言,如出一辙呀! 就只差说,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首先应该感谢我的爸爸,还有我的妈妈,以及我的老师,我的同事,和千千万万一直不遗余力从背后,默默的支持着我的p友们! 武则天闻言,一时之间,竟然感慨良多。 “翔郎啊!你有一颗赤子之心! 平日里锋芒内敛,谦虚恭谨,如今又居功而不傲,建功而不贪! 好,你确实很好!朕没有看错你!” 片刻之后,武则天若有所思道:“狄爱卿的功劳暂且不提! 你说的这个文选司司务张说,朕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今科的探花郎吧?” 丁昊赶紧应声答道:“圣上果然记忆力惊人,张说正是今科的探花郎,在文选司,一直也是兢兢业业,对微臣的襄助颇多。” 武则天略一沉吟:“既然是从七品,嗯,那就擢升其为从六品主事吧! 婉儿!拟旨……” ……………………… 张说这段时日以来,确实累惨了! 文选司书坊诸事告一段落之后,这家伙正窝在家里补觉呢! 突然,丁昊遣人来报,令他即刻前去文选司接旨。 尽管张说满头雾水,可是隐隐约约间已经有点儿猜到了。 只不过这种事儿,丁昊并未令人明言,靴子未落地,猜着了也做不得数呀! 总是要眼见为实,才不会患得患失。 一路之上,张说的心情很是忐忑,一会儿觉得此番定然是板上钉钉的升官无疑了。 一会儿又觉得,应该不是那般容易。 就这样,一路纠结着,到了文选司。 规规矩矩地走完了一套流程,接过旨意之后,张说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文选司从六品主事!而且还是连升两级! 这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张说的期许了! 原本,他根本就不敢作此想,他觉得,自己也就是干了点跑腿听招呼的琐碎事儿。 能够将官阶之前的“从”字去掉,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自己上任至今,尚不足半年,能够提升一级官阶,那已经是超常拔擢了。 谁曾想?此番不但一下子提升了他两阶官阶,而且,获得的实缺还是天部文选司主事。 这天部文选司的从六品主事,若是外放,一般都会上调两阶任用。 这也是固有循例,本就是管着官帽子的部门,自己人外放,那当然得优先照顾。 这就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想自己现如今已经是从六品了,若是外放,加上两阶,那就是从五品! 可以担任上州长史、下州别驾了呀! 这,以前哪里敢想啊! 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得了好处,追根溯源,全都得归功于丁昊的提携。 张说,未来注定能够成为大政客的人,悟性自然差不了! 张说一瞬间便决定了,誓死追随丁昊! 不管日后咋样,现如今至少,这是唯一能够快速实现抱负的一条终南捷径,张说自然得紧紧把握住。 升官了,自然得好好庆祝一番。 丁昊的那些同年们,刚刚吃过了丁昊的进爵宴,这接下来,又是张说的加官宴。 酒宴倒是吃得酣畅淋漓,可是回去之后,谁人能够不羡慕? 同样都是进士出身,丁昊,他们自然是比不了!谁让人家是武则天的小男人呢?伺候武则天,他们可没那个机缘! 可是这个张说!那可就令人羡慕嫉妒恨了! 不就是个第三名探花郎吗? 与自己相比,强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一星半点儿! 自古文人相轻!佩服佩服状元郎也就罢了!佩服探花郎?没那一说! 细细的这么一反思,众人全都回过味儿来了! 他们是不比张说差! 差的是,人家站对了立场,跟对了人! 明摆着的嘛!此番是丁昊爵封开国县伯之时,捎带着手的,小小提携了一把,张说的官阶就能连升两级! 细思极恐呀! 众人一个个的,全都像是窥透了升迁秘籍,开始巴望着搭上丁昊这趟快车。 丁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现如今的他,心中有许多的想法需要实施,缺少的就是帮手。 这帮人,无疑,就是最好的潜在目标。 当然了,这种事得心甘情愿,强扭的瓜始终不甜。 丁昊也没功夫去给别人解释,或者前去鼓动别人,画大饼,胡萝卜加大棒。 这些手段,难免落了下乘。 还是这样好!树立一个标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张说升任文选司主事之后,丁昊还是命他主管文选司书坊。 当然了,张说也别无二话。 他自己也知道,离开了丁昊之后,他什么也不是! 只不过,文选司书坊,也并非单单就只是一家书坊这么简单。 丁昊的目标是,将它打造成为唐代的新闻出版总署。 尽管目标很是远大,可是现如今,仍然是一穷二白,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回过味儿来之后,变得积极起来了的这些“同年”们,终于如愿以偿的搭上了丁昊这趟快车。 丁昊交给他们的第一项任务,便是给文选司书坊提供书稿。 第171章 武则天竟然也入巷了 丁浩获封伯爵以后,武则天对文选司书坊颇为看重。 没过多久,直接大手一挥,干脆将控鹤监辖下的印书坊并入了文选司。 天官大冢宰狄仁杰,对文选司书坊亦是寄予厚望,变着法子不遗余力的支持。 文选司书坊,自此蒸蒸日上。 人员富足了之后,就不能单单只局限于印制九经类的经书与诗集了。 进士们的策论范本,以及与朝廷邸报类似的,日报,晚报,周报,月报,再加上连载的话本小说,这便是丁昊这段时日以来准备付诸于实施的设想。 他的这帮同年们,便成了他文选司书坊的第一批特约记者,以及签约写手。 当然了,为了文选司报业能一炮而红,丁昊对这第一期所要刊载的连载话本,他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琢磨来琢磨去,最终还是着落在了四大名著上。 又在这四部书之中选来选去,最终,丁昊还是挑中了《三国演义》和《西游记》。 这两部书,基本上能够涵盖所有人的喜好。 再加上,这两部书丁昊熟悉。 即便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够复述得出来呀! 尽管复述出来的内容,可能在文笔之上有点儿欠缺。 可是这没关系呀!不是还有那一帮子进士同年在吗? 有了他们,还害怕文笔不过关吗? 找他们来就是为故事润色的!指望他们写话本故事,丁昊还真没底! 张九龄现如今是从八品的四门学助教,白天要点卯给士子们授课。 也只能每日放衙之后,早早的赶来文选司书坊,听候丁昊差遣。 其中的辛苦与不易,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现在真是羡慕那些至今还没有授官的同年们,有一整日的时间可以耗在文选司,不像他,还得两头来回跑。 虽然说,被授予了一个从八品的官职,有了一个官身。 但是,从八品的微末小官,区区四门学助教,谁又拿他当回事? 若是用后世的话来说,那还真是,混的不如狗啊!是人不是人的,都想上来踩上两脚! 若非是几个月以来,受人的白眼,受够了!他还真没这个毅力,能如此辛苦的坚持下来。 不过这几日,他渐渐地喜欢上了来文选司。 一日乏味的工作之后,来这里听一听故事,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呀! 讲故事的人,当然是丁昊。 前几日,他已经给这帮同年们讲了《三国演义》。 第一次接触这种章回体的画本小说,新颖的题材,精彩的故事,令他们听得如痴如醉。 尤其是,里边那个卖草鞋的大耳朵刘备。 还有,红脸膛,长胡须,忠义无双的关羽关云长。 以及,杀猪卖肉屠夫起家的,猛黑厮,张飞张翼德。 桃园三结义,怒打督邮弃官,关老二温酒斩华雄…… 这一回一回的,通过三国志改编而来的故事,听得张九龄血脉喷张、欲罢不能。 今日放衙之后,张九龄又似往日一般来到了文选司。 不一会儿,丁昊也来了,同他们几人打过了招呼之后,又问了问几人给故事润色的事情。 见三国演义的存稿已经不少了,丁昊便决定今日起开始讲西游记。 似往日那般,丁昊居中而坐,调整了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他清了一清嗓子:“前些日子三国演义,咱们已经讲到中间了,存稿也已经不少了,足够日报连载好些日子了。 故而,今日开始,另外讲一个新的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呢,就叫做西游记,日后用于晚报的连载。” 众人脸上,皆不易察觉地闪现出了一丝失望之色。 这也难怪,听三国演义快半个月了,早都入巷了,突然却又停了,谁能不失望? 只不过,丁昊已经这样决定了,他们也不便多插言,只能耐下性子静听。 稍微停顿了一下,见无人有异议,丁昊便开始了故事的正文。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丁昊由于对西游记的印象极为深刻,因此对原著上面的这首诗,记得也是很清楚。 念完之后,他继续讲道:“东胜神州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名山,唤为花果山……… 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山正当顶,有一仙石,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胎…………” 终于,丁昊拽文拽不下去了!原著的原文,他大概也只能记下这么多了。 于是,轻咳一声之后说道:“这样讲画本故事太费力了,还是老规矩吧!我来讲故事的主线,你们下去之后再具体润色。” 这帮人,原本还对这个新故事不太看好。 可是刚刚听了个开头,便觉得还行,一个个都有点儿急切,不停地催促他尽管往下讲。 丁昊便索性用起了大白话。 那海边仙胎,产下一石猴……… 石猴求师学艺,得名孙悟空,学会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云,可行十万八千里,自称“美猴王”……… 他盗得定海神针,化作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又去阴曹地府,把猴属名字从生死簿上勾销……… 玉帝欲遣兵捉拿,太白金星建议,把孙悟空召入上界,做弼马温………… 当猴王得知弼马温只是个管马的小官后,气愤异常,便打出天门,返回花果山,自称“齐天大圣”…………” 丁昊一口气从猴王出世,讲到了大闹天宫。 直听得这帮人欲罢不能,有的人更是连记录重点都忘记了。 半晌之后,同样忘记了记录重点的张九龄,才缓缓从陶醉之中回过神来。 “状元郎端的是奇思妙想啊!这个话本故事讲的好!与三国演义相比,实在是不不遑多让!” 张九龄由衷的发出了赞叹。 显然,对这个话本故事他亦是非常的中意。 其他人亦有同感,便纷纷出言夸赞。 都是同年,丁昊自然少不了笑着客套。 客套完之后,郑重其事道:“故事是个精彩的故事,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嘛!连载之后,能否让人看的欲罢不能,就要看你们的润色功力了! 还是老规矩,好好的加工润色,三日之后,咱们优中选优! 日报的反响不错,晚报亦即将日开售,能不能大火特火?这次就看你们的了!” ……………………………… 几日之后,神都洛阳城,渐渐地时兴起了一种新的物事。 街头巷尾,酒楼茶肆,只要有人群聚集之地,众人们热议着的,全都是此物和此物之上所载的内容。 这就是文选司日报,和文选司晚报。 这一早一晚的两份报纸之中,那可真是包罗万象啊! 奇谈怪论,要事要闻,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当然了,这还并不是最吸引人的,最吸引人的当属尾版连载着的两则故事。 一曰三国演义,一曰西游记。 这两则故事,那可真是老少皆宜、妇孺皆爱,令人一读,便有欲罢不能之感。 别说是普通老百姓了,就连高高在上的神皇陛下武则天,亦难以幸免。 今日早朝之后,趁着小憩 的空档,上官婉儿献宝似的为她读了那么一小段西游记。 谁曾想!武则天竟然入巷了! 且还欲罢不能的上瘾了! 第172章 狄仁杰离世 闲来无事的武则天,被上官婉儿所讲的西游记故事吸引住了。 他颇为感兴趣地问道:“这个故事讲的可是大慈恩寺中的玄奘法师?” 上官婉儿似乎谈兴颇浓。 “回禀圣上,确实如此,只不过与玄奘法师的经历稍微有一点儿不同,作者加进去了一些自己的臆想。 但是不可否认,加的好!更加的引人入胜,更加的精彩了呢! 陛下您是不知道,现如今这个故事,在神都城中那可真是街知巷闻,非常的炙手可热呢!” 武则天摇摇头笑道:“这到底是谁?端的是奇思妙想!竟然在人尽皆知的玄奘法师身上做文章!” 上官婉儿会心的一笑,卖了个关子,道:“写故事这个人啊!其实与陛下熟得很呢!” 此言一出,愈发的勾起了武则天的好奇心。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快快道来?” 上官婉儿像是在言及自己的得意事儿一般。 脸上满满的欣喜与自豪,溢于言表。 “咱们大周的状元郎!程伯爷!程员外郎呗!” 武则天顿时也来了兴趣。 难以置信的拧身,回头,一笑:“这个小兔崽子!又鼓捣出了新花样!他还真是花样百出啊!” 上官婉儿趁热打铁:“还真让陛下说中了呢!程伯爷这回,真真儿的是,花样百出!” 说着,上官婉儿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抽出一张报纸来,麻溜的递到了武则天的面前。 “陛下您请过目!这就是程伯爷鼓捣出来的文选司晚报。 这种报纸之上,包罗万象。 不但有朝廷邸报之上的内容,而且五花八门,各种奇闻异事、奇思妙想,应有尽有,那简直是层出不穷! 方才臣为陛下所讲的西游记的故事,就连载在这个报纸的最后……” 不待上官网上说完,武则天早已迫不及待地拿起报纸细阅读了起来。 读着读着,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也许是觉得,这种叫报纸的新奇物事,异乎寻常的超乎想象,非常的有趣吧! 神皇陛下武则天足足看了半晌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收回目光之后,皓首轻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果然是包罗万象,比朝廷的邸报,可强多了呀! 不但有神都洛阳城中的奇闻轶事,诗词文章,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画本故事。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五花八门的新鲜事,看这上面标注的日期,应该就发生在这两日之内!端的是迅捷无匹呀!” 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再次点点头,意犹未尽地说道:“嗯,是个好物事! 连朕都爱看!神都城中的百姓趋之若鹜,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个翔郎!也不知道他那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上官婉儿并未扯谎,这几日以来,神都城中确实对这几张报纸有趋之若鹜之势。 当然啦!一种新鲜事物的诞生,从无人问津到竞相追捧,都是有一个过程的。 起初,这报纸啊!站在街头白送,都没人要。 后来,丁昊仿照说书先生的模式,在茶楼、酒肆,命人讲解了几日这报纸之上的内容之后,这报纸渐渐的就,悄无声息的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 短短不到一个月光景,销量日日攀升。 有那豪门商贾、官宦之家,已经开始派人找上门来提前预订了。 文选司报业哪可真是蒸蒸日上啊! 正当丁昊踌躇满志之时,一则噩耗传来。 天官大冢宰狄仁杰,离世了。 这可是丁昊的顶头上司外加政治盟友! 狄仁杰的离世,于公,于私,都不是丁浩所愿意面对的。 但是,斯人已逝,非人力所能挽回,丁昊也只能面对现实。 武则天罢朝三日,已示哀悼,追赠中书令,文昌右相,赠谥号文惠。 狄仁杰离世之后,天官大冢宰之位,在张易之与张昌宗的联手发力之下,很快就落到了天部侍郎苏味道的头上。 又是那句老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朝中是这般模样,吏部之内亦概莫能外。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嘛! 苏味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吏部顿时改天换地。 连堂堂的文选郎中,也难以幸免。 也换上了张易之与张昌宗的人。 至于郎中的副手,员外郎丁昊,苏味道与二张兄弟倒是也想动。 可是他们也知道,仅仅武则天那道关,他们就过不了。 明面上不行,那就背地里使阴招。 最近不是,文选司书坊炙手可热吗? 那就将其抢过来! 在二张的授意之下,苏味道以天官大冢宰之威,勒令丁昊回归文选司,撒手文选司书坊。 苏味道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你一个堂堂的文选司员外郎!实在不应该涉足商事! 以后文选司书坊还是交由别人去做吧! 你应该去主抓一些更为重要之事!” 这个理由,确实够冠冕堂皇! 即便是神皇陛下武则天,那也说不出来什么不是! 丁昊即便就是想去武则天面前告黑状,也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啊! 到时候武则天会说:“人家这不是好意嘛!命你去主抓一些更重要的事!很显然,那是要将你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怕将你大材小用! 重点培养,重点照顾,那是顶头上司对你的青睐与重用呀!你怎么反倒还不知好歹呢?” 因此,这一回,丁昊只能打落了牙咽肚里。 而他的那一帮同年们,自然,也没有好果子吃。 不但一个个的顿时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更是连文选司主事张说,都被外放为了从六品晋阳县主簿。 打压之意,实在是,赤裸裸至极! 文选司内出来的官员,即便是犯有过失外放,约定俗成,也是要提升一级官阶的! 这好端端的!张说一点儿过失都没有,竟然就这样被平级外放了! 别说是张说自己想不通,丁昊也想不通啊!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好你个苏味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原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既然你如此咄咄逼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丁昊终于发了狠! 第173章 临淄王李隆基 既然,苏味道让丁昊撒手文选司书坊,丁昊索性也就撒个彻底。 他将正在连载的三国演义和西游记的存稿,装作无心之失,不慎损毁,然后飘然而去。 还真有那么点儿,事了拂衣去的洒脱与淡然。 此番,前来执掌文选司书坊的不是别人,也是丁昊的同年,正是榜眼伍昭文。 这家伙!自从对丁昊心生恨意以来,还挺善于伪装,同年们之间举办的活动,它是一场不落。 只不过,终究是面和心不和。 丁昊也隐隐地感觉到了,与他之间,始终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存在。 所幸,丁昊一直奉行的是强扭的瓜不甜,并未放低姿态去刻意拉拢。 因此,前段时间的三国演义与西游记的润色,这个伍昭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的并不是很勤谨。 这回撕破脸了,丁昊装作无心之失,损毁了这两部书的存稿。 伍昭文接任之后,有点儿麻爪了。 不过,伍昭文也并不是轻易服输之人! 他觉得,那帮同年,丁昊能拉拢,他也就能拉拢。 于是,他便放低姿态,一位一位的亲自登门,那可真是现身说法呀! 现身说法的同时,自然难免许以重利。 伍昭文现如今,也是从六品的天部主事,投靠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之后,也算得上是官运恒通,在官场上的能量,的确也不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尽管大多数人,都不耻伍昭文的吃里扒外,可是这其中,自然有人难免会动心。 最后,还真让伍昭文拉拢到了两位同年。 这两人,觉得丁昊可能要失势了,本着良禽择木而栖,顺势便投奔了伍昭文。 文选司日报、晚报上的连载话本,终于有惊无险的续上了。 可是好景不长,这两人对三国演义及西游记的了解,也仅仅只到丁昊所讲过的内容。 后面没讲过的,那还真想象不出来。 想象不出来!又必须得继续连载,咋办呢? 那就生编呗! 这一下子,生生就将两部名著给毁了! 以这个时代,他们那非常有局限性的想象力,说句不好听的话,说他们是狗尾续貂,都算是抬举他们了! 果然,一直追读的读者们不买账了! 不但挑毛病,而且开始扎堆讨论这个问题。 这其中,自然不乏朝廷官员。 很快,有人透露出来了消息。 说是,原本负责文选司报的程员外郎和张主事,已经被人发落了! 调职到别处去了! 众人顿时哗然:“怪不得!原来是换人了呀!” “怪不得这话本味道不对头了!” “原来,换了一帮子狗屁不通的人在写呀!” “难怪!难怪啊!瞅瞅?都把这故事写成啥样了!” “这不是瞎糊弄人嘛!胡扯八扯嘛!” “程员外郎和张主事,要是能够回来接着写就好了!” “是啊!这个不看还罢了!看的正欲罢不能之时,这写的都什么玩意儿?让人情何以堪?” “……” 议论纷纷之中,不乏有些个朝廷大佬,也留意上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也怪当下的精神文化生活实在是太匮乏了! 这一下子,横空出世了这么两部好话本,被人这般的竞相追捧,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就像,后世电视机刚刚普及之时的《射雕英雄传》,《霍元甲》,《渴望》一般。 当时,万人空巷的壮观景象,是后来之人难以想象的! 神皇陛下武则天,以及上官婉儿,这几天也有些不悦。 她们也是西游记的追读者。 原本,每日难得的享受时光,竟然被后来者生生的就这样给毁了! 后世文化娱乐生活那么丰富的时代,追读者们不满意了,还给寄刀片呢!何况当下? 听后续章节听的实在忍无可忍了的武则天,朝着上官婉儿问道:“翔郎最近写的这都是些啥呀?大失水准!蜘蛛精与猪八戒相恋!荷花仙子看上了沙和尚!他可真想的出来!” 上官婉儿也早已憋了一肚子气了! 闻听此言,也开始了吐槽:“陛下!臣也是刚刚知道,自从那苏味道担任天官大冢宰以来,对程员外郎压制日甚。 文选司书坊,本是程员外郎一手所创,他可倒好,不再让程员外郎插手此事了! 表面上说,让程员外郎腾出手来去掌管一些更为重要的事务,实际上呢?被夺权之后,什么事务都不让过问!” 武则天此时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现如今这西游记,并非是翔郎所著?” 上官婉儿答道:“圣上果然慧眼如炬!程员外郎状元之才!怎么可能将后面的章节写成这等模样? 如今的章节,那是今科榜眼,天部主事伍昭文所撰!” 武则天顿时就怒了:“真真儿的是个蠢才! 还榜眼呢!瞅瞅,这都写的是些啥呀?” 不悦归不悦,一部话本小说而已! 武则天也不便,就因为这点儿小事来苛责天官大冢宰苏味道。 可是无形之中,心底里已经对天官大冢宰苏味道产生了一丝不满。 被皇帝如此这般的惦记上,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西游记的超级粉丝还有两位,一位是太平公主,一位是临淄王李隆基。 这对姑侄俩,现如今的感情还好得很! 临淄王李隆基今年才堪堪十五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对横空出世的西游记,那是痴迷的如痴如醉。 太平公主颇为喜欢自己的这个小侄子,在李隆基的影响之下,太平公主也渐渐地喜欢上了西游记这部话本。 两人闲来无事之时,也经常一起探讨故事中的情节。 这两日,临淄王李隆基的情绪有点儿低落! 太平公主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都觉的,这后面的章节,简直写得实在是太烂了!烂的惨不忍睹! 太平公主也就罢了,原本也就是一部话本而已!气归气,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可是临淄王李隆基不行啊!小孩子心性,有点儿不依不饶! 小小年纪,就对戏剧表现出来了无以复加的天赋。 他对太平公主说:“姑姑,从其文笔以及故事主线的构思上来看,这个写故事之人肯定是换了! 您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文选司书坊问问?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选司书坊?”太平公主听到这个名字,便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个人来。 这是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太平公主心头一热,当即不再迟疑便答应了下来。 第174章 本宫要弹劾苏味道 太平公主与临淄王联袂造访文选司书坊,伍昭文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战战兢兢之下,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旁。 生怕因为某件小事而恶了这两位大人物。 李隆基少年心性,落座之后就直奔主题:“敢问,现如今的西游记是谁在撰写?” 伍昭文有些汗颜,他也知道,最近的连载内容有失水准。 可是,临淄王李隆基既然动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 磕磕巴巴的道:“是,是,是在下和几位文选司中的官吏一起在撰写。” 太平公主直接了当道:“那程翔呢?这两部话本不是一直由他负责的吗?” 听出来了太平公主语气之中的不善,伍昭文更加的尴尬了。 “程员外郎如今已经不负责书坊了……” 伍昭文话未说完,太平公主便不悦了,疾言厉色道:“怪不得! 看看你们,将好好的话本续写成什么样子了!这是你的主意?” 伍昭文,哪里承受的住太平公主的质问? 忙不迭的撇清:“不是在下,在下焉敢?在下小小主事,也是奉大冢宰之命行事!” 太平公主明白了。 她也不会将伍昭文一个从六品主事看在眼里。 招呼一声临淄王李隆基,便出了文选司书坊。 伍昭文送走了这两尊大神,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长长叹出一口气的同时,似乎也体会到了压力。 于此同时,天部员外郎丁昊,正枯坐在自己的公事房内发呆。 自从天官大冢宰苏味道上任以来,他就像是那佛堂里的神龛一般,已经被高高的供起来,敬而远之了。 应卯与放衙之间的这段时间,丁昊大部分只能用来发呆。 即便他自己主动想去找点事儿来做,做不到一半,苏味道绝对会派人来唤他前去谈心。 当然了,谈也谈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无非就是扯淡呗! 等他再回来,事儿早就被别人作完了! 这简直就是一条绝户计呀! 没事可做,自然就无法建功,无法建功,自然就出不了成绩! 估计也只有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才能想出这么笨的制约丁昊的办法。 丁昊并非是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局面,张谏之好几次曾言,欲帮他奏明圣上。 可是,都被丁昊拦住了。 他在等待一个契机,他非常清楚,文选司书坊的这两份报纸,别人驾驭不了。 当初之所以挑选这两部名著来连载,就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摘桃子。 名著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名著,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若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都能续写,那还叫什么名著! 正在公房之中盘算着,火候估计也差不多了,该给苏味道一点颜色看看了。 太平公主与临淄王便登门了。 第一次见临淄王李隆基,丁昊不免多看了几眼。 但见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小王爷,气质不俗,英气逼人,举手投足之间,隐隐已有了些王者气象。 丁昊知道,这可是日后的一位真龙。 不敢怠慢,执礼甚恭:“文选司员外郎程翔,见过临淄王。” 李隆基对程翔的态度甚是满意。 他虽贵为李氏皇孙,但是武则天欲立武三思为太子的流言,甚嚣尘上。 再加上,武氏一门,如今气势正盛,连他的父亲与大伯都迫不及待要奏请武则天改姓武,可想而知,李唐余脉现如今已经颓弱到了何等模样? 临淄王李隆基,自然也并非,走到哪里都能被人似丁昊这般礼遇的。 更有甚者,也敢当面给他嘲笑与白眼! 若非如此,当年小小年纪的李隆基,又怎么可能会当众说出那句:“这是吾李氏朝堂,岂容尔等放肆!” 往往,第一印象会给人留下很深刻的记忆。 丁昊刻意做出来的这番恭谨,日后,还真给李隆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见丁昊如此,太平公主亦是很惊奇。 “对本宫也没见你如此恭谨呐!缘何对三郎,你却这般讨好?” 太平公主明显的语带不满,似乎有点吃醋了的味道。 丁昊却不以为意,故作随意的顾左右而言它。 “臣略懂一点儿相面之术!觉得临淄王面相贵不可言!故而提前讨好!” 丁昊的直言不讳,还真将太平公主给逗笑了。 “你还懂相面? 本宫看你纯属胡诌! 三郎去年才刚刚出阁,之前一直被禁足,你这贵不可言,只怕是用错了地方!” 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姑侄情深,故而,说话比较随意。 李隆基也丝毫不以为意。 丁昊对他礼敬有加,他对丁昊的好感度也是蹭蹭的提升。 “姑姑说的不错!本王之前一直被禁足,去年才刚刚获得自由,何贵之有?” 丁昊故作高深莫测道:“人的命数乃上天注定,此一时,彼一时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王上今年尚不及弱冠,漫漫人生路,前边仅仅还只是个开端,所谓苦尽甘来,这个“甘”呐!尚且还在后头哩!” 丁昊的这番话,临淄王李隆基越听越受用。 眉开眼笑道:“那就承程员外郎吉言了! 本王日后,若是果真大富大贵了,定然不忘程员外郎今日益美之词!” 三人皆笑。 命书吏上茶之后,三人各自落座,又继续寒暄了一会儿,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西游记之上。 这个话题一开,三人顿时变得熟络了起来。 太平公主与丁昊这也才第二次见面,可是渐渐的竟然有了一种故友重逢般的感觉。 谈话的间隙,她打趣道:“看你这里清闲的!怪不得会相面了!最近消磨时间刚刚学的吧?” 丁昊便随口应道:“公主殿下,果然慧眼如炬!一切皆瞒不过公主殿下的法眼呐!” 太平公主接口道:“那苏味道欺人太甚!你难道就如此任人欺凌?” 丁昊苦笑道:“谁让我是下属呢?能怎么办?人家是天官大冢宰,而我,小小从四品员外郎!” 太平公主正色道:“不要妄自菲薄!这一次本宫助你! 明日正巧是塑望朝会,本宫决定了,要弹劾他苏味道! 你也趁早准备准备吧! 你好歹也是本宫举荐的人!他苏味道敢给你使跘子,那就是跟本宫过不去!” 第175章 臣参天官大冢宰苏味道 在唐代,皇帝几乎每日都早朝。 根据早朝的规模,也就是参与人数的多少,以及参与官员具体到达哪一个级别,早朝一般分为三种。 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某委扩大会议,具体扩大到哪一级,是不一定的。 武周时代的早朝沿袭了唐代的惯例,也分为三种。 除了每年的第一天,以及各种登基、加冕仪式上所用的大朝会,其次还有朔望朝参,以及每日常参。 每月的初一、十五,早间举行的朝会,便称之为朔望朝参。 唐朝仪制:“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已上,每朔望朝参”。 而常参,只需要在京五品以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参便可。 今日正是十五,自然朔望朝参的日子。 丁昊早早的便来到上阳宫芬芳殿外。 远远望去,殿上早已布置停当,设置有黼扆、蹑席、熏炉、香案等等。 此时,前来参加早朝的官员尚未列队完毕,羽林禁卫正在依时刻陈列仪仗。 武则天此时,当然还未至。 似这种朔望朝会,大殿里的空间就显得有点儿不够用了,品阶高的官员可以站在殿内,而品阶低的就只能站在殿外了。 以丁昊从四品天部员外郎的官职,他也仅仅只能站在大殿的门口。 尚未站定,眼角的余光瞥见,天官大冢宰苏味道堪堪跨过大殿的门槛入内。 丁昊赶紧几步上前将其拉住。 “欸!苏部堂!来来来,借一步说话。” 苏味道做贼心虚,这段时日以来,他遵照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的嘱咐,暗地里处处为难丁昊。 此时毫无心理准备,见丁昊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就突然走上前来,且还拉拉扯扯。 他顿时就有点儿慌乱。 一边下意识地躲闪,一边出言问道:“究竟何事?这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神皇陛下转眼即至,有什么话不能稍后再说吗?” 躲闪之间,话尚未说完,所味道顿时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就朝前倒去。 丁昊就站在他的身旁,眼疾手快,见其就要摔倒,连忙伸出手搀扶。 就在这搀扶的间隙,丁昊手指点中苏味道左前胸位置的同时,心随意动,七情六欲点穴手,毫无察觉的就施在了苏味道身上。 苏味道刚刚站稳,羽林禁卫的军威声就响起了。 紧接着三声净鞭,号角声响过,大太监那尖利的公鸭嗓音顿时响彻大殿。 “陛下驾到!” 礼仪官以及殿前侍御史们赶紧归位至殿西庑,也是规规矩矩的站好,大气也不敢喘。 在这些礼仪官以及殿前侍御史的监督之下,殿内以及殿外群臣早已按品级于殿庭适当处就位完毕。 武则天刚刚登上御座,群臣便在典仪官的唱赞之下,行跪拜之礼,三呼万岁。 这一套程序,丁昊自然概莫能外。 每日早间来喝风,久而久之,他早已经习惯了。 此时,丁昊才瞥见,几乎与武则天同时入殿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地位超然,一般而言,似这种朔望朝参以及常参,他很少参与。 原本丁昊以为,昨日太平公主也就是一句戏言。 弹劾苏味道,而且还是,就为了帮自己出气,听着都觉得有点玄乎。 因此,丁昊压根就未放在心上。 谁曾想?太平公主还真的来了。 丁昊一时之间,心里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是感激,但是无疑,与太平公主的亲近感又莫名的提升了一些。 武则天几句短暂的开场白之后,朝会正式开始。 丹犀之下的宰辅们尚未来得及开言,太平公主朗声道:“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武则天有些错愕:“太平?” 也许,也是惊愕与太平公主今日竟然也到场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武则天并未多言,大朝会之上,她一贯奉行的便是,多听、少说、最后再做决断。 既然太平公主说了,她有本要奏,作为最疼爱的小女儿,众目睽睽之下,武则天自然不能驳了她面子,不让她说话。 “既然有本,那便奏来!” 太平公主出班施礼之后,义正言辞道:“儿臣参天官大冢宰苏味道,上任以来排除异己,遍植党羽,且还以权谋私,为祸乡里……” 太平公主的这一通说辞,顿时惊掉了一地下巴。 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佬们,之所以震惊,并非是因为太平公主给苏味道定的罪名太大。 而是,在他们的印象里,苏味道一直就是一位“老好人”。 苏味道为官数十年来,处事小心谨慎,很少得罪人。 与他相处久了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平日里一惯以阿谀圆滑而自营。 常对人说:“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 正因如此,苏味道还落下了一个绰号,与之相熟之人称其为“苏模棱”或“模棱手”。 后世有一个人尽皆知的成语,“模棱两可”,便出自于此。 朝堂之上的大佬们之所以震惊,正是震惊于以苏模棱的为人处事准则,竟然还能惹到太平公主。 谁曾想?更加令他们震惊的一幕,还在后头。 但见苏味道一改往日小心谨慎、唯唯诺诺的性格,一步跨出班列。 出乎意料之外的须发皆张,怒不可遏。 指着太平公主大吼道:“简直一派胡言!老夫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你这是血口喷人!你这是诬陷!……” 反应,实在是太过于激烈了。 且行为与言辞,对太平公主毫无礼敬。 太平公主也怒了,她一贯高高在上,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质问过。 心中暗恨的同时,太平公主尚保留着理智,知道这是大朝会,众目睽睽之下,得有理有据。 于是,强压下怒火,言之灼灼道:“三个月前你改葬其父,侵毁乡人田地无数,又令县令役使劳役大修奢华墓地…… 你以为你的种种所为,别人不知道吗? 赴任天官大冢宰以来,你排除异己,天部侍郎辰中文,天部文选司郎中刘旭,天部员外郎程翔等人,你敢说他们不是遭你排挤打压? 另外,你所新近提拔的一批官员,全都是些庸才!……” 第176章 太平公主的势力 不待太平公主说完,苏味道罕见的大吼道:“你这娘们!恁个多事? 吃饱了没事干,参奏老夫?老夫还想参奏你呢! 身为我朝的公主!毫无妇德、妇道!yin秽朝堂,霍乱朝纲……” 朝堂之上的大佬们,原本还很惊奇苏模棱今日的性情大变,觉得老小子终于雄起了一把。 可是听着听着,全都觉得味道不对了,这不是雄起!这特么纯粹是作死呀! 有那心思玲珑之辈,已经开始出言干涉了。 魏元忠当先出班道:“陛下!这苏味道,今日想必是失心疯了!臣以为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李昭德亦是不甘落后,魏元忠话音刚落,他便出言奏道:“想必是昨晚喝多了,至今酒还未醒,臣觉得,应该让其先醒醒酒!” 涉及到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名声,私下里议论是一回事,这放到朝堂之上来公然言说,又是一回事。 武则天早已怒极。 不待旁人再开言,声色俱厉道:“拉出去,掌嘴!” 顿时,四名羽林禁卫领命而出,叉着一副大义凌然、慷慨赴死模样的苏味道,就出了芬芳殿。 片刻之后,“啪啪啪”的声音便响起。 苏味道显然是受用至极呀! 含混不清的惨呼,夹杂着喋喋不休的怨怼,再混合着这清脆悦耳的巴掌声,令大殿之上诸人,顿时噤若寒蝉。 只不过,这份寂静,仅仅只是一瞬。 下一刻,太平公主的党羽,纷纷不甘落后,开言为自己的主子出气。 黄门侍郎薛稷出班奏道:“启奏圣上!苏味道恶贯满盈且还不知悔改,臣以为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 御史中丞萧至忠,亦不甘落后:“启奏圣上!苏味道竟然辱骂公主殿下,以下犯上,不杀不足以以儆效尤!” 参知政事岑羲接着奏道:“启奏圣上,苏味道狂悖不法,确实,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此后又有中书舍人刘幽求,监察御史窦怀贞,刑部主事陆象先,礼部典薄崔湜等人附议。 苏味道眼看着,即将一命不保。 丁昊心中骇然。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太平公主一介女流,在朝堂之上的实力,竟然会如此的强大。 这还仅仅只是在朝堂之上,朝堂之外呢? 丁昊已经不敢想象。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太平公主与李隆基联手发动的唐隆政变为何会成功。 方才迫不及待跳出来的那些人,就是太平公主日后的班底。 眼见着,苏味道必死无疑了,丁昊内心之中,不免有些不忍。 他觉得,苏味道此人,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 丁昊明白,苏味道只不过是依附于张易之与张昌宗的一条看家狗而以。 正是因为此人一贯的懦弱,所以,上任以来,针对他丁昊的那一系列手段,才会显得那么可笑与不可思议。 念及苏味道又是苏轼的先祖,丁昊还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就此被武则天所杀。 于是,丁昊头脑一热,竟然匪夷所思的替苏味道开解了起来。 “启奏陛下!天官大冢宰苏味道宿醉未醒,继而口出狂悖之言,还望圣上念及他乃我朝老臣,饶其一死!” 丁昊此言一出,实在令朝中的那些大佬们百思不得其解呀! 尤其是太平公主。 心说:“本宫这是在替你出气!你可倒好!反倒还当起了老好人,和起了稀泥! 好你个程翔,本宫怎么就看不透你呢?” 一直未曾开言的张谏之,心中亦有些莫名其妙。 他可是知道,苏味道暗地里没少给丁昊使绊子。 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了,苏味道的确罪不至死。 便也出班奏道:“启禀圣上!苏味道宿醉未醒,酒后失言,虽有过失,但确实罪不至死,臣以为当将其贬谪!” 程翔与张谏之先后这么一开言,顿时将张易之和张昌宗二人搞糊涂了。 连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了,这狗日的苏味道,究竟到底是哪一边的? 这么一迟疑,他们便不想再为苏味道求情了。 张谏之一开言,身后自然也有一帮人为其摇旗呐喊。 武则天权衡再三,也许是年龄大了的缘故,不再像往日那般心狠手辣。 念及苏味道没有功劳也苦劳,大袖一挥饶其一命。 “苏味道酒后失德,即命贬其为坊州刺史,限三日后离京。” 就这样,张易之与张昌宗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推上来的天官大冢宰苏味道,被太平公主与丁昊合力,一举拿下。 苏味道虽然被贬谪了,可是天官大冢宰之位不能久空,吏部尚书这个官位,那可是非常至关重要的。 朝会的最后一项议题,便成了这个非常至关重要职位的争夺战。 张易之与张昌宗,折了苏味道犹自不甘心,重又举荐一人来担任这一重要职位。 此人便是李峤。 李峤此人,同苏味道一样,通过修撰《三教珠英》,搭上了张易之与张昌宗。 李峤出身赵郡李氏东祖房,早年进士及第,历任安定小尉、长安尉、监察御史、给事中、润州司马、凤阁舍人、麟台少监、春部侍郎。 以文辞著称,与苏味道并称“苏李”,又与苏味道、杜审言、崔融合称“文章四友”。 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能与苏味道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平公主大费周章,终于将苏味道赶下了台,空缺出来的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她当然志在必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平公主亦不甘落后,她向武则天举荐的担任天官大冢宰的人选是,参知政事岑羲。 岑羲此人或许不甚出名,可是他有一个很出名的孙子,名字叫做岑参。 岑義也是有底蕴的官宦子弟,乃前中书令岑文本之孙,前文昌右相岑长倩之侄。 岑羲进士出身,历任太常博士、郴州司法参军、金坛令、汜水令、天官员外郎、中书舍人、秘书少监、吏部侍郎,参知政事。 岑羲早就垂涎天官大冢宰之职,从他的履历之中便能够看出来,他正是出身于天部。 奈何,这个非常重要的职位,若背后没有强有力之人的支持,始终便是镜花水月。 于是,他便依附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今日之所以要弹劾苏味道,其实,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便是想要帮助岑義夺得这一职位。 职位只有一个,却有两个人选。 张氏兄弟和太平公主,当然都希望自己的人在这次角逐之中获胜。 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口水战打的那叫一个激烈。 不过,到了最后,显然还是二张略胜一筹,眼见着武则天即将拍板了。 丁昊心念一动,这费了半天的劲儿,若是依旧让二张得偿所望,由李峤出任天官大冢宰的话,难免又会来制肘自己,自己何不也举荐一人呢? 若是能够得到张谏之的支持,说不定武则天也就同意了呢? 至少可以试试吧? 于是,丁昊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报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第177章 姚崇出任天官大冢宰 丁昊举荐的不是别人,乃是日后的名相姚崇。 姚崇本名元崇,字元之。唐朝名相、著名政治家。 曾任武后、睿宗、玄宗三朝宰相兼兵部尚书。 姚崇初以挽郎入仕,迁兵部郎中。 万岁通天元年(696年),契丹侵扰河北,连陷数州,军务繁杂,檄书如雪。 姚崇剖析若流,皆有条理,得到武则天赏识,擢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后累功迁兵部尚书、名列宰相。 神龙元年(705年),协助张柬之发动神龙政变,清除张易之兄弟及其党羽势力,迫使武则天还位于唐中宗,受封为梁县侯。 后来,因不肯依附太平公主,被贬为申州刺史。 唐玄宗亲政后,拜兵部尚书、同平章事,迁中书令,封梁国公。 姚崇执政期间,力主实行新政,推行社会改革,兴利除弊,整顿吏治,淘汰冗职,选官得才,抑制权贵,发展生产,为“开元盛世”的出现,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执政三年,被誉为“救时宰相”,与房玄龄、杜如晦、宋璟并称“唐朝四大贤相”。 丁昊脑中冒出姚崇此人的同时,不自觉的将他的所有信息亦回顾了一遍。 再不言及的话,武则天恐怕就要有自己的决断了。 丁昊便不再多想,成与不成,试一试终究是好的。 “启奏圣上!臣以为天官大冢宰一职甚为关键,必须得挑选一名犹如狄公一般的能臣、干臣来担任,才合适! 夏部侍郎姚崇,精明强干,见精识精,处理政务常常举重若轻,臣觉得,若是能够由他来出任天官大冢宰一职,天部一定能够延续狄公盛治。” 丁昊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呐! 包括太平公主和张谏之,全都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丁昊自己,当然是满头雾水了! 他只管举荐,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本身才是一个小小的天部员外郎,哪里有吏部员外郎向皇帝举荐吏部天官的道理啊? 一直以来都是,地位显赫者举荐比自己地位低的人。 再不济也要地位相当吧! 丁昊这!这要是换作旁人,恐怕武则天早就治罪了! 实在是有失体统嘛! 不过很显然,武则天对丁昊的包容之心,还是有一些的。 虽然是众目睽睽之下,丁昊的行为有失分寸,但是,武则天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非但没有怪罪,听了丁昊此言,武则天不由眼前一亮。 姚崇此人,她还真有印象,当年就是因为她的赏识,姚崇才最终一举卖过了四品这道大坎。 与李峤和岑義相比,很显然,姚崇更合武则天的心意。 于是,非常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乏有武则天投鼠忌器,不欲让二张和太平公主两派做大的嫌疑。 武则天袍袖一挥,先美美的将丁昊夸赞一通。 “嗯,丁爱卿这个天部文选司外郎,当的好啊! 为国朝举荐贤能之士,本就是天部文选司的职责所在! 丁爱卿位卑而不忘国忧,时刻牢记自身职责,虽身居员外郎之职,心中所思所想,却是郎中、侍郎,甚至天官大冢宰所思所想之事! 这是什么?这就是位卑而不敢忘忧国! 实乃我朝官员之中的楷模呀!必须予以褒奖!” 这个!尼玛!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呐! 上位者的嘴!果然是两张皮!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怎么说都可以! 这若是要换作旁人,恐怕又得落一个僭越之罪。 到了丁昊头上,非但无罪,而且竟然还要褒奖!上哪说理去?你说这? 武则天褒奖完了,继续说道:“似丁爱卿这等时刻想着为国分忧的官员,必须得委以重任啊! 丁爱卿出任天部员外郎以来,兢兢业业,求新求变,不但改革了国朝的铨选制度,而且,奇思妙想啊!设立文选司书坊,试制成功了活字印刷术! 这样的能臣干臣,必须得超常拔擢! 着,迁天部文选司郎中!” 满朝大臣尽皆目瞪口呆呀! “这就升官了?” “原来升官竟然是这般的容易呀!” “早知道,我也举荐一个人选了!” “哎呀!这个丁昊!这狗屎运加身之命呀!” “……” 此时此刻,朝堂中的大臣们,心中所思所想,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就在众臣尚未从惊骇莫名之中缓过神来之时,武则天又再次出言了。 “着,夏部侍郎姚崇,即日起,出任天部天官大冢宰,天部不可一日无主,就立即上任吧!” 太平公主简直难以置信呐! 自己忙活了半晌,这到头来,谁曾想?竟然是便宜了丁昊! 比太平公主更吃惊的人,还有嘞!那就是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俩。 此时此刻,二人的心境,那简直比吃了大便还难受! 日了哈士奇,好歹还不反胃!这吃大便,明显比那个劲儿大!想要缓过劲儿来,且得个一阵子! 丁昊简直是意外之喜呀! 此时此刻,他只能感慨,果然是天威难测! 原本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成与不成,皆无关紧要。 谁曾想?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句话,不但办成的事儿!而且连带着自己也得到了好处,官升一阶呀! 可别小看这一阶! 到了四品以上,每往上走一步,那都是千难万难! 那七品八品的微末官职,都是几个萝卜一个坑。 四品以上的,那可就是朝中大佬了!那是无数个萝卜,一个坑啊! 更有甚者,根本就没坑!死一个填一个!就像这姚崇一样,前脚走,后脚填!机缘巧合不到,等也是白等!等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填上这个坑! 此时此刻,与丁昊一样,心情大好的还有一人,那自然就是姚崇了! 平白无故的,毫无征兆,天官大冢宰之位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焉能不喜? 别看他之前是夏部侍郎,参知政事,勉强也算是能沾着点儿宰相的边,但终究不是一部之主! 天官大冢宰多好?手里掌管着全大周的官帽子。 况且,参知政事那是一个加衔,两厢里根本就不冲突! 现如今,他天官大冢宰,再加上参知政事,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宰相了! 有了实权才有话语权嘛! 没有话语权,名为参知政事,其实,政事也就只能知道知道的份! 听一听,了解了解,可以! 想参与,参与个毛线! 谁买你的帐呢? 姚崇虽然是唐代四大贤相之一,但终究也是一个政客! 一个合格的,成功的政客,怎么会不懂得投桃报李呢? 于是乎,丁昊的春天来了! 第178章 丁昊的春天来了 姚崇出任天官大冢宰之后,自然对丁昊心怀感激。 文选司作为吏部第一大司,丁昊本身又地位超然,这一来二去的,在吏部竟然真的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那几个天部侍郎也识趣的很,根本无一人敢炸刺! 开玩笑!抛开丁昊是武则天小男人这个身份不提,丁昊还是食邑七百户的伯爵呢! 还有,顶头上天官大冢宰都是丁昊举荐的! 再加上,吏部文选司郎中,若无意外的话,只要熬够了资历,铁定的,将来会是吏部侍郎,这都是有例子可循的! 何必没事找事,非要吃饱了撑的去招惹这么一个变态的存在呢? 丁昊的春天来了,他的那帮苦逼的同年们,春天还会远远吗? 丁昊上任文选司郎中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将被外放了的,自己的左膀右臂张说,调回来。 身边没有一个使唤惯了的人,那可不行! 张说外放之前,便是从六品的文选司主事。 在外面晃荡了一圈,那个劳什子的晋阳县丞,屁股还没捂热呢!吏部的调职文书就到了! 这几个月以来,张说那可真是尝尽了人情冷暖! 被晋阳县令欺负的够呛啊! 常言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张说作为一名吏部主事,依照常理,被外放到地方上,怎么着也该提升一级使用? 就这么被平级外放了,看在明眼人眼里,那就是遭到了贬谪。 为什么会遭到贬谪呢?那指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官场上混的人,那都猴精猴精儿的!晋阳县令也概莫能外。 他好不容易才混到现如今的正六品县令,每日里如履薄冰,眼见着三年即将任满,还指望着天部文选司给个好的考评,届时也好升迁。 只不过,他可不认识文选司内的官员。 张说的到来,让他萌生了一丝希望。 当然啦!他并非是想去求张说给他牵线搭桥。 而是,心术不正,想要通过踩张说,来达到讨好天部当权者的目的。 其实,原本他想的也没错。 若是苏味道不倒霉,他的这番做派,传到苏味道以及伍昭云到耳中,届时,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晋阳县令实在是没有料到,风向转变得如此之快。 转眼之间,苏味道被贬谪,丁昊摇身一变成了文选司一把手——郎中。 而张说,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外放从六品的晋阳县丞,不但赴任未满就回了吏部,而且还,官升一阶回吏部。 实在是太过于妖孽了呀!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这也不能怪晋阳县令无法理解。 吏部的官员外放有惯例,地方的官员若想进吏部,亦有惯例! 那就是,吏部的官员外放之时,一般都提升一阶或者两阶任用。 而由地方调入吏部的官员,平阶任用已经算是得到升迁了! 就以这个晋阳县令来举例子吧! 他现如今是正六品的官阶,假如他这三年任满之后,考评是优等,那就可以得到升迁。 朝廷又委任了他新的官职,正六品吏部主事。 这就算是,烧了高香的完美升迁了! 地方官转任京官,且还是吏部,会羡煞旁人的! 这位晋阳县令,他根本就没想到,被自己一直踩踩踩,变着法子踩,踩个不停的倒霉鬼县丞张说,竟然,这就奇迹般的咸鱼翻身了! 地方官转京官不说,竟然还是吏部,这也还罢了!更要命的是,竟然委任了一个正六品的文选司主事。 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的佐二官成功的弯道超车,一瞬间老母鸡变鸭,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你说这悲催不悲催?上哪说理去? 这位悲催的晋阳令若是得知,张说便是风头一时无两的文选司郎中丁昊的铁杆亲信,估计他会郁闷得死吧! 这里面,可并不仅仅只是羡慕嫉妒恨! 他三年即将任满,少不得要过文选司那道关,现如今,他得罪了关里头的一位主事! 你说糟心不糟心吧? 于是乎,即将卸任晋阳县丞的张说,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一贯高高在上,几乎从没给过他好脸的晋阳县令,这几日以来,那可真是,见了他就犹如见了自己的亲爹! 一点儿也不夸张!这个比喻很中肯!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它的晋阳县中的官吏,那就更不必说了! 主簿,县尉,典史,六曹令吏,三班衙役班头,个个见了他,那脸上的笑容,菊花朵朵开! 一众人轮流的阿谀奉承,轮流的邀请宴饮。 奈何,张说归心似箭! 这儿,真是个伤心地啊!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呀! 在一众人的遗憾声中,张说离开的晋阳,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神都。 张说的例子,并非个案,张九龄,苏颋等人亦有相同的遭遇。 丁昊调回张说的同时,张九龄,苏颋也被调入了天部文选司。 张九龄被委任为从七品文选司典簿。 苏颋被委任为从七品文选司知事。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这些劲草诚臣们,好日子开始了。 那些当初,首鼠两端之辈,丁昊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从六品的文选司主事伍昭文,得到了与张说同等的待遇,被外放为汴州通判。 而那几名追随伍昭文者,授官者平级外放,尚未授官者,继续铨选。 只不过,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过不了铨选了! 这就是guan场之中的险恶之处,斗争无处不在,且有时候还是身不由己! 丁昊在这里快意恩仇之时,张易之与张昌宗也没有闲着。 这两兄弟,正在筹谋着一件大事。 他们的党羽苏味道,因为在言语之上冲撞了太平公主,而落得了一个被贬谪的下场。 他们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啊! 于是便想着,一定要扳回一局。 这样,也好让满朝文武看一看,他们二张兄弟可不是好惹的! 原本他们是想动丁昊来着,可是丁昊一直不断地狗屎运加身,武则天对其的恩宠更是不减。 眼瞅着丁昊势力一天天的坐大,张氏兄弟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们要出手,要干一件大事来震慑满朝文武。以免被人小瞧了! 还真别说,这两兄弟还真是别出心裁呀! 别人一般都是杀鸡敬猴,可是这两兄弟!他们竟然想杀猴骇鸡!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武则天的亲儿子庐陵王李显一家。 第179章 庐陵王李显一家 李显,武则天的亲儿子。 生于皇家,有这么一位老妈,真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悲哀? 李显的命运前半生坎坷,及至现如今,也已经四十又三。 他最初被封为周王,后又改封为英王。 他的两位皇兄李弘与李贤一死一废之后,李显被立为皇太子。 开耀二年(682年)正月,李显的长子李重润出生,高宗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悦,在李重润满月时,改年号为永淳,并且还破天荒地将这位襁褓中的孙子立为皇太孙。 弘道元年(683年)十二月,唐高宗李治病死后,李显于同月甲子日继承皇帝位,改年号为嗣圣。 李显即皇帝位后,尊武则天为皇太后。裴炎受遗诏辅政,政事皆取决于武则天。 李显急于改变这种局面,试图组建自己的班底,便把韦后的父亲韦玄贞由普州参军提拔为豫州刺史,并且还准备擢升为侍中(宰相)。 裴炎反对,李显大怒说:“朕以天下予韦玄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 裴炎便将此言转述给了武则天。 武则天暴怒,于是,继皇帝位才两个月不足的李显,被废为庐陵王。 帝位被废,还不算,李显更是被贬出了长安。 这之后,武则天的另一个儿子李旦,接着做了傀儡皇帝,是为睿宗。 李显被贬出长安之后,先后被软禁于均州、房州十四年,只有妃子韦氏陪伴,两人相依为命,尝尽了人世的艰难。 李显被囚禁后不久,李旦上表逊位,武则天登上了皇帝位。 之后,李唐宗室子弟被杀戮者,不可胜数。 李显闻听后,心惊胆战,多年来一直惶惶不安,吃不好,睡不好,半夜常被噩梦惊醒。 武则天称帝后,由谁来继承帝位,一直困扰着她。她在立子还是立侄上,犹豫不决。 此时,狄仁杰进言:“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之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 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祭祀姑姑太庙的。” 武则天顿时有所感悟。 后来,丁昊借着替武则天解梦之机,亦是数次进言,终于说动了武则天。 至此,李显结束了流放,回到洛阳。 圣历二年十月,武则天重新立李显为皇太子。 李显成为太子之后,韬光养晦,主动与武氏联姻。 他将女儿永泰公主嫁给了武则天的侄孙武延基,也就是武承嗣的儿子。 将幼女安乐公主嫁给了武则天的另一位侄孙武崇训,也就是武三思的儿子。 太子李显之所以主动与武家结亲,无疑是想通过这种裙带关系稳固并确立自己的地位。 她是真怕武则天反复无常啊! 长安元年(701年)九月,李显的儿子李重润和永泰公主夫妇少年气盛,对祖母宠信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深表不满。 这几个人,其实也是年少气盛,牢骚话多了一点儿而以。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张易之与张昌宗所布下的眼线,将原话回报给这两人之后,这两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他们不是要杀猴骇鸡吗? 太子李显的儿子,女儿,女婿,确实算得上是猴! 若是真能一举将这三人拿下,日后,满朝文武看看还有谁敢炸刺? 抱着这种既狠辣又龌龊的心理,张易之与张昌宗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这一日,武则天驾临张昌宗的莲花阁。 谁曾想?张易之竟然也巴巴的赶来凑热闹。 兄弟两人齐上阵,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将武则天哄轰的,那可真是腿都合不拢! 趁着武则天高兴,莲花六郎张昌宗开始了表演。 在武则天怀里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梨花一枝春带雨啊! 张亦之也不遑多让!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武则天,这才刚到兴头上,见二位尤物这般模样,自然得问缘由。 再三追问之下,张昌宗抽抽噎噎道:“陛下!有人非议我等!” “谁竟敢如此大胆?”武则天早就急不可耐了!这话估计多半都没走心。 张昌宗答非所问道:“那几人说陛下为老不尊!说我们兄弟俩迟早会步那御医沈南的的后尘,迟早jingjin人亡!” 张易之亦不甘落后。 “陛下,你是没听见呀!她们说的可难听了!骂我们兄弟俩也就罢了! 他们竟然说陛下欲壑难填! 说伺候陛下的供奉,没有一个会落得好下场!” 武则天听着听着,面色已经变了。 可是,张忠昌犹自不罢休。 他接过话头道:“他们说白马寺有个和尚,死在胯下之辱。 卖大力丸的薛怀义,diao断而亡。 御医沈南,最后更是变成了人干!……” 这一个个被武则天视作禁脔一般的人名,不断被张昌宗细数出来,武则天心痛的同时,早已怒不可遏。 可是,张易之还觉得不够,他又加了一句。 “他们妄言,妄言陛下是九世yin魔转世,日后,定然没有面目面见先帝高宗和太宗!” 此言一出,那可真是稳稳的戳在了武则天的软肋之上啊! 武则天当年原本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才人,和李世民的儿子李治勾搭上之后,被唐高宗李治又从尼姑庵里弄了回来,最终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昔日的那些龌龊,自然是武则天最不愿提及之事。 张氏兄弟,作为武则天最宠爱的男宠,自然深知她的软肋。 此番无中生有,添油加醋的一说,武则天胸中的怒火终于遏制不住了。 “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究竟出自于何人之口?” “臣,不敢说!” “臣,不能说!” “朕令你们说!”武则天语带咆哮。 二张兄犹自在做戏。 “臣只怕说出来,也是枉然!” “对呀!陛下不如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吧!这几人与陛下的关系,非同寻常!” “无论是谁?此番必死无疑! 说!若是再敢替其遮掩,等同于欺君之罪!” 二张面带悲切,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铺垫了这许久,这正是他们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于是,二人把心一横,磕磕巴巴道:“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者,是,是,是太子的儿子邵王李重润,以及太子的女儿永泰郡主李仙蕙,和其夫婿魏王武延基。” 第180章 太子妃韦香儿 这几个名字报出来之后,怒不可遏的武则天,更加的心痛了。 这三人,一个自己的亲孙子,一个亲孙女,还有一个亲侄孙。 “与朕如此亲近之人,竟然也如此言说朕!” 先入为主,偏听偏信,人在失去理智之下,这应该能算作是通病。 怒不可遏的武则天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此时此刻的她,也许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怀疑这句话的真伪。 她只是一味的恼怒与痛心。 见武则天似乎有所迟疑,张易之又在旁边不咸不淡的插言了。 “陛下息怒! 还是算了吧? 毕竟他们都是太子殿下的至亲!太子殿下以后迟早会继承大统! 臣等惹不起啊!” 张易之果然不愧为心思缜密之人! 武则天虽然将儿子李显立为了太子,但又何尝舍得自己的皇位? 这句:“迟早会继承大统”,又是武则天最不愿面对之言。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态,可是,贵为九五至尊的则天大圣皇帝,焉能那么容易就舍得抛下手中的一切,撒手人寰? 武则天有点不管不顾了。 “惹不起吗?你们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们可是朕的人!不将你们放在眼里,便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来了啦! 即刻拟旨,邵王李重润,永泰郡主李仙蕙,魏王武延基诽谤朝廷,大逆不道…… 令其,令其自裁吧!” 故作沮丧悲切的二张闻言,偷偷对视一眼,各自脸上不易察觉的闪现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与此同时,太子李显正在寝宫之中与太子妃韦氏,相拥而眠。 他们两人,也算得上是一对苦命鸳鸯。 前半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日子过的那可真是,大起大落,提心吊胆。 还好,两人一直相濡以沫,就这么互相搀扶,互相鼓励着,总算是熬过来了。 这眼见着,就要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总算是回到神都了,也当上太子、太子妃了。 武则天也已经年近八旬,只要再熬个几年,那就算是熬出头了。 以前被流放时落下的病根子,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李显总是睡不着。 两人,也就只能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李显虽然性格懦弱,处事优柔寡断,但是对老婆和子女,那是真的好。 大女儿永泰公主今年十七岁,已经怀上了魏王武延基的孩子,掐算着日子,这两日即将临盆。 李显莫名的有些忧心忡忡,他轻抚着韦氏的香,肩担忧的道:“香儿啊!推算着日子,这惠儿眼见即将临盆,我的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呀!” 太子妃韦香儿闻言,嗔怪道:“有什么可担心的?眼见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你就不要再杞人忧天了! 不就是生个孩子吗?天底下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你就说我吧!当年生裹儿的时候,那么艰难,连一块像样的,包孩子的布,都找不着!还不照样有惊无险? 别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 李显闻言,心里头的忧虑似乎减少了一些,他下意识的搂紧了韦香儿。 不无感慨的说道:“香儿啊!有你在,可真好!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你呀!我恐怕是早就死喽!” 韦香儿似乎,这些话,早就听腻了。 “行了行了!别再絮叨了,赶紧睡吧!明儿一早起来,赶紧去给母皇请安!” “这还用你说吗?自打回到神都,哪一天落下过? 香儿啊!你可真好!若是我日后继承了大统!必不负你!” “记住你所说的话哦!别一天天的净拿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得势便猖狂!” “我绝对不会!不信我给你起个誓!” 李显当即一骨碌爬起来,正儿八经双手合实道:“我李显对天盟誓,他日登上皇位之后,若是有负韦氏,就,就,就让我,不得好死,死在你的手上!” 望着李显那副滑稽可笑的猪哥模样,韦香儿终于笑了。 李显也笑了。 二人四目相对,继而忘情的相拥。 刚刚来了点儿感觉,谁曾想?李显的贴身宦官却在外头呼唤开了。 “殿下,殿下!宫里头来旨意了!” 贴身太监的语气之中,明显有些急切,似乎还隐隐有些忧虑。 李显顿时如遭雷击。 浑身抖如筛糠,慌乱之中,连自己的裤子都提不上了。 嘴里还下意识地,不住絮叨着:“完了完了!这回一定是完了! 母皇一定是要杀我!完喽!完喽!早知道,还不如不回神都! 死在外头算了!一了百了! 还是死了干净呀!……” 一旁,也只顾着忙着穿衣的韦香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你叨叨个啥?什么死啊活啊的?至于吗?连圣旨的内容都还未听,你又开始杞人忧天了? 赶紧穿衣,出去听听不就知道了吗? 即便就是死,也不能被自己吓死吧?” 李显,这才稍稍镇定了点儿。 片刻之后,二人穿戴整齐,开门而出。 韦香儿故作镇定自若,李显若不是被韦香儿搀扶着,估计连走路都不会了。 这时,正堂之上早就设好了香案。 待李显与韦香儿规规矩矩跪好之后,传旨的太监开始抑扬顿挫的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邵王李重润,魏王武延基,永泰郡主李仙蕙,非议今上,非议亨、恒二位国公……” 听到这里,李显早已如烂泥一般委顿于地。 “诽谤朝廷,大逆不道,着其自裁……” 这种局面之下,李显早已泣不成声。 韦香儿倒是面色如常,接旨之后,犹自不忘谢恩。 李重润与李仙惠都已经大了,早已经辟府别居,这道圣旨,武则天也许是出于敲山震虎的目的,故而,多此一举的命人送来了太子李显宫中。 此时此刻,正值深夜,紫微宫的宫门早已关闭,他们即便想去看看儿子女儿,也是出不去呀! 这种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的感受,寻常人是体会不到的!也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够深切的体会到其中的苦涩。 传旨的太监早已经走了,李显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韦香儿听着心烦:“哭哭哭,就知道哭!都这个时候了,哭有用吗?若是有用,我比你还会哭!” 突然,韦香儿急中生智,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一个人。 此人,据说是亨国公张易之和恒国公张昌宗的死敌,甚得今上欢心,就住在宫中白马轩。 值此危急时刻,也只能死马当着活马医了! 不管能不能成?碰碰运气也是好的! 第181章 色胆包天的上官婉儿 太子妃韦香儿束手无策之下,急中生智,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丁昊。 她与丁昊确实从无交集,可是,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啊! 圣旨之上清楚明白的写着,自己的儿子,女儿,非议今上,非议,亨、恒二国公。 韦香儿心思玲珑剔透,从这句话之中,不难看出,自己的儿子,女儿,定然是得罪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 继而被这两兄弟在当今圣上面前挑唆一番,最终才落得这般下场。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可是当今圣上亲亲的亲孙子和亲孙女!外加亲侄孙呐! 若无外人从中挑唆,韦香儿打死也不信,武则天会如此的丧心病狂! 你说他杀儿子,杀李唐宗室,那是为了确保他的江山无虞,这还可以理解。 干嘛非要杀自己的亲孙子和亲孙女?外加亲侄孙呢? 这完全不合逻辑呀!也根本就犯不着嘛! 这还只是几个孩子!对她能有什么威胁? 更别说,人们常说隔辈亲,即便是不待见自己的儿子辈,疼都疼不过来的孙子辈,能下的去手吗? 韦香儿,瞬间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窍。 答案是明摆着的! 那就是,张易之与张昌宗兄弟。 想到这两个罪魁祸首的同时,她的脑子里不自觉的就闪现出了丁昊的身影。 也许,就是直觉吧! 韦香儿这觉得,只要自己开口了,丁昊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同处一个紫微宫,虽无交集,但是这两年以来,还是见过几面的。 丁昊给韦香儿的感觉是,低调、谦恭、随和、不骄不躁。 女人嘛!特别是韦香儿这个年纪的女人,对于长相帅气的花美男,难免,会有意无意的,多看上几眼。 即便那是人家的男人,装作无意,偷看,亦在所难免! 其实,本质上来说,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 男人喜欢看漂亮女人,女人对于长相俊美,风流倜傥的男人,一样! 至少,看一看也养眼呐! 别小看女人!在这文化娱乐生活极端匮乏的大周,又正是女权主义泛滥的时代,说“女人是老虎”,丝毫亦不为过! 说实在的,韦香儿,在某些个大型酒宴之上,确实有意无意偷看过丁昊那么几回。 丁昊长的太帅了!尽管已经被武则天占有了!韦香儿不敢心存非分之想! 可是,狠狠的看上几眼,牢牢的记在脑海里,每当长夜漫漫,自己消遣,或者,同她的男人李显运动之时,再将脑子里的那个画面幻想出来,那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呀! 有那么几回,韦香儿偷看之时,就与丁昊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韦香儿的眼神,自然是异常慌乱的。 而丁昊呢?给她的感觉便是,心如止水,澄澈而宁静。 这种感觉,在张易之与张昌宗的眼底,韦香儿的体会,那又是截然不同的。 韦香儿当然也偷看过张易之与张昌宗,这也不足为怪。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整日里面对着一个中年油汪汪油腻大叔,好不容易碰见了优质小鲜肉,不多瞅几眼,那岂不亏的慌吗? 与这两兄弟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韦香儿感受到的是侵略,暧昧,炙热与渴望。 有那么几回,张易之竟然隐晦的伸出舌头……。 总之啊!韦香儿觉得,丁昊是一个靠谱的人,人品肯定不似张氏兄弟那般卑劣。 有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今日就是这么巧! 丁昊这两年,其实已经很少在白马轩中居住了。 自从他担任天部文选司员外郎之后,武则天每次临幸白马轩,都会派人提前通传。 有那么几回,武则天兴致高涨起来,还曾微服出宫,亲自登临龙门坊程府。 因此,丁昊其实,住不住在白马轩,已经无关紧要了。 可是今日,丁昊正巧心中浮出一个念头。 便亲自进宫来,欲面见武则天,想要说服其允准。 那就是,他想让文选司报替代朝廷的邸报。 这是一个非份之想,丁浩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有点儿难度,这才亲自入宫,想要细细分说。 赶巧了,上官婉儿告诉丁昊,神皇陛下不在上阳宫。 这也正常,毕竟是皇帝嘛!并不是谁想见,立马就能见到的! 丁昊也并未做它想!今日不成,那就明日呗!反正也不急,来日方长嘛! 见丁昊要走,上官婉儿有点儿舍不得了。 她对丁昊情愫早已暗生。 上官婉儿每日里都陪在武则天的身侧,今日,武则天早早去了萃阳宫莲花阁。 武则天去萃阳宫,一般都是瑾汐陪着的,上官婉儿好不容易得闲,自然不想就此放丁昊离去。 见丁昊要走,上官婉儿随口扯起了慌。 “程伯爷!不如你暂且等上一等,陛下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呢!” 丁昊想想也是,这来都来了,等等又何妨? 上官婉儿耍了一个小心眼,并未告诉丁昊武则天是去了莲花阁张昌宗那里。 若是丁昊知道武则天去了莲花阁,他肯定也就不等了。 明摆着的嘛!去过夜的!今日回的来吗? 见丁昊真的中计了,上官婉儿心情大好,笑得犹如一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吩咐了上阳宫里的小太监几句之后,上官婉儿也是色胆包天呐! 她大大方方的对着丁浩说道:“程伯爷!我已经吩咐过了,若是陛下回来,他们定然会第一时间来白马轩通传,不如,我陪你去白马轩坐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丁昊也并未多想,等在这上阳宫确实也不是个事,有几日没见到小翔子了,前去同他抬抬杠也是好的呀! “也好!那便前去白马轩等着吧!” 经过不短的时间相处以来,丁昊已经不反感上官婉儿了。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嘛! 上官婉儿天天的,上赶子往上来贴,又是如此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正常男人,试问有几个能反感的了的? “我回我的白马轩,你爱来就来呗!难不成我还怕你吃了我?”这就是,此时丁昊心里头的想法。 官越当越大,丁昊的胆子,显然也是越来越大了。 这若是搁在以前,他定然又要患得患失了! 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手里有了权利了,还会害怕女人吗?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在话下? 上阳宫离白马轩也不太远,不一会儿,二人便到溜达了。 小翔子多日未见丁昊,迎上前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上官代诏一个眼色,小翔子多么机灵一个人,顿时心领神会,寒暄过几句之后,借着沏茶备点心的由头,悄没声的消失不见了。 其他的几个下人,自然也已经被小翔子安排的妥妥帖帖。 这下子,可就真成了二人世界了! 上官婉儿文采风流,这一谈起话来,自然少不了那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有诗有赋,焉能无酒啊! 美酒佳人相伴,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 不知不觉间,上官婉儿以有心,算丁昊无心,丁昊竟然被灌多了。 时辰也不早了,紫微宫的宫门也已经落锁,丁昊也只能歇息在白马轩之中。 谁曾想?半夜醒来才发觉,千娇百媚的上官婉儿,竟然就睡在自己身旁,而且…… 第182章 永泰公主 丁昊一个机灵之下,酒顿时就醒了。 他不免有些佩服起上官婉儿来了。 “这货!那可真是,色胆包天呐! 连当今陛下的男人她都敢睡? 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就这样睡在武则天的床上! 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肥呀!” 丁昊这狗日的!现如今,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瞅瞅?这妥妥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估计昨夜醉酒,多半也是装的! 看着身侧千娇百媚的美人,丁昊一时感慨万千! “真是命苦哦!肿么老是被一群女人算计呢? 既然已经被算计了,做一回是做,做两回,也是做,老子豁出去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索性也来她个十回八回!………” 内心之中感叹的同时,丁昊的咸猪手情不自禁的伸向了……… 上官婉儿其实,根本就没睡着! 好不容易得偿所望,心情如此激动之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正闭着眼睛准备好好享……,突然,小翔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小主!有贵人求见!事关重大,您还是起来见一见吧!” 上官婉儿简直郁闷之极。 眼见着就能再一次得偿所望了! “这个小翔子!可真是一根搅屎棍啊!”上官婉儿在自己的内心之中,恨恨的埋怨道。 刚才已经尝过了主动的滋味,这被动的滋味,她也很想尝尝啊!可惜,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丁昊对小翔子信任有加,这可是日后的大人物高力士呀! 怎么可能如此不知轻重? 定然是有那非同寻常之事发生了,不然,他绝对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上官婉儿有些怅然若失,只能继续装睡,她也知道,在这白马轩里,她最好是装聋作哑。 毕竟这可是偷啊!既然是偷,自然就要有偷的觉悟!悄没声息的最好! 穿戴整齐的丁昊,应声开门而出,看见的便是小翔子那副焦心的面孔。 丁昊有些纳闷,因为他从未见过小翔子如此的纠结过。 “何事?”丁昊问的直接了当。 小翔子压低声音道:“太子妃求见!” 丁昊顿时一滞。 因为,这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嘛! 见丁昊错愕,小翔子索性,痛痛快快地将自己的纠结说了出来。 “小主,这也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也许也会令我们万劫不复,我真的很纠结,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丁昊心念电转间,瞬间便已经对上号了。 他知道,太子妃便是李显的妃子韦香儿。 这个女人可不一般! 武则天死后,她的男人就是皇帝,她将成为皇后。 皇后也就罢了!可是韦香儿这个皇后,那可不是一般的皇后啊! 唐中宗李显对其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韦香儿才是真正的皇帝,唐中宗李显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傀儡。 如今,这个女人,深夜求上门来,对自己来说,那当然是机遇无疑了。 心中暗赞小翔子一句:“果然不愧为高力士,并非那些鼠目寸光之辈”。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见其更加的纠结了,丁昊一拍小翔子肩膀,鼓励道:“富贵险中求!有什么可纠结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既然都已经进来了,那就走吧!前去会她一会!” 小翔子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肯定,欢喜异常,重重的点点头,边引路,边开始分说起了缘由。 “陛下今夜刚刚下了一道圣旨,要将太子的儿子邵王李重润,以及太子的女儿永泰郡主李仙蕙,和其夫婿魏王武延基赐死。 原因是,这几人可能惹怒了张易之与张昌宗。 陛下定然是听信了,这二人的谗言……” “永泰郡主?不应该是永泰公主吗?” 不待小翔子说完,丁昊便问出了心头疑惑。 后世里,永泰公主陵,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旅游景点啊! 永泰公主,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坟墓被冠称为“陵”的公主,规格与帝王相等,自然难免被人津津乐道。 游览这个景点之时,捎带手的,丁昊对永泰公主的经历也是知之甚详。 关于永泰公主的死因,文献记载,唐大足元年九月,永泰郡主因参与议论张易之兄弟“何得恣入宫中”,为武则天所杀。 一千多年来史学家无有异议。 1982年在永泰公主墓中出土了《大唐故永泰公主志铭》墓石后,遂引起对永泰公主死因的争论。 之前人们一致认为,永泰公主是被他的亲奶奶武则天所杀。 但是,墓志铭上清楚无误的写着:“珠胎毁月”四字,这就能够证明,永泰公主死于难产。 无论他是怎么死的?有一个事实便是,她只活了十七年,若是推算起来,他的死期正是这几日。 永泰公主,其实这个时候,的确还只是永泰郡主。 之所以能被封为公主,死后的募穴还能升格为与帝王同等的陵,正是因为他的父亲李显。 四年之后,二张便会被发动神龙政变的张谏之等五位大臣与武李二家合力诛灭,届时,中宗李显复位登基。 四年前爱子爱女夭逝的一幕,对懦弱敏感的李显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正是因为这深深的怀念,登临皇位的李显,追封李重润为“懿德太子”,追封李仙蕙为“永泰公主”,并且空前绝后地特许坟墓尊称为“陵”,规格与帝王等同。 丁昊既然已经回忆起来了这些事情,那么,对太子妃韦香儿今夜来此的目的,自然已经清楚了。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出手,救救她的儿子、女儿和女婿呗! 武则天已经下旨了,又有二张兄弟在其中作妖,想要在这等情形之下救下三人,显然,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丁昊天生良善,对这三个人的遭遇,他甚是同情。 他还真想试一试。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趁机搭上李显与韦香儿这条线,或者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其实都无关紧要。 事在人为,坚守本心,试一下,与人与己利大于弊之事,闲着也是闲着何乐而不为呢? 一瞬间,丁昊计议已定。 小翔子却尚在满头雾水当中。 “小主,没错呀!咝!是永泰郡主啊?没听说过,还有个永泰公主呀?” 丁昊自然也不好给他多做解释,只能顾左右而言它:“那太子妃可真行!这么晚了,愣是找上门来了!” 小翔子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若非我今夜亲自守着大门,她指定也进不来!” 第183章 夜闯莲花阁 丁浩与小祥子一路聊着,这就来到了花厅。 此刻的花厅之内,一灯如豆,也许是为了隐密,小翔子考虑的很周到,只点燃了一盏灯。 太子妃韦香儿此刻,早已坐立不安,在花厅之内,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与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无二。 她一袭黑衣,发丝略显散乱,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中,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见丁昊来了,韦香儿显的显得更加的急切了。 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扑嗵”一声就跪下了。 语带悲切:“程郎中救命啊! 救救我家润儿和惠儿吧! 求求你了,为今之计,也只有程郎中你,方能救他们于危难啊!……” 语气比之神态,显的更加的急切。 丁昊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 这种事儿,办得成,办不成,还两说,他自然也不敢大包大揽。 “你还是先起来吧!起来说话! 我答应你了! 不管成与不成,一定尽力帮你去陛下面前求情。 但是,天威难测,我真的是毫无把握。” 看得出来,韦香儿很是感激。 这已经比她料想到的结果好很多了! 原本她还在纠结,到底该怎样才能打动丁昊。 说真的,她方才还真起了以色相诱的龌蹉想法。 只是有些迟疑,不太确定以她自己现如今的姿色,有没有把握。 因此,才没敢上来就用那招。 他是真没想到,丁昊会如此的干脆。 甚至于,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问,就爽快的答应了。 这若是要换了旁人,这种情况之下,即便就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会装模作样的问上一问,装作不知道。 丁昊如此的直截了当,真的很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嗯嗯嗯,只要程郎中尽力去说,成与不成,那自然只能看天意了!香儿不敢强求! 程郎中放心,即便就是不成,此番的大恩大德,我韦香儿也会牢记于心。 这一世偿还不了,来世即便就是做牛做马,也必将结草衔环以报!” 见韦香儿语带诚挚,姿态放的很低,就像是一个救子心切的普通村妇一般,什么身份地位,全都不管不顾了。 丁昊还能说什么呢? 他的这种心情,丁昊完全能够理解。 于是也不再耽搁,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勿用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永泰郡主年方十七,花儿一样的年纪,谁能忍心?……” 韦香儿一呆,望着已经出门而去,丁昊的背影,嘴里喃喃道:“莫非他竟然喜欢惠儿? 都什么时候了,我竟然!” 随即,韦香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强令自己屏弃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很显然,韦香儿是误会了丁昊的最后那句话。 出了白马轩,小翔子说道:“陛下现如今应该在莲花阁张昌宗那里安歇,怎么?难道我们要深夜闯宫吗?” 丁昊后槽牙一咬:“救人如救火!眼下之际,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不就是个莲花阁吗?闯它一闯又有何妨?” 小翔子隐隐也有些兴奋。 注定了日后会干大事的大人物们,似乎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挑战因子,越到关键时刻,越是兴奋。 “那小主你就随我来!我来为您领路。” 白马轩与莲花阁,本就同在萃阳宫,相隔自然也不会太远。 不消片刻,丁昊便到了莲花阁。 果然不愧为莲花阁之名,阁前遍植莲花,阁上遍布连花灯。 雅倒是挺雅的,就是难免多了一些脂粉气。 丁昊暗骂一声:“果然是个伪娘!单单看这装饰,都特么娘们兮兮的!” 既然来都来了,当然也不会客气了,当即便令小翔子前去叫门。 不一会,睡眼惺忪的莲花阁小太监将大门打开了,同在一个宫中,自然都认识。 只是,这个小太监不敢擅自做主,放他们入内。 丁昊急了,扬手就是一耳光,打出去的同时还故意高声道:“你个狗奴才!仗势欺人的东西!本官的驾,你也敢挡! 本官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面见圣上,给老子滚开!” 此时此刻,武则天正与张氏两兄弟相拥而眠,三个人一起嘛!玩的难免久了一些! 此时,尚未进入梦乡。 寂静的深夜之中,丁昊的声音显得更加的突兀,三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武则天没动,二张兄弟自然也就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他们还真不信,丁昊敢直接闯进来。 他们三人没动,外间的槿汐,自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丁昊的声音。 丁昊的事,那就是她的事,两人早已不分彼此了。 槿汐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丁昊的面前。 槿汐一番指使,莲花阁自然无人再敢阻拦。 丁昊在花厅之中坐定之后,对槿汐道:“帮我前去禀明圣上,就说我有要事,需要即刻见驾。” 槿汐自然毫无二话。 只是略带一丝担忧:“真的就不能明日吗?陛下可已经就寝了!” 丁昊道:“人命关天,十万火急,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槿汐便不再多问。 片刻之后,莲花阁内武则天寝殿的门被敲响了。 “陛下!溉阳伯,天部文选司程郎中求见,说是,说是他有十万火急之事!” 说话之人,自然便是槿汐。 武则天闻言,无奈的摇摇头,慢吞吞的回道:“那就让他进来吧!朕已经睡下!有事进来说!” 槿汐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紧张,武则天的脾性他了解,嗜好很多呀! 现如今,丁昊可是她的禁脔,她还真害怕武则天叫丁昊入内没安好心。 槿汐将武则天原话说与丁昊之后,丁昊仅仅迟疑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朝寝殿之内走去。 事急从权,大半夜的,自己巴巴的赶来了,武则天也不是不见他,不就是让他进个寝殿嘛! 何怕之有?难道他还真能**不成? 为了救永泰郡主三人,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丁昊推开寝殿门入内之后,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皆用那种恨恨的眼神逼视着他,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仿佛丁昊就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介入者,或者说是抢食者,更为准确。 武则天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她似乎对此很是受用。 显然,她误会丁昊了! 武则天肯定是误以为丁昊是前来争风吃醋的! 第184章 太子的家事与你何干?不惜半夜前来!其心可诛! 丁昊见礼完毕之后,张易之与张昌宗仍然示威似的,高踞塌上,神态倨傲至极。 也不害臊,就那么与老太太相依偎着,直勾勾的逼视着丁昊,愣是不下来。 武则天似乎极为受用这种氛围,见这三个男人斗鸡眼似的互瞪着对方,心里头早乐开了花。 “六郎啊!扶朕坐起来!” 莲花六郎张昌宗闻言,自然不敢怠慢。 张易之也很是贴心的将靠枕垫于武则天后背。 待武则天坐好之后,张译之与张昌宗两个大男人,竟然熟稔至极的顺势就溜了下去…… 乖巧的如波斯猫一般,小心翼翼的靠在了武则天一左一右的腋窝里。 这动作! 简直太过于熟练了! 显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个,绝对是习惯成自然。 丁昊看的,那简直恶汗至极呀! 一瞬间,心中将这两人鄙视了无数遍。 丁昊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在武则天的眼里,那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呐! 心中暗爽之下,武则天开言问道:“翔郎啊!这大半夜的,非要见朕,究竟所为何事啊?” 丁昊心中不爽归不爽,武则天问话了,自然不敢怠慢。 规规矩矩的回道:“臣特地来给圣上讲一个故事!” “讲故事?”武则天与张易之,张昌宗三人,几乎同时惊异道。 不待丁昊回答,张昌宗再次发挥他的嘴快优势。 “你只怕是开玩笑吧? 大半夜的! 不惜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来给陛下讲一个故事?” 张易之当然也不甘寂寞了,张昌宗话音方落,他就迫不及待的接上了。 “只怕是失心疯了吧?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武则天觉得好玩啊! 三个花样美男,个顶个的俊美帅气,为自己争风吃醋,撒泼斗气。大半夜的,竟然不惜以讲故事为借口,还真是新鲜呐! 见将张易之与张昌宗嘴都气歪了,武则天更觉得有意思了。 文化娱乐生活实在是太过于匮乏了!这简直堪比后世里的一台大戏呀! 看大戏外加玩票的武则天,心情真的不错! 她好整以暇的制止了张氏兄弟的聒噪。 “诶!休要胡言!既然翔郎深夜来此,这个故事,定然是精彩至极! 何不讲出来,咱们一起听听?” 武则天这都发话了,他们还能怎地?二张顿时闭口不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丁昊索性豁出去了。 故意干咳两声,开始娓娓道来。 “陛下可知道?在湖县有一座“思子宫?” 见武则天与二张皆满头雾水,丁昊本也没指望他们回答这个问题,稍作停顿,继续侃侃而谈。 “西汉武帝时期,太子刘据性格仁恕温谨,原本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太子。 然则,年老的汉武帝迷信长生不老之事,误信宠臣江充、苏文之言,错杀了太子刘据。 多年以后,汉武帝终于知道太子刘据本无反心,是自己错杀了他。 继而,把江充抄家灭族,并处死了苏文,并在湖县建“思子宫”。 尽管,汉武帝当时非常的后悔,但是与事无补! 斯人已逝,悔之晚矣! 汉武帝即便是再痛惜,爱子刘据也已经回不来了! 因此,冲动是魔鬼………” 丁昊讲到这里,二张兄弟早已反应过来了,这是,变着法子的进谏来了! 怎么可能愿意看到自己刚刚办成了大事,就这样被搅和黄了? 争先恐后地喝斥道:“大胆程翔!汉戾太子之事,也敢拿来在圣上面前班门弄斧?我看你是居心叵测!” “住口!为太子摇旗呐喊!你这是对圣上的不忠!其心可诛!” 此时,武则天当然也知道了,丁昊所讲的正是汉戾太子事件。 略有触动,但还不至于回心转意。 被二张这么一通抢白,武则天内心之中隐隐也有了那么一丝不悦。 “程翔! 夜半三更,你不会,就是为了给朕来讲这么一个无聊的故事吧?” 武则天语气不善,丁昊当然听得出来! 仅仅就称呼而言,已经显得生份了不少。 可是,丁昊不想就此退缩。 “臣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邵王、永泰郡主以及魏王,那可是陛下的至亲呐! 人命关天,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就是要问罪处斩,至少也该审问一下吧? 臣是怕,时过境迁之后,圣下哪天若是想起孙子、孙女来,于事无补,难免神伤!” 丁昊的这番毫无畏惧的话说出来之后,武则天尽管更加的不悦。可是,不可否认,这番话中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此时此刻,她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旨之前还真是,只听信了一面之词。 但是,身为帝王,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那就等同泼出去的水。 更别说,圣旨已经下了,怎可悔改? “大胆程翔!你这是在教训朕吗?” 显然,武则天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二张何其的有眼色?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当然不容错过。 甚至于,心底里已经生出了,趁此机会一举将丁昊打落凡尘的龌龊念头。 张昌宗狐假虎威道:“大胆程翔!身为陛下身侧的近臣,不思报效陛下,竟然替他人张目,你该死!” 张易之亦趁机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不是觉得陛下年事已高?已经开始为自己寻找退路了?太子的家事与你何干?不惜半夜前来!其心可诛!” 丁昊闻言,哈哈大笑。 确实是被气急了! 这是丁昊第一次在武则天面前如此放纵。 “你们二人可真是无耻! 心怀不可告人之目的,却反倒要倒打一耙! 既然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圣上身侧的近臣,那为何还要无中生有,虚言欺瞒? 即便永泰郡主之前对你们有所不敬,可也,不至于非要致人于死地啊!……… 你们可知道,那永泰郡主即将临盆,你们这是一尸两命! 你们这是蓄意,在断武氏家族的血脉,缺了大德了你们!……” 丁昊气愤之下,语速很快,根本就容不得二张插言。 言语之中更是也开始了无中生有,将这一次事件的起因,说成了二张的恶意报复。 这一段话,终于令武则天有所感触了,特别是“武氏血脉”,“即将临盆”,这样的词语,武则天即便就是再残忍,冷静下来之后,那还是有一丝人性的。 第185章 魏王府天翻地覆 丁昊的这一通不管不顾,外加胡搅蛮缠的抢白。 终于,唤醒了武则天深深隐藏起来的那一丝尚未泯灭的人性。 武则天一时有些纠结了。 “什么?你说永泰即将临盆?” 武则天可真是个大忙人呀!也不知道一天都在忙些什么? 自己亲亲的孙女,都快要临盆了,她竟然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武则天日理万机,当年将亲儿子被贬谪出都城十四载,都不闻不问,何况一个孙女呼? 魏王武承嗣死的早,如今继承了魏王爵位的武延基,在武则天心里,早就没有了地位,武则天对他的家事不闻不问,实属正常。 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天潢贵胄之中也不乏可怜人! 见武则天终于有所触动了,已经开始纠结了,丁昊当然不能放弃,他继续趁热打铁。 “陛下可能都忘记了吧?永泰郡主今年才十七岁呀! 十七岁,充其量也就是个孩子呀! 这么小的年纪,身体尚未长开,就要临盆生子,本就已经是凶险万分之事了! 却不曾想,还要被这两个混蛋,恶意中伤! 陛下千万不可行那,令亲者痛、仇着快,之事呀! 邵王、永泰郡主、魏王,那可都是陛下的至亲啊!亲亲的孙辈! 当年他们的出生,定然也曾为陛下带来过欢愉吧? 陛下难道都忘记了吗? 况且,永泰公主腹中怀着的,那可是武氏血脉啊! 难道陛下您,一点都不念及魏王武承嗣的旧情了吗? 那可是你亲亲的亲侄子呀!魏王武承嗣跟着您鞍前马后,为我大周操劳一生!…… 唉!奈何英年早逝! 这本就已经,很令人唏嘘不已了! 现如今,武氏家族,他那一支血脉的存续与否,全在陛下一念之间呐! 陛下您的这些孙辈,可都是您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呀!他们一直承您的庇护,才得以长大成人!…… 当年他们也曾童言无忌,那时候陛下您不是都从未曾怪罪过他们吗?………” 丁昊激动之余,竟然有点儿感同身受,这一番说辞,说的简直声情并茂、流畅至极。 听的二张想插言,却根本插不进来。 眼见着武则天的神色,渐渐的由暴怒转向缓和,再由缓和转向感怀。 二张那可真是现场直憋呀! 不得不说,丁昊这段话说的确实好! 尤其是,适时打出了英年早逝的魏王武承嗣这张感情牌。 一下子就戳中了武则天内心之中最为柔软的那一部分。 武承嗣当年,为武则天的登基,那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别看现如今的武三思如此的风光,当年,他也仅仅只是武承嗣屁股后头的一条跟屁虫! 再加上,丁昊一句句的当年、儿时,确实唤醒了武则天沉睡已久的记忆。 即便是再强大的人!一旦被唤醒了曾经的记忆,谁又能够,不有所感怀? 也许,也是从未有人敢在武则天面前这样的直言不讳,因此,武则天的感怀来的有些猛烈! 即便他是天子,一言九鼎,至高无上的皇帝,可是,她终究也是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女人! 人们常说,男人是理性的,而女人是感性的。 确实如此! 此时此刻的武则天,心潮澎湃。 她确实已经在丁昊的诱导之下,想起了这三个孩子出生以及儿时成长的点点滴滴。 当时的她,还尚未位及九五至尊。 曾经也有一段闲暇的时光。 那个时候,这些孩子们确实曾给她带来过片刻的欢愉。 见武则天似乎已经打开了感情的闸门。 二张非常急切。 他们绝对不甘心,自己本来已经办成了的事,就这样毁在丁昊的手中。 于是,迫不及待地出言,想要就此遏制武则天的缅怀。 “陛下,休要相信他的巧舌如簧!” “陛下啊!他不惜深夜来此,绝对别有用心!其心可诛啊!” 丁昊眼见着武则天就要改变主意了,当然不愿意功败垂成。 他大声地呵斥道:“你们给我住口!不觉得你们的理由太过于牵强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着,丁昊又再次面向武则天,用那种极为澄澈的眼神直视着她。 急急地说道:“陛下,臣一片赤诚之心,敢对天地日月盟誓! 今日之事,绝无无半点私心!若有欺瞒,必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发完毒誓之后,紧接着又催促道:“陛下,不能再迟疑了!想那永泰郡主临盆在即,若是再受了惊吓,郡主的身子与武氏血脉! 后果不堪设想呀!……” 丁昊不惜以自身发此毒誓,当下的人可是非常迷信的!这若是要换装成二张,他们定然不敢。 武则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神色瞬间回复了郑重,继而朝着外间高声道:“来人!速速前去传旨……” …………………………… 与此同时,魏王武延基的府上,早就鸡飞狗跳了。 武则天令魏王武延基与永泰郡主自裁的旨意,早就到了。 魏王府自然是一片哗然。 武承嗣的遗孀李氏,早已哭成了泪人。 好端端的,原本即将添丁进口了,本来是大喜事,谁曾想? 竟然,毫无征兆的就,祸从天降! 神皇陛下的一道圣旨,高高在上的魏王府,倾刻之间翻天覆地。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要进宫里去问个究竟吧!此刻,宫门已经落锁,也进不去呀! 前来传旨以及监刑的太监,他们可不管身份地位的高低。 皇帝的旨意,在他们的眼里,那便是天意! 天意如此,谁能拂逆? 武延基心中苦涩之极呀! 堂堂魏王之尊,竟然就因为私底下非议了几句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这就得落得一个自裁的下场。 更为悲催的是,眼看着就要当父亲了!孩子尚未出世,这难道,连一面都见不上,就要共赴黄泉? 这可是一家三口,一尸两命啊! 此时此刻,武延基的心中,恨极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 连带着,对他的那位姑奶奶武则天,亦是恨意满满。 第186章 魏王武延基慷慨赴死,永泰郡主生无可恋 什么皇亲国戚,天潢贵胄? 此时此刻,这些词语在武延基的眼中,那真是可笑至极! 他的母亲苦求监刑太监无果之后,武延基已经彻底死心了。 似他们这等,在温室里成长出来的花骨朵,一惯最是经不起风吹雨打。 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经历,也令他们天生傲骨。 那是相当的傲!天皇贵胄们与生俱来的骄傲! 不但内心骄傲!表面上也是傲气冲天!受不了一点屈辱! 武延基怎么能够容忍,自己高贵的母亲,去苦苦哀求一个,一直以来在他的眼里,地位卑贱至极的奴才——太监? 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令他生不如死! 武延基似乎一下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厄运给击倒了! 他状若疯虎,不断的拉扯着跪地不起,已经哭成泪人了的母亲。 “死则死耳!母亲不必苦苦哀求! 最是无情帝王家!生亦何欢,死亦何悲? 死了好!死了干净!一了白了……” 负责监刑的太监,其实也很是做难。 他们也知道,这魏王府上全部都是天潢贵胄。 圣旨上可是说得清楚明白,令其自裁。 可是人家身份尊贵,若是不立即就死,他们也没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也只能动嘴劝说,而绝对不能动粗。 若是动粗,交旨之时被人告发,或者被这些皇亲国戚们的亲朋故旧惦记上,定然也是难逃一死。 因此,宫里头的这种差事,那纯粹就是苦差事! 办这种差事之人,向来都是在宫里头不得势的,否则,谁愿意来干这个? 你说人家加官进爵,得到陛下赏赐了,去传个旨,欢天喜地不说,既沾了喜气,还能捎带手的得到几个赏钱,多好? 这可倒好!令人家自己了断自己个儿,晦气不说!蝼蚁尚且贪生!弄不好啊!准没好果子吃! 因此,前来监刑的这几个太监,心里早就在祈求天上的满天神佛保佑了! 此时,见武延基已经萌生了死志,嘴里不断的重复着死了好,死了干净。 这几名太监,内心之中欣喜不已。 在他们看来,只要武延基乖乖的就死,他们的差事儿,至少也就了了一半了呀! 那几名太监,麻溜的拿出三尺白绫在房梁之上悬挂好,再系上一个死扣。 然后诱导着武延基:“来来来,这边儿来! 不疼,也不痒,只要把脖子朝上头一挂,腿儿一蹬,保准一了百了!” 武延基轻蔑的一笑,较劲儿似的,还真就走上前去了。 他一步便跨上了椅子,然后,将自己的脑袋,稳稳的就套在了三尺白绫结成的死扣里。 武延基的母亲李氏,见了这一幕,简直难以置信。 她疯了似的,就欲冲上前去阻止自己的儿子。 领头的太监生怕生出波折,连忙朝身后隐晦的使出一个眼色。 两名太监,顿时会意,立即上前拦住了李氏的去路。 李氏救子心切,一边撕扯着拦路太监,一边疯了似的高呼。 “基儿啊!我的儿!你不能啊! 只要耗到天亮!陛下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呢! 那可是你的亲姑奶呀!你不能做傻事呀!……” 奈何,他根本就扑不过去。 情急之下,撕扯,撕咬都于事无补。 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武延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高傲的慷慨赴死。 随着“咣当”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李氏心如刀绞。 她疯了似的哀嚎,连带着扑腾,抓挠,撕咬,乱蹬,乱踢,还真将那帮治住她的太监整了个手忙脚乱。 眼见着时间一瞬一瞬的流逝,李氏已经急疯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白绫之上痛苦挣扎,状若疯虎的她,眼角流出来的已经不是泪水,而是血水。 终于,状若疯虎的李氏浑身潜能大爆发,她奇迹般地竟然挣脱了出去。 将控制着他的那些没卵子的货们,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氏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去,急急的抱着儿子悬空的双腿,用力的朝上顶。 奈何,终究还是太晚了! 魏王武延基已经咽气了! 放下自己儿子的尸体之后,李氏犹自不死心,浑身上下,一通猛折腾。 可是,任凭她如何拍打,摇晃,拉扯,武延基走的毅然决然。 如此扎心的一幕,看的那些监刑的太监们,亦是纷纷低头,侧面。 简直不忍直视呀! 更有甚者,也许是心理太过于脆弱,竟然也潸然泪下。 太监也是人嘛!人,熟能无情? 有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身临其境,必然会,有感而发! 武延基既然已经死了,下一个当然就轮到永泰郡主了。 此时此刻的永泰郡主,正被魏王府的下人奴仆们,牢牢的堵在屋内。 先前负责监刑的太监们,将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武延基的身上,武延基未死,他们自然便不会为难永泰郡主。 这个时候,武延基已经死了,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了永泰郡主了。 尽管他们这些太监也落泪了,也有些不忍,可是,圣命难违! 此番,他们办不成差事儿,就无法回宫交旨。 延误太长了时间而交不了旨,自然难免吃挂落。 于是,这帮太监迫不得已,还得来找永泰郡主的晦气。 府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无法瞒过永泰郡主。 她的婆婆李氏,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哭声,她早就听见了。 也已经猜测到了,她的夫婿应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永泰郡主挺着个大肚子,也是万念俱灰。 她勒令府中的丫鬟仆人们让开道路,她要出去,她要同自己的丈夫一起,共赴黄泉。 她觉得她的丈夫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最是无情帝王家!” 作为太子李显的大女儿,十七年以来,他曾亲眼目睹,父母是如何的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有时候,她甚至想,她要是出生在一个寻常人家多好。 她的丈夫生无可恋,心如死灰,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其实早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 厌倦了这个世间的尔虞我诈,厌倦了这个世间的虚伪凉薄…… 郡主的话,这些下人奴仆们,自然不敢不听。 仅仅只是一个错愕间,下人奴仆们,便欲纷纷闪身让开道路。 第187章 护得郡主殿下周全,便是大功一件 永泰郡主的贴身丫鬟浣碧,打小一起同永泰郡主长大,情同姐妹。 她知道,此时若是放永泰郡主出去,那结局定然同魏王一模一样。 于是高喊道:“都不许让开! 郡主即便是要出去,也不是现在。 只要等到天亮,陛下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届时,太子,太子妃,梁王,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袖手旁观! 只要护得郡主殿下周全,尔等便是大功一件!万万不可退缩!……” 回过神来了的李氏,也终于想起来了永泰郡主肚子里的武氏血脉。 她也是个明白人,如今儿子已经没了!孙子自然不容有失! 也许是方才没有保护好儿子,心生愧意,李氏这回,更加的豁出去了。 将永泰郡主的房门一堵。 “若想动我的儿媳,那就从我的尸体之上踏过去吧!” 这帮监刑太监们,最不愿看见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他们可不敢从李氏的尸首之上踏过去! 李氏不但是老魏王武承嗣的遗孀,有着王妃的头衔,而且还是一品诰命! 若李氏有失,他们这趟差事儿,即便就是办得再漂亮!那指定也得跟着一起陪葬。 因此,一时之间他们还真是无计可施。 就这么两厢对峙着,大半夜的时间,就这么耗过去了。 武延基有个好母亲,永泰郡主有个好婆婆,外加好丫鬟。 可是邵王李重润,可就没这么好的福气了! 他的母亲韦香儿原本也很是不错!若是在他的身边,那肯定也会豁出一条命去护他周全。 可是,韦香儿与太子李显全都身处紫微宫中。 此时天还没亮,宫门落锁,他们即便就是想出去,想要前去邵王府看个究竟,也出不去呀! 况且,韦香儿已经只身潜入了白马轩,正在以身犯险,请求丁昊出手相助。 因此,此时此刻的邵王府上,猛然间遭此厄运,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够豁出命去保李重润周全的不管不顾之人。 李重润的王妃,生性懦弱。 再加上,府上的丫鬟奴仆,包括指派的太监宫女,全都与他们相处时日不长。 自然也没有忠心护主之辈。 话又说回来了! 这可是皇帝陛下的圣旨!这些丫鬟奴仆们,与李重润非亲非故,又有谁肯豁出命去抗旨不遵,护得他李重润周全呢? 于是,接到旨意的那一刻,李重润就知道自己此番难逃一死,同武延基一样,他也是万念俱灰。 李显的儿子,也许与生俱来,身上就有一些李显的性格因子。 只要一遇到事儿,就朝悲观的那一方面去想。 料定自己必死无疑之后,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多捱一刻,那就多痛苦一刻。 李重润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武延基是慷慨赴死,而他,最终流着泪离世。 若要论及时辰,只怕李重润还走武延基的前头。 丁昊夜闯莲花阁,废了那么多的唇舌,好不容易才说动了武则天,请到了收回成命的旨意。 奈何,终究,时间还是耗得太久了一些。 当他领命,跟随传旨的太监一起,赶到邵王府之时,邵王李重润早已归天多时。 见邵王府中一片悲切之声,丁昊不敢再耽搁。 拨转马头,大吼一声:“快!调头!即刻前往魏王府!” 紧赶慢赶,当丁昊来到魏王府之时,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魏王武延基那具冰冷的尸体。 丁昊不禁为之深深遗憾。 待到得知永泰郡主暂且无忧之后,丁昊庆幸的同时,心中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忙活了一晚上,这总算是有点儿成效。 此番,能够救下永泰郡主,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再耽搁,丁昊即命随行的太监宣旨。 太监扯着公鸭嗓子,一通故意拖长声调的抑扬顿挫之后。 无论是之前前来监刑的太监,还是魏王妃李氏,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前来监刑的那帮太监们,自然是庆幸自己可以回宫交旨了。也总算是,完成的这桩差事儿。 而魏王妃李氏,则是庆幸自己终于护得了儿媳,以及儿媳腹中武氏骨血的周全。 只是,当目光再次触及到,她儿子那平躺在冷冰冰地面之上,已经僵硬的尸身时,她仍旧压抑不住的大放悲声。 “基儿啊!我的儿啊!你咋就那么倔呢?为何不听为娘的话呀? 你看看!你看看!你睁开眼睛来看一看呀! 赦免你的诏书,不是已经到了吗? 你为何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呢? 你到底是为何? 到底是为何呀? 你咋就这么狠心?狠心地抛下为娘和妻儿………” 这一幕,见之者悲切,闻之者动容!白发人送黑发人,肝肠寸断! 既然武则天的赦免旨意已经到了,丫鬟下人们也就不用再堵着永泰郡主的房门了。 他们默默的闪退到一边,自动地为其让开一条道路。 十七岁的永泰郡主,挺着个大肚子,此时此刻,早已是无语泪千行。 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锁定在她夫君的尸身之上。 平伸着手臂,似乎正试图努力抓住一点儿什么。 就那么愣愣的,颤巍巍的,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浣碧生怕她摔倒,赶紧上前来搀扶。 永泰郡主终于一步步的挪到了武延基的尸首前。 她艰难的蹲下身子,伸出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武延基的脸庞,一寸一寸。 “夫君!你太心急了! 为什么就不听婆婆的话呢? 为什么不等一等妾身! 我与孩儿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 你竟然连一丝的留恋都没有!” 紧接着,永泰郡主的情绪仿佛失控了。 “轻柔的抚摸,变成了狠狠的拍打,继而撕扯,摇晃……” 永泰郡主口中的絮叨也逐渐变成了责怪、埋怨、喝骂…… “你个没良心的武延基! 你简直就是铁石心肠! 你无情无义! 你混蛋!你是个畜牲……” 魏王妃李氏目瞪口呆,丁昊也是目瞪口呆呀! 正当一众人满头雾水之际,情绪失控的永泰郡主,一头栽倒在武延基尸身之上,人事不省。 这可急坏了身侧的浣碧。 “郡主,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啊!救命啊!郡主好像,是要临盆了!” 第188章 永泰郡主命悬一线 浣碧的这一声喊,顿时将呆愣当中的李氏唤醒了。 原本永泰公主的临盆之期就在这两日,因此,府上的稳婆是现成的。 几名丫鬟婆子立即上前,七手八脚的就将永泰郡主抬回了卧房之内。 浣碧又指使着人,前去烧热水,准备接生的一应事宜。 这一晚上的折腾,到了这个时候,天也快亮了。 李氏见传旨的太监已经走了,可是丁昊仍然没走,心中狐疑,便出言询问。 她也知道,就是丁昊带来了赦免诏书,因此,言语之上颇为恭敬。 “魏王府遭此厄运,请恕老身招待不周,不知恩人姓甚名谁?日后也好登门致谢!” 嘴上说的客气,实际上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我们为王府,这会儿事还多着呢!没事的话,你还是先走吧!留下个姓名,日后我们肯定会登门道谢。 丁昊也不傻,焉能听不出来他话里头的意思? 若非之前已经知道永泰郡主死于难产,他早走了! 之所以还赖在这里不走,自然是不想刚刚被自己亲手救下来的永泰郡主,再次死在难产之中。 虽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丁昊还是想留下来看一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万一要是帮得上忙,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呀! 可是,这个时候李氏已经出言逐客了,丁昊即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待着了。 只能回礼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下程翔,那就,就此别过了!” 谁曾想?刚刚才转过身,正欲抬腿离去。 就看见了,着急忙荒而来的韦香儿。 韦香儿自然也看见了丁昊,见丁昊要走,她紧走几步来到面前,躬身施礼道:“程郎中请留步! 大恩不言谢,昨夜的大恩大德,香儿铭记于心,他日必当厚报!” 丁昊赶紧客套道:“太子妃严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只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在下深感遗憾!” 魏王妃李氏,此时才知道,原来这道赦免的圣旨,竟然是面前这位名叫程翔的小伙子求来的。 心中莫名感激,自是不提。 丁昊甚是挂念,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挽救下来的永泰郡主。 便趁机出言道:“永泰郡主此番惊吓过后生产,恐极为不利。 在下略懂医道,若是太子妃信得过在下,在下想留在这里看一看,无事那自然好! 若是有事,说不定在下亦能帮衬上一二。” 丁昊的这番好意,韦香儿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她总是觉得,丁昊太过于关心永泰郡主了,有点儿误以为丁昊觊觎永泰郡主美色。 不过转念又一想,永泰郡主现如今是丧夫,觊觎就觊觎吧! 连永泰郡主的这条命都是丁昊救回来的,觊觎美色实在算不得什么。 成人之美似的,韦香儿说道:“那就多谢程郎中美意了!” 就这样,丁昊又留了下来。 韦香儿果然是一位非同女人,面对着儿子与女婿的死,她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承受能力。 镇定自若,井井有条的指挥着众人处理善后事宜。 趁着空闲,丁昊便开始回忆,永泰公主珠胎毁月事件的蛛丝马迹。 丁昊清楚的记得,当年永泰公主陵出土的墓志铭上,写着“珠胎毁月”四字。 这就能够说明,永泰郡主确实是死于难产。 在联想到她如今的年龄,以及今日所看到的她的样貌。 也确实纤细柔弱,骨骼尚未发育成熟,生育对她来说,确实是有一定困难的。 但是,有困难并不等于生不出来。 难道?是受了心情的影响? 有可能,这个也完全有可能! 获悉武则天要处死她的丈夫和她之后,心情极度紧张,早产,继而难产,这完全有可能! 但愿不是大出血! 若真是临盆过程中大出血而亡,那,丁昊也是素手无策。 惊吓,或者是悲伤过度而亡的话,丁昊还有点儿办法。 毕竟他的七情六欲点穴手,就可以控制住永泰郡主的负面情绪。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巧,丁昊也只能暗暗祈祷永泰郡主生产顺利,千万不要是大出血。 否则的话,还是难逃功亏一篑。 丁昊正在患得患失间,永泰郡主卧房的门,突然被人从里边打开了。 稳婆惊慌失措的冲了出来:“不好了!郡主,郡主不动弹了! 这,这,这孩子只怕是生不下来了! 实在是太过凶险了!老身一辈子接生无数,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呀! 老身,老身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 魏王妃李氏闻言,顿时如丧考妣。 纵然韦香儿性格坚毅,此时此刻,面上,亦是难掩失望之色。 儿子已经走了,好不容易才挽救下来的女儿,若是也这样走了,可想而知,心里头是何等的悲痛。 这生孩子才生了一半,人就不动弹了,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可以看的出来,外面一帮人,其实,全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时间紧急迫,丁昊来不及多想了! 他可是来自于后世的人,后世里男妇产科医生多的是! 危急关头,往永泰郡主卧房里冲的同时,丁昊大声道:“救人要紧!我略懂一些医术,稳婆,你随我来!” 话音方落,他就冲进了永泰郡主的卧房内。 韦香儿愕然间,亦是紧随而入。 顺带着还把稳婆又扯了进来。 继而,令浣碧关上了房门。 魏王妃李氏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想象,一个男人,竟然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冲进了女人的产房。 丁昊冲进屋内之后,他其实也不懂接生啊! 但见永泰郡主双腿微曲,头歪在一边,da字型,一动不动,躺倒在chang上,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丁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心随意动的同时,点中了永泰郡主左前胸穴位。 喜怒忧思悲恐惊,丁昊嘴里念叨的当然是“喜”。 因为他觉得,永泰郡主这是悲伤过度所致,必须要令她的情绪缓和过来,否则无救。 片刻之后,丁昊见毫无反应,一边摸永泰郡主的脉搏,一边问那稳婆:“应该不是大出血吧?” 稳婆慌里慌张的答道:“并未大出血,可是,郡主已经没有了力气,这孩子怎么生的下来嘛!” 丁昊已经摸到了永泰郡主的脉搏,闻听此言,心中的大石顿时落了地。 第189章 兼任银台副使 【感谢就爱与众不凡,znpmmm,小毒妻的票票,以及7624,比李太白还白的打赏,谢谢各位的支持】 丁昊心里有了底,也就没那么慌张了。 见那稳婆仍然神思不属,丁昊大声道:“有我在,准保郡主无虞,你尽管接生,千万别出了岔子就行!” 稳婆哪里见过这阵仗?又见太子妃就站在自己身侧,自然不敢有二话。 嘴里迭声的答应着,赶紧低头去看胎儿的位置。 韦香儿毕竟也是生产过的女人,进来之后,察看一番,也就知道了,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永泰郡主休克未醒。 这若是要放在后世,那也是挺常见的一个问题,只需要给产妇吸点氧就可以了。 可是这个时代,可没有氧气机啊! 丁昊只能决定采取人工呼吸。 他倒是想上去对着永泰公主的嘴来那么两下子,速战速决,解决问题了事。 多省事? 可是,韦香儿不是还在旁边呢吗? 显然,这个时代,这个场合之下,还是由韦香儿来做这个人工呼吸比较合适。 于是,丁昊就简略的给韦香儿讲了一下人工呼吸的要领。 “头后仰,一只手托下颌,另一只手捏紧鼻孔…… 吹气完毕的同时,立即松开捏鼻的手,按压xiong部…… 记住了吗? 快!想救你女儿,就照我说的去做。” 尽管有些不明白,但是韦香儿知道,丁昊绝对不会害她。 她也是有决断之人,既然是死马当活马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韦香儿这动手能力,还真强! 在丁昊的指点之下,不一会儿,人工呼吸就做得像模像样了。 这是救自己的宝贝女儿,因此,韦香儿做的很卖力,仅仅片刻,她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所幸,她并未白费功夫,下一刻,永泰郡主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待看清楚自己母亲就在眼前,永泰郡主会心的笑了。 既而,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无形中,似乎有一股喜悦的力量,瞬间充斥了她的全身。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清亮无比的婴儿啼哭声,永泰郡主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丁昊当先而出,满眼欣慰。 韦香儿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稳婆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紧走几步,来到魏王妃李氏面前,语无伦次的报喜。 “恭喜,恭喜,是一位公子!恭喜贵府喜得贵子啊!” 李氏闻言,不禁再一次失声痛哭。 失一子,而得一孙,此时此刻,李氏那矛盾的心情,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 从晚上忙到了白天,所幸并没有白费功夫,丁昊终于功德圆满了。 嘱咐了韦香儿几句,他便告辞而出。 前半夜被上官婉儿折腾,后半夜至今,又在折腾永泰郡主之事,说不累,那肯定是假的! 丁昊回到程府之后,倒头便睡。 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武则天得知自己的亲孙和侄孙,已经奉旨自裁之后,莫名的有些伤感,便不想见张易之和张昌宗两兄弟。 天还没黑,便令太监前来传旨,晚上要临幸白马轩。 丁昊这个郁闷啊! 搞得自己好似在争宠一般,这回赢了一局,便可承陛下的雨露恩泽。 郁闷归郁,旨意都下来了,丁昊可不敢违抗。 白马轩里,武则天到来以后,显得有点儿郁郁寡欢。 “翔郎啊!你说朕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狠辣了?” 丁昊是真想说:“你才知道?” 可是他真不敢! 这句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若是真敢说出口,保准得惹怒武则天! 武则天自己说自己狠辣,当然可以。可若是旁人说,那还真是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丁昊可不想没事找事! 于是,只能违心地回道:“陛下乃九五至尊,有些事情,那也是身不由己! 不在其位而不谋其政! 旁人,凡夫俗子,是不可能全都理解的!” 时间久了,丁昊这马屁功夫,拍着拍着也拍出水准来了! 半真半假,云山雾罩,武则天听得甚为受用:“还是翔郎最了解朕呀!” 感叹完毕,话风一转。 “这次,我那可怜的孙女,能幸免于难,还真多亏了你! 以前啊!朕只知道你谦逊、守礼。 真是没想到,除此之外,你竟然还有一颗菩萨心肠! 好啊!难能可贵!” 说的丁昊都有点汗颜了! 只能继续保持自己的谦逊作风:“圣上谬赞了!也就是机缘巧合而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武则天点点头,毫无征兆的说道:“说吧!这回究竟让朕如何赏你?” 这话,丁昊可不止听了一回两回。 丁昊压根儿就从未当真过! 丁昊觉得,这也就是皇帝的一句口头禅而已! 要点儿无关紧要的,兴许可以。 敢狮子大开口,分分钟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不知进退。 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丁昊也不稀罕。 因此,每当武则天说这句话的时候,丁昊都从未提过要求。 今日,还真想试试。 于是,沉吟片刻之后,丁昊试探着道:“文选司日报与晚报,陛下也看过。 臣想,不若朝廷的邸报与之合并算了! 这样也能节省资源!” 朝廷的邸报,一向都由银台司负责,并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什么事该报?什么事不该报?某些敏感事件该如何措辞?这些分寸,往往皆由银台司来决定,这就有点儿类似于后世新闻出版**。 “通进银台司”,官署名。明代“通政司”的前身,其长官为“银台使”。 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俗称“银台”。 宋代改为“承进司”,亦称银台,置有银台使一人,正四品,左、右副使各一人从四品。 文选司日报与晚报,其实也并非是想报什么就可以报什么的! 少不了也得呈往银台司审核。 因此,这两份报纸至今以来,尚未涉及到敏感话题。 审核,也一直靠的都是人情关系。 因此,丁昊才有了这个想法。 替代朝廷邸报,为朝廷节省资源是假,想将这个审核权搞到手中,才是丁昊的真正意图。 毕竟,总是受制于人,也非长久之计呀! 武则天人老成精,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 尽管有点肉疼,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每次说这句话时,丁昊总是推辞,这是第一次开口,不能拂了面子。 权衡再三,武则天觉得,合并就合并,合并之后让丁昊再兼任一个银台副使,也并无不可。 第190章 副使未必就比正使差,关键得看谁来担任这个副使 武则天在心中快速的权衡过后,出言道:“嗯,通进银台司的邸报,确实,无论是从内容上,还是出报时间上,已经远远不能与你们文选司报相比了! 合并就合并吧! 但是,这个通进银台司不能撤销啊! 除了邸报,银台司还掌管着内外章奏和臣民申诉之事,这可是当年朕的耳目呀! 银台使霍润东,确实是老了呀! 这么着吧?你就再兼任一个银台副使吧! 别的事务也不用你操心,把朝廷的这个邸报办好就成了!” 丁昊目的达成,自然是,忙不迭的谢恩不提。 话说,丁昊现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天部文选司郎中了,干嘛还非要对这个从四品的通进银台司副使,如此感兴趣? 官阶与官职,其实是两码事! 官阶高,并不意味着手中的权利就大!官职紧要,或者兼任职位多,这才意味着手中掌握的权力大! 就像大辫子朝的大贪官和绅,一人身兼二三十个职位,权力大! 放眼朝中,有许多官员,官阶确实很高,名头也很大,但手中具体掌管着的职务,有的没有含金量!有的甚至于连具体的职务都没有! 徒有虚名,空有其表!天下太平也还罢了!如果是遇到改朝换代,或是宫闱政变,那可真就成了空中楼阁了! 其实,丁昊原本是冲着那个正四品的通进银台使去的。 可惜,武则天只给了一个副使! 副使就副使吧!就当是退而求其次了!有了这个跳板,正使日后有机会再谋,也能算得上是水到渠成。 因此,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收获。 故而,丁昊内心之中也是欣喜的。 武则天也说了,这个通进银台司,当年那可是她的耳目! 确实如此,当年武则天登基之初,所兴起的告密制度,就是由这个银台司掌管。 可以说,这个银台司,当年为她坐稳这个皇帝位,那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只不过,随着武则天的地位一步一步稳固,周兴、来俊臣、万通等一大批酷吏,失去了它们的用处,相继退出历史舞台之后,这个通进银台司也就没落了下来。 现如今的银台使霍润东,年事已高即将致仕,那更是毫无进取之心可言,银台司便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眼下的朝堂之上,各方势力你争我夺,二张,太平公主,武三思,张柬之,魏元忠,李昭德等等,这帮人早就已经各成派系,将重要的权利瓜分殆尽了。 丁昊现如今,表面上看着很是光鲜,实则也是夹缝之中求生存。 天部文选司郎中一职,那还是机缘巧合之下,当年狄仁杰与张柬之考虑到自身利益,共同作用的结果。 狄仁杰去世之后,丁昊的这个职位就险些不保啊! 若不是苏味道很快就倒台的话,可以说,丁昊在天部文选司是站不住脚的! 苏味道若是不倒台,假以时日,他必定会被赶出文选司。 所幸,又是机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间,武则天一言九鼎,将他推向了现在这个位置。 不得不说,之前一直是他狗屎运爆棚! 但是现在,想要有所寸进,已经很难了! 以他现如今的官阶,再往上走,那可就能够登堂入室、位列宰辅了! 可是,他今年才二十二岁,无论是年龄,还是那许多的各方势力,短期之内,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到达那一步! 这一点,丁昊自己是清楚的。 自身的地位无法寸进,眼看着武则天又已经到了风烛残年,而神龙政变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身上背着武则天面首,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丁昊不能不未雨绸缪啊! 武则天倒台之后,仅仅只依靠张谏之吗? 丁昊可是清楚的记的,神龙政变之后,张谏之虽然也曾辉煌了一阵子,但是好景不长啊!很快他就被打落凡尘,郁郁寡欢而亡! 朝局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连张谏之这样的一方大佬,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丁昊不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就这样昏昏噩噩度日呀! 朝堂之上至关重要的权利,无外乎就是兵权,财权,人事权。 丁昊自己是个文臣,之前也没有过带兵打仗的经历,这个兵权,自然是想都不用想了! 财权嘛!他也并非是户部出身,即便是能去户部,那肯定必须得放弃手中现有的人事权! 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再说说,他现如今手中所掌握着的人事权吧! 天部文选司,确实也属于要害部门,可是,毕竟他还只是一个郎中,并非一部之主。 若是自身没有危机存在,按部就班的熬一熬资历,日后登堂拜相,那是早晚的事。 可是,时不我待,丁昊已经不能按部就班的来了呀! 三年,最多只有三年时间,武则天就要倒台了! 届时,他这个尴尬的面首,将如何自处? 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尽快的赚取到足够的权利。 有了权利就可以培植自己的势力,有了强大的势力,方才可能在这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复杂朝局之中,屹立不倒。 江湖实力论嘛!在这朝堂之上,依旧适用! 既然人事权与财权无法叠加,丁昊便瞄上了这个通进银台司。 如今这个银台司没落了,那几方大佬似乎也忽略了这个无关紧要之地。 可是,来自于后世丁昊知道,这个银台司所掌管着的舆主导论权,若是发挥的好,亦不容小视。 这个权利,完全可以和他手中现在所掌管着的人事权相叠加。 譬如,他现在,天部文选司郎中兼任通进银台司副使,妥妥的已经人事权与舆论主导权相叠加了。 因此,丁昊才喜不自胜。 副使就副使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副使未必就比正使差! 关键得看由谁来当!以副欺主的事,又不是没有! 还有,武则天既然一直将这个通进银台司定位为她的“耳目”,丁昊便打算,上任之后,一定要充分发挥出这个耳目的作用来。 一个部门到底厉害不厉害?关键还得看,掌管这个部门的人! 就像是明朝的锦衣卫与东厂一样,大多数时候是东厂一直压制着锦衣卫,可是,也有锦衣卫死死压制住东厂的时候。 这就是,关键取决于人! 第191章 与上官婉儿 丁昊兼任了一个新官职。 这就意味着,他权力的触角,又可以延伸向另外一个全新的地域了。 正当他踌躇满志,摩拳擦掌,准备着以副压主,大搞夺利、夺权之时。 武则天的一个任命,顿时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武则天竟然别出心裁的令上官婉儿,担任了通进银台使。 前通进银台使霍润东,果然是一只老狐狸啊! 当他得知,文选司郎中丁昊兼任了通进银台司副使之后,他就觉察到了,接下来,他的这个官,已经没有什么当头了。 本来就是个清水衙门,无关紧要之职,猛然间,又半路里杀出一个程咬金。呃,的孙子! 形势不容乐观呐! 这个新来的副手,他觉得,他有点降不住啊! 人家本身是文选司郎中不说!还是神皇陛下的面首,这,到底是谁给谁当副手? 考虑到自己的年龄也大了!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于是乎,霍润东乞骸骨了! 武则天对这个霍老头,本来也不甚满意,大笔一挥,便准了! 通进银台使致仕,按道理来说,应该由副使顺位替补。 武则天偏偏不按常理出牌! 也许,也是考虑到了丁昊身份敏感的问题,怕老副使接替正使之位之后,镇不住丁昊这个新来的副使。 让丁昊顺位替补吧!武则天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从其言行来看,似乎是有点儿不愿意。 也许,就是不愿意让丁昊这么快就上位吧! 武则天一番权衡之后,让上官婉儿接替了这一职位。 上官婉儿原本就是她身侧的待诏,处理的就是这些诏书事宜,通进银台使由上官婉儿担任,正合适。 说实在,武则天的这一任命,还真将丁昊整了个措手不及。 丁昊正准备抢班夺权呢! 这上官婉儿从天而降!还怎么夺?还夺个毛线啊! 夺别人的权,丁昊不怵!夺上官婉儿的权?开玩笑!凭啥? 就凭他是武则天面首这个身份吗? 上官婉儿平日里,常伴于武则天身侧,比他与武则天相处的时间还长呢! 夺人家的权!搞不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这一点,丁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因此,丁昊做难了! 只能调整自己的计划! “看来,与上官婉儿,只能合作了!”丁昊清醒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确实,与上官婉儿相争,丁昊毫无胜算。 既然斗不过,斗不赢,最好的办法,那就只能是合作咯! 所幸,丁昊是个美男子!他觉得,他以自己的魅力,完全能够征服上官婉儿! 白马轩的那一夜,不就很说明问题嘛!上官婉儿对他,还是有兴趣的! 想到这里,丁昊无端地有了一种,权色交易的感觉。 丁昊本身就是吏部的人,因此,吏部的官文下来的非常快。 仅仅只用了一天,他通进银台司副使的告身就下来了。 权力触角的延伸是需要由人来实施的,因此,丁昊调任张说担任从五品通进银台司丞。 张九龄迁从六品文选司主事。 苏颋迁从六品文选司书坊知事。 其余几个,一直跟随着丁昊的同年,丁昊也都最大限度的提升了他们的官阶。 古今guan场皆如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无论哪朝哪代,全都概莫能外。 上官婉儿跟随武则天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了一个明确的官职,自然也是喜不自胜。 当然了,最高兴的还是丁昊竟然成了她的副手。 若是武则天得知,这两人早已经背着她成其了好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历史上的上官婉儿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不可否认,那是因为他并没有找到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今时今日,上官婉儿倾心于丁昊,若是丁昊日后能够不令她失望,她应该也能够从一而终吧! 不过一切都是未知数,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啊! 多少轰轰烈烈、山盟海誓的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变味,变质,甚至于臭如狗屎,比比皆是! 这是一件非常难以预料的事啊! 童话里面:“王子与公主相亲相爱永远的生活在了一起”。这样的结局,在现实世界中是永远不会存在的! 丁昊也算是几世为人了!如此浅显的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因此,她虽然与上官婉儿有了肌肤之亲,但是,他并不觉得他自己能够与上官婉儿永远的利益一致。 只不过嘛!目前看来,并没有任何隐忧,那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尽管他是一位穿越者,可是,他也不是万能的! 日后的事,他也预料不到。 反倒是上官婉儿,很享受两人在一起共事的日子。 这段时间,通进银台司上官婉儿的公事房,这里,应该算是上官婉儿最喜欢的一个地方了。 这里,仿佛承载着她前半生以来所有的幸福。 丁昊作为武则天的面首,上官婉儿不敢妄想与之天长地久。 每日里,两人在公事房中片刻的温存,就是她最大的满足。 丁昊对此,也不甚反感,甚至还隐隐有一丝新奇,偷的乐趣,便在其中啊! 后世的办公室恋情,他没享受过,这一世,算是填补上了他的空白! 这每隔几日,与上官婉儿在这公事房之中互相探讨探讨,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随着时间的流逝,丁昊难免有些心急。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非常有危机意识的人。 时光匆匆流逝,却毫无所得,心里头不踏实啊! 这一日,张九龄来报,之前为文选司农经培训班提供过西域农作物种子的胡商,来洛阳了。 这是丁浩之前交代过,让张九龄留意之事。 他是想通过这个往来于西域和中土之间的胡商,找寻一些当下尚未出现过的农作物种子。 闻讯之后,丁昊便在张九龄的引领之下前往西市。 神都的西市,是仿照闻名遐迩的大唐西市所建。 当下长安城中的东西两市,正是繁荣兴盛之时,不但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而且来往于西域各国的商贾,更是多如牛毛。 武则天将都城迁来洛阳之后,洛阳的西市也应运而生。 随着一年一年的发展,毕竟是都城嘛!神都西市的规模,与长安城中的大唐西市相比,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很快,在张九龄的引领之下,丁昊便见到了那位闻名久矣,却一直未曾谋面的胡商。 一番介绍之后,丁昊才知道,这位胡商竟也是非常的不简单。 在神都,那是大大的有名。 当年,正是他牵头为武则天捐献了亿万钱,建造了天枢。 第192章 婆罗胡的汗血宝马【谢谢晚舟植的票票】 当年武则天建造天枢之时,这帮胡商,还真是被武三思勒索的不浅。 现如今天枢就立于端门之外,丁昊亲眼见过,也记得史书之上的相关记载。 “武则天为铭纪功德,黜唐颂周,诸胡聚钱百万亿,买铜铁不能足,赋民间农器以足之……” 天枢,便是歌颂武则天功德的纪念柱。 寓意“天下中枢”,也就是世界中心的意思。 位于洛阳皇城端门外,全称“大周万国颂德天枢”,标志着武周帝国屹立于世界之巅,统领万国、协和万邦。 长寿三年(694年)八月,四夷酋长在梁王武三思的率领下,请求用铜铁铸造天枢,铭纪功德,黜唐颂周。 这其实就是武则天的意思,武则天当然允准了! 天枢建成,高一百五十尺,柱身八面,下层为铁山,中部是用蟠龙、麒麟萦绕的棱柱,顶部为腾云承露盘,上置四龙立捧火珠,高一丈。 武则天亲提:“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这个天枢是大大的有名! 这些捐钱建造天书之人,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勒索的,自然,也随同天枢一起名声大噪。 众所周知,唐代的胡商那是相当的有钱呐! 丁昊面前的这位胡商名叫婆椤胡,神都洛阳的人都知道,他便是西域胡商在洛阳的头人。 丁昊从他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他似乎并不愿意相见。 但慑于丁昊溉阳伯以及文选司郎中的头衔,婆椤胡不得不虚与委蛇。 知道了,这家伙便是建造天枢之时,带头捐款的胡商之后,丁浩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几年来,这家伙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一见,原来一直都是在躲着自己。 丁昊也只能摇头苦笑。 “你说你躲个啥嘛?我与那武三思不一样,绝对不会勒索于你!” 丁昊索性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 这句话,婆椤胡显然不敢接茬。武三思的淫威,可见一斑! 既然,想让人家替自己办事,当然得先去掉人家的戒心! “看来这个婆罗胡那一次被武三思勒索的不浅啊!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见其仍旧有戒心,丁昊已经明白了症结所在。 “你放心!本官这两年一直找你,并非是为了让你捐款捐物! 而是,想要和你谈一桩生意!大生意!” 听到“生意”与“大生意”这两个词之后,婆椤胡本能的眼前就是一亮。 只不过,眼神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胡商身份,以及丁昊大周高级官员的身份,对这桩生意已经不敢有任何期望了。 丁昊洞若观火,对婆罗胡的心理,他已经摸透了。 “怕什么?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既然你信不过我,那生意不生意的,咱们日后再谈! 一直找你,其实就是想向你打听几件物事。” 听到这里,婆椤胡的神情果然放松了一些。 他学着汉人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抱拳行礼:“所问之事,只要我婆罗胡知晓,定当知无不言。” 丁昊为了缓和气氛,笑着夸赞道:“你这汉话说的很标准啊!方才所行汉人的礼仪,也是有模有样!” 婆罗胡憨笑。 这一笑,丁昊反倒有点看不透这个婆椤胡了。 无暇多想,丁昊令张九龄拿出来了事先画好的图纸。 这些图,全都出自于丁昊之手。所画的乃是几种农作物。 玉米,红薯,土豆。 这是丁昊所知道的三种高产的农作物。 当下大唐的粮食作物主要有,水稻、小麦、粟、高粱、大豆、蚕豆等。产量全都赶不上玉米,红薯和土豆。 这两年,闲暇之时,丁昊也曾找过许多位胡商询问过,可是,都没有人见过这三种东西。 不过他们全都言说,这个婆椤胡见多识广,行走的地域最多。 因此,丁昊才不遗余力的想要找到这个婆椤胡。 只不过,这个婆罗胡接下来的回答,还是令他很失望。 接过那几页画纸,婆椤胡左瞅瞅右看看,指着丁昊所画的土豆与红薯说道:“这是? 这是一种瓜果吗? 我在西域见过一种香瓜,与这个还颇为类似! 至于土豆,马铃薯,不曾听闻,也不曾见过。” 接着,又指着丁昊所画的玉米说道:“这个玉米,叶子和茎长的倒有点儿像黍,可是黍,也没有这么大呀! 这么细的茎上,能结出这么大一个棒锤!那真是太稀奇了!” 丁昊闻言差点晕死。 知道他所说的黍便是高粱,可是他这个形容,也太奇葩了吧?大棒锤!棒槌你妹呀! “确定不曾见过? 只要你能给我搞到这三种农作物的种子,我必有重谢!”丁昊仍然不死心,故而补充道。 婆罗胡摇摇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话音方落,随即撇见丁昊那失望的神情,婆椤胡再次补充道:“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了!日后一定留心,若是见到,定会第一时间知会阁下。” 这句话倒还中听。 又与其攀谈了几句,丁昊再次重申,若是找到这三种农作物,必有重谢。 之后,便欲告辞。 谁曾想,婆椤胡的下人,匆匆忙忙来报,说是这一次婆罗胡带回来的几匹汗血宝马,似乎是水土不服患病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一听说“汗血宝马”四个字,丁昊顿时来了兴趣。 在后世里,他倒是经常听闻这四个字,但是一直都是只闻其名,而没见过其马!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一睹尊容的机会,丁昊便趁机提出想要前去看一看。 婆罗胡与丁昊交谈了一阵子之后,似乎觉得这个人还行,至少不像武三思那么操蛋。 见其非常推崇汗血宝马,显然是个识货之人。 便没有拒绝。 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距离西市不远的一座庄院。 庄院里有一座规模非常惊人的马厩,据说这全都是从西域各国贩回来的马匹。 其中甚至还有尚未驯化的野马。 丁昊听着稀奇,便围着马厩转看了起来。 突然,一匹极不起眼脏兮兮的驽马,吸引住了丁昊的目光。 吸引住丁昊目光的并非这匹马本身,而是马尾巴里,已经结痂的泥垢之中粘着的几粒植物种子。 第193章 神龙政变的脚步,竟然已经悄悄的走近了 那几粒种子,丁昊极为眼熟。 虽然已经失去了它的本来面目,既干瘪又干巴,一点也不饱满。 可是,丁昊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来了,那就是玉米的种子。 丁昊惊喜没名啊! 顿时,连看汗血宝马的心思也没有了。 绕过马厩的围栏,飞快的就冲进了马厩里。 继而,对着那匹脏兮兮的驽马p股,就欲抠去。 若非张九龄紧随其后,眼疾手快,一把扯开了他,丁昊恐怕就要被这匹驽马尥起的蹶子一击毙命啦! 张九龄惊魂未定啊! “伯爷!你这是?到底想干啥呀? 咝!在下还真不知道!伯爷您竟然还有这癖好?……” 丁昊也顾不得解释了。 指着那匹驽马的尾巴,急切地催促道:“快快快,九龄,将马尾巴里的那些泥疙瘩,通通给我抠出来!” 张九龄犹自满头雾水。 丁昊更急了:“那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高产农作物的种子!” 张九龄终于明白了,敢情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知道事关重大,张九龄也不怠慢。 立即就找来了一名马夫,令其来办这件事。 不一会儿,在丁昊急切的关注之下,这匹脏兮兮的驽马浑身都被梳理了一遍。 看着簸箕之中,脱落的马毛与干涸的泥污当中静静躺着的那几粒珍贵的玉米种子,丁昊惊喜莫名。 这边的动静,早就将婆罗胡吸引过来了。 见此情景,婆罗胡不无感慨道:“没想到这匹不起眼的驽马,竟然帮上了伯爷的大忙! 若非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回来的路上,恐怕早就将它宰了吃肉了!……” 在婆罗胡不胜感慨与唏嘘的絮叨之中,丁昊才知道。 这匹其貌不扬的驽马,是婆罗胡在滇南,顺道购得的一匹肉马。 什么是肉马?就是为商队在路上提供肉食类脂肪补充的劣马! 商队由于要长途跋涉,既要托运货物,又要携带粮食干粮,实在是太过不便了。 购买一些劣马,既可以当做驽马来帮着驼运货物,食物不够用时,还可以充饥果腹。 因为这匹马,其貌不扬,既瘦且小,价值又不大,故而,一路之上连梳洗的待遇都得不到。 所以,马尾巴当中夹杂着的五六粒玉米,才得以幸存至今。 “产自于滇南的野马?” 这个问题,又让丁昊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可是记得,后世的某些资料上说,玉米是一种舶来品。 最早起源于美洲,传入中国的最早时间,更是要到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 也就是明朝中后期,公元一千五百年左右。 丁昊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心存侥幸,想要在这万国来朝的唐代碰碰运气。 谁曾想,还真让他给找着了。 既然找着了,那也就懒得再去想它的起源到底是哪里了。 泱泱中华、地大物博,几颗小玉米而已嘛!为什么就没有可能呢? 还真别说!丁昊的这种想法,在后世里,也有科学家大胆的设想与查证过。 已经有资料证明,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滇南就已经有了玉米的记载。 也就是说,中国完全有可能也是玉米的原产地! 丁昊心情大好之下,执意要酬谢婆罗胡。 此时此刻的婆罗胡,已经觉得丁昊挺对脾气了,愣是坚辞不收。 丁昊无奈,只能作罢。 只不过在离开之时,丁昊又说了:“这几粒种子我先拿回去好好培植,待到卓有成效之时,必将禀明圣上,为你婆罗胡请功!” 婆椤胡也没往心里去,他只当是丁昊的一句戏言。 可就是这一句戏言,日后,彻底改变了婆罗胡的命运。 也改变了整个婆罗胡家族的命运。 让他们由此改变了商贾的身份,继而,迈向了大唐帝国的仕途。 丁昊也根本就没有意识的,正是因为他这次的无心之失,造就了一代枭雄安禄山。 婆椤胡,并非是这位胡商的姓名。更像是一个绰号,美称,就像是满大街的波斯胡一样。 婆椤胡的真名,其实应该叫做安婆罗。 先前自我介绍时,他尚对丁昊存有戒心,故而,只以神都城中博得的绰号示人。 丁昊不虚此行,这六粒玉米的种子,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视若珍宝。 一路之上,更是与张九龄不停的说着,这玉米的不凡之处。 什么高产啦!耐旱啦!贫瘠的荒地也能播种啦!以及煮着、蒸着是如何的好吃!烤着,晒干了磨粉更容易储存等等。 一条一条如数家珍,听得张九龄一时神往不已。 渐渐的,竟然也在心中萌生了,一定要好好培育这几粒好宝贝的想法。 张九龄属于寒门士子,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的观念,在他的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 此番,听闻丁昊将这玉米形容的神乎其神。 早就按耐不住了,当然想要参与到这个玉米的培育之中来。 自告奋勇,张九龄大包大揽道:“伯爷!此事还是交由在下来做吧!当年在下读书之时,也曾做过农活,交给我来打理,您就放心吧!” 拢共就这六粒种子,丁昊当然不敢全都放手交给张九龄。 “眼下当务之急,主要是多观察,多积累经验! 这六粒种子金贵的很呐!还是咱们一起精心的培育吧! 等到来年,种子稍微多一点了,就可以慢慢的推广了! 届时,若能够卓有成效,那可就造福苍生了!” 张九龄做一代名相,自然不缺少悲天悯人之心。 对丁昊的话,深表赞同:“此事若成,功德无量!九龄必当竭尽全力。” …………………………… 稷农坛,丁昊令他的便宜父亲程俊,挑选了一间采光较好的房子,专门用来培育这玉米。 这一段时间,应该能算作丁昊最为悠闲的时光。 随着春去秋来,种子的生命力果然很顽强,全都破土而出,并最终长成了成熟的果实。 玉米确实是培育成功了。 可是,丁昊尚未来得及充分享受喜悦,令他一直悬在心头的那件大事,提前发生了。 风烛残年的武则天病倒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他担忧的。 最令他担忧的是,张易之与张昌忠两兄弟,竟然阻隔了众大臣的觐见之路。 别说是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就连太子李显,相王李旦以及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等这些至亲,想要见上武则天一面,都难如登天。 丁昊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神龙政变的脚步,竟然已经悄悄的走近了。 第194章 梁王武三思谋朝篡位 这两年以来,武则天似乎已经过了权力热衷期。 她开始渐渐的怠于政事。 特别是,亲孙子李重润,亲侄孙武延基相继毙命于她的手中之后,武则天就有点儿消极了。 相反,她一直所宠爱的张昌宗与张易之兄弟,经此一事之后,更加的渴望权利了。 开始变本加厉、竭尽所能的通过影响武则天来插手朝政。 性格上,也不似之前那般专横跋扈了,两兄弟变得更加的善于伪装自己。 开始不断的给武则天进献神药,变着法的哄老太婆开心。 说武则天有返老还童迹象,头发变黑了,长出新牙齿了,这是洪福齐天之像。 总之啊!说的神乎其神! 其实,无外乎,就是想要标榜他们所进献的神药。 这神药之中的成份嘛!众所周知,从古至今,有许多位帝王都有此好。 吃了,能让人暂时神清气爽的灵丹妙药,无外乎就是,具有依赖性的精神类药物,以及能使人获得兴奋的chun药。 诸如罂粟、忘忧草、五石散、美女一笑散、快女丹、合欢散、旱苗喜雨露、颤声娇、助情花等等。 这些见效奇快的灵丹妙药,令张易之与张昌忠两兄弟,再次获得了武则天的青睐。 当然啦!这个期间,两兄弟没少编排丁昊的是非。 武则天出于对李重润和武延基两个孙子的愧疚,以及念及丁昊夜闯莲花阁冒死进谏,继而挽救了永泰郡主和武氏血脉。 觉得丁昊的品行,绝对不至于那么卑劣。 有了前车之鉴,武则天对二张,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言听计从了。 武则天的这种反应,令二张更加的恐慌。 无形中,他们有了紧迫感。 似乎是觉得,时不我待,若是再不赶紧动手,武则天撒手人寰或是彻底识破了他们的真面目,那一切可就来不及了呀! 于是,从长安四年(公元704)七月开始,八十一岁的武则天,好端端的突然一下子就一病不起了。 张氏兄弟对外宣称,武则天居住在长生院里养病,不相干人等,一律不见。 他们这个不相干之人,那涵盖的范围可就广了! 连当朝的宰辅们,都几个月了,竟然没能见上武则天一面。 甚至于,连武则天的两个儿子李显、李旦,以及女儿太平公主,都无法见到他们的母皇。 只有他们两兄弟,侍奉在武则天身侧。 朝中一些大臣按耐不住了,纷纷上书说“宫禁事重,伏愿不令异姓出入”。 他们的上书,自然毫无回应。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朝中大臣开始议论纷纷,许多种不好的猜测,一时之间甚嚣尘上。 凤阁侍郎张柬之,似乎已经看准了时机,他开始联合许多重臣,准备发动一场政变。 这段时间,武则天被二张哄得团团转,自然也无暇顾及丁昊。 没有诏书前来,丁昊也乐得清闲。 可是看这局势,丁昊不敢再袖手旁观了。 这两年以来,张谏之通过丁昊有效地遏制了张易之与张昌宗两兄弟,使二张的嚣张跋扈有所收敛。 但也仅止于此,随着神龙政变发动时机越来越成熟,张谏之已经开始适当的与丁昊保持距离了。 毕竟,丁昊身上背着的这个“面首”身份,对他策动政变十分不利。 朝中的重臣们,仇视“面首”之人太多了! 况且,丁昊一个文选司郎中,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再加上,发动政变这种保密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此,朝堂之上已经沸反盈天了,丁昊却连张谏之的一声知会都没有收到。 他有点心寒呐! 还是那句老话:江湖实力论! 丁昊没什么实力,这种情形之下,自然容易被人忽视。 不过想想也是,造武则天的反,又有谁会傻到,去提前通知武则天的面首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尽管丁昊并不觉得自己与武则天有多么的亲近,可是旁观之人并不这么看呐! 在旁人的眼里,武则天宠幸他丁昊这么多次,二人之间再怎么说,也有恩吧! 丁昊念及此,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自己竟然被张谏之与朝中的这帮重臣们,定位为了敌对份子! 即便不是敌对分子,那也是重点被防范的对象无疑! 已经都被孤立起来了!难道还认不清现实吗? 丁昊细思恐极啊! 很是庆幸,如今反应过来还不晚!还有补救措施! 若是一直昏昏噩噩到政变成功之时,那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已经来不及埋怨张谏之不地道了! 丁昊直奔通进银台司,找到张说,二人即刻撰文。 丁昊准备好好利用利用手中掌握着的舆论主导权。 他要发声,他要呼吁,他要谴责。 后世之时,对某社的射论,丁昊的印象可是极为深刻的! 哪一件大事的发生,能少了射论的声音? 张易之与张昌宗既然敢公然控制武则天,身后若是没有强有力之人支持,他们定然是不敢如此做的。 很显然,趁武则天病重之际,阻隔武则天与太子以及朝中重臣的联系,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想为大周帝国换一个新的接班人! 废掉李显,另立太子,立一个他们看好的人,立一个对他们有利的人! 绝对是如此! 若非如此,他们干嘛非要费力不讨好地去控制风烛残年的武则天? 且还不让太子与之见面? 不怕太子登基之后反攻倒算吗? 之所以这样不计后果的行事,那定然是,想要剥夺太子继承大统的权利! 那么问题又来了! 他们到底想让谁继承大统呢? 他们自己吗?显然不可能! 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包括太平公主,全都被他们阻隔在外,那就说明了李氏没戏! 排除了李氏,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武氏! 武氏家族之中,谁最有实力呢? 傻子也知道,武三思啊! 丁昊也不傻,来通进银台司撰文之前,他就已经推理出来了这个结果。 张氏两兄弟,与武三思早已经沆瀣一气了!此次的事件,就是由三人一手策划的! 理清楚了头绪,又推理出来了结果,这撰写起文章来,当然是直指要害,有地放矢至极! 正当张柬之与朝中众臣犯愁,该如何应对武三思手中掌握着的颇重的兵权之时。 在大周风靡一时的文选司报上,几篇讨伐二张清君侧的檄文,热气腾腾横空出世。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 神都与长安附近,一直以来踌躇不前,看朝局犹如雾里看花一般,搞不清楚形势的那些手握重兵的将军们,顿时犹如拨云见日。 倒二张,倒梁王武三思的声浪,瞬间一浪盖过一浪! 梁王武三思再也坐不住了! 很显然,这一次他想混水摸鱼的计划,彻底流产了! 再也不表态,那可就性命攸关了! 武三思是个聪明人,一瞬间他便有了决断。 第195章 张易之 张昌宗之死 看了文选司报上,署名为天部文选司郎中程翔,所撰写的几篇报道之后。 尚看不透目前局势的将军们,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两篇报道,就像两篇讨伐二张以及武三思的檄文一样,吹响了总号角。 文中点明了二张居心叵测,也点明了武三思意图与二张连手谋朝篡位。 舆论主导权的力量,的确是很恐怖的! 他可以短时间内,唤醒茫然无措者,也可以将本是一盘散沙的人心,迅速聚拢起来。 一瞬间让人看清楚事情的本质,以及事件的始末。 浑水之下好摸鱼,武三思与二张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可是,这猛然之间,水一下子变清了,原本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人们,全都将目光聚焦到了武三思的身上。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公然叫嚣着,要诛灭乱臣贼子武三思了。 一下子,梁王武三思成了众矢之地。 本来一筹莫展的张谏之与朝中重臣们,焉肯错过如此的好机会。 趁此大好时机,振臂一呼,从者云集。 这下一来,武三思手中那点儿可怜的兵力,就不够看了! 他一下子仿佛陷入到了人min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形势逼人,再不表态,他可就真的只能给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陪葬了! 武三思手中可没有主导舆论的媒介,此时他即便就是想发声澄清自己,也发不出声音! 很显然,没有渠道嘛! 那就,只能用行动来表示了! 于是,武三思为了撇清自己,公然带头开始了窝里斗! 他首先开始诛除二张党羽。 不仅如此,他还扬言要杀进宫中手刃二张。 轰轰烈烈的神龙政变,就这样,在两篇讨伐檄文的催化之下,一下子被提前触发了。 长安四年(公元704年)九月二十二日癸卯,张柬之、崔玄暐、桓彦范与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人率领左右羽林兵五千余人,围困了神都紫微城。 名不正则言不顺,考虑到此次是为了恢复李唐江山而战,张谏之便派人去请太子李显。 李多祚、李湛及内直郎、驸马都尉王同皎,便被人推举了出来,负责到东宫去迎接李显。 当他们兴高采烈地来到东宫之后,实在是没想到,事到如今,胆小懦弱的李显,竟然对此事,还是有所怀疑。 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报纸之上,已经白纸黑字的写了那么多,李显这狗r的,竟然油盐不进。 说实在,这个帮人之所以如此折腾,归根到底,那可都是在为他李显登基上位而战呀! 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怂货!竟然躲在东宫之内,就是不肯出来。 这几个人好说歹说,费尽了口舌,李显愣是稳如泰山! 驸马都尉王同皎急了,说道:“先帝把皇位传给殿下,殿下无故遭到幽禁废黜,皇天后土、士民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已经有二十三年了。 现在上天诱导人心,北门的羽林诸将与南衙朝臣得以同心协力,立志诛灭凶恶的小人,恢复李氏的江山社稷,殿下怎么可错失良机?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李唐的江山社稷一去而不复返吗?” 李显回答说:“凶恶的小人的确应该翦除,但是天子圣体欠安,你们这样做能不使天子受惊吗? 还是请诸位,日后再图此事吧!” 王同皎简直肺都快气炸了! 觉得李显简直就是,烂泥敷不上墙! 李谌接着又劝说道:“诸位将帅宰相们,为了恢复李唐的江山社稷而置自己的身家性命于不顾。 谁曾想?殿下却为了独善其身,而在此裹足不前。 殿下这样做,对得起李氏家族的列祖列宗吗? 殿下这是,非要让一心恢复李唐江山社稷的义士们面临鼎镬酷刑吗? 若是如此,殿下当真是铁石心肠啊!” 李显终于被说的实在不好意思了,这才从战战兢兢从东宫里出来。 侍从牵过马匹,李显腿脚发软,愣是骑不上去。 王同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李显抱到马上,几人一路相随着,这才来到玄武门。 此时,张谏之已经命人斩断了门栓,打开宫门,进入到了宫中。 在集仙殿的走廊下,羽林军将士截住了张易之和张昌宗。 张谏之果然不愧是干大事之人,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果断的命令军士,将其砍杀。 张易之与张昌宗,顿时屎尿都齐出,狗一样趴在地上迭声哀求。 大势未定,张谏之自然没有时间同他们在这里罗嗦,根本就不听,对二人的哀求置若未闻。 士卒手起刀路,两声惨叫之后,这两位美男子就此香消玉殒。 然后,张谏之公然带人闯武进了武则天的寝殿集仙殿。 见自己的御榻之前侍卫环绕,武则天吃惊地坐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似乎连耳朵都失灵了。 茫然无措的问道:“是谁?是你吗?是你在作乱吗?” 事已至此,张柬之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他淡定自若的回道:“是张易之、张昌宗阴谋造反! 臣等已奉太子殿下的命令,将他们杀掉了! 事先担心可能会走漏消息,所以没有向陛下您禀告。 在皇宫禁地举兵诛杀逆贼,惊动天子,臣等罪该万死!” 见张谏之就这样侃侃而谈,神情之上哪有一点惶恐之色? 武则天人老成精,短暂的惊恐过后,焉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巧这时,太子李显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赶到了。 武则天看向李显:“这件事,是你主使的吗?” 李显闻言,条件反射般的就是一哆嗦。 继而语无伦次,磕磕巴巴间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武则天轻蔑的一笑:“既然作乱的这两个小子已经被诛杀了,那么,你可以回到你的东宫里去了!” 战战兢兢的李显,竟然下意识地就回答道:“臣遵旨!” 众大臣简直无语至极啊! 大事都已经办成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太子竟然还是这副德行。 御史中丞桓彦范实在忍无可忍了,上前说道:“太子哪能还回到东宫里去呢?” 第196章 一代女皇武则天被逼宫 见武则天一点儿也认不清形势,桓彦范不客气了。 大事已成,桓彦范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语气越说越重:“当初先皇把太子托付给陛下,只不过是觉得太子尚且年幼,让您暂且代为理政…… 现如今,太子已经长大成人,难道还要久居深宫? 再说了,您如今的身子骨,需要好好的修养! 天意民心,早已思念李家! 群臣不敢忘怀太宗、天皇的恩德,所以尊奉太子诛灭了犯上作乱的逆臣…… 望陛下即刻将帝位传给太子,以顺从上天与下民的心愿!” 多少年了,武则天何曾被人如此言辞激烈、咄咄逼人的质问过? 气的连连咳嗽,继而有些慌乱的游目四顾。 仿佛在试图找寻忠于自己的臣子。 李湛是李义府的儿子,武则天在人群之中,终于发现了他。 李义府是武则天揽权之后提拔的第一任宰相。 出身寒门,早年以荐举入仕,历任门下省典仪,迁监察御史,拜中书舍人。 李治为东宫太子时,李义府便是太子舍人。 后来积极迎合高宗,实施废王立武,是武则天迈上后位,登上帝位的坚定支持者。 李义府投机成功之后,获得了巨大的收益。 拜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进爵广平县侯。 名副其实武则天的心腹大臣。 任相期间,广结朋党,卖官鬻爵,权势熏天,迁中书令后又获封河间郡公。 那个时期,五姓七宗及大豪门士族的实力尚未遭受重创,由于其出身微贱,虽官居右相,而不入士族。 因此,得不到士族认可的李义府便奏请重修《氏族志》,主张“不论门第,凡得五品官以上者皆入士流”。 凡此种种,全都得到了武则天的支持,可以说,李义府是武则天打击豪门士族的急先锋。 武则天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心腹嫡系中的嫡系,获自己恩惠极多的李义府的儿子,竟然也要急急的赶自己下台。 实在是想不通,她便指着李湛出言问道:“你也是杀死张易之的将军吗? 朕平日对你们父子不薄,想不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李湛满面羞惭,无法回答。 随即,武则天又看到了崔玄暐。 崔玄暐,也算是武则天的一个心腹,举明经进士,历任库部员外郎、吏部郎中。 得到武则天提拔,迁中书舍人,转吏部侍郎、门下侍郎,又拜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见李湛惭愧的溜了,武则天又一指崔玄暐道:“别的人都是经他人推荐之后提拔的,你却是朕亲手提拔的,你怎么也在这里?” 崔玄暐脸皮明显厚过李湛。 他面不改色道:“我之所以这样做,正是为了报答陛下对我的大恩大德……” 不愧是宰相之才! 有了脸皮如此厚之人的珠玉在前,其他人回答起来,那就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武则天高傲的内心,终于被自己的一帮心腹们打败了。 接下来,逮捕了张昌期、张同休、张昌仪等人的武三思,将他们全部处斩。 并在神都天津桥的南边将上述人犯与张易之、张昌宗二人的人头,一道高挂示众。 与此同时,为防范突然事变的发生,袁恕己随从相王李旦统率南衙兵马,将韦承庆、房融及司礼卿崔神庆等人,亦逮捕下狱。 这些人,都是张易之与张昌宗的同党。 正当紫薇宫里热火朝天之际,丁昊姗姗来迟。 尽管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出现,非常的不合时宜。 可是,如此千载难逢的风云际会之机,又怎么能少了他的参与? 再说了,两篇讨伐檄文,尚且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人,那就是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作为武则天的心腹,如此情形之下,亦同样很是凶险。 一步行差踏错,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因此,上官婉儿义无反顾的与丁昊一起随行,前往紫薇宫。 堪堪行至玄武门,二人便被羽林将军敬晖阻拦了下来。 敬晖原本是夏部侍郎,政变之前刚刚兼任的羽林将军,也是张谏之所倚重的左膀右臂。 对于上官婉儿和丁昊,他自然并不陌生。 往日里见了,有事没事总是要上前寒暄几句的。 在丁昊的记忆中,感觉,与此人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见此人负手站立于城门之内,似乎是并没有看见自己。 丁昊便紧走几步,笑着抱拳道:“敬侍郎!许久未见,您这英姿似乎更加的勃发了呀! 这身戎装穿在您的身上,简直英气逼人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谁曾想?今日这敬晖,简直就像是吃错了药! 看了一眼丁昊之后,非但脸上不带一丝笑模样,而且一点面子都不给丁昊。 “程郎中!少跟本将军套近乎!本将军跟你可不熟! 紫薇宫重地!本将军奉劝你,还是离的远一些好!” 丁昊简直都懵逼了呀! 这他么还是以前的敬晖吗?难道这狗r的失忆了? 也难怪丁昊疑惑!此番言行与往日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呀! 一时之间,丁昊竟有点儿接受不了。 正在愕然呆愣间,左威卫将军李湛自玄武门之内踱步而出。 他当然也认识丁昊,平日里见面,自然也少不得点头陪笑。 此时看见了丁昊,亦是板着着一张臭脸。 “程郎中!此地非你该来之地!速速回去吧! 紫薇宫正在办大事!乖乖回府里呆着去,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丁昊还就不信了!今日这帮人一个个的,全都变了脸,这难道都是r了狗了吗? 紧随其后的上官婉儿,亦是面色凝重。她扯了扯丁昊的衣袍,低声说道:“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上官婉儿看不透,丁昊心里却明镜似的,过了今日,恐怕就要变天了。 回去,只能是坐以待毙,因此,绝对不能退缩。 丁昊也渐渐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逼视着敬辉与李湛,朗声道:“我要见张相,若还顾念一丝旧情,就烦请通报!” 敬晖与李湛闻言,皆怒了。 两人说话不再客气。 “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张相忙得很!可没时间见你一个面首!” “一个男宠!哪里来的如此底气?张易之与张昌宗已经授首,你难道就没点儿兔死狐悲的感觉吗?……” 第197章 可否让在下来试一试,劝说陛下禅位于太子? 见二人终于直言不讳了,丁昊不怒反笑。 “哈哈哈…… 面首?男宠? 往日里,怎么不见你们这般称呼? 小人! 这几年以来,若没有我制约张易之与张昌宗,你们今日能否成事,犹未可知! 若没有我的两篇讨伐檄文,此时此刻,你们恐怕还在惴惴不安的反复斟酌吧? 怎么着?大事成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吗? 此次宫闱政变,我的功劳不比你们小! 休要在这里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同我讲话! 你们可以不认!你们也可以抵赖!然则,天下间明眼人何其多也!我之心,可昭日月! 我再重复一遍,我要见张相!” 二人实在是没有想到,丁昊竟然对他们的政变行动,了若指掌。 而且对自己所发挥的作用,那是一清二楚啊!显而易见,之前发表的那两篇檄文,并非是误打误撞! 敬晖也清楚,张谏之历来非常欣赏这个丁昊。 虽然此次宫闱政变,没有知会丁昊,也将丁昊排除在外了,但是,丁昊与张易之和张昌宗两兄弟,还真的不能混为一谈。 而李湛此人,脸皮显然还未修炼到厚颜无耻的地步。 方才已经被武则天问得无地自容,而躲出来了。 此番,再被丁昊这么一问,他再次汗颜了。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虽有愧,却皆有不甘之色。 最终还是李湛脸皮较薄,就犯了。 也许也是出于无奈,丁昊非要进宫,总不能就此将他格杀于当场吧? 与敬晖窃窃私语几句之后,李湛再次入宫而去。 敬晖则不阴不阳道:“事关重大,已经前去禀报了,你且耐心等上一等吧! 哎呀呀! 还真佩服你们这等人啊! 武后篡权之时,你们不惜以身谄媚,这眼见着武后要倒台了,武周没戏唱了,你们倒成了恢复李唐的急先锋! 合着,不论正着反着,好人全都让你们当了! 这还有天理吗?……” 上官婉儿与丁昊皆不言语。 人家说的也没错!至少,表面上来看,他们确实是如此! 其实,有着与敬晖同样想法之人,那还真比比皆是! 暂且不提上官婉儿与丁昊在玄武门前,承受着别人的冷嘲热讽静静等候。 当李湛再次来到武则天的寝殿集仙殿时,武则天仍旧神情亢奋,指着榻前的一帮文武重臣,数落个不休。 而太子李显,仍旧是一副焦虑之色,毫无主见不说,只会唯唯诺诺。 张谏之似乎是有点儿心急了,已经动了囚禁武则天的念头。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武则天执意不愿意退位让贤,他也只能如此做了。 就算是日后背上弑君夺位之名,他亦在所不惜! 正要做决断之时,李湛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旁,附耳说道:“文选司郎中程翔玄武门外求见。” 张谏之一愣,本能的回答道:“如此乱局,他来做甚?” 李湛无奈:“赶都赶不走!他说咱们卸磨杀驴!” “岂有此理!都是为他好!他难道还不明白?”张谏之头大如斗。 李湛顺势又加了一句:“他说,此次举事,他也是立了大功的!绝对不走!” “岂有此理!既然他不识好歹,执意要来,那就让他来吧!”张谏之似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些气愤的对李湛交代。 李湛复又出了集仙殿。 不一会儿,丁昊带着上官婉儿在李湛的一路护送之下,也来到了集仙殿。 这一路上,所遇见的大臣,无一不是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们二人。 二人心中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这还未朝换代呢!可是很显然,他们已经从香饽饽沦为了臭狗屎。 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恐怕,即便是争也争不回来了! 上官婉儿与丁昊皆有些悲哀! 他们红极一时之时,并未害人,反倒还变着法的帮助过许多人,可是现在看来,一切的一切,转眼之间便成了过眼烟云。 是是非非,对对错错,还真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简单! 进入集仙殿之后,殿中的文武众臣们,看向他们的目光,与一路行来所遇之人相比,不遑多让。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桓彦范与崔玄暐更是自持身份尊贵,公然叫嚣道:“尔等前来做甚?还想祸国殃民吗? 来人啦!将这两个张氏兄弟的走狗,押下去先关起来!” 丁昊这一路之上,本来就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闻听此言,心中更是腹诽不已:“你丫的!装什么大瓣蒜?就你特么的是忠臣? 之前怎么没见你做过什么为民请命的大好事? 原本都是些投机之徒!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 越想越怒,正待发作,张谏之开言了:“他们两人是功臣,不要为难他们! 若无讨伐二张的那篇檄文,此番,咱们也绝对不会如此的顺利!” 张谏之是此次政变的发起者,实际上也是总指挥,因此,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桓彦范与崔玄暐这才作罢。 只不过,从其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来,此二人日后绝对会重翻旧账。 日后的事,丁昊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去想了。 此时,但见武则天慵懒的躺倒在御榻之上,同这帮人较劲似的已经不愿意在言语了。 那副做派不言而喻:“想让朕禅位?门都没有!有本事,你们就来弑君!” 再看向张谏之,眉头紧皱,很显然是一筹莫展。 无论怎么说?武则天对丁昊还是不错的。 于公于私,丁昊都不愿意看到武则天被这帮人处死。 权衡一番之后,丁昊看向张谏之。 不紧不慢的说道:“张相,可否让在下来试一试,劝说陛下禅位于太子?” 张谏之本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可是,一想起丁昊平日里的种种所为,以及这一次发表讨伐檄文的神来之举,仅仅迟疑了片刻,他就点头答应了。 丁昊所做过的,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回想起来,那简直比比皆是啊! 试一试也好,也就不用他再行那有可能遗臭万年的险招了。 丁昊趁机再次提出要求:“还是让他们全都先出去吧!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给我半个时辰就够了!事已至此了,张相也不差这半个时辰吧?” 张柬之沉吟片刻,挥挥手道:“我们都先出去吧!让陛下好好再想一想也好!” 第198章 李显登基,武则天驾鹤西去 待众人全都退出集仙殿之后,上官婉儿将房门掩上,又重新点起了一炉熏香。 丁昊则上前缓缓地将武则天扶坐起来,再给他的后背垫上靠枕。 此时此刻的武则天,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神皇威严。 它就像一个寻常的邻家老太太一般,垂垂老矣、病入膏肓。 双目之中,也不复往日的神采。 事已至此,见上官婉儿与丁昊还能如此对她,武则天显然,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人老了,年龄大了,就是爱絮叨。 “翔郎啊!真是没想到啊!五郎和六郎,竟然走在了朕的前头! 你告诉朕,五郎和六郎真的是谋反吗? 朕怎么就不信呢? 他们可比不了你呀!他们武不能安邦,文不能治国! 你说他们谋的是哪门子反呢?……” 此时此刻丁昊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武则天总是若有若无的压制于他,无论他立多大的功劳,总是不能如二张一般,一步登天! 谜底终于揭开了,那就是,自己现得太狠了!一直以来表现的太过抢眼!武则天怕他恃宠而娇,恃才祸国! 因此,武则天才连一个正四品的通进银台使都要反复权衡再三! 果然是,无论任何事都有好坏两面啊!丁昊因“才”得势,也因“才”而止步不前。 事到如今,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丁昊摇头苦笑一下,努力拼弃掉那些无用的思绪杂念。 “陛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五郎与六郎没有那个本事,有人有啊! 他们二人,也只不过是被人利用而以!说到底呀,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武则天终有所悟。 “你是说朕那侄子吧! 他一向乖巧,都怨朕! 是朕将他捧的太高了呀! 九五至尊!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朕,当年也没有把持住啊! 不怨他们!怨朕!” 说着,武则天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咳的很厉害,一声干呕之后,紧接着,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上官婉儿赶紧上前,替其擦拭。 丁昊轻轻地替武则天拍打着后背,毫不避讳地缓缓说道:“陛下驾鹤西去之后,准备归葬何地呢?” 武则天其实,也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命不久矣。 若是往日,谁敢如此的直言不讳,那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此等情形之下,能如此直言不讳者,那定然是对自己尚存有几分感恩之心的。 武则天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这一点,她自然明白。 武则天愣了一下,接着说道:“翔郎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朕的陵墓,自朕登基称帝的那一日,就已经开始修建了,这还用问吗?” “那就是说,陛下从始至终其实都未曾想过,要背弃李氏?”丁昊问的很大胆。 武则天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长叹一声道:“你问的这句话,算是把朕给难住了! 这也是朕这么多年来的纠结所在啊! 若是传位于武氏,九泉之下,朕实在无颜面见先帝呀! 朕确实,从始至终都不该有这个念头啊! 误了朕自己,也误了朕的儿孙、侄孙!误人误己,误了李氏,又误武氏!朕是两族的罪人啊!” 见武则天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悔意,丁昊紧接着道:“那陛下准备以何种身份归葬乾陵呢?陵前的石碑又该当如何撰文?” 武则天顿时一愕,接着便是半晌的沉吟。 半晌之后,武则天长叹一声。 “翔郎!还是你厉害啊! 看来朕确实,是时候退位了! 婉儿,拟旨! 朕要以则天大圣皇后的身份归葬乾陵!” 说完之后,再次对着丁昊道:“朕深知你文采不俗,朕也相信你! 朕这一生的功业,就由你来评说吧!” 丁昊摇摇头,淡淡地道:“陛下这一生,事事敢为天下先,臣一家之言,难免以偏概全! 届时,时过境迁,孰是孰非,自有后人评说! 何必非要跟他们一样呢?不若立一字碑,反而显得陛下洒脱、豁达!” 武则天听罢之后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好一个千秋功业,自有后人评说!好!就这么办!” 次日,武则天颁下制书,恢复自己的则天大圣皇后身份,并决定由太子李显代行处理国政,并大赦天下。 任命袁恕己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派遣十位使者分别携带天子的玺书前往各州进行安抚、宣示。 九月二十四日,武则天将帝位传给太子李显。 逊位之后,武则天就住在上阳宫内,身畔也只有丁昊、上官婉儿、槿汐寥寥无几的几个人陪伴。 不再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了,武则天的意志有些消沉,病势也日甚一日。 渐渐的,已经有点儿神志不清了。 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终于,在九月二十六晚上,一代女皇武则天驾鹤西去。 张谏之闻听之后,匆匆赶来上阳宫,安排好了一切事宜之后,终于有时间坐下来与丁昊长谈一次了。 丁昊对他们这帮人,若说心中没有一丝怨念,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觉得自己这几年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即便就是在前几日,政变进行当中,他丁昊的功劳,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谁曾想?到头来,就因为他的敏感身份,竟然一切的一切都要统统抹杀掉! 落得这般下场,说实在的,丁昊还真佩服他们! 佩服这些,经常以仁义道德标榜自己的德高望重之人! 此时,丁昊才知道,在他们那大仁大义的虚伪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多么功利的心! 连带着,对张谏之也有了一些看法。 丁昊不无讽刺道:“恭喜张相啊!张相此番,那可是从龙佣立第一功臣啊! 看来,封王指日可待呀!” 这话说的,张谏之连面皮都有些微微发红了。 “看来还在埋怨老夫? 不是老夫卸磨杀驴!实在是你身份敏感! 你也知道,那帮人其实就是一盘散沙!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如那惊弓之鸟! 起事之初,若是他们知道老夫还知会了武皇身侧的红人,你想想?他们还敢不敢来?” 见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丁昊心中的不忿,稍微平息了一些。 第199章 皇后韦香儿垂帘听政 出于对张谏之日后遭遇的同情,丁昊出言提醒道:“二凶虽除,但有威胁的人物依然存在。 张相切勿掉以轻心!应该借着大胜之势,一举诛杀武三思等人,匡正王室,以安天下。” 张柬之摇摇头,说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功高震主!有些事老夫如今,已经不能为了!” 丁昊愕然。 此时他才知道,狄仁杰与张谏之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狄公事事以公为先,而张相,则事事以利害为先!” 张谏之被丁昊这下意识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給说愣了。 只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耐心的向丁昊解释道:“老夫觉得,这个隐患还是留给皇上自己来处理,更加妥当! 皇上还是英王的时候,以勇烈闻名,老夫之所以留下武家子弟,是希望皇上能够亲自锄奸立威。 毕竟皇上初登大宝,威势不足……” 既然张谏之都如此说了,丁昊知道,这也是个倔老头,自己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转念又一想,和张谏之一起成事的那四位,诸如:崔玄暐、桓彦范、敬晖、李湛之流,估计日后少不得还得找自己的麻烦呢! 又何必非要“看戏流眼泪,替古人担忧”呢! 现如今,与这帮人,很显然已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丁昊便不在多言。 李显登基之后,也就等于是恢复了李唐江山社稷,改国号为“唐”,是为中宗。 又改年号为“神龙”,一帮拥立功臣皆各自受到封赏。 获利最大的,当然是神龙政变之时,地位最高的五个人。 中宗继位之后,张柬之被封为汉阳王、敬晖被封为平阳王、桓彦范被封为扶阳王、袁恕己被封为南阳王、崔玄暐被封为博陵王,时称“五王”,因此,神龙政变后来又被称之为“五王政变”。 起事之前,这帮一盘散沙之人有着共同的利益,还能暂时拧成一股绳、守望相助。 政变成功之后,利益均分,这帮人便又为了不同的小算计,开始了各自为战。 新的势力应运而生之后,旧的势力之中,不得势者,免不了会被清算。 丁昊与上官婉儿,很不幸,他们便被归类到了旧势力之中的不得势者。 丁昊身为文选司郎中,且又兼任通进银台司副使,一人身兼两职,在萝卜比坑多的当下,自然少不了被人惦记上。 以前没人惦记,那是没人敢惦记。 如今,时移势易,他丁昊虽然还是那个丁昊,四品官还是那个四品官,但是,早已经昔非今比! 还是哪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没有了靠山的丁昊,在中宗朝刚刚诞生出来的这批新贵眼里,屁都算不上! 众所周知,隋唐时代武周以前,其实是一个身份制的she会,世家大族在she会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 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又有五支最为尊贵。 即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 其中,李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所以称之为五姓七望,或五姓七家。 武则天执政以来,为了消除这些豪门士族与皇权之争,曾不择手段的对这些豪门士族予以打击。 到了当下,这些豪门士族全都元气大伤,已至七零八落的地步。 博陵王崔玄暐,正是出身于博陵崔氏。 随着他的得势,他似乎又看到了恢复博陵崔氏昔日荣光的契机。 于是,开始不择手段的大肆培植党羽,对亲近之人以及没落了的族中子弟,那更是不遗余力的扶持。 既然是要大力扶持,那么吏部的人事任免权,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与其次次求人,当然不如求己。 他的目光终于瞄向了吏部。 吏部尚书与文选司郎中,这两个至关重要的职位,崔玄暐志在必得。 平阳王敬晖,扶阳王桓彦范,南阳王袁恕己,就藩之前,谁不想手里抓住一点儿实实在在的权利? 他们也怕,日后远离朝廷中枢之后,遇到紧要之事鞭长莫及,都想在朝堂之上安插亲信。 四人互为臂助,开始了大肆瓜分朝中要职。 中宗李显初登大宝,千头万绪之中,事事皆依这五位拥立大功臣。 再加上,他性格本就懦弱,一时之间竟成了坐在龙椅之上的应声虫! 这日,早朝,博陵王崔玄暐上奏:“启禀圣上,近日,臣听闻,吏部尚书姚崇常常非议陛下。 还说,“圣上不该将武后推行的德政一并颠覆”,这简直就是替武后在鸣不平…… 姚崇这是含沙射影! 武后推行的是德政,陛下您推行的难道是暴政吗?……” 崔玄暐此言一出,早就达成共识的桓彦范、敬晖、袁恕己,纷纷跳出来言辞激烈的批判外加指责。 众口铄金之下,吏部尚书姚崇百口莫辩。 张谏之倒是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 奈何,这四人联起手来,就是为了抗衡他这个带头大哥。 末了,张谏之终究势单力孤,不敌四人联手。 唐中宗李显点头同意之后,吏部尚书姚崇就被贬为了亳州刺史。 而空出来的吏部尚书之位,崔玄暐自然毫不客气的就举荐了自己的心腹阮蒯堪。 出于利益交换的目的,桓彦范、敬晖、袁恕己三人,自然也是一力举荐。 廷推模式开启之下,中宗李显还真就同意了。 之后,四人更是肆无忌惮,相继对户部、兵部、礼部、刑部、工部要职,发起了冲击。 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若非丁昊这个吏部郎中,尚还不是他们眼中的首要目标,恐怕今日亦难逃一劫! 惊心动魄的一次早朝终于结束了! 李显回宫之后,皇后韦香儿一边为其更衣,一边细细地询问起了早朝之上的情形。 韦香儿本就是聪明绝顶之人,李显将早朝之上的情形一复述,她心中顿时了然。 唐中宗李显,这已经是人生中第二次登基称帝了,皇后韦香儿与李显一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前半生,这一次,她绝不容李显有失。 韦香儿一听便知,崔玄暐,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四人,这分明就是结党营私。 垢陷朝中重臣,再安插上自己的党羽,早晚势必祸乱朝纲。 念及于此,韦香儿向李显提出,从明日早朝起,她要和李显一同上朝。 这要是放在其他朝代,那肯定是匪夷所思的事。 可是放在唐朝!武则天当年二圣临朝之时,便是如此。 李显早已见怪不怪! 再加上,他向来对韦香儿言听计从,自然不会反对。 次日早朝,韦香儿开始了垂帘听政。 很幸运,丁昊因此,堪堪躲过一劫。 第200章 丁昊的那种身份,韦香儿非但不反感,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丝期许 中宗李显当太子时,每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现如今,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武则天也死了,终于不再是傀儡了! 可是他终于发现,皇帝其实也不好当,与他当初庐陵王以及太子之时比起来,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以前,他虽然活的小心翼翼,可是不用每日都上朝啊! 现如今,开头几天还好,还有那么点新鲜劲儿。可是,这新鲜劲儿一过,他苦逼异常啊! 每日里寅时就要早朝,这若是换算成后世的时间,那可就是五点钟左右啊! 五点钟开始早朝,那起床就更得提前了,四点多钟,最晚不能超过四点多钟那可就要爬起来了! 这特么!简直与卖早点的小摊贩有的一拼呢!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依照李显那个性子,很显然,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是不恰当的。 他确实是痛的,快乐,真的谈不上! 每日起那么早也就罢了! 可是还得动脑子,还得权衡,还得批阅奏折,还得处理朝政,李显烦不胜烦! 韦香儿提出要垂帘听政,他巴不得! 这么多年以来,习惯成自然,他似乎对韦香儿已经形成了某种依赖。 有了韦香儿坐在身后,李显安心不少。 竟然,萌生了坐在龙椅之上小憩片刻的荒唐念头。 这两日,崔玄暐,桓彦范、敬晖、袁恕己等人,疯狗一般的攀扯这个、撕咬那个。 然后,又马不停蹄推举这个、举荐那个,将他们举荐上来的那些官员形容的跟朵花似的,李显真可谓是烦不胜烦。 今日早朝,韦香儿就坐在珠帘之后,李显顿时有恃无恐。 高踞龙座之上,听着听着,他竟然,不知不觉的打起了盹儿! 崔玄暐傲立于朝堂之上,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说的那叫一个口若悬河。 “那吏部文选司郎中兼通进银台司副使程翔,原本乃是控鹤监里头的一名供奉! 靠着谄媚阿谀武后而起家,身居如此要职却玩忽职守,整日里只知道与通进银台使上官婉儿风花雪月…… 臣以为,此人这是在以消极怠政的行为,映射我新朝。 这就是心怀武周!对大唐不满!对圣上尚存有异心! 似此等二张同类,圣上决不能对其姑息! 如今二张已除!这程翔亦绝不能留! 当年惑乱过朝纲的祸患!人人得而诛之! 留下,必后患无穷啊圣上!……” 崔玄暐直讲的口沫横飞。 讲的那叫一个尽兴。 直到觉察出高高的御座之上无人回应,才发现,中宗李显竟然在龙椅之上打起了瞌睡。 崔玄暐有点郁闷,他觉得自己讲得声情并茂,实在是想不通中宗李显怎么就能睡着呢? 一人势孤,众人势大! 崔玄暐只能再次骐骥盟友出手相助。 桓彦范、敬晖、袁恕己,三人相视一眼之后,齐齐出班发声。 “陛下!博陵王言之有理啊!” “圣上,博陵王金玉良言!” “吾皇圣明!必定早已识破了那程翔的庐山真面目……” 几人有恃无恐,似乎已经吃准了中宗李显的懦弱性子,洪亮的声音有点儿咄咄逼人。 正在龙椅之上打盹的李显,还真被这三人怒吼般的音量给惊醒了。 略有点儿慌乱的坐直了身子,李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故态萌发。 “呃!众位爱卿说得好! 呃!说的妙! 嗯,言之有理! 嗯,字字珠玑呀! 那就依诸位爱卿所……” 正准备像往日一般放水。 突然,李显发觉自己的后背,被一杆硬物顶上了。 李显当即,下意识的就闭上了口。 崔玄暐眼见得大功即将告成,中宗李显却毫无征兆地突然闭口不言了,自然得紧追不舍、趁热打铁。 “陛下圣明!陛下的意思可是依臣等所奏?命门下省即刻拟旨呢?” 中宗李显这时可没有时间听崔玄暐啰嗦,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韦皇后对此有异议了。 皇后韦香儿,自从上次丁昊夜闯莲花阁,请来了武则天的圣旨救下了永泰郡主,并在危机时刻出手相救之后。 就已经将丁昊视为了自己一家的大恩人。 当时的情形,那可真是雪中送炭,与现如今许多人的锦上添花相比,那真的是非常的难能可贵! 危机时刻的雪中送炭,总是能让人印象深刻。 韦香儿与李显前半生命运多舛,经历的人和事儿多了去了,对丁昊,她的评价很高。 丁昊的诗,她也读过,韦香儿觉得,丁昊就像是一位大侠,非常的具有侠义精神。 正如丁昊自己那首《侠客行》中所写的那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前半生受尽了世人白眼的韦香儿,特别的景仰大侠!尤其是如丁昊这般酷毙了,帅呆了的大侠! 韦香儿知道,丁昊的身份乃是武则天的面首,原本还为他捏一把汗呢!生怕丁昊落得一个和张易之与张昌宗同样的下场。 可是,看了丁昊那两篇讨张檄文之后,韦香儿将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里。 本打算,忙过了这一阵子,一切都理顺了之后,一定好好的感谢感谢丁昊。 至于如何感谢?韦香儿真的还没有想好。 丁昊的那种身份,韦香儿非但不反感,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丝期许。 韦香儿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本质上来说,他应该属于武则天同类! 若丁昊风骨极佳,喜欢标榜仁义道德,或者说,就像是窑子里面的那些自欺欺人的姐们一般,整日里将卖艺不卖身挂在嘴上。 韦香儿说不定就不会产生幻想了。 正是因为丁昊的面首身份,韦香儿从一开始便生出了几丝期许和幻想。 就像是苍蝇专门喜欢叮有缝的蛋,喜欢臭肉乐色一般。 丁昊是长得很帅,可是不可否认,他也是男宠、面首! 男宠、面首是什么?说白了,不就是臭肉与勒色吗? 既然武则天能玩!他韦香儿为什么不能玩呢? 以韦香儿今时今日之地位,皇后之尊,连天子中宗李显都得对她言听计从,一个过了气的男宠而已,又有什么不能呢? 这几日以来,韦香儿心中的这个念头,那真是如同魔鬼一般,一旦滋生了出来,挠心又挠肺,日甚一日。 正待寻找个由头,将丁昊那块臭肉一口吞下,谁曾想?这早朝之上,好个崔玄暐,竟然想制丁昊于死地! 若真的就此让崔玄暐得偿所望,韦香儿还怎么吞? 第201章 崔爱卿稍安勿躁!文选司郎中之事,容后再议 一个小小的文选司郎中,在中宗李显的眼里,还真的不值一提。 他虽然并未听清楚崔玄暐全部所言,但是他若有若无的听见了“文选司郎中”这几个字眼。 在他看来,也就芝麻绿豆般大点儿的事,爱咋折腾咋折腾去呗! 若非皇后韦香儿适时的在李显后面一捅,丁昊的小命,估计还真就悬了! 韦香儿的话,李显自然得听啊! 若没有韦香儿,这些年,李显根本就熬不过来! 别说现如今位登九五至尊,恐怕连坟头上的草,都长的老高了! 李显侧耳凝神倾听,果然,背后珠帘之后的韦香儿声若蚊蝇。 声音尽管很小,李显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个没良心的!你难道忘了吗?当初就是这个程郎中,夜闯莲花阁,危机时刻出手相助,才救下了咱们蕙儿一命,你怎么可以只听崔玄暐一面之辞就恩将仇报呢?” 经这么一提醒,李显还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李显疼爱自己的女儿,那可是出了名的! 想起来这一茬之后,丁昊可就成了他的恩人了!既然是恩人,当然不能不管! “崔爱卿稍安勿躁!文选司郎中之事容后再议!” 闻听此言,崔玄暐愣了。 这什么节奏?这算是一波三折吗?事情缘何奇迹般的反转了呢? 尽管心中狐疑,可是这几日以来实在是太顺了!顺的崔玄暐有些飘飘然,有点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觉得,以他们四王联手的实力,怎么可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吏部文选司郎中呢? 若真的拿不下来,颜面何存? 自己正欲挑战张谏之的带头大哥、扛把子地位,如果在这一条小小的阴沟里面翻了船,锐气尽失,还怎么挑战? 情急之下,崔玄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陛下此言差矣!今日事,今日毕,日清日毕方乃处理朝政之道! 小小的文选司郎中一事,实在是不值当拖延到明日! 还请陛下即刻决断!” 中宗李显闻听这番话,倒还没什么,反正他就是那副性子,逆来顺受惯了。 可是听在皇后韦香儿的耳中,那味道就不一样了呀! 这他么是赤裸裸的逼迫呀! 往日里,受受武则天的气也就罢了,现如今已位及九五,难道还要受朝中大臣的气吗? 正待发作,桓彦范、敬晖、袁恕己,三人竟然也好死不死的也开始进言了? 他们四人本来就是同气连枝。 见崔玄暐硬气,尽管言辞过激,可是中宗李显,面上并未见怒色,便也大着胆子跟风。 “博陵王言之有理,还请陛下速速决断!” “日事日毕,方显圣上处理朝政举重若轻,博陵王说的对,还望陛下三思!” “小小的一个文选司郎中而已!切莫因此有损陛下声名,为陛下的声名计,还请陛下速做决断!” 韦香儿本已经怒不可遏,此番再闻三人所言,那简直连肺都快气炸了! 在她看来,这四个人简直就是逼宫! “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想用手中的相权来制约皇权吗?这四个人绝对不能留!留下来迟早是个祸患!”韦皇后一瞬间在内心之中就判了这四人死刑。 实在是天大的讽刺呀!这原本是崔玄暐形容丁昊的原话。 此时此刻,韦皇后反倒在内心之中开始这样来形容与定位他们了。 韦皇后并非鲁莽无谋之人。 心中虽然已经萌生了这种想法,但是她知道,以这四个人现如今的实力,若不好好的谋划一番,打虎不成势必会被虎伤。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可是今日,断然也不能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丁昊绝对不能杀!于公于私,此人日后也有大用!”韦皇后心念电转间,已经有了决断。 “看来,自己必须得露面了。 必须得先震慑震慑这四个嚣张跋扈之人。 否则,以李显那逆来顺受以及懦弱无能的性子,这四个人不定得胆大包天到何等地步!”念头方歇。 不待慌乱之中的李显作答,韦皇后轻轻的撩起了面前的珠帘。 珠帘漫卷间,韦皇后那清咧且威严的声音,从御座之后传来出来,继而响彻大殿。 “放肆!陛下究竟如何理政?用得着你们来教吗? 尔等这是僭越! 人臣之道懂还是不懂?” 众大臣全都当场错愕不已,下意识里,全都以为是武后重生。 当年,武则天的雌威可见一斑! 待反应过来,珠帘之后坐的竟然是韦皇后之后,众人全都收起了小嘘李显之心。 有韦皇后为其出谋划策,这帮人顿时不敢再心存侥幸。 有那心思活络之辈,当即便带头拜倒,叩首之后,嘴里竟然喊起了“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之间殿中跟风者无数,就同那三呼万岁的场景一模一样。 韦皇后内心之中隐隐有点小得意,并暗暗记下了这个领头之人。 待大殿之中,重归寂静之后,韦皇后朗声道:“汉阳王,凤阁侍郎张柬之何在?” 一直站在殿中眼观鼻鼻观心,力求自保的张谏之闻言,赶紧颤巍巍的出班行礼:“臣张谏之见过皇后娘娘!” “嗯,免礼吧!” 待张谏之站直了身子之后,韦皇后不紧不慢道:“据本宫所知,文选司郎中兼通进银台司副使程翔,讨伐二张之时功不可没! 别的且先不论,仅就那两篇讨伐檄文,抵得上千军万马! 此人究竟是奸是忠?武周之时究竟有没有祸国殃民? 别人本宫信不过!您乃国朝之柱石,此事,本宫就交给你去办。 切莫令圣上与本宫失望!” 张谏之闻言,感激涕零。 “臣遵旨!绝不令圣上与皇后娘娘失望!” 不得不说,这皇后韦香儿的确手段高明。 此事交给张谏之去办,丁昊绝对无碍。 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她刚才所说的这番话,那可是大有玄机! 什么叫别人本宫信不过? 分明就是,已经看出来了,张谏之与崔玄暐四人,因为利益闹崩了! 既然决定要打击崔玄暐等四人,那这张谏之就必须得先拉一拉! 第202章 走了一个武后,又来了一个韦后 既然要除掉平阳王敬晖,扶阳王桓彦范,南阳王袁恕己,以及博陵王崔玄暐。 汉阳王张谏之的势力,韦皇后当然是要借重的! 只不过她知道,仅仅借重于张谏之的力量,想要除去那四人,远远还是不够的。 其实,她还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武三思。 仅仅只是一瞬间,韦香儿就决定了,必须要借重她的亲家公武三思的力量。 …………………… 张谏之实在是没有想到,五王政变时的五个人,竟然分崩离析的这样快! 那四个人连起手来,他很快就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天可怜见!此时竟然得到了韦皇后的公然支持,而且,韦皇后竟然说,她不相信别人,只相信他张谏之! 这句话,在这等场合说出来,那可是具有风向标意味的!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又会有不少人靠拢向他张谏之。 最近以来令他一筹莫展的局面,就此迎刃而解,张谏之难掩兴奋。 再回想起,韦皇后肯定文选司郎中的那番言辞,张谏之也不禁暗暗佩服起丁昊来。 “这小子可真是! 真是太有女人缘了! 刚刚走了一个武后,这又来了一个韦后! 而且,韦后明显还比武后年轻! 这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老不正经的张谏之,早已看淡了男女之间的那点儿破事儿! 狗r的人老成精啊! 他仿佛已经从韦皇后的三言两语之中,嗅出了一股浓浓的,骚情的味道。 让他去查丁昊,还先肯定丁昊两句,说什么两篇檄文可抵千军万马!这不明摆着的嘛! 还查个毛线呐!都定了性了!还用得着查吗? 张谏之不得不感叹:“看来这个韦后也不比武后差多少啊!李唐的江山社稷,可真是命运多舛啊!千万可莫要再重蹈覆辙呀!……” 张谏之的动作很快,仅仅只用了一日,关于文选司郎中兼通进银台司副使,究竟是忠是奸的调查案卷,就放在了中宗李显的御案之上。 结果,当然是忠非奸!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不但是个忠臣,而且是个大大的忠臣! 从数年来一直制约二张,不停劝说武则天还政于李唐,到夜闯莲花阁救下永泰郡主,再到政变之前的那两篇檄文,以及政变之后,以一己之力说服武则天禅位于中宗李显。 这一条条,一桩桩,看的中宗李显与韦皇后情不自禁地赞叹连连。 “端的是捍卫我李唐江山社稷的大功臣啊!” “忠诚,忠心,可昭日月!” “此等忠臣义士,不曾加官进爵也就罢了!朕竟然险些误了其性命!朕之过也!” “赏!必须得重赏!不重赏不足以酬其功!” “……” 就这样,一波三折的丁昊,被中宗李显破天荒的召见了。 不但被召见,而且还赐宴于宫中。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酬谢他当年,危难之中仗义援手救下永泰郡主之事。 中宗李显,性子虽然懦弱,没有主见,但是待人还是极其温厚和蔼的。 念及丁昊当年曾救下过他的宝贝女儿,对待起丁昊来,李显就更加的和蔼可亲了。 真的有点儿不像当朝天子、一国之君,也不太像君臣之间奏对。 丁昊总有一种,正在面对忠厚长者嘘寒问暖的错觉。 既然是赐宴,寒暄客套过后,自然就该入席了。 丁昊实在没想到,这次的宴席,竟然还是皇帝的家宴。 这可是寻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莫说是寻常人,恐怕连朝之宰辅们亦概莫能外! 尽管国号已经从武周改变成了大唐,但是都城还是洛阳,尚未迁回长安。皇宫大内,自然还是那个紫薇宫。 对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丁昊自然极为的熟悉。 别忘了!当年他可是在白马轩常住过好几年的! 时过境迁,改朝换代,既然武则天已经离世了,当年的萃阳宫、控鹤监以及白马轩,时至今日,自然已经不复存在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形容的是人心的变迁,而“物是人非”用在这里,似乎也不太恰当!准确点来说,应该是“物异人非”! 许多宫中殿阁的名字都已经更换过了,丁昊听起来觉得有点陌生。 可是到了地方,丁昊发现,其实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 就譬如说,现如今李显赐宴的紫宸殿,其实就是以前的通仙殿。 在紫宸殿里,丁昊第一次见到了安乐公主,也第一次见到太子李重俊。 安乐公主确实如历史上描写的那般,相貌绝美、光艳动天下,与太平公主相比,安乐公主确实相貌更胜一筹。 至于永泰公主,美则美矣,终究还是被脸上依稀可见的愁苦之色,遮掩住几丝明艳。 李重俊脸上的轮廓与李显极为相似,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了的那类人。 性格上,似乎也有李显的遗传因子,显得有点木纳与沉默寡言。 韦香儿早已今非昔比,与当年尚是太子妃之时相比,那简直判若两人。 丁昊不得不感叹,权力还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当着自己丈夫以及儿女的面,韦香儿一双妙目看向丁昊之时,竟然毫无顾忌。 眼神之中包含着的意味,既有武则天当年的霸道与侵略,又有特属于她韦香儿的魅惑与迷醉。 得亏丁昊早已百炼成钢,否则,他还真不一定能够承受下来这风情万种的直视。 贵为国母的韦香儿,就那样笑咪咪地直视着丁昊,身侧神态倨傲的安乐公主,瞳孔不由自主的就是一缩。 大概是知母莫若女,安乐公主已经品咂出来了一点儿不同寻常的味道。 丁昊不敢怠慢,殿中这几人,那可都是名副其实的天潢贵胄,自然得一一与之见礼。 礼毕之后,反倒是永泰公主最先开言。 她规规矩矩地还礼之后,语带诚挚:“仙蕙焉敢受恩公大礼!日后见面切勿如此,也不必再公主长公主短的称呼,若无恩公,仙蕙恐怕早已死去多时了!” 第203章 陛下说过要重重的赏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本宫全都应允 丁昊哪里敢当真? 当即客套道:“当年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君臣之礼不可废!臣岂敢?” 谁曾想,永泰公主似乎并非仅仅只是客套之语,语气更为坚决了。 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当年之事,对恩公来说仅仅只是举手之劳。 可是对仙蕙来说,恩同再造,得恩公两番出手相助,仙蕙永生难忘,请恩公切勿推辞!” 见丁昊做难,韦香儿笑着圆场:“既然蕙儿如此坚持,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倒显得生份!” 丁昊正欲作答,傲气逼人的安乐公主趁机插言道:“长的倒是英武不凡! 缘何如此婆婆妈妈? 母亲往日里还说你身上有股子侠义气!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哼!言过其实!本殿下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韦香儿闻言,略显尴尬。 “你这个死妮子!怎么说话呢?……” 随着这一声喝骂,中宗李显与太子李重俊全都裂嘴笑了! 有点儿贵气逼人,威势无双的皇家御宴氛围,顿时一下子被打破了。 丁昊终于有点儿适应氛围了。 又在位于永泰公主上首的案几之前,推辞几番之后,终于落座。 菜是好菜,唐风尚奢华,宫廷犹盛。 因此,山珍海味俱全,酒当然也是好酒,只不过度数不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中宗李显当先开言。 似乎还没喝几口,李显就微醺了,还有点絮絮叨叨。 “爱卿!你很好!朕与皇后对你都很满意!你是大唐的忠臣!朕要好好的赏你!要给你加官!要给你晋爵!……” 丁昊有点受宠若惊啊! 他真的有点分不清中宗李显这到底是醉话呢?还是肺腑之言? 只能故作不安,起身施礼之后回道:“臣何德何能?臣惶恐!” 话音刚落,眼高与顶的安乐公主,讥讽之言又起。 安乐公主就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般,在自己父母面前,说话毫无顾忌。 “虚伪!明明心里头巴不得呢!偏偏非要装出这么一副诚惶诚恐的做派! 还侠义之士!狗屁不是! 与朝堂之上那些人的嘴脸,何异?” 丁昊被说的面皮有些微微发红,一时之间愣怔在了那里。 因此就恼怒? 犯不上! 也不值当! 再说了,丁昊的气量也没有那么狭小! 人家好歹也是皇帝的女儿,又加上从小被宠惯了,可以理解。 正自愣憎呆立间,永泰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裹儿,你太过无礼了! 程郎中是父皇与母后请来的贵客,不得无礼!” 安乐公主回嘴更快:“是你们的贵客,又非本殿下的贵客?你们处处给他面子就行了!干本殿下何事?” 永泰公主一时之间为之气结。 没曾想,太子李重俊竟然也没头没脑的嘟囔了一句:“蛮横、无理!” 安乐公主似乎对永泰公主尚能有几分忍让,轮到太子李重俊,她顿时就炸了。 一拍面前案几,恶声恶气道:“憨奴!又干你何事? 太子了不起吗? 休要得意! 早晚让父皇废了你的太子之位!……” 丁昊顿时被这娘们雷了个外焦里嫩! 听听,这话说的,也忒大胆了点吧? 韦香儿终于看不下去,出言了:“放肆!这说的叫什么话?还有没有点分寸呢?” 安乐公主毫不示弱,顿时横眉竖眼。 下一刻,长身而起,袍袖一挥,竟然就此愤然离席而去。 出殿之时,愤愤然撂下一句:“一个外人,竟然,皆似尔等的心头之肉! 郁闷!恕不奉陪!” 韦皇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略带歉意的笑笑:“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呀! 当年她出生之时,圣上与本宫蒙难,当时啊!实在是太过凄惨了! 竟连衣物都未曾制备下,还是他的父皇情急之下扯下了一绺自己的衣袍,就这么裹在了她身上! 她的名字“裹儿”,亦由此而来! 打那时起呀!本宫与圣上就觉得对不起这孩子,宠溺的太甚了些,果然不是好事啊!……” 韦皇后似乎陷入了往日不堪回首的某段回忆当中。 面庞之上,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凄苦之色。 丁昊可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了这场宴会的气氛。 赶紧出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与其为往事伤怀,不若珍惜眼前!” “确实是该珍惜眼前!本宫前半生尝尽了人生苦楚,是该好好的享受享受人生了!” 很显然,韦香儿的自愈能力超强!还真是练出来了! 一瞬间,他就从往日的伤怀之中跳了出来,看着丁昊,语带双关的说出了这么两句话。 丁昊当然毫无察觉出韦香儿的语带双关。 非但毫无察觉,反而还傻兮兮的附和:“皇后娘娘豁达!理当如此!” 韦香儿很高兴,误会了丁昊,以为他听懂了自己话语里头的玄机。 有些心花怒放:“方才陛下也说过了,要重重的赏你,要为你加官进爵! 对此,你还有什么要求? 大胆的说出来!本宫全都应允!” 这几句话,问的丁昊有点不好意思了。 加官进爵谁不想? 至于要求嘛!那当然是官越大越好,爵位越高越好啊! 随即,丁昊突然想起了宫中的槿汐,小翔子以及上官婉儿。 这几人依附于武则天与他,除此之外无依无靠。 现如今,武则天驾鹤西去,他丁昊也是落驾的凤凰不如鸡。 这几人在宫里头,日子过的,可想而知。 见韦香儿如此说,他便想趁此机会将这几人弄到身边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是让提要求吗?丁昊索性便放胆直言了。 “宫中有一名女官名叫槿汐,当年对臣有大恩,现如今年纪也大了,可否请皇后娘娘允准其离宫?” “槿汐?宫中女官?” 满心欢喜的韦香儿,猛然间闻听,丁昊竟然惦记宫中女官,心中顿时就不乐意了。 一瞬间,醋海翻波! “方才不是还要陪本宫好好的享受人生吗?这一转眼,怎么就惦记上宫中女官了呢? 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心中腹诽不已的韦香儿,不动声色。 下一刻,故作心平气和继续问道:“这槿汐,离宫之后可有去处?” 丁昊,还真没听出来这句话里头的玄机。 他还有点庆幸,庆幸自己快人快语、快刀斩乱麻。 第204章 韦皇后对丁昊动了贪念 他觉得,现如今武则天已经驾鹤西去了,自己身上背着的那个不甚光彩的“面首”身份,就彻底不存在了。 既然槿汐不嫌弃他,当年确实也算是对他有大恩,自然不能负了人家! 丁昊无论怎么说,归根结底呀!还是一个老实人! 他要负责,他要为槿汐的人生负责!他很光棍的认为,干过了就得认! 丁昊的念头很朴素呀! 比那许多提上裤子就不认帐的东西,强的多呀! 很光棍的回道:“槿汐已经没有亲人了!离宫之后,可以住到臣的府上!” 丁昊回答的还挺含蓄,用的是“可以”两个字,似乎并不想标榜自己的负责任男人形象! 却不曾想,这句话令韦香儿的醋意更甚了。 韦香儿的语气已经变的有些冰冷了:“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要这个槿汐?还是要加官进爵?” 丁昊有点肉痛啊! “尼玛!这未免也太小气了!让人提要求,才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怎么加官进爵的机会就没有了呢?” 尽管心中腹诽不已,丁昊还是很男人!并未动摇之前的那个念头。 “加不加官?进不进爵?真的无所谓了!那就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槿汐出宫吧!” 韦香儿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了! 宁愿连加官晋职的机会都不要,也要执意接一个宫女出宫! 这特么的!在本宫面前,玩的这是情比金坚吗? 丁昊实在想不明白,韦皇后为何会前恭后倨? 看着面前脸上的笑容正在一丝一丝逐渐收敛的韦香儿,丁昊简直满头雾水啊! 一旁的永泰公主,似乎看出来了点儿不对的苗头。 安乐公主知母莫若女,永泰公主当然也不遑多让。 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自己的母亲,对面前这个男人,竟然生出了贪念。 唐风开放,特别是武则天当政之后,女权之风盛行。 地位尊贵的女人,有谁不是家里那啥不倒,外面那啥飘飘? 永泰公主虽然年仅二十,但是那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毕竟,她的亲奶奶,亲姑姑,亲姊妹,全都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呀!谁没有三两个相好的男人? 她不聋不瞎,焉能不有所耳闻? 当年她的夫君武延基,之所以走的那么毅然决然,其中多少也有点对朝中的这些公主、郡主们私生活失望的成份在其中。 说的直白一点儿,武延基当年之所以毫无留恋的慷慨赴死,那是因为他患上了一种怪病。 这种怪病的名字,就叫做“绿帽恐惧症”! 这一点,永泰公主知之甚详。 这也是当年武延基死后,永泰郡主为什么会怒骂与撕打不休的原因所在。 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将自己想的太过于肮脏了!以至于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毫无留恋! 永泰公主,当然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与自己的恩人日后纠葛不清。 见此情景,趁着韦皇后尚未发飙,她赶紧进言:“母后!刚才你已经说了,无不应允! 您就成全了程郎中吧!就当替女儿报答恩人吧!” 丁昊实在郁闷! 他觉得,这算什么事儿啊?不就一句话的事吗?放一个宫女出宫有那么难吗? 还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韦香儿终究还是忍住了。 既然女儿都出面求情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很显然,此时已经无法拒绝了。 韦皇后正色道:“也罢!那就随了你的心愿吧!” 丁昊大喜,忙不迭的连声谢恩。 后面,想要将小翔子一并也弄出宫的话,也不敢再说出口了,只能见好就收。 丁昊心情不错,皇后韦香儿却心中怏怏不乐。 女主人心情郁闷,这宴会自然就变得寡淡无味至极。 很快,宴会结束。 尽管没能加官进爵,可是一想到槿汐已经重获自由,丁昊觉得此行还是不虚。 正当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终于可以和槿汐名正言顺的长相厮守之时。 深宫之内的韦香儿越想越气,继而,又想起了那天崔玄暐所言。 “文选司郎中兼通进银台司副使,整日里只知道与通进银台使上官婉儿风花雪月……” 韦香儿越想越心惊。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真没看出来! 还是个爱吃腥的猫! 勾搭上了一个宫中女官槿汐不说,竟然还与上官婉儿有染!真是贪心!” 这么一想起上官婉儿,韦香儿更来气了。 她不知不觉的又想起了中宗李显的话:“这宫中诸事繁杂,处理起来颇为费神!不如将上官婉儿留下来帮你!” 这是中宗李显觊觎上官婉儿美色,想要将其收入后宫,故而,对韦香儿所讲过的原话。 事情就发生在几天之前,自然少不了被韦香儿臭骂一通。 此时此刻再想起这茬来,韦香儿不禁心生一条毒计。 他知道,李显毕竟是皇帝,后宫确实也不充裕,既然已经生出了这等心思,阻拦一次两次可以,时间长了,肯定还是拦不住的。 与其辛辛苦苦的阻拦,反倒让丁浩落了实惠,还不如一石二鸟,借上官婉儿之手除去槿汐。 这样一来的话,槿汐不存在了,上官婉儿也入宫了,丁昊就没有相好的了。 想着想着,韦香儿的心情不禁又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看来,李显那个中年油腻大叔,她真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银样蜡枪头! 总之啊!韦香儿为了围追堵截丁昊,竟然不惜让步同意上官婉儿入宫。 时间紧迫,已经答应了丁昊放槿汐出宫,那就不能再耽搁,此事必须要快,槿汐出宫之前,一定要办成。 一刻也不耽搁,韦香儿即命太监前去请上官婉儿来此。 不一会儿,上官婉儿便来到了韦香儿居住的翊坤宫。 规规矩矩的见礼之后,上官婉儿小心翼翼的侍立于一旁。 对韦香儿态度之恭谨,相比之武则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官婉儿的这个态度,令韦香儿很满意。 不过,她还是先卖了一个关子。 “你掌管通进银台司有功啊!” 上官婉儿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臣惶恐!” 第205章 上官婉儿要棒打鸳鸯 韦香儿继续道:“不必惶恐! 你与通进银台司副使,都很好! 嗯,你们都是忠心于我大唐的好臣子! 有一桩姻缘,本宫欲成全于你!” 尽管上官婉儿满头雾水,可是听闻此言之后,她还是下意识的联想到了丁昊身上,以为韦香儿是想将她赐婚于丁昊。 上官婉儿,心中难掩莫名兴奋。 不经意间浮上眼角眉梢的欣喜之情,高高在上的韦香儿尽收眼底。 一瞬间,韦香儿就已经判断出来了,这上官婉儿果然与丁昊之间有奸情奸情。 可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验证一下。 “嗯,你觉得,你那个佐贰官,通进银台司副使如何?” 上官婉儿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感,包围了! 一提到自己所迷恋的男人,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智商直线下降。 她已经误以为皇后韦香儿,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了。 上官婉儿没来由的竟有点儿羞怯:“嗯!她的确很不错!一切任凭皇后娘娘做主!” 韦香儿怒极反笑:“好吧!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就好好准备准备!今晚就进宫,就住在存菊堂吧!” 上官婉儿有点跟不上皇后韦香儿的思路了。 她有点懵逼! “进宫?存菊堂?” 下意识的,她就问出了这两个词儿。 上官婉儿经常出入紫微宫,自然知道这两个词的含义。 进宫,用在她身上,那当然是成为皇帝的女人! 而存菊堂,正是皇帝的女人——才人,所居之地。 见韦皇后并不作答,只是笑眯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上官婉儿也不管不顾了,事已至此,总要问个明白吧? “皇后娘娘不是要将我赐婚于通进银台司副使程翔吗?这进宫又从何说起呢?” 上官婉儿有些急切,语速很快。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韦香儿反倒不急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上官婉儿,眼神之中有那么几丝戏谑。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将你赐予通进银台司副使程翔?” 上官婉儿顿时反应过来了。 人家韦香儿确实并未明言,只是问她此人如何? 此时,看见韦香儿这种戏虐的眼神,上官婉儿终于明白了,自己被人戏耍了。 有点儿怒火中烧。 上官婉儿豁出去了:“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臣与程翔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 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莫要行那棒打鸳鸯之事!” 不说还好,这一说,韦香儿再次莫名的醋海翻波。 “简直一派胡言! 本宫好意允你入宫,谁曾想,你竟然此如此不识好歹! 竟然不惜虚言诳骗本宫!” 见皇后娘娘怒火中烧,上官婉儿终于回归了一丝理智。 “臣一时情急,冲撞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只不过,臣句句属实,焉敢诓骗皇后娘娘?……” 不待上官婉儿说完,韦香儿大声质问道:“还说没有诓骗本宫!好,那本宫且来问你! 你说你与那程翔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那缘何?他会求着本宫,要死要活的非要让本宫将瑾汐赐婚于他呢?” 上官婉儿闻听此言,顿时就愣住了。这简直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即便上官婉儿早已知道,丁昊与槿汐之间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存在。 可是,她一直认为,她自己才是丁昊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上官婉儿只觉得天旋地转。 见自己一言戳中上官婉儿要害,韦香儿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程翔这两年以来,为了恢复我李唐江山社稷,不遗余力,着实立功不小! 圣上与本宫本欲为其加官进爵,奈何!他还真是一颗情种! 不恋高官厚禄,只爱美人! 竟不惜用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来换取一届小小的宫女槿汐! 本宫也很纳闷啊!觉得一个小小的宫女,根本与他就不相配! 为此,本宫不惜费尽唇舌、循循善诱,即便就是换个人赐婚,也比一个宫女强吧? 奈何,他可真是老鼠是秤砣铁了心了! 一再言明,谁都不要!只要槿汐! 而且,此生非槿汐不娶……” 不可否认,韦香儿的口才那可真是好啊! 滔滔不绝,直将上官婉儿说的呆立当场,如遭雷击。 此时此刻,上官婉儿的心确实已经碎了,而且是碎一地,稀碎! 她反复的在心中质问自己:“这个负心汉,为什么只要槿汐而不要我? 他为什么此生非槿汐不娶? 我上官婉儿哪点儿比不上槿汐?……” 上官婉儿可不知道,丁昊之所以先提槿汐,无外乎就是想要先易后难,她上官婉儿毕竟地位略高。 丁昊也实在没想到,就是这最容易的一个,还差点就没办成,因此,后面的要求自然就不敢再提了。 可是,上官婉儿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呀! 即便就是知道了,恐怕在她看来,那也是,她在丁昊心目中的地位远不如槿汐。 被心机深沉的韦香儿如此一挑拨,这还真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了! 见上官婉儿已经呆呆傻傻,韦香儿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顿时收敛起了满脸的怒容,继而重新又换上了一副嘴脸。 韦香儿开始苦口婆心外加语重心长。 “哎呀!你们之间的这些感情纠葛呀!本宫是看不明白喽! 看你也不像是在虚言诓骗本宫,那就证明,那个程翔是一个十足的负心汉! 简直岂有此理! 多想无益!对这种负心汉呐!本宫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无情,更无义! 婉儿啊!你应该庆幸,没了这个负心汉,你至少还是陛下的才人! 比那个地位卑贱的宫女槿汐,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你确实应该庆幸! 大度一些!事已至此,不祝愿人家白头偕老,难道还能棒打鸳鸯? 别忘了!你如今的地位可是才人!槿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韦香儿果然歹毒! 此情此景之下,她不断地重申两人之间身份的悬殊,还点出了棒打鸳鸯这个词儿,令上官婉儿下意识间就想到了报复。 不错!恨意满满的上官婉儿,此时此刻,内心之中早已被深深的怨念所充斥。 她忍不住,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宣泄心中这种不甘至极负面情绪。 一瞬间,她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报复。 “我就是要棒打鸳鸯!” 第206章 也好!那以后这掖廷宫,就由你掌管吧! 有句话叫做“爱之深,责之切”。 上官婉儿因爱生恨,失去理智之下,就想报复。 皇后韦香儿本就是极其聪慧的女人,她已经从上官婉儿的眼中看见了仇恨的小火苗。 见上官婉儿这副状态,韦香儿就知道,火上浇油的时候到了。 “本宫苦口婆心说了这许多,说到底呀!还是惜你之才! 好歹你也是我大唐第一才女! 入宫有什么不好的? 入宫之后协助本宫统驭六宫,难道还辱没了你了吗? 实话告诉你吧!你其实没得选! 似你这等才女,圣上与本宫绝对不会放你出宫的! 你想想,放你出宫,若真是做了哪个朝廷重臣的贤内助,是不是恐非朝廷之福啊? 存菊堂的才人之位,此番,你若不取,那就准备到掖廷宫里去做苦役吧!” 韦香儿说着说着,又渐渐恢复了她皇后的威严。 这个女人还真是,该软时能软,该硬时就硬!深谙胡萝卜加大棒之道哇! 这“掖廷宫”,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所在,上官婉儿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发怵啊! 此地,正是惩治宫中犯错太监与宫女的地方,上官婉儿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对此并不陌生。 进了掖廷宫,不死也得脱层皮! 若真是再有有心人从中作祟,那可就真应了那句话了,只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上官婉儿听得出来,皇后韦香儿,这并非是虚言恐吓。 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面前的这个女人与当年的武后相比,丝毫不遑多让。 她们这类人,绝对容不得别人忤逆,而且心狠手辣,说到做到。 转念又一想,那个负心汉既然已经非槿汐不娶了,哪还想他作甚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有什么大不了的!入宫就入宫呗!既然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嫁谁不是嫁?…… 渐渐的,上官婉儿心中的恨意更甚了。 凭什么你们日后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红袖添香夜读书,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而我,就要在掖廷宫里孤苦伶仃的终老此生? 这不公平!这…… 越想越为自己感到悲哀的上官婉儿,突然,一下子意识到了“掖廷宫”的妙用! “为什么,凭什么,是我上官婉儿去掖廷宫? 该去掖廷宫之人,是她槿汐!” 一瞬间,棒打鸳鸯的手段,清晰无比的呈现在了上官婉儿的脑海之中。 这其实,也正是皇后韦香儿说出“掖廷宫”的目的所在。 还真是,循循善诱啊! 但见上官婉儿突然将脸上的悲伤、痛心之色一敛,目光坚定地逼视着皇后韦香儿。 郑重无比的重新施过礼之后,一子一顿的道:“谢皇后娘娘抬爱,婉儿答应入宫! 只是,有一个请求,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韦香儿其实,早就在等着她这句话了,见其果然上钩,心中窃喜不已,焉有不允之理? “说吧!本宫打心眼儿里欣赏你! 大胆的说,只要合情合理,别说是一个请求,就算是十个请求,本宫也都应允!” 此时此刻,有了宣泄心中恨意途径的上官婉儿,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顾不上客套,她直接了当的对皇后韦香儿提出:“臣妾入宫之后,可否由臣妾掌管掖廷宫?” 韦香儿心中一喜,但还是假惺惺,故作担忧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本宫已经答应了,要放那槿汐出宫,你不会是要……?” “还请皇后娘娘成全!”不待韦香儿说完,上官婉儿急切地催促道。 韦香儿故作沉吟。 上官婉儿再次催促:“皇后娘娘明鉴!那槿汐,身为宫女,却不知洁身自好。 竟与他人私通,她这就是秽乱宫闱! 若不惩处,日后这宫中岂不乱了套? 也有损皇后娘娘清誉呀!……” 韦香儿摇头叹息一声:“哎呀!我说婉儿呀!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成人之美不好吗? 大度一点儿!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就让人家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去呗!” 这哪里是劝慰?这他么分明就是伤口上撒盐好不好? 这几个词,现如今听在上官婉儿的耳中,那简直刺耳至极!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呐! “婉儿既已入宫,就得事事替宫中着想,秽乱宫闱之人,必须得受到惩处!否则……” 大功告成,韦香儿目的就这样达到了。 故作沉吟再三,韦香儿袍袖一挥,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如今,也算是这宫中一小主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宫作为六宫之主,自然也得维护宫中章程。 也好!那以后这掖廷宫,就由你掌管吧! 至于,你如何处理这槿汐?本宫也就不管了!……” 皇后韦香儿志得意满! 见上官婉儿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便挥挥手,放其离去。 待到上官婉儿急冲冲的离去之后,她这才朝身侧的贴身太监呶了呶嘴。 贴身太监会意,即刻尾随而去。 ………………… 自从武则天离世之后,槿汐确实过得很不如意。 她是负责武则天近身琐事的宫中女官,曾经的地位虽然堪比上官婉儿,但是,她乃是宫女出身声,才学上终究比不得上官婉儿。 尽管当年很得武则天的垂青,可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很得势的大丫鬟角色。 武则天一倒台,她在宫中的地位,就犹如那空中楼阁一般,瞬间就崩塌了。 没有了武则天这道护身符,槿汐也只不过就是一个资格稍老一点的老宫女。 当年那么的得势,难免会有意无意间得罪一些人。 再加上,羡慕嫉妒恨的心理作祟,许多人就爱墙倒众人推。 现如今失势了,无依无靠了,这帮人自然难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槿汐每日里那可真是疲于应付。 好端端的,总是有人无无是生非,弄得她烦不盛烦。 今日,已经被打发到了内府监小翔子突然来报。 小翔子告诉槿汐,说丁昊已经求得了皇后娘娘的允准,这两日就会放她出宫。 还让她好好准备准备,出宫之后丁昊会迎她入程府。 槿汐喜不自胜! 一想到自己即将脱离苦海,槿汐没来由的就喜上眉梢。 “槿汐姐姐!您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瞧你!竟然还偷着乐! 说出来,让婉儿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呗?” 正当槿汐神思不属、窃喜不已之时,上官婉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第207章 上官婉儿与丁昊,全都中了皇后韦香儿的连环计 上官婉儿的突然出现,还真将槿汐吓了一跳。 “哦!原来是婉儿妹妹呀!您可是贵客呀! 我能有什么喜事? 整日里被困在这深宫内院之中,就犹如那笼中雀,哪里像婉儿妹妹……” 槿汐心中有了喜事,心情大好之下,只顾着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竟然连上官婉儿脸上的神色不对,都没有觉察出来。 上官婉儿本就有气,此时此刻,又见槿汐这副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的样子,那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干嘛藏着掖着?不就是要出宫了吗?从今以后可以和你的情郎比翼双飞了呀!索性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呗?” 槿汐终于感觉出来了一丝异样。 “婉儿妹妹!你,你,你又是从何处知晓?” 上官婉儿怒极:“你与程翔那个负心汉的那点儿破事!你以为我稀罕知道吗?……” “上官婉儿!你给我住口! 我不允许你如此说程郎! 他有情有义!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不是什么负心汉?” 上官婉儿实在是没有料到,槿汐竟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怒不可遏:“怎么不是?他就是负心汉?他无情,他无义,他无耻,他无……” “啪!”随着一声清脆悦耳至极的耳光声响过之后,上官婉儿的发泄,嘎然而止。 槿汐曾经也是武则天身侧的红人,当年,那也算的上是久历上位。 现如今,虽然有点落驾的凤凰不如鸡,但是,那颗高傲的内心,依旧傲气冲天。 别人若是侮辱她,也许还能忍去吞声,就此作罢。 可是侮辱丁昊!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她的情郎! 见上官婉儿如此放肆,为之气结之下,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干净利落、干脆至极。 上官婉儿懵逼了! 他当年也是武则天身侧的红人啊!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被抢了男人不算,竟然还被人打脸、扇了巴掌! 她可是前来兴师问罪的!焉能咽下这口气? “不知死活的奴婢!好!好! 来了啦!将这背地里与人私通,秽乱宫闱的无耻之徒,给我打入掖庭宫!” 上官婉儿话音方落,早已等候在外的掖庭宫里头的一群太监与嬷嬷,就如狼似虎一般冲了进来。 有韦香儿在背后推波助澜,掖廷宫里的这帮人,那自然是唯上官婉儿之命是从。 不由分说的就将槿汐拖去了掖廷宫。 这掖廷宫!还真是一个凶险至极的所在! 槿汐被扔进牢房之后才发现,这数九寒天里的,竟然连一张床都没有! 阴暗潮湿的房间,墙皮剥落的满地都是,逼窄的木栅栏之内,砖石地面之上就那样,散乱随意的铺着几张早已发霉变形到不像样的破烂凉席。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到这里来,可不是让他们来天天睡大觉的! 还得做苦役! 劈柴,偆米,浣洗衣裳,刷马桶,那得没日没夜、没黑没白的干呀! 每日里,能在这破凉席上休息两个时辰,那已经算是命好的了! 简直堪称人间地狱啊! 槿汐既然已经被上官婉儿惦记上了,那自然不能算是命好的了! 一刻也不能休息,先劈柴,后偆米,再浣洗衣裳外加刷马桶。 那简直是,吹拉弹唱一套流程连吹带打,全齐活儿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那帮人,还是不放过她呀! 不停的干,机械的干,已经都彻底干麻木了,没有一点儿感觉了!落在身上的鞭子,还是密集如雨点! 一日一夜之内,槿汐数次被劈头盖脸的无情鞭打,身上早已遍体鳞伤。 与此同时,对此毫不知情的丁昊,还在自己的府中傻傻的等,痴痴的盼。 在他看来,皇后韦香儿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断然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他还是等来了槿汐被打入掖庭宫的噩耗。 前来传递这一消息之人,正是小翔子。 说来也奇怪,这么隐蔽的事,好巧不巧的,还就偏偏被小翔子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算! 正当小翔子着急上火,为如何出宫向丁昊传递消息而发愁之际。 上面竟然,好巧不巧的就派他出宫采买来了! 这简直也太巧了吧! 连小翔子都不禁怀疑,这绝对有可能是一个阴谋。 小翔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上官婉儿。 便将上官婉儿已经入宫,做了当今圣上才人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丁昊。 丁昊闻言,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心痛。 这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槿汐的事情原本就够他头疼了!谁曾想?上官婉儿又狠狠的扎了他一刀! 这对丁昊来说,简直,不可承受之重啊! 被打击得晕头转向了的丁昊,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件事,其实本就是一件事!一个起因嘛! 上官婉儿做了皇帝的女人,也算是攀上高枝了! 丁昊心痛归心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管不了啊!暂且可以先不想这件事。 想也是白想! 即便他是个穿越者,可是,让他同当今天子抢女人?你还别说,他还真没那个本事! 攀上高枝了的人可以不管,这落难了的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即便丁昊并不知晓掖廷宫的黑暗,可是他就是用p股也能想象的到,那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宫中的事,自然得找宫中的人来解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皇后娘娘先前已经答应过了,已经允准了槿汐出宫。 现如今,又出了这种事,不找皇后娘娘找谁? 丁昊一刻也不敢耽搁,他也知道,迟则生变。 马不停蹄来到翊坤宫之后,皇后娘娘韦香儿,其实早就等候多时了。 丁昊之所以能这么快的便知道槿汐的现状,正是皇后韦香儿一手安排的。 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既要借上官婉儿之手除去槿汐,还要让丁昊亲自登门,前来求她。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好好拿捏拿捏丁昊了。 不得不说,韦香儿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啊! 这一石数鸟之计,端的是环环相扣,密不透风!将上官婉儿和丁昊全都算计了! 丁昊前来,皇后韦香儿早就算准了的! 她更是为此,提前沐浴更衣并且精心打扮了一番。 至于,她的男人中宗李显,此时此刻,更是早已被她赶去了,存菊堂上官婉儿那里。 中宗李显,现如今,有了新欢,哪还顾得上旧爱呢? 这两人还真是,各取所需呀!玩的可真是…… 韦香儿一切皆以准备就绪,那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嘛!自然就是美男帅哥小鲜肉丁昊无疑了! 此番,韦香儿要开荤吃肉! 第208章 本宫与那阿武相比,至少比他年轻吧?怎么?入不得你的眼吗? 已经被打击得昏头昏脑的丁昊,火急火燎的从程府出来,没敢绕路。 他挑选了一条最近的路线,马不停蹄就来到紫薇宫北门——玄武门。 直到已经到了宫门前,他才反应过来。 他现如今,可不比从前了,宫内没有召见,以及没有令牌,这宫门他还真进不去了。 正着急上火之际,皇后娘娘韦香儿身侧的贴身太监福宪,从玄武门之内施施然而出。 按道理来讲,丁昊跟这福宪,可不熟。 现如今,丁昊早已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平日里在路上,若是碰见熟人,人家不提前打招呼,他还真不敢上去与之寒暄。 并非是他架子大! 怪只怪,不愉快的前车之鉴,实在是太多了! 现如今,他身上背着的这个“面首”身份,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贸然前去套近乎,轻则被人奚落几句,重则,少不了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于是,丁昊下意识的就别过了脸去。 谁曾想?这福宪还真是个热心肠啊! 不禁熟稔至极的过来同他寒暄,打招呼,而且还急人之所急,自告奋勇,非常仗义的就将他领进了宫内。 福宪那可是皇后娘娘韦香儿身旁的红人,宫中禁卫将领自然是认识的,带个人入宫,当然不在话下。 如此危急时刻,得福宪仗义援手,丁昊差点儿感激涕零。 这种行为,简直不亚于雪中送炭呐! 此时此刻的丁昊,还真不知道这个福宪,原本就是奉命来此,专门等着拉他这根皮条的! 丁昊少不得,在心里头将福宪的八辈祖宗全都感激了个遍。 好人呐!谁说那些没卵子的货们全都是坏人?这福宪分明就是个好人嘛! 不仅将他丁昊领进了宫中,而且还好心好意的告诉他,皇后娘娘这时正在翊坤宫通仙殿之中,哪也没去! 心说,这不是遇见了活lei锋,这是遇见了谁啊? 既然已经进宫了,而且还顺带着得到指点,丁昊傻了吧唧的就直奔翊坤宫通仙殿而去了。 一路之上,丁昊还纳闷呢! 看来这个皇后娘娘,确实同武则天不一样啊! 看看,多么的崇尚节俭啊!这么大的通仙殿,瞅瞅,这才几个太监宫女? 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丝毫亦不为过! 太节俭了呀!这也! 纳闷间,丁昊径直就进了通仙殿。 也不是他不想找人禀报,实在是,也找不到个人啊! 进了通仙殿之后,鬼使神差,丁昊不知怎的,竟然一下子就摸到了皇后韦仙儿的寝殿。 确切点儿来说,他也并不是贼头贼脑的摸进去的,应该是循声而去! 对,就是循声而去! 此时此刻的皇后寝宫通仙殿内,香烟袅袅,琴声铮铮。 丁昊实在是对音律一窍不通,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不过很显然,韦香儿并非是对牛弹琴! 至少,丁昊还真的就循声而来了!也算是没白费她一片苦心吧! 只一眼,丁昊就意识到了,今日有点冒失了! 无它! 因为,此时此刻,映入他眼帘的画面,令他有点儿,有点儿不忍直视啊! 众所周知啊!唐代的宫装,那可是很带感的! 若是想象不出来,可以回忆回忆满城尽带黄金甲。 跟那上面的服饰妆容差不多!露!确实是露一半儿! 露一半也就罢了!再怎么说,丁昊也算是久经战阵,见怪不怪了的呀! 可是韦香儿今日这身行头,那可真就不是一半那么简单了呀! 一大半儿吗? 自己想吧! 总之啊!韦香儿今日这一身,应该能算得上走的是古典骚情风! 丁昊入眼,直觉白花花一片,晃得他直眼晕。 本着非礼勿视,丁昊本能的就欲退出寝殿。 就在他拧身错步的一瞬间,装模作样,低头抚琴的韦香儿,适时的出声了。 “看都看了,退出去就没事了吗?” 丁昊赶紧施礼请罪。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实在是鲁莽了!” “平身吧!”韦香儿难掩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几丝惊喜,这三个字说的,有点发飘也有点发颤。 “臣有急事禀明皇后娘娘,一时不察,故而鲁莽,还请娘娘恕罪!” 丁昊心中有愧,故而再次解释道。 岂料,伟香儿抬首一笑,魅惑十足,瞄了丁昊一眼,笑着说道:“瞧给你吓得! 胆子可真小! 你瞅瞅,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难不成还怕本宫吃了你?” 这两句话说的,媚态横生、似嗔还娇。 丁昊顿时感觉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臣与皇后娘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惹人非议,臣,臣还是先告退吧!” 最后那句话,之所以说的不那么坚决,实在是,他真的担心掖廷宫内的槿汐有失。 只不过,迅速权衡过后,他还是觉得,首先应该避免瓜田李下。 起身欲走,韦香儿却再次出言了。 “站住!本宫允许你走了吗? 长的倒是英武不凡,不曾想,却是胆小如鼠!” 这句话当中,多少就带了点藐视的意味了。 丁昊心中不忿:“非是臣胆小如鼠,而是瓜田李下,人言可畏!……” “本宫都不怕,你怕什么?难道说?本宫还比不上阿武那么一个糟老太婆吗?” 韦香儿可真是!得势便猖狂啊! 他竟然,直言不讳的称呼武则天为“阿武”! 毕竟不论再怎么说?武则天那也算得上是她名副其实的婆婆呀! 丁昊已经从韦香儿话语之中,品出来了一点儿被轻视的味道。 再回想起当年,正是面前这个盛气凌人的韦香儿,不顾身份,低声下气的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救她儿子、女儿的情景。 时过境迁,还真是云泥之别,简直判若两人! 丁昊有些不忿,神态之中便有些倨傲:“皇后娘娘此言何意?” 韦香儿如今大权在握,早已经今非昔比,她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再说了,她觉得自己不顾皇后之尊,如此赤裸裸的暗示,丁昊竟然还是装傻充愣一直顾左右而言它,她有些不耐烦了。 “何意? 给本宫装傻充愣是不是? 本宫都不嫌弃你一个伺候过阿武之人,莫非你还嫌弃本宫吗? 本宫与那阿武相比,至少比他年轻吧? 怎么?入不得你的眼吗?” 第209章 最起码也要做一个像曹操那样的人,挟天子以令不臣 这话说的,在丁昊听来,那可就不仅仅只是轻视了呀! 话语之中的藐视、蔑视以及不屑的意味,满满呀! 就像是在说窑子里头的一个biao子!别人你都能陪,为什么不能陪我呢? 这句话,一下子令丁昊彻底认清楚了现实。 在别人的眼里,他其实与窑子里面的biao子,并没有什么差别!或许,用鸭子这个词来形容,更加的准确。 此时此刻的皇后韦香儿,将她自己打扮成那副鬼样子,又将翊坤宫里头下人全都支使了出去,可不就是在召鸭吗? 丁昊真替自己感到悲哀,原本以为他自己状元之才,早已经将他那不堪的身份洗白了! 谁曾想?黑的终究是黑的,怎么洗都变不白! 在别人的心中,包括曾经受过他恩惠之人的心中,他丁昊也是名副其实的臭肉、臭鸡蛋、臭狗屎! 他终于清楚了,自从他迈入萃阳宫的第一天起,无论他如何努力,他身上的标签已经撕不掉了! 以后无论走到哪里?他始终都只会是一个男宠,面首! 原本他还心存一丝侥幸,觉得只要一心向善,即便就是有许多人鄙夷他,可总会有理解他的人,也总会有真心实意感激他的人存在。 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大错特错!他错的很离谱! 张谏之如此,韦香儿如此,连上官婉儿都是如此! 丁昊心中的信念,一瞬间崩塌了! 为什么要出淤泥而不染呢?又不染给谁看呢?真是何必呢? 臭肉就臭肉!臭狗屎就臭狗屎! 一瞬间,丁昊豁达了! 他突然发现,他自己其实,原来连武则天都不如! 武则天敢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还敢,死后立下无字碑,功过任人评说。 而他丁昊呢?行事小心翼翼,裹足不前,表面上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实则内心之中非常的在意! 就在这一瞬间,丁昊决定了,再也不坚持出淤泥而不染了!那是矫情!矫情至极! 他要豁出去!他要不择手段的去掘取权利! 只有自己的地位达到了无人撼动的地步,才不会有人再提起他的这个男宠与面首的身份。 就像当朝的唐太宗李二一样,不仅杀兄杀弟,而且还逼迫亲老子退位,事后怎么样?也不照样是一代明君! 隋文帝杨坚,为老不尊,厚着脸皮抢夺自己外孙的江山,怎么样?也不失为一代大帝! 还有秦皇、汉武,那就更不消说了!谁身上没有点儿污点?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全都是被人仰视的强者! 总之,一句话,英雄莫问出处,成王败寇! 这段时日以来遭遇的种种,终于使得丁昊彻底的醒悟了! 他又有了新目标,而且这个新目标并不与他先前的立功立德,立言相违背。 二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地位越高,做起这些事情来才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丁昊决定了,要彻底放开手脚,尽量的往上攀登,能够位登九五最好。 若是不能,那最起码也要做一个像曹操那样的人,挟天子以令不臣! 说来话长,其实,心念电转间,也就是仅仅一瞬间的事。 此时再看皇后韦香儿,杏眼圆瞪,目露寒光,显然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丁昊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韦香儿又何尝不是呢? 她觉得她自己不惜以皇后之尊,屈尊降贵如此赤裸裸的暗示,丁昊竟然不识抬举若厮! 这简直就是不领情啊! 不领情,不就是打脸吗? “啪啪啪!”如此响亮! 换作寻常人,恐怕脸上也挂不住,何况是她皇后之尊?情何以堪? 丁昊的念头已经通达了,也就不再有所顾忌,他当然知道韦香儿想要什么? 之前,丁昊能给,但总是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心思作祟,故而不愿意给,有点儿逃避。 如今,无所谓!不就是一女人嘛!能咋地?又不是吸血鬼! 有办法对付了,那也就不怕了! 丁昊直视着韦香儿那即将欲要喷火的双目,淡定的道:“今日前来,臣是特地来向皇后娘娘讨人的!” 见丁昊面对自己即将要爆发的怒火,竟然怡然不惧,韦香儿的心中不免又有多出来了几分欣赏。 是个女人都不会喜欢软蛋!这是毋庸置疑的! 丁昊本就长得英俊潇洒,此时此刻再配上他那坚定而又无所畏惧的目光,那还真是魅力值蹭蹭蹭的不断往上飙升啊! 看得韦香儿实在是心痒难耐:“讨人?何人?” “皇后娘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槿汐!娘娘不会真的忘记了吧?” 俗话说无欲则刚,丁昊对韦香儿确实无欲,但他清楚地知道,韦香儿对他有欲! 因此,面对着对自己美色垂涎三尺的皇后韦香儿,什么都能豁出去的丁昊,底气十足。 “你就那么急?三五天都等不了吗?宫中之事总要交接一下吧?”韦香儿这理由,找的也实在是,太过于瘪巴了! “皇后娘娘!对在下,你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啊! 不要告诉我,槿汐落入掖廷宫之事,你全然不知?”丁昊继续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有的女人还真就是贱皮子货!对她唯唯诺诺,她嫌弃。反之,他反倒喜不自胜。 韦香儿恰恰就属于这一类人,中宗李显对她百依百顺,她嫌弃这嫌弃那,反正就是百般挑剔。 现如今,丁昊对她不假辞色,她反倒有一种新鲜感,似乎,无形中挑起了她心中那潜藏已久的征服欲望。 “掖廷宫?你是说槿汐姑娘被打入了掖廷宫?”韦香儿似乎是怕丁昊就此拂袖而去,竟然开始装傻充愣。 丁昊也懒得拐弯抹角了:“你执掌六宫!不会真不知道吧?” “你是不知道呀!本宫其实也有为难之处!本宫这个皇后不好当! 圣上也是个花心的!这才登上皇位没几天,就将他当年的那个相好,上官婉儿弄进宫里来了。 还封了一个才人之位! 掖廷宫,如今就归她掌管,你还真的是冤枉本宫了!” 丁昊做势欲走:“既然如此,看来今天是我来错地方了,既然是上官婉儿掌管掖廷宫,那不如,我去求他吧!” “站住!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宫可以答应你,助你救出槿汐!但是,你也要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其实丁昊知道,这宫里头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她韦香儿。 至于上官婉儿,只不过是他打的一个马虎眼。 再说了,现如今,他丁昊不可能去求上官婉儿。 “什么条件?还请皇后娘娘直言!” 第210章 故人登门 崔玄暲在就藩的途中,突然接到了圣旨,他也终于品尝到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滋味。 因罪,崔玄暲被流放琼州。 由于路途遥远,事发仓促,再加上毫无心理准备,这个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尚未到琼州,崔玄暲便病死了。 在这四个人里面,崔玄暲相比其他人,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 敬晖的遭遇与崔玄暲如出一辙,只不过结局却比他悲惨。 本来敬晖已经前往被贬之地了,但是武三思担心他们会被重新启用,日后威胁到自己。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途中假传圣旨,派自己的心腹周利贞追上敬晖,将其凌迟处死。 由于敬晖诛杀过武三思的亲信,故而武三思深恨敬辉。 敬晖人死了,武三思犹自不罢休,还怂恿太子李重俊上书,请求灭敬晖三族。 幸好中宗李显还有点良心,并没有允许。 处死了敬晖之后,又是这个周利贞,他应该就没返回京城,马不停蹄最终在贵州追上了桓彦范。 假传圣旨之后,命人将桓彦范绑于竹槎之上拖行,皮肉都被刮烂,最后被乱棍打死。 袁恕己就更不遑多让了! 几乎是被虐死的,周利贞赶到了他的流放之地,逼他喝下野葛汁,使他毒性发作,疼痛难忍,不断地用手抓地,指甲都被磨尽了,生不如死。 最后,想死却死不利索,最终被周利贞斩杀。 四王之死,终于令张谏之感到了兔死狐悲。 可是已经晚了! 皇后韦香儿气候已成,武三思在韦香儿的扶持之下,已经恢复了元气,张柬之斩草不除根,果然终被反噬。 武三思诬陷张谏之图谋不轨想要造反,李显也真是无能,连真伪都没有证实,就被韦香儿一番言论糊弄过去了。 神龙政变之时的五王,自此,全都落得了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张柬之由于已经是八十岁多的人了,故而并未被斩首。 被贬之后不久,又被流放到泷州,路途颠簸,再加上忧愁愤懑,尚未到泷州便郁闷而死。 武三思的权利如日中天,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模式又已经开启,未赶尽杀绝之前,那根本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他自然不会忘记,丁昊当日那篇言辞犀利的讨伐檄文。 武三思的目的,自然是斩草除根。 所幸,丁昊那日的十八般般姿势,韦香儿记忆犹新,并且食髓知味,心心念念之下,自然不可能容忍武三思为所欲为。 就这样,丁昊也算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侥幸逃得一死。 只不过嘛! 天部文选司郎中,以及通进银台司副使这两个官职,全都保不住了。 韦香儿尽管舍不得丁昊死,可是当日掖廷宫丁昊抱出槿汐之时,那冰冷的眼神,实在令她太过于印象深刻了。 韦香儿已经生出防范之心,她明白,想要将这个男人完全的掌控于手心,就绝对不能赋予他权利。 没有权利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软骨动物。 届时,她才能毫无压力的俯视,尽情的蹂躏、把玩。 还算韦香儿的良心尚未完全的泯灭,丁昊溉阳伯的伯爵身份,她并没有剥夺。 也就是说,丁昊现如今虽然没有了官职,但是他正四品的官阶,仍然保留着。 七百户的食邑,也尚在,俸禄也可以照领,衣食无忧还是能做到的。 槿汐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悉心医治,病情虽然渐渐地好转,但是,那帮人终究还是下手太狠了,以至于让她留下了许多的后遗症。 用“苟延残喘”这个词来形容的话,虽然稍过了一点儿,但是身体状况真的已经不能同进掖廷宫之前相比了。 估计就是大好之后,也会是一副病泱泱的样子。 当下的医疗条件便是如此,丁昊面对这样的一种状况,那也是束手无策。 他的便宜父亲程俊,司农寺诸园苑副监的官职,那当然也是当不成了。 引以为傲的儿子都被别人一撸到底了,他还能有什么好的遭遇? “无官一身轻!”父子两人,面对如今的现状,也只能用这句话来聊以**了! 整天的无所事事,丁昊心中又深埋仇恨,那自然是度日如年。 他也不是一个能安心做米虫的人,无官可做之下,他便想捣鼓一点别的。 一手打造的报纸,现如今已经被上官婉儿成功的摘了桃子。 韦香儿已经看到了掌握舆论主导权的妙处。 因此,上官婉儿入宫之后,她仍然令其牢牢掌管着通进银台司。 至于丁昊的一干嫡系,亦无例外,全都再次遭到了贬谪。 这就是官场之中的通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带头大哥倒霉,景从之人亦不得善终。 丁昊也没有办法啊!现如今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也没有能力护得张说与张九龄等人的周全。 这帮人,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丁昊熟知历史,自然知道,接下来中宗李显就该迁都长安了。 既然没有官做,总不能就这样混吃等死吧! 丁昊便想趁机赚点银子。 唐代的官员,在明面上是不可以经商的。 丁昊有一个伯爵的爵位在身,自然不能亲自上阵,以免落人口舌嘛! 他的便宜父亲程俊,既然也赋闲在家,以他的名义来,自然再合适不过。 至于做什么嘛! 来自后世的丁昊,自然,最熟悉的便是囤房、炒房。 这马上就要还都长安了,当然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武则天将都城从长安迁到洛阳来之后,长安城中有着大量的空置宅院。 他日,若是还都之后,这些已经贬值了不少的宅院,必定会再次炙手可热。 时不我待,丁昊想到便做。 尽管他手中并没有多少闲钱,可是他还有一座洛水别业。 这可是当时张昌宗的产业,丁昊赢过来之后一直空置。 此时正好,做一个闲置资源置换。 当即,丁昊便在文选司报上挂出了出让信息。 有了报纸这种媒介之后,像买卖房屋这一类的事情,相较于以前,那可真是,快捷了何止数倍。 几日之后,正当丁昊望眼欲穿的期待着,有人能够尽快接下洛水别业之时,一个老熟人登门了。 这个老熟人不是别人,丁昊熟的很。 此人,也是丁昊日后崛起的强有力臂助,这一次接手他的洛水别业,便是一次很好的契机。 第211章 (补210章)武三思的反击 [一不小心又被和谐了,补上。] 直言就直言,皇后韦香儿现如今连中宗李显的主都能做,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真真正正的已经是,老天为大,她为二了! 此地,又只有她与丁昊两人,自毫无顾忌。 “本宫要你像伺候阿武一样,好好的……” 这句话,韦香儿说的理直气壮,脱口而出之后,她的面上竟无一丝的难为情。 丁昊也是服了!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感叹:“还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韦香儿的具体年龄,好似历史上并没有记载。 准确年龄丁昊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个韦香儿似乎是越活越年轻了。 现如今的韦香儿,容光焕发,皮肤更显白皙,在珠光宝气以及奢华服饰和上位者气势的映衬之下,更加的气质不俗、珠圆玉润。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的确是一个美人坯子。 丁昊也只能大概估计,她应该有个三十多岁。 毕竟她的丈夫李显也才四十出头嘛! 永泰公主也堪堪二十岁左右,古代人生孩子早,算下来确实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岁吧! 三十多岁,其实正是女人的成熟阶段,这个年龄段,与少女的青涩不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要显得更加的妩媚与性感。 丁昊的念头早已通达,此时此刻再看韦香儿,还真是一个极品尤物! 看着看着,丁昊的眼神之中,不自觉的也显露出来了一丝侵略与贪婪。 这其实与高尚或者卑鄙无关,男人的本性而已! 说实在的,此时此刻的丁昊,有那么一丝心动。 再加上,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出槿汐,有这个合情又合理的借口暗示,丁昊更加的心安理得。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面前这个魅惑十足的女人,挑衅似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于他。 “胆小鬼!难道就因为我是皇后,而不像武则天一样是九五之尊,所以你不敢?你是在忌惮当今的皇帝陛下吗?……” 丁昊不管不顾了! “忌惮你妹呀!伺候?好!我这就……” 此时此刻的丁昊,觉得面前的这个韦香儿确实有点“贱”! 但也恰恰正是这种“贱”,反而最能宣泄他此时此刻被人所逼迫的这种憋闷心情。 手中的权力太小,处处受制于人,现如今更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被人逼迫、要挟。 带着这么一种泄愤的心理…… 此时此刻,他根本就不想用,也懒得去用,那什么狗屁技能——七情六欲点穴手。 这段时间以来,他过的实在是太过于压抑了。 憋屈呀! 白眼受了那么多,也是时候该好好的……! 面前的这个韦香儿,无疑,便成了最好的……。 她身份高贵,皇后之尊,还如此的有恃无恐、颐指气使,外加逼迫,要挟…… 恐怕,只要是个男人,此情此景之下,都想…… 丁昊终于本色出演了! 雄姿勃发,完美而又充分地释放出了心中的那匹狼。 大战方歇,韦香儿犹自醉眼迷离,丁昊却大煞风景的开言了。 “怎么样?现在可以放槿汐出宫了吧?” “你还真是一头蛮牛!急什么? 本宫这会儿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还怎么走道? 你就不能让哀家先缓一缓吗? 没良心的!” 说着,韦香儿又贴了上来。 就这样,直到次日,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丁昊终于在掖廷宫中见到了槿汐。 短短的三天三夜时间,槿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伤痕累累,淹淹一息。 丁昊简直难以置信。 心痛莫名的同时,他默默地走上前去,躬身,从那冰冷且散发着浓浓霉变味道的破凉席之上,抱起已经神志不清的槿汐,头也不回的返身而出。 与韦香儿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丁昊在心底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让这帮人百倍偿还。 丁昊并非是,不想掩饰他的这种神情。 奈何,此情此景之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掩饰,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有情感的! 实在是掩饰不了! 他只能尽力的让自己一言不发,以此来压抑住内心之中早已澎湃汹涌的怒火。 望着渐行渐远丁昊的背影,韦香儿得意的同时,不禁下意识的回想起了丁昊方才那一霎那间,眼神之中所蕴含着的令人凛然窒息的冰冷。 心底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突,本能的对丁昊产生了一丝忌惮。 恨意滔天的丁昊,对此,当然无从知晓。 回到程府之后,请郎中为槿汐治伤,命人悉心照料,自然不提。 ……………………… 韦香儿仿佛是尝到了权力的甜头,为所欲为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只不过现如今,朝堂之上隐患实在不少,想要达到武则天那种地步,她要走的路还很长。 春风一度之后的韦香儿并未忘记,她原定的,尽快扳倒崔玄暐等四王的计划。 于是乎,她开始重用一直被张谏之和崔玄暐联手压制的梁王武三思。 终于,武三思的春天来了。 有了皇后韦香儿的支持,武三思“内行相事,反易国政”,武氏家族中人及其羽党,再一次顺势而起。 张柬之等五人,既然已经被封为王爵,那肯定是要就藩的。 五王由于内斗,已经分为了两派,自然,整体实力及不上武则天与武三思的连手。 韦香儿果然手段高妙,她先拉拢张谏之,继而实施分化瓦解、打压。 崔玄暐、敬晖、桓彦范、袁恕己,很快就品尝到了自酿的苦果,就藩的途中,连性命也堪忧了。 表面上看来,张谏之这一次,似乎又是大获全胜。 可是,他作为武三思最为忌惮之人,武三思怎么可能放得过他? 最终,张谏之也被放逐。 武三思大权独揽之后,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自然不会放过丁昊。 毕竟,丁昊当初的那一篇讨伐檄文,对他来说,那可是印象深刻呀! 在武三思的针对之下,丁昊的危机,终于来了。 这一次,张谏之有点儿令丁昊失望。 第212章 与李隆基合伙 登门之人乃是太平公主,他的身后依旧跟着仪表不俗的临淄王李隆基。 太平公主巧笑嫣然,看向丁昊的目光耐人寻味。 可是看着丁昊的眼里,太平公主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丁昊懒洋洋道:“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似乎是,对他的这副样子早有所料。 太平公主笑道:“为何不像上次一样,说公主殿下莅临,蓬荜生辉呢?”说完之后,眼里的笑意更盛。 李隆基也打趣道:“丢官罢职,看来对你的打击不小啊!” “我这是无官一身轻!”丁昊自欺欺人的随口打着哈哈,将他们迎进了花厅。 落座之后,自然有侍女奉上香茗。 太平公主游目四顾:“怎么着?这就揭不开锅了?” 丁昊自然知道,太平公主指的乃是自己兜售洛水别业之事。 便装着哭穷:“是啊!我父子俩全都没有了官职,要维持生活,还要维持这偌大的一座府邸,自然是不易!” 谁曾想?太平公主很豪气:“那本殿下就来扶危济困吧!开个价!” 丁昊一愣。 不过,知道太平公主家大业大,也就不再矫情。 “那公主殿下您就看着给吧!在下知道,公主殿下断然不会令在下吃亏!” 显然,太平公主对丁昊的回答很满意。 爽快的说道:“那就白银万两吧!” 丁昊啧舌不已! 当然是啧舌于太平公主的出手阔绰。 虽然是一座度假山庄式的大别墅,但是说实在的,在当下,这个价格也算是非常的公道了。 估计除了太平公主,没有第二个人能给丁昊开出如此高价。 丁昊明白,这其实是太平公主在变相的向他施以援手。 心中便默默的记下了这番恩典。 后世的电视剧当中,我们常常能看到,有的人随便一出手就是几万两银子。 其实,这都纯属扯淡! 唐朝主要使用的还是制钱,当然了,银子也算是流通货币,只不过,寻常老百姓不常见而已。 一两银子约等于一千文铜钱,可以买二百斗米。 十斗米为一石,一石约是五十九公斤。 若按照后世的大米价格,一两银子约等于七八千元了。 想想,那这一万两白银折合下来,在后世可就约等于七八千万了! 唐代的房价,与后世那可不能比呀!后世的房价,那简直是…… 因此来说,太平公主给出的这个价格还真是一个良心价。 她也许是觉得,丁昊现如今官职全都没有了,只靠爵位维持生活,是有那么点艰难。 当然了,这个艰难,绝对是因人而异的。 以她太平公主一贯大手大脚的标准,那丁昊这点儿伯爵的俸禄,那还真是挺艰难的。 可是丁昊并非是她,并不崇尚太过于奢华的生活。 丁昊追求的是舒适,只要舒适即可。 所以嘛!以丁昊这种随性的态度与标准,其实啊!他的俸禄,完全足够花了。 这样说,也许有点儿太过于模糊了。 那我们就先来了解了解唐朝官员的俸禄吧! 在唐朝,官员的俸禄还是比较高的,当然了,这跟土豪大宋,是没法比的。 但是与其他朝代相比,总体上来说,也还是非常不错的。 在唐朝,官员的收入和福利由: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常规实物待遇和特殊实物待遇组成。 若是把这些福利待遇按照上面的形式换算出来。 一品官员的年收入约为172.6万元。 二品官员的年收入为135.6万元。 三品是101.6万元。 四品是74.1万元。 即便是九品官员,年收入也在13.7万元以上。 一年74.1万元,以丁昊的标准,那肯定是够用了呀! 反正太平公主财大气粗,她既然要仗义援手,丁昊又急着到长安城里头去吸金,银子那自然是越多越好,索性也就不再推辞。 谁曾想?临淄王李隆基竟然也有了一项很好的提议。 他说:“现如今的文选司报,已经越来越没看头了! 特别是三国演义与西游记连载完毕之后,后续的那些话本,那根本就没法看! 不如我们联手再开一家书坊,专门印制话本小说。 就由你来撰文,如何?” 丁昊原本不想掺和这破烂事,不过转念一想,能有如此好的机会与李隆基打成一片,日后的前途那可就用不着担忧了呀! 他可不是历史小白! 当然知道,面前这个临淄王李隆基,便是几年之后的唐明皇、唐玄宗。 他还知道此人有两大爱好。 其一是,非常的喜欢戏剧,即便是到了后世,梨园人士,还是将他尊为一代祖师。 其二嘛!好色!只不过这一大爱好,要到了他的晚年,才能够越发的凸显出来。 什么什么?你说李隆基不好色! 连自己的儿媳妇杨玉环都不放过,难道还不算好色吗?不要告诉我他们那是真爱!可别再侮辱“真爱”两个字了! 这老李家可真是奇葩! 唐高宗李治,惦记自己的小妈——武媚娘,造就了一代女皇武则天。 而这个李隆基,惦记自己的儿媳妇杨玉环,也是一手造就了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 不得不说,这老李家的孩子啊!可真有天赋呀! 在成就女人,和偷嘴吃这一方面,那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可与之比肩呀! 见临淄王李隆基还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丁昊赶紧收起散乱的思绪。 只不过,他还想再试探一下李隆基的诚意。 “之前那个文选司书坊,已经令我精疲力尽,重新再打造一家书坊,我怕我会力不从心啊!” 李隆基显的很是急切:“你放心,所有的事务皆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静下心来写好话本就可以了! 话本大卖之后,咱们二八分账!” 瞅了一眼丁昊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李隆基赶紧再次解释道:“你八,本王二! 若是不能够大卖!本王每年再补贴你一千两银子!” 丁昊险些一口老血喷薄而出。 与李隆基合伙做生意,而且还是二八分账!这! 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的丁昊,真想对李隆基说:“你确实挺二!” 见其仍然在踌躇,李隆基赶紧朝太平公主使眼色。 自己的乖侄儿有所求,太平公主当然得帮忙。 “你就答应他吧! 三郎其实也并不是想做生意!他是真的喜爱你所写的话本! 自从三国演义和西游记看完之后,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本子了,他是寝食难安!” 丁昊终于可以顺水推舟了! “既然两位殿下如此看得起在下,也算是投桃报李吧!为了感谢你们此番仗义援手之恩,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隆基简直喜不自胜! 自此,丁昊与临淄王李隆基的合伙生涯开始了。 丁昊也由此,又一次攀上了一个崭新的新高度。 第213章 邋遢道人 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的速度都很快。 次日,太平公主真的就派人送来了白银万两。 丁昊当然也很光棍了,太平公主返回之时,就已经将洛水别业的房契与地契全都交与了。 李隆基也派人告知丁昊,新书坊的铺面位置他已经定下了,也在龙门坊,离程府不远。 还说,人手的事,不用丁昊操心,只让丁昊安心写稿子,写好之后别忘了第一时间交给他看就行了。 丁昊也是醉了!实在没想到,这个李隆基还真是个性急客!难怪日后会惦记儿媳妇! 写稿子的事,他一点都不担心,后世里那么多的好故事,随便揪出一个来,一准儿也能忽悠住李隆基了! 仅仅只在一瞬间,丁昊就有了主意,既然是戏曲爱好者,那就上戏曲呗! 《西厢记》,不就正合适吗? 故事丁昊倒不陌生,关键就是这个润色呀!还必须得找一个人来干。 一时之间,丁昊犯难了。 让他自己上阵,亲自操刀,可拉倒吧! 就他那点古文功底,剽窃几首诗词可以,写话本,一准儿得现出原形。 无奈之下,灵机一动,丁浩准备上街上去抓一个。 这可是神都洛阳,以代写书信为生的落魄书生,一抓一大把。 丁昊就是想去找寻这么一个落魄书生。 毕竟以后,是需要长期应付李隆基的,这样的写手,早晚都得找啊! 原本丁昊还打算拖延个几天的,可李隆基是个性急客,他也只能立即付诸于行动了。 丁昊出门而去,心中的目的地很明确,那就是城外的石窟寺。 那里不仅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而且每日里人流如织,寺庙两旁的小集市里,代写书信的,杂耍的,测字算命的,应有尽有,极为热闹。 石窟寺地处神都城外洛水之旁,本是天子脚下,钟灵毓秀之地,最不缺的就是落魄书生。 时值娇阳初升,小集市里人流如织,小商小贩自然也是不少,沿途散布着的茶摊子,吃食小铺里,客似云来。 此时,自然免不了有那说书先生,亦或是唱曲的伶人,趁着人多,顺势讨讨生活。 尚未走近小集市,远远的,丁昊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人群里正口沫横飞,卖大力丸似的,不停的忽悠着老大娘的一个铁口直断神算子。 此人看上去头发,胡须,甚至于连眉毛都白了多半,可是丁昊还是一眼就感觉出来了,这个人似曾相识。 丁昊的这种感觉很准,验证过了很多回了。 既然觉得是个熟人,难免就会多看几眼。 但见此人,身着邋遢道人装,面色略显憔悴,此时,高潮将至似的正眯缝着眼睛,黑瘦如鸡爪一般的右手,五指连点,来回不住的掐掐算算。 从丁昊走过来的角度上望去,此刻,这货可真能作妖!为了装神弄鬼,可真能够豁得出去! 白眼仁多,黑眼仁少,活脱脱就是一个睁眼瞎形象。 再走近一点,赶巧了,丁昊恰巧听清楚了这货骗人的台词:“哎呀!无量寿佛! 这位大姐,小僧方才已经沟通天师,不妙呀!啧!不妙!大大的不秒! 嘶!吾观大姐天庭晦暗,眼窝略有凹陷,两耳招风,胸部扁平…… 咝! 你这是,主劫! 也就是说,大姐你,即将会有一场劫数啊! 不过不怕!既然你遇到了小僧,一切都妥了嘛! 得破财免劫! 小僧最为擅长此道! 就看大姐您,舍不舍得破财了?” 年龄都快赶上他老娘的老大娘,笑了! 笑得好似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什么什么?不问吉凶,只问姻缘?” “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实不相瞒呐!天上的月老,你知道不啦? 我只对你一人讲!千万不可告诉旁人! 那是我如假包换的师叔祖!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这姻缘呐!小僧只需看一眼,便心中有数! 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 嗯,小僧已经看见了,红线的那一头啊! 哎咿呀!可了不得!高官显贵! 恭喜大姐!贺喜大姐!日后你这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呐!” 老大娘终于,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哎呀,你这老道可真有意思!我都这一大把年纪了,还算什么姻缘?我是想问问我儿子的姻缘!” 短暂的沉默之后,邋遢道人脸不红,心不跳。 喘口气的功夫,继续开喷:“这样啊!懊! 呃!那有什么打紧呢? 你算,他算,都一样嘛!……” 岂料,话还未说完,却见老大娘掩嘴大笑着起身离去了。 “嘿!大姐你别走啊!不就是给你儿子算吗?有什么打紧的?小僧在行!天上的月老那是我师叔祖!………” 丁昊亲眼目睹了这货那拙劣的骗术,简直,简直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就这专业素养,还敢出来撂地?真怀疑他之前是说相声的! 通过这番近距离观察,丁昊脑中灵光一显。 突然,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当年参加科举,下场的当天,排队入龙门之时,自己前面排着的可不就,正是这老头吗? 丁昊不再迟疑,当即迎上前去。 邋遢道人脸上的失望之色顿时一敛,瞬间换上了一个招牌式的微笑。 “这位施主可是来算卦的? 找到我铁口直断神算子,你很幸运啊! 敢问,是问前程?还是问姻缘?” 丁昊不动声色,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此时,邋遢道人已经看清楚了丁昊,眼中掠过了一丝惊疑之色,只不过他很快的隐藏了起来。 见丁昊不言语,他又继续开始了忽悠。 “你可能还不相信老衲,无妨!老衲先为你算上一卦,分文不取,只为印证一下,老衲算得的准与不准!” 说着,这个老货又开始眯缝着眼睛犯起了鸡爪风。 装模作样,一顿掐掐算算之后:“你是一个大贵人!乃文曲星下凡尘……” 丁昊实在是忍不住了。 “行了行了,别再装神弄鬼了! 你这简直就是满嘴跑火车嘛! 一会儿贫道,一会儿小僧、老衲的,还有那无量天尊与无量寿佛,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就不能专业点儿吗?……” 被丁昊这一通数落,邋遢道人还真是道行不浅,竟然面不改色。 “这些都只是表象!施主,您不能仅仅停留在表像上!佛本是道……” 丁昊还真没时间跟他在这儿臭贫。 索性开门见山道:“我认得你,你应该也认得我吧?我府上需要一名西席,若是愿意,不妨随我前去试试?” 说罢,丁昊转身当先而行。 邋遢道人急了:“嗨嗨嗨!状元郎!别走那么急啊!好歹让我也收拾收拾!” 第214章 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将孟浩然的亲爹给捡回来了 这个邋遢道人,听闻丁昊竟然要聘请他去府中担任西席先生,自然是乐不可支。 西席先生,也许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 可是,对于他这么一个落魄之人而言,那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遇了。 众所周知,古代人非常的尊师重道,因此,西席先生在官宦之家府中的地位,通常还是比较超然的。 丁昊认得他,他自然也认得丁昊,毕竟当初状元郎的风头,那可是曾经一时无两啊! 邋遢道人本着,我认识许多人,许多人却不认识我的自知之明,他下意识的就认为,丁昊不可能认识他这么一个平凡无奇之人。 不可否认,他对自己的这个定位,还是非常准确的。 自己事自己知,他屡试不第,蹉跎到老,有家没脸回,也只能在这神都洛阳招摇撞骗了。 起初,也帮人代写过书信,可是那个活计啊!有时候连温饱都保障不了,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过凄慌了! 眼红测字算命的先生,于是乎,他便突发奇想转了行。 谁曾想?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每日里任凭他说的天花乱坠、舌灿莲花,到头来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想要吃饱饭,全得靠碰运气。 忽悠不住那缺心眼的人,与替人代写书信一样,还是衣食无着! 状元郎的府上,那指定比风吹日晒,整日里跑江湖招摇撞骗强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怎么可能错过? 一边收拾他的破家当,一边暗暗在心中庆幸,他觉得真是老天开眼了。 麻溜的归置归置之后,屁颠屁颠的就跟着丁昊去了。 说来也奇怪,丁昊对这个装扮成邋遢道人的落魄书生,有一种莫名的信心。 人群中只一眼,他就认定了,这个家伙就是自己想要找到的那种人。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行与不行,到底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吗? 因此,丁昊也懒得再在石窟寺周围转悠了,径直就回了府里。 邋遢道人装扮的落魄书生,一路紧追不舍,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着丁昊的步伐,很快也就来到了位于龙门坊的程府。 见其面黄肌瘦、一脸的憔悴,丁昊就知道,这家伙指定还饿着肚子呢! 二话不说,先命人准备饭食,然后再让人带下去沐浴更衣。 饿死鬼投胎一般的落魄书生,今日可算是落着了! 酒足饭饱,神清气爽的他,终于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采。 “读书人终究还是得做读书人的打扮啊! 这一身儒袍穿在你的身上,明显的比那身破道袍强出不少啊!” 看着面前已经面貌焕然一新的落魄书生,丁昊笑着打趣道。 落魄书生老脸一红:“状元郎见笑了!生活所迫,在下实在是汗颜呐!状元郎大恩,在下铭感五内。” 见其语出挚诚,丁昊点头,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座椅,待其落座之后,笑道:“我们也算得上有缘,这应该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却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落魄书生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也多少有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有劳状元郎动问,刚才实在是太饿了,光顾着吃了,竟然连自我介绍都忘了! 在下襄阳人士,姓孟,名总,字总之……” 如此奇葩的名字,丁昊实在是忍不住了。 “孟总?孟总之?你这名,谁给取的?霸气!” 面对着状元郎的笑意,这位孟总满头雾水。 不过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名字乃是先父所取。 先父说:“细丝常聚合成总,总乃全面囊括之意”。 无外乎,就是想让在下博采众长,自成一家。 奈何!在下实在是有负先父所望啊! 以过而立之年,却仍然一事无成!……” 而立之年!丁昊也是惊着了。 他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位,长相竟然是如此老成。 不过转念又一想,整日里风吹日晒的,再加上衣食无着,又留了这么一大把长胡子,可不就显得老相吗? 见其神色黯然,丁昊心善,便宽慰了两句。 “孟兄又何必为此伤怀? 世间之人,大器晚成者不在少数。 前半生蹉跎,那是因为你机缘未到。 说不定啊!这后半生,就时来运转了呢!” 孟总闻言,果然不再感怀。 眼神之中,不自觉的竟闪过了那么一抹自豪。 “是啊!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孟总之这辈子,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不过状元郎您还真别说,在下那个犬子,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 我这后半生能不能享上福?估计啊,全都得指望着他了!” 一提起自己的儿子,这位孟总很显然,那是非常的自豪啊! 对于“神童”这个词汇,丁昊原本是不屑一顾的,鬼使神差的顺口重复了一句:“神童?” 孟总闻言,这话匣子可就彻底打开了。 “犬子姓孟名浩,今年就要满十七岁了,一手诗赋文章,即便就是与在下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 听到这里,丁昊再一次下意识的惊叹道:“孟浩?那不就是孟浩然吗?” 熟知历史的丁昊,哪能不知道这唐代大名鼎鼎的大诗人呢? 即使不知道孟浩,那也知道李白呀! 李白那首《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后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丁昊这一声下意识的惊叹,听在孟总的耳中,可就更吃惊了。 “状元郎为何知晓犬子的字?这可是在下这两天刚刚才想出来的!准备在犬子冠礼之时……” 丁昊闻言,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可能是说秃噜嘴了。 这个字人家还没取呢!自己竟然就知道了!难道说自己未卜先知吗? 只能耍赖道:“不是你方才告诉我的吗?你说犬子姓孟,名浩,字浩然?” 孟总顿时愕然。 足足愣憎了有半晌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老了呀!竟然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莫怪!状元郎莫怪!” 丁昊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将孟浩然的亲爹给捡回来了! 孟浩然的才学,那自然是不消说!能成为李白这种大文豪一辈子的好大哥,学问,能差得了吗? 至于他的亲爹到底是个什么成色?丁昊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了! 第215章 又一场宫廷政变的脚步,悄然而至 这个孟浩然的亲爹孟总,还真是一个奇葩! 屡试不第,无颜回乡。 人家项羽是,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他孟总可倒好!无颜面对家中妻儿! 眼见着儿子一天天的大了,才学也一天天的快要超过他了,他这个心中惶恐啊! 就更不敢回去了! 总想着加把劲,努把力,有朝一日衣锦还乡! 如若不然,说不定儿子都考中科举了,他仍然还在蹉跎! 若真是如此,到时候脸往哪搁呢? 于是乎,他便在这神都洛阳之中,年复一年的蹉跎了下来。 其实,孟浩然的家境还是不错的! 靠着祖上的传承与积累,家中小有家财,也算得上是小地主阶级。 可是孟总年年落第,无颜回乡,想要在这京中取得拔解资格(也就是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自然少不得一番打点。 故而,孟总的日子过的实在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及至现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因此,才不得不靠着招摇撞骗度日。 丁昊也很是佩服此人那执拗的执着与病态的自尊。 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一类人的存在。 在丁昊看来,即便就是这执拗的执着与病态的自尊,也是值得景仰的。 屡败屡战,不轻易言弃,不放弃,仅这一点,丁昊觉得此人,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 确实强过了那些,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儿棱角的书生。 带着一份骐骥,丁昊将孟总请到了书房里。 落座之后也不废话,只说自己心中有一个话本小说的故事脉络,需要他听过之后润色。 三国演义与西游记连载完毕之后,当下的人们,对这话本小说,已经不陌生了。 孟总自然明白丁昊所言何意。 也顿时明白了,状元郎口中的西席先生,并非是教授府中晚辈们的学业,而是专门来为他的话本故事润色的。 对这一新奇的职业,孟总非但不反感,反而更加的欣喜。 因为三国演义与西游记那两本书,他也是拜读过的。 尽管与经书那一类的书籍迥然不同,但不可否认,撰写这一类的书籍,亦可以清史留名。 当下读书人的愿望,无外乎就是立功,立德,立言嘛! 能与状元郎一起撰写话本小说,孟总觉得勉强也能够算得上是立言。 毕竟,状元郎的才学,孟总知之甚详。 别的且先不论,仅就三国演义,西游记两书,神都之人谁不追捧? 他觉得,经书那一类的书籍,也就是圣贤书,平民百姓有许多人还看不懂。 而能被世人所追捧的话本小说,虽然俗是俗了点,但是不可否认,它的流传度以及接受度,将会远远超越圣贤书。 毕竟后者,人们更加的喜闻乐见。 因此,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孟总就满血复活了。 态度极其的端正,并没有因为丁昊语气的随意,就疏忽或者怠慢。 随着丁昊的娓娓道来,孟总记录的笔速越来越快。 当然了,此时他还只顾得上记录故事内容梗概,至于润色,那是他下一步的工作。 很快,西厢记的前半部分,就被丁昊讲完了。 润色是需要时间慢慢推敲与打磨的,这个丁昊当然知道。 约定好明日前来看稿子之后,丁昊便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此时的孟总,似乎已经达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只见他神情亢奋,只顾着埋头奋笔疾书。 …………………………… 与此同时,临淄王李隆基的府上,最近这两日以来,那可真是宾客盈门。 先是左金吾大将军李千里,紧接着又是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以及右羽林将军李思冲。 还有李承况、独孤祎之、沙吒忠义等军中将领。 那简直就犹如走马灯似的,纷纷前来游说。 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想让临淄王李隆基,鼎力支持太子李重俊。 武则天当政之时,太子李显与相王李旦,全都混得不如狗。 连带着相王的亲生的儿子临淄王李隆基,那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好了,随着李隆基的亲伯父中宗李显的上位,李隆基的状况有了一些改观。 与以前相比,至少不用藏头露尾的,再夹着尾巴做人了。 日子才刚刚稍有起色,这拉拢之人就上门了。 还真是风起于青萍之末呀! 李隆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现如今,武三思与韦皇后坑瀣一气,明眼人又有谁看不出来,这两人其实是想篡权? 为防止李唐江山社稷重步武周后尘,或者为了策动一场政变攫取权力,再或者,为了诛除武三思这等武氏余孽。 朝中的诸多大臣又开始了,各种不消停! 这也是唐代的特色了,宫廷政变多如牛毛! 攫取权力嘛!还有比策动一场政变,更快捷的终南捷径吗? 这就是,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要不断前来不停游说临淄王李隆基的真正原因。 是的!又有一场宫廷政变,已经开始酝酿了! 韦皇后因为太子李重俊非自己亲生,对他十分厌恶。 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又经常唆使自己的公主老婆——安乐公主,不停的当面凌辱太子李重俊。 还觉得其不是韦后亲生儿子,百般轻视,动辄呼之为奴。 最近以来,安乐公主更是变本加厉,她仗着父皇的宠爱,甚至公然要求唐中宗废掉李重俊,立自己为皇太女。 李重俊的地位,一时之间受到了很大威胁。 俗话说:狗急跳墙!泥人尚还有三分火性! 更遑论,李重俊还是堂堂的大唐太子啊! 因此,李重俊对武三思、韦皇后、安乐公主等人,忿恨不已。 李重俊作为太子,大唐帝国的储君!身侧自然少不了一帮围着他,企图攫取更大权力的大臣! 当中的心思活络之辈,再一次想到了发动政变这一招。 既然是要发动政变嘛!那当然是,能拉拢到的人,拉拢的越多越好咯! 临淄王李隆基,无疑,便是这帮人眼中一个很好的目标。 ……………… 一日的时间,弹指即过。 当丁昊起床,洗漱过后,悠闲的踱着步,来到自己的书房之内时,他还真被里面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第216章 丁昊给李隆基下的香饵 但见自己的书房之内,稿纸满地,偌大的书房,竟然连一个下脚之地都没有。 再看孟总,手上脸上全都是墨迹,案头之上,也是摆开了晾着的一些写好的文稿。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丁昊一瞬间,便有了鼓捣出一支钢笔或者鹅毛笔的想法。 如若不然,这写起稿子来,尽管用的是营头小楷,可是这阵势,也实在是骇人呐! 觉察到丁昊进来了,孟总侧头一笑:“您先看看那些写好的吧,若是不满意,我再改!” 说完,也不多话,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见他这副废寝忘食的样子,又回想起方才看向自己时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丁昊明白了。 原来这家伙竟然一夜未睡! 不但是未睡,恐怕是连饭也没顾得上吃呀! “行了行了!你还是先停下来吧!先去吃饭,然后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我这本子可是个长剧本! 你要是这样熬下去,只怕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呀! 听我的,须得张弛有度!” 岂料,孟总还是头也不回:“就完了! 您讲过的内容,我马上就润色完了。 你先看吧!等我把这全都写完,再去吃饭睡觉不迟!” 这么好的写手!还真有那么点儿,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感觉啊! 丁昊还真是感慨万千啊! 见其坚持,显然是不想放弃掉已经来了的灵感,丁昊也只能摇摇头随他去了。 随手拿起案头之上已经写好的稿子,这便细细的端详起来。 “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也,先人拜礼部尚书,不幸五旬之上,因病身亡。后一年又丧母。 小生书剑飘零,功名未遂,游於四方。 即今贞元十七年二月上旬,今上即位,欲往上朝取应,路经河中府过。 蒲关上有一故人,姓杜名确,字君实,与小生同郡同学,当初为八拜之交。 后弃文就武,遂得武举状元,官拜征西大元帅,统领十万大军,镇守着蒲关。 小生就望哥哥一遭,却往京师求进。 暗想小生萤窗雪案,刮垢磨光,学成满腹文章,尚在湖海飘零,何日得遂大志也呵! 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游艺中原,脚跟无线、如蓬转。望眼连天,日近长安远………” 看到这里,丁昊心中大定。 这文采!果然不愧年年能取得拔解资格啊! 怪只怪当下的科举,录取率实在是太低了! 这要是放到宋朝,或者明清两朝,妥妥的能够金榜题名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科举啊!可不单单只看文采,有时候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就比如说这孟总的神童儿子孟浩然吧! 诗赋文章,满腹经纶的才学,那也是毋庸置疑的,可偏偏就是过不了科举这一关! 无它!运气使然! 没有好的运气,没有机缘巧合,想跨过这道独木桥,那可真是千难万难啊! 丁昊满意了,自然不会吝惜溢美之词。 毕竟日后,这可就是他的枪手啊! 有李隆基那个戏迷在,日后催稿子,那肯定是少不了的事!丁昊即便就是用屁股想,也能料想得到啊! 于是,丁昊笑得跟狼外婆一般,语重心长的道:“孟兄的才学,果然不是盖的!前面这几章写的好哇! 嗯,不错,着实不错!日后你就留在府上吧! 别的我不敢说,五年之内,孟兄若是高中,吏部诠选这一关,就包在我身上了! 若是五年之内,孟兄还是时运不济,届时,我保你戴上九品乌纱!” 要想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点草吧! 不许以重利,就想让人卖命?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耍流氓! 后世里,这上位者忽悠如花似玉大姑娘的手段,丁昊这简直就是生搬硬套,直接一下子就套在孟浩然他老子头上了。 孟总实在是没想到啊!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呀! 原本只求个温饱,没曾想,到了才知道,竟然还能顺带着立言。 立言那是啥玩意?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留名青史的好机会啊! 可以说,这已经是,意外之中的意外了! 谁曾想?这后面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好处!简直超乎他的想象啊! 五年!尽管他现如今已经四十好几了,可对他孟总来说,五年的时光,也不就是弹指一挥间吗? 他可已经蹉跎了好几个五年了! 还在乎这一个吗? 死皮赖脸的,即便是招摇撞骗,也要赖在神都洛阳,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官身嘛! 一想到,五年之后,便可以昂首挺胸的衣锦还乡,孟总就莫名的兴奋! 前途有了,儿子的前途也不就有了吗? 孟总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呀! 也顾不上管真假了!当即就跪下了! “状元郎的大恩大德!总之唯有肝脑涂地以报万一!……” 妥了!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这头老黄牛,已经妥妥地圈到圈里了! 而且已经栓牢了缰绳! 丁昊少不了,又温言勉励一番。 直到彻底洗脑之后,这才悠哉游哉的拿着那些写好的稿子,出门,朝着临淄王李隆基的府邸而去。 现如今的丁昊,心中那可是非常清楚的! 自己日后能否东山再起,估计也就只能指望着这临淄王李隆基了。 因此嘛!这条线,那可得抓稳抓牢咯! 手里的这些稿子!这可不仅仅是稿子呀! 对他来说,那更是香饵! …………………………… 此时此刻的临淄王府上,正巧,有着一位不速之客。 那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李重俊。 见到自己的几位属下无功而返,举事在即,李重俊也不得不以太子之尊,亲至临淄王府,前来游说李隆基。 原本,丁昊还真的没想起这一茬。 毕竟这历史上的景龙政变,实在是规模太小了! 而且,以失败而告终的政变,历史上当然不会大书特书,充其量也就是一笔带过而已! 他想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可是,当他看见李重俊与李隆基携手而出之时,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顿时就想起来了这景龙政变。 丁昊这一惊,只将他自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隆基,那可是他日后咸鱼翻身的全部指望啊! 若是被他自己这只小蝴蝶翅膀,扇的改变了轨迹,上了李重俊这条贼船的话,那可就彻底完蛋了呀! 于是乎,今日专程前来送香饵的丁昊,情急之下,赶鸭子上架,又扮演了一回料事如神的诸葛亮。 您还别说,这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还真将临淄王李隆基给镇住了! 从此,丁昊可算是在李隆基的心中,提前挂上号。 第217章 丁昊担心李隆基上了李重俊那条破船 待到亲自将太子李重俊送出府门之后,临淄王李隆基返身而回。 见到丁昊,尤其是看见丁浩手中还攥着书稿,笑得那可就更加的和蔼可亲了。 “您可真是个信人呐!这才仅仅只过了一天,这稿子竟然就写好了? 来来来,且先让本王过目过目。” 说着,情不自禁的就伸手上前,欲要讨要书稿。 丁昊无奈! 人家可是王爷之尊,伸手上前讨要,难道还能拒绝吗? 有话想说的丁昊,也只能先将稿子呈上。 “西厢记!咝!好奇怪的名字啊!” 李隆基尽管狐疑,可是丝毫不影响他往下阅读的兴致。 见其目不转睛,注意力全部都在书稿之上,丁昊也只能耐心等待。 此时此刻,他可真是心急如焚呐! 他是真的担心,李隆基上了李重俊那条破船。 俗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这,一关乎于自己的切身利益,丁昊就再也淡定不了了呀! 别人是度日如年,现如今到了他这儿,那可真是度时如年呐! 如坐针毡! 一点也不夸张!丁昊此时此刻的心境,就是如此。 这会儿,他还真埋怨上他那个枪手——孟总了:“你说你这不是闲的蛋疼吗? 干嘛非要不吃饭、不睡觉,写这么多? 真是闲的!这得看到啥时候去!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看看!这就是人的通病! 这一遇到事情,下意识的总要找点客观原因。纯粹就是,拉不下屎,怪地球没吸引力! 不过丁昊也做了自我反思:日后啊!这送稿子,坚决不能一次送这么多,得慢慢来,多次少量,就得这样吊着这孙子! 所幸,一日一夜功夫,写的即便再多,其实也没多少。 终于,李隆基看完了,意犹未尽地咂巴着嘴,发出一声长叹:“哎呀!您写的话本呐!就是不一样!本王就是爱看!后面还有没有啊?若是还有的话,本王这就派人去取?” 丁昊心说:“你可拉倒吧!即便就是有,今天也不可能让你取到啊! 否则,你真要上了李重俊那条破船,那我不彻底没戏唱了吗?” 只不过心中腹诽的话,可不敢当面讲出来! 面前这位爷!那可是日后的唐明皇!指定不好惹! 只能虚伪客套道:“能入得了王爷法眼,那是在下的荣幸! 时间仓促,写好的稿子也只有这么多,晚上回去,在下一定加班加点,争取多写一点出来。” 闻听此言,李隆基脸上顿时菊花儿密布。 笑的实在是太开了!这满脸的菊花,与他的实际年龄实在是不相称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丁昊当即开始进言。 有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丁昊这才仅仅与孟总相处了一天,孟总那装神弄鬼、忽悠人的功夫,就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呀! “王爷!请恕在下冒昧!您能不能让在下大胆的猜一猜,那太子李重俊今日,究竟所为何来?” 丁昊这样一问,反倒勾起了李隆基的好奇心。 “哦!”李隆基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你还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猜!尽管大着胆子猜! 猜不对,本王也不怪你! 本王今日,还真想见识见识你这未卜先知的本事!” 时间紧迫,外加事关重大,丁昊也没功夫云山雾罩。 直接就直奔主题,直言不讳了。 “在下猜那李重俊,定然是不甘寂寞,坐不住了! 亲自过府来找王爷,无外乎,就是想要王爷助他一臂之力,以成大事!” 李隆基顿时收起了先前的饶有兴致之色。 神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继而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丁昊。 下一刻,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你真能未卜先知?” 也难怪李隆基会如此吃惊,似发动宫廷政变这种事关重大的隐秘之事,那定然是机密之中的机密。 已丁昊今时今日之地位,以及身份,李隆基料定,他断然不可能事先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 既然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当然是自己猜出来的了! 可是,如果说,真的是他自己猜出来的,那这岂不是也可以算作是未卜先知? 一瞬间,李隆基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的丁昊。 “果然不愧为状元之才! 话本之中,战争场面描写的气势磅礴,运筹帷幄过程之中,描写的更是智计百出。 连这风花雪月,儿女情长,都能写得如此的柔肠百转!果然是有真本事! 原本,本王还觉得只不过都是些纸上谈兵! 谁曾想?这书中,竟然都是真实实力的体现呐!” 一瞬间,李隆基在心中将丁昊无限的拔高了。 震撼过后,由衷地赞叹道:“真是没想到啊!本王之前还真是低估了你啊! 既然已经被你猜到了,那你就仔细说说吧! 尽可放胆直言,即便是说错了,本王也不会怪罪于你!” 此时此刻,丁昊最关心的,当然是他李隆基到底有没有上李重俊这条破船? 还说啥呀!当然得先搞清楚这个问题了? “王爷您到底有没有答应他的邀请?” 李隆基也不藏着掖着了:“说实在的,本王还真有那么点心动,只不过尚未拿定主意。 已经派人去姑姑府上了,若是姑姑不反对,今晚本王便会给李重俊一个准信儿。” 丁昊自然知道,李隆基口中的这个姑姑,指的是太平公主。 见其还没上贼船,丁昊总算是放心了。 只要没上贼船就好啊! 至少现如今还不晚,只要有他丁昊在,哪怕是费尽唇舌,怎么着,也会忽悠的他断了这个念头。 丁昊正准备展开他的忽悠神功,太平公主到了。 太平公主应该也是知道事关重大,故而亲自赶来,打算好好与李隆基分说厉害。 其实,太平公主一直都是非常欣赏丁昊的。 无论是才华,抑或是色相,统统都欣赏。 只不过,太平公主与皇后韦香儿又有一点不同。 太平公主也有男宠不假,但是她不喜欢用强。 她的男宠,那都是本人心甘情愿的。 这也许与她的最爱薛绍有关,薛绍便是被武则天逼着才最终娶了太平公主。 为此,武则天不惜残忍的杀害了薛绍的原配妻子。 正如那首歌中所唱:“得到他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心啊!” 因此,太平公主自此从不用强。 这也是,她为何从不来骚扰丁昊的最大一个原因。 见二人聊的正是此事,太平公主似乎也想考教一番丁昊。 于是,笑魇如花道:“本宫也洗耳恭听!你且放胆直言吧!” 第218章 鬼使神差,竟然成了李隆基的师傅 看着面前这一对,言行举止极为亲密的姑侄,丁浩还真看不出来,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那什么。 在历史上,李隆基与太平公主那可都是名人啊! 有的野史之上,更是说,这对姑侄俩其实有一腿!他们是姑侄恋! 后世里,丁昊那个老实孩子,对此简直难以想象啊! 只不过,现如今嘛!经的多了,见的也多了!也能算作几世为人了吧! 对此,他还真就见怪不怪了! 尽管看起来好像是,书中所写与所载,都很离奇。 可是在他看来呀!书中即便是再离奇,那也离奇不过现实! 尤其是后世,这也和谐,那也和谐的情况之下,书中所记载,又能离奇到哪里去呢? 在丁昊看来,现实生活当中,其实远比书上所写的那些东西离奇多了!乱多了,也不可思议多了! 书上的肮脏,不及现实万一! 丁昊之所以感叹,并非是感叹这个姑侄恋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而是,百思不得其解,以现如今姑侄俩的关系,日后为何会到了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真的想象不到!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 想不明白,丁昊索性也就不去想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两人全都眼含期待,丁昊只能收回散乱的思绪,开始组织言辞。 “李重俊这条贼船坚决不能上!” 展开论述之前,丁昊先一槌定音。 太平公主目露赞许之色,反观李隆基,则有点儿满头雾水。 也只能说是年龄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太平公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见自己的想法已经得到了太平公主的认可,丁昊那就更轻松了。 毫无压力之下,那是侃侃而谈啊! “首先呢,李重俊之所以要起事,不外两个大敌嘛! 其一,非韦皇后亲生,不受待见。 其二,武三思一家,武三思本人,包括他的儿子武崇训,还有安乐公主。 以现如今,韦皇后以及武三四的滔天权势,他李重俊拿什么抗衡? 之所以三番五次不断的派人前来,更不惜以太子之尊,屈尊过府,亲自游说王爷,恰恰也证明了他们实力的薄弱! 有韦皇后在内,武三思在外,安乐公主内外牵线搭桥,在下真的是想象不到,李重俊他凭什么成事? 起事之时,到底是该先围困宫禁呢?还是先除掉武三思这个心头大患? 若是先除掉宫外的武三思,必将会打草惊蛇,惊动宫禁之内的韦皇后。 韦皇后,那也不是等闲之辈! 宫中殿宇重重,只要稍作准备,李重俊必将不能速胜! 这种谋大逆之事,最怕的就是拖延。 届时,以圣上的名义,登高一呼。 若再许以重利…… 哪怕就是喊上一声:“只除首恶,从者不究,取李崇俊人头者,封万户侯!” 毕竟,这些跟随他李重俊起事之人,无非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嘛! 既然李重俊的人头有如此妙用!眼见着已经不能成事了,心思活络之人恐怕不会少! 出于先下手为强的心思,他李重俊…… 想想,李重俊是不是无异于插标卖首?” 见两人频频点头,听得如痴如醉。 丁昊端起面前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侃侃而谈。 “若是先取宫中,那就更为不妥了! 宫门重重,稍有差池,战事必将胶着。 届时,再被武三思从外面里应外合,李重峻腹背受敌之下,必将功亏一篑! 心腹大患武三思未除,就贸然发动宫廷政变,很显然,这帮人心太急了! 只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分析的好啊!这番推理,细致入微,果然是见微知著!”太平公主仍旧笑颜如花,眼中的欣赏之意满满,丝毫也不吝啬溢美之词。 经此一番点拨,李隆基顿时茅塞顿开。 也跟着点点头夸赞道:“鞭辟入里!面面俱到!果然心思缜密! 本王终于知道了,为何别人写的话本总是让人看着生厌! 程先生果然是智谋之士!” 情不自禁之下,李隆基嘴里冒出来的“先生”这个称呼,还着实将丁昊吓了一跳啊! “王爷缪赞了!在下实在是不敢当啊!” “当得!本王说当得,那就当得! 本王这可绝非是客套之言,这个“先生”乃是本王由衷而发! 既然已经叫出来了,那程先生日后便是我李隆基的先生了!还望切莫推辞。” 说着,李隆基竟然正儿八经的起身,躬身一揖。 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呀! 丁昊真是没想到啊!他搜肠刮肚的这一番猛忽悠,竟然还能达到如此效果! 先生,那可就是师傅呀!在当下,先生这个词可不是随便乱叫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莫名其妙的,竟然一下子就做了日后的唐明皇、唐玄宗李隆基的师傅。 这个便宜占的,大了去了呀! 见丁昊呆立当场,似乎是已经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太平公主也帮腔道:“既然三郎认下了你这个先生,你本就是状元之才,那定然是当得起的!又何必矫情呢?” 丁昊差点都喜疯了! 心说:“我矫情吗?我矫情你妹呀! 老子这是乐晕了好不好? 帝师呀!这个身份简直吊炸天啊!” 丁昊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对权力如此的渴望过。 因此,帝师的这个身份,他才不会推辞呢!他又不傻! 也就是现如今,临淄王李隆基才是一个郡王的爵位,连太子、皇子还都不是呢! 所以,丁昊这个“先生”,当的才能这般简单。 假如现如今李隆基已经是皇子的身份,那这个“先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落到他丁昊的头上。 这还真是歪打正着! 一不留神之下,竟然就提前布局,着眼未来了呀! 李隆基既然都认下丁昊这个先生了,问起话来,自然也就不再客气了。 先生,可不就是释疑解惑的吗? “ 照先生的说法,那岂不是说,这武三思与韦皇后专权,将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见问题又来了,丁昊打起精神,准备继续神侃。 这都已经为人师表了,不把学生彻底给忽悠晕了,哪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吗? 第219章 他要杀韦皇后,杀安乐公主,杀武三思 丁昊再一次端起茶盏,先慢条斯理的饮一口茶。 等到吊足了李隆基的胃口,也做足了为人师表的派头,这才开始侃侃而谈。 其实他是在斟酌用词。 “嗯,这个嘛!话也不能这么说! 有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也! 世间的万事万物,皆在不停的变化当中! 韦皇后与武三思的联盟,其实也并非铁板一块! 纵观历史,因利益而盟者,终难长久! 再说了,李重俊这帮人虽然难以成事,但是消耗掉韦皇后与武三思的一些实力,那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若是谋划得当,很有可能,这一次武三思性命难保!”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李隆基的兴致。 “先生再好好的分说分说,这武三思又怎么会性命不保呢?” 太平公主似乎听的亦是颇为投入:“既然是先生了,那你还真得为三郎好好释疑解惑!” 丁昊可真是r了狗了! 心说:“这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瞬间全都变成好奇宝宝了呢? 还非得要知道武三思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特么都一知半解,怎么给你们讲?” 腹诽归腹诽,这个“先生”的称呼,已经将他架在这里,下不来了。 他也只能生编硬套、随口胡诌了。 “李重俊这帮人,既然敢策划宫廷政变,那肯定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了! 武三思这个手握兵权之人,一定已经被他们视为了心腹大患。 起事之初,他们定然会先除掉首恶! 因此,据我猜测,此次政变,李重俊会在除掉武三思之后,事败于宫门之下!” 这已经预测的非常细致了,李隆基不得不服啊! 只不过心中尚有一丝怀疑。他觉得,丁昊话说的太满了! 也就是说,李重俊即便就是事败,也不可能被丁昊步步都算准。 若是连具体的细枝末节都能算得到,那岂不是比诸葛亮还厉害?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丁昊的自信。 敢将话说的这么满,至少也是实力与底气的体现嘛! 敬佩使然,于是,李隆基再次作揖道:“那三郎就等着见证先生的预测了!” 丁昊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原本就是照着历史的轨迹在喷,知道即便就是不能全中,那也一准八九不离十。 难免,再一次趁机装逼一把,过足为人师表的瘾。 古人的这个这个“先生”,那还真不是随便认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现如今,丁昊一不小心,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临淄王李隆基的师傅,日后即便是他当上了皇帝,也不怕他赖账! 心情大好之下,美美的装了一把逼的丁昊,话匣子那可就彻底打开了! 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两人先入为主,早已经认定了,丁昊便是博学鸿儒。 又一通云山雾罩的神侃之后,两人对他的言论,那简直更是一点怀疑也没有啊! 这一下子,可就更加奠定了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全才、通才形象。 李隆基觉得,这个先生认得值! 太平公主亦是觉的,三郎的眼光独到!跟自己一样一样的!慧眼识珠! 两厢一合计,既然是拜师,当然不能悄没声息的! 必要的仪式不可或缺呀! 古人那可是非常注重仪式感的! 于是乎,择日不如撞日,太平公主一槌定音:“今日看来是不行了,来不及了! 那就定在明日,明日正好是黄道吉日。 在临淄王府行拜师礼!” 一瞬间,丁昊幸福的想哭! …………………………………… 古人的拜师礼,那是很隆重的。 毕竟,当下的师徒关系,那可是只仅次于父子关系。 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投师如投胎”。 其实一点儿都不夸张,有那特殊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傅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 学成吹拉弹唱之后,接客赚钱给师傅花……… 呃!貌似一不小心揭露了行业潜规则,各位大嫖们恕罪则个! 言归正传。 虽然临淄王李隆基贵为郡王,情形又有不同,但是毕竟也是建立如此重大的师徒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礼仪加以确认。 临淄王李隆基虽然并未广邀宾朋,但是作为他的父亲,相王李旦还是到场了。 再加上他的姑姑太平公主,这见证人也算是足够分量了。 丁昊今日早早的就来了,一身簇新官袍,正四品的伯爵服饰,正好也是绯红色,显得很是喜庆。 仪式开始之后,丁昊从容不迫地端坐于临淄王府的正堂之上。 身后一块黑漆木牌,显然这便是,至圣先师孔子孔老圣人牌位无疑。 拜师礼上拜祖师,这也是应有之义。 一来嘛,表示对儒学正朔的敬重。 二来嘛,表示拜师者的虔诚。 李隆基郡王之尊,自然不会行跪礼,不过他还是规规矩矩的行揖礼拜祖师,又像模像样的给丁昊敬了茶。 然后,献师仪六礼和投师帖子。 师仪六礼,也就是学堂里拜师所用的束修。 有: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 莲子,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导。 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 枣子,寓意为早得真传。 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 干瘦肉条,寓意为甘愿聆听教诲。 献六礼毕,就是递上投师贴了。 也就是一个小纸片而已,有点类似于谈婚论嫁时,男女双方互换的庚贴。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古老的契约,毕竟口说无凭,需要立字为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轮到丁昊回赠礼品时,李隆基凝神细看,看了半天却也没看明白。 丁昊只得出言解释:“这是鹅毛笔!能够更加快捷地书写。” 此等新奇之物,李隆基尚是第一次见,自然视若珍宝。 丁昊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根鹅毛,省下了一笔大礼,还真划算! 一旁的太平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笑着挤兑道:“你这可真是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啊!” 相王李旦倒是无可无不可,他与中宗李显一样,都是忠厚老实之人,只管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接下来是师傅训话。 李隆基可是未来的皇帝! 若非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郡王,恐怕连这拜师礼都不会有。 丁昊自然也很识相,笑眯眯地说了几句应景的话,这个仪程也就算是过去了。 最后还有“净手”,有点像江湖人士的金盆洗手。 反正是,末了,丁昊也没搞明白,这道程序究竟意有何指。 倒是最后几道程序,“朱砂开智”、“击鼓明智”、“描红开笔”,不用猜,想一下就知道究竟是何用意。 譬如:“朱砂开智”,就是丁昊手持蘸有朱砂的毛笔,在李隆基眉心处点上一个红痣。 因为“痣”与“智”谐音,寓意着从此开启智慧,目明心亮,日后能一点就通。 这让丁昊一下子,莫名的便想到了“守宫砂”。 觉得还是人家那个朱砂痣神奇,破了处之后,竟然就自动消失不见了! 尽管已经可以算是几世为人,可他还是想不明白这里头的关窍啊!(狗ri的这个思维,可真够发散的!这竟然都能联想到!) 丁昊在这里毫无底线地发散着思维,太子李重俊终于按耐不住,他是彻底的受够了!他要杀韦皇后,杀安乐公主,杀武三思……… 第220章 临淄王李隆基事后闻报,对丁昊的拜服无以复加 李重俊乃是唐中宗李显第三子,若非当年李重润不死,他肯定是当不上太子的。 初以皇孙身份被册封为义兴郡王。 唐中宗复位后,封为卫王,拜洛州牧。 神龙政变之后,被册立为皇太子。 因不是韦皇后亲生,能够想象的出来,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以皇后韦香儿那强烈的欲望,可想而知,日后他也甭想顺利的登上皇帝位。 因此,这一次,李重俊也可以说是未雨绸缪。 不发动政变,他的小命恐怕也将难保! 于是乎,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之下,李重俊索性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神龙三年(707年)八月,夜半三更,李重俊会同支持自己的禁军将领李多祚、李承况、独孤祎之等人,悍然发动了兵变。 同丁昊分析的一样,他们选择的动手顺序是,先外后内。 兵力不多,本就捉襟见肘,因此政变开始之后,他们也不可能双管齐下。 只能选择先诛杀宫外的武三思,然后再图皇宫。 当李重俊率领着追随于他的三千多士卒,来到梁王武三思府上之时,志得意满的武三思,竟然毫无察觉。 李多祚、李承况皆是李氏皇族,当年武则天对他们的父祖们,可没少下狠手。 因此,新仇旧恨之下,两人那可是恨武氏余孽入骨。 趁其不备,一鼓作气冲入武三思的府邸内之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非常果断的就杀死了武三思、武崇训父子及其数百护从。 不得不说,此次政变的开局,还是非常顺利的。 一举斩杀武三思父子之后,诸将俱都神情亢奋,随即士卒们的士气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而后,在左右金吾大将军、成王李千里的里应外合之下,李重俊义无反顾的率军杀入了肃章门。 一时之间气势大盛,所向披靡。 不一会儿,就开始在紫微宫中搜寻韦皇后、安乐公主以及早已投靠了韦皇后和武三思的上官婉儿。 宫外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韦皇后。 韦皇后闻变之后,自然不可能在宫中等死,李重俊等人是从南城杀进来的,情急之下她也只能簇拥着唐中宗,果断的奔向了北城玄武门。 她认为,有城墙与城楼作依托,比宫中要稳妥一些。 上了城楼之后,韦皇后急召左羽林军将军刘仁景护驾,让他率领守夜军、飞骑以及百余宫中廊卫在城楼之下据险而守。 随后,李多祚等参加兵变的将领率军赶至。 想冲上玄武门城楼,结果被倚城墙据守的左羽林军将军刘仁景率军击退。 也怪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因为在玄武门城楼之中,存放有大量的弓弩,箭矢以及许多守城物资。 其中更是连床弩,八牛弩,这样威力巨大的弩具都有。 左羽林军将军刘仁景,那也是一员沙场宿将。 他的身后就是中宗李显,韦皇后以及安乐公主等人,若是能够抵挡住叛军的进攻,等来援军,这可就是救驾之功啊! 而且还是救皇帝全家! 救驾之功大于天! 因此,左羽林将军刘仁景那也是非常亢奋的。 所谓的富贵险中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于是,在他的临阵指挥之下,虽然事起仓促,手下也仅仅只有千余人可供调派,但是占据着地利因素的他们,手中还握有强弩之利。 一番顽强的抵抗之后,在强弩的辅助之下,还真将叛军的进攻给打退了。 士气可鼓而不可泄。 随着叛军士气消退,守军的士气高涨,此消彼长之下,李从俊想要速胜,显然已经很难做到了。 韦皇后看准时机,终于开始了攻心。 他怂恿着早已被吓的瑟瑟发抖的中宗李显,趴在楼槛上,对叛军喊话。 “你们都是朕的卫士,朕一向待你们不薄啊! 为何要作乱呢? 一定是受了有心人的蛊惑!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你们这是谋反!谋大逆!事败之后,那可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朕念你们往日有功,今日若能归顺,既往不咎! 若再能斩杀李多祚等叛军军将领,封万户侯! 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李显终究还是心善,韦皇后本来教他说的是:“斩杀李重俊者,封万户侯”,可是李显竟然改成了李多祚。 气的韦皇后,一个劲儿的大骂他妇人之仁、昏聩无能。 李显,这一封官许愿,这个大饼画的,不可谓不大呀! 万户候!这些人跟着李重俊提着脑袋起事,即便就是事成了,那也封不上万户候呀! 叛军当中的千骑小将王欢喜等人,当即心动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啊!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别人占了先,那这场大富贵可就没有啦! 来不及多想,只愣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便倒戈了。 同他们一样心思的人可不少! 这种事,只要有了带头的,那肯定是全都不甘落后呀! 没用到多长时间,叛军发生了严重的内乱,士卒争相斩杀李多祚和李承况、独孤祎之、沙吒忠义等人。 政变军顿时土崩瓦解,最终溃散,政变宣告彻底失败。 一通喊话便能达到如此效果,现代人也许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不可否认,这就是天子的力量!“真命天子”这个代名词,在当下人的心目中,那还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凡人那么简单! 李重俊眼见政变失败,知道大势已去,便率领着百余骑兵奔出肃章门。 经此一役,韦皇后恨李重俊入骨,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 她即命长上果毅赵思慎率轻骑追赶。 李重俊一口气奔逃出城外十余里处,才发现麾下仅剩几个家奴跟随。 见天色已晚,他便到树林中休息,结果被左右亲信杀害。 这些人,自然是想拿着他的脑袋回都城去换功劳! 这场虎头蛇尾的宫廷政变,最终彻底落下了帷幕。 临淄王李隆基事后闻报,对丁昊的拜服无以复加。 因为这个过程,与丁昊几天前为他分析推测的,完全一模一样啊!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简直就是多智近妖、未卜而先知的活诸葛啊! 第221章 出任临淄王府长史(感谢无畏辄烈打赏) 闻报之后的太平公主,尽管与临淄王李隆基一样惊愕。 可是她终究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在加上,已经过了崇拜偶像的年纪。 也就只当丁昊这一次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有着枭雄之资的武三思,成了这场政变的陪葬品,韦皇后的势力遭到了重创。 朝堂之上的各派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新的一场势力瓜分战,顿时开演。 宰相魏元忠,相王李旦,太平公主,这三派,以皇后韦香儿目前的势力,已经无法彻底遏制。 她也只能在这场争夺战之中,加紧开始扶持新的势力。 她的女儿永泰公主,安乐公主,以及他的左膀右臂上官婉儿、宗楚客、韦跨、韦播、高嵩等人,这一次获利颇多。 相王李旦同中宗李显一样,经历过了武则天朝的登基之后又被废黜事件之后,他们对权力已经看得很淡了。 临淄王李隆基,在太平公主的熏陶之下,这一次正好借着他父王的名头开始大肆培植亲信党羽。 丁昊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也就赶上了。 在此次的权利瓜分战之中,丁昊有幸,亦得到了一顶官帽子。 也许在别人看来,此次他得到的这个从四品下的官职,实在是根鸡肋。 可是丁昊并不这么看。 在他看来,他此次所得到这个临淄王府长史之位,含金量堪比朝堂之上的宰辅。 当然啦!指的乃是潜力! 临淄王李隆基那可是日后的真命天子! 现如今,做了他府中的长史,那可就等于是日后皇帝身侧所有潜邸近臣的领头羊呀! 名垂青史的太宗朝,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哪一个不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潜邸近臣? 因此,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从四品下的官职,但是丁昊对这个临淄王府长史之职,非常的满意。 这就相当于,炒股时,手中牢牢地抓着一只大黑马股呀! 只需要笑看风云,静心以待,就可以了! 唐制,亲王府长史,秩正四品上,郡王府长史次之。 不过他们的职能都是一样的,与王府司马共掌府僚与纪纲。 长史趋于文,属于文官序列,而司马更趋向于武,可以看作是武职。 长史的地位要略高于司马。 王府长史主掌王府的政令,辅相规讽,以匡正王的过失,并统率府僚各供其事。 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长史皆替王奏上。 若王有过,则诘长史。 总而言之,现如今丁昊的这个临淄王府长史的职务,其就是临淄王李隆基的全权代言人。 既有协助其处理王府一切事宜的权利,还有规劝、教导其言行举止的义务。 此职,看来还真是给他这位“先生”量身定制的啊! 既然已经成了李隆基幕府的领头羊,当然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丁昊网络各类人才的大计,正式展开。 张说、张九龄、苏颋等丁昊所亲手培植的一帮老人,再一次迎来了春天。 当然了,丁昊也并没有忘记,历史上跟随李隆基一起,成功策动唐隆政变的那些将领。 诸如:李仙凫、葛福顺、陈玄礼、钟绍京等人,全都得到了丁昊的点名举荐。 这帮人当中,有的人其实早已同李隆基暗通款曲了。 这就更令李隆基惊奇了!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李隆基的内心之中,就滋生出来了这样一种感觉。 正当丁昊积极为李隆基出谋划策,搭建班底之时,被吓破胆了的中宗李显终于下定决心要迁都回长安了。 神都洛阳,给中宗李显留下太多不愉快的记忆,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皇后韦香儿,在损失掉了武三思这么一个强有力的臂助之后,在新一轮的权力瓜分大战之中,似乎是,并没有占到上风。 于是,她也想重新换一个地方,那样也可以开辟全力新空间。 与其它朝代的迁都不同,当下,可以说,奉行的乃是双都制,洛阳是都城,长安其实也是都城。 再加上,两地离得基本上也不远,故而,此次的迁都并未大动干戈。 中宗李显回到长安之后,将洛阳定为了东都,许多的行政机构也依旧暂时留在了东都。 这一切,其实都是皇后韦香儿的主意。 在新一轮的权利瓜分战当中,她没有占到上风,那索性就重新再建立一套体系,这样一来,就又可以产生许多新的职位了。 这些大佬们忙着争权夺利,丁昊的提前投资,也终于有了回报。 卖掉洛水别业之后所得的一万两白银,丁昊在长安城中购置了八座闲置院落。 这一下,全部都升值了! 可以想象到,随着日后东都洛阳城中各院苑寺监的逐步回迁,长安城必定会再次寸土寸金。 中宗李显已经回了长安,他的亲弟弟相王李旦,也得到了他的许可,跟着一起回长安。 尽管韦皇后百般阻挠,可是中宗李显对自己的弟弟李旦毫无戒心。 这还得从当年说起,当年李旦曾“数次称病不朝,请让位于中宗”。 尽管李旦称病只是给自己躲避政治风云找的借口,但他不争的性格,给中宗李显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李显复辟后,感激于弟弟李旦当年让位的“义举”,便加封他为安国相王。 因此,相王李旦的地位是非常超然的。中宗李显特意让他留在京中,不令其前去就藩。 安国相王,安国、安国,当然得安在京中了! 临淄王李隆基作为相王李旦最疼爱的儿子,当年武则天召李显、李旦回神都之时,李旦实在害怕,托病不能成行,李隆基便替父赴京了。 武则天大手一挥,便将临淄王府设在了神都洛阳,从此李隆基只需要遥领封地事务。 这也算得上是当下的特例! 唐代前期,诸王一般会到封地去,以其封地的都督或者刺史的名义来管理当地。 确实是不能留居京城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规定,便变的也不是太严格了。 及至当下,皇子大都在京城建有宅邸。也可以通过在朝中担任官职来参与政事。 可是郡王还是不行的! 只有到了玄宗朝之后,皇子与郡王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居京城,只遥领一个封地刺史虚衔。 因此,当下的封爵制度其实已经到了由紧趋松过渡期,已经不像汉朝与明朝那般严格了。 有点类似于宋,封王在某种特殊原因之下,不仅可以不就藩,而且有时候还可以位宰辅。 相王府已经迁去了长安,临淄王府没有特旨,也就只能留在洛阳了。 韦皇后为了打压相王,故意分裂其势力,将相王的得力臂助临淄王李隆基,扔在了洛阳。 只不过,她是真没想到,在丁昊的经营之下,从此临淄王李隆基反倒成了洛阳之主。 第222章 皇后韦香儿与安乐公主李裹儿,正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中宗李显与皇后韦香儿迁都回长安之后,洛阳便被定为东都。 大理寺卿裴谈,此人,那还真是大大的有名! 皇后韦香儿,正是因为此人的名声,对其青眼有加。 在流放敬晖等四王之时,这个裴谈可是出过大力的! 莫须有的罪名那一套,这家伙玩的很溜! 皇后韦香儿回长安之前,提拔这个裴谈担任了东都留守一职。 裴谈其实也是一个庸才,他之所以名气大,完全是因为怕老婆! 皇后韦香儿也是女人,对怕老婆怕出了名的裴谈,怎么看怎么顺眼。 因此,这个裴谈就交上好运了。 因怕老婆而交上狗屎运,这个裴谈,也能算作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他怕老婆已经怕出了新高度! 总结出来了一番怕老婆的理论。 “老婆年轻时,端庄漂亮如菩萨临世,菩萨谁不怕? 中年时儿女成群,如九子魔母,魔鬼的母亲,当然人见人怕! 老年时,又黑又丑,像个鸠盘荼(一种食人精气的鬼,形如瓮状),有谁不怕鸠盘荼?……” 由这家伙出任东都留守,皇后韦香儿还真是看走眼了! 能说出这番理论的人,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圆滑之人。 这种人能有个什么立场? 无非就是墙头草呗! 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 安国相王的儿子,临淄王李隆基在洛阳成了气候,他哪里敢管? 他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敢管!他还敢管临淄王李隆基吗? 及至后来,这个裴谈直接就沦落为了临淄王府的附庸。 丁昊趁机举荐苏颋出任正六品洛阳令。 举荐张说出任正五品兵部员外郎。 举荐张九龄出任从五品司农寺丞。 有了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支持,这几项任命很快的就落实了。 之所以这么顺利,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现如今的吏部文选司郎中乃是崔湜。 崔湜也是丁昊的同年,只不过世家出身的崔湜,一直不太看得起丁昊。 人前人后有点自命清高。 颇为不耻,丁昊武则天男宠、面首的身份。 这些年以来,崔湜与丁昊的来往很少,与张说与张九龄几人来往,也不多。 博陵王崔玄暐得势之时,念其乃是同宗,对其很是提携。 崔玄暐倒台之时,崔湜终于感觉到了危机,情急之下,利用自己的色相,自荐枕席于太平公主。 继而得到了太平公主的庇护。 最终,不但躲过一劫,而且还芝麻开花节节高,最终坐上了丁昊曾经坐过的位置,吏部文选司郎中。 真是莫大的讽刺!崔湜曾经人前人后总是嘲笑丁昊,自命清高,对丁昊的面首身份深以为耻。 到头来,谁曾想?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他自己竟然也心甘情愿的做了太平公主的面首! 这一次,崔湜之所以肯施以援手,可并非是因为他们几人乃是同年! 而是因为,他是太平公主的马仔,必须得听太平公主的话。 此人,日后将是丁昊的大敌! 后话暂且不提。 当丁昊与李隆基忙着经营洛阳之时,远在长安的皇后韦香儿与安乐公主李裹儿,正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母女俩皆是野心勃勃之辈,韦香儿想做武则天第二,安乐公主又何尝不是呢? 母女俩虽然各怀鬼胎,但是中宗李显尚且在位,他们便有了共同的目标。 那就是,先除掉中宗李显这个跘脚石。 不得不说这个权利啊!实在是个害人的东西! 生在帝王之家的人,似乎天生皆冷血!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什么都可以不顾! 中宗李显,事事皆忍让着皇后韦香儿,更是视安乐公主李裹儿如掌上明珠。 谁曾想?正是他最为疼爱的这两个女人,为了权利,竟然不惜治他于死地。 不得不说,这就是唐中宗李显的悲哀! 景龙四年的五月丁卯,许州司兵参军燕钦融,给中宗李显上了一道奏折。 奏折之中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皇后淫乱,干预国政,宗族强盛,安乐公主、武延秀、宗楚客图危宗社……” 奏折之中的这个武延秀,乃是安乐公主的第二任丈夫,也是武崇训的堂弟。 据说啊!早在武三思与武崇训被杀之前,安乐公主与武延秀就勾搭上了! 这唐朝的公主啊!还真是名不虚传! 至于宗楚客嘛!皇后韦香儿极为信重之人,新近复起的宰相,据说也是皇后韦香儿众多姘头之中的一个。 既然已经有人上奏皇后淫乱,公主、驸马和大臣谋逆了! 这可是大事,中宗李显当然要把告状人,也就是那个上折子的参军燕钦融,找来当面盘问盘问。 估计李显也是想看一看,这个愣头青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关乎于皇帝头上帽子颜色的问题,怎么可以放在奏折之中,堂而皇之的谈及呢? 这不是,想让天子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这种事,即便就是知道了,那也不能说呀! 说不定人家中宗李显,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想撕破脸弄得人尽皆知,装着不知道而已! 面对中宗声色俱厉的盘问,这个愣头青燕钦融坚持原告,死不悔改,且还大义凛然。 中宗李显之所以性格懦弱,正是因为他心善,手腕不黑。 见这个燕钦融是个不惧生死的忠臣,一通雷霆之怒之后,无奈之下,也就放其离去了。 谁曾想?这个愣头青燕钦融才出皇宫,就被韦皇后与宰相宗楚客派人杀死在了宫门前。 燕钦融一死,这道奏折的内容,自然就天下皆知了! 中宗李显很郁闷! 虽然没有追究韦皇后和宗楚客乱杀无辜,但是却头一次,极为罕见的对妻子韦香儿,女儿安乐公主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愤怒。 韦皇后和安乐公主这才担心起来,他们害怕中宗李显以后改变对她们事事容忍的态度。 时不我待!两个女人终于要下毒手了! 散骑常侍杨均和光禄少卿马秦客,这两人,一人擅医,一人善烹饪,全都是皇后韦香儿的心腹。 这两人,奉皇后韦香儿之命,给中宗李显烹制了一碗美味佳肴。 第223章 悲情皇帝唐中宗李显之死 夜里,唐中宗李显看了几份奏折,便感到有些困乏了。 正准备沐浴更衣,上床就寝。 忽然,宝贝女儿安乐公主笑吟吟地出现了。 她巧笑嫣然,显得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款款而来,手里托着一碗吃食。 今日的安乐公主李裹儿,出奇的乖巧! 中宗李显,还真是难得一见掌上明珠如此乖巧的一面,与平日里的刁蛮,那简直判若两人。 “父皇日理万机,可要当心着点身子骨啊! 皇儿亲手为您烹制了一碗安神补身汤,父皇!且先喝了再安歇吧!” 中宗李显原本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实在是盛情难却。 再加上宝贝女儿笑靥如花,笑得如此的天真无邪,还有那一声“父皇”,叫了他骨头都酥了! 那还有啥说的呢? 老怀大慰啊!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此时此刻的中宗李显,那真简直是,心中犹如吃了蜜糖一样甜美啊! “哎呀!好,好哇! 朕的裹儿,果然真的是长大了呀! 知道心疼父皇了! 难得你一片苦心啊!朕吃!朕不饿也吃!” 接过碗的同时,还用那种非常怜惜的语气说道:“日后啊,这些事儿就交给旁人去做吧! 哪能亲自动手呢? 可别烫着了皇儿!” 一直是侍立于旁的贴身太监见状,取出银针正要试毒,被中宗李显一个冷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皇儿亲自送来的食物,还用试吗? 朕看你只怕是老糊涂了!” 在中宗李显与安乐公主李裹儿冰冷眼神的逼视之下,太监赶紧躬身求饶。 中宗李显懒得和一个宦官计较,转过头来,脸上瞬间再次春风和煦。 “能够吃到皇儿亲手烹制的美食,朕心甚慰啊!” 接着,便在无限的欣慰与满足当中,唐中宗李显一口气将这碗安神补身汤喝了个底儿掉! 喝完,犹自咂巴了两下嘴:“皇儿真是出息了!这碗羹汤做的,实在是美味至极呀!” 片刻之后,中宗李显似乎是有些困乏了。 尽管还想同自己的宝贝女儿再多聊一会儿,可是明显的,脑袋似乎都有点儿撑不住了。 只能恋恋不舍的摆摆手:“父皇真的是老了呀! 这才看了几份奏折呀!竟然就如此的困乏了! 父皇要安歇了!皇儿也下去早点歇着吧!” 说完,中宗李显步履蹒跚的就爬上了龙床,倒头便睡。 安乐公主李裹儿却并未离去,她叱斥退了太监与宫女之后,皇后韦香儿便从屏风之后踱了出来。 母女俩讳莫如深的一个眼神对视之后,不约而同齐齐看向龙床。 中宗李显,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睡得很安详,呼吸很匀称,间或还发出一两声微微的呼噜声。 这两个女人就静静地站在中宗李显的寝殿之中,目光直视着龙榻之上一动不动的李显,谁也不言语。 也不知道她们此时此刻,心境究竟若何? 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熟睡之中的中宗李显,突然毫无征兆的,急促地喘息了起来。 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继而,浑身不断的抽搐起来。 下一刻,双脚乱蹬,曲手如爪,用力疯狂的抓挠着身下的锦被。 突然,中宗李显猛然间坐了起来,双目暴睁,眼眶四周鲜血汩汩而出。 紧接着,一声闷哼,张嘴,一股血箭飙射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吓的安乐公主“哇呀”一声,就扑向了母亲韦香儿的怀里。 继而,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惊魂稍定之后,再看御塌之上的李显,早已直挺挺地仰面躺倒,七窍流血而亡。 只是,那死不瞑目的空洞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母女二人就那么紧紧的相拥着,浑身瑟瑟发抖了足足半晌。 终于,皇后韦香儿还是胆子大些,克制住了自身的恐惧。 她推开安乐公主,侧着头,一步一步倒退着靠近御榻,颤巍巍的放下了勾着帷幔的玉钩。 随着那明黄色的帐幔缓缓的落下,一代悲情男人——唐中宗李显,就此彻底的退出了属于他的历史舞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情的男人啊! 少年、青年时代,一直战战兢兢的,活在母亲武则天残暴与冷血的阴影里。 熬哇!熬哇!就那么一直苦熬着!终于苦尽甘来,位登九五! 天下之主!一言九鼎! 谁曾想?末了,竟然落了个这般下场! 死在了自己妻子与女儿之手! 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三个女人,本应该是最为亲近之人,却给他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伤痛! ………………………………… 景龙四年(710年)六月,唐中宗李显被韦皇后毒死。 韦皇后遂立年仅十六岁的李重茂为皇帝,改年号为“唐隆”,由韦皇后临朝称制。 这个李重茂,也并非韦皇后的亲生儿子,他的母亲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宫女。 皇后韦香儿将他推出来,无非就是觉得李重茂年仅十六岁,易于掌控。 这时的韦香儿,在一干嫡系的支持之下,便欲效仿武则天临朝称制。 安乐公主李裹儿,尽管自己也很想效仿武则天,但是她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威望,都无法赶上她的母亲韦皇后。 于是,便也开始不遗余力的支持,在她看来,只要她的母亲做了武则天第二,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她的母亲立她为皇太女。 等她被立为皇太女之后,那个时候,才是她向至高无上权力冲击的最佳时机。 不得不说,安乐公主的这个设想,是个很不错的好设想啊! 只是很可惜,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了! 也许是上天实在不想看见,这位心肠毒辣至极之人,弑父之后再弑母吧? 她母亲皇后韦香儿的登顶之路,终于止步于此了! 武则天第二,注定了,皇后韦香儿不可能做到,而她安乐公主李裹儿,照样也不可能做到! 唐中宗李显驾崩第十八天,在丁昊与刘幽求等人的策动之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联手发动了唐隆政变。 在这场政变之中,大唐王朝三个权势熏天的女人,从此全都折戟沉沙,彻底退出了属于她们的历史舞台。 皇后韦香儿,安乐公主李裹儿,昭容上官婉儿,就此全都香消玉殒。 ……………………… 时间推回到唐隆政变的前两天。 丁昊踌躇满志的朝着大唐帝国的都城——长安城进发了。 此次离开洛阳,迈向长安,丁昊清楚的知道,自此之后,属于他的暂新篇章即将展开。 这一次,他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不断迈上权力的巅峰! 第224章 唐隆政变,韦皇后 安乐公主,死于非命 唐中宗李显死后,韦后秘不发丧,她先将诸位宰相召进宫中。 又调集各府兵,共五万人驻扎在长安城中,指派驸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韦璿、左千牛中郎将韦锜、长安令韦播、郎将高嵩分头统领这些兵马。 又命令中书舍人韦元负责巡察城中六街,还命令左监门大将军兼内侍薛思简等人,带领五百名士兵迅速前往均州戍守,以防范均州刺史谯王李重福。 仅仅从这些人的姓氏当中便能够看出来,这些人,可全都是皇后韦香儿嫡系中的嫡系。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韦嘛!这种情况之下,自家人当然是最放心的了! 除此之外,皇后韦香儿还紧急任命了一大批趋向于她的文武重臣。 任命刑部尚书裴于之、工部尚书张锡,为同中书门下三品。 任命吏部尚书张嘉福、中书侍郎岑羲、吏部侍郎客分荆为同平章事。 有了这四位她亲自任命的宰相,再加上一个铁杆嫡系宗楚客,朝政大权几乎已经尽皆落入皇后韦香儿之手。 做完了这一切,上官婉儿在他的授意之下,已经起草好了一份遗诏。 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也为了自己能够尽快的登上皇位,皇后韦香儿不得不做出适当的让步。 诏书之上言明:立李重茂为皇太子,令安国相王李旦辅政,她韦香儿为皇太后摄政。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女人登基称帝,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当年,即便是强势如武则天,她也不得不一步一步来,何况是现如今的韦香儿? 这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不可能吃成大胖子呀! 先听政,干政,再摄政、理政,继而位登九五,必须得是这个顺序,一切自有章法。 毕竟是女人嘛!必须得给臣民们一个适应的过程,就像是那温水煮青蛙!先麻痹、分化,再铁腕镇压! 皇后韦香儿倒是深谙这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然而,她的铁杆嫡系,宰相宗楚客,名字中有个“客”字,果然,是个性急客呀! 这个宗楚客,伙同太常卿武延秀、司农卿赵履温、国子祭酒叶静能,以及韦家的一些迫不及待之人。 一同不停劝说皇后韦香儿,要让其即刻登基称帝。 这帮人认为,守卫宫城的南北禁卫军,以及地位重要的尚书省诸司,都已经全部被韦氏子弟所掌控,朝堂之外,还会有许多人支持,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宗楚客见皇后韦香儿不允,便不厌其烦反复劝解。 及至后来,这货更是不惜引用图谶,来说明韦氏理当取代大唐朝而君临天下的必要性。 皇后韦香儿实在是厌烦了,便直言,安国相王李旦与太平公主,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位登九五之尊,所以要慢慢的一步一步来。 宗楚客终于明白! 既然担心这两个人,那索性就先除去这两人! 于是,这帮心急如焚之人一合计,由宗楚客、韦温和安乐公主牵头,一场除掉安国相王与太平公主的密谋,便展开了。 最先发出这则事件预警的,便是临淄王府长史丁昊。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唐中宗李显死后,以宗楚客为首的一帮人,确实曾密谋着想要除掉安国相王与太平公主。 知道归知道,口说无凭,没有实据。 好在,通过前番李重俊景龙政变之时,精准地预测,他给临淄王李隆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的话,即便没有实据,李隆基也不敢等闲视之! 得到警示的临淄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一商议,太平公主果然势力强大。 七拐八绕的,果然就打听到了这一消息。 丁浩的警示,得到了证实之后,两人便决定先下手为强。 七月十九,李隆基以探望相王李旦身体为由,去往长安。 之后,丁昊也开始动身,秘密前往京师长安。 七月二十日夜,丁昊与太平公主、李隆基等人,在禁苑监钟绍京的安排下,悄悄潜入宫中禁苑。 次日子时,万骑左营统帅葛福顺拔剑直闯羽林营,将正聚在一起行乐的韦璿,韦播、以及高嵩等人斩首示众。 并在自己亲随的支持之下,登高疾呼:“韦后毒死先帝,谋危社稷,今夜安国相王要拨乱反正! 安国相王有令,韦后党羽,凡是高过马鞭之人一律斩杀! 拥立相王为帝,以安定天下! 倘若有人胆敢首鼠两端,协助逆党,诛灭九族!” 葛福顺原本在羽林军中威望就高,这样的一番话说下来之后,羽林军将士全都欣然从命。 于是,葛福顺便将韦璿等人的首级送到了禁苑。 李隆基在灯下看过之后,便与丁昊等人一同走出禁苑南门。 钟绍京则率领着禁苑之内的数百工匠,手持斧子锯子跟在后面。 李隆基派葛福顺率领左万骑攻打玄德门,派李仙凫率领右万骑攻打白兽门,双方约定在凌烟阁前会师。 葛福顺等人一鼓作气,杀掉守卫宫门的兵将,或锯断门栓,或劈开宫门,不多时,便攻入了宫中。 接下来就是武将们的事儿了,毕竟刀剑无眼。 丁昊便劝谏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在玄武门外等消息。 三更时分,宫中鼓噪声大作,葛福顺派人飞马来报,宫中已经大定。 这时,几将率领的羽林军已经进入宫中。 看到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之后,在太极殿负责守卫中宗灵柩的南牙卫兵,也全都披挂整齐积极响应。 韦皇后惊慌失措中逃入飞骑营,乱军之中,被一个飞骑营兵将斩首。 安乐公主得知大势已去之后,也许是想让自己死的漂亮点儿,也许,也有点儿别的想法,总之,就是,战战兢兢的对着镜子开始画眉敷粉。 冲入她寝殿之内的兵卒,实在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抬刀便砍,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的安乐公主,就此香消玉陨。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惊慌失措的武延秀,也就是安乐公主的第二任丈夫,扔下安乐公主独自逃命,堪堪逃至肃章门外,亦被一名兵将斩杀。 最终,随着内将军贺娄氏被斩首于太极殿西,这场宫闱政变彻底落下了帷幕。 昭容上官婉儿,因躲在了床底下,终于逃过一劫,并未葬身于乱军之中。 只不过,接下来与丁昊的相见,令她生不如死! 第225章 论功行赏 大局已定,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心中一颗大石,亦落了地。 毕竟是宫廷政变,风险肯定是有的,恐怕除了丁昊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心中笃定稳赢。 既然丁昊以经提前知道了结果,那对他来说,此时就没有什么兴奋感可言了。 见一帮人在这儿傻乐,丁昊也只能陪着,一个劲儿咧着嘴傻笑。 这时,中书舍人刘幽求走了进来,向临淄王李隆基禀报道:“王爷,皇后韦氏、安乐公主以及武言秀等人,皆死于乱军之中……” 听到这里,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相视一笑。 丁昊能看的出来,这两人此时,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心头之患已除,接下来的事,那就更加的水到渠成了嘛! 这时,刘幽求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不得不令丁昊动容。 “昭容上官婉儿,在存菊堂被俘,还请二位主上示下,究竟该如何处置?” 太平公主尚在斟酌,李隆基却态度果决。 “杀!此人留下终究是个祸患!处理掉之后,不必再来禀报了!” 丁昊顿时傻乐不起来了! 还是那句老话,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呐! 丁昊与上官婉儿虽然算不上夫妻,但确实有夫妻之实。 而且两人相处的时间,不下百日! 啥?你说这个百日,指的并非是一百天? 即便不是一百天,丁昊闭着眼睛也能算出来,那也不止百日! 尽管上官婉儿后来令他非常失望,且还对槿汐下过毒手,可是,毕竟有以前的情分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处死,丁昊做不到啊! 眼见着刘幽求就要领命而出了,这一去,上官婉儿必将香消玉殒。 来不及多想,丁昊果断出言道:“刘中书暂且请留步!” 刘幽求闻言,已经迈出门槛的脚步,再次收了回来。 回头一看,见是丁昊,知道他乃是临淄王府的长史,又与临淄王李隆基有师生之名,不敢怠慢。 躬身一揖:“丁长史有何见教?” 丁昊不好意思地笑笑,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继而转身,对着李隆基说道:“王上,这个上官婉儿数年之前,曾有恩于在下,可否将其交由在下来处置?” 尽管两人名为师徒,可是李隆基毕竟乃是郡王之尊,又是潜龙。 丁昊深知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的道理,一直都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丝毫不敢托大。 太平公主闻言眼前一亮。 李隆基则是眉头略微的皱了皱。 能够看得出来,李隆基非常反感这个上官婉儿。 不过,丁昊开口了,理由也说的很清楚,为了报恩,他也不好驳了这个面子。 于是略作沉吟:“既然先生开口了,那本王就允你所请。 不过嘛!这个上官婉儿日后,决不能允许她再干政了! 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本份!女人干政,迟早乃国之祸患!” 此言一出,丁昊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一旁的太平公主,眼底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抽,她也许是觉得,临淄王李隆基这是在给她敲警钟啊! 两人之间的裂痕,由此而始。 现如今的丁昊,他可管不了李隆基与太平公主之间的恩恩怨怨。 得到了这个授权之后,朝着刘幽求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出门而去。 刘幽求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在历史上那也是响当当,了不起的人物。 见临淄王李隆基极为信重丁昊,自然不敢怠慢。 将其领至上官婉儿的存菊堂之前,便推说自己还有别的事,秒退了。 此时此刻,往日里一向富丽堂皇的存菊堂,菊花残,落满地啊! 已近八月,秋菊本来开的正艳,可是经过乱兵的一番践踏,早已是一片狼籍。 丁昊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拾阶而上,走向大殿的步履有些沉重。 上官婉儿这个女人,确实令丁昊又爱又恨! 说她聪明吧!确实很聪明! 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绝对对得起她那个大唐第一才女的美誉! 丁昊真的是很纳闷! 她怎么就能心甘情愿的被韦香儿那个女人当枪使呢? 难道这个昭容、才人之位,对她就那么有诱惑力吗? 上官婉儿喜欢中宗李显?这么多年了,丁昊其实压根儿就没朝这方面去想,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像李显那种油腻大叔,他压根就不信,能比他这种小鲜肉有竞争力? 再说了,恐怕在战斗力上,也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呀!那种毫无冲击力的皮沓战法,他就不信上官婉儿会真的喜欢! 丁昊就这样,信马由缰的任自己的思绪纷飞着,不知不觉便走进了堂内。 此时的守卫,已经被刘幽求撤去了,丁昊轻而易举的便来到了上官婉儿的面前。 若是说,此时此刻的上官婉儿心中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尽管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丁昊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端倪。 一个失败者,面对成功者,尤其是这个成功者,还是失败者曾经较过劲儿的故人,试问,谁能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怎么是你?”很明显,此时此刻的上官婉儿,真的并不想见丁昊。 这是一个内心极为骄傲的女人,她不愿意让自己曾经的挚爱,看见她现如今,这副落寞的样子。 “今后有什么打算?”丁昊所答非所问,尽量的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 也不想再提,曾经那些已经注定了,彻底成为过式了的事。 见丁昊神态淡然,举止从容,远远的,背对着自己缓缓落座。 上官婉儿没来由的就是一阵莫名的心痛。 “你这个负心汉!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充好人! 成王败寇!我上官婉儿认命!死则死耳!用不着你可怜!” 上官婉儿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丁昊。 可是,她错了!错的很离谱!她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丁昊顿时愕然。 “你贪慕虚荣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倒打一耙?” “我虚荣!你都非槿汐不娶了!难道我还要冒着被打入掖廷宫的风险,至死不渝吗?……” 两人这一番掰扯,顿时明白了,这一切全都是韦香儿那个女人做下的孽。 可是,即便是现如今知道了,也是枉然,一切都晚了!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时隔多年,一切的一切,也不可能再回到原来了。 毕竟,他们之间还夹了一个槿汐,而槿汐的伤痛是无法抹去的! 最终,丁昊遵照上官婉儿的意愿,允准其出家落发为尼。 安顿好了上官婉儿,接下来就到了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刻。 太平公主与李隆基要论功行赏! 第226章 李重茂禅位于安国相王李旦 由于李重茂十八天之前继位之时,已经改元为唐隆,因此,此次这场政变就叫做唐隆政变。 政变结束后,在太平公主和临淄王李隆基的安排下,李重茂和他的叔叔安国相王李旦登上城楼,安抚民心。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啊! 一场宫廷政变,如此血腥的杀戮,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即便是在深宫内苑,兵马的调动以及惊慌失措的溃散,肯定已经让长安城中的官员与百姓人心慌慌。 贴出安民告示是一方面,必须得有一个领头之人出来澄清一下事实。 官方的定论是很重要的! 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新wen发yan人制度,很官方!讲的话也很官方!很有立场啊! 可是往往,这种很官方的言论,绝对都不是事实!谁信谁就是…… 安国相王李旦的登高一呼,官方言论一出,私下里的小道消息,顿时就没有了! 李旦说:“韦皇后窥伺神器,已被诛灭,百姓不要惊慌……” 为了安抚百姓,新皇李重茂与安国相王李旦下令,免除全城百姓一半赋税。 到了这个时候,政治敏感的人已经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头了。 皇帝抚民,相王跟着干嘛? 不仅跟着,而且还出言表态,他到底算是干嘛的?连皇帝的主都能做? 未过几日,这些有心人的猜测就被证实了。 新皇李重茂下诏,将皇位禅让给自己的叔叔安国相王李旦。 一提到“禅让”这个词,谁还能不明白呢? 形势比人强!势弱的一方能不禅让吗? 纵观历史,从古至今,这套禅让的把戏,哪一个皇帝不玩? 传国玉玺之上不就刻着呢嘛!“受命于天,既受永昌”! 李旦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他因为觉得自己在政变中没有任何作为。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的好儿子临淄王李隆基干的嘛!确实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觉得自己身份尴尬,所以坚辞不就。 估计,也许是落下后遗症了,一提起当皇帝,肝颤呀! 全都是被他老妈武则天给吓的! 可是他不当不行啊!他若是不当,临淄王李隆基日后还有啥戏呀? 再说了!总不能让太平公主一个女人家,那岂不就步了武则天的后尘了吗? 这一帮文臣武将,还真没谁愿意让一个女人当他们的老大! 于是乎,政变之中的各方功臣,轮番上阵劝说李旦,李旦性格懦弱,又没有主见,既然这么多人让做,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做了。 事情虽然是这样定下来了,但是该走的仪式与形式还得走啊! 中华民族优良的传统嘛! 就譬如后世,这会,那会,还不全都是糊弄人的? 真正的大事,早他么在会前都定的妥妥的了! 仪式,可不,就只是个形式吗?同婚礼仪式一样,结婚证早他么都领了! 啥?你说你没领?那事儿你总办了吧!还想抵赖? 言归正传。 次日,在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的挟持之下,李重茂不得不正儿八经的上朝,召开大朝会,众目睽睽之下禅让皇帝位。 舍不得也没办法!得打落了牙和血吞啦! 因为是中宗李显刚刚驾崩,还属于国丧期间,所以皇帝的御座就设在东面,坐东朝西。 西面就是中宗李显的梓宫,旁边还站着相王李旦。 至于群臣为首者,就是太平公主和临淄王李隆基。 太平公主见群臣各就各位,就当仁不让的说道:“国朝不安,皇帝为了稳固我大唐的江山社稷,要传位于安国相王李旦。” 唐隆政变的大谋士,中书舍人刘幽求,也适时的拿出早就写好的传位诏书,宣读了起来。 李重茂也知道,自己皇位难保,但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当皇帝才当了十几天,也就他么半个月多一点儿! 连皇帝的滋味还没品咂出来呢! 估计也确实是遗憾,外加不舍,正走着仪程呢!一下子就傻在哪里了。 这就尴尬了嘛! 说好的禅位,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就是不给传国玉玺,不从龙椅之上下来呢? 传位诏书早已宣读完毕,新扎皇帝安国相王李旦还眼巴巴等着接班呢! 可是,李重茂愣是坐在龙椅上不动弹,你说尴尬不尴尬? 太平公主离得近,一看,老是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事儿啊!这还有后面的事儿呢! 不能浪费时间!不想禅让,也必须得禅让! 当即,三步两步来到御座前,对着李重茂说道:“人心已经都归向安国相王了! 孩子!别发愣了!这个位置不是你的了!” 拉住新皇李重茂,就将其从御座之上扯了下来。 然后又走到李显的梓宫旁边,拉着李旦的手将其扶上皇位。 李旦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估计确实也给臭的够呛!在他那死鬼哥哥的棺材旁边,也站了半天了! 想想,七八月份的天气,连个空调也没有,人死了,放了十几二十天,能不臭? 坐在龙椅上的李旦舒服了,群臣却得遭罪了! 新皇登基,自然少不了三跪九叩啊! 丁昊,自然也少不了,也得跟着受这趟罪! 只不过这次,确实是痛并快乐着! 因为,三跪九叩,三呼万岁之后,就该论功行赏了! 他此次的功劳可不小,又是临淄王府长史的身份,即便是啥也捞不着,郡王府变亲王府,水涨船高,他升官,那也是铁定了的!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群臣三呼万岁毕,第一个倒霉的,自然就是皇帝李重茂了。 李重茂被废掉皇帝身份,被重新降封为温王。 紧接着,跟着韦皇后以及安乐公主的那帮人,官职高的,不是杀头,便是进了大牢。 官职低的,视情节,流放的流放,罢官的罢官。 总之,那是无一人能够幸免啊! 此次政变的第一大功臣太平公主,获封镇国太平公主,食邑万户。 手下门人窦怀贞、萧至忠、薛稷、三人官至宰辅,儿子薛崇简封上柱国、立节郡王,拜太仆卿。 太平公主自此以后,成为名副其实的当朝第一重臣。 而临淄王李隆基,改封平王,爵位由郡王晋升为亲王。 他的几个兄弟也和他一样,李成器被封为宋王,李守礼被封为豳王,李隆范被封为岐王,李隆业被封为薛王。 临淄王府长史丁昊被封为…… 第227章 李隆基竟然欲让丁昊出任尚书右丞 丁昊作为临淄王府长史,本身又是李隆基的先生,其实早在封赏之前,李隆基就曾与他事先通过了气。 李隆基的父亲相王李旦,如今已经登上了帝位。 那么李隆基的地位,肯定得跟着水涨船高。 之前是郡王,现如今不用说,皇帝的儿子,那肯定是亲王! 丁昊所担任的这种,王府的幕僚官,郡王府变成亲王府,他的地位也会自动的升格。 也就是说,他的这个从四品下郡王府长史,现在已经自动变成了正四品上亲王府长史。 这一个月以来,世事的变迁,以及朝堂之上形势的转换,用变幻莫测来形容亦不为过! 变换的实在是太快了! 说句实在话,临淄王李隆基即便就是在一个月之前,他也根本就没有料到,他此生还有争夺皇位的机会。 这完全是,这场唐隆政变为他带来的巨大改变啊! 之前,他可以和他的姑姑太平公主抱团取暖。 反正日后也没有机会成为皇帝——至高无上的孤家寡人,与别人抱团取暖也未尝不可。 可是现如今,他的父亲已经成为了皇帝,九五至尊,那个位置,他已经可以大胆的去想了! 于是,对太平公主的戒备之心,油然而生! 以前,无论是他的伯父还是姑姑做皇帝,对他来说,无所谓,都是一样的嘛! 更有甚者,太平公主若是做了皇帝,对他李隆基而言,还不失为一种好事。 姑姑对他多好!不仅疼他,还爱他! 姑侄恋嘛!经常在一起为爱鼓掌!啪啪啪呀!这关系,那可比亲伯父亲近多了! 可是,现如今不同了!完全不同了! 即便就是在一起为爱鼓掌的关系!那也超越不过父子啊! 因为,他父亲的那个位置,是完全有可能传给他的呀! 他已经不可能容忍太平公主染指已经快要属于他的这个位置了。 生于帝王家,亲情,爱情,友情,全都得为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利让路啊! 这就是现实! 太平公主在朝中的势力,一直以来都远超他李隆基,这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因此,他不得不提前未雨绸缪。 朝堂之上七个宰辅的职位,现如今,有三个已经完全落入了太平公主的囊中。 虽然还有四个空缺,但是太平公主仍然在不遗余力的争取。 这就让李隆基很蛋疼了! 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也必须得出手,必须得制约! 如若不然,那这个眼看即将就要到手的皇位,说不定,日后还真的就易主了呢! 太平公主所推荐的这三个宰辅——窦怀贞、萧至忠、薛稷,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臣,一个个粘上毛比猴精! 想要制衡这三个人,在李隆基看来,那必须得是谋略过人,且还有真才实学之人。 将自己的嫡系细数了一遍,李隆基发觉,麾下除了丁昊与刘幽求,其他人,竟然还真的是不堪大用。 李隆基便召来二人,开始推心置腹的详谈。 必须得谈一谈呀! 即便是到了千年之后的后世,提拔之前,不也得到那什么zuzhi部去谈话吗? 无非就是耳提面命,敲警钟,让你明白为什么要用你,顺便再看一看你到底忠不忠心! 刘幽求的年纪,可比丁昊大多了,大半辈子宦海沉浮、蹉跎,这回,可算是抱上粗腿了! 终于找到zu织了! 对此,刘幽求很是亢奋! 态度很端正!表忠心!下决心!就只差赌咒发誓外加立军令状了! 李隆基很满意! 便将刘幽求由中书舍人拔擢为宰辅——参知政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丁昊,也并不是不会表忠心。 他只是,确实不想掺合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利益之争。 当年被削官夺职之后,他还真的挺感念太平公主的出手相助。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化解掉二人之间的矛盾。 因为,两人之间的这个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既然没有能力去阻止,那么也就只能选择避开了! 因此,丁昊表现的很是淡漠。 李隆基也知道,真正的世外高人,那是不屑于阿谀奉承的。 这就是所谓的高人风范,高人风骨嘛!有真本事的人都倔!都有臭脾气! 故而,李隆基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倒是笑容和煦,语出挚诚:“本王知道,先生乃旷世奇才,很是不屑于那些阴谋诡计。 然则,本王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也只能先委屈先生屈尊就任尚书右丞之职了!” 闻听此言,丁昊心中便是一惊。 刘幽求更是惊骇的无以复加,连手中的茶盏都没拿稳。 “咣噹”一声就掉落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 慌的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扶正。 “都尚书右丞了!还能算作是屈尊吗?”这应该就是此时此刻,刘幽求心中的惊骇。 丁昊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施礼,然后推辞:“臣谢王爷抬爱!可是,此举万万不可! 尚书右丞之职,实在是太过于显赫了,事关重大! 且臣如今还只是四品官阶,贸然拔擢太过,恐惹他人非议! 还望王爷三思!” 其实李隆基也怕太平公主极力反对,毕竟这个尚书右丞之职,太平公主看样子,那也是志在必得。 毕竟这个职位非同寻常! 唐代的宰辅,含金量最高的便是,中书省的最高长官中书令,以及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尚书左右仆射。 只不过这三个职位,尤其是中书令,基本上都是空置,只有极为特殊的时期,才会有人机缘巧合之下履任。 仅次于这三个职位的便是,中书侍郎、尚书左右丞。 尚书省下设六部,管理的都是具体实务,类似于后世的国wu院。 可想而知,这尚书右丞是多么的显赫了! 那可是相当于guo院的副总啊! 知道李隆基也是发愁,无人可用之下,才出此下策。 丁昊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对策。 见其面有难色、沉吟不语,便再次出言道:“臣的资历确实是过于浅了些。 不过,有两个人的资历,出任此职绰绰有余。 都是百年不遇的干才,理政的手腕与谋略,殿下全都毋庸置疑。 而且据臣所知,这两人全都仰慕殿下久矣!” 闻听此言,李隆基顿时眼前一亮:“哦!究竟是何人?快快说来听听!” 第228章 吏部侍郎兼司农寺卿 见李隆基很是急切,丁昊便也不再藏着掖着。 开始口若悬河的侃侃而谈。 “殿下莫急,且听臣慢慢道来,臣所说的这二人,便是姚崇、宋璟。” 李隆基恍然大悟,他虽年少,然则对二人的声名,却也是早已略有耳闻。 见状,丁昊说的那可就更加的毫无顾忌了。 “姚崇,本名元崇,字元之,陕州硖石人,嶲州都督姚懿之子。 初以挽郎入仕,后迁兵部郎中…… 万岁通天元年(696年),契丹侵扰河北,连陷数州,军务繁杂,檄书如雪。姚崇剖析若流,皆有条理,得到武则天赏识,擢兵部侍郎……… 后又出任吏部天官,神龙元年,曾协助张相张柬之发动神龙政变,清除张易之兄弟及其党羽势力,迫使武后还政…… 四王专权之时,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贬谪,现如今仍旧出任亳州刺史。 昔日,臣有幸与之同僚,常闻其对殿下称赞有加。 赞誉殿下为李氏皇族之中名副其实的千里驹……” 既然是举荐人才,丁昊觉得,就必须得将人家的履历与来历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即便就是到了后世,也是如此。 可是听到李隆基的耳朵里,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耳目一新呐! 听到这里,李隆基情不自禁的击节称赞:“嗯,经先生如此一说,这个姚崇,本王还真是,印象深刻! 嗯!果然不愧为吏部文选司郎中出身啊! 那就将这个姚崇召回来吧!” 见李隆基已经认可了姚崇,丁昊便开始继续介绍起了宋璟。 “宋璟,字广平,邢州南和人。 乃是北魏吏部尚书宋弁七世孙。 此人博学多才,武周时期进士出身。 初授官仅为上党县尉,但很快就脱颖而出,历任县丞、县令、中书舍人、御史中丞、刑部侍郎…… 四王专权之时,因不耻其所为,而仗义直言,被贬为洛州司马。 现如今仍在任上……” 李隆基闻言,频频点头头:“嗯,此人本王也想起来了,确实是个干臣,那就一并召回来吧! 只是,这二人召回来之后,究竟如何使用?本王还想听听先生的看法。” 丁昊既然已经向平王李隆基举荐了这二人,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今,李隆基要听听他的看法,他当然也只能畅所欲言。 “那就恕为臣抖胆了!”丁昊客套先了一句,这才接着继续喷。 “臣以为,姚崇的资历要深厚一些,由他来出任这个尚书右丞,朝堂之上的阻力,想必会小很多,应该最为合适。 而宋璟嘛!只要是能入宰辅,同中书门下三品,或是参知政事,同平章事,皆可! 这样一来,殿下麾下也就有了三位宰辅。 至于日后,走一步看一步,再徐徐图之嘛!” 李隆基深以为然,点头称善之后,话风一转。 “那先生呢?既然执意不入宰辅,那就出任吏部侍郎如何? 这也算是你的老本行了! 方才见你这识才、辨才的本事,本王觉得,这吏部还真适合你!” 吏部侍郎这个职位,丁昊正四品的官阶,只需要在往上调一阶,从三品,正合适。 即便就是太平公主,也说不出什么。 丁昊便点点头,也实在是不能再拒绝了,再拒绝的话,难免显得有点儿不识抬举。 “臣遵命!” 答应下来之后,丁昊还有别的想法,原本他盯上的是司农寺。 从西域胡商,婆椤胡府上,机缘巧合之下搞到的六粒玉米种子,这两年以来,丁昊已经培育出来了不少的玉米。 说实在的,让他到吏部去掌管识人用人,凭借着他对历史的熟知,勉强也能胜任。 可若是,让他去与太平公主派系掰手腕,不愿意是一方面,掰不掰的赢?搞不搞得过?他真是心中没底呀! 因此,种种原因合在一起,他才婉拒了那个尚书右丞之职。 吏部侍郎,丁昊觉得自己能够胜任,所以没有拒绝。 但是,为了在接下来的玄宗朝大放异彩,他还必须得给自己的功劳簿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当下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的大环境之下,他手中握有的这些玉米,还真不谛于一件秘密武器。 要想办成这件功德无量之事,必须得在司农寺打主意。 丁昊原本瞄上的,其实就是司农寺卿。 司农寺,设有:主官司农寺卿,一人,秩从三品。 少卿,二人,从四品下。 丞,六人,五品、六品无定例。 下设各署署令,署丞,秩七品、八品,诸如上林署,太仓署等。 司农寺,掌仓储委积之事,总上林、太仓、钩盾、霡官四署及诸仓、司竹、诸汤、宫苑、盐池、诸屯等监。 凡京都百司官吏禄禀、朝会、蔡祀所须,皆供焉,藉田,则进耒耜。 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司农寺,其实也是一个紧要的所在,自成一系,权力也不小。 司农寺卿属于九卿之一,虽然与吏部侍郎同属从三品,但司农寺卿乃是一寺之主官。 有句话叫做:宁做鸡头,不为凤尾。 若是让丁昊来选择,他肯定愿意作这个鸡头,而不作吏部侍郎那个凤尾! (啥?你也愿意做鸡头?鸡头手底下有鸡!龌龊!) 既然已经瞄上了这个司农寺卿,那为什么又要答应吏部侍郎呢?还不是因为,已经拒绝了一次,就不能再拒绝第二次了嘛! 只不过丁昊答应虽答应,自己的想法,还是很委婉的表达了出来。 “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殿下,臣这两年以来,对农事颇有心得。 已经私底下培育成功了一种良种,应该也能算作黍的一种,臣称之为黍米或者玉米。 此种作物耐旱,耐贫瘠,山地、荒地,皆可种植。 亩产远超稻、麦,若是能够推广成功,再遇饥荒之年,便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饥民了!” 李隆基之所以能够被称之为唐明皇,他前半生的皇帝生涯,确实可圈可点,算的上是一代明君。 因此,闻听此言之后,来了兴趣。 “哦?先生果然不愧为旷世奇才! 既然如此,这个司农寺卿,先生就一并兼任了吧! 民以食为天!说得好! 就凭这句话,这个司农寺卿,也非先生莫属了!” 第229章 李成器与李隆基的太子之争 完全就是误打误撞! 丁昊原本只想将这个司农寺卿搞到手。 谁曾想?这推辞来推辞去的,到头来,竟然还捎带手的,捞了一个吏部侍郎。 按照丁昊的说法,吏部侍郎虽然是个凤尾,但是这也不是一般的凤尾! 掌管着全大唐官帽子的吏部,即便是个副长官,那也不容小嘘啊! 再说了,做官,那也是一门艺术!官职是一方面,由谁来当?又是一方面! 譬如说,同样都是皇帝,有秦皇汉武那样的,也有中宗李显这样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嘛! 吏部侍郎若是当的好,若是能将吏部尚书压的死死的,那也是兰博腕呀! 二哥变一哥,谁说完全就没有可能呢? 再次能身兼两职,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呀! 几番沉浮,丁昊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视官职如粪土的二逼青年了! 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了官职的加持,他屁也不是! 穿越者又如何?照样被人踩!被人睡! 啥?睡的也挺好!站着说话不腰疼!主动与被动,那能一样吗? 主动的那是爱!被动的那是奸强!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正当丁昊美滋滋的等待着他的新任命之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重茂被废帝位不久,其兄谯王李重福,觉得自己是中宗年纪最长的儿子,理应即皇帝位。 这个家伙,也可能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竟然假传圣旨到洛阳,诏告天下,说自己是合理合法的皇帝。 而且改元“中元克复”。 这个名字,有些另类,也有些狂啊!即便是学问渊博如丁昊,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整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涵与说道! 不仅如此啊! 这个奇葩的李重福,还给现任皇帝唐睿宗李旦,和废帝温王李重茂安排了新工作。 伪圣旨之中,之前的相王李旦,现如今的唐睿宗,被他封为“皇季叔”。 之前的少帝,现如今的温王李重茂,被他封为“皇太弟”。 但是没几天,洛阳留守的官员,便在没有朝廷指挥的情况下,仅凭地方之力就挫败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重福的叛乱。 也不是唐睿宗李旦不想管,而是新鲜出炉的镇国太平公主与平王李隆基忙着争权夺利,根本就没法管。 朝中重臣,尚未配备齐全,各个机构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 韦皇后一党与安乐公主一党,被杀的被杀,关押的关押,流放流放,罢免的罢免,朝廷各机构已经瘫痪了,还管个毛线啊! 李重福虽然很快就兵败身死了,但是事后,太平公主与李隆基还是被这件事吓了一大跳。 国朝未定,竟然就开始如此这般激烈的争权夺利,这就好比打雁的两兄弟,雁还没打着呢!就争执不下到底是该蒸着吃,还是煮着吃? 这不是,可笑至极吗? 二人终于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尽快得让朝廷的各个机构运转起来。 两人之间的争斗,便因此由白热化转为了,适当的让步化。 开始互相妥协,互相隐忍。 七位朝堂宰辅,太平公主再下一城。 由她举荐的老臣岑義出任尚书左丞之后,已经有四位宰辅自于她的麾下。 而由李隆基所举荐的姚崇,宋璟,刘幽求,亦成功出任尚书右丞,同中书门下三品,参知政事、同平章事。 表面上看去,太平公主确实是占尽了上风,但是丁昊知道,这可不能仅仅只看人数啊! 人的能力有高有低,就太平公主所举荐的那几位,丁昊还真不看好! 为了让丁昊身兼两职,太平公主的嫡系崔湜也得到了身兼两职的待遇。 崔湜原本就是吏部文选司郎中,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吏部左侍郎兼通进银台使。 “特凉的!这狗日的崔湜!走的全是老子的老路啊! 走老子的路?想让老子无路可走吗?” 对此,丁昊难免腹诽呀! 他对这个好“同年”,也是很不感冒!觉得此人太过矫情! 本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却非要自命清高! 而且还是假清高!实在是令人生厌!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这么多年以来,虽为同年,但丁昊与这个崔湜几无交集。 原以为这辈子可以桥归桥,路归路,谁曾想?还特么是个冤家路窄的结局! 转来转去,两人由同年又变为了同僚,而且还是同一部门,同一官职。 崔湜为左侍郎,他为右侍郎,古人以左为尊,显然,还压他一头,这,能不令他郁闷的吐槽吗? 原本还踌躇满志的想着,日后要将吏部尚书压的死死的呢! 这个可倒好,转眼之间游戏难度就增加了呀! 又来了一个吏部左侍郎崔湜!且还是太平公主的男宠! 这还压个毛线啊! 能够得过且过,不惹麻烦,他丁昊就自求多福了! 既然吏部有不好惹的人存在,丁昊便打算暂且先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司农寺。 得亏他有先见之明,早早的便将张九龄安插了进来,否则,此时接手司农寺,那肯定也是两眼一摸黑呀! 有了张九龄这个司农寺丞的存在,果然,上手起来快多了! 张九龄也是兴奋莫名啊! 顶头上司变成了自己的死党兼带头大哥,当然值得兴奋了。 这可就相当于,直接就给他升官了呀! 司农寺的老大变成了丁昊,那他张九龄完全可以在司农寺横着走啊! 名副其实的,摇身一变成老二啊! 正当丁昊,准备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玉米推广大计当中去时,朝堂之上又开始了风云变幻。 太子之争终于开始了! 以太平公主为首的一帮人,力主立李隆基的大哥宋王李成器为太子。 这也是有迹可循的。 古人极重礼法,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 这其实也就是所谓的嫡长继承制。 “立嫡以长不以贤”的意思是:王位的继承人必须是自己的嫡亲长子,不管他是否贤能。 平王李隆基,恰恰就是被这一条挡住了合理继承之路。 宋王李成器乃是唐睿宗李旦的嫡长子,若是真的按照这个继承法,还真就没有平王李隆基什么事儿了! 忙活了半天,自己却当不了太子,李隆基焉肯罢手? 焦头烂额之际,又是丁昊,为他指了一条明路。 第230章 正三品太子詹事 一牵扯到这个立嫡,还是立贤的问题,一帮人就只知道围绕着“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来辩论、争执。 吵得不可开交! 李隆基与姚崇,宋璟,刘幽求等人,就如同那当局者。 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们全都犹如那当局者,而丁昊恰恰就如同那旁观者。 丁昊看的清楚啊! 他觉得,这帮人光讨论这,有个屁用啊? 觉得应该立嫡长子李成器吗?那要是李成器本人不愿意当这个太子呢? 也许有人会说,那可是太子啊!还有人不愿意当吗? 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的这两帮人,也许恰恰正是走进了这个思维误区。 那可是日后的九五至尊,能日天的角色!谁还能不想当呢? 若是有人告诉宋王李成器:“不当这个太子,或许还能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若是当了,说不定就会死于非命!”他还敢当吗? 正当平王李隆基焦头烂额之际,丁昊不紧不慢的抛出了这两句话之后,李隆基顿时犹如醍醐灌顶,立即就豁然开朗了。 这个问题,也就只能他李隆基,亲自去与他的好兄长宋王李成器,面谈了! 果然,两兄弟一番推心置腹之后,宋王李成器对这个太子之位,坚辞不受。 人家当事人,都不愿意当这个太子了!太平公主的那帮人,还有啥可说的?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有什么办法呢?搞了半天,原来是白忙活一场! 还真应了那句话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唐睿宗李旦,其实也正在头疼这件事。 当年他可是有切肤之痛的,为了这个皇位,死了多少人? 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那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反目成仇。 也不想看见朝堂之上的这么多重臣,为了这件事,互相倾轧,互相暗中使跘子。 他也知道,现如今的平王李隆基羽翼已丰,皇位对于嫡长子李成器来说,那其实就是个烫手的山药。 因此,当宋王李成器找到他,委婉的表示无意太子之位时,他真是老怀大慰啊! 能够将日后兄弟反目的隐患,消弭于无形,唐睿宗李旦又何乐而不为呢? “去他么的,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害人的祸患!貌似挺有道理,实际上则狗屁不是!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撑的吗?整这些东西?” 别小看整日里一副好好先生一般的唐睿宗李旦,其实这样的人,往往恰恰是具有大智慧之人。 大智若愚嘛! 顺水推舟之下,平王李隆基被立为了太子。 太子,那可就是皇帝日后的接班人了,自然与亲王、郡王,不可同日而语。 历朝历代对太子的教育,那都是非常重视的。 太子的东宫,自然也与亲王府有了天差地别。 东宫的属官,可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微缩版的小朝廷。 基本上可以划分为两个机构,一个是幕僚与卫戎机构,一个便是教导机构。 教导机构的阵容,那是相当华丽的。 譬如:三师、三孤,也就是,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 不过这几个官职,名义上来看,便是教导太子的东宫属官,属于从一品,从二品的高品阶官职。 像这种品阶极高的官职,在唐代,一般情况下都只是空置,大多也都只会授予死去的有功之臣。 好像在影视剧当中能经常听到这样的官职。 只不过,那应该是已经到了明清两代。 明清两代,那就另说了,一品二品多如牛毛,能当上这样的官职,也就见怪不怪了。 在当下唐代中期,这一类官职还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荣yu称号,活人基本上是捞不着的。 除此之外,还有太子宾客,定员四人,皆由朝中的宰辅出任。 太子侍读,太子侍讲,这些太子的日常学官,全都由太子宾客负责。 一般来说,选用的皆是朝堂之上文名素盛之辈,或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至于东宫的幕僚与卫戊机构,实际上便是先前亲王府的幕僚与卫队,这帮人才是太子真正的嫡系。 这个机构在亲王升格为太子时,已经达到了开府建衙的标准,因此,在东宫它就有了一个专属的衙门,名称就叫做詹事府。 设太子詹事一人,正三品,便是这詹事府的正印主官了。 其次,还有少詹事一人,正四品上。 这二人便是东宫诸多事务的话事人,实际上掌统东宫三寺、十率府之政,太子詹事为主,少詹事为之贰。 少詹事之下还设有詹事府丞,二人,正六品上。掌判府事,知文武官簿、假使。凡敕令及尚书省、二坊符牒下东宫诸司者,皆发焉。 再下,设主簿一人,从七品上;录事二人,正九品下。 还有令史九人,书令史十八人。 李隆基这个太子,与寻常的太子不同,因为他的话在唐睿宗李旦那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因此,他东宫里头的这两套机构,他的地盘他完全能做主。 太子宾客,姚崇,宋璟,刘幽求,再加上一个丁昊,齐活了! 至于说,丁昊现如今还未位列宰辅,李隆基愿意,并认可,已经足够了。 太子詹事,无疑,非曾经平王府的长史丁昊莫属嘛! 正四品上的詹士府少詹事,丁昊又为李隆基推荐了一个人——贺知章。 此人也是状元郎出身,博学多才,文采斐然,出任这一职位,可以说毫无瑕疵。 贺知章现如今是从四品礼部司员外郎,迁詹事府少詹事,一次擢升两阶,也完全说的过去。 李隆基将其召来,一番谈话之后,贺知章果然就履任了。 丁昊算得上与贺知章神交已久,倾心结交之下,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便成了不分彼此的知交好友。 丁昊现如今身兼三职,也能算得上是个大忙人了。 实在是太忙了,便将詹事府的诸般事务,全都交给了贺知章。 贺知章果然并非只会风花雪月、寻花问柳。 很快,他就粉碎了一桩,来自于太平公主一党的,离奇下毒案。 被毒害的对象,当然就是太子李隆基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太平公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还是她的那帮猪队友黔驴技穷了! 总之,这样的关键时刻,行此一招臭棋,还真有点儿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迹象。 因为,唐睿宗李旦原本对太平公主这个妹妹甚是姑息,经此一事之后,他的态度有所改观。 渐渐地开始不再和稀泥了,转而开始支持起了自己的儿子李隆基。 甚至已经动了,要将皇位禅让给太子李隆基的打算。 大智若愚之人,往往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李旦觉得,只有将皇位传给李隆基,太平公主才能够真正的死心。 第231章 升迁的快乐 唐睿宗李旦,原本同唐中宗李显是一类人。 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也许就是,现如今唐中宗李显已经死了,而唐睿宗李旦仍然活生生地活着。 前半生的坎坷与蹉跎,原本已经让李旦明白了很多。 李显的死,对他触动更深。 也可以说,李显就是死在皇位之上。 因此,在太平公主与李隆基的虎视眈眈之下,唐睿宗李旦这个皇帝,当的并不舒心。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简直就是一把枷锁。 没当上这个皇帝之前,他还能每日里悠哉游哉。 自从武则天离世以后,笼罩在他心头的半辈子的阴霾,荡然无存,他终于过上了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自从登上这个皇位之后,他又开始每日里惴惴不安了! 他的亲哥哥,唐中宗李显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那是历历在目啊! 此时,又看见自己的亲妹妹与自己的亲儿子势同水火,他是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一天也不想! 可是,退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这猛然间一退位,李隆基能是太平公主的对手吗? 再怎么说,亲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要高过亲妹妹的。 即便是不考虑这个,太平公主登上皇位之后,能够放过李隆基以及其他的几位皇子,这些潜在威胁吗? 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全都是亲生骨肉呀! 啥?你说其中,很有可能还有不是的!皇帝其实就是天字第一号绿帽龟! 其实,做一个不知情的绿帽龟也挺好!只要自己认为是,那就是!难得糊涂嘛! 李旦便是如此啊!为了自己的亲儿子们,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若真是让他选择的话,他也只能选择,牺牲掉自己的亲妹妹太平公主了。 这就是人性!尽管有点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至此之后,唐睿宗李旦感情的天平倾斜了,以维护亲儿子李隆基为宗旨,不再考虑太平公主的感受了! 没有了天子的支持,有些事儿太平公主办起来,那还真是名不正则言不顺。 恼羞成怒之下,太平公主不管不顾了,开始公然刺杀太子李隆基身侧的近臣。 如此做法,窥一斑而知全豹,太平公主身侧的那帮幕僚们,确实是黔驴技穷了。 太子亲卫都率钟绍京,左卫大将军李佣響,先后在长安城中被射杀。 太平公主与太子李隆基的斗争,再次白热化。 这些破事,丁昊真是懒得掺和。 他已经看出来了,太平公主昏招迭出,很明显,已经是在作死了! 照这样搞下去,迟早必会自食恶果。 丁昊其实,也有点儿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印象,太平公主不至于如此的不堪呐! 他已经隐隐的开始怀疑,在太平公主的阵营之中,也许已经出现了反骨仔。 否则无法解释嘛! 这一步一步的臭棋,用猪队友来解释,都已经显得过于苍白了! 这分明就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昊的这种猜测,会一步一步得到证实。 只不过,丁昊即便已经猜中了,对此,他并无兴趣。 因为他的玉米,已经到了收割的季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又是一载。 在张九龄的辅助之下,司农寺上下一心,以稷农坛为中心,辐射周边诸农苑的几十亩玉米,在这一帮人的精心呵护与打理之下,终于丰收了。 这次的试种,其实也只是在为大规模的推广种植打基础,仍然只能算得上是一次育种种植。 种植的同时,司农寺中的一帮低级官员和文吏,已经在丁昊的高压政策之下,成功转型为了玉米种植技术能手。 不转变不行啊!顶头上司很生猛!不习农事便会被夺官罢职,谁能不怵? 毕竟丁昊可不单单仅仅只是司农寺卿!他还是吏部侍郎! 这帮小喽啰头顶的乌纱,丁昊只需要吹口气,便会化为乌有啊! 自然无人敢炸刺! 这一年来,这帮人虽然过得苦逼异常,可是接下来,噌噌噌,连连升官的那种快感,顿时令他们毫无怨言。 不但毫无怨言,对丁昊这个顶头上司,那可真是感恩戴德呀!一个个的,就只差感谢丁昊八辈祖宗了! 一种新型农作物的收获,当然是大事。 丁昊现如今,已经非常的会当官了,他怎么可能错过如此好的作秀良机? 再说了,不好好的做一场秀,这个玉米,又怎么能迅速的推广起来呢? 于是乎,一场大秀,在司农寺稷农坛,正式开锣上演了! 当然了,开演之前,丁昊还需要亲自摸一下底。 毕竟是一种新型的农作物,后世里,丁昊虽然对这个玉米也极为熟悉。 但若是问他,亩产究竟几何?他还真回答不上来。 况且,这又是在唐朝,他鼓捣出来的这玉米种子,自然不能与后世的良种相比。 不亲自的试验一番,万一要是产量不高,那可就不能如此高调了呀! 第一棒硕大的玉米棒子,终于被丁昊“咯吱”一声,从粗壮玉米杆上生掰硬拽了下来。 硕大这个词,形容这个大棒子,那是非常的贴切呀! 丁昊捧在手里,爱怜的抚摸了半天,才意犹未尽的扔进张九龄端着筐筐里。 看得周围一干大小官员,眼热不已啊! 一年的辛劳,已经令这帮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员,皮肤变得黝黑。 但是不可否认,一个个的全都变得结实了不少。 这可是他们一年辛劳的结晶啊!谁不想上来也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摸一番? 人的是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习惯成自然,渐渐的这帮人已经认命了。 他们也早已不再鄙视农夫,已经在内心之中认同了,丁昊所提出的:我劳动我光荣,我种植我快乐! 丁昊将自己亲手采摘下来的第一棒玉米扔进筐中之后,拍拍手,豪迈无比的下令道:“动,动,动手!一个不留,掰棒子!” 已经被丁昊带成了一帮猴子的司农寺官员们,欢呼雀跃着便争先恐后冲进了玉米地。 连丁昊都很纳闷啊! 这帮人难道就这么喜欢玉米地?这个玉米地里究竟有啥? 很显然,采摘的乐趣要远远胜过种植。 一片欢声笑语中,一亩地的玉米,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被丁昊手底下的这帮猴子们全部掰完了。 上称一幺,我滴个亲娘哎!果然产量不低呀! 亩产竟然高达八十石! 在司农寺一众官员兴奋的注视之下,丁昊漫不经心地问道:“九龄啊!一亩稻、麦的产量几何?” 张九龄毫不犹豫的答道:“稻的产量比麦高,一般而言,五、六石,顶好顶好的至多也不会超过七、八石……” 这个问题,丁昊当然早已知晓,他这一番明知故问,其实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司农寺中的官员,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立下了奇功一件! 享受过了种植的快乐,也享受过了采摘的快乐,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尽情享受那升迁的快乐! “还愣着干什么?报喜去呀! 敲锣打鼓,直上金銮殿,就按照报祥瑞的套路来!” 丁昊的话音方落,众官员顿时欢呼声震天! 与此同时,大明宫内的含元殿上,一场令唐睿宗李旦揪心不已的口水战,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着。 第232章 司农寺献祥瑞 唐睿宗李旦头疼不已呀! “看来今日,又是一场无休止的争论战啊!”李旦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神情之中略带着几分疲倦。 他实在是受够了,整日里耳朵里听到的,全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简直令他烦不胜烦。 他还就纳闷儿了! 觉得这帮人真是无聊透顶了! 一个个享受着高官厚禄,不思报效朝廷,整日里只知道拉帮结派,互相攻伐,没完没了。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们身上那套官服,即便就是给狗穿上,也比他们强! 正自如坐针毡,难以忍耐间,唐睿宗李旦极为信重的大太监郝三,从他的身后走了上来。 侧身低头,附于耳边,以手掩嘴,耳语道:“陛下,宫门宿卫将军差人来报,说是,司农寺卿差人前来,报祥瑞。” 李旦满头雾水,只不过这个祥瑞,古代的帝王一般都有兴趣。 因为,那往往象征着一种预兆,而且是大吉之兆。 有一种说法,早已深入人心,那就是,天下承平,海晏河清之时,就会出祥瑞。 这预示着王朝的兴盛,以及帝王的圣明。 尽管李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是什么圣明天子。 可是对于李唐王朝的兴盛,他还是极为关心的。 一瞬间之后,他便反应了过来。 终于有一件能够提得起兴趣的事了,至少比听这些人打口水战强吧? 摆摆手,命大太监郝三前去宫门通传放行。 之后,干咳一声,唐睿宗李旦,朗声道:“众位爱卿,暂且歇歇吧!司农寺来报,出了祥瑞,咱们还是先看祥瑞吧!” 大殿之上已经吵出高潮来了的一帮大臣,就这样被打断,很是不忿啦! 纷纷出言诋毁:“祥瑞?什么祥瑞?多半又是空穴来风!” “可不是咋滴?历来,报祥瑞者,全都居心叵测!” “对!就像前朝,利欲熏心者,竟然抱了一头打扮一新的猪仔,愣是说那是麒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唉!话也不能这样说!真正的祥瑞也是有的嘛!之前,就在太宗朝不是有人还进献过一只神奇的打火匣吗?” “对对对!史书上还记载着,始皇帝嬴政病重之时,就有人进行了一枚仙药!始皇帝服用之后药到病除!” “确有其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有个屁!老夫觉得,那司农寺,肯定是有人想钻营……” 突然,但随着一阵锣鼓声由远及近,但见一队约由十几人组成的司农寺报祥瑞官员,出现在了含元殿外的御道之上。 随着这帮人的不断走近,殿中的诸位大臣终于看清楚了。 这帮人,以司农寺丞张九龄为首,人人喜笑颜开,手里头全都莫名其妙的捧着一只,由红丝带系着的大棒子。 在细看那个大棒子,硕大,一端还长着毛,只不过,很遗憾是绿色的棒子,黄色的毛! 殿中这帮满头雾水的官员们,可就更加的狐疑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再次开始了议论纷纷。 “这!究经是何物?” “为何长相如此怪异?” “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确实没见过!如此硕大的棒子!竟然还长着毛!” “这不会,就是他们要觐献的祥瑞吧?” “备不住,还真是!” “这算哪门子祥瑞?不就是一个个的大棒子吗?” “还真看不出来,这里头的门道!” “莫非能吃?亦或是能喝?” “………” 诶!你别说,还真有聪明人! 这一下子,就猜到了玉米大棒子的用处。 这时,张九龄已经在殿中站定。 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祥瑞!天大的祥瑞啊!陛下洪福齐天……” 毫无疑问,这一段开场白台词,全都是丁昊教他的。 云山雾罩,全是溢美之词,却根本就没有言明,祥瑞究竟何物? 唐睿宗李旦,包括堂上的这帮大臣,全都被吊住了胃口。 李旦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终究性子温和。 压下心头的急切,不紧不慢的问道:“嗯,爱卿平身,那就赶紧说说你所言的祥瑞,究竟何物吧?” 张九龄闻言,顿时将手中系着红丝带的玉米大棒子,高高的举起。 “天佑吾大唐啊! 我司农寺上下人等,在寺卿大人的带领之下,通过一年夜以继日的忙碌,终于培植出来了一种新型的农作物。 这种农作物,抗旱,耐贫瘠,无论是山地、荒地、亦或是田间地头,皆可栽种,且亩产惊人! 一亩地约能收获八十石……” 听到这里,唐睿宗李旦不淡定了。 朝堂之上的众多臣子们,更加的不淡定了。 他们全都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 “八十石!信口开河吧?” “稻子的产量高,可是,那顶多也就八石吧!八十石!怎么可能?” “天方夜谭!” “我看只怕是痴人说梦!” “纯粹满嘴胡说八道!” “哎呀,还是先别纠结这个产量了!就那玩意儿,能吃吗?” “对对对,即便就是能吃,味同嚼蜡,那也没什么用啊!” “……” 果然还是有聪明人啊! 听着大殿之上一帮人的纷纷议论,睿宗李旦总算是搞明白了。 他指着张九龄手中高高举起的那个大棒子,问道:“爱卿所言,可是此物?” 张九龄忙不迭点头:“回禀圣上,此物名为黍米,或者玉米,正是此物!” “玉米?果真能食用?”睿宗李旦再次问出了心头的狐疑。 张九龄也不言语,转身只一个眼色。 身后那十几人之中,便有一人,飞快地解下红丝带,麻利的剥开了玉米那碧绿色的外皮。 随着玉米皮以及胡须的落地,那黄灿灿的玉米粒顿时显露了出来。 下一刻,但见此人,毫不犹豫的就将手中的玉米棒子凑到嘴上。 “嘎吱”,一口咬下之后,匆匆咀嚼几下。 闭眼摇头,观之神情,无限的陶醉与享受啊! 表情之浮夸,丝毫不亚于后世某食品代言人! 如此浮夸的表情,毫无疑问,肯定是丁昊事先导演过的嘛! 第233章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有那么好吃吗?”果然还是有明白人呐! 尽管此人说话音量不高,但还是被张九龄听见了。 “事实胜于雄辩!”张九龄简短有力的回应之后,转身朝着身后,又是一个眼色。 这次,两个系着红丝带的大棒子被当众剥了开来。 变戏法似的,一摞小碟子被其中的一位官员拿了出来。 再然后,黄灿灿的玉米粒便被几粒几粒的放入了那一摞小碟子当中。 张九龄对着睿宗李旦奏道:“启禀圣上!此物的味道究竟如何?一试便知! 若非这是大殿之上,实在不便于烹饪,若是能烹饪之后再食,味道将会胜过生食百倍!” 这样一说,睿宗李旦更加按耐不住了。 “哦!那就让朕亲自来尝一尝吧!” 大太监郝三连忙上来阻止。 睿宗李旦无奈,只得令他代为品尝。 一帮子朝堂之上的重臣,方才还议论纷纷、妙语连珠。 此时此刻,全都鸦雀无声了。 似乎是生怕睿宗李旦下令,让他们其中一人当先品尝。 这帮人,惜命的很!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谁家里头不是三妻四妾? 一想到家中那娇滴滴、柔嫩嫩的小妾,谁也不敢当这第一个吃螃蟹之人! 尽管已经有了司农寺官员的现场表演,可是这帮人,个个人老成精,还真怕中了别人的算计! 但见大太监郝三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端起了面前的小碟子。 翘起兰花指,一闭眼,像是吃药似的一粒一粒,将那小碟子中的几粒玉米粒,极其艰难的放进了嘴里。 慢慢的咀嚼之后,缓缓的,郝三面上的紧张之色,终于消失殆尽了。 下一刻,但见这郝三,双目猛然间睁开,脸上笑容显现。 “启禀陛下!此物端的是,好吃食! 味道甜美,甘之如饴! 嗯,奶奶的,糯糯的,粘粘的,滑滑的……” 这个死太监!听听这形容词! 太他么的没学问了!将好好的玉米给形容成了啥? 所幸,睿宗李旦对他了解甚深,知道他没什么文采,也不计较。 大袖一挥,不容置疑道:“朕要亲自品尝!呈上来!” 自己已经亲自试过了,大太监郝三便不再阻拦。 亲自走下丹犀,端了一小碟玉米,颤微微的呈于李旦面前:“请陛下品尝!” 李旦好歹是皇帝,果然比郝三这个死太监强,一股脑将这几粒玉米全都倒进口中,细细咀嚼过之后。 “嗯,确实!味道甜美,清新怡人!”(额!怎么能如此形容呢?又不是你新纳的妃子!) 不可否认,睿宗李旦这个中肯的评价,定然是惹来了朝堂之上某些臣子的恶意诋毁。 太子李隆基总算是搞明白了,这原来是丁昊当初对他提到过的玉米丰收了呀! “拐弯抹角! 还整出了这么一个什么献祥瑞! 也不提前与本殿下通通气!真是……” 李隆基埋怨归埋怨,该支持还得支持呀! 毕竟丁昊,那也是他麾下的一员大将啊!焉有不支持之理? 念及于此,李隆基开始带头品尝。 他这一动,姚崇,宋璟,刘幽求等人,纷纷跟上。 事已至此,太平公主也不甘落后了。 终于,所有小碟子中的玉米粒被分食一空。 嫩玉米的味道是毋庸置疑的! 再说了,这又是刚刚才新鲜采摘下来的,虽然也有人诟病,但是终究,认可的人多。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记起了这个恐怖的产量。 “即便是这个玉米味道不错!可是亩产八十石,臣还是难以置信!” 尚书左丞岑義很是实事求是啊! 第一个站出来质疑亩产。 这一点,确实比太祖强多了呀! 好在,丁昊并没有放卫星啊! 因此,张九龄很是笃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司农寺今日正在收割玉米,既然岑相不信,那不妨随在下同去?” 岑義被逼到了墙角里,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睿宗李旦请命道:“陛下!那不妨就让老臣走上一遭?” 睿宗李旦,早就不想在这儿听他们扯皮了,闻言之后,笑道:“张爱卿所言极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就不劳爱卿了! 朕要亲自前去看一看!” 皇帝亲自前去,众人尽皆哗然。 太子李隆基趁机出言道:“稷农坛也不远,有什么不能去的?本殿下亦要一同前往! 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值此秋收季节,唯天子亲临,方显我朝重农、怜农之本色!” 天子与太子都一槌定音了,别人还有啥好说的? 到了这个时候,太平公主也想看一看丁昊究竟折腾出来了多大的阵仗。 破天荒的,竟然头一次没有反驳。 不仅没有反驳,而且还出言附和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那咱们也一同前往吧!” 不多时,由大明宫通往稷农坛的路上,华盖遮天,旌旗蔽日。 稷农坛,本就是为皇帝祭祀农神所建,因此离皇城不远,道路修建的也颇为宽敞。 朝中这些大佬们的豪华版车驾,尽管显得有些拥挤,可终究还能通行无阻。 亲自计算过亩产之后的丁昊,心中有数了,心里也就有底了。 尽管他已经算准了,朝中闻报之后,肯定会有大佬前来察看。 可是,他还是没有料到,唐睿宗李旦,竟然与太子李隆基联袂而至。 更加没料到,这一行人的身后,竟然还跟随着太平公主。 两人不是尿不到一壶里去吗?难不成这大棒子还有这等奇效? 这阵势,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还好,像这样的大阵势丁昊也并非没有经历过。 反正也是作秀,那就阵势越大越好咯! 青纱帐似的玉米地头,丁昊早已经命人开辟出来了一块空地,原本就是为前来监测的大老佬所准备的。 这下子可算派上用场了,睿宗李旦高踞主位,太子李隆基左侧相陪,镇国太平公主也就只能安座在右侧了。 至于剩下的朝中大佬,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安座之地。 丁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也只能将这玉米收获季,当作是一次采摘节来办了。 请示过睿宗李旦之后,丁昊大声宣布道:“开始采摘!”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处可坐,坐立不安的这帮朝廷大臣,亦是情不自禁的走向了玉米地。 第234章 赏,必须得重赏! 玉米这种东西,说来也奇怪,无论是谁看见,总有一种忍不住要上前去将它掰下来的冲动。 这些大臣们便是如此。 当他们忍不住好奇走进玉米地之后,就自觉的开始掰玉米棒子。 直到一个个的玉米棒子,实实在在的握在了手里。 那份踏实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心醉呀! 睿宗李旦,太子李隆基,以及太平公主,就坐的地头饶有兴致的看着。 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们就那样干坐着,丁昊临时起意,加了戏。 立即指使人,前去找来了一些柴禾,然后点火,烤玉米! 这一下,李旦,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全都来了兴趣。 山珍海味他们都吃过,可是,还真没吃过这烤玉米。 当丁昊用几根树枝插着几棒玉米,烤的滋滋冒热气之时,那浓郁的玉米香味,在这玉米地头就飘得很远了。 那帮子大臣们,纷纷闻着味就走出玉米地。 看稀奇,看古怪般的开始在丁昊周遭转悠。 更有甚者,看明白之后,那是捶胸顿足啊! “君子远庖厨!你,你你,你,堂堂的吏部右侍郎,司农寺卿,太子詹事,真是,真是成何体统!” 尚书左丞岑義反应最为激烈,他颤巍巍地指着丁昊,简直痛心疾首至极。 “住手!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你你你,你给我住手!” 见这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丁昊知道,这老头便是唐代大诗人岑参的祖父,便想逗逗他。 假装听不真切,明知故问道:“煮熟?岑相是说,要给你煮熟是吧?行!不过,这个烤熟的也不错! 哎!若是岑相喜欢吃煮熟的,那也简单,架一口锅,现煮便是了!” 说完,还真对着身后的司农寺官员吩咐道:“取锅来,为岑相煮玉米!” 老头儿气的不轻,跳着脚大骂:“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 君子远庖厨,你竟然还在圣上面前庖厨,你这就是君前失仪!……” 不提这个君子远庖厨还好,一提这个,丁昊就来气。 他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你们呐!全都是曲解圣人之意! 这句,出自《孟子》中《梁惠王章句上》的话。 正确的释义应该是:但凡有血气的东西,你都不要去杀它,推崇的是不忍之心,让君子不要造杀孽。 是孟子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而非是说,君子就应当远庖厨。 是你们一直错解了孟夫子的这句名言。 还说什么,做大事的君子和堂堂男子汉,应该远离厨房,女人才是厨房的主人。 大错特错!” 岑義闻言,更加的吹胡子瞪眼了:“荒谬,一派胡言,强词夺理!” 见这老头就犹如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丁昊也收起了玩笑之心。 正色道:“这怎么能是一派胡言呢? 孟子的原话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这是他对齐宣王不忍心杀牛的评价。 三句话合其一,才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用意,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总是将他分开了来解读!” 还真别说,这句话倒是知道的人不少,可是前面那两句话,记下来的人还真不多! 包括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岑義。 见几位老臣顿时哑了火,睿宗李旦,果然不愧为性格温厚,竟然适时的走上前来打圆场。 “这个玉米,看来呀!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嗯,闻着就香!来来来来,朕来品尝品尝。” 丁昊见状,赶紧递上手里已经烤的滋滋冒烟了的玉米棒子。 而这时,张九龄早已命人架起了大锅,锅中的水正巧也开了。 丁昊便带头剥去玉米的外皮,“扑通扑通”往锅里丢。 睿宗李旦,吃过了烤玉米之后赞不绝口。 其他人,便再也不抻着了。 有的人自己动手,剥了玉米插在树枝上烤,有的人便围在锅边津津有味的看,外加闻玉米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 这时候,一亩地的玉米也掰的差不多了。 在一众大臣的监督之下,第二轮的计数称重,又开始了。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整整八十六石。 这次,挑剔的那帮大臣闭口不言了。 好巧不巧的,锅里头煮的玉米熟了。 这帮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便甩开了腮帮子吃玉米。 终于,有人有了新发现。 “唉!我就说嘛!这玉米产量怎么能这么高呢? 瞅瞅!瞅瞅这是啥?” 此人典型的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 一根嫩玉米被他啃的连个渣都不剩,此时却扬起了手中的玉米芯,开始振振有词了。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根棒子!难怪一亩能产八十多石! 棒子又不能吃!能计入产量吗?” 这一下子,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太平公主麾下的那帮人,可算是找到了缺口,再次纷纷开始了贬损。 “说的对!这亩产八十石是有水分的!” “还有,这玉米能够长期储存吗?一时吃不完,不会腐烂吧?” “就是就是,我觉得呀,这根本就不能算作是粮食,应该算作是蔬菜瓜果!” “言之有理,稻和麦都可以晒干,便于储存。 这玉米,这么大个棒子,能晒的干吗?” “确实如此!里边的汁水太多!恐怕是不宜凉晒吧?” “………” 丁昊暗暗在心中吐槽道:“果然是都是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的货啊!” 只不过,这些问题,对于丁昊来说,当然不是问题啦! 面对着众人的责问,丁昊微微一笑很倾城啊! “稻和麦能够晒干,这玉米当然也能够晒干! 晒干之后,只需要把这玉米粒抠下来,储存多久都行! 小麦可以磨粉,这玉米也一样可以磨粉,烙饼,蒸煮,皆可! 方才有人说,它更像是一种蔬菜和瓜果,一点也没错! 它的用途很广泛,既是蔬菜瓜果,又是主粮!…… 至于产量嘛!就算是里面有根棒子,打个折,对折,四十石怎么样? 不行就再打个对折,二十石!亩产二十石的农作物,谁有本事再给我找出来一种?” 说完之后,环顾四周:“还有谁有疑问?” 众人尽皆哑口无言。 见众臣皆不言语,唐睿宗李旦,觉得自己是时候表态了。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一槌定音道:“干臣!名副其实的干臣啊! 司农寺由上至下,全都是干臣! 不耍嘴皮子功夫,实干兴邦! 有此等官员,大唐幸甚!江山社稷幸甚! 赏!有一个算一个!必须得重赏!” 第235章 同平章事,加授银青光禄大夫 以睿宗李旦平日里那温吞的性子,今日很难得,破天荒头一遭,显得有些亢奋与激动。 这也不能怪他,以前每每闻听祥瑞二字。 无非就是些猫啊!狗啊!花草啊!树木啊!等等! 说到底,全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旦觉得,今日这个司农寺所报的祥瑞,那可真是名副其实啊! 亩产数十石的粮食,而且还是用途如此广泛,味道如此可口的粮食!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大唐的江山社稷,必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篇章啊! 在这个以农为本,以农为主的农业she会,一种新型高产农作物的诞生,它的意义不言而喻呀! 毕竟这可是饥荒频发,自然灾害层出不穷的古代呀! 有了如此高产,且耐旱耐贫瘠土地的玉米,大唐帝国的粮食危机,那可就有了足够的保障了呀! 唐睿宗李旦性格虽然有些懦弱,但是他并非是个糊涂虫! 似他这等大智若愚之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憨憨,其实往往,面带猪相的心头嘹亮。 再加上这段时日以来,朝堂之上一直吵吵嚷嚷个不停。 那些重臣,一件正事也不干,总是盯着他屁股底下那个皇位,无事生非。 睿宗李旦早就烦不胜烦了。 在如此浮躁的大环境之下,他实在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不掺和这些破事,一心一意、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只知为了李唐江山社稷,而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好臣子! 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呀! 因此,唐睿宗李旦决定,要好好的重赏司农寺上下一干人等。 也不再征求太平公主与太子李隆基的意见了。 唐睿宗李旦大手一挥,便一槌定音了。 “司农寺上下一干人等,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官升一级! 司农寺卿,少卿,丞,主簿等寺中主要官员,此番立下汗马功劳者,待核实功劳之后,另有重赏……” 太平公主一系,虽然对此颇有异议,但是在太子李隆基的带头支持之下,圣旨很快就拟定了。 司农寺上下,顿时欢声雷动。 这里可是司农寺的主场! 谢恩之时,山呼万岁之声,直冲云霄。 这种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称颂,令唐睿宗李旦很是受用。 很快,司农寺上下一干人等的正式封赏就下来了。 丁昊既然是司农寺卿,理所当然就是此番功劳的头功。 终于,完美的得偿所望,既加官又进爵了! 唐睿宗李旦命他,以太子詹事,司农寺卿,吏部侍郎的身份同平章事,另外又加授银青光禄大夫,晋爵第六等开国县侯,食邑千户。溉阳伯变成了溉阳侯。 这个封赏,等于是既加官又进爵,而且还得到了禄封,简直面面俱到,手笔不可谓不大! 官职之后加了这么一个同平章事,那就等于已经位列宰辅了。 由之前的执行者,已经变成了帝国大事的决策者,有点相当于后世的入常。 爵位前面已经详细的介绍过了,大唐的爵位共分九等,丁昊现如今的这个第六等开国县侯,较之之前的开国县伯,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后世有句话:“文到天官,武到候。” 说的就是这个爵位,若非不是在唐朝,在这个文武官职界限不是很清晰的朝代,丁昊一个文官,是无法得到这个爵位的。 至于这个禄封,其实更多的只是一种象征意义,显示的是一个官员的显贵。 有点类似于游戏之中,得到了难得一见的道具的加持。 这个光禄大夫,由战国时代中大夫演变而来。 汉武帝时,始改为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掌顾问应对。隶属于光禄勋。 魏晋以后无定员,皆为加官及褒赠之官。 加金章紫绶者,称金紫光禄大夫;加银章青绶者,称银青光禄大夫。 与寻常官员的区别就在于,随身佩带着的那个官印的颜色,以及系着官印的那根带子的颜色不同。 唐、宋以后用作散官文阶之号,唐朝光禄大夫为从二品,紫金光禄大夫为正三品,银青光禄大夫为从三品。 宋朝光禄大夫为从一品,紫金光禄大夫为正二品,银青光禄大夫为从二品。 元、明沿宋制为从一品,清代升为正一品。 由此可见,这其实就是一种荣誉类型的褒奖,虚名而已。 可是不可否认,一般人得不到这个虚名。 …………………… 张九龄这一次也算是交上了狗屎运! 还是那句话,官场之上,若是拜对了码头,跟对了人,那升起官来,那速度简,直不是盖的! 张九龄摇身一变,直接就成了从四品下的司农寺少卿。 连升三级呀! 当然了,能得到如此机缘,少不了丁昊与皇太子李隆基的暗中鼎力相助。 眼馋的张说与苏頲,简直想哭! 张说以前的官职可比张九龄高,现如今却仍然还只是一个正五品下的兵部员外郎。 而苏頲就更不消说了,现如今,还是正六品上的洛阳令。 两人能不着急吗? 前两年,两人见张九龄被丁昊塞到了并不怎么显赫的司农寺。 担任的还是无关紧要的司农寺丞,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难免庆幸。 无非就是觉得,还是自己的官职好啊!权力大不说,相较于张九龄的官职,那简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尤其是苏頲,觉得自己的这个洛阳令,实在是太拉风了! 虽然仅仅只是个六品官,但是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主事官呀! 一县之父母,又是都城上县,每日里排衙,威风八面,心里头美滋滋啊! 谁曾想?这一下,差距拉大了!有了落差!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嘛! 心里头再也美不起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找到丁昊,大倒苦水! 两人的那副臭德行,丁昊焉能不知道他们想干啥? 只能苦口婆心的,耐心开导。 “官场之上就是这样啊!有句话叫做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守得云开见月明!守着吧,熬着吧!很快就要拨云见日了!……” 一通云山雾罩,两人也只能回去守着、熬着!带头大哥的话,能不听吗? 只不过,丁昊还真并没有虚言诓他们! 因为他知道,并且已经感觉到了,太子李隆基上位的日子不远了! 李隆基上位之后,太平公主的势力,毋庸置疑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届时,有他丁昊在,这两人还能没有机会吗? 丁昊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唐睿宗李旦,终于决定了,他要将自己屁股子底下的那个犹如烫手山药一般的皇位,禅让给自己的儿子李隆基。 第236章 李隆基继位 太子李隆基得到了唐睿宗李旦的支持之后,势力日益增长,成为太平公主干预朝政的最大障碍。 太平公主为了长保权势,这两年以来,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曾经给李隆基下过毒,策划过刺杀与李隆基亲近之人,煽动过另立太子,更是散布过太子李隆基图谋不轨、阴谋篡位的流言。 手段真可谓是层出不穷。 这一年八月,天现异相。 钦天监解读为:“扫帚星凌空,主江山社稷有危。” 李旦闻听之后,就更加的惶惶不可终日了。 他本就不想当这个皇帝了,更不想李唐的江山社稷,在自己的手上有什么闪失。 古人可不知道扫帚星便是彗星! 彗星这一出现,李旦本就迷信,越担忧越怕,实在是害怕祸及自身,于是便坚定了禅位于太子李隆基的念头。 这时,两帮人更是围绕着这个彗星的出现,大做起了文章。 以窦怀真为首的一帮太平公主党羽,趁机又开始了旧事重提,声称李隆基并非皇帝嫡长子,非嫡长僭越而立为太子,这就是江山社稷最大的祸患。 非但如此,而且还挟持了几位皇子,造出的声势,极为浩大。 他们将宰相以及文武群臣邀截在宣政殿光范门内,明言:“天现异相,就是在警示当今陛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咱们做臣子的,理应劝谏皇帝改立太子……” 为了达到趁机改立太子的目的,这帮人也实在是不像话,搞得声势极为浩大,有点类似于强行逼宫。 幸亏现如今,朝堂宰辅之内,李隆基的嫡系也已经占了一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姚崇,宋璟,刘幽求,丁昊,四人的联手之下,此番逼宫,才最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丁昊也是很无奈呀!他倒是想置身事外。 奈何,人在江湖飘,哪能独善其身? 既然已经加入了战团,还能怎么样?也只能被裹挟着往前走了! 太平公主既然已经公然叫嚣着要废掉太子之位了,李隆基当然也不能再客气。 李隆基率领着一干嫡系,当即便在次日的早朝当中提出,让太平公主迁居蒲州封地。 理由当然也很充分呐! “武后乱政,便是前车之鉴…… 有道是,母鸡不司晨,妇道人家就要守妇道…… 公主插手国政,故而,才天现异象。 扫帚星凌空,指的乃是当朝镇国太平公主乱政。”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又是一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 太平公主当然不会屈服,毕竟她的势力,现如今,还能与太子李隆基平分秋色。 想将太平公主贬出京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的局面就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末了,太平公主不但留在了京中,还提出要将姚崇、宋璟贬出朝廷。 较劲的双方,拳来脚往,拳拳到肉,直指要害呀!争斗之激烈,可见一斑! 丁昊觉得,李旦选在这个时候传位给太子李隆基,还是有点凶险。 若是没有睿宗李旦的偏袒,李隆基能不能搞得赢太平公主,尚未可知啊? 时机不成熟,李隆基也心知肚明。 权衡再三之后,丁昊献上一计,那就是,为保稳妥起见缓慢过渡。 姚崇,宋璟,刘幽求等人一番商讨,觉得此计可行。 在群臣的谏阻之下,唐睿宗李旦最终也同意了这个缓慢过渡之策。 景云二年(711年),李旦听从宰相姚崇、宋璟、刘幽求以及丁昊的建议,命李隆基监国,并将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李成器等诸王,全部削去兵权。 将政务全部交给李隆基处理,自己仅掌握军务、死刑的处决权,以及五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 太平公主急了! 似乎是想要来一个垂死挣扎,鱼死网破。 依仗自己在朝中仍拥有强大的势力,八位宰辅有四人出自她的门下,文武百官也有一半依附于她,她竟然公然提出要废掉皇帝。 竟然直接对唐睿宗李旦发难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招臭棋呀! 现如今已经奉命监国的李隆基,早今非昔比。 这样一来,皇帝与太子更是拧成了一股绳。 太平公主的这一番折腾,注定了,只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几个月之后,见时机已经成熟,唐睿宗李旦果断退位为太上皇,只掌握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命权,以及重大刑案的裁决权。 每隔五日,在太极殿接受群臣的朝贺,仍旧自称为朕。而皇帝李隆基则只能自称为“予”。 李隆基就这样登基称帝了! 之后,那可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太平公主的势力,再一次遭到了打击。 李隆基登基之后的第二年,此涨彼消之下,势力已经完全超越了太平公主。 先天二年(713年)七月,李隆基终于隐忍够了,为了夺回皇帝应有的权力,抢先发动了先天政变。 皇帝之尊的李隆基,在麾下大将葛福顺,李仙凫,以及姚崇,宋璟,刘幽求,丁昊等一干武将、文臣的鼎力相助之下,率羽林军果断袭杀了窦怀贞、萧至忠、岑羲等太平公主党羽。 遂后,下诏宣布窦怀贞等人的罪状。 自古便是如此,成王败寇! 至于罪名,人都死了,还不是随便加? 而后,太上皇李旦,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颐养天年了。 李旦正式归政于皇帝李隆基,退居百福殿。 至此,李隆基终于掌握了全部朝政。 此时此刻的太平公主,终于体会到了穷途末路的感觉。 丁昊实在不忍心看见这一对曾经的好姑侄,闹到现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面。 再也怎么说,太平公主一直对他丁昊还行,即便就是轰轰烈烈搞刺杀之时,太平公主也没有令人对他丁昊下过手。 因此,眼见着太平公主穷途末路,丁昊又忍不住,开始了讨人厌的行为。 他不顾姚崇,宋璟以及刘幽求的劝阻,向玄宗李隆基仗义执言。 “毕竟乃是姑侄!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 李隆基闻言,非常的暴怒,将丁昊骂了个狗血淋头。 丁昊唾面自干,面不改色。 这种情形,他其实早已经料到了。他又岂能不知?太平公主的存在,对皇帝李隆基的威胁? 直到李隆基发泄够了,见丁昊非但没有请罪,仍旧倔强坚持,终于冷静了下来。 “好吧!朕就破一次例,允你所请! 不过,你得给朕记好了,太平若再生事,朕第一个便杀你!” 第237章 太平公主之死 先天二年(713年)七月,镇国太平公主事败逃入山寺。 期间,她曾向其兄,时为太上皇的李旦求助,想请求侄子李隆基放自己一条生路。 太上皇李旦性格本就懦弱,再说了,他可不敢替妹妹太平公主打保票,日后不反。 要是太平公主再生事,他还真怕他自己,连颐养天年都做不到。 请求过李隆基一次,命其放过太平公主,遭到李隆基的无情拒绝之后,李旦也就不再言语了。 太平公主万念俱灰,她终于为自己感到了悲哀。 穷途末路之时才知道,自己的哥哥,原来竟然无情若厮。 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丁昊的到来,令她很是吃惊。 并非是吃惊于丁昊能够找到她,而是她觉得,丁昊完全可以不用来趟这趟浑水。 尽管她一直以来非常的欣赏与仰慕丁昊,可是丁昊对她的暗示与期盼总是置若罔闻。 二人之间可以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太平公主也不喜欢用强,因此,他们两人顶多也只能算作神交已久,确实没有为爱鼓过掌。 此情此景之下,在太平公主看来,丁昊完全犯不着来此。 太平公主容身的这座山寺,离长安城不远,位于骊山山麓,唤作老母庵,传说当年乃是骊山老母修行之地。 此时的这座山寺,早已被羽林军重重围住了。 只等李隆基赐死太平公主的圣旨到来。 可想而知,现如今的太平公主有多么的狼狈。 丁昊并未幸灾乐祸,见面之后,仍旧郑重其事的向她行礼,并口称公主殿下。 一时之间,太平公主感慨良多呀! 今时今日,连一个羽林军的小将,都不会再将她放在眼里了。 丁昊再怎么说,也是朝堂之上的宰辅!能做到如此,确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有点儿小感动,太平公主让座之后,平静的道:“可是?我那好侄儿命我自裁的圣旨到了?” 太平公主似乎也知道,现如今的她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因此,说话的口吻,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不可一世。 甚至于,连“本殿下”都不用了,直接用上了“我”。 见这气氛有点儿压抑与沉重,丁昊故作轻松的笑笑。 “公主殿下言重了!何至于此啊?” 说着,扬了扬手:“哪有什么圣旨啊?我可是空手而来!并非是来传旨的!” 太平公主有些狐疑。 紧接着,眼神之中有了一抹异彩:“如此说来,先生此行,只为私谊?” 丁昊还真服了她了! 已经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有心思论及感情。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呐!也许还真是,爱情对他们来说,才是奢侈品! 丁昊不想被他误解,赶紧解释道:“是私,但也是公,我此行也是奉了圣上之命,前来与公主殿下商讨善后事宜的!” 太平公主闻言,眼中的那一抹神采,迅速消失不见。 “这还有什么好商讨的?如今,难道我还能做自己的主不成?” “怎么不能?当今陛下,毕竟乃是公主殿下的亲侄儿,此番,殿下已无性命之忧了!” “此言当真?” “怎敢欺瞒公主殿下?” 见丁昊如此笃定,太平公主更加的狐疑了。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出言问道:“三郎真的能够戒心尽去?” 丁昊直言不讳道:“只要公主殿下能找寻一处清静之地,放下身份与权利,圣上又怎么可能还会有戒心呢?” 闻听此言,太平公主瞬间又激动了起来:“休想! 本殿下,生下来就是公主! 想要将我废为庶人吗?那还不如干脆杀了我!” 丁昊觉得太平公主似乎有点儿讨价还价的迹象,不想与其胡搅蛮缠,索性便直言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陛下收回成命,殿下,做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好?……” 太平公主终于搞清楚了状况。 竟然是丁昊救了她一命! 可是,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那怕是换成他的亲哥哥,太上皇李旦,她也会好受上很多。 沉默半晌之后,太平公主再次如丧考妣。 “一人独活!于死何异? 不过本宫还是要感谢你!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比他们都强! 张昌宗,崔湜,他们全都是白眼狼!………” 直到太平公主发泄够了,她再次看向面前的丁昊。 “可否再帮我最后一次?” 见其如此,丁昊也已经料到了,太平公主已经坚定了死志。 只得默默的点点头。 太平公主很欣慰,眼神之中再无一丝留恋。 “我死!换崇简生!一定要帮我说动三郎!” 丁昊当然明白,太平公主口中的崇简,便是她的亲生儿子薛崇简。 薛崇简,乃是镇国太平公主和太常卿薛绍之子。 初以母位,封位郢国公,拜太中大夫、司礼丞,转赞善大夫、尚辇奉御、卫尉少卿,迁封银青光禄大夫、燕国公。 景龙四年(710年),参与唐隆政变,拥立唐睿宗即位,封上柱国、立节郡王,拜太仆卿。 只不过这一次,很显然已经受到了太平公主的牵连。 丁昊虽然已经求得了李隆基,免去了太平公主一死,但是太平公主的亲随与儿子,丁昊与他们可不熟啊! 即便就是熟,丁昊也不会妄想,让李隆基就此全部放过这许多人! 既然是丁昊求的情,太平公主当然知道,此番就她一人得以幸免。 故而,才有了那一句:“一人独活与死何异?” 知道这有可能已经是遗言了,丁昊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能够救人于危难,却不能救人于死志已坚。 丁昊也很无奈,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导。 奈何,太平公主万念俱灰,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对太平公主来说,亲哥哥见死不救,亲侄儿不念旧情,男宠崔湜,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关键时候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一切的一切,已经令她伤透了心! 再加上,还要被剥夺去身上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光环,泯若众人一般的苟活于世。 她不愿意! 太平公主何其傲也! 也许在她看来,做人就应该,生当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事已至此,对这人世间,她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留恋! 丁昊注定了,也只能白费唇舌! 于是,在丁昊离开之后,太平公主果断的选择了自我了断。 闻听噩耗之后,丁昊也只能仰天长叹:“果然是一个不输男儿的刚烈女子!” 由于,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挽救回来太平公主的性命,丁浩带着一丝愧疚之心,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太平公主的遗愿,救下薛崇简。 第238章 朝堂之上大洗牌,丁昊参崔湜 随着太平公主的离世,之前跟随着她的一帮党羽,全都遭到了反攻清算。 朝堂之上,再一次开始了大洗牌。 刑部侍郎陆象先,吏部侍郎崔湜,先后位列宰辅。 说来也奇怪,这两人原本也能算作是太平公主的阵营。 谁曾想?太平公主倒台之后,这两人不但没有被贬谪,而且还得以升迁并位列宰辅。 实在令丁昊百思不得其解呀! 只不过,事后,他还是回想起来了太平公主当日所言。 怪不得,太平公主说崔湜是一个白眼狼! 原来,崔湜脚踩两只船,表面上做着太平公主的男宠,实则背地里,早就投靠了李隆基。 难怪!太平公主谋划的一次次下毒与刺杀,全都功亏一篑。 有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存在,她能不次次铩羽而归吗? 连丁昊也不得不佩服这崔湜的好手段啊! 这家伙!可比那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便骂娘的无耻之徒,狠多了呀! 上着人家的床,却还要背地里搞事情,简直太卑鄙了! 更离谱的是,他还要自命清高!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就这么一个玩意儿!他竟然还有资格看不起别人! 当年东宫詹事府一系的人马,在这一次大洗牌当中也是获益良多。 当年的少詹事贺知章,在李隆基登基之后,便已迁任礼部侍郎。此次,更是名正言顺的出任了礼部尚书。 司农寺少卿张九龄,迁工部侍郎。 兵部郎中张说,迁兵部侍郎。 洛阳令苏頲迁吏部郎中。 帮着丁昊润色话本的好枪手,孟浩然的亲爹孟总,终于得偿所望。 由于这几年,确确实实,为丁昊代笔写了许多的好话本。 这些话本的署名,也全都是两个人,因此这个孟总的名头,已经很是不小。 丁昊兑现诺言,在太常寺下设的教坊,为其谋了一个九品知事。 虽然管理的都是官妓,但是不可否认,当下的官妓那可都是艺人! 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更有甚者,还是那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专业对口,同属于文艺圈!因此再合适不过了! 另外,在这几次政变之中功劳不小的小翔子,也就是高力士,终于也脱颖而出了。成为了唐玄宗李隆基身侧的掌事太监。 通过丁昊,反复不厌其烦的劝解,李隆基又念及太平公主已经自裁,便答应了丁昊的请求,赦免了薛崇简。 只不过提了一个要求,命薛崇简改姓李。 薛崇简改姓李,也算是随母亲太平公主姓,故而,也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为了保命,也就答应了。 李隆基也没有食言,见薛崇简已经改成了李崇简,便恢复了他的官爵,视同宗室,命其出任蒲州别驾,安置于溪州。 等到这次权利更迭结束,转眼之间,便到了开元三年(公元715年)。 没有了太平公主的掣肘,太上皇李旦也彻底的不管事儿了,玄宗李隆基终于可以一言九鼎了。 此时,朝中的七位宰辅,卢怀慎之下便是,姚崇,宋璟,丁昊位居第四。 接下来便是刘幽求,陆象先,崔湜。 由于丁昊已经出任中书侍郎,又要以宰相之尊负责玉米在大唐的全面推广,故而,已经卸任了吏部侍郎。 司农寺卿一职,也已经由张九龄兼任。 一想到惠及大唐的玉米,丁昊便禀明李隆基,这玉米的发现,西域胡商婆罗胡也功不可没。 李隆基也不吝啬,大手一挥,便给了婆罗胡一个出身。 西域都护府正七品丞,从此,西域胡商摇身一变,走上了仕途。 正当丁昊忙着玉米在全大唐的推广之时,吏部尚书崔湜已经将吏部的铨选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丁昊的痛恨,崔湜出任吏部尚书之后,对丁浩当年所制定的一切章程,能推倒的几乎全部推倒重来。 对此,吏部的其他人,也大多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吏部郎中苏頲最是憋屈,明明与崔湜同年,却因为丁昊的关系,不幸被处处打压,在吏部的地位极其尴尬。 被边缘化了的苏頲,也只能找丁昊诉苦! 崔湜现如今也已经位列宰辅,而且与陆象先关系也密切,即便是吏部的左右侍郎,那也是压倒性的碾压,苏頲那就更不消说了。 开元四年,公元七一六年五月,丁昊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是中书侍郎,当然有上奏玄宗的权利。 一怒之下,丁昊痛陈吏部如今的弊政,言语之中更是毫不留情的直指要害:“今年吏部选拔县令太滥,据臣所知,有很多人根本就不够条件。 臣参吏部尚书崔湜,营私舞弊,卖官鬻爵!……” 此言已出,满堂皆惊。 谁人不知,丁昊与崔湜乃是同年? 如此直接的当面打脸,连张九龄、张说都很是吃惊。 官场之上讲究的就是一团和气,如今似丁昊一般的人,还真不多见。 崔湜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犹如被人踩住了尾巴,怎么可能乐意? 自然是矢口否认,不但信誓旦旦的说绝无此事,而且还说丁昊这是挟私报复,这是诬陷! 丁昊其实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说,也不着恼,反而胸有成竹。 他之所以选择在今日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今日其实便是新授县令入朝谢恩的日子。 懒得与崔湜辩驳,只是对着御座之上的李隆基奏道:“启奏陛下,究竟是谁满口胡言?等到新授县令入朝谢恩之时,一试便知!” 崔湜闻言,心中顿时就是一“咯噔”。 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也是大意了! 有的人便是如此,小人得志,得志便猖狂! 以为他自己位列宰辅,也没有触碰到别人的利益,就可以行事毫无顾忌。 殊不知,他的这种行为,在丁昊看来,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丁昊可一直都在积攒功德值,崔湜如此行事,丁昊自然不会放过他! 再说了,通过太平公主一事,丁昊早已不把崔湜当作同年来看了! 这样的人,最好与之半点交集也无,才好! 丁昊说的这么有道理,玄宗李隆基当然不会反驳了。 当即便命人准备,要当廷复试这些新任县令。 崔湜这下子傻眼了! 因为此时此刻,吏部新委任的这些县令,就等在殿外。 下一个环节便是,进殿陛见并谢恩。 第239章 崔湜落马 很快,这些前来谢恩的朝廷命官便鱼贯而入了。 这也是李隆基登基理政之后新出的章程。以前,凡朝廷命官的任用,只要是五品以下,皇帝一般都不会再如今日这般多此一举的命其觐见。 由此,可见一斑,唐玄宗李隆基这个强势皇帝,已经初露强势峥嵘了。 求新求变,中yang集权,唐玄宗李隆基不知不觉已经迈上了他的强势之路。 此时此刻,大臣们已经退到了大殿的四周,在大殿的正中央,以及大殿之外,一张张的案几开始有序安放。 其上,笔墨纸砚更是一应俱全,俨然一场大型的殿试。 尚未退朝的官员们,正好派上了用场,临时充当起了考官。 进来的谢恩这些七、八品官员们,顿时傻眼了。 他们从未听人说过呀! 谁能想得到?入朝觐见陛下当面谢恩之时,竟然还要当面廷试。 谁都没有准备呀? 别说准备了,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 有真才实学的也还罢了,那些靠走关系,走门路,求爷爷告奶奶才捞到这顶乌纱帽的,这时可就抓瞎了! 这要是暴露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呀! 之前花了那么多的银子,鸡飞蛋打不说,恐怕还有性命之虞啊!真是要了亲命了!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是想要退出,也来不及了呀! 玄宗对丁昊的话很是上心,大唐的天下,那可就等于是他李隆基的天下呀!怎么可能容忍一帮滥竽充数者去祸害? 当即便亲自出了一道《安民策》。 这一考之下,浑水摸鱼者顿时无所遁形,统统都显露出来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这一批官员的人数很是不少,共计差不多有个二百五十人。 丁昊也是服了这个崔湜了,真特么是个二百五啊!胡作非为、无所顾忌也就罢了,瞅瞅,整的这个人数? 一场临时起意的殿试之后,参考的二百五十人中,竟有八十九人连文法都不通! 其中更有几人,竟然连字都不会写! 当然啦!出类拔萃者也是有的!只不过,偏偏就是这个出类拔萃者,却是得授官职最为低微者。 这场考试的结果足以说明问题了! 玄宗李隆基面色铁青。 此时再看崔湜,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与淡定,他早已是两股颤颤、浑身抖如筛糠了。 见玄宗李隆基那如电般的目光扫了过来,崔湜可真无耻啊! 他竟然将自己的两位属下,吏部左右侍郎卢从愿和李朝隐,抛出来顶缸。 事到如今,这两人可不愿再替他背锅了。 声泪俱下,磕头入捣蒜:“圣上明鉴呐!这全都是崔尚书的主意呀! 他贵为宰辅,臣等,哪里能做得了他的主?” “陛下开恩呐!臣等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呀!……” 李隆基此时早已怒火中烧,才懒得听他们辩驳。 当即怒气冲冲地袍袖一挥:“为朝廷选拔官吏的大计,尔等竟然也敢…… 简直岂有此理! 来人了!将吏部尚书崔湜与吏部左右侍郎卢从愿、李朝隐,全都打入死牢!” 满堂大臣,尽皆静若寒蝉。 李隆基的这个处罚,前所未有的严厉,这帮人始料未及之下,全都被吓得呆若木鸡。 之后,李隆基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将这次考试词理最佳者鄄城令韦济,当堂拔擢其为醴泉令(由小县令提拔为大县令)。 余下的一百多勉强合格者,允许还复旧官。 至于那滥竽充数的八十九人,发回原籍永不叙用。 至关重要的吏部,一下子空缺了一位尚书,两位侍郎,群龙无首,当然是不行的。 李隆基环顾四周,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寻出一位吏部尚书的合适人选。 只不过,看了半天,似乎觉得都不合适。 目光最终还是在丁昊的身上停留了下来。 “你这一奏,可真狠呐!一举扳倒了朕的一位尚书,两位侍郎! 谋定而后动!不发则已,发则直中要害,一击毙命! 稳、准、狠! 确实够稳,够准,也够狠啊! 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前朝的笑柄,如今竟然活生生的就出现在了眼前! 发人深省啊! 不知道尔等是何感想,朕很是心惊啊!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啊!国朝吏制竟已崩坏若斯! 吏制崩坏,后患无穷!” 李隆基见丁昊亦是禁若寒蝉,停顿了一下之后,终于将自己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此事既然因你而发,看来这个善后,也只能交给你了!” 李隆基的这番言辞,还真将丁昊惊出了一身冷汗。 前半段话,他听的真是胆战心惊。 他还以为,李隆基也要迁怒于他呢!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以皇帝这种奇葩的属性,以及那狗脾气!说实在的,丁昊还真不敢打包票,能够次次号准李隆基的脉。 见玄宗李隆基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丁昊误以为是让他推荐担任吏部尚书及吏部侍郎的人选。 不敢怠慢。 举贤不避亲道:“回禀陛下,兵部侍郎张说,工部侍郎张九龄,吏部郎中苏颋皆是精明强干之辈。 臣以为,此三人,正好可担当重任。” 李隆基沉吟片刻,摇摇头道:“吏部糜烂若斯!又是至关重要之地,必须有一位宰辅坐镇,朕才能够放心。 你也不要再推三阻四了,能者多劳,这一摊子事,你必须尽快给朕理顺! 大比在即,后面你的事还多着呢! 既然你举荐了这三人,那就命这三人做你的左膀右臂吧!……” 就这样,丁昊又以中书侍郎的身份兼任了吏部尚书。 张说,张九龄,便只能担任吏部左右侍郎。 而苏颋,则从无关紧要的清吏司调任文选司。 除此之外,丁昊又让他兼任了自己麾下的中书舍人。 吏部有了这四人坐镇,风气顿时便扭转了过来。 果然,没过多久,开元五年(公元717年)的恩科,就到了。 这一科,李隆基委任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丁昊,礼部尚书贺知章二人,为今科会试的正副主考官。 接到旨意之后,丁昊很高兴。 谁曾想?有一个人比他还高兴!那就是孟浩然的亲爹,孟总。 因为,这一科,他的儿子孟浩然也参考了! 第240章 孟浩然 得知丁昊便是今科的主考官之后,孟总简直乐开了花。 领着他的儿子孟浩然,轻车熟路的就上门了。 丁昊也总算是见到孟浩然的真人了! 以前,总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无论是历史还是从他老爹孟总的口中,这个孟浩然对丁昊来说,那简直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风华正茂,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相比之下,丁昊也不得不感叹,睡月不饶人! 感叹他自己已经从当年的那个小鲜肉,蜕变成为了一吊老腊肉! 寒暄之时,孟浩然对丁昊口称世伯,实在是令丁昊惶恐不安呐! 这可是曾经历史上的大大之一!现如今,反倒反过来称他丁昊为世伯了!怎么能不令他惶恐? 此番登门,其一,乃是孟浩然刚刚抵京,丁昊毕竟与他父亲孟总相交莫逆,来认认门。 其二嘛!丁昊宰辅之尊,又是今科的主考官,即将锁院,当然得来行卷! 这也是唐代科考的惯例嘛!开考之前先行卷! 待孟浩然恭恭敬敬奉上自己的行卷之后,丁昊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观。 您还别说!孟浩然的名头虽大,丁昊虽然如雷贯耳,但对其名下的作品,还真只知道一首《春晓》。 他当然不相信,以孟浩然的实力,怎么可能仅仅只有这一首出名作品呢?其它的,还真想不起来了! 随着诗卷徐徐展开,孟浩然平日里的得意诗作,便跃然眼前了。 果然对得起后世的评价! 后世论坛之上,许多人都说孟浩然在艺术上的造诣,已经能赶上诗佛王维了。 丁浩这一看,亦有同感,觉得孟浩与王维两人,可以说,确实是属于同一个类型的诗人。 都是,尤其擅长山水田园! 后人把孟浩然与诗佛王维并称为“王孟”,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虽然,孟浩名气不如李白、杜甫、王维等响亮,但其诗作的质量与水准,绝对不遑多让! 丁昊一看之下,曾经学生时代的一幕幕往事,便情不自禁地浮现在了眼前。 情难自已之下,丁昊开始低声朗诵送了起来:《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首诗的艺术魅力不在于华丽的辞藻,不在于奇绝的艺术手法,而在于它的韵味。 整首诗的风格就像行云流水一样平易自然,悠远深厚,独臻妙境。 这可是丁昊当年学习过的启蒙诗! 一首《春晓》,差点让丁昊当场泪飙啊! 相信每个人对它都不陌生吧? 来自后世的丁昊,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他所朗诵的可并不仅仅只是这首诗啊! 更是,那魂牵梦绕的故乡,以及对他来说,奋斗至今却仍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的地方! 这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了。 继续往下看,又一首能够唤起熟悉记忆的诗文跃然眼前。 《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这首极为熟悉的诗,若是让丁昊背诵,他肯定已经背不出来了。 可是此时此刻,一读之下,往日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这可是当年背诵过的呀!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将它全都忘记了。 此时此刻,更像是一种回忆,一种怀念! 不可否认,这首诗,孟浩然将艺术美,深深地融入整个诗作的血肉之中。 整首诗显得是那样的浑然天成。 这种不炫奇,不猎异,不卖弄技巧,也不光靠一两个精心制作的句子去支撑门面的诗作,可以说已经完美的体现出了孟浩然高超的艺术水平。 出语洒落,浑然省净,使全诗从“淡抹”中显示了它应有的的魅力。 这纯粹就是一种艺术享受啊! 丁昊简直,根本就停不下来嘛! 《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又是一首能够唤起尘封记忆的诗篇,丁昊心潮澎湃,简直难以自已。 这首刻划秋江暮色的诗。先写羁旅夜泊,再叙日暮添愁。 然后写到宇宙广袤宁静,明月伴人更亲。一隐一现,虚实相间,两相映衬,互为补充,构成一个特殊的意境。 直到此时,丁昊才将这首名作与孟浩然三个字联系起来。 这首诗他当然知道了! 只是早已忘记了,作这首诗的人,便是孟浩然。 一连三首熟悉的诗,一下子将丁昊拉回了曾经的过往里,令丁昊无限感慨! 见丁昊如此表情,孟总,孟浩然父子二人,有些错愕。 这些诗文他们也曾给别人看过,可是毫无疑问,从来没有谁看过之后能有丁昊这般反应。 这到底是推崇呢?还是……? 两父子已经有点懵逼了! 明明方才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欣赏,就是推崇。 可是,这反应,实在是,太过于,有点像喝高了,上头啊! 搞得他们都有点儿不太敢确定了! 孟总觉得自己同丁昊处的还可以,故而,壮着胆子出言问道:“侯爷!犬子的诗文?可,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 被他这么一问,丁昊终于反应过来了,面前还坐着两个人。 “呃!失态了!失态了! 浩然这诗文,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啊!一读之下,竟然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 果然不愧为当年的神童啊!” 孟总脸上顿时布满了菊花。 反倒是是孟浩然,年轻人,脸皮难免有些薄,被他这么一夸,闹了个大红脸! “世伯缪赞了!浩然惭愧之至!” 三人又客套一番,这就算是与孟浩然熟识了。 孟浩然就在眼前,丁昊难免便想起了诗仙李白。 丁昊下意识地问道:“还有一位青年才俊,姓李名白字太白,浩然熟识否?” 孟浩然闻言,满头雾水。 “姓李名白字太白?” 接着,就将头摇的犹如拨浪鼓。 丁昊心中纳闷:“不是说这两人是死党吗?为何孟浩然却说,不认识李白呢?” 第241章 丁昊想要改变李白的命运 不过,随即他便恍然大悟了。 孟浩然比李白年长。 现如今,孟浩然二十出头,想必那李白,应该也只有十五六岁年纪。 估计,尚未开始外出云游。 想到这个问题,丁昊突然也想到了李白的尴尬身份。 后世,有人说李白因为父亲经商的缘故,所以不能参加科考。 也有的人说,李白祖上乃是玄武门之变时太子李建成的后人,因避祸,逃往了葱岭。 因此,李白乃是罪臣之后,也是个黑户,自然无缘科场。 诗仙李白,那可是丁昊的偶像啊! 他突然萌生了要助其一臂之力的想法。 直到孟浩然父子离去之后,丁昊心里头的这个念头仍旧在脑海之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努力回忆着就自己所知的李白的过往,丁昊决定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帮偶像一把。 已经来到了李白的时代,怎么还能让李白蹉跎一生呢? 那么李白不能科举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丁昊开始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捋。 也就是说,关于李白的身世,无外乎就是罪臣或者商贾子弟。 这两个问题对李白来说,也许是个问题,可是对于现如今的丁昊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无论是罪臣之后,还是商家之后,毋庸置疑的是,李白的父亲白马长剑、辗转万里,现如今已经落脚在了四川。 而李白本人,自然也继承了他父亲的大侠风范,喜好剑术,嗜酒如命,行事不拘小节,甚至于还有些放荡不羁。 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妥妥的就是,大浪子一枚呀! 好勇斗狠,嗜酒如命,还是个嫖友!放到后世妥妥就是有文化的大流氓啊!被扫黑那什么的潜在对象呀! 不可否认啊!李白的确有一些杀气很重的诗句。 比如:“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寥寥几个字,却杀气扑面而来。 再比如已经被丁昊剽窃过的,《侠客行》里面的名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怎么看,都不像心慈手软之辈!是不是有那么点儿心狠手辣的感觉呢?非常有大哥的潜质! 总之啊!诗仙大大的血液里,汩汩流淌着的全是放荡与不羁! 不羁的人生,无论最终会走向怎样的结局?不可否认,年轻的时候诗仙大大,必然爽到爆! 无拘无束,信马由缰,想喝酒就喝酒,想杀人就杀人,想作诗就做作诗,想做……那啥,呃,就去青楼楚馆! 可以说,三十岁之前的诗仙大大,根本就用不着丁昊来拯救! 这样一解读,三十岁之前,李白的日子过得,悠哉悠哉、惬意无比呀!有木有? 从李白的诗篇之中,丁昊也能够品味的出来,诗仙大大的心中确实有苦楚!看到好像都是三十岁以后的事了! 不可否认,诗仙李大大年轻时真真切切地爽过,而且还爽到爆! 这完全能够从他那无数的传世诗篇之中看出端倪。 自从二十岁之后,诗仙大大李白便开启了浪荡模式,从附近的成都、峨眉山开始,一发而不可收拾。 出三峡、登庐山、游洞庭、下金陵、往扬州。峨眉山月,荆门浮舟,庐山瀑布,金陵酒肆,触目皆是新鲜。 道士、大侠、贩夫走卒、风尘歌女乃至朝廷官员,见面就是集体召j、通宵大醉,那简直是相见恨晚呐! 也许,那时的生活,并不真的让李白忧愁! 想到这里,丁昊摇头苦笑,看来还得晚几年,此时的李白过的自在惬意,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出手相助啊! 没有了这些人生阅历,也许李白也就不是李白了! 扼杀掉一个诗仙,得不偿失呀! 只不过,丁昊瞬间又回忆起了李白的后半生。 不可否认,放荡不羁的浪子,也有玩腻了的时候呀! 道上混久了难免厌烦! 青楼楚馆里的女子,无非也就是一堆肉!玩久了,难免也会觉得没意思! 放荡不羁的李白终于有些疲倦了。 准确点来说,那年的李白堪堪二十七岁,尚未满三十。 一介布衣的他,与他那些酒肉朋友相处久了,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可是他呢?以至而立之年,除了不羁的才华和能迷倒万千女子的英俊皮囊,却一无所有啊! 归乡的旅途中,机缘巧合之下,十八岁的许姑娘瞄上他,就此芳心暗许。 青楼楚馆里的姑娘,李白这些年经历的不少! 可是这良家女子嘛!还真是头一遭!新鲜! 李白竟然就此动了真情,玩起了真格的。这就是李白的原配许氏。 为什么说李白动了真情呢? 有诗为证:“朝共琅琅之绮食,夜同鸳鸯之锦衾”。 啥意思? 就是白天吃吃喝喝,夜里无休止的没羞没臊嘛! 这样的状态,很是持续了一阵子。 可是李白毕竟是个浪子! 性格放荡不羁,且已阅女无数,一个许氏,是不可能让他放弃功名利禄的! 亦有诗为证:“莫谓无心恋清景,已将书剑许明时”。 诗仙大大的意思很明白嘛! 并非是我不留恋这没羞没臊的生活!实在是因为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得去追求自己的明天!这个,是我早就发下的宏愿! 加上这婚后三年,李白这个时候已经整整三十岁了! 还真是巧,李白的人生完美的诠释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得不说,这个三十岁,确实是许多人的人生转折点啊!诗仙大大李白,也概莫能外! 此后的三十年,便是他虐心之旅的开始。 开元十八年,李白长途跋涉,踌躇满志的初次迈进了帝都长安。 他梦想着在这里开启他的辉煌人生。 这一年,李白整整三十岁。 梦想与期许总是美好的,满怀豪情的诗仙大大李白,完全没有料想到,他所期待着的人生巅峰,此后三十年他无论如何也攀登不上去。 而恰恰相反,他人生之中的春天,此时此刻其实已经嘎然而止了。 从此,他的满腔豪情与踌躇满志,将注定了,只会散落于长安城的无尽繁华之中。 他那无尽的心魔,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长达三十一年的折磨就此开始。 第242章 杜审言之孙杜甫 李白这次进京,有着明确的目标。 那就是,得到天子的重用。 确实是有点一厢情愿了! 也许李白觉得,他自己如此的才华横溢,天子理所当然的就会重用他。 虽然它仅仅只是一介布衣,但是他的妻子许氏,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前宰相的孙女。 正是有着这一层关系,所以初临帝都的李白,非常的自信。 李白确实通过这层关系,接触到了一些朝堂之上的上层人士。 最终通过玉真公主的牵线搭桥,见到了玄宗李隆基。 只不过,李隆基终究还是没有重用他,只是给了他一个翰林供奉的职位。 供奉官,说到底还是属于弄臣! 武则天当政时的控鹤监,那里边的文人就叫做供奉。 可想而知,李白这个供奉官,其实说白了,只不过就是一个文学侍从的角色而已。 这个角色,若是苦心经营,其实也能够大放异彩。丁昊不就是例子吗?当初起步之时,不也就是个供奉吗? 正应了那句话了,性格决定命运! 以李白那放荡不羁的狂傲性格,可想而知,他其实并不适合混guan场。 混guan场的人一般都能屈能伸,有时候甚至压根就不把自己当人!天生傲骨的李白,确实不适合! 李白的性格实在是太过于狂傲了,玄宗李隆基召他为宠妃杨贵妃即兴赋诗,他竟然令高力士为他脱靴。 高力士,那可是玄宗身边的红人啊!虽然是一个宦官,但人家好歹也是大将军呀! 尽管高力士还是低声下气的为李白脱了靴子,可是可想而知,这个权宦肯定是记恨上他了呀!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折辱! 再加上口蜜腹剑的宰相李林甫,李白不经意间为自己树下的强敌,着实不少啊!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不仅仅是性格孤傲的问题,嗜酒如命,天子李隆基派人相召,他都不上船,还说他自己是酒中仙,如此性格,如此态度,玄宗李隆基怎么可能重用? 大佬们用人,其实最看重的并不是才能,而是态度! 李白这样,当然能够算作态度不端正了! 自然不可能得到重用,这就是性格决定命运。 不得已之下,李白只能采取下策:去终南山隐居,骐骥着能够走那条终南捷径。 只不过结果,很令他失望。 终南山的隐居生活,除了无尽的寂寞空虚冷,啥球都没有啊! “丹徒布衣者,慷慨未可量。”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长相思,摧心肝”。 这就是李白那段时间心境的真实写照。 李白的人生之路,最终也只能归于平凡。 “使环区大定,海县清一,事君之道成,荣亲之义定,然后与陶朱留侯,浮五湖,戏沧州,不足为难矣。” 意思是,迫不得已只能接受平凡,平凡与平淡才是生活的真谛。 也许直到此时,李白才发现,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差距吧! “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 “咸阳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罍。” “古来圣贤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确实,这些诗句越是潇洒,越是无所谓,读起来越让人感到伤感与无奈。 可是丁昊知道,这些诗句读起来虽然洒脱,但那未尝又不是一种无奈? 放荡不羁如李白,最终也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用这些自欺欺人的话来麻木自己。 回顾了李白的一生,丁昊还是决定,得帮李白拿到一个合理的身份。 不管他日后的仕途顺不顺,就算是用这种行为来向偶像致敬吧! 接下来,便是开元五年的会试。 丁昊由于认真用心的品读了孟浩然的行卷,已经对他诗文的风格多少有了一定的了解。 故而,这一次,孟浩然并未像历史上那般,名落孙三。 张榜之时,孟浩然高中会试第五名。 殿试之后,孟浩然更是再进一步,非常幸运地成为了这一科的探花郎。 孟浩然的命运彻底改变了,丁昊便开始着手核实李白的族籍。 办理此事,自然绕不开宗正寺。 宗正寺与太常寺,太仆寺,司农寺一样,属于九寺之一。 长官皆为寺卿,乃是朝廷“三省六部九卿”之中的九卿之一。 与丁昊当初担任的寺农寺卿一样,皆是从三品的官职。 宗正寺的职能便是,管理皇室宗亲事务,“掌皇家九族六亲之属籍,以别昭穆之序,纪亲疏之列”。 凡李姓皇室,不论地位高低,与当今皇帝血缘亲疏如何,都在其管理的权限之内。 李姓皇室凡生育子女,都要及时申报宗正寺,以便其编入谱牒之中。 凡皇室宗亲应封爵者,子孙应袭封者,都要由宗正寺编制成册,及时报送吏部司封司予以封授。 凡举行大祭祀、册命、朝会之礼,皇室宗亲应陪位并参与者,也要由其造册分别亲疏,报送相关部门。 丁昊贵为宰辅,想要在这宗正寺内查阅一点资料,当然是小菜一碟。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即便李白就是李建成的后人,事隔多年也无从查起了。 丁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给李白的祖上伪造了一个假身份。 他也按照后世资料上所显示的,李白对自己身份所做出的解释。 陇西成纪人,凉武昭王暠九世孙,一直以来谪居条支…… 祖父李晋,父李客,玄武门之变之后,为避祸,逃往西域碎叶城。 丁昊将李白祖父的父亲,硬安在李建成逃亡的幼子名下之后,当然并没有忘记再为他们,打造一枚信物。 此物,当然在宗正寺内有备案,类似于鱼符,虎符,只要能够拼凑在一起严丝合缝,便能够算作族人。 这一切,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必须要得到李隆基的认可。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丁昊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唐玄宗李隆基这一关,他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令其点头。 而由李白家族所掌管的这一半信物,丁昊打算,日后,李白来京之时,他再亲自交于其手中。 不得不说,丁昊这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李白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诗圣杜甫,不能厚此薄彼呀!这也是一个郁郁而不得志者!丁昊自然也想帮一把! 杜甫的事情,相较于李白来说,那可就简单的多了! 毕竟杜甫的爷爷杜审言,那可是丁昊的老熟人啊! 第243章 李白的儿子,李小白 丁昊知道,现如今的杜甫,应该也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只要改变了杜甫父亲的境况,杜甫日后的境遇就会好很多。 对于诗圣杜甫以后的遭遇,丁昊也清楚的很。 杜甫,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与李白合称“李杜”。 原籍湖北襄阳,后徙河南巩县。 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 杜甫也常被称为“老杜”。 杜甫少年时代曾先后游历吴越和齐赵,其间曾赴洛阳应举不第。 三十五岁以后,先在长安应试,落第。 后来向皇帝献赋,向贵人投赠。官场极不得志,亲眼目睹了唐朝上层社会的奢靡与黑暗。 天宝十四载(755年),安史之乱爆发,潼关失守,杜甫先后辗转多地。 乾元二年(759年)杜甫弃官入川,虽然躲避了战乱,生活相对安定,但仍然心系苍生,胸怀国事。 杜甫一生心系天下,心忧民间百姓疾苦,他所创作的《登高》《春望》《北征》以及“三吏”、“三别”等名作,无一不是体现朝廷腐败,民间百姓生活艰难困苦的题材。 也因此,杜甫被称为现实主义爱国诗人。 但他也有狂放不羁的一面,从其名作《饮中八仙歌》不难看出杜甫的豪气干云。 杜甫的思想核心是仁政思想,他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宏伟抱负。 也正因如此,杜甫才能被后世称作“诗圣”。 圣者,常怀有一种悲天悯人之心。 因此,对于高风亮节的杜甫,丁昊就更没有理由不施以援手了。 杜甫的父亲名叫杜闲,乃是本朝修文馆直学士杜审言幼子。 杜闲生于唐高宗永淳元年(682年)。 如今是,开元五年(717年)此时的杜闲,官任郾城尉,只不过是一个八品的小官。 若是按照历史正常的进程,开元二十年(732年)左右,杜闲会被擢升为奉天令。 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前后,会被擢升为朝议大夫兖州司马。 这个兖州司马,将会是杜闲官职的顶点。 与帮助李白不同,想要帮助现如今的杜甫,丁昊只需要擢升杜贤的官职即可。 杜闲的官职越高,杜甫将来的仕途就会越顺,这是毋庸置疑的嘛!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要不,怎么会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呢? 丁昊身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提升一个小县尉的官职,简直就是毛毛雨。 郾城尉杜闲喜从天降,莫名其妙的就被调入了吏部,而且从八品的官职,摇身一变,竟然就成了正七品,对此,连他自己都是满头雾水啊! 他当然连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次的福星高照,全都是他那个尚不到六岁儿子——杜甫的功劳。 接下来的几年之内,杜闲更是平步青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主坟上冒青烟了。 几乎是一年一阶,及至公元730年,也就是开元十八年,丁昊第一次见到李白时,杜闲已经成为了吏部侍郎。 丁昊的热情,尽管李白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能够从丁昊的眼中看出真诚。 待到丁昊说出要为它解决身份问题,并递上与宗正寺内相吻合的宗族信物之时,狂傲如李白,也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在丁昊的鼎力相助之下,三十岁的李白终于得到了唐玄宗李隆基的召见。 李白的诗才,的确是惊天地泣鬼神,直接令唐玄宗李隆基拜服。 当李白报出自己乃是玄武门之变时,太子李建成的四世孙时,李隆基简直兴奋莫名啊!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族弟,怎么能不令唐玄宗李隆基欣喜若狂? 族中能有如此人物,李隆基觉得自己与有荣焉呐! 二话不说,即命宗正寺核实。 核实的结果当然不言而喻了! 这可是,十五年前丁昊预埋的伏笔,这时候果然派上用场了。 李隆基很是激动,心情大好之下,当即就封了李白一个七等爵位,开国县伯——江游伯,赐食邑五百户。 毕竟是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李隆基能封给李白这样一个爵位,已经算是很大的手笔了! 之所以封在江游,那是因为李白的父亲李客,现如今便定居在江游。 至于五百户食邑,如今,经过李隆基的改革,已经没有实封了,食邑会折合成禄米,发放俸禄时一并发放。 就这样,李白不费吹灰之力,竟然得到了一个正四品上伯爵的爵位。 虽然没有具体的官职,但是,至少后半生吃喝不愁了! 以李白狂放不羁的性格,恩怨分明,受了丁昊如此大的恩惠,当然是感恩戴德。 就差与丁昊斩鸡头烧黄纸了。 在京中安家之后,许氏也从老家来到了京城。 不久之后,李白的儿子出生了,李白便请丁昊赐名。 按照习俗来说,这其实是一种礼遇,丁昊心里当然明白,李白这是没有拿他当外人。 丁昊虽然顶着一个状元的头衔,但是,文采究竟如何?自己事自己知。 他自己心里头明镜似的。 觉得,自己若是起名起的不好,以李白的放荡不羁的尿性,说不定就会自己再起一个。 于是,便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回道:“既然你叫李白,那你这宝贝儿子不如就叫李小白吧!” 谁曾想?李白当场便拍板决定了。 “好名字!犬子以后就叫李小白了!” 丁昊差点没晕死! 也许是因为,李白的前半生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 他的这个宝贝儿子李小白,十八岁了,却仍旧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丝毫没有半点他诗仙李白的风范,让李白很是郁闷呐! 搞得丁昊心中也是直打鼓,有些自责。 觉得自己当初真的,实在不该那么孟浪,给人家取一个“李小白”。 这可倒好,果然人如其名了! 如今已经是天宝九年,也就是公元750年了,丁昊也已经从当初的小鲜肉变成了年过七旬的耄耋老人。 一直以来,他的心里很是忐忑,脑海中的那支化妆笔,仿佛就像睡死过去了一样,这么多年来,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真的都有点怀疑,自己也许就会这样了却残生了! 不曾想,就在他快要放弃之时,一声久违了的“叮咚”,终于响起了。 第244章 原来是超级扮演系统 这一声叮咚,顿时令垂垂老矣的丁昊兴奋莫名。 只差一点就要老泪众横了! 原本他以为,带他来这里的那支该死的化妆笔,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早已被这支坑爹的化妆笔无情的给抛弃了!被无情扔到了唐玄宗李隆基时代的大唐! 他原本想要一步一步挪回家的计划,无疑,已经宣告失败了呀! 直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他那原本已经熄灭了的,希望之火,瞬间又在心中重新燃烧了起来。 果然,这支神奇的化妆笔并未令他失望。 而且,似乎已经是完美的蜕变,成功升级了! 如今已经以一种崭新的形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丁昊观察了一番之后,终于确定,这支略有些神经质的化妆笔,确实已经蜕变升级了! 因为这次,显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可不单单仅仅只是文字了! 之前那椭圆形并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图案,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浑圆。 就如大海之上,一轮光芒四射的红日一般,凌空悬挂。 一旁,文字闪现的同时,竟然还配上了音频。 而且原先手机显示屏大小的显示画面,此刻也已经变得犹如电脑显示屏那般大小了。 与之前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果然是更加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呀! “宿主您好!超级扮演系统已经苏醒,是否开启下一次扮演?请选择!” 妈妈咪呀!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后世的幺巴零零六啊? 来不及多想,丁昊赶紧查看能量显示刻度,能量很关键,他还真不敢再如以前那般随意的胡乱使用了。 万一再整个能量不足!让这个极度耗费能量的系统再次无缘无故的消失的话,那他岂不,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还好,这次的能量刻度上清晰无比的显示着,能量饱满度,已经达到了65%。 丁昊这才放心。 随即便问出了心中的狐疑:“不是一支化妆笔吗?为何又成了超级扮演系统呢?” 果然不愧为高级智能——系统啊! 丁昊话音方落,系统就作出了回答:“这才是我原本的庐山真面目! 之前,一直由于能量不足,因此才萎缩成了笔的模样……” 丁昊恍然大悟,不禁在心中暗暗腹诽:“敢情这玩意儿,同自己的那玩意一样啊!都特么能大能小、能伸能缩! 没有能量了,就变成了铅笔头子!有能量了就雄赳赳气昂昂,大杀四方?” 腹诽归腹诽,丁昊是吃一堑长一智。 “每一次变换新的身份,都会耗费掉巨大的能量,这一次,还会吗?”回答超级扮演系统所提出的问题之前,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下。 系统很快就做出了解答:“一次性跨越四五百年,跨度确实有点大,非常的耗费能量。 其实,你可以选择无缝跨越! 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选择扮演成你所能够接触到的人。 这样的话,不仅不需要耗费能量,很有可能还会得到各种意外奖励!……” 在超级扮演系统的耐心讲解之下,丁昊终于明白了。 原来,之前那几次,是他使用的太狠了了呀! 故而,才让这个系统进入了无休止的休眠状态。 已经完全缓过来了的系统,与之前相比,果然强大了很多。 以前只要回答几个问题,就会浪费掉很多的能量,变得非常的虚弱。 现如今,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系统得吧得、得吧得,前前后后聊了这么多,竟然只耗费掉了一点点的能量! 看来,果然是鸟枪换炮了! “身边能接触到的人?那当然,肯定得选择一个年轻人咯!越年轻,走的才越远嘛!” 突然,丁昊一下子就想到了李小白。 也许是出于内疚吧! 他询问系统:“能不能选择智力不健全的人呢?” 超级扮演系统的回答,总算并没有令他失望。 “本系统,由来自于未来的高级生命所研发,任何的一切,只要是有生命的生物,均可以驾御……” 这系统也真是的!以前是惜字如金,现在可倒好,升级倒确实是升级了!但丁昊觉得,有那么点儿小膨胀,也有那么点儿秒变话唠的趋势! 尚未听完,丁昊就开始吐槽了:“喵的!肿么就不知道谦虚呢?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还一切有生命的生物! 照这样说的话,一只狗也行? 丁昊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寒而栗啊! 系统仍然没有停止下来,还在继续说着。 “本系统之所以称之为超级扮演系统,那就是说,你可以通过本系统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生物! 只不过,以你现如今的权限,还只能成为人!” 丁昊终于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里。 下意识继续腹诽:“你还别说,我还真怕,可别将我再整成一条狗!……” 所幸,这个超级扮演系统好像是,听不见他的腹诽。 话唠系统继续解释道:“你所选择的对象,成为他之后,扮演的越像,得到的奖励将会越高! 反之,如果性情相去甚远,你有可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系统说这段话的同时,丁昊已经开始凝神静气了。 “那就让我成为李小白吧!我要前去拯救诗仙大大的傻儿子!……” 超级扮演系统终于停止了絮叨:“好的,宿主! 此次扮演将消耗功德值10000点,是否确认扮演?” 丁昊趁机瞄了一眼功德值数据。 现有功德值:“23800点。” 这就意味着,一下子就差不多干掉了一半啦! 还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那啥前! 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丁昊就不想轻易反悔。 “一万点就一万点吧!确认!” 紧接着,丁昊只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然后,他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江游伯,翰林供奉官李白的府上,李白正在与自己的一帮死党,贺知章,孟浩然,王维,王之涣,杜甫,岑参,丹丘生等人饮酒赋诗。 诗仙李白的一首《将进酒》,堪堪吟诵到高潮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突然府中的管家慌慌张张来报:“伯爷!伯爷!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小白出事了!” 第245章 快快快,快去禀报伯爷,公子的失心疯又犯了! 直到这名管事慌慌张张的跑至近前。 仍旧是上气不接下气:“出大事了!公子,公子跳河了!” 这一下子,将众人惊的可不轻! 李白的这些死党,可全都知道,诗仙李白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而且还是个先天智力有问题孩子,这一跳河,那还了得? 智力有问题的孩子,肯定不会游泳呀! 文会顿时就开不下去了! 李白也是纳闷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跳河了呢?一个智障,还玩人道毁灭吗? 那还赶紧去捞人?” 即便是一个智障孩子,可那也是他李白唯一的儿子呀! 若说不着急,那肯定也不现实! ……………………… 暂且不提李白等人的着急,将时间退回到李小白跳河之前。 丁昊一阵眩晕过后,突然就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李小白。 而且就站在李府后院的河堤之上。 这道河堤,丁昊也很是熟悉啊! 当年,还是在他的建议之下,李白引来了沣河之水,穿墙而入,又在后园之中仿照西湖苏堤,建造了这么一道河堤。 一时之间,成为了长安城一景,惹得长安城中的高门大户,竟相效仿。 由于堤上垂柳依依,桃红柳绿,景色宜人、风景秀丽,李白府上,谁都爱来这里。 李小白概莫能外,平日里也喜欢在此处玩耍。 丁昊清醒之后,脑袋之中尚还有一些轻微的眩晕感,脚下一时没站稳,就这样“噗通”一声,不甚掉入了河中。 时值春夏交替之时,天气是暖和了一些,可是,下水之后,难免还是会冷。 周围伺候之人,心眼有点多呀! 他们还真怕,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捞不上来,或者是捞上来之后得了风寒,那他们可就有了推卸不掉责任了呀! 因此,心思非常活络的管家,就将失足落水擅自定性为了跳河。 反正李小白也是一个智障,他的行为,自然不可能以常理度之。 说是李小白自己跳河,总比不甚失足落水,该负的责任要轻吧? 即便是救上来了,李小白一个智障,他也不可能分辨自己不是跳河。 ………………… 丁昊发觉自己落入河中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自己会游泳,再加上又不是数九寒天,有什么好惊慌的呢? 此时的沣河水,尚未受到污染,清澈而明净。 丁昊一游之下,顿感浑身舒爽无比。 这种感觉,先前他那副垂垂老矣的身子,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了。 激动兴奋之余,便在水中待的时间有点长了。 待李白与他那些死党们,匆匆忙忙赶到河堤之时,李小白已经从河中爬了上来。 正若无其事地换着衣服,几位仆从,做贼心虚,狗腿子一般,忙不迭的围在周围,替他擦拭着那如瀑一般的披肩长发。 见到儿子没事,李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与后世的那些疼爱孩子的父母不同,此时,古人奉行的是,严父慈母。 更有甚者,有的人家里,还是以棍棒底下出孝子为宗旨。 很显然,诗仙大大李白便是这一类人。 因为,在看见自己的儿子无恙之后,李白已经在下意识的四处寻摸趁手的家伙了。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一天没事干,你跳什么河呀?我看你是想气死老子吧!” 丁昊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 这若是要放在平时,估计李白将棒子抡圆了,打在李小白身上,李小白都会置若罔闻。 今日不同了,在超级扮演系统的作用之下,丁昊强势而来,主宰了这副臭皮囊。 李白手里的这根棍子,若是落到身上,他丁昊自然也会感觉到疼。 于是乎,出乎这帮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原本丁昊还正头疼,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令李小白变成一个正常人。 此时此刻,情势危急,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李白怒气冲冲地挥舞着一根棍子冲过来之时,丁昊的嘴很乖呀! “父亲大人息怒!孩儿方才一时不慎、失足落水,教你担忧了!” 说着,还规规矩矩的躬身一揖。 李白如遭雷击呀! 高高举着那根棍子,顿时就愣在了那里,呆若木鸡。 这个生下来十八年了,连“爹”都不会叫一句的傻儿子,今日真是奇了怪了! 竟然,不但能够规规矩的行礼了,而且还说出了这么文绉绉的一句话。 怎能不令他惊骇莫名啊? 紧随而来的孟浩然,杜甫等人,亦是觉得新鲜啊! 全都瞪大了眼睛,犹如看怪物一般,盯着李小白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 丁昊索性也放开了,做了一个罗圈揖。 语气镇定,声音清朗:“侄儿见过贺世伯,孟世伯,杜世叔,王世叔,蛋球(丹丘)世叔……” 一个人都不落下,一一行礼问候。 顿时将这帮人整了个满头雾水。 “喂喂喂!这,这,贤侄这是开窍了呀!” “可不是咋的?听听,伯伯,叔叔,分的多清楚?” “我滴妈呀!还真有开窍之说呀!总算是亲眼见到了!” “苍天有眼呐!太白兄有后了!” “我滴个娘嘞!这个河没白跳!曾经还真听人说过,危机时刻,三魂七魄会归位,这个一定是归位了!错不了啊!” “太白兄,太白兄!你还傻愣着干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走走走,接着喝!” “确实可喜可贺!恭喜太白兄,贺喜太白兄!” “三百杯,三百杯!必须得是三百杯!一杯都不能少!庆祝,庆祝!” “………” 一帮人七嘴八舌之下,瞬间便围住了,犹自云里雾里、满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的李白。 下一刻,拉拉扯扯间,一帮人簇拥着李白,又继续去喝酒、文会了。 这回,吃惊的,自然就轮到丁昊了! 果然,全都是一群大仙儿啊!杜甫封他们为饮中八仙,实至名归! 丁昊也总算知道了,李白之所以能生下这么一个儿子,还真不赖他! 就这么个喝法,能不生下一个智障儿子吗? 丁昊正在发散着思维,脑海之中的超级扮演系统又开始作妖了。 “宿主您好!由于你没有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第一次惩罚,仅只扣除功德值一万点!” “啥啥啥啥啥,啥玩意儿?仅只扣除功德值一万点!你能不能再黑点?”丁昊肉痛无比啊! 本来就只剩下13800点功德值了,这要一扣掉,不就只剩下3800点了吗? 情急之下,丁昊扯着嗓子就喊出来了这句话。 这一下,可吓坏了伺候在李小白身旁的一众仆从。 尤其是那位管家,当即面如土色:“快快快,快去禀报伯爷,公子的失心疯又犯了!” 第246章 兑换功德值 也不能怪丁昊反应过激,喊的声音太大。 实在是,这两万多点的功德值,他可真是踏踏实实赚了一辈子呀!这真的是不容易啊! 当年的小鲜肉熬成了老腊肉,然后又熬成了耄耋老翁,辛辛苦苦、费心巴力,积攒了一辈子的功德值,也就才这23800点呐! 你说这,无缝对接李小白浪费掉一万点功德值也就罢了! 不就是认命,叫了诗仙大大一声爹,外加,又认了几个世伯、世叔吗?至于吗?怎么又扣掉一万点呢? 花别人的血汗不知道心疼,这一旦花起自己的血汗来,那滋味!与割肉还真没什么区别呀! 谁曾想?丁昊这一嗓子嚎出来,可吓坏了管家,和身侧的一帮仆从。 方才落水,这帮人侥幸逃过一劫。 这才没多大一会儿,李白李伯爷刚刚转身,这前脚刚走,后脚儿子又变回白痴,他们能不肝颤吗? 说不清呀!这个!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呀! 一个机灵的小厮闻言,拔腿就朝伯爵府的花厅方向跑去。 见这名小厮跑的比狗都快,丁昊即便就是用屁股也能想出来,肯定又是去通知便宜老子李白无疑了! 正准备开口制止,脑海之中那个超级扮演系统,又有了动静。 叮咚,“恭喜宿主角色扮演成功,奖励演技值500点!” 丁昊当即就顾不得喝骂那个多事的管家了! “麻玩意?演技值! 老子又不是演员!要这个演技值有个毛用啊?” 话唠系统,瞬间接过话茬,开始释疑解惑。 “500点演技值,可以兑换成50点功德值……” 丁昊瞬间石化。 “你妹呀!这功德值,这么好赚吗? 一句话就来了50点? 老子可是用了整整一辈子,才赚了可怜巴巴的23800点! 这,这特么不是坑爹嘛!既然这么好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尊敬的宿主!也许您对赚取功德值的途径,了解的不甚明了。 本系统之所以叫做超级扮演系统,其主旨便是扮演别人积累功德,让世界变得美好…… 但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扮演的惟妙惟俏,便可获得演技值奖励,演技值可以10比1兑换功德值。” 闻听此言,丁昊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嘛蛋呀!那之前为何没有给我奖励演技值呢?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见丁昊义愤填膺,系统也有点儿不客气了,说话的语气不再那么恭敬。 “宿主您可以回顾一下!前面几个角色,您都给扮演成啥了? 项羽被你演成了伪娘! 孙策被你演成了绿帽王! 还有那个杨勇,比杨广还混蛋的一个人,愣是让您扮演成了大隋好青年! 还有最后这个程翔,明明就是一个男宠、面首,明明人家可以靠脸吃饭,靠那啥吃饭,您非要让人家靠学问吃饭? 考的是哪门子的状元郎?你走的纯粹就是慢车道!你怨谁? 完全就没有发挥出来角色的自身优势嘛! 得亏您有一颗善心,终于在死之前积累够了功德值,否则,本系统恐怕也要被你连累的机毁人亡啊! 您还有脸提没给你奖励? 若非系统能量不够,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无法运转惩罚机制,恐怕您早就被抹杀了!” “什么什么?抹杀?你的意思是,若是我扮演的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丁昊总算是听明白了,如今这个高大上的系统,可不光仅仅只是高大上啊! 特么的,这,已经有了生命危险了呀! 果然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啊! 系统是变得高大上了,也牛掰了!可是这牛掰的已经能够要人命了! 还不如,别特么这么牛掰! 这番话听下来,丁昊心惊胆颤啊! 说话的底气,再也没有那么足了! “我说,我说系统啊!念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不能别抹杀我呀?” “那您就赶紧赚取功德值吧!只有在功德值扣无可扣的情况下,才会抹杀!” 丁昊总算是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只要功德值足够高,即便是扮演的不好,有功德值可扣除,就不会被抹杀?” “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万事都有例外,您尽量还是本色演出为好!” 丁昊瞬间满头黑线。 “喵的!这个鬼系统,到底有谱没谱啊?还万事都有例外,世事无绝对!敢情,最终解释权在你那块啊!你咋说咋有理呗?” “唉!”丁昊常叹一声,也只能认命。 只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当初干嘛找上我呀?既然是超级扮演系统,你咋不找个演员呢?找个影帝多好!您这不是为难我嘛!” 谁曾想?这个话唠系统,还真为他解开了心头的疑惑。 “您以为我想啊! 那时候本系统能量严重不足,原本是想要绑定扮演楚霸王项羽的那个影帝的! 谁曾想阴差阳错,影帝还没等来,却被你一把扯进了化妆箱!……” 丁昊总算是明白了! 敢情人家选择的并非是自己!自己原来是…… 事已至此,丁昊也只能仰天长叹:“时也,命也,运也!教训很深刻呀!别人的笔,千万不能随便碰呀!……” 丁昊痛心疾首地仰天长叹之时,实在是太投入了,根本就未曾发觉,李白与他的那一帮酒友们再次去而复返。 他的这副样子,落入李白的眼中,李白顿时心中大定。 “无碍了,无碍了! 白儿应该是大好了!你们看,你们看,我儿,这分明就是在作诗! 这副状态,明显就是来了灵感嘛! 走走走,灵感爆发可遇而不可求!莫要搅扰我儿!让他的gao潮来的更猛烈些吧!” 丹丘生似乎对李白的话深以为然:“对对对!太白兄所言极是!这昏昏噩噩了十八年的人,一旦开窍,绝非常人!更不能以常理度之!……” 贺知章亦点头认同道:“不错!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白贤侄不甚失足落水,却因祸得福,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过分的担忧,那便是庸人自扰! 第247章 获得力量持续加持 “走走走,喝酒喝酒……” “谁说不是呢?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得不说,这帮人果然是神仙级别的! 心理强大之程度,寻常人,实在无法望其项背啊! 这帮人去而复返,最终却再次淡然离去! 唯有管家李福,仍旧忧心忡忡。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可是无论怎么看,仍然都觉得自家的这个小白公子,脑子似乎还是有问题呀! 丝毫也不敢怠慢。 管家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下人就得有做下人的觉悟,得想主子之所想,急主子之所急,事事考虑到前头去。 即便是主子不急,自己也必须得急!否则,自己这个管家,有何存在的必要呢? 这就是,为什么太监总是比皇帝急的原因! 态度,态度很重要啊! 管家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便朝着方才那名腿脚麻利的小厮,果断吩咐。 “黑娃子!你的腿快,赶紧去请郎中,老夫觉得小白公子这个状态,还是不对劲儿! 咱伯爷,一直就是个甩手掌柜,他不管,咱不能不管啊! 这万一要是…… 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不,必须得请郎中来瞧瞧!” 此时,心绪稍稍平静下来了一些的丁昊,不得不开始仔仔细细回忆这个李小白平日里的一些过往。 想要扮演好角色,怎么能够不了解其人的脾性与喜好呢? 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嘛! 所幸,这个李小白,对于他丁昊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 这个名儿,还是当年他给取的嘛! 自从他改变了李白的命运之后,李白与他便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也许是出于感激吧!对于以前的丁昊,李白一贯都是言听计从。 以前的丁昊,当然,也没少来李白府上吃吃喝喝。 谁让李白身侧的这一帮死党加损友,总是能玩的花样百出呢? 尤其是贺知章那个老货!一朵梨花压海棠!风流!已经风流出了新高度! 对于李白这个唯一的儿子,还别说,丁昊还真是知之甚详啊! 此子虽然呆傻!但是许氏视若珍宝!毕竟是唯一嘛!可以理解。 不断的求仙问药,自然难免。 李白好歹也是个伯爵,这些半仙与郎中们,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给出的诊断结论,一个赛一个,都很委婉呐! 譬如:“夫人勿忧,常言道:语迟则人贵!……” “无妨无妨,凡大贤必与常人异!……” “嗯,公子贵重,不可以常理度之!……” “不可能,他可是谪仙人的儿子!怎么可能呆?怎么可能傻?……” 听得多了,许氏更加的坚信,自己的儿子绝非常人! 那必须得好好的看护啊! 因此,李小白现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却仍旧没有断奶! 当然啦!许氏早就没有奶水了! 府中光奶妈子,就养了有五六个之多呀! 也就是说,十八岁的李小白,平日里除了一日三餐之外,还要吃奶! 而且还不是牛奶! 细思恐极呀! 想到这里,丁昊突然不寒而栗! 这,仅仅只这一点,不好演啊! 仅止于此的话,也就罢了! 还有最难以令他接受的呢! 李小白这货!喜欢偷看nv人洗澡!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呆傻之人天生就有这个嗜好吧! 后世里的丁昊,还真听说过这一类的传闻。 除了以上两点之外,这个李小白每天晚上还必须得有一名老妈哄着,才能入睡。 还有,喜欢和狗赛跑;喜欢到花丛中抓蝴蝶;喜欢和尿泥;喜欢无缘无故的傻笑;喜欢收集丫鬟仆妇们晾晒着的红肚兜…… 回忆着回忆着,丁昊毛骨悚然啊! 他终于觉得,自己先前实在是孟浪了! 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选谁不好?为何偏偏要选这么一个李小白呢? 这个角色,真心不好演啊! 事已至此,开工没有回头贱!他丁昊即便是想发贱!恐怕系统也不会再给他发贱的这个机会了啊! 为了不被抹杀,为了继续在回家之路上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叮咚”,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丁昊没来由的就是心中一突。 时隔不到一天,同样的声音,如今听来,却是截然不同两种心境。 只有3850点功德值了,丁昊还真怕哪里再出个差错啊! 这万一要是功德值不够扣了,那岂不是?自己就只能干等着被抹杀了? 因此,他是真不想听到这个声音。 “宿主您好!鉴于您第一次成功进入了角色,系统奖励技能一项——“力量持续加持”。 此项技能,属于武技的一种,有效杀敌之后,可获得自身力量加持。 宿主目前自身力量:13。” 还好,并非是扣除功德值,丁昊总算是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下来。 不过随即,他便开始琢磨这个自身力量13,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只能不耻下问了。 “敢问系统大神,这个自身力量13,到底是什么意思?” 形势比人强啊!现如今这个系统主宰了他的生死,该巴结还得巴结,该放低姿态,还得放低姿态啊! 鬼系统,该死的系统,瞬间变身为系统大神! 高大上的话唠系统,还有些高冷范,语气不变,回答的波澜不惊:“自身力量13,指的是您自身力量的大小。” 丁昊瞬间明白了。 为了试一试,这个被标定为13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丁昊下意识的便对身旁的一棵竹子下了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丁昊终于将这棵儿臂一般粗细的竹子掰断了。 气喘吁吁之下,对自己的力量还算是满意。 要知道,这么粗的一根鲜活竹子,没有一把子力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弄断的。 这么大的力气,才被标定为13,那日后若是能够加持到100,自己岂非就成了大唐第一勇士? 想到这里,丁昊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慰藉。 作为穿越人士,总算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金手指,尽管有点儿好事多磨,但丁昊很知足! 他懂得,知足才能常乐嘛! 他这一傻乐不要紧,可是,真的是揪心坏了急人之所急的管家李福。 “瞧见没有?我就说公子的病没那么容易好吧? 你们瞅瞅,你们瞅瞅! 和一棵竹子在那儿较劲,较劲儿还不算!还傻乐! 正常人有这样的吗? 黑娃子,还没回来吗? 可真是急死个人了!必须得赶紧让郎中来扎针!否则,公子这刚刚才有的一点儿好转……” 第248章 一日之内数惊 很快,一名方面大耳长相富态的郎中,背着一个药箱疾步而来。 前面领路的黑娃子,自然是一路小跑,走的比这名郎中还快。 “快快快,胡郎中救人如救火呀!我家公子就在此处!您看您看,就在那里。” 看见胡郎中的这一刻了,管家李福面上的焦急之色更甚了。 “胡郎中啊!你可算是来了! 你看你看,我家公子这,不慎失足落水之后,就是这般模样了,可真是急死个人呐! 您还是赶紧,快给瞧瞧吧!” 胡郎中虽然也是长安城里头的名医,但是面对着伯爵府里的李公子,他这名医架子,还真端不起来。 果然急人之所急:“好好好,先让老夫把把脉。” 很显然,这位胡郎中对李小白并不陌生,应该是以前来过。 知道李小白脑子有问题,上来也不搭话,抓过手腕,食指搭上,这就号起了脉来。 见其眯缝着眼睛,似乎是正在用心的凝神倾听,丁昊也就没有出言打搅。 可是,这胡郎中接下来的话,丁昊差点一口啐到他的脸上。 “嗯,公子脉象虚浮,既然是不慎落水所致,想必是脑袋之中进了不少水!……” 闻听此言,丁昊显些晕死! 这他么!竟然还是长安城中的名医! 看来无论是哪朝哪代,都不缺乏这种招摇撞骗、满嘴跑火车的江湖骗子呀! 也不知道这货,怎么混出来的这偌大的名头? 更不知道这家伙,已经坑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念及于此,丁昊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正准备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却见这个胡郎中竟然煞有介事的,正在从随身药箱之中往外掏针囊。 一边掏,一边面色郑重的吩咐:“必须得施针,常言道,脑有疾、无药医! 如今,非针石之力不能为! 来人,快快辅助公子,受针之时难免会疼痛难忍……” 急人之所急的管家李福,看样子,还他么的就吃这一套。 在下人们面前,王八之气侧漏的李福李大管家,竟然被这位招摇撞骗的无良庸医,指使的一愣一愣的。 闻言,便开始吆五喝六的指使人。 丁昊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看清楚这位江湖骗子胡郎中手中拿着的,足足有四五寸许长的银针时,他再也淡定不了了。 这么长的针,这万一要是被扎出个好歹来,悔之晚矣啊! 丁昊急了:“你个无良庸医!这么长的针,你还真敢!……” 管家李福一听,顿时更加的着急了。 环顾四周,王八之气再次侧漏:“还不赶紧的!没瞅见吗?公子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帮伯爵府中的家丁、仆从,顿时扇形围拢了过来。 倒不是说这帮人有什么坏心思,主要是他们也以为李小白的病又犯了。 毕竟,胡郎中可是长安城中名头偌大的名医,要给公子治病,当然得帮忙。 一看这阵势,丁昊也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 以他现如今,仅只能达到13的自身力量,想要硬憾这一大群人,显然是不现实的。 打不过,又不想被这群人制服之后按在地上,再被这个江湖骗子一通乱扎,他也只能三十计走为上了! 他这一跑,身后的这一群人,在管家李福的指使之下,穷追不舍。 伯爵府中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李小白,最终也只能上房了。 坐在高高的屋脊之上,开始虚言恐吓:“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你你你,还有你,全都给我退后! 再过来,再过来,我真的就要跳下去了,啊!” 这时,闻听儿子不慎失足落水的主母许氏,终于赶到了。 许氏,那可是一贯非常溺爱儿子的。 这可真是,一日之内数惊啊! 此时此刻,又见宝贝儿子,竟然被自己府中的一帮下人逼得上了房! 这万一要是个有个好歹,肯定不可能再有,掉到河里啥事也没有那种好运气了! 大惊之下,顿时将管家李福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郎中,自然也难以幸免。 用许氏的话来说那就是:“扎什么针?扎什么针?我儿子不愿意扎,那就不能扎!你们还敢用强!反了天了你们!” 老娘出马,果然一个顶俩! 正当丁昊坐在屋脊之上,暗自庆幸之时,身后不远处,砖瓦的缝隙之中,一条青蛇缓慢的蠕动了过来。 许氏制止住了管家李福,又命人给胡郎中包了十两银子。 待到打发走了胡郎中,许氏这才扬着头,和颜悦色的呼唤李小白。 “我的儿子啊!莫怕莫怕,你也看见了,为娘已经打发走了那个郎中,快下了吧?上面危险!” 坐在冰凉的屋脊之上,丁昊也觉得自己的小屁屁有点微凉。 见那个无良的郎中确实已经走了,便准备下去。 脚步移动间,突然一下子就踩中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条件反射般的收脚,扭头望去。 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被踩痛了的青蛇,正张着一张大嘴朝他腿上袭来。 这要是被咬伤了,得掉下一块肉不说,这万一要是一条毒蛇,以当下的医疗条件,那指定就得挂了呀! 说时迟那时快,下意识间,丁昊随手一操,还还真是狗屎运加身。 竟然稳稳的就抓住了,这条蛇的七寸。 只是,蛇虽然抓住了,可他自己也是身体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就从屋脊之上滚落到了房顶上。 为了不被这条蛇咬伤,顺着屋顶向下翻滚的过程当中,丁昊也绝不撒手。 就那样使出吃奶的力气,紧紧的捏着,而且是越捏越紧。 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从屋脊之上翻落,许氏大惊。 幸亏她早有准备,早就命人拿来了被子,几个人扯着,以防万一。 这时,正好接着。 但见丁昊,顺着那倾斜的屋顶,轱辘辘一路向下。 此时的丁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便就是摔死,也绝不能被这条蛇咬死。 滚到房檐边上,失重感传来,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所在。 第249章 不就是那啥了点儿吗?那啥谁不会咋滴?耍呗!谁怕谁? 丁昊果然是狗屎运加深之命,他顺着房顶滚落下来之后,还真被许氏指使的人扯着锦被接了个正着。 不得不说,果然还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见李小白落入锦被之后,主母当面,管家李福的动作,很浮夸。 他第一个就冲上前去了。 “公子!小白公子!无碍吧?您无碍吧?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 说着,上去就想将锦被之内的李小白扶起来。 谁曾想?伸手一抓之下,不偏不倚,正好抓在了已经缠绕在李小白手臂之上的那条蛇身上。 触手冰凉、绵软,管家李福顿时“妈呀”大叫一声,闪退。 退到一边之后,愣是半天没缓过神来,差点没给吓死! 锦被之中的丁昊,正在暗暗庆幸自己命大,系统“叮咚”一声,却再次响起了。 “恭喜宿主,本次力量加持有效,宿主自身力量14。” 惊喜莫名的同时,丁昊此次才发现,紧紧攥在手中的那条蛇,早已被他捏死了。 只是,这条蛇在垂死垂死挣扎的过程当中,蛇身紧紧地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为了以防万一,丁昊还是不敢松手。 满眼尽是关切之色的许氏,冲上前来,猛然间看见这条蛇,也吓坏了。 “哎哟哟!好大的一条!…… 快快快,快来人呐!快将我儿手臂上的这条蛇,赶紧给取下来!……” 先前被莫名其妙的扣掉了一万点功德值,这会儿,面对着满眼尽是关切之色的便宜母亲,丁昊只能选择一言不发。 他一言不发,许氏当然不会大惊小怪,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知道吗? 一把就将丁昊搂在了怀里。 丁昊只觉得,自己的头被许氏死命的往怀里按,简直都快要窒息了! 他只能下意识地梗着脖子往后挺。 终于,许氏总算是撒手了。 “你这孩子!越长大,反而越和为娘不亲近了! 躲什么躲?难不成还知道害羞了? 你要知道害羞啊!为娘也就放心了! 先前,你爹还派人来通传,说你开窍了! 唉!看来呀!还真是空欢喜一场!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的事!这都病了十八年了!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嘛!……” 许氏满眼关切地看着丁昊,嘴里絮絮叨叨个没完,既满足又担忧。 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看着感情如此复杂的许氏,丁昊真想好好安慰安慰她。 可是,眼下他还真不敢胡乱说话。 那个坑爹的系统,一句抹杀,已经整的他完全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自处了。 还好,许氏唠叨了一会儿也就罢了。 唠叨完之后,对着随身婢女吩咐道:“秋儿、香儿,公子今日受到了惊吓,你们两个下去好好的服侍。 房顶上这一滚,也不知道有没有擦破皮? 带公子下去沐浴吧! 记住了!一定要好生伺候! 今日这种情形,下次若是再发生,家法伺候!” 最后这句话,许氏说的凛凛生威,吓的两个小丫鬟赶紧跪地认错。 片刻之后,丁昊便在这两名丫鬟的引领之下,来到浴室,开始了沐浴更衣。 秋儿与香儿,打小便开始伺候李小白,对其自然是极为的熟悉。 方才二人在许氏面前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丁昊还以为这是两个胆小怕事的丫鬟。 谁曾想?还真应了那句话了:生活不易全靠演技呀! 此时此刻,没有了许氏监督,李小白又是一个呆呆傻傻的状态,这两名丫鬟的本性可全都暴露出来了。 丁昊也算是几世为人了! 在古代也混了这么久了,被丫鬟服侍着沐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事! 习惯成自然嘛! 古代男人的艳福可不至于此,这才哪到哪儿啊?这还真是啥都算不上! 再说了,他不是还要本色演出嘛! 为了不被坑爹系统莫名其妙的抹杀,他如今奉行的是,多听多看、沉默是金。 只是,令他实在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名丫鬟,简直,视他如无物嘛! 除了奉许氏之命,仔细的检查过了他的每一寸身体之外。 两人一边帮着擦洗,还一边肆无忌惮的品头论足。 “嗯,公子的,确是长大了!” “是啊!黑了!” “似乎,还壮了不少呢!” “是啊!确实,长大了!……” “还真是奇怪!公子这,也不晒日头,怎么变得这么黑?” “是啊!不过黑的健壮!黑了才……” “嗯嗯,确实不一样了,看着就壮硕威武……” 听着二人的议论,丁昊显些晕死。 百岁心智之人,被两个小丫头片子评头论足,丁昊心中甚是不忿。 恶趣味顿生之下,丁昊几乎是脱口而出。 “两位姐姐,干活的时候说这么多话不好吧? 这样品评我,一会我也要这样品评你们!” 秋儿,香儿闻言,皆是一愣。 短暂的呆愣之后,相视一笑,下一刻,直笑得前附后仰。 直到二人笑够了,竟然是一点儿也不发怵,就像逗小孩一般,再次开始了与李小白打,打,呃打趣。 “小白公子,那咱们可就说定了欧!一会儿可不许耍赖欧?” “快给jiejie说一说!你准备先品评哪里?……” 看着丁昊那一脸的窘态,二女笑得简直畅快之极呀! 看着面前这两个,简直有点儿肆无忌惮的小丫头片子,一时之间,丁昊竟然有点冲动了! 装着挠痒痒,赶紧掩饰。 还欲盖弥彰般的说道:“ca背!*背!” 二女见状,笑的更加的畅快了! 有些面红耳赤的丁昊,正尴尬的无地自容。 熟悉至极的“叮咚”之声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演技值奖励500点。” 丁昊简直无语问苍天啊! 此时此刻,他其实是,真想问:“坑爹的系统!你够r的,还有脸标榜自己是什么超级扮演系统? 你真的确定,你不是流氓系统?” 只不过这句话,他真的只敢在心中腹诽。 这可是能够抹杀他的存在!现如今,那可真是不敢惹啊! 好在,几世为人的丁昊,早就看开了!现如今的他,自我疗伤能力非常强! 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就想通了。 管他么的是什么系统呢?既然这样就能够赚到演技值,那就赚呗! 不就是那啥了点儿吗?那啥谁不会咋滴?耍呗!谁怕谁? 第250章 一个江湖大骗子,若是连这点道行都没有,恐怕早就翻了船了! 丁昊一阵腹诽过后,终于找到了积攒功德值的诀窍。 那就是,通过这个超级扮演系统,奖励所得的演技值,转化功德值。 他算是明白了,想要扮演好这个李小白,那就必须得装疯卖傻! 不装疯卖傻也不行啊!没有功德值,就会面临着有可能被抹杀的危险! 再说了,这个功德值还可以转化为系统能量,端的是不可或缺呀! 只要这个系统能量处于100%的满格状态,他就又可以进行大幅度的历史跨越了。 只有这样,一步步挪回家的计划,才有可能实施成功。 不然的话,就靠这样无缝对接,那得磨叽到啥时候去? 一切都是为了赚取功德值! 目的明确,念头通达了,还有啥豁不出去的? 与这俩丫鬟,童言无忌似的,再次一通装疯卖傻,果然,系统提示音不断传来。 “奖励演技值500点,奖励演技制500点,奖励演技之500点……” 丁昊简直,爽的一逼! 终于体会到,光过嘴瘾,也能爽到爆的感觉了! 俩丫鬟也被他逗的受用至极呀! 笑得前附后仰。 估计是,连肚子都笑疼了! 看样子两丫鬟实在是没想到啊!伺候了n多年的小公子,今日竟然能令她们如此的快乐! 若非对主母许氏尚有几分顾忌,这俩丫鬟,恐怕早就忍不住将他这只童子j咪西掉了! 狂赚一波演技值之后,丁昊出浴。 尚处于兴奋之中的他,当然不会乖乖的回到床上去挺尸! 好不容易,蹉跎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窥透了这个坑爹系统的法门,哪里睡的着? 果然是触类旁通啊! 既然赚取演技值有窍门!那么提升自身武力,当然也有窍门了! 机缘巧合之下,生生的捏死了一条蛇,自身力量就由13变成了14。 如此简单粗暴的窍门,丁昊自然不可能弃之不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白的伯爵府,那可真是,被他的宝贝儿子李小白折腾的够呛啊! 阖府鸡飞狗跳不说,别说府中的那些小丫鬟,就连那些干粗活的老妈子,一个个的,见了李小白,全都避之唯恐不及呀! 这货!为了赚取功德值和提升自身力量,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先是满园子的四处找蛇!逮住了就往死里捏呀! 然后,招猫斗狗。 再然后,四处偷看人洗澡,偷人肚兜。 末了,装疯卖傻调戏丫鬟、仆妇、老妈子……… 情节简直恶劣到了无以复加! 若非他是伯爵府的小公子,又是个天生智障的呆傻,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他的这些种种怪异行为,看的府中下人们全都胆战心惊啊! 有这么一个呲牙必报外加胡作非为的小主子,他们能不害怕吗? 都说李小白这是,自从在房顶上被蛇吓着了之后,一门心思的和蛇过不去,这是在报仇雪恨呐! 这是,要灭蛇满门呐! 手太黑了!这样的人可不能惹呀!这要是不小心被惹到了!那还不得被整死? 白痴果然就是白痴!确实是一根儿筋! 被下人们这么一议论,原本已经郁闷至极了的李小白,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平衡。 为啥郁闷?原因很简单!费心巴力的四处逮蛇,无非就是想要提升自身力量呗! 可是,当他又捏死许多条蛇之后,他的自身力量仍旧是14,一点改变也没有! 询问过话唠系统之后,终于恍然大悟,想要力量加持有效,必须得是敌人! 蛇攻击他的时候,无疑,就是敌人!没有攻击他,也没有伤害他之心,当然就不是敌人了! 正在郁闷之时,下人们对他的非议,又让他狂赚了一波演技值。 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然而,丁昊并没有就此放弃!他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没有攻击我之心是不?好!那老子就抽你们!打的你们不得不反抗!逼着你们来攻击我!”贱不贱?你说这! 府中园子里头的蛇,已经被他祸祸完了!一条也抓不着了!那就改变目标!招猫逗狗! 你还别说!这一招果然还挺有效果! 籍此,丁昊自身力量终于变成了16。 只不过,伯爵府中的那些小动物们可就遭了殃了! 效果微乎其微,被虐杀者,却不计其数! “造孽呀!”到了后来,连丁昊自己都不忍心了! 那可都是自己家的玩意儿啊!就这样杀了!多可惜呀!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搞下去了! 丁昊突然萌生了,要去上阵杀敌的念头!他要去杀真正的敌人! 只不过,他非常清楚,现如今的自己,还只是一只菜鸟! 上阵杀敌之前,还必须得咬着牙再祸祸一波! 至少,得将自身力量提升到足以自保的地步吧? 要不然,那不等于直接去送死吗? 计议已定,府中也没啥好祸祸的了,丁昊便决定,要走出府门,开创祸祸新篇章! 不能老是祸祸自己家呀? 得祸祸别人家!那样才不会心疼嘛! 可是,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自己家里折腾,许氏溺爱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选择无视了! 丁昊要走出府门,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里去折腾,许氏当然不同意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儿子!能放心放出去? 丁昊再次遇到了新麻烦! 还想上阵杀敌?连府门都出不去,他杀个鸟啊! 思来想去之下,丁昊便想到了那个招摇撞骗的胡郎中。 骗子虽然招人恨!但不可否认,骗子也有骗子的妙用! 丁昊想借这个胡郎中之口,让许氏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圈养的儿子,只会越养越傻。只有放养的儿子,才能越养越聪明! 至于,胡郎中究竟如何去说服许氏?丁昊才懒得去操那个心呢! 一个江湖大骗子,若是连这点道行都没有,恐怕早就翻了船了!还混个屁呀! 胡郎中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受他驱使? 丁昊也有的是办法! 不有那么句话吗? “有钱能使磨推鬼!” 胡郎中招摇撞骗,所谓何来?不就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吗? 退一万步,这一招若是不管用,丁昊的后招,那也着实不少! 利诱不成,那就威逼呗! 他现在可是脑子有问题的人!在古代,脑子有问题的人杀了人,那也是不用偿命的! 第251章 丁昊竟然将玉真公主的狗给打了! 为了见到这个脑满肠肥的胡郎中,丁浩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本来,有着一颗悸动之心的丁昊,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床上挺尸。 可是,出不去大门的他,想要将这个胡郎中招徕,也就只能躺在床上装病了! 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这个江湖骗子了! 谁曾想?这才没过多久,竟然就如此期盼了! 当方面大耳的胡郎中,再次出现在丁昊面前之时,丁昊简直悲喜交加呀! 他是真想说:“老胡啊老胡!你这孙子!可算来了!再不来,老子挺尸真的挺不下去了!” 胡郎中肥嘟嘟的胖脸之上,仍旧挂着弥勒佛般的笑容。 仅仅这外表,很有欺骗性啊! 果然具有大骗子潜质! 见人三分笑,嘴上叫哥哥,背地里摸家伙,面带猪相心头嘹亮。 仍旧背着他那个破药箱,进门之后,一副急人之所急的模样。 “哎呀呀!公子这是咋的了?来来来,先让老夫来给诊诊脉!” 说着,抓过塌上丁昊的手腕,食指搭上,眯缝着眼,就开始了故弄玄虚。 这一次,丁昊留了心,比上一次观察的更仔细了,他确实想看一看,这个胡郎中的道行到底有多深。 片刻之后,胡郎中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未睁眼,先摇头,紧接着再叹气。 这套路之前的铺垫,很专业!很到位啊! 直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说道:“咝!不容乐观呐! 寒气入体,又加之惊吓过度,再有,这个饮食上有一些个禁忌,似乎是疏忽了呀!……” 狗日的云山雾罩了一大堆,说的似模似样,可关键是,到底什么病症?只字不提! 许氏爱子心切,被他这样一说,面上的焦急之色更甚。 “到底是个什么病症?还请胡郎中直言?” 胡郎中不敢再故弄玄虚了。 目视丁昊:“公子可是头疼?” 丁昊装作很呆萌的样子,点点头。 胡郎中心中有数了,看向许氏:“夫人勿忧!公子患的来乃是头痈。 此症发作起来,头痛难忍,脉象虚滑…… 若非老夫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病因嘛!还是那日不慎落水……” 胡郎中尚未白话完,呆萌的丁昊却又插言了。 “半个月前是头疼,现在早就不疼了,现在是肚子!” 胡郎中闻言,机敏的话风一转:“嗯,不错!此种病症的特征之一,确实还有腹痛啊! 若是发作起来,端的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到这里,呆萌的丁昊再次适时的插言:“我肚子根本就不疼! 我方才的意思是,现在头也不疼了,肚子也不疼了!乏力!” 胡郎中老脸微红,只不过很显然,随机应变的造诣很深。 “不错!腹痛过后便是四肢乏力!这说明,此症已有加重趋势,万万万不可等闲视之呀!” 谁曾想?呆萌呆萌的丁昊又再次插言了。 “我说的是乏力也不乏力了!晕!” 胡郎中果然是只老鸟! 微微一错愕,再次更改病症特征:“乏力的同时,是会伴有一些眩晕!但也有可能出现不乏力,只眩晕的症状!” 丁昊简直服了这货了!打蛇随棍上啊!这是! 原本他还想说:“晕,也不晕了!干呕!” 瞥见胡郎中脑门子上已经见汗了,考虑到后面还要用到这个家伙,这才强自按耐下了好好捉弄他一番的心思。 低声对着正偷眼瞧过来的胡郎中说道:“先让他们都出去吧!有隐疾!” 胡郎中多么机灵一个人,此时此刻,早就回过味儿来了! 敢情,伯爵府里头的这个傻子,不简单呀! 实在是害怕丁昊再给他整幺蛾子,便朝着许氏说道:“夫人,公子或许还有隐疾,不若屏退众人,让老夫再好好查看查看?” 牵扯到爱子的病情,许氏自然是毫无二话。 待众人全都出去之后,许氏自己,当然是不可能出去的。 作为母亲,他怎么可能将病中的儿子就这样交给一个府外之人? 所幸,丁昊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 趁许氏不注意,丁昊将手飞快的伸入枕下,借着胡郎中再次诊脉做掩护,稳稳地将一个纸团塞入了胡郎中手中。 知道丁昊有求于他,胡郎中终于不再忐忑了。 恢复了从容淡定之后,胡郎中的高人风范再次完美侧漏。 又故弄玄虚的,为丁昊脱了裤子检查一番。 这才胸有成竹的说道:“夫人勿忧,公子的病情,老夫心中已经有数了! 待我先去开个方子,保准三副药下去,药到病除!” 见其如此说,许氏也是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脸上的凝重之色终于退去。 “那就有劳先生了!福管家!待会儿别忘了,给胡郎中包个大大的红包!” 胡郎中窃喜不已,心中暗呼此行不虚。 他还就喜欢长安城内的这些高门大院,出手阔绰,即便是一年不开张,开张也能吃一年!爽! 趁着开药方的间隙,胡郎中缓缓打开了丁昊塞到他手中的那个纸团。 只见上面写着:“帮忙寻个出府的由头?必有重谢!” 胡郎中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此子心思如此的缜密,难不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扮猪吃虎? 细思恐极啊! “寻个出府的由头”,此事对于他胡郎中来说,还真不是事! 确实是一个小忙,举手之劳而已。 面对心机如此深沉的伯爵府公子,胡郎中还真不敢拒绝。 开完药方之后,胡郎中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解决了丁昊的难题。 将药方交给管家李福之时,胡郎中说道:“此药只需三副,您家公子的病,便可以药到病除! 只不过嘛!此药,还需要一味药引子啊!” 胡郎中卖关子卖习惯了,这关子卖的驾轻就熟啊! 见其关键之处停顿,管家李福顿时打起了百倍精神,目露询问之色。 胡郎中这才又接着道:“禀报你家主母,公子的病情之所以日趋沉重,乃是心情郁结所致。 想要去根,不能总是关在府内啊! 还得常常到外面去透透气! 天地日月之精华,那都是有灵性的!圈住的,只有精,没有华!无华而不实! 切记切记!” 连丁昊都不得不佩服啊! 胡郎中这逼装的!果然是高深莫测呀! 丁昊终于自由了! 只是,别人家的玩意儿,果然不是那么好祸祸的! 俗话说的好啊!打狗还需看主人! 阴差阳错之下,丁昊竟然将玉真公主的狗给打了! 第252章 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何人? 唐玄宗李隆基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名叫李持盈,道号无上真,字玄玄,唐睿宗李旦和窦德妃之女。 玉真公主年幼时,母亲昭成顺圣皇后窦德妃,便被武则天赐死了。 那时候她的父亲李旦,与唐中宗李显一样,不但被武则天流放,而且每日里担惊受怕,性命攸关。 故而,玉真公主与唐玄宗李隆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兄妹两人一起经历了不少的磨难,兄妹情深! 唐玄宗李隆基登基称帝之后,对这位妹妹,自然是非常的疼爱的! 玉真公主初封崇昌县主,景云元年(710年),她的父亲睿宗李旦复位,获封昌隆公主。 景云二年(711年)五月辛丑,由昌隆公主改封玉真公主。 改号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天宝三年,又赐号“持盈”。 玉真公主的这个“玉真”二字,与她从小修道的经历有关。 李唐皇室崇尚道教,唐太宗李世民,更是标榜自己乃是太上老君李耳之后。 唐朝的公主大多都有修道的经历,比较著名的就有太平公主,玉真公主等。 这与当时的大环境有关,就像是一种潮流趋势,玩的就是这个性! 既有标新立异的成份,也有张扬个性,宣示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意思存在! 尽管有点儿难以理解,可是想想后世的丁克,男男,女女,比这不可思议的多了吧! 其实也没啥!正常! 当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全都爱装这个逼,赶这个时髦! 则天朝以后,因女权思想走强,一部分有身份的女人不愿意嫁人,不愿意相夫教子,觉得亏的慌! 或者说是,不甘心只与一个男人共度余生!凭什么?凭什么男人能三妻四妾,而女人就得忍气吞声? 这一类人,其实也想尝试一下,像男人一样**在上,让男人像女人一样,在下,小鸟依她们! 她们向往更为自由,更加不受束缚,以及有更多选择的*爱生活。 “女道士”,其实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就是比较体面的身份掩饰而以!你若是真问她道家思想,她保准狗屁不通! 说白了,也就是为她们的滥情,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可以随意宣泄的出口。 因为这个身份好哇! 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接待男客,就像是沙龙的女主人。末了,还能以一种高大上的形象示人! 当然啦!世事无绝对,还有一些女子确实有难言之隐。 她们确实是借“女道士”的身份躲婚。 胳膊拧不过大腿时,遁入道观,躲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头过去了,还俗之后,再重新配人。 不过这一类,毕竟是极少数! 玉真公主作为皇家的公主,最疼爱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皇帝,再加之,对她又是百依百顺,她当然不需要躲避婚姻! 她完全就是向往自由,向往一片大森林,想往三、四、五、六、七、八p! 欲壑难填!想要拥有更多的男银呗! …………………………… 李小白的母亲许氏,听闻胡郎中那番话之后,为了儿子的身体康健计,最终还是选择了放行。 只不过,随行的仆从,自然是不会少的! 仅李小白身侧贴身使唤的小厮,一下子就给他配备了俩! 一个腿脚利索的黑娃,还有一个能说会道的引子。 临出门之际,许氏给这两人千叮咛咛万嘱咐:“出府之后寸步不离,一定要确保公子的安全……” 这两孩子,都是府里的家生仔,对主母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丝毫不敢打折扣。 出府之后,一路向南,直奔终南山而去。 丁昊当然不想进山! 跑那么远,似乎有点得不偿失啊! 只不过,第一次出门,的确得悠着点儿!来日方长嘛!且先任人摆布! 这终南山一日游,其实许氏也是思前想后,很是权衡了一番,这才定下的。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终南山的名气,那是毋庸置疑的! 传说中,那可是经常有神仙出没之地!天地日月之精华,能少得了吗? 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最关键的是,那里人迹罕至。 许氏知道,人多的地方其实反而不安全,人多事杂嘛!还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好! 最关键的是,她的宝贝儿子,不是得吸收日月之精华嘛?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有个屁的精华? 终南山多好?游游山,玩玩水,顺便再吸收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 疗养身心,当然得到大山里去贴近大自然! 除了两名小厮以及一群的仆从,急人之所急的管家李福也一起出来了。 也许,许氏觉得,还是这个福管家老成持重能堪大任吧! 因此,还是让他做了这一行人的主心骨。 一老如一宝嘛! 经验丰富!关键是姿态端正!唯有这样的人,才能委以重任啊! 伯爵府所在的长安南城,本就离终南山不远,车马行了约有两个时辰,便进山了。 唐代的森林环境,自然与后世不可同日而语啊! 时逢初夏,鸟鸣啾啾,花草掩映,明日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丁昊就觉得,诗情画意之中,大把大把的负氧离子,扑面而来,怎一个爽字了得呀! 神清气爽间,下车游目四顾。 身侧不远处的林木之后,似乎有野兔,小鹿,狐狸,松鼠,野鸡,正在嬉戏,动静不小!(呃,不是野鸡!山鸡,山鸡!免得有歧义!哈?) 丁昊正自纳闷:“这群玩意儿!吵吵闹闹!难不成也是在开会?” 正自疑惑间,这一群小动物便从林间冲了出来。 没命的奔逃之中,冷不丁的见这里还有一群人,显得更加的惊慌失措了。 惊叫之中,四散奔逃。 紧接着,一条壮硕的大黄狗,矫健的自林中扑了出来。 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福管家着实吓了一跳。 “啊!有猛兽!” 下意识喊出这三个字的同时,狗日的!竟然掉头就跑。 骇的那帮家丁、仆从,也跟着抱头鼠串,一哄而散。 黑娃和引子,人年轻,愣头青!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似乎是早有准备。 还是黑娃腿快,为了保护他家小白公子,这个愣种,冲上前去,抬脚便踹。 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驯养的猎狗,只要你不招惹它,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被这货一踹,猎狗怒了! 这是一只娇生惯养的狗! 狗仗人势嘛!狗很嚣张! 也许,此时此刻它也挺纳闷:“知道我是谁家的狗吗?就敢踹?咬不死你们!” 猎狗凶猛!黑娃扛不住,败下阵来。 引子接着上,再败。 果然是两个小屁孩啊!毛头小子,一触即溃! 下一刻,已经被触怒了的猎狗,凌厉无匹的朝着丁昊扑来。 第253章 贵妇的狗 丁昊起初还有点小怕怕。 只不过,一瞬间之后,便反应过来了。 自身力量加持呀!多好的机会? 怡然不惧迎上前去的同时,朝着黑娃与引子喊道:“停停停,你们别动,看我的就行了!” 丁昊还真怕,被他们这一插手,到时候力量加持无效。 两人护主心切,根本就停不下来呀! 丁昊渴求力量加持,见这两人竟敢不听自己的指挥。 急了! “闪开,一边去,再敢掺和,回去就将你们卖了!卖到窑子里头去!” 这两个半打小子闻言,身形顿时就是一滞。 “窑子”! 两个字的杀伤力,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尽管,这两个小屁孩并不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可是,整日里混迹于家丁仆从之间,从这些人口中也能听来一鳞半爪。 家丁仆从们茶余饭后的议论,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之中,早已留下了印记。 “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敢去,保准给你榨成人干!” “奋战一日一夜,扶墙而出!” “爆阳而亡,愣是死在了里头啊!” “里头的姑娘,那嘴啊!啧啧啧,一口便能吞了你!” “………” 这些家丁仆从们平日里荤素不忌的言论,自然不让他们旁听。 可是,堵不如疏呀!越不让旁听,便越要偷听! 二人对这个极为恐怖的所在,那是深恶痛绝呀! 丁昊情急之下,语无伦次,还真是歪打正着啊! 两小子如遭雷击,还真就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待到那群四散的家丁仆从们,发觉仅仅只是一条猎狗,返身回来想要出手相助时,便被这两小子阻拦下来了。 丁昊的自身力量,现如今是16,对战起这条猎狗来,还真是旗鼓相当。 猎狗凶猛,人也凶猛! 丁昊为了自身力量加持,豁出去了!他要搞死这只狗! 上下其手,连嘴也没闲着!很拼呀! 这场人狗大战,惊天地泣鬼神,将返回来的家丁仆从们都看愣了! 丁昊全身心投入,忘情的大战,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与心间就只有一个字在盘旋,那就是“干”!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就必须“干”! 干的很机械,已经达到了物我两忘境界,干干干、不停干的丁昊,当然也没有觉察到,密林之后出现的几骑。 马上一人,英姿飒爽,金盔金甲,面如冠玉,嘴嘴似涂丹,胸前高高隆起,似乎连那厚实的铠甲都……! 被一群身形彪悍虎卫,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卫在中间。 见丁昊正在与自己主子的猎犬死磕,一名忠心的护卫,便欲上前制止。 被拱卫在中间,金盔金甲、嘴嘴似涂丹的身份高贵之人,正是玉真公主。 她抬手制止道:“稍安勿躁! 还真新鲜!人与人大战,本殿下见过,这人狗大战,还真没见过! 且先看看,看看到底是人厉害呢?还是狗厉害?” 不得不说,这上位者的癖好啊!还真特么的奇特!喜欢看人狗大战! 被玉真公主这一拦阻,她的爱犬,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丁昊右臂环绕着狗脖子,双手紧紧捏住狗嘴的同时,胳膊肘不断的加力。 他丝毫也不敢放松,似乎是,生怕微微的一松懈,便,xie了! 这气力若是xie了,想要再次亢奋起来,那可就难了! 他紧闭着双眼,使出吃奶的力气,不断的加力,就像是在冲刺一般。 终于,“嘎巴”一声,猎狗的骨头碎裂了!大战结束! 丁昊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就坐在了青草地上,萎了! 那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的疲惫,极度的疲惫! 黑娃与引子,果然是两个愣种! 他们家公子杀了人家的猎犬,猎犬的主人已经围了上来,他们竟然还能欢呼的出来! “公子威武!这么壮硕的一只猎狗,竟然被您给干死了!小的佩服!” “公子厉害!这可是母狗啊!母狗堪比母老虎啊!这竟然,也能被您给活活干死?小的五体投地啊!” 引子果然比黑娃能说会道,听听这修饰词用的!简直也没谁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丁昊,很显然,已经顾不上他们这两个二货了! 几世为人的他,是何等的精明? 仅仅只一看玉真公主周遭的护卫,他就知道了,今日这个麻烦,惹得恐怕不小! 家丁仆从们,与黑娃、引子,当然不会有什么顾虑。 在他们看来,伯爵府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还能有伯爵府公子摆不平的事? 不就是杀了一只猎犬吗?又不是杀了人!又有什么可值得担忧的呢? 丁昊当然知道,李白这个伯爵的份量。 若是与寻常人相比,那当然是高高在上! 别的且先不论,仅凭李白那个诗仙名头,抛出去,寻常人,谁能不多少给点面子? 可是,真要与京城之中那些真正的权贵们相比起来,小小伯爵,还真不够看!屁也算不上! 见这个女人周遭的这些虎卫,一个个气势凌人,威势凛然,丁昊没来由的就心头发虚! 这样的人,通常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万一要是恼羞成怒! 丁昊不敢往下想了呀! 你还别说,他还真怕被这娘们给杀人偿狗了! 这可真不是一条狗的事儿啊! 后世里,丁浩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呀! 贵妇们养的狗!看着是狗,实际上,那根本就不是狗啊! 都是明白人!就不用说的那么清楚了吧? 对了!您猜对了!人家那确实,是拿狗当儿子养的! 疼爱!一起吃,一起睡!一起…… 细思极恐! 惶恐不安之中,丁昊再次朝玉真公主脸上瞄去,顿时,顾虑全消了! 他总算是认出来了!这不就是玉真公主那娘们吗? 既然是玉真公主的狗!那还怕他做甚? 玉真公主是谁?唐玄宗李隆基的亲妹妹呗! 不对!她还有一个更加敏感的身份!那就是,诗仙李白,还有诗佛王维共同的马子! 啥是马子?哎呀!这个实在是不好解释呀!姘头,情人……(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若是有明白人,不妨准确的给解释解释?) 现如今他丁昊,那可是李小白,打死了自己便宜老子姘头的一条狗! 怕个屁呀! 大不了嘴甜一点儿,叫声阿姨呗! 还真就不信了!这娘们儿能不念百日恩? 毕竟,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 第254章 李白,王维与玉真公主 这相当于干了一件什么事? 还用问? 那可就相当于,直接给他便宜老子李白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呀! 帮他那便宜老子干净利落的除去了一个大大的情敌呀! (啥啥啥?你说我说的不对?李白的情敌应该是王维?这也没错!那这条死狗,就算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情敌!总行了吧?) 心中有了底气的丁昊,顿时不虚了! 刚刚干完母狗的他,从容不迫的起身,在玉真公主周遭一众虎卫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文绉绉的抱拳行礼。 “李小白见过公主殿下!” “李小白?”显然,玉真公主闻听这个名字之后,微微有些错愕。 与自己情郎的名字何其相识?能不错愕吗? 护卫头领实在是搂不住火了! “大胆!好端端的,为何弄死公主殿下的爱犬?你可知罪? 给我绑了!” 果然!又特么是一个皇帝不急,太监急之人! 这个忠心表得好啊! 两名手下正要策马而出,玉真公主抬手制止了。 “且慢!你便是李白的儿子?” 丁昊松了一口气,心说:“果然是有奸情啊!竟然还知道我的存在!” 腹诽归腹诽,公主殿下询问,自然不敢怠慢。 “回殿下,正是!” 玉真公主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笑模样。 “传言果然不足为信!本殿下常听人议论,说你患有脑疾,看来纯粹子虚乌有! 看来,全都是那帮嫉贤妒能之辈的恶意谣传!……” 丁昊不敢再让玉真公主说下去了! 怕坑爹系统的惩罚啊! 这可是超级扮演!而且扮演的还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怎么能被人如此的夸奖呢? “不敢欺瞒公主殿下,在下,在下确实患有脑疾!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总算是有点好转了!但还是,时好时坏!” 玉真公主,似乎是有点难以置信。 睁大凤目,一瞬不瞬,紧紧地盯着丁昊,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来回巡睃,仔仔细细一寸一寸打量。 “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呀!” 随即,玉真公主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你非要同本殿下的这只爱犬较劲! 行了!看在李白的份上,本宫就不同你这个患有脑疾之人计较了!” 丁昊暗自庆幸,赶紧道谢。 道谢的同时,不禁腹诽:“李太白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流言果然非虚呀!” 随即他便想起了,李白为玉真公主所作的那首流传千古的诗。 《玉真仙人词》,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 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这首《玉真仙人词》是李白在开元十七年,与玉真公主初次见面时写下的。 玉真公主崇道,李白一生也好道,二人有着共同的爱好,志同道合! 披着修道这个合情又合理的外衣,李白得以和玉真公主相会,相会的过程之中,嗯,哈? 李白嗜酒如命,这过程之中干出点儿酒后失德,干柴烈火的出格事,简直太名正言顺了! 有木有? 此处可以自动脑补哈? 太白大大写诗豪放不羁,人如其诗,亦是豪放不羁呀! 虽然在公主面前,也不失飘逸狂放外加狂野的本色。 听听,什么”鸣天鼓“、“腾双龙”、“弄电行云”,这种高深莫测的知势,也只有大大这样的人才才能想得出来呀! 把与玉真公主,写得多么的浪漫? 回忆的同时,丁昊已经非常佩服自己的那个便宜老子了! 牛人!果然那不愧为牛人! 丁昊觉得,李白的这首诗,比起王维写给玉真公主的那篇,简直好得太多! 可见,李太白本性就是个飞扬跳脱、风流多情的种子啊! 玉真公主见丁昊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发愣,也不告退。 便出言问道:“已经不与你计较了,怎么还不走?难道还有事儿?” 鼎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玉真公主的面前开起了小差。正想说:“这就走。” 却心头一动,再次施礼。 礼多人不怪,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嘛! “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公主殿下成全。” 玉真公主一愣。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这家伙还真就打蛇随棍上了。 也许是看着李白的面上,玉真公主还真就没拒绝:“哦!那就说来听听吧?” “大丈夫立世,当提三尺青锋,建不世之功! 在下想入行伍,效力!还望公主殿下成全!” 效个屁的力!只不过就是想要通过杀敌的手段,来提升自身力量。 玉真公主可并不知道他打的就是这个鬼主意。 凤目之中闪现出一抹欣赏之色:“没想到,你一个患有脑疾之人,竟也存有报国立功之心!还真是难得!” 赞赏过后,玉真公主并未一拍脑门就同意。 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你的父亲同意吗?” 丁昊略作沉吟:“家父和家母,总将在下看成是一个孩子,可是现如今,我已经十九岁了!不想被他们溺爱成废物!” 丁昊的这番,顾左右而言它的回答,果然,令玉真公主的眼前一亮。 “军中效力!你能行吗?” 一见有门,丁昊顿时,胸脯子拍的山响:“没问题啊! 方才公主殿下也已经亲眼所见了,殿下的那只爱犬,非俗物吧?还不是被在下赤手空拳就撂倒了!” 玉真公主,真是哭笑不得呀! 心说:“这小子看来还真是脑子有问题啊!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端端的打死了人家的爱犬,反倒还炫耀起来了! 哼哼,若非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今日这件事,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转念一想,丁昊说的也是实情。 能赤手空拳打死这头猎犬,最起码也能证明,这个小子确实有一把子蛮力。 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令尊令慈的担忧也非多余!毕竟你年纪尚小,从军戍边,确实也叫人牵挂! 这几日,宗正寺正在招募族卫,以你的出身,也算得上是皇族旁支,你若是愿意,本殿下就帮着说和说和?” 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丁昊更觉不可思议了! 确实啊!这李白与玉真公主全都算是皇族! 他们在一起那啥,近亲!有违伦理呀! “妈妈咪呀!玩的这是啥?乱乱乱,乱,伦吗?” 第255章 宗正寺从九品下三等宗卫 丁昊的不可思议,仅仅只是一瞬间。 宗正寺的族卫,也称之为宗卫,从李唐宗室之中,选拔后起之秀入编。 人数不多,但是地位超然。 毕竟,所接受的任务全都是李唐宗室内部事务。 有许多还涉及到机密,一笔写不出两个李,自己族中的子弟,至少在心理上,觉得还是比旁人要靠谱一些。 因此,接受选拔成为宗卫,便成了李唐皇族旁支子弟的另一道晋身之阶。 像李小白这种患有脑疾之人,科举,那肯定是没指望! 靠祖上余荫,袭爵袭官,也够呛的! 袭官肯定也是没指望! 毕竟,李小白的老子李白,官职也不过就是个翰林供奉。 整日里头喝的五迷三道的,失去了程翔的庇护,指不定哪一天连这个官职都要保不住了! 李小白想靠他获得皇帝的垂青,再赐个官职,那肯定没戏! 袭爵?现如今是天宝九年,公元750年,李白才堪堪五十岁,且得蹦哒一阵子呢! 他不嗝屁,李小白怎么袭爵? 因此,被选拔成为宗卫,可以说,这就是李小白唯一的出路了! 宗卫只需要听命行事,注重的是绝对忠诚。 少说话,多干事,头脑简单些,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的人,正合适。 李小白虽然患有脑疾,但是,只要有玉真公主出面说句话,绝对妥妥的! 至于说,宗卫并没有上阵杀敌的机会,那也不见得!世事无绝对!以丁昊的阅历,当然清楚! 只要迈出这一步,当上了宗卫,下一步再慢慢谋划嘛!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世事变幻无常,宗卫也属于武职,先混到一个出身,日后即便是转去边镇戍边,那也简单容易些不是? 心念电转间,丁昊计议已定。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成全了!” 玉真公主笑笑:“你这孩子倒也知礼!且安心回去等着信吧!多则五日,少则三日,必有消息!” 丁昊少不得,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哄的玉真公主对他极为满意,不住的交口称赞。 此时此刻,如果玉真公主能够窥探他的内心,恐怕连杀他的心思都有了! 方才还说人家乱那什么伦呢? 与玉真公主道别之后,丁昊一下子想起了他的自身力量加持。 方才与那条大黄狗恶战了半天,又忙着应对玉真公主,系统提示音响了,他都没顾得上。 此时凝神静气之下再看,果然,自身力量已经成了17。 收获不小啊!不但自身力量得到了有效加持,而且还有可能成为宗卫,不虚此行。 这时候,刚才危急关头逃之夭夭的福管家,发现只是一场虚惊之后,回来了。 腆着一张菊花密布的脸,上前来。 似乎也知道,他自己今天的表现很是不堪。 笑容之中多少有那么点儿难为情:“公子,饿了吧?渴了吧?用些干粮吧?日头很毒,找个地方歇歇吧?” 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丁昊也懒得为难于他,和善的笑一笑:“好吧!忙了半天了,确实也有点儿饿了!” 随手一指,前面道旁的那棵大树:“好吧,就那里吧!在那里歇歇!” 见自家公子并未怪罪自己,福管家终于恢复了神态自若。 小跑着,前头准备去了。 一边跑,一边又开始了吆五喝六。 “韩老六,快将毯子拿出来,铺在那棵树下! 对对对,就前边那棵歪脖子大树!” “张二狗,去打些山泉,一会儿让公子洗把脸!” “王蹬球,你去生火、烧水。 别忘了,离远着些,别让烟子飘过来熏着了公子!……” 丁昊无奈的笑笑,果然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呐! 随即他便想到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无完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想到这些,方才笼罩在心头的一丝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来到大树之下,在已经铺好的毯子之上落座。 丁昊唤过了黑娃与引子,让他们坐到自己身边。 两人受宠若惊,显得很是不自在。 丁昊打趣道:“黑娃,你为什么叫黑娃呀?你也不黑呀?” 黑娃吭哧瘪肚半天,才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小的,小的,小的爹叫黑牛,所以我就叫黑娃!” 丁昊险些晕死,黑牛,再加上方才那个王蹬球,自己仆从们的这些名字,还真他么奇葩呀! 念及于此,丁昊大手一挥:“本公子给你重取个名吧!以后便随本公子姓,就叫李黑吧?” 黑娃赶紧叩首:“谢公子赐名,谢公子赐名,黑娃也有大名了!日后就叫李黑……” 一旁的引子能说会道,见状,连忙央求:“烦劳公子也给小的赐个名吧!小的也只有小名,没有大名!” 都是些苦命人,引子更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丁昊便爽快的答应:“好吧!既然同在李府,那你也就跟着姓李吧!名字嘛!就叫做李引吧!” 引子自然也是千恩万谢。 终南山一日游之后,回到伯爵府,李黑,李引两人,从此,便变成了丁昊的跟屁虫。 不过这两人,本来就是许氏为李小白挑选的长随,如影随形,也就见怪不怪了。 进入宗正寺做宗卫的消息,丁昊没敢提前透露。 不过,丁昊打死了玉真公主一条狗的消息,最终还是让福管家禀报给了许氏。 许氏只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话:“哼!还算那个女人有点儿良心!” 醋意不小啊! 此事的副作用,那便是,丁昊发现,此后几日,李白连睡了好几天的书房。 玉真公主办事果然靠谱。 四日之后,兵部备案过的宗正寺告身便下来了。 李小白这就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如假包换的宗卫。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最低等的武职,从九品下三等宗卫。 但是不可否认,九品芝麻官也是官啊! 这也就是玉真公主出手了,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得费多大的周折呢! 李白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儿子也比以前强多了,有个官身总比没有强吧? 许氏,那可就醋海翻波了! 第256章 新扎宗卫 用许氏的话来说,那就是:“那个女人好狠!不就是打死了他的一条狗吗? 至于吗?竟然将我儿弄到宗正寺去,作一名最下等的宗卫! 端的是用心险恶! 抢我的男人也就罢了!平白无故的,却又来抢我的儿子!欺人太甚!” 只不过,这些话,她也就只敢私下里在李白面前发发狠。 深闺怨妇的威力,丁昊总算是彻底领教到了! 所幸,前去宗正寺应卯的日子终于到了。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 天刚蒙蒙亮,丁昊便起身了。 对他来说,这算是第一日报到,新的人生,新的开端,态度必须端正。 不能像他的便宜老子李白一样稀里马哈呀! 许氏嘴上唠叨归唠叨,但是,一切该给儿子想到的,全都想到了。 丁昊洗漱过后,草草的吃了几口早已准备好的餐点。 车马自然不消说,早已准备好了,两名长随李黑和李引也早已恭候的一旁。 在许氏那没完没了,唠唠叨叨的叮嘱之中,丁昊出门而去。 由伯爵府所在的南城,向皇城进发。 宗正寺所在的地,就在皇城之内。 也就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办公的那一片。 到了朱雀门,李引上前递上李小白的宗正寺宗卫告身与腰牌之后,禁卫便放行了。 只不过,放行的就只有小白一人。 他一个从九品的武职,小小宗卫,自然不可能允许他将长随带入皇城。 其实,这些规矩丁昊也懂。 自然不敢有疑义,叮嘱二人放衙之时再来此处等候,便令其返回了。 从朱雀门入了皇城之后,丁昊轻车熟路三拐两绕的便来到了宗正寺。 他这个三等的宗卫,虽然也是个从九品的官身,但是他这个官身代表的仅仅只是一种身份,并非是真正的ling导职务。 毕竟是处理皇族内部事务的内卫,即便就是大头兵一个,那也得给个官阶呀! 就像皇宫内苑里边的侍卫一样,哪怕是最低等的侍卫,至少也是个官身。 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那句:宰相门房七品官! 实际上啥也不是!就是大头兵一个! 宗卫,听起来挺威风的! 待到丁昊熟悉了职责之后,便明白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李唐皇族之中,维护族规的壮丁。 宗正寺内的紧要事务,那肯定是轮不到他们来管的。 像他们这种宗卫,也就负责负责,触犯族规之人的缉拿、看管与惩戒。 至于如何缉拿?如何看惯?如何惩戒? 现如今,他一个最低等的三等宗卫,且还是新扎,自然是无权过问的! 只需要奉命行事便可,纯粹就属于那种木头人的角色。 怪不得傻子也能干! 他所在的部门叫做宗正寺宗卫署。 这若是放在普通的世家大族,顶多也就是个族中执法堂。 到了皇族之中,那当然就高大上了很多。 连带着,像他们这种执法堂的丁壮,也美其名曰的成了宗卫。 实际上,干的事都是一样的!若非是皇族,从九品官身想都不要想! 日子很悠闲,丁昊甚至觉得,这纯粹就是个混吃等死,只拿钱不干事的养老差事。 除了三日一操之外,其余的时间,这帮人全都在班房之内闲聊打屁,日子过的能淡出个鸟来! 前来应卯,前前后后差不多也有半个月了,可是,丁昊除了拜见过宗卫署的署正、署丞和宗卫佐领,队率之外,宗正寺的其余官员,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他一下。 这令丁昊很受伤啊! 好歹之前,那也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被如此轻视,心中落差着实不小!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一个小小的从九品,还是个武职,即便是他当初,那也不会将这种小角色放心上呀! 这就是江湖实力论!地位决定着身份,身份决定着实力! 想要不被人忽视,那就必须得努力改变身份! 做人难呐!站在风口浪尖上,自然难免勾心斗角!闹心! 可是,不站上去,就像空气一般被人忽视,一点儿存在感也找不着,又觉得憋屈! 只要是个人,就难免有七情六欲!不看不听也不想,这种境界,只要还是个人,就很难达到啊! 什么宁静而致远,淡泊以明志!唉!其实,全都是些自欺欺人的屁话! 这一点,连几世为人的丁昊都做不到,试问天下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这一日,宗正署终于有了行动。 行动开始了,可是丁昊仍旧找不到一丝的存在感。 随着大流,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去干啥? 只知道,拢共连他在内约有个几十人的样子。 在宗卫署署正李留芳的率领之下,分乘几辆马车,来到了位于长安西城的紫云楼。 这个紫云楼丁昊知道。 这特么,就是一家青楼啊! “难不成?这宗卫署的待遇这么好?竟然集体吃鸡?” 丁昊实是在忍不住了,便用胳膊肘碰了碰这段时日以来,与自己相处的还算不错的李俊生。 见其扭头,低声问道:“唉唉唉,这怎么到青楼了?” 李俊生不愧是二等宗卫,果然是见多识广! 可算是逮着机会了,满眼的卖弄之色。 “嗨!不用猜!一准儿是族中的哪个紧要人物,在这里风流快活! 搞大人家姐儿的肚子不认账!或者是,吃干抹净了不给钱!……” 丁昊闻言,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心中盘算开了:“族中的紧要人物? 至少也得是个郡王吧? 还差这几个钱? 搞大了肚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直接派人来人道毁灭不就成了吗? 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想到这里,丁昊便明白了。 这个李俊生虽然是个二等宗卫,看上去是比自己强上那么一丢丢,其实,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边缘人物。 而且,还是个爱显摆,爱卖弄的自动脑补党! 正在心中分析揣测着,队率李坚,一脸臭屁的走了过来。 “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们二人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闲聊打屁? 把这后门给我守好了! 若有差池,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第257章 被边缘化了 横眉竖眼的呵斥了几句,见二人还算识趣,都未吭声,李坚这才装逼的背着手去了别处巡视。 方才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李俊生,见队率李坚走远了,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色厉内荏道:“得性!一个破队率而以!整日里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嚣张个球! 老子哪一天时来运转,整不死你!” 丁昊劝慰道:“他也是身不由己!怕办砸了差事佐领与署丞怪罪!何必跟他置气?” 闻听此言,李俊生的话匣子可算是打开了。 逮着着丁昊大倒苦水:“你倒是心胸开阔!但我还是得提醒你,这个李坚,真不是个东西! 他名字中的那个“坚”字就应该改成“奸”,奸臣的奸! 尽管与你相处时日不长,可我看的出来,你这个人不赖!实诚!…… 也就是跟你说说,跟别人,我还真懒得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你是不知道啊!……” 守着这青楼的后门,愣是啥事也没发生。 李俊生这一说,那可就停不下来了。 丁昊总算是明白了,李俊生为什么说队率李坚不是个东西。 宗卫署,正七品署正与从七品署丞之下,还设有一名正八品佐领,两名从八品队率,以及五十六名正九品上至从九品下的宗卫。 另外还设有一名从八品吏目,十名九品书吏,十几名未入流品的杂役。 这些人,除了杂役,几乎全都出自于李唐皇族。 出自于一个宗族之内,难免有亲疏远近之别。 譬如:出自于哪一支?哪一系?与哪位亲王、郡王亦或是朝堂宰辅走的近?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 故而,别小看一个小小的宗卫署!那可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就拿宗卫署署正李留芳来说,他就出身于陇西李氏成纪县旁支。 这成纪旁支,出自于宗室郇王房。 这一房之中,如今在朝堂之上有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那便是,李林甫。 这个口蜜腹剑李林甫,丁昊也很熟悉众,当年那可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混的人! 只不过,谁让人家年轻呢? 程翔精力不济之后,李林甫便失去了制约,将其他的对手全部都压的死死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宰相。 李林甫,小字哥奴,陇西郡成纪县人。 太祖李虎五代孙,扬州参军李思诲之子。 出身本朝宗室郇王房,起家千牛直长,历任太子中允、太子谕德、国子司业、御史中丞、刑部侍郎、吏部侍郎、黄门侍郎等职。 开元二十三年(735年)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成为宰相。 开元二十四年(736年),出任中书令,册封晋国公,累迁尚书左仆射。 迄今为止,为相已经有十六年。 现如今,大权独握,蔽塞言路,排斥贤才,打击异己,那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当下的李林甫,既是宰相,又出身自宗室,正是权势熏天之时。 这也就是在唐代,若是换成宋明清几朝,宗室子弟手里的权势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既然宗卫署的署正是李林甫一系的人马,可想而知,其他各系肯定会受到排挤与打压。 听李俊生说,原先的署丞乃是太子李亨一系的人马,被人栽赃陷害了之后,就换上了现在的署丞。 现在的这个署丞李辅一,原本只不过是李留芳的狗腿子,据说就是在那次栽赃之中立下了大功,便摇身一变成了从七品署丞。 而这个队率李坚,正是署丞李辅一的近支。 原本与李俊生一样,仅仅只是一个二等的宗卫,李甫一得势,他便跟着水涨船高成了队率。 此人得志便猖狂,当了队率之后眼高于顶,翻脸便不认人了。 因为李俊生非李林甫一系,这个李坚有事没事总是喜欢踩上一踩。 李俊生心中不爽,却敢怒不敢言。 仗着署丞李辅一的支持,这个李坚已经将胆敢公然顶撞于他的两名三等宗卫扫地出门了。 李俊生虽然也出身于皇族旁支,但是在他自己的家族之中地位不高,又是庶出,还真不敢丢了这份差事。 人比人气死人呐! 李小白的出身虽然也不高,但好歹乃是伯爵府中的独子,李白偌大的基业,还有那个伯爵爵位,日后铁定的都是他一个人的。 故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李俊生则不同,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再加上又不是最受待见的一个,说真的,还真没法同李小白相比。 其实,这宗卫署之内,诸如李俊生一样境遇的人一抓一大把,像李小白这样的,反倒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想想也是,诗仙李白嗜酒如命子嗣不旺。 人家别人那可是、妻妾成群、儿女遍地啊! 因此,与李俊生一样的那些人,家里头狼多肉少,当然得看中这份差事。 李俊生的一番话,一下子让丁昊明白了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李俊生被排挤打压,自己跟他一样守后门,那岂不就等于是,自己也已经受到了排挤打压。 不分析不知道,这一分析,丁昊还真将自己吓了一跳。 自己既非李林甫一系,又非太子李亨一系,玉真公主也算不上自己的靠山…… 细细一盘算下来,他才发现自己还真是一个四六不着的非主流啊!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丁昊再看李俊生,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这个李俊生在他的眼里确实是色厉内仞了一点儿,但好歹也是难兄难弟呀! 难兄难弟,可不就得相互扶持吗? 这才刚来,就被边缘化了,不想招的话,那以后还混个屁呀! 总不能,次次行动都被人安排在后门喝风吧? 连任务的具体内容都搞不明白,何谈建功? 没有功劳,即便在这宗卫署混上一辈子,那也是毛用都不顶啊! “不行!决不能如此!好歹也是有金手指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被人安排上冷板凳呢?” 想要抓住机遇,那至少得知道什么事件中蕴含着机遇机遇吧? 两眼一摸黑,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即便机遇就在眼前,那也抓不住呀! 眼珠子一转,丁昊计上心头。 第258章 缉拿郡王 “俊生兄,左右无事,你先在这里盯着,我悄悄进去打探一番如何?” 李俊生面带狐疑:“让咱在这守着,就在这守着呗! 咸吃萝卜淡操心干啥?” “凭啥? 他不给咱立功的机会,咱就得自己创造机会! 难不成你,不想翻身?” 李俊生略有意动。 丁昊继续趁热打铁:“没事! 一会儿有人来问,你就说我出恭去了! 咱不能每次都稀里糊涂吧? 想要撞到狗屎运,也得去撞啊!死等,哪里等得来?” 李俊生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 “那你快去快回吧!” 末了,又提醒道:“里面人多眼杂,你最好先换身衣裳。 免得到时候被发现了,没吃到羊肉,反倒惹一身骚!” 丁昊应了一声,便悄悄地从后门摸进了紫云楼。 经过了这一番耽搁,此时已经夜幕降临,紫云楼中那可真是客似云来。 丁昊自从自身力量提升到17之后,爬个墙头,翻个院墙,那自然不在话下。 青楼楚馆,随便找身衣裳,那自然多的是!若是想找裤子,那就更多了! 紫云楼,如果是放在后世,那可就相当于高档会所了! 丁昊从后门摸进来,所过之处,全是独门独院的小阁楼。 这可就相当于后世的总统套房了!自然非标准间可比。 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过院墙,正准备随便找件外套套上,头顶阁楼的窗户里,突然飘出了熟悉的声音。 刚刚还议论过此人呢! 正是宗卫署署丞李辅一的声音。 丁昊虽然与此人交往不多,但此人的声音极为独特,沙哑中透着点公鸭嗓!有点儿像太监! 这就更令丁昊好奇了! 李辅一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到底是不是太监呢? 不是来执行任务吗? 他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种种疑问,一瞬间,全都涌上了丁昊的心头。 抬头朝上看了看,古代的环境就是好啊!绿化搞的,着实不错! 正巧有一棵枝桠繁茂的大树,正对着二层阁楼的窗口。 实在是压抑不住心头的好奇。 不正是,来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有李辅一的地方,怎么可以不好好打探一番呢? 记议已定,丁昊双手双脚并用,悄无声息地便爬上了那棵大树。 其实一切都是借口,最最最,最主要的是,那个声音(呻吟)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这么高的树,他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 有了这个声音激励,多高都不在话下! 至于,那些高来高去的侠客高手们,丁昊当然很羡慕! 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滴!好歹他也学过万有引力!实在有违科学,有违常理嘛! 对他自己的这个自身力量加持——金手指,他很满意。 尽管不知道加到100之后会是个什么效果,可是他并不着急。 经历了这么多,他也算是明白了:人活一世,不就是个过程吗? 为什么总是要去纠结结果呢?享受过程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看看,丁昊已经被属于他的生活折磨的快要屈服了!都已经开始自我催眠了! 不享受过程也不行啊!他想要的结果遥遥无期,也只能享受过程了,不是吗? 果然是,生活就像那啥!既然反抗不了,那也就只能闭着眼睛那啥了!哈? 爬上大树之后,又顺着那枝斜伸着的枝丫贴近窗户。 透过半掩着的窗户缝隙,阁楼之类的景象一览无余。 我滴妈呀!此时,里面的场景,那还真是少儿不宜呀! 春色满阁遮不住,透过窗扉入眼来! 怎么说呢? 咝! 一只大白羊,呃不!两只大白羊! 正在运动。 其中一只,呃!大白羊姐姐的戏,唱的很好听! 咿咿呀呀的,就像在断断续续的浅嗻低吟。 李辅一则是,仿佛在给她打着节拍!一下一下的! 连拍打带怒骂,状态极是投入,疯魔至急! 狗日的,手脚并用还不行,竟然还要口出hui语! 若非是有这个癖好,丁昊还真发现不了,他就在这座阁楼之上。 不过很快,好戏便结束了。 丁昊还没看够呢! 这表演就结束了,少不了要在心中腹诽这个没用的李辅一。 李辅一倒也敬业,大战方歇,提上ku子就欲出门。 简直无情至极啊!比婊子还无情! 果然,大白羊姐姐不乐意了! “李郎!” 这声肉麻之极的李郎,连着拐了三个音调,险些将丁昊喊的手脚酥软,掉下树来。 “再陪奴家一会儿,不行吗? 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 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李辅一果然还是顿住了脚步。 一边系着袍服之上的扣子,一边回头温言抚慰。 “我的好潇箫,听话!乖! 本官今夜真是有紧要之事! 若非是真疼你,此等紧要关头,怎么可能忙里偷闲来干干? 乖,啊!等我得闲了,一定再来!啊?” 这个潇潇姑娘,全名崔潇潇,乃是紫云楼里的当红姑娘。 果然不愧为色艺双绝,做起戏来那可真是入木三分! 将那份不舍与幽怨,表演得淋漓尽致。 “不嘛!不嘛!奴家舍不得李郎! 人家想死你的啦!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咱们这几日了?心中有数没?” 这一番似嗔还娇的表演,还真顿住了李辅一的脚步。 见其几次三番欲走又止,崔潇潇也许是觉得戏做的也差不多了,便松了口。 客走主人安嘛!李辅一这一走的话,这一单生意也就算成了嘛! 青楼里面的女子,撒娇留客那只不过是客套,偏偏李辅一这个土包子,他还就当真了。 崔潇潇只得顺水推舟道:“既然李郎还有要事要办,那奴家就不耽搁你了!下回记得早点来!别让奴家望眼欲穿!” 一时之间,李辅一也许是有点小感动啊! “还是潇潇姑娘懂事,不像家里那个黄脸婆,胡搅蛮缠! 今夜确实是有要事,一会儿,本官要缉拿一名郡王,你说事大不大?” 李辅一,头脑发热之下,也许是想在崔潇潇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到底有多么牛逼? 潜台词便是:“连郡王都敢缉拿,看老子牛逼不牛逼吧!” 嘴一突撸,就将这极为机密之事给显摆出来了。 丁昊闻言,心念电转。 “缉拿郡王?谁呀?当朝郡王爵位之人,少说也有几十!到底是谁呢?” 略微一思索,再想想朝堂之上的局势,丁昊便心中有数了。 第259章 太子李瑛被废,鄂王李瑶 光王李倨赐死。 现如今的朝堂之上,宰相李林甫大权独揽。 由于是宗室出身,唐玄宗李隆基的家事,他还真没少掺和。 若是追溯到十年前,太子被废,与三王被杀,这些事里头,全都有他李林甫的身影。 十多年前,李隆基的皇后没有生下皇子,因此获罪被废,其后,唐玄宗便没有再立过皇后。 即便是后来的杨玉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因为这一点阻碍,没有登上后位。 玄宗朝的太子,根据“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原则所立。 皇后没有为李隆基生下儿子,因此,李隆基没有嫡子。 所以只能从众多的庶子中选出一人立为太子。 庶长子李琮面部受伤,长相就有点磕碜了,再加上他的母亲并非是宠妃,自然无缘太子之位。 于是,李隆基的次子李瑛便被立为了太子。 李瑛的母亲,是李隆基当年所宠爱的赵丽妃。 歌伎出身,长的漂亮,关键是活好啊!很受李隆基宠爱。 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后来,宫里头来了一个武惠妃,这个娘们,乃是武则天的侄孙女。 估计是从武则天那儿学过几招,活儿好!那指定得比赵丽影好!呃不!指定比赵丽妃好! 以“食色性野”为宗旨的李隆基,便开始独宠武惠妃。赵丽妃自然就被比下去了嘛! 武则天的这个侄孙女,长得漂亮,活儿好不说,最关键的是,她很有心计! 当年,若非程翔与两个马仔张说,张九龄阻拦,武惠妃早就是皇后了。 武惠妃得到宠爱之后,日夜承恩,李隆基的炮弹大半都被他吸收了!生猛! 为李隆基生下了两个儿子。 寿王、盛王,这两位皇子,自然深受李隆基疼爱。 谁让人家有个干活麻利的母亲呢?李隆基爱屋及乌,太子李瑛便不那么入眼了! 武惠妃和她姑祖母武则天一样心狠手辣,且还欲望很强,各方面都强!自然也包括这个权利欲! 武惠妃母子得宠,而赵丽妃母子失宠,武惠妃当然想趁机扶立自己的儿子寿王为太子。这样,她将来就能当皇太后了。 当上皇太后,岂不是可以和她的姑祖母一样?至少也能整个萃阳宫吧? 于是,武惠妃常常在李隆基面前哭诉,说太子李瑛结党,打算谋害她们母子。 李隆基听信谗言,非常愤怒,打算废掉太子李瑛。 幸亏有宰相程翔以及张九龄,张说等人劝谏,极力保护太子,才让武惠妃的阴谋没有得逞。 不久后,李林甫终于抓住了这个机遇,他投靠了武惠妃。 有了武惠妃的支持,李林甫如虎添翼,很快就出任了中书令。 李林甫为了地位稳固,不断的投其所好,不遗余力的拥护寿王李瑁,强烈呼吁立寿王李瑁为太子。 当然啦!李林甫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讨好武惠妃嘛! 果然,在武惠妃的枕头风之下,失去了带头大哥程翔庇护的张九龄,很快就被李林甫踢出了朝堂。 朝堂之上有了李林甫这个强大的臂助,武惠妃便开始了明目张胆的陷害太子李瑛。 白天,有宰相李林甫不断进言,晚上,后宫之内又有武惠妃不断的扇风。 在这白天黑夜,不断地轮番轰击之下,李隆基屈服了! 不屈服也不行啊!武惠妃整日里的唠唠叨叨,活儿也不好好的干了!服务水准直线下降!闹心呐! 为了自己的xing福生活,李隆基后槽牙一咬,下诏,废黜太子李瑛为平民。 这还不算完! 武惠妃虽然身居后宫,但她在朝中,可不止李林甫一个代言人! 她有两个代言人,一个是宰相李林甫,另一个则是驸马杨洄(武惠妃女儿咸宜公主的丈夫)。 杨洄,武惠妃的这个女婿很听话!唯武惠妃之命是从! 至于两人之间有没有那啥?给没给唐玄宗李隆基送帽子?不好说!以武家的家风,备不住啊! 在武惠妃的授意之下,杨洄向唐玄宗举报,说:“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与太子妃兄驸马薛锈潜构异谋”。 这就是说,这帮人心怀异志,履出怨怼之言,已经要谋反了! 一牵扯到谋反,又有哪个帝王敢等闲视之? 一下子牵扯到自己三个儿子,李隆基拿不定主意了,便召集群臣商议。 这可是皇帝的家事! 群臣都很谨慎! 这种事,不敢胡乱掺和呀! 说错一句话,搞不好就得不万劫不复! 老子要杀儿子,能说该杀,杀的好吗? 若说不能杀,真的谋反了,怎么办?那就是同党了!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说得清吗? 群臣正在纠结,李林甫先站了出来,他对皇帝说:“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豫。” 这下好了!不想说的可以不说了! 想说的也不敢说了!李林甫现如今,那可是朝堂之上的带头大哥啊!带头大哥都定了调子了!不让胡乱插言!谁还敢瞎哔哔? 张九龄的下场,那就是前车之鉴啊! 天威难测,最是无情帝王家!唐玄宗李隆基最终,将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倨等人全部赐死。 俗话说得好啊!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武惠妃由于害死了太子李瑛等三王,半夜常常做噩梦,因此被吓出了病,很快就死了。 哎呀!心理素质还是赶不上武则天呐!这是被她姑祖母召回,重新回炉去了! 太子李瑛被废杀,太子之位就空了出来了,按道理来说,这个位置,如今就非寿王李瑁莫属了呀! 李林甫也上窜下跳,不停的进言,建议立寿王为太子。 不过,玄宗李隆基却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狗日的,太他么的色了! 武惠妃不是病了吗?那服务,肯定大失水准啊! 李隆基瞄上自己的儿媳妇了! 这个众所周知哈? 寿王妃杨玉环嘛! 已经惦记上寿王媳妇了!自然就不能再将寿王立为太子了呀! 寿王若是当上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咋整? 第260章 忠王李亨,老成持重,加之最为年长!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既然不能立寿王李瑁,那就立别人呗!反正玄宗李隆基儿子多的是! “忠王李亨,老成持重,加之最为年长!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选!立忠王李亨为太子!……”*虫上脑的唐玄宗李隆基,大手一挥便这样决定了! 果然是:家有丑妻如有一宝啊! 怪只怪,寿王李瑁的媳妇杨玉环,太、太、太、太特么的漂亮了! 自古红颜多祸水! 红颜祸水级别的杨玉环,坑了寿王李瑁,也坑了宰相李林甫! 李林甫为了拥护寿王李瑁,这几年,那可是不遗余力的踩过很多位皇子的!当然,也包括忠王李亨! 不拥护太子的宰相,太子登基之后,能有好果子吃? 两人自此,便势同水火! 李林甫着眼长远,便不遗余力的想要搬倒太子李亨。 而太子李亨呢?又何尝不想将李林甫这个大祸患,除之而后快? 不除不行啊!废太子李瑛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不是李林甫亡,便是他太子李亨死啊! 这宗卫署,既然是李林甫的势力范围,针对的是哪个郡王?自然是一猜便知! 太子李亨的儿子,不正是郡王爵位吗? 搞臭了儿子,养不教,父之过!身为太子,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怎么能够管理的好煌煌大唐呢? 丁昊料定,李辅一所言的郡王,必定便是太子李亨诸子之中的一位。 太子李亨,现如今有八个儿子。 长子李豫,现如今虽然是皇长孙,但是他的母亲吴氏并非太子李亨正室。 因此,他只能算作庶出的长子,爵位也就只封了个广平郡王。 而他的弟弟李系,由于母亲韦氏乃是太子妃,尽管年龄没有他大,可是爵位已经超过了他,已经由最初的南阳郡王晋封为了赵王。 纵观历史,历来都是单字王显贵于双字王。 李系的这个“赵王”,毫无疑问,便是一等爵位——亲王。 广平郡王李豫,现如今被二弟超越,心生颓废,自然难免! 男人嘛!颓废了,无非就是吃喝嫖赌!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果不其然,就被李林甫盯上了! 以丁昊对当下朝局的了解,一番揣测过后,他已经猜到了。 肯定就是这个广平郡王李豫无疑了! 因为当下,太子李亨的其他几个儿子年纪尚幼,也不可能到青楼里来嗨皮。 念及于此,丁昊的心思,就活络了! 还等什么机遇呀? 这不就是最大的机遇吗? 太子李亨现如今虽然贵为太子,但是仍旧前途未卜! 没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啊! 再加上,还有李林甫这根搅屎棍! 现如今投靠,那也就相当于提前烧冷灶了! 今日,太子李亨的儿子李豫,也就是日后唐肃宗的儿子唐代宗有难,一下子巴结上俩皇帝,天赐良机啊!有木有? 只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低微了! 即便就是想投靠过去,恐怕人家也瞧不上了眼啊! 别说太子李亨!即便就是广平郡王李豫,恐怕也不会正眼瞧他呀! 小小的从九品三等宗卫,连宗正寺内的那些朝廷命官都不拿正眼瞧他,更何况是一个郡王呢? 再说了,耽搁了这么久,他即便就是想要阻止今日之事的发生,恐怕也来不及了呀!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了这么多,方才那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落下来,丁昊原路返回。 李俊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到丁昊,少不了埋怨几句。 “这么久? 你小子!该不会是色胆包天,忙里偷闲,也不忘吃j吧? 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没?” 丁昊也没隐瞒:“你还别说,此行运气真不赖!看人吃鸡的过程中,还真打听到了点有用的线索!……” 丁昊一边说,一边观察李俊生的神情。 自己没有门路,保不齐这个李俊生有门路。 毕竟都是出自宗室之人,七拐八绕之下,谁知道能和谁扯上关系呢? 果然,李俊生闻言,神情一瞬间变得极为的凝重。 丁昊便心中有数了。 正巧这时,那个讨厌的队率李坚又出现了。 仍旧板着一张驴脸,隔着大老远,不耐烦的呵斥:“两个饭桶,还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呢! 一点眼色都没有! 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闻言,李俊生无奈道:“哎,咱们知道的太晚了!瞧瞧,差事儿都已经办完了! 若是我所料不差,那人,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丁昊深以为然。 但是也知道,宗卫署其实也并不敢将一个郡王怎么样,充其量也就是将事情闹大,宣扬的人尽皆知,搞臭之后借舆论之刀杀人。 丁昊与李俊生仍旧坐着来时的那辆车返回。 返回的途中,仍旧无人向他们提及此行究竟所为何事。 至于那位郡王,他们更是连人毛都没有见到一根! 二人在宗卫署中地位之尴尬,可见一斑呐! 千算万算,丁昊还是漏算了一样! 李辅一这帮人,远比他想象的要胆大包天的多!也疯狂的多! 他们竟然想要从李豫身上打开突破口,想要巧妙利用李豫对李亨的怨念,让儿子来诬陷亲老子! 然后,再坐实李亨图谋不轨! 这并非天方夜谭,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种事情,常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可是在帝王家,并非是没有先例! 所幸,广平郡王李豫还算有点脑子,并不吃他们这一套! 尽管他对自己的二弟赵王李系,有那么点羡慕嫉妒恨的成分在其中,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太子老子若是倒台了,他指定没好果子吃! 毕竟是日后能当皇帝的人,二十二岁的年纪,绝非随便什么人就能够拿捏的! 见苦口婆心的劝说无效,嚣张跋扈的队率李坚,不知天高地厚的便想来硬的! 此事,李辅一知道事关重大。 也知道,宗卫署正李留芳之所以将此事交给他来办,并不是有多么看重于他。 而是,未虑胜先虑败,自己不出面,日后也好有个退路。 署正李留芳自己不出面,署丞李辅一自然也不想出面! 末了,这么大的事儿,最终就落到了一个小小队率李坚的头上。 李坚多少也能知道点厉害!奈何!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这种情形之下能不挺身而出吗? 做人家的马仔,就得有做马仔的觉悟! 李坚,之所以敢软的不行来硬的,当然有所依仗! 他的倚仗就是李小白!不是都说李小白是个傻子吗? 脑子有问题的人!啥也不知道的情形之下! 让李小白来揍人,而且给他讲明白,只管朝死里揍,出了事有上官担着,不就妥了吗? 第261章 广平郡王李豫 不得不说,这一个个的,明里暗里,算盘珠子全都拨的噼里啪啦响啊! 署正李留芳贼,署丞李辅一精,连一个小小的队率李坚,都特么不是个省油的灯! guan场之上的人,确实是,一个都不能小瞧啊! 就这样,李俊生被打发走了,新扎宗卫李小白被留了下来。 队率李坚觉得,指使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那肯定是手到擒来。 这件事,又事关重大,因此,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 故而,当李小白来到广平郡王李豫圈禁之地时,除了这座秘密宅子的外围守卫之外,里面竟然只有三个人。 那就是,广平郡王李豫本人,队率李坚,还有新扎宗卫李小白。 指使一个傻子,队率李坚懒得多话,他觉得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使在一个傻子身上根本就是浪费。 因此,他选择了简单粗暴。 “李小白!本队率命令你,将面前这个人给我朝死里打!” 丁昊闻言,差点没给乐死! “你特么的!真当老子是二百五啊! 这可是太子的亲儿子!未来的唐代宗李豫! 你让我朝死里打,我就超死里打? 你他么的,这未免也太逗逼了吧?” 腹诽归腹诽,这么好的机会,丁昊当然不容错过。 他要利用这个机会,搭上广平郡王这条线。 按捺下心中的小悸动,丁昊故意不答话,转身朝着被圈禁在此的广平郡王李豫瞧去。 此时的广平郡王,满脸的愤怒,目呲欲裂,几欲喷火! 不就是到紫云楼里去吃了个鸡嘛!至于嘛! 先是圈禁。 这也就罢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了事,自然得受到相应的惩罚,他认! 可是,接下来的威逼加利诱,他就有点反感了!这简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嘛! 谁曾想?威逼利诱还不算! 一个小小的宗卫署从八品队率,竟然如此猖狂! 竟敢扬言要打死一个天潢贵胄!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嘛! 广平郡王李豫,从小锦衣玉食,天生优渥,何曾受到过如此的奇耻大辱? 忍无可忍之下,当即就怒了。 “刑不上大夫,堂堂郡王也敢折辱,威逼利诱不算,竟然还想动粗?本王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队率李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是老鼠吃秤砣铁了心了。 反正,已经将这个广平郡王得罪死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个你活的局面了! 念及于此,李坚后槽牙一咬,竟然在丁昊面前演起了戏。 “住口!大胆贼人!竟敢冒充广平郡王!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说着,转头逼视着丁昊,用命令的口吻催促道:“宗卫李小白!本队帅命令你,将这个胆大包天,竟敢假扮广平郡王之人,朝死里打!” 连番的催促之下,丁昊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李坚!你他么能不能不要这么逗逼啊? 凭什么?凭什么你让老子打,老子就打?” 闻听此言,队率李坚顿时就愣住了。 这实在匪夷所思啊!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连大气也不敢喘的李小白吗? 不是说这货!患有脑疾,脑子不好使吗?这怎么还指使不动了呢? 别说是李坚愣了! 连一旁,愤怒不已的广平郡王李豫都愣住了呀! 这剧情反转的,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呀! 面前这个人,难道不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这两人,竟然也能掐起来? 短暂的愕然过后,队率李坚犹不死心。 “李小白!本队率再说一遍!将这个冒充广平郡王的贼人,给我朝死里打!” 丁昊实在忍不住了! “你妹呀!你这不是侮辱老子的智商吗? 怪不得啥也不让老子知道! 敢情,早就盘算好了,要将老子当二百五使! 说你妹呀!命令你妹呀!特么的,老子先大耳刮子抽你!” 说着,丁昊走上前去,“啪啪”两声,直接就给了对率李坚两个响亮至极的大耳刮子。 李坚,那也是有一把子蛮力的! 被自己的下属,而且还是脑子不好使的下属,扇了两个耳光。 还当着广平郡王的面!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以接受啊!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剑,兜头便朝丁昊劈来。 自身力量提升到17之后,丁昊早已经非昔比! 怡然不惧,闪身躲过之后,一把就捏住了李坚持剑的右腕。 李坚吃痛之下,手一松,剑便到了丁昊的手中。 连番在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下属手上吃瘪,李坚难以置信外加悲愤交加。 种种复杂的心情,顿时令他方寸大乱,态势明明已经对他很不利了,嘴上却还在发狠。 “我要杀了你!李小白,我一定要杀了你!” 剑都易主了,还放这些狠话!可见李坚此时此刻,恐怕早已失去了理智。 见其如此尿性,丁昊也只能拿他当垫脚石了。 “好吧!那就成全了你!竟然敢对广平郡王无礼!那我就代广平郡王处置了你!” 这句话,丁昊故意说的掷地有声。 他就是要让广平郡王李豫听得清清楚楚,欠下他这么一个大人情。 话音方落,丁昊不再犹豫,短剑对准李坚的左胸,奋力刺出。 紧接着,“噗嗤”一声,利刃毫无阻碍的入胸,李坚终于消停了。 只是那圆睁的双目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惊骇莫名。 伤口之中鲜血汩汩流出的同时,李坚重重地倒地。 “你你你,你竟敢以下犯上!这这这,这可是官场大忌!……” 话尚未说完,嘴里涌上来了一大股血沫子,后面的话语就听不清了。 片刻之后,死不瞑目的李坚,指着丁昊的手臂终于落地,脖颈一歪,死于非命。 广平郡王李豫早就惊呆了。 他也一样,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愣愣的看着丁昊。 杀人之后的丁昊,淡定自若。 李坚这种不择手段之人,杀了也就杀了,以李坚的为人,这么多年,死在其手中的人,恐怕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杀了,等于是为民除害! 因此,丁昊根本就用不着内疚。 转身看向广平郡王李豫。 丁昊咧嘴一笑:“此人实在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轻捋王爷虎须! 在下李小白,这也算是替宗卫署清理门户,惊扰之处,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说着,躬身一揖。 第262章 李林甫 杨慎矜,弹劾太子李亨勾结边镇节帅 丁昊话未说完,“叮咚”之声响起,心头一喜。 “此次加持有效,自身力量18。” 丁昊难免腹腹啊! 这什么鬼系统?杀个人,竟然和杀条狗一样,全都只加1,就不能大方点吗?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广平郡王李豫,尽管恨队率李坚入骨,可是对面前的丁昊也没有什么好观感。 他似乎是觉得,丁昊出手过于狠毒了些。 于是,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连感谢的话都说的不咸不淡:“那就多谢了!” 说完之后,还摆起了他的郡王架子:“为何不见你们宗卫署的署正? 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给本王解释一下吧?” 丁昊这个郁闷呐! 果然让他自己给猜中了! 地位太过低微,这是被人赤裸裸的忽视了的节奏呀! 心中腹不禁诽道:“要不要这么无情?方才明明可是我救了你好不好? 竟然如此的不咸不淡? 看来,不露出点儿真本事,确实是很难令人刮目相看的呀!” 念及于此,丁昊说话也就不再那么客气了。 高人,就要有高人风范! 云山雾罩时,也要有藐视一切的气势! 这就叫做装逼! 当然了,也不能无地放矢!要想将这个逼装好,不能胡乱喷,必须得有干货! 开喷之前,他还是简略的将李豫的资料在心中回顾了一翻。 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嘛!想要将人家忽悠住,最起码得知道人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广平郡王李豫,初名李俶,唐肃宗李亨长子,唐朝第八位皇帝(公元762-779年在位)。 生母章敬皇后吴氏。 唐开元十四年,生于东都洛阳上阳宫,今年二十二岁。 宇量弘深,仁孝温恭,初以皇孙,被封为广平郡王。 安史之乱中,跟随唐肃宗李亨前往灵武。 唐肃宗即位后,拜天下兵马大元帅,与副帅郭子仪、李嗣业,王思礼等人先后收复长安、洛阳,受封成王。 乾元元年(758年),册立为皇太子。宝应元年(762年)登基。 在位时期,改革漕运、盐价、粮价等,实行了安定社会,发展生产,“以养民为先”的财政方针。 大历十四年(779年),崩逝,谥号睿文孝武皇帝,庙号代宗,葬于元陵。 回顾完之后,连他自己都吃惊了!竟然是如此的详细! 正在吃惊,系统提示音响起:“信息提示完毕,系统自动扣除功德值100点!” 丁昊终于明白,这原来竟然是系统的功劳! 100点功德值而已,现如今,对他来说,这点儿功德值,已经完全不是事儿了! 有了赚取功德值的新途径,还怕花吗?能赚钱的人,不怕花钱!一样的道理! 丁昊的底气更足了!有了这么好的帮手,那还怕个鸟啊! 高人风范,一瞬间更加的侧漏无疑。 “不是在下危言耸听!王爷与你的父亲太子殿下,恐怕即将大祸临头了! 事到如今,听宗卫署正的解释,你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吗?” 丁昊这前恭后倨的态度,还真将广平郡王李豫给说愣了。 见自己的大话已经将其震住了,丁昊暗叹:“无良神棍们的这句开场白,果然好使啊!” 继续趁热打铁道:“这宗卫署究竟是谁的势力范围?广平郡王该不会不清楚吧?” 不等广平郡王作答,丁昊继续攻心。 “李林甫与太子殿下的恩怨,广平郡王应该也清楚吧? 他李林甫,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指使手下对您行此激烈手段,你觉得他会没有一点儿倚仗吗? 对您下手,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仅仅只是一整套计划的开端! 以李林甫的老谋深算,恐怕早就预料到了,从你这里有可能根本就打不开突破口! 你觉得宗卫署的这帮小角色,会是与太子殿下博弈的主力军吗? 为难于你!顶多也只不过就是,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罢了! 事成,自然好! 若事不可为,与全盘计划而言,根本无伤大雅!……” 广平郡王李豫,二十好几的人了,生于帝王之家,自然也经历过一些匪夷所思之事。 再加上,也非笨人。 丁昊的这一番猜测,他深以为然。 不由得开始皱眉思索起来。 既然已经发觉了系统具有的这项联想功能,丁昊便趁机再次回顾。 想要推测准确,得从海量的资料信息之中寻找蛛丝马迹啊! 这一回顾之下,果然还真找到了一些干货。 今年正月,太子李亨的嫡系,陇右节度使兼领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从驻地回京,向玄宗李隆基进献与吐蕃作战之时所获得的战利品。 趁着玄宗李隆基高兴,皇甫惟明便在李隆基面前大肆诋毁李林甫。 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唐玄宗李隆基将李林甫罢相。 皇甫惟明,也许是觉得唐玄宗李隆基心情还不错,给李林甫上完了眼药,又大加赞誉太子李亨的大舅子韦坚的才干。 韦坚便是太子妃韦氏的嫡亲兄长,与李亨和皇甫惟明自然是一党。 李林甫那可是当朝的一哥,自然手眼通天。 皇甫惟明的所作所为,他很快就知道了。 李林甫哪能吃这种暗亏? 便利用宰相的有利身份,开始布署反击行动。 御史中丞杨慎矜,李林甫对付太子集团的一员干将。 在李林甫的授意之下,他打响了第一炮! 既然是御史中丞,那肯定是动嘴皮子的!打嘴仗,谁还能有御史专业? 杨慎矜纠结一帮属下,弹劾太子李亨与皇甫惟明以及韦坚集团,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弹劾的内容是:“今年正月十五元宵之夜,李亨出游,在市井之中与韦坚相见。 之后,韦坚又匆匆与皇甫惟明相约夜游,一同前往位于城内崇仁坊内的景龙道观与其它边镇重将密谈。” 太子妃的兄长,与边镇节帅夜间相约,私相往来,这确实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啊! 历代帝王,又有谁能不忌讳这个? 太子与手握重兵的边镇将领们私下里来往密切,哪个皇帝能置若罔闻?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啊! 丁昊瞬间便明白了,队率李坚为什么会如此急切地想要从广平郡王李豫身上打开突破口。 第263章 神棍李小白装逼 果然是一套组合拳! 朝堂之上的御史负责动口,宗卫署与其他李林甫的党羽负责动手。 全方位出击,务必要将太子李亨与边镇节帅交结的证据坐实。 李林甫的这些党羽,谁不想在这一次的发难之中大显身手? 李坚还真是野心勃勃,一个从八品的小喽啰,竟然妄想拔得头筹! 看来啊!想升官发财想疯了! 系统提示音尚未响起,那就表示,还可以继续查询一般的联想下去,反正一会儿还得扣除功德值,丁昊便继续往下。 下面的内容,丁昊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全部都是尚未发生过的事。 他不由得,更加打起了精神。 “御史中丞杨慎矜,以太子乃国本,实在不应该同皇亲国戚与边将“狎昵”为由,提出弹劾的同时。 李林甫则向玄宗奏称这帮人结谋,“欲意图不轨”。 玄宗得奏,毫不犹豫地下诏进行审讯。 李林甫得旨,遂指使手下尽快罗织罪状,想把太子牵扯进来,将此事办成铁案。 玄宗虽然也怀疑韦坚与皇甫惟明有构谋之心,却不想轻易涉及太子,遂给韦坚定了“干进不已”的罪名。 这一处理只是限于惩治韦坚、皇甫惟明的个人过失,并未有任何针对太子李亨之处。 皇甫惟明的兵权则移交给朔方、河东两道节度使王忠嗣。 王忠嗣与太子亨关系亲密,朝廷上人人皆知。这一结果,太子亨有惊无险,李林甫也无可奈何。” 最关键的便是之后。 “韦坚被定罪之后,韦坚的弟弟将作少匠韦兰、兵部员外郎韦芝上疏替兄长鸣冤叫屈。 二人为了达到目的,昏招迭出,竟然让太子亨作证,谁知这样一来,招致玄宗的震怒。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太子李亨见状,也感到了害怕。 为了逃脱自己与韦坚兄弟之间的干系,立即上表替自己辩解,并以与韦妃“情义不睦”为由,请求玄宗准许他休了太子妃韦氏。 用以表明他自己“不以亲废法”。 玄宗李隆基,也许是之前已经杀过三个儿子了,那种滋味,应该也不是那么的好受。 见太子李亨已经休掉了太子妃韦氏,并与韦氏家族断绝了关系,便网开一面放过了李亨一马。 李亨籍此度过了这场危机,只是共同生活多年的韦妃不得不从此削发为尼。 李林甫对韦坚一案大加株连,被逼死者甚多。一直到天宝十一载(752年),此事方才停止……” 系统提示音终于再次响起了,同上次一样,又是扣掉了100点功德值。 丁昊并不心疼,因为这些信息之中,已经有了他想要的内容。 他反而觉得,这100点功德值花得非常值! 广平郡王李豫,此时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愣愣的看着丁浩,从他的眼神之中不难看出,心中很是匪夷所思。 仿佛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小的三等宗卫,竟然也能有如此心智。 仅凭这么一件小事,就能推断出来这么多合情又合理的结论。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不再似方才那般不咸不淡了。 微微一抱拳:“你与本王乃是同宗,大恩不言谢,此份恩情,本王将铭记于心!” 丁昊几世为人,当然听得出来,他这番话,只不过是客套之言,戏肉还在后面呢! 果不其然,广平郡王李豫话锋一转:“李兄既然能推测出我父王有难,敢问有何可教本王?” 也许,也是出于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想法,广平郡王李豫,才有了此问。 丁昊的逼还没装够呢!等的就是他这一问。 于是,再次神棍气质侧漏无疑。 “尽管李林甫此番准备充分! 可是,他的这帮属下行事,实在是太过于毛燥了些! 即便是再好的计划,执行者水平太次,恐怕亦难成大事啊!” 广平郡王李豫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李兄的意思是,此番父王会有惊无险?” 丁昊笑着点点头道:“以我所料,应该会是如此!” 广平郡王李豫闻言,不再那么紧张了,继而,渐渐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讥讽之色。 “既然是有惊无险!那你方才所言,岂非虚言恫吓?” 果然是当皇帝的料啊!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执礼甚恭,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 这一转眼,竟然又翻脸了! 丁昊也不同其置气,答非所问道:“李林甫麾下一帮人办事不力!太子殿下周遭之人,恐也不遑多让吧? 这一轮博弈,太子殿下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是下一轮呢?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吧?” 仍旧只是猜测,广平郡王李豫似乎已经不再相信丁昊了。 脸上仍旧带着那一抹讥讽,又开始用出了他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哦!想不到李兄年纪轻轻,竟然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那倒是,失敬了!” 丁昊焉能听不出来,他这句话中讽刺的意味居多? 心中腹诽道:“妈蛋呀!未卜先知? 老子有了系统,可不就是未卜先知吗? 今日,老子就给你装个神棍,让你瞧瞧! 后世里,装神棍不容易,在这大唐装神棍,那还真不算个事! 前有李淳风,袁天罡之流,再多一个李小白又有何妨?” 心念电转间,丁昊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道:“广平郡王果然慧眼如炬! 未卜先知,虽不敢当,但究竟预测的对不对?还请拭目以待!” 说完,丁昊似乎是觉得这些,实在不足以震慑广平郡王李豫。 便又补充道:“我料定,太子殿下此番,会在李林甫的后手上吃大亏! 只不过,对广平郡王您而言,您的父王太子殿下吃的这个大亏,对您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劝广平郡王您,日后还是不要再消沉下去了!世事无常,一切皆是未知数! 笑到最后,才算笑得最好!” 丁昊的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于玄乎了,广平郡王李豫自然越发的不信了。 “本王觉得,李兄真不适合待在这宗卫署!反倒是钦天监更适合你呀! 哈哈哈!……” 看着将这一切只当笑话听的广平郡王李豫笑得如此开怀,丁昊也只能暗暗摇头。 “有你吃惊的时候!届时,只怕雷不死你!” 第264章 广平郡王李豫准备三顾茅庐 见广平王李豫将他当成了投机钻营之辈,丁昊当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狠狠的装了一番神棍之后,便很有觉悟地退出了圈禁广平王李豫之地。 至于说,杀了队率李坚之事。 他一点都不担心! 好歹他也救了广平郡王李豫,有李豫作证,至少罪不至死。 再加上,李坚的图谋并未得逞,那么,他的行为只能算作个人行为。 为了撇清与李坚的瓜葛,署正李留芳,署丞李辅一,肯定也会站出来说李坚该死。 退一万步,李小白本身就是一个患有脑疾之人,就算以上两种情形全都不存在,他也罪不至死。 有了系统傍身,只要不被整死,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因此,丁昊杀人之时根本就没有任何顾虑。 出门而去的丁昊,还真有那么点儿,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潇洒与不羁。 果然不出所料,宗卫署正李留芳与署丞李辅一,在得知李坚将差事办砸了之后。 争先恐后地出来澄清:“队率李坚乃是鬼迷了心窍,竟敢对广平郡王不敬,实在是死有余辜!……” 这官方的套路,何其熟悉呀! 虽然在明面之上,这两人对李小白的行为交口称赞。 但是,李小白在宗卫署中的地位,仍旧没有能因此得到丝毫的改变。 称赞也仅仅只是口头称赞,他仍旧是那个地位卑微的三等宗卫。 仍然被孤立,仍然跟木头人一般,什么事也不清楚,什么事也过问不了。 其实,事情的本质远远不仅如此。 署丞李辅一,损失了一名得力的马仔,还被逼的使出了一招壮士断腕。 若不有所补救,队伍就不好带了呀! 因此,他还得为他的马仔——队率李坚,报仇雪恨。 要不然,日后,谁还敢跟着他混? 李辅一,明的不行,便准备来暗的。 他准备派人杀掉李小白。 以他从七品的官阶,在这京师之中杀人,自然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或者是整出太大的动静。 也只能策划成意外。 譬如:被马车撞了,被惊马踩了,或者是不慎被砸,登高不慎被摔! 这可就有了技术含量了呀! 不能简单粗暴,拐弯抹角的行事,那不确定性,可就多了去了! 接连两番暗算,全都被丁昊成功的躲了过去。 这期间,更是被丁昊反杀了三个人,一匹马,自身力量成功攀升至22。 正当李辅一气急败坏的策划第三场暗杀之时,广平郡王李豫终于坐不住了。 因为,这段时日以来,他的所见所闻,令他细思极恐啊!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宗卫署的那个小小宗卫李小白料准了呀! 这等大才!胸怀大志的广平郡王李豫,怎么可能弃之而而不用? 这段时日以来,李小白的那段话,那可是历历在耳啊! “只不过,对广平郡王您而言,您的父王太子殿下吃的这个大亏,对您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劝广平郡王您,日后还是不要再消沉下去了!世事无常,一切皆是未知数! 笑到最后,才算笑得最好!” 常常回响在他的耳畔。 让广平郡王李豫,对李小白五体投地,惊为天人! 朝堂之上的形势,果然与李小白先前预测的完全一致。 御史们的弹劾,太子李亨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只折了一个区区韦坚。 但是在李林甫发起的后招之中,韦氏兄弟果然是猪队友! 将太子李亨坑的不浅呐!并险些因此丧命! 被逼无奈之下,太子李亨也只能与太子妃韦氏以及韦氏家族,彻底划清界限。 确实是壮士断腕呐! 太子李亨损失惨重,不但少了几个强有力的臂柱,而且连老婆都牺牲掉了! 这可是会沦为天下笑柄的呀! 但是这一切,对他广平郡王李豫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韦氏丢了太子妃之位,他李豫的母亲吴氏,很有可能会登上这个位置。 他的母亲若是真的当上了太子妃,那日后就是皇后啊! 子以母贵,他广平郡王日后,摇身一变,那可就成了嫡长子了呀! 在立嫡立长的当下,他必定会成为最名正言顺的太子。 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 这句话说的多好呀! 这特么,简直就是箴言好不好?这不是未卜先知是什么? 直到此时,广平郡王李豫才彻底悔悟。 悔不当初啊!当初是多么的鼠目寸光?竟然还出言讥讽? 还说人家不该在宗卫署,应该去钦天监! 这!当初的嘴为什么那么贱呢? 现如今的广平郡王李豫,那可真是踌躇满志啊! 已经切切实实看到了希望,可想而知,那前进的动力,该会有多么的巨大! 诱惑是巨大的!身侧的敌人,同样也是存在的! 广平王李豫清醒地知道,自己有八个兄弟!此时的他还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大事尚未成功!当然还需努力啊! 怎么努力? 若是能得到李小白这个高人高人高高人的帮助,无疑,可以事半功倍呀! 情何以堪?算什么? 与皇位相比,脸皮与面子,屁都不算! 想通了的广平王李豫,准备负荆请罪。 请罪的对象,当然就是宗卫署里的那个小小的宗卫李小白了! 他甚至都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 三国演义里的刘皇叔,那可是他的偶像啊! 偶像都能放低姿态三顾茅庐,何况他李豫? 李豫要是知道他所看的那本三国演义,正是出自于他想要三顾茅庐的对象之手的话,估计他会被雷得外焦里嫩! 这天,同往常一样,三等宗卫李小白,正在同二等宗卫李俊生在宗卫署的班房里闲聊打屁。 这两人在宗卫署,也算的上是难兄难弟了! 署丞李辅一,视这两人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干宗卫自然也无人敢于其亲近。 两人也乐得清闲,终日也只能这般混吃等死了! 丁昊觉得,与这李俊生还颇为投缘,便起了提携之心。 “俊生兄!小弟近日夜观天象,感觉自己即将一飞冲天,怎么样?要不要顺带着提携你一把?” 死党之间,少不了这般吹吁,李俊生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我昨夜还做了一个梦呢! 梦见我似你那般,一剑穿胸,呃不!一剑穿胸太便宜他了!一剑去势,就要了李辅一那厮的狗球! 寺卿大人非但没降罪于我,而且还提携我做了宗正寺的少卿! 要不,我提携提携你?怎么样?” 丁昊无奈,只能摇头苦笑。 “爱信不信!等我真的远走高飞了!莫要后悔!” “快走,不送!” “哈哈哈……” 一对难兄难弟,相视而笑。 谁曾想?就在这时,广平郡王李豫走了进来。 第265章 只要小白兄愿意,本王府中的官职随你挑! 广平郡王李豫一路寻来此处,也颇为的不易。 署丞李辅一,闻报之后,还以为广平郡王此次是来寻仇的。 署正李留芳可以不出面,但是他却不可以不出面。 只能舔着脸,讪笑着,前来套近乎。 广平郡王李豫通过上次的事,早就知道了,他乃是李林甫马仔的马仔,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赶苍蝇一般,就将其赶走了。 并撂下狠话:“别没事找事来烦本王!上次的事,懒得同你计较!再不识趣,保准要了你吃饭的家伙!” 李辅一在一众属下面前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然离去了。 进门之前,广平郡王李豫更是将自己的随从,全都留在了门外。 简直同三国演义里刘备三顾茅庐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刘备三顾茅庐之时,关老二和张老三,那么牛逼的存在,不也是站在门口的嘛! 李豫进门之后,见二人笑得畅快,不敢打扰,静候在一旁。 直到二人笑够了,李豫才装模作样的抱拳行礼。 “小白兄!久违了!”脸上的笑容似春风般和煦。 “这位是?”李俊生还真不认识广平郡王李豫。 见其对着丁昊行礼,又见其气度不凡,故而有此一问。 丁昊一见广平郡王李豫的神情,便心中有数了。 “广平郡王客气了!在下职低位卑,哪里敢受郡王之礼?” 一听是广平郡王,李俊生有些匪夷所思。 广平郡王只当李俊生是空气,闻听丁昊此言,笑得更加灿烂了。 “小白兄实在是太过自谦了! 有道是,英雄莫问出处! 以小白兄之才,自然受的本王之礼! 本王今日前来,是特来负荆请罪的! 前番,本王有眼不是泰山,言语之上多有冒犯,还望小白兄莫要怪罪!” 李俊生震惊的无以复加,嘴张的大大的,足以可以塞进去一枚鸡蛋。 见其执礼甚恭,言语之上又颇有分寸,丁昊便不再拿翘,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个郡王!更是日后的唐代宗! “负荆请罪?谈不上吧?承蒙广平郡王看得起,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吧?” 广平郡王李豫,心中窃喜不已。 他原本可是做好了三顾准备的!没有想到这才一顾,竟然就如此的顺利! “小白兄果然大人有大量!胸怀之宽广,令本王汗颜呐!”李豫面上露出了几许惭愧之色。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丁昊知道,李豫来此,定然是想招揽自己。 便快人快语道:“郡王此来,应该是还有要事吧?” 李豫正在思考如何开口,话头已经被丁昊递到嘴前了,自然也就不在拐弯抹角。 郑重的说道:“本王来此,其实最主要的是,想请小白兄出任府中长史!” 闻听此言,李俊生一个没忍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咳咳咳……”不停地,剧烈咳嗽起来。 丁昊也是,实在出乎意料之外啊! 郡王府长史,他当然不陌生! 只是,这个官职至少也是个从四品下! 以李小白如今的资历与年纪,何德何能? 别说天子李隆基那一关,即便就是太子李亨那一关,他都过不了啊! 这个职位,他倒是想,可确实是不现实! 国朝的官场,那是非常讲究资历的!即便再有才!年纪在那摆着呢!那也不能乱了规矩、胡来! 十九岁的年纪,从一个从九品下的武职,一下子蹦到从四品下的文职上去? 这点儿自知之明,丁昊还是有的! 再说了,郡王府长史,可是一个文官。他现在是一个武职,也不合适啊! 况且,他的金手指——自身力量有效加持,需要有上阵杀敌的机会。 丁昊便出言推辞道:“郡王说笑了!以我的资历,哪里能出任您府上的长史?” 这一点,其实广平郡王李豫心里也清楚。 可是,招揽人嘛!总要拿出点诚意不是? 李豫的意思无非就是:“长史的官职我都舍得拿出来!这就是我的诚意! 至于你的资历太浅嘛!我也是爱莫能助! 只不过,你也可以到我这里来熬资历啊!只要资历足够,官职绝对不是问题!” 姿态做足了,广平郡王李豫便开始实事求是:“只要小白兄愿意,本王府中的官职随你挑!”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俊生,终于干咳够了,听了这句话,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见李豫的诚意确实够足,丁昊索性开门见山道:“前去襄助王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是不瞒王爷,我这个人还真不喜欢当文官! 我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干武将的料子! 金戈铁马、驰骋疆场,乃是我毕生的梦想! 若是王爷能够满足在下的这个愿望,未尝不可!” “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广平王李豫与李俊生同时惊呼出声。 两人简直难以置信呐! 放着好好的京中文官不当,偏要跑到苦寒之地去喝风吃沙? 这不是找虐吗? 尤其是李俊生,那眼神之中的意味,简直溢于言表:“怪不得人家都说你脑子有问题!今日我总算是明白了!” 广平王李豫,招览李小白之前,自然少不得对他的过往详尽了解一番。 对别人所说的李小白天生痴傻,他自然是嗤之以鼻! 他信奉的乃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毕竟,李小白到底是不是白痴?他是真真切切见识过了的! 可是现如今,他真有点怀疑了! “放着清贵的文官不当,非要去做粗鄙的武夫!还说什么,这是他毕生的梦想!这特么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腹诽归腹诽!广平王李豫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小白兄这是在逼本王就藩啊!可是,本王若是老老实实的就藩,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末呢?” 话语之中的机锋,丁昊几世为人,当然明白! 他知道李豫的意思是说,离开了京城,只恐未来夺嫡之时,处于劣势。 丁昊再次祭出了他的利器——装神弄鬼。 高深莫测的说道:“君不见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乎? 恕我直言,王爷他日若想继承大统,现在就应该着眼于外,而非是着眼于内!” 第266章 外出就藩 一看到丁昊这高深莫测的装逼范,广平郡王李豫当即就跪了。 多么熟悉的表情啊! 上一次预言之时,不就是这种状态吗? “到底是真白痴?还是真能未卜先知?”广平郡王李豫开始了天人交战。 而一旁,这么久了,一句话也未说的李俊生,又开始了目瞪口呆。 “特么的!这绝对是脑子有问题啊!恐怕将自己当成算命先生了吧?……” 丁昊装逼装的爽,用演技值兑换功德值,兑换的更爽! 因为此时此刻,脑海之中的系统早就响炸了。 “演技值加500点,兑换功德值50点,演技值加500点,兑换功德值50点,演技值加500点……” 终于,广平郡王李豫还是未改初衷。 他决定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上次就是因为怀疑,自己嗤之以鼻,而且还出言讥讽,差点将面前的这个高人高人高高人给得罪了。 这一次,若是再怀疑,那恐怕,日后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李豫后槽牙一咬:“好!既然小白兄都如此说了!本王这就去禀明父王,外出就藩! 咱们可就说定了!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本王给你准信!” 丁昊也笑了,活脱脱一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 “王爷勿急!稍安勿躁!此事急不来!你大可以慢慢来!我这里真不着急!” 他不着急,广平郡王李豫急啊! 夺嫡大计,宜早不宜晚,生于斯,长于斯,帝王之家,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争夺那个皇位嘛!怎么能不急呢? 只争朝夕呀! 李豫在心中腹诽着:“你特么不着急,老子着急!” 可是,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笑得仍旧春风和煦。 离去之时,还不忘郑重一礼。 看得李俊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终于憋到了广平君王李豫离去,李俊生似乎终于憋不住了。 难掩兴奋,眼冒金光:“高人呐!真没看出来呀!竟然忽悠的广平郡王都与你称兄道弟了!高,实在是高!” 这句台词,丁昊实在是太熟悉了! 没好气道:“少来,少拍马屁!有话就说,有屁就快放!” 这段时日相处以来,对李俊生,丁昊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知道这货,这只是个铺垫,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果然,下一刻李俊生讪笑着说道:“你可是说过要提携我的,不能反悔哦!” 丁昊打趣道:“我的李少卿,你不是也说了,要提携我吗?” 李俊生死皮赖脸道:“咱俩谁跟谁,互相提携,互相提携! 你先提携我,然后,我再提携你,嘿嘿……” 闲的蛋疼,二人又回归了之前的打屁模式。 以现如今广平郡王李豫的身份,想要招揽到名头能吓死人的高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老子尚且还只是太子,再加上,当今的玄宗皇帝李隆基,那可是个强势皇帝! 之所以立他老子李亨为太子,并非是多么青睐,而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玉环嘛!哈? 再说,朝堂之上口蜜腹剑的宰相李林甫,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李亨这个太子当的,那还真是岌岌可危。 广平郡王李豫,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李小白,自然不愿意错过。 回府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准备外出就藩之事。 说到这个就藩,就不得不说说唐朝的藩王制度。 有唐一朝,皇兄弟、皇子,皆封国,谓之亲王。 亲王之子,承嫡者,为嗣王。皇太子诸子并为郡王。 亲王之子承恩泽者亦封郡王,诸子封郡公。 其嗣王、郡王及特封王,子孙承袭者,降授国公。 爵位的顺序亦是:王、公、侯、伯、子、男。 这与历朝历代也都差不多。 汉朝初期,痞子皇帝刘邦为了确保天下稳定,承袭了战国时期的诸侯王制度,把一些在开朝建国中起了很大作用的军阀,分封为王。 比如韩信、彭越、英布等人,他们是纯粹的军阀,算是刘邦集团的小股东。 要安抚和安排这群股东,刘邦只好启用了分封诸侯的制度,把他们安置到某个地区为王,几乎处于完全自治的状态。 这样的分封,好处是诸侯王得了实惠,暂时不闹腾。 弊端却是极大,这些拥有极度自治权的诸侯王们只要实力允许,说反就反了。 后来,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刘邦分封的那些诸侯王几乎都反了。 唐朝时期的藩镇制度,总结吸取了汉朝的经验,因此,总的来说,比汉朝初期的诸侯王制度要严谨得多。 到了现如今,李隆基执政的玄宗朝时期,有的亲王郡王,根本就不用到封地去。 只是遥领一地总管,或者刺使、别驾的名头,至于镇守边镇重地,成了节度使的事。 节度使便成了真正的藩镇。 节度使干着以前藩王的活,却没有藩王的名头,权力也还是归属朝廷管辖,看起来似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然则,随着节度使实力的扩张,朝廷控制不住节度使了,藩镇节度使不但逐步坐大,甚至一度威胁皇权。 唐朝的灭亡,就源于这个节度使制度。 唐朝的藩镇节度使能够势力越来越大的根源,恰恰就在于启用了“雇兵”制度。 节度使可以自行招兵!这一制度简直后患无穷啊! 朝廷的本意,其实是想坑节度使一把,反正把镇守边界的责任给你,钱也拨给你,你养多少兵我不管,我只管边境安宁。 节度使们也贼得很!既然朝廷让我招兵,那我就使劲的招,至于钱,那么大一块地盘,盘剥盘剥百姓总是会有的。 因此,实惠节度使得了!压榨、盘剥百姓的恶名,朝廷却背了! 节度使壮大起来之后,朝廷就很难制约了! 当然啦!现如今才是天宝十年,公元751年,节度使藩镇的种种弊端,虽然已经显现了出来,但是安禄山尚未作乱,唐玄宗李隆基是不会重视的! 因此,在这个时候,让广平郡王李豫到地方上去出任一个总管,刺史,或者别驾,整一块小地盘,杀杀贼,练练兵,确实比待在京中什么事也做不了,要好得多! 太子李亨虽然境况堪忧,但好歹也是太子! 天下承平,外出就藩,远没有安史之乱之后那么敏感。 因此,以他的太子之尊,给儿子寻摸一块地盘,自然还是能办到的! 第267章 东宫 既然说到了节度使制度,那么,当下玄宗朝的十大节度使,究竟都在什么地方呢? 河西节度使:唐睿宗景云二年(711年)设,掌控兵力7.3万人。 主要负责防御突厥和吐蕃。 河东节度使:唐玄宗712年设,掌控军队为5.5万,主要防御突厥。 北庭节度使:唐玄宗712年设,掌控兵力2万。具体地域就在新jiang一带,防御突骑施。 范阳节度使:唐玄宗713年设,掌控兵力9.1万。 又叫做幽州节度使、卢龙节度使,在河北一带,主要防御契丹。 此节度藩镇兵力最多,744年,安禄山已经转任此节度使。 陇右节度使:唐玄宗714年设,掌控兵力7.5万。主要防御吐蕃向东侵犯。 安西节度使:唐玄宗718年设,掌控兵力2.4万。 具体地域在西域,防御西突厥,保护唐朝往西的交通。 剑南节度使:唐玄宗719年设,掌控兵力2.4万。具体地域在四川一带。 朔方节度使:唐玄宗721年设,掌控兵力6.5万。在西北地区,也是防御后突厥汗国。 平卢节度使:唐玄宗719年设,掌控兵力3.8万。在河bei省东部,辽ning省南部,也是防御契丹, 岭南节度使:唐玄宗733年设,掌控兵力2.4万。在后世的南ning一带。 以上,这就是当下的十大节度使藩镇。 这十大藩镇之中,太子李亨的势力范围主要在西北部。 因为李亨当年,自五岁起就曾经出任过安西大都护,遥领过西部四镇节度使十数年。 这其中还是有一些嫡系的!毕竟节度使们在外,朝堂之上也需要强有力的臂助。 至于平卢节度使与范阳节度使,以及河东节度使,那全都是李林甫的势力范围,三镇节度使安禄山,此时正以李林甫马首是瞻。 因此,广平郡王李豫外出就藩,只可能在西北。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一番努力下来,广平郡王李豫竟然谋了个灵州总管。 灵州的治所便是灵武,就在宁xia回zu自zhi区中部、黄河东岸。 放在后世的话,那就是银chuan市代管的一个xian级shi。 秦始皇时,在这里筑城,防卫匈奴;公元前191年就由西汉帝国建立城市,是当时整片茫茫戈壁草原上的zheng治jing济中心。 到北魏、隋朝,这里的地位再次上升,是灵武路行军大总管的驻地。 安禄山叛乱之时,长安失陷,唐肃宗就是在灵州即位的。 宋太宗时,为党项首领李继迁所夺取,便是后世的西夏王朝了! 能谋到这么一块地盘,也算是很不错了! 后世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九曲黄河富宁xia! 此地经营好了,那还真是一块很不错的根据地呀! 之所以说它无巧不成书,巧便巧在,安禄山之乱之后,唐肃宗李亨,便是在此地登基称帝的! 现在就来经营,那日后唐肃宗李亨,还能逃出手掌心吗? 丁昊暗自庆幸,广平郡王李豫却是愁眉不展呐! “真的要到那苦寒之地去吗? 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朔方啊!那可是!你真的确定,那个地方大有可为?” 看着愁眉苦脸的李豫,丁昊也只能再次故弄玄虚了! “千万不要小瞧这个地方!日后你的父王能否顺利登基,恐怕还要仰仗你啊! 你说是不是大有可为?” 丁昊这种高深莫测的疯言疯语,李豫早就领教过了。 因此,见他这样说,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只不过,随即,他又抛出来了一个难题。 “唉!原本以为韦氏出家之后,我的母妃便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 谁曾想?这又半路里杀出了个程咬金! 父王的意思,应该是想立新纳的刘氏为妃! 她何德何能?入东宫没多久不说,连个一男半女都未给父王诞下! 凭什么是她上位?……” 丁昊听的牙酸! 但又不能不开解:“好男儿志在四方,功名但在马上取! 你不是已经有地盘了吗?好好的经营!…… 届时,咱们凭实力说话!不比看人脸色强?……” 被如此这般的一通忽悠,广平郡王李豫头脑发热之下,还真就信心满满了。 “对!特凉的!届时,有地盘!有人马!大位传给我也就罢了,若敢传给旁人,就抢他凉的!” 丁昊差点晕死! 不得不感慨,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这才相处了几天,看看这心性,这口头禅,简直与丁昊如出一辙嘛! 想通了的广平郡王李豫,发神经似的,猛地一拍大腿:“既然已经决定了一切全都靠自己! 那就,此次灵州之行,干脆也将我的母妃带上! 省的她在东宫受气! 整日里,见她那副以泪洗面的样子,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好歹也是太子的侧室,儿子都爵封郡王了,怎么还能整日里以泪洗面呢? 丁昊心中纳闷儿,不禁便多问了几句。 李豫一番解答之后,他终于明白了。 俗话说的好啊!三个女人一台戏! 太子李亨的东宫之内,可不止仅仅三个女人! 女人多了,难免争风吃醋! 更何况广平郡王李豫的母妃吴氏,儿子都这么大了,肯定是年老色衰了!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太子李亨能待见,才怪! 要不然,怎么能够动了欲让后进门那个狐狸精为太子妃的念头呢? 迟则生变,为了能尽快跟随广平郡王李豫外出就藩,丁昊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承蒙王爷看得起,与在下称兄道弟,郡王的母妃,那便是在下的伯母。 伯母整日以泪洗面? 咱们这些做晚辈的,怎么能轻易咽下这口气呢? 今日,索性也无事,咱这就一起回宫看看,定要为伯母出了这口恶气!” 广平郡王李豫,其实正有此意。 以前,有所求,夹着尾巴度日也就算了。 现如今,无欲则刚,这都要外出就藩了!日后,一切全都靠自己了!还隐忍个毛线啊! 眼睁睁看着母亲受欺负,哪个做儿子的能忍? 李俊生也是个爱凑热闹的,闻听此言,自然也要死皮赖脸的跟随。 丁昊无奈,只得同意带上他,三个人便一路朝着太子居住的东宫而去。 这一去,还真将东宫后宅搅了个鸡飞狗跳! 第268章 没安好心 为了让广平郡王李豫快点被赶出京师,丁昊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朝堂之上,太子李亨与宰相李林甫斗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才谋了这么一个灵州总管的差事,不赶紧走,若是让李林甫回过味儿来,保不准,又会横生枝节啊! 因此,迫不得已之下,丁昊才出此下策。 此去东宫,他根本就没安好心。 惹火了太子李亨,广平郡王李豫才有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被撵去灵州啊! 这里头的门道,李豫与李俊生自然是不清楚的。 一个,真的是,在走之前想替母亲出口恶气。 而另一个,那还真的纯粹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广平郡王李豫,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有自己的郡王府,早就不居住在东宫之内了。 回东宫的次数,那也是屈指可数。 奇怪的是,每次回去吴氏总是愁眉不展。 其实,李豫也二十几岁的人了,东宫后宅里的那点儿事,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他父王妻妾成群!那帮人,一天吃饱了饭没事干,勾心斗角,互相诋毁、打压,一点也不新鲜! 以前,他不插手,确实是怕惹得他父王不快。 今日,念头通达了,他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宗正寺本就在皇城之内,而太子的东宫,便在紫禁城的外围东侧。 离得本就不远,不需片刻,便到了。 广平郡王回东宫来看母妃,带几个侍从那也正常,故而,那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太子李亨能有八个儿子,可想而知,那肯定是妻妾成群。 但凡皇子,必多置妻妾,用于传承皇家子嗣。 皇家嘛!不缺吃不缺穿的!那当然是子嗣越旺越好咯! 古代又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 为了祖宗社稷计,皇子们多讨几个老婆?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在皇家,没人会担忧儿子女太多!反正又不需要他们自己养! 反倒是人丁不旺,会惹得皇帝或者宗族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不快。 更有甚者,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帮子人,以及朝中的那帮大佬们,也会时不时的进言,要求天子与皇子们纳妃纳妾。 理由很冠冕堂皇啊!那就是为了保证皇室正统的血脉延续。 俗话说,皇帝的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这并非是戏谈呐! 七十二?这才哪到哪?其实远远都不止! 若非如此,为什么皇帝都那么短命呢?累的呗!没黑没白!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嘛! 皇帝的后宫妃子,等级森严,太子的东宫后宅,那也不遑多让! 太子李亨的东宫,太子妃以下,设置良娣二位,正三品;良媛六位,正四品;承徽十位,正五品;昭训十六位,正七品;奉仪二十四位,正九品。 这都多少了?快六十位了吧? 其实,这还都是有名有份的!还有那没明没分的呢! 譬如说:宫女、丫鬟,长的俊俏的,酒后失德一下子,临时起意一下子,这个都没算在内! 我那腐朽的旧社会啊!怪不得那么多的人热衷于穿越呢? 你动心了吗?别装!不动心,还吃鸡吃的那么起劲!骗鬼去吧! 言归正传,广平郡王李豫的母妃吴氏,乃是东宫良娣,地位仅次于太子妃韦氏。 若非如此,太子妃韦氏被扫地出门之后,广平郡王李豫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窃喜呢? 吴良娣的性子颇为绵软,心不狠,手也不毒,地位虽高,却并没有人将它当回事。 比她位分低的人,生事之后,往往还会使出些小手段,到太子李亨面前恶人先告状。 末了,即便是搞清楚了是非曲直,太子李亨难免也会嫌弃、埋怨吴良娣镇不住场子。 因此,久而久之,这个吴良娣的威望,便在东宫荡然无存了。 连一个新入宫的昭训,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这个昭训,自然就是太子李亨的新宠刘昭训了! 此女天生媚骨,不但将太子李亨迷的五迷三道,而且,将东宫一帮女眷镇的服服帖帖。 还真是,无人敢轻捋其锋。 也许是,太子李亨对其透了些口风,知道自己即将便要当上太子妃了,刘昭训行事,那就更加的嚣张跋扈了! 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皇帝的后宫,妃嫔们每日早起,循例都是要到皇后宫中问安。 这就是拜见嘛!小的拜见大的,这就是礼制。 太子东宫后宅亦不例外! 自从太子妃韦氏出家之后,另一个徐良娣又是个病秧子,吴良娣便是身份最尊贵者。 这每日里的问安,理应到她宫中。 谁曾想?一帮子昭训、奉仪,还真是些捧高踩低之辈。 眼见着刘昭训即将就要上位了,全都去了刘昭训居住的梧桐阁锦上添花。 不来就不来,不就是问个安嘛!吴氏能忍,这么多年了,也忍气吞声惯了! 她觉得,实在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得鸡犬不宁。 可是,她选择了息事宁人,人家可并不领情! 其实,这世间,得寸进尺的人多的是!退一步,得到的往往不是海阔天空,很有可能便是无路可走! 果不其然,尚未登上太子妃之位的刘昭训,实在是自我感觉太过于良好了! 回过头来,反倒怪罪吴良娣不将她放在眼里! 以往,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 这几日,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要当上太子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刘昭训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盛气凌人的带着一帮子人,公然到吴良娣居住的听松阁撒泼。 更过分的是,假装失手,他竟然将吴良娣养了十几年,最喜爱的那盆兰花,摔落于地,然后踩得稀碎! 这纯粹就是,赤裸裸的打脸,有木有? 而且还是组团来打!公然当众打!端的是毁人不倦,踩人不厌啊! 广平郡王李豫,带着李小白与李俊生,走进听松阁之时,看到和听到的,便是一地的狼藉,以及吴良娣悲从中来的呜咽。 突然看见儿子来了,吴良娣赶紧收声,可是脸上那牵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李豫虽未亲眼目睹刘昭训的嚣张跋扈,但多少也能猜出来一点儿。 眼中的不忿,实在是掩饰不住啊! “母妃!告诉孩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69章 梧桐阁生事 吴良娣,自己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想让儿子知道。 其一,是怕儿子年少气盛,忍不住一时之气,惹下祸患。 其二,她这个为娘的,如此的没用,说出来,多少有那么点儿惭愧。 以前,李豫不问,她也不说。事后吧,总觉得这个儿子不太将她放在心上。 今日,李豫问了,她反倒有那么点儿难以启齿了。 最终,还是顾左右而言它:“是为娘不小心,打碎了花盆,慌乱之中又踩折了花茎,故而神伤。” 如此牵强的理由,也亏吴良娣想的出来。 广平君王李豫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见他的母妃不愿意说,索性也不问了,与之闲聊一会儿,见其心情缓和了一些,便告辞,出了听松阁。 临出门时,扯过侍女环儿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母妃不愿意说,你来告诉本王!” 侍女环儿早就牢骚满腹了。 主子老是被人这样欺负,她们做丫鬟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见李豫动问了,哪里还能隐瞒的住? “那个刘昭训简直太过分了!哪有这样的? 以她的身份,理应每日前来听松阁问安的,不来便罢了! 反倒得寸进尺的欺上门来了! 冷嘲热讽不说!竟然还明目张胆的砸盆、踩花! 简直岂有此理嘛!……” 环儿早就憋了好久了,今日可算是找着宣泄的出口了! 不说则以,这一说起来,那可就收不住了! 简直将刘昭训形容得十恶不赦。 听得一旁的丁昊,亦不禁连连皱眉呀!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广平郡王李豫,只知道自己的母妃性格绵软,多愁善感,实在没想到,竟然已经被人欺负到了这等地步。 要知道那盆养了十几年的兰花,可是他母妃的心爱之物。 他的母妃,如今年老色衰,太子李亨也不常来,他自己每次来此,也是来去匆匆。性格恬淡之人,又不喜欢养些猫啊狗啊之类的宠物,就这些花花草草,还能略微排解一下寂聊。 刘昭训这个恶毒的女人,砸了花盆不算,竟然将兰花也踩得稀碎,是可忍孰不可忍! 丁昊已经发觉了,广平郡王李豫的眼神,随着环儿的讲述,已经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冰冷,继而,“噌”得一下子腾起了一股小火苗。 丁昊知道,时机到了。 什么时机?当然是煽风点火的好时机了! “简直岂有此理!婶可忍,叔也忍不了啊! 小小昭训,竟敢如此放肆!眼里还有广平郡王吗? 王爷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长子!她一个昭训,怎么就敢?……” 丁昊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广平君王李豫怒不可遏的道:“走!去梧桐阁!今日定要为母妃讨个说法!” 刘昭训,乃是太子李亨如今最为宠爱的女人。 与广平郡王李豫差不多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可想而知,就如某位网络作家的笔名一样:“三下出水”,对太子李亨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再加上一点小心机,小手段,此女能不得势? 二十出头的年纪,心智还不完全成熟啊! 这一恃宠而骄,难免做出些出格的事。情理之中。 仗着有太子李亨的专宠,在这东宫后宅里头,还真是谁的帐都不买! 有时候给太子李亨使起小性子来,那也是家常便饭! 不过还别说!年过四旬的太子李亨,还就喜欢刘昭训的这份小调皮!那还真是甘之如饴呀! 太子李亨的宠溺与偏袒,渐渐的让这个刘昭训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明明岁数在东宫后宅里是最小的,却要充大!喜欢当大姐大! 也确实使出了一些小手段,笼络住了与她地位相当的一帮小喽啰。 整日里,公然挑衅地位比她们这群人尊贵者,并以此为乐! 就如歌里唱的那般,这帮人,那是想,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至于广平郡王李豫,刘昭训还真没放在眼里。 用她的话来讲,那就是:“只不过一个没出息的郡王而已! 遇到了一点儿小小挫折,就痛不欲生,醉生梦死。 郡王之尊,竟然还去眠花宿柳,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货! 有何惧哉?” 在刘昭训看来,广平郡王李豫的心思,全在青楼楚馆里的那些婊子们身上,哪有时间顾得上他母妃的死活? 因此,当她的侍女向她禀报,广平郡王造访梧桐阁时,她还是很吃惊的。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今日做下了什么事?刘昭训自己心中当然有数。 若说一点儿也不心虚,那肯定也不现实。 不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一想到自己的倚仗,太子殿下李亨,她心中顿时便有了底气。 “大不了,晚上再撒撒娇呗!高难度的知势再抛出来两个,啥事儿摆平不了?” 怀揣着这种小心思,刘昭训毫不示弱,胆气很壮! 盛气凌人的便出来了。 为了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人未到声先至,说话的语气很是傲骄啊! “李豫!来此何事?想兴师问罪吗?” 果然嚣张跋扈啊!竟然不躲不闪,直奔主题! 好歹李豫也是个郡王!年纪相若,竟然就这样直呼其名了! 话音方落,刘昭训一袭宫装,从帷缦之后踱了出来。 丁昊抬眼看去,不得不在心中暗暗赞叹,果然是个美人坯子!难怪会得到太子李亨的专宠! 仅这高耸的******子与那修长的两条长腿,看的阅女无数的丁昊都有点儿流哈喇子了。 更别说,此女还长着一双极为妖媚惑人的眼睛,太子李亨那油腻腻中年大叔,能逃脱得了魔掌才怪! 丁昊正自欣赏间,闻听广平郡王李豫怒不可遏地回道:“贱婢!你也知道自己有罪?以下犯上!嚣张跋扈!尊卑不分……” “未经你父王的允许,你可是成年王子,就这样擅自闯入梧桐阁,你还有脸说什么以下犯上、嚣张跋扈?” 广平郡王李豫话未说完,便被刘昭训出言打断了。 此女果然不简单! 丁昊在心中暗暗赞叹的同时,突然发现,广平郡王李豫的气势为之一滞。 很显然,头脑发热的李豫,此时被这刘昭训一提醒,似乎是有点儿后怕了! 这可不行啊!此行就是来生事的!怎么能被吓住呢? 无奈之下,丁昊只能自己出手了! 第270章 李亨传唤 正当丁昊准备,再给广平郡王李豫上点儿劲时,刘昭训身侧的大丫鬟,开始了狐假虎威。 能当上大丫鬟,自然善于察言观色,从广平郡王李豫眼底,她清楚的看出来了一丝惧怕。 这名丫鬟,应该是为了讨好刘昭训,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喝斥起了广平郡王李豫。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啊! “识趣的话!还是带着你的人赶紧退出梧桐阁吧!太子殿下说不定即刻便到!” 说实在的,对自己的太子老子,广平郡王李豫还真是有点怵的! 十几年来的余威,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屏弃的。 丁昊心中一喜,正好拿这个嘴尖皮厚腹中空的侍女开刀。 紧走两步,上前,抓小鸡仔似的,提着这名侍女的脖领子,二话不说就往外拽。 如此凶神恶煞的侍卫,连刘昭训一时之间都给惊愣了。 “王爷与你的主子说话,也敢插言!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吗?” 丁昊将其往外拖跩的同时,故意恶声恶气的喝叱。 吓的那名侍女,面如土色、腿脚乱蹬。 丁昊故意在厅中走了一个“之”字型路线,沿途的花凳,屏风,香炉,顿时被蹬倒了一片。 惊魂稍定的刘昭训顿时柳眉倒竖:“大胆! 放肆! 竟敢砸我梧桐阁!此事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太子殿下!” 丁昊闻言不忧反喜,一把将那名多嘴多舌的侍女扔给李俊生:“掌嘴!敢对王爷不敬,让她长点记性!” 说完,又装傻充愣般的附耳对着广平郡王李豫说道:“王爷,咱们也没砸梧桐阁呀! 人家既然都这样说了,反正罪名也背上了!不砸白不砸!” 李豫一想,确实如此,以这娘们的尿性,既然都这样说了,肯定少不了添油加醋,那还真是不砸白不砸! 横竖都得背着个罪名,那就索性砸得更彻底一些吧! 事已至此,认怂也是无用,年轻气盛的广平郡王李豫,被这么一挤兑,能不犯二吗? 大手一挥:“给本王砸!砸它个稀巴烂!” 丁昊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 广平郡王李豫的话音刚落,他一脚就将一尊铜树烛台踹倒于地。 紧接着,又是一脚将面前的案几也踹飞了出去。 李俊生见丁昊如此神勇,以其马首是瞻的他,也不甘落后。 随手操起倒在地上的花凳,用力一掷,雕花窗棂顿时粉碎了一地。 有丁昊与李俊生两人带头,其余几名广平郡王李豫的侍从,焉能甘心落于人后? 厅中的惟幔,墙上的字画,以及屋中的绿植,全都遭了殃。 一阵“乒乒乓乓”,“咣当”,“嗤嗤喇喇”,“叮叮咣咣”过后。 厅中早已狼藉的不像样子了。 刘昭训在打砸开始之后,早已吓的花容失色,抱头鼠窜了。 她的一帮侍女、丫鬟,也早已作鸟兽散。 此时的梧桐阁中,除了广平郡王李豫的人,哪里还有半个鬼影子? 多少年了,广平郡王李豫,从未像今天这般扬眉吐气。 走出梧桐阁之后,回望一眼梧桐阁那装饰奢华的门脸,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小小的昭训,住处竟然比母妃还奢华? 砸!接着给本王砸!直到砸的本王认不出来为止!” 丁昊火上浇油道:“王爷霸气!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就该如此! 恩怨分明,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呃……” 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念起了歌词! 这次,不用他再出手了,广平郡王李豫的那些侍从们,一拥而上,拆房子似的,不一会儿,就将梧桐阁搞得面目全非了。 ……………………… 刚刚从梨园返回东宫的太子李亨,硬着头皮给他的父皇和杨贵妃当了一天的铁杆戏迷,也确实挺累的。 刚想好好的歇一歇,谁曾想?自己最宠爱的姬妾刘昭训就找上门来了。 进门之后,一声长娇:“殿下!您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您快到梧桐阁去看看吧! 广平郡王李豫简直太过于放肆了! 他不但擅闯梧桐阁,而且,而且,对奴家动手动******家不从,他便恼羞成怒砸了梧桐阁……” 这娘们!果然非同一般呐!竟敢挑拨人家的父子关系! 太子李亨,今日可是亲眼目睹了他老子李隆基与杨玉环的卿卿我我,此时,正一身鸡皮疙瘩呢! 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后院,竟然也起火了! 那简直,怒不可恶呀! “这个逆子!他竟然敢! 来人啦!速去将那逆子绑来!” 片刻之后,丁昊便随着广平郡王李豫来到了太子殿下李亨的书房。 当然不是绑着来的,气焰嚣张,坚持要绑人的那名将校,已经被丁昊打趴下了。 再怎么说,李豫也是个郡王,哪能是他们想绑就能绑的呢? 所幸,其他人还算识趣,老子和儿子的过节,不绑就不绑吧!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此时此刻,刘昭训早就退避三舍了! 毕竟还是地位太低!即便再怎么受宠,也不是太子妃,自然不能高踞堂上主位。 见竟然还有一名侍从跟着,李亨更加的恼怒了。 “逆子!你这是何意?莫非还想动粗?” 太子的余威,广平郡王李豫还是有点儿惧怕的,当即条件反射一般的便跪下了。 “父王恕罪!……” 丁昊见李豫实在是太怂了,也只能自己上了。 中规中矩的施礼之后,便当仁不让道:“在下李小白,见过太子殿下。 冒昧前来,一来嘛!为广平郡王做个见证。 二来嘛!今日梧桐阁之事,在下来乃是谋主,特来向太子殿下请罪!” “哦!请罪? 好胆色!如此的不卑不亢,本殿下实在看不出,你乃有罪之人啊?”李亨面色越加的不善。 丁昊怡然不惧:“在下确实无罪!广平郡王也无罪!今日梧桐阁之事,实则大有深意!” 闻听此言,李亨不怒反笑。 年过四旬的太子,在动心忍性之上,那修为,自然不是盖的。 再说了,即便就是要杀了面前二人,人就在面前,那也用不急在一时啊! 于是,一贯擅长于隐忍的太子李亨,上下打量一番丁昊之后道:“给自己找的理由倒是不错!大有深意? 且说来听听! 说的好便罢了! 若说的不好,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第271章 灵州总管 伴君如伴虎,大老虎的儿子小老虎,果然也是如此。 不过李亨的这句话,并未吓倒丁昊,仍旧怡然不惧。 但见他不卑不亢的答道:“李林甫咄咄逼人,太子殿下为广平郡王所谋的这个灵州总管一职,太子殿下应该也知道,李林甫反应过来之后,必然会从中作梗吧?” 李亨闻言一愣。 不过随即,便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丁昊继续侃侃而谈:“为了迷惑住对方,自曝其丑,让其误以为太子殿下不喜广平郡王,灵州总管一职只不过是发配,想必对方,便不再会妄自揣测了。 这样一来,对太子殿下的大计,百利而无一害! 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李亨终于来了点儿兴趣。 脸上的怒色渐渐退去。 饶有兴致的,再次上下打量一番丁昊。 “你说本殿下有深意?有何深意?大胆的说,若是说的好,本殿下有赏!” 跪在一旁的广平郡王李豫,直到此时,仍旧是满头的雾水。 今日,他只不过,就是想好好出上一口恶气。 打的也是大不了挨顿揍的主意。 真没想到,这反转的实在也太快了! 看样子,不但不会挨揍,而且似乎还有赏可拿!果然是,高人高人高高人呐! 看来这个谋士,确实是找对了呀! 不经意间,广平郡王李豫看向丁昊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很多不同寻常的意味。 丁昊几世为人,这一点小考验对他来说,那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早已胸有成竹了! 之所以敢在东宫如此的放肆,行事之前,心中哪能没点儿逼数呢? 因此,仍旧是那副不徐不急,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的这番做派,看在太子李亨眼里,还真有那么点儿淡定从容,荣辱不惊的高人风范。 丁昊也是装逼装惯了,一回生二回熟,早就熟能生巧了。 瞥见太子李亨的神情,那就更加的毫无压力了。 “现如今,李林甫朝外的倚仗,那便是三镇节度使安禄山! 而太子殿下您,担任了十多年的安西大都护,陇右,安西,北庭,河西四镇,拥护太子殿下者,恐不计其数吧? 而朔方节度军镇,虽同处西北,但是李林甫曾经担任过朔方节度使。 这样一来,现如今的继任者朔方节度使牛仙客,到底是心向宰相李林甫?还是心向太子殿下您?这就很难分辨了!” 听到这里,太子李亨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啊! “此子果然见微知著!” 心中惊叹的同时,李亨不禁对他的儿子李豫称赞道:“能够网罗到如此人才,也算你长进不少!” 接下来,太子李亨就和颜悦色的多了。 脸上的怒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春风般和煦。 丁昊继续说道:“灵州乃是朔方节度使的治所,太子殿下您将广平郡王差遣到此处,深意不言而喻! 牛仙客此人若能为己用,一切都好说,若是此人有异心,也好早做打算!” 太子李亨,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情不自禁的赞道:“说的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 本殿下正愁无人可用,如今好了,有你在豫儿身边从旁相助,本殿下就放心了!” 说着,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李小白?咝!这个名字,似曾耳闻啊?” 见其,似乎是在苦思冥想,丁昊便为其答疑解惑道:“家父便是翰林供奉李白。 在下之前患有脑疾,时至今日,仍然时好时坏。 太子殿下,若曾有耳闻,那应该是听人说起过此事吧?” 太子李亨恍然大悟。 “对对对!以前确实是听人说起过! 想不到天纵奇才的诗仙李白,竟然生了个傻……” 突然闭口不言,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失言了。 赶紧改口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言果然不足为信! 谪仙人的儿子!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本殿下终于知道了,多半是那些世俗之人,无法理解天纵奇才的言行吧!……” 只是,说完之后,李亨自己也不禁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这真是患有脑疾之人吗? 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恐怖若厮!那坏的时候呢? 索性也是无人可用,既然是儿子网罗到的人才,那且先随他去吧! 就先看看再说!” 太子李亨盘算着、盘算着,不自觉的便又想起来了刘昭训所言的梧桐阁之事。 这一想,顿时觉得李小白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看问题看的如此透彻,行事却是如此的没谱! “行的这是什么策略?让我的儿子去调戏我的女人!还说什么自曝其丑?真亏他想的出来!” 正在等着领赏的丁昊,赏没等到,系统的奖励值却等来了。 “演技值加500点,成功兑换功德值50点。” 丁昊那可真是,既高兴,又郁闷呐! 敢情,自己如此卖力的装逼,装了半天,竟然还是被人当成傻子了!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 当成傻子,又有什么不好呢?贡献功德值,总比被系统扣取功德值好吧? 果然,很快太子李亨便收起了脸上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转脸看向一旁的广平郡王李豫:“逆子!为何一点是非观都没有? 刘昭训即便位分再低,那也是你的长辈!怎可如此行事? 即便就是为了麻痹对手,也不该如此行事! 念在你们此番用心良苦!为父就既往不咎了! 但是你给为父记住了,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广平郡王李豫闻言,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在他看来,将梧桐阁砸了个稀巴烂,后果,只这几句轻飘飘的喝斥,赚大发了呀! 根本就不想辩解! 如蒙大赦呀!哪里还有心思辩解? 磕头如捣蒜的同时,嘴上倒是乖巧的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孩儿向父王保证,绝不再犯!” 如此一来,李亨方才所言的奖赏,自然不翼而飞了呀! 待到二人出了李亨书房,广平郡王李豫仰天大笑啊! 笑够了,还不忘又跑到他母妃的听松阁显摆一番。 吴良娣老怀大慰!儿子终于能为自己出气了!得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次日,太子李亨为了安抚自己的宠妾,也为了麻痹对手李林甫,果然,麻溜的就将广平郡王李豫赶去了灵州。 李小白与李俊生自此,也离开了京师,去往了朔方。 开始谱写他们人生的新篇章。 还有,平定安史之乱的那帮大功臣们,终于到了该出场的时候了! 第272章 朔方节度使 灵州刺史 广平郡王李豫,最终还是没能带上自己的母妃一同前往灵州。 也许,太子李亨,并不相信父子之情。 留下李豫的母妃,这样,他才能够更加的安心。 李林甫,也并不似想象的那般简单。 此番,随同广平郡王李豫前往灵州的一行人之中,有李小白和李俊生这两名宗卫署的微末武官。 也许是出于事后好推卸责任的目的,李林甫将计就计,一面装作被迷惑住了,按兵不动。 一面,将拦截刺杀广平郡王李豫的计划,暗地里交给了宗卫署正李留芳。 别看李留芳官职低微,可是办这种差事来,早就轻车熟路了。 他仍然还是置身事外,只将具体事务交给署丞李辅一去办。 这一次,行刺的地点已经不在京师之内了,因此,可以稍微的放开手脚,规模比较大一点儿。 李辅一亲自带队,暗地里纠集了百余人,而且全都带着强弓硬弩。 伏击地点,就定在西出京师的阳关之外。 此番前去灵州,李小白与李俊生的官职,自然是有所变动的。 两人原本都是宗正寺宗卫署中的从九品武职,调入灵州总管麾下之后,李小白被任命为正七品上致果校尉,具体职务便是亲勋翊卫队正。 而李俊生也跟着沾了光,被广平郡王李豫任命为从七品致果副尉,暂且担任亲卫队左侯。 这个官职,其实也是丁昊自己要求的。 他本身由于官阶太低,即便就是往上拔擢,也不宜一下子拔擢的太高。 京官外放,提升个一两阶也不算太过份,再加上他们担任的这种微不足道的武职,由从九品提升为正七品,虽然有点儿匪夷所思,但是也算尚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并非没有先例。 此行前去灵州,这个卫队正,也算是一个比较紧要的职位。 位虽卑,但干系的确不小。 毕竟乃是古代,即便是天下承平,也偶有盗贼出没。 只要安全抵达灵州,他这个亲卫队正就算是圆满完成了差事,再往上提升一阶,理由也算正当。 若是运气好,路上碰到几个不开眼的贼人,立功的机会可就来了! 至于李俊生,若非是跟随丁昊以及广平郡王,他哪里来的连升三级的机会? 那家伙,自然也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 那么,广平郡王如今所担任的这个灵州总管究竟是个什么官职呢? 唐朝的行政区划和建制,改隋朝时的郡、县两级制,为州,县两级制。 州设刺史,县设县令。 公元627年(贞观元年),分全国为十道,后又改为十五采访使,并且沿边境重要地域,设总管。 总管兼管军队和民政,有点类似于三国时期的都督。 只不过到了唐朝后期,又将总管还原为了都督。 唐初,公元618年(武德元年),改隋朝的灵武郡为灵州,并设灵州总管府,属关内道,是唐朝屯兵防御突厥的军事重镇。 灵州总管府辖回乐、灵武等五县。 公元713年(开元元年),唐玄宗又在灵州设朔方节度使,统管朔方军镇。 也就是说,这个灵州总管实际上与灵州刺史,朔方节度使,在职能上面,有某些方面是相互重合的。 其实这也不足为怪,封建王朝的帝王,在任命封疆大吏之时,往往都是这样,无外乎就是起到相互制约的作用嘛!总比让其一家独大要好吧! 因此,这三个官职具体说来,刺史更趋向于民政官,节度使更趋向于军政官。 而这个总管,看上去军政与民政都能插手,实则若非强势之人,往往只会被排挤的什么事也插手不上。 在级别之上,朔方节度使牛仙客的最高官阶乃是正三品卫大将军,灵州刺史杜鸿渐则是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而广平郡王李豫,他本身的郡王爵位已经是从一品了! 但就实权而言,不言而喻,节度使牛仙客居优势,刺史杜鸿渐次之,而广平郡王李豫实际上就是个空壳子。 毕竟,牛仙客统军这是毋庸置疑的,而杜鸿渐,天经地义的乃是灵州辖下四州、六县的顶头上司。 广平郡王李豫,此去灵州,还真得白手起家! 好就好在,他有一个郡王的头衔,又是太子李亨的长子,这便是它的优势。 至于有没有人买账?那还真是,得去了才知道! 一路之上,丁昊骑马走在前头,脑子里便思考着这些问题。 毕竟,曾经是当过宰相的人,这里面的门道,他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他的自身力量提升到了22之后,身体的技能以及自身的反应,与之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力量加大的同时,出拳出腿的迅捷程度,包括听风辨位,都比以前强出不少。 正前方,一声轻微的弓弦响声,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丁昊的反应非常的灵敏,一瞬间便低头俯身,滚鞍下马,藏身于马腹之侧的同时,高声疾呼:“敌袭!盾牌防护!” 郡王府的亲卫,自然是训练有素的。 再加上是长途赶路,防护用的盾牌自然也是随身携带。 丁昊一声令下之后,亲卫队中的前后左中右侯,便也紧跟着大声疾呼。 底下的一帮什长、伍长们,反应也够迅速。 片刻之后,以广平郡王的车驾为圆心,盾牌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弓弩兵在最里侧的一个小型防御阵型便摆好了。 这是卫队最为擅长的一个阵型,专门用来应付突发情况。 自然已经演练到了闭着眼睛也能不出分毫的差错。 由于丁昊示警及时,贼人的突然袭击收获并不大。 这一轮的箭雨过后,亲卫队,仅仅也只损失了十几人。 这令李辅一非常的抓狂。 他也知道,小圆阵一旦结成,想要速胜已经很难了。 毕竟在兵力对比上,他这百余人毫不占优。 他也并不是不想多带点人马。 关键是,这可是私下里的行动,百多人已是极限,人数再多的话,那可就失去了保密性了! 偷偷摸摸行事,自然得有所顾忌! 原本想着,以有心算无心,趁其不备,强弓硬驽招呼之下,怎么着也能干掉对方的一半人马! 再然后,以兵力优势,第二波冲击之后,完成任务不在话下! 谁曾想?先机已失,如今已经骑虎难下! 第273章 宗卫署丞李辅一变太监 虽然已经是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但是李辅一并未惊慌失措。 在他看来,兵力相当的情况之下,短时间之内,他拿广平郡王的卫队没有办法。广平郡王又何尝不是如此?自然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也并未死心,他还想再看一看,若是有可乘之机,就再发动一轮攻势。 这第二轮攻势,如果是能有效毙敌,完成任务还是有可能的。 至于说,任务失败之后,能否全身而退?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他觉得,全身而退毫无问题。 不得不说,他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至少他觉得,防御型圆阵,只可守不可攻。 他想的倒是不错,可是它还是漏算的一样! 有丁昊的地方,一切皆不能以常理度之! 更何况此行,丁昊还是亲卫队正,事关重大,责任重于泰山呐! 以丁昊那未雨绸缪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准备? 别人担任亲卫队正,安全无虞,他当亲卫队正,遇到敌袭却束手无策?丁昊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位虽卑,安全无小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再说了,若是连这小小的亲卫队正都当不好,日后何谈建功立业? 因此,丁昊履任之时,就未雨绸缪地想到了这些问题。 小圆阵的防御性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它就必须还得具备远程攻击性。 否则,岂不得眼睁睁被人困死? 原本,他是想给小圆阵之中配备几支狙击步枪的。 奈何,那玩意儿,他倒是想!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即便他是穿越人士,对不起,搞不定啊!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改进强弓硬弩。 所幸,几世为人的他,在这上面还有一点儿心得。 曾经在三国时代就改进过嘛!这就是宝贵的经验呐!现成的财富! 因此,在出发之前,为了提升卫队的战力水平,三具小型的绞盘弩,丁昊已经交给了李俊生,随同辎重车一起,就在卫队之中。 见贼人竟然有强弓硬驽,丁昊也不傻,一想便知,这绝非普通贼人。 搞不好也是正规军呐!顶多只是换上了另外一身皮而已! 这个时代的贼人,有谁能够拥有这么多的强弓硬弩?那可是管制武器!只有军中才会装备这么多! 猜中了这一层,丁昊便不再鲁莽行事。 退回圆阵中心,与广平郡王李豫和李俊生一合计,便架设好了绞盘弩。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不过这回,丁昊可并不准备浪废箭矢!射什么马?要射就得射人!射死她们! 而且还得一击重的!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先射杀贼酋再说! 见太子的卫队一直龟缩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李辅一有点儿按耐不住了! 毕竟他们扮演的乃是贼,时间耗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如果是依照着他的本心,很显然,此时已经事不可为了,正确的做法,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退走。 他虽然很有理智,可是最关键的问题便是,它并非最高统帅。 做人家的马仔,身不由己啊! 况且,宗卫署正李留芳为他临时拼凑出来的这一支人马,还有三个头领。 加上他,这就是四个话事人啊! 这三个头领,能够毫不犹豫地接下这次任务,可想而知,李留芳背地里定然是许以了重利的! 任务就这样失败,那就等于,眼见即将到手的好处,那可就不翼而飞了呀! 这三人,既然甘愿受人驱驰,来行此谋杀郡王的大逆不道之事,肯定都是贪心重利之辈,焉能就此罢手? 这三人不同意,李辅一也只能硬着头皮相陪。 人家都没放弃,他放弃了,即便是全身而退,日后也不好向李留芳交待不是? 几人一合计,为免夜长梦多,决定,至少也要冲一下阵,试探一下虚实。 对方摆出这么一个刺猬阵,不能就这样被吓退了吧? 计议已定,李辅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他能从一个小喽罗混到今天的位置上,自然少不了那股子,关键时刻能够豁出命去的狠厉。 反正小圆阵只适合防御,并不适合攻击,四人便决定身先士卒。这样也能够起到有效激励士气的目的。 丁昊的按兵不动,终于等来了贼人的迫不及待。 见贼人动了,丁昊强自压下心头的狂喜,并叮嘱李俊生以及另两名操控绞盘弩者稍安勿躁,务必要做到出其不意一击毙命。 李辅一等人,虽然驰骋在前,身先士卒,但是他们也不傻。 快到强弓硬弩的射程之内时,他们便放缓了马速,只管指使手底下的一帮喽啰拼命往前冲。 可是,很显然,他们的好算盘还是打错了! 丁昊远程攻击武器的射程,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丁昊大手一挥,便令李俊生等人击发、放弩。 此时的李俊生,简直难掩心头的狂喜啊! 因为,他已经从人群之中发现了李辅一的身影。 这个人,他恨之入骨!即便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出来。 别看如今李辅一已经改头换面,还做了一些小小的易容,可是李俊生还是一眼便从人群之中认出了他。 心中兴奋之下,他大喊一声:“骑在马上的那个戴帽子的胖头领,谁也不要和我争,让我来射杀!” 说时迟那时快,击发之后,三只粗大的箭矢呼啸而出,穿过层层的盾牌阵,以迅捷无匹的姿态飞向冲来的敌阵。 两名骑在马上的头领,猝不及防之下,被粗大的箭矢射中之后,一下子掀下了马背。 李辅一的洞察力非常的强,当他听见那呼啸而来的音爆声之后,果断的从马背之上跃起,便准备,奋力的闪避到一旁。 为此,即便是摔的筋折骨断,他也再所不惜。 也许在他看来,即便就是摔死,也比射死强! 李俊生也许是因为喊出了最后那句话的缘故,所以,他的击发还是慢了半拍。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并不太擅长使用弓弩。 总之,就是这慢了半拍,以及他的不擅长,令李辅一侥幸逃得了一命。 李俊生的那一弩射偏了,射中了李辅一后面的另外一个人。 而李辅一,虽然侥幸没被绞盘弩射死,可是落地之后,却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尖尖的鹅卵石之上。 从此,宗卫署里少了一个署丞,宫中却多了一个太监——李辅国。 第274章 行军大总管,朔方节度大使 李辅一还真是倒霉催的! 他的感觉很灵敏,似乎是预感到了自己已经被人锁定。 因此,事发之前,他条件反射一般的,从马背之上高高的跃起,试图滚鞍落马之后,避过这险之又险的一矢。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箭矢倒是让他给避让过了! 蛋却碎了! 平稳落地之后,心中暗呼侥幸的同时,李辅一突然发现,他虽然见机行事的快,高高的从马背上跃起逃得一命。 但是,重重落地之时,屁股底下一个尖尖的鹅卵石,却要了他兄弟的命! 钻心的疼痛感,他终于感觉到了。 得亏,手底下还有两个忠心的马仔,见其疼痛难忍,便上前察看。 李辅一的蛋都碎了!还坚持个屁呀! 什么也顾不上了,吩咐两名马仔,赶紧趁着混乱退出战场。 李俊生见自己一矢不中,懊悔不已。 又见两名小喽罗,架起李辅一逃了。 正要冲出阵中,前去追赶,不曾想却被丁昊一把拉住了。 “一个小小的宗卫署丞而已,不值当!” 屁股决定脑袋,地位不一样了,看问题自然是高瞻远瞩。 现如今,从七品的署丞李辅一,丁昊早已不放在眼里了! 他是不知道啊! 他若是知道这个李辅一,其实便是日后权宦李辅国,估计他说什么也不会阻止李俊生前去追赶。 不得不说,这个李辅一果然是个狠人! 蛋虽然碎了!但是雄心壮志仍旧不改! 不抛弃,不放弃!引刀成一快,不负少了球! 果断挥刀自宫,在李林甫的帮助下,竟然悄无声息的入了宫。 而且日后的成就,丝毫也不输于口蜜腹剑的李林甫!端的又是一篇励志好故事! 不过,这都是后话!咱们暂且先不提! 此时,尚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的丁昊,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放跑了一个多么强大的对手! 李辅一跑了,其他的三个头领折了两个,又发觉对方有如此犀利的弩具,还打个啥呀! 贼人自然是一哄而散!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 广平郡王李豫,对丁昊简直已经顶礼膜拜了。 “小白兄!你果然是未卜先知、神机妙算呐! 难道你早已经算准了会遇到敌袭?竟然提前准备了如此犀利的弩具! 连本王都被你蒙在鼓里了呀!哈哈哈哈……” 听上去像是怪罪之言,可实际上,言语之中,满满的全都是拜服呀! 不仅仅只是拜服,现如今的广平郡王李豫,那是唯恐丁昊的官不够大! 想方设法也要为其升官!屁股决定脑袋嘛!不尽快按到那个位置上,不在其位就不谋其政啊! “此番小白兄的功劳,本王已经心中有数了,待到了灵州,累功,即可再次连升三级……” 一旁的李俊生,简直,羡慕的无以复加呀! 这就,再一次连升三级了! 他真想说:“王爷,千万别忘了我呀!” 奈何!方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不堪! 丁昊出于送功劳给他的目的,让其单独操控一架绞盘弩。 谁曾想?兴奋之下,他竟然能射偏! 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也只能懊悔不已了! 贼人既然已经走了,小圆阵当然可以解除了。 再次上路之后,很明显,丁昊的威望在一干护卫当中提升了不少。 原本,对于他,这些护卫尚存有抵触之心。 觉得他丁昊,只不过是凭借着广平郡王李豫的垂青,自身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经此一役,亲卫队以极小的伤亡,完胜贼人,这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冷兵器时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这帮武人,只崇拜强者,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实实在在的做出来摆在他们面前。 武人,肚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谁能带领他们获胜,他们就愿意跟着谁。 强者为尊,强者为王,行伍之中,这乃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 出了阳关之后,经过河西走廊,沿着古丝绸之路,昼行夜伏,用了不到两个月时间,一行人便抵达了灵州。 灵州虽然有塞上江南之美誉,但是与真正的江南相比,那差的还真不止是一星半点。 毕竟地处戈壁与大漠的交界处,境内主要还是戈壁滩。 灵州治所回乐县,由于也是朔方军镇治所,故而城池的规模也不算小。 灵州总管一职,由于已经有好几年未曾设置过了,故而,总管府略显破败。 塞外的风沙比较大,一个没有人气的衙门,可想而知,初见之下,还真有点惨不忍睹。 好在灵州刺史杜鸿渐,对广平郡王李豫还算礼敬有佳。 不但事先派人迎接,而且还从辖下各县征发民夫,前来将总管府修缮了一番。 半个月之后,惨不忍睹的总管府,便焕然一新了。 半个月的时间,丁好也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熟悉的情形之后的丁昊,这才知道,灵州具体辖回乐、灵武等六县二州。 此外,寄置在回乐县境内的还有兰池州、燕然州、鸡鹿州、鸡田州等四个羁縻州府。 李林甫,也果然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在他们这一行人抵达之后不久,朔方节度使牛仙客便被李林甫想方设法的给升官了。 以前牛仙客只不过是,卫将军,朔方节度使。 这下可倒好!不但由正三品卫将军变成了从二品的柱国,官职之前又加了一个行军大总管的头衔。 其用意何在?不言自明!无非就是为了更有效的制约广平郡王李豫嘛! 有唐一朝,有在军事镇戍设总管,又有设行军元帅或行军大总管的传统。 大总管统领诸总管,这样一来,灵州就有了总管和大总管。 无疑,行军大总管对总管有着天然的压倒性优势。 换而言之,行军大总管便是统率诸军、镇的大jun区军事长官。 虽然仅仅只加了一个“大”字,但是权力也变大了很多啊! 朔方行军大总管,也就是节度大使,可以统辖7军府;领6州;镇三受降城;兼领关内支度营田使、关内盐池使、检校浑部落使、押诸藩部落使及闲厩、宫苑、监牧使、关内道采访处置使、六城水运使等。 原本与州刺史和总管是平级的,这加了一个行军大总管,就等于升了一格呀! 变成了广平郡王李豫和灵州刺史杜鸿渐的上级。 放在以往,这可是只有亲王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尚未站稳脚跟,形势便急转直下,广平郡王李豫和丁昊全都愁眉不展了起来。 不过很快,丁昊便有了对策! 第275章 杨国忠 既然这个李林甫是一座绕不过去的大山,那就只能想方设法的搬走它了! 即便就是愚公移山,丁昊也在所不惜! 原本,丁昊只想闷声发大财,并不想招惹这个李林甫。 可是看样子不行啊! 李林甫以及李林甫手底下的那帮喽啰们,蹦哒的实在是太过于无所顾忌了! 丁昊不需要查询系统也知道,他李林甫也是有天敌的! 他的天敌便是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 历史上,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最终也是死在了杨国忠的手中。 此时的杨国忠,还蛰伏于李林甫的羽翼之下,心甘情愿,踏踏实实的做着宰相李林甫的好马仔。 杨国忠此人,也是非常善于伪装的! 即便现如今他的妹妹杨玉环已经极为的受宠,可是他知道,想要和根深蒂固的宰相李林甫掰腕子,时机未到。 因此,也只能夹着尾巴继续的隐忍,并伪装成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 杨国忠,本名杨钊,祖籍弘农华阴,据说乃是东汉太尉杨震之后。 据说在武周朝,他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舅舅,那就是张易之。 不过,杨国忠乃是杨贵妃的族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杨国忠虽然出身于弘农杨氏,但是家道早已中落。 尽管有个名头大的吓死人的出身,可是说白了,其实还是一只落魄狗。 这只落魄狗与很多人一样,年少轻狂,在犯中二的年纪,难免犯中二啊! 嗜酒好赌,向往才子风流,却没有一掷千金的底气,久而久之,在族中的名声很是不好。 吃喝嫖赌的浪荡人,又没钱,谁会看得起呢? 又是那句老话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三十,确实是人生的一个临界点啊! 不在浪荡中死亡,便在浪荡中爆发! 三十岁的杨国忠觉醒了,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了却了残生! 便毅然决然的前往西川从军。 有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 从军之后的杨国忠,干的是屯田的差事。 还别说,这货!靠着他的八面玲珑和小心机,外加一股狠劲儿,干的还不错! 机缘巧合之下,因功被授为新都县尉。 这是一个九品芝麻官,没有根底的杨国忠干的很憋屈。 任期满后,并未得到升迁,原地踏步,转任扶风县尉。 杨国忠痛定思痛,觉得必须得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混guan场,没有靠山,怎么能行呢? 没有靠山,就这样干下去,恐怕即便就是到死,也还是一个小小的县尉! 于是,他拐弯抹角依附上了蜀地大豪鲜于仲通。 转机终于来了! 天宝四年(745年),他的族中从妹杨玉环,被色狼公公玄宗李隆基册封为贵妃。 他的另外三位姐姐,也就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大姨子、小姨子们,纷纷玩起了大小姨子的诱惑。 也成功诱惑了唐玄宗李隆基,日益受宠了起来。 这么多的姐姐妹妹向前冲,且全都发达了! 杨国忠也决定要往前冲了! 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与宰相李林甫不睦,常年受到打压,得知杨国忠竟然还有这层关系之后,便让其与鲜于仲通一起前往长安疏通关系,也就是俗称的“跑官”。 既然是去跑官,当然不能空手而去了! 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尽管常年遭受打压,可是毕竟还是节度使啊!有钱!有权! 他给杨国忠升了官,令其担任麾下推官,并馈赠价值百万的蜀地财货以壮行色。 有了这些财货作敲门砖,杨国忠的诸姐妹,总算是认下了杨国忠这个族兄。 这几个女人还算厚道!不像后世里的某些人,黑呀!只收礼,不办事! 收了礼之后的杨氏姐妹,趁着与唐玄宗李隆基嗨皮之时,便替杨国忠作了引见。 既然是杨氏姐妹的族兄,那当然得有所表示了? 那啥了人家这么多的姐姐妹妹,不表示表示,也不好意思不是? 杨国忠便又从推官摇身一变,变成了金吾兵曹参军。 别小看这小小的金吾兵曹参军! 这个官职,可以随供奉官随便出入禁中,能够常常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荡,这就足够了! 凭借杨贵妃和杨氏诸姐妹得宠,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八面玲珑的杨国忠很快就发达了! 没过多久,他便担任了监察御史。 很快又升任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 一年不到,杨国忠便身兼十数职,一跃而成为玄中朝最大的一匹黑马。 天宝七年(748年),唐玄宗李隆基赐杨国忠紫金鱼袋,令其再兼任太府卿。 杨国忠就此,一跃而成为了九卿之一! 天宝九年(750年)十月,杨国忠拍马屁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 为了讨好玄宗李隆基,他愣是将自己的本名杨钊,改成了“国忠”。 此乃何意?不言而喻吧? 此举很受玄宗推崇啊!御笔一挥,钦赐“国忠”二字。 当上了玄宗面前红人的杨国忠,脑子还是清醒的! 与宰相李林甫的关系,他处理的很好。 为了继续向上爬,他竭力讨好李林甫,李林甫也因为杨国忠是皇亲国戚,而不遗余力的拉拢。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便狼狈为奸了。 当然了,以口蜜腹剑李林甫的尿性,又怎么可能不防着杨国忠呢? 以杨国忠这种窜升的速度,他还真怕,哪一天杨国忠爆了他的菊! 李林甫当然有制约杨国中的手段。 那就是,御史大夫、京兆尹,加知总监栽接使的王鉷。 此人乃是杨国忠的对头。 为了牵制杨国忠,当杨国忠陷害王鉷时,李林甫便竭力为其开脱罪责。 当王鉷针对杨国忠时,李林甫又帮着杨国忠说话,赤裸裸的左右逢源,互相牵制。 杨国忠与王鉷也不傻,哪里能不知道李林甫心中的算计? 奈何!单打独斗,二人知道他们谁也不是李林甫的对手,因此也只能听之任之。 但是,二人对李林甫的恨意,由此越积越深。 丁昊,便想通过这二人来扳倒李林甫。 当然了,想指使这二人,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广平郡王李豫恐怕也做不到! 此事,必须由太子李亨亲自出马! 口蜜腹剑的李林甫,终于到了要倒台的时候! 第276章 升任从五品奉车都尉灵州总管府司马 丁昊决定,必须要对付李林甫了。 若不搬倒此人,将举步维艰。 灵州总管府开衙之后,丁昊由正七品致果校尉,亲勋翊卫队正,升任为从五品奉车都尉,灵州总管府司马,再一次连升三级。 丁昊得到了实惠,李俊生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丁昊命其担任麾下的录事参军,品阶也从之前的从七品调到了从六品,差点没将那家伙给乐死。 丁昊将自己准备要扳倒李林甫的计划,对广平郡王李豫和盘托出之后,李豫心中很没底,觉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这么多年了,毕竟他也是亲眼目睹过来的。 他老子,太子李亨,与李林甫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个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这想扳倒,就能扳倒吗? 李林甫若真的那么容易被扳倒的话,他那太子老子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奈何不了对方呀! 广平郡王李豫的担忧一点儿也没错! 确实,即便就是由太子李亨亲自出手,李林甫也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容易就能被扳倒的! 丁昊的优势就在于,他熟知历史轨迹,清晰的知道,谁才是李林甫最大的克星。 这个妥妥的就是有的放矢!全方位精准打击! 只要将这些人有效地串联起来,李林甫必倒无疑。 杨国忠有杨玉环姐妹撑腰,无疑,乃是李林甫最大的潜在克星,也是对付李林甫最大的利器。 而御史大夫、京兆尹,加知总监栽接使王鉷,无疑,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这两人,若是能够听从太子李亨的调遣,三人合力,扳倒李林甫绰绰有余。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三个人,他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呀! 杨国忠也是野心勃勃之辈,这两年夹着尾巴跟在李林甫屁股后头转,没少做对太子李亨不利之事。 做贼心虚之下,对太子李亨提防之心居多。 再说了,玄宗李隆基龙精虎猛,又极为宠幸杨氏姐妹,若是他的那些一个劲儿往前冲的姐姐妹妹,真有谁诞下一位皇子…… 太子李亨都四十好几了,指不定哪天挂在玄宗李隆基前头! 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国忠也许还想着哪一天,看能不能扶持扶持自己的外甥? 这些野心家,一天可不都全是空想嘛!做做这个白日梦,想想这个问题,那完全有可能啊! 因此,杨国忠与太子李亨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乃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那个御史大夫、京兆尹,加知总监栽接使王鉷。 此人,前几年也是李林甫的一条好狗,自然也没少咬太太子李亨。 现如今让他们一笑泯恩仇,没有猛料的话,显然也不现实。 只有让他们知道,李林甫必败无疑,太子李亨即将一家独大,利弊权衡之下,这二人才有可能反咬李林甫。 将功补过也罢,改旗易帜也罢,这么好的投名状,这两人精的跟猴似的,肯定会顺势而为。 那么,如何才能让太子李亨一家独大呢? 无外乎就是拉拢!不择手段拉拢一切能够拉拢到的人!然后再集体发力! 到了那个时候,当这二人看到李林甫这堵高墙即将要倒塌之时,以丁昊对这两人性格的了解,他们一定不介意加一把力,推倒这堵墙。 丁昊想到的第一个拉拢对象,那便是朔方节度大使牛仙客。 牛仙客,泾州鹑觚人,起家于鹑觚县吏。 后来,这个家伙运气不赖,受到了县令傅文静的器重。 傅文静升任陇右营田使后,牛仙客便被召为佐吏。 后来牛仙客因军功累迁至洮州司马。 开元九年(721年),王君毚担任河西节度使。牛仙客被授为节度判官,成为王君毚的心腹。 开元十五年(727年),王君毚战死。萧嵩继任河西节度使,仍将军政事务托付给牛仙客。 牛仙客工作勤勉,最关键的是眼力不错,非常擅长抱大腿!认老大认的非常准,善于捕捉大黑马!深得萧嵩信重。 萧嵩回朝拜相后,担任中书令,遥领河西节度使,便多次推荐牛仙客。 牛仙客得以改任太仆少卿、凉州别驾,并代理河西节度留后。 后来,牛仙客接替萧嵩,出任节度使,兼任凉州刺史,历加太仆卿、殿中监。 李林甫为了更好地掌控朔方,便调任看着还算顺眼的牛仙客为朔方节度使。 太子李亨,之所以将自己的儿子广平郡王李豫,弄到这个灵州总管的位置上来,究其原因,其实正是为了制约这个牛仙客。 牛仙客此人,一向处事圆滑,表面上看来,与李林甫极为亲厚,可是实际上,他也不愿意轻易得罪太子李亨。 这一点李亨知道,李林甫似乎也有所觉察。 因此,多年来,对这个牛仙客,李林甫并不想重用。 李辅一对广平君王李豫行刺失败之后,无奈之下,李林甫也只能给牛仙客加官进爵,也只能暂时以他来制约灵州总管李豫。 丁昊凭借着先知先觉的优势,清楚地知道这个牛仙客并不愿与太子李亨为敌。 因此,他决定,要亲自前去说服此人,以此打开突破口。 他自己一个从五品司马的身份,贸然前去,还真怕牛仙客给他吃一个闭门羹。 广平郡王李豫就临时给他充当起了敲门砖。 这一日,打着下官拜见上官的幌子,一行人来到了朔方节度大使牛仙客府上。 尽管是下官拜见上官,可是广平郡王毕竟还有着郡王的头衔,牛仙客也不敢托大。 不管心中如何想,表面上该给的面子还得给。 牛仙客一身戎装,七十好几的一个老头子了,却硬要装出一副精神矍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模样。 很显然,这是不把广平君王李豫当自己人啊! 一番寒暄之后,几人分宾主落座。 自有下人奉上香茗。 又品了半盏茶之后,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丁昊又玩起了他的那套故弄玄虚。 没办法,人微言轻,也只能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权衡一番之后,他还是觉得,得使用这招危言耸听,走简单粗暴的路子才好使。 “节帅此番高升,以在下下所见,并非好事啊!” 突然间闻听此言,牛仙客很是愕然。 这几日以来,遇到的几乎全都是锦上添花之人,讨喜的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何曾见到过如此不开眼之人! 毕竟也是一方节帅,不露自威的气势一侧露,连广平郡王李豫无形中都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牛仙客语带不善道:“哦!那本帅倒要洗耳恭听了!” 第277章 李林甫很快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牛仙客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冰冷。 丁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语不惊人,死不休嘛! 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说些没有营养的话,谁会放在心上呢? “李林甫与太子殿下的恩怨,节帅想必非常清楚吧?” 既然已经决定要搬到李林甫了,丁昊索性也就直呼其名了。 果然,牛仙客怒了! “大胆! 小小的从五品司马,焉敢对朝中宰相直呼其名? 连宰相都不放在眼里,想必老夫在你眼中亦是一钱不值吧?” 这老货!果然是想借题发挥,趁机给丁昊来个下马威。 丁昊若是一个人前来,或许还有所顾虑。 有广平郡王李豫坐在一旁,何怕之有? “果然是忠言逆耳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节帅可否容在下把话说完呢?” 见一旁的广平郡王李豫无动于衷,对自己属下的放肆之言,竟然连半句责怪也无。 牛仙客明白了,面前这个自称灵州总管府司马的李小白,应该就是广平君王李豫的心腹无疑了。 而且此人所言,恐怕正是广平郡王所受意的。 更有甚者,或许是太子李亨所受意,也很有可能啊!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打狗还须看主人呐? 念及于此,牛仙客强压下心头愤怒。 “那本帅就洗耳恭听了! 说的有道理便罢了!若敢无的放矢,即便本帅能饶得了你,王爷恐怕也饶你不得啊!” 很明显,这是在给广平郡王上眼药了。 广平郡王仍旧是不动声色,只管低头品茗。 丁昊当然也不怕了!广平郡王李豫现如今,和他好的几乎能穿一条裤子,会怪罪于他?才怪! 丁昊微微一笑,继续放胆直言:“节帅您看上去是升了官!可实际上,您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了啊!” 很明显,牛仙客仍然是不爱听啊! 瞪着一双牛眼,恨不得择人而噬。 丁昊见这老货这副鬼样子,也不以为意,继续危言耸听。 “节帅恐怕还不知道吧?就在我们离京之后,那李林甫还不惜行卑鄙手段,妄想谋刺! 只不过,他李林甫也太小看广平郡王了! 就他派出的那两三百个饭桶,自然是难成大事!” 既然是危言耸听嘛!云山雾罩、半真半假,效果才会更好嘛! 故而,丁昊言语之中不自觉的就开始了夸大其词、适当掺假。 牛仙客仍旧不为所动。 不插言更好,省的被搅乱了思路。 丁昊继续侃侃而谈:“节帅此番出任行军大总管,实乃李林甫的无奈之举! 换而言之,李林甫其实压根就并不相信节帅!” 牛仙客的怒容,渐渐地有所缓和。 他似乎也知道,丁昊此言并非信口开河。 丁昊一面观察着牛仙客的反应,一面继续道:“据在下所知,这朔方行军大总管一职,李林甫的本意是想要举荐安思顺继任的。 “文臣为将,怯于战阵,不如用寒族、蕃人……” 李林甫的一贯主张,节帅不会不曾耳闻吧? 若非太子殿下从中阻拦,这朔方行军大总管一职,还真的不会落到节帅头上!” 牛仙客终于开始答话了。 只不过就像抬杠一样,一句话出口,完全能够噎死人。 “那又如何?终究李相还是帮了本帅!” 丁昊明白,这个老货的潜台词便是:我牛仙客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丁昊并不想跟他掰扯这个,淡淡的一笑,继续自顾自的往下讲,那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李林甫很快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节帅您,若是不听忠言,下场,恐怕也会堪忧啊!” 刚刚敛去了怒容的牛仙客闻言,再次愤怒了起来。 “你你你,你说什么?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咳咳咳……咳咳……” 一句话,差点把这老货气死。 牛仙客不住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要是不咳嗽,牛仙客下一句就该说:“你特么的脑子有问题吧?会不会说话?” 连一直都很淡定的广平郡王李豫也变得不淡定了。 不住地偷眼斜瞄丁昊。 心中更是只打鼓啊! “这狗日的!太他么敢说了吧!这也! 什么叫做下场堪忧?这是指着人家老头的鼻子在骂人家不得好死啊! 果然脑子有问题啊!本王终于相信了,这家伙恐怕真的患有脑疾呀!” 说的正起劲儿的丁昊,突然就听到了系统提示音:“演技值加500点,成功兑换功德值50点,演技之家500点,成功兑换功德值50点……” 此时他才意识到,肯定是又被人腹诽了。 只不过此时,他还真顾不得那么多了,已经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还真是不吐不快! “既然节帅您不信,那在下就来为你好好的分析分析,看看李林甫究竟为什么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起初,李林甫认为杨国忠才学浅薄,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况且他又是杨贵妃的族兄,因而对他善加礼遇……… 杨国忠与王鉷同为御史中丞,李林甫却举荐王鉷为御史大夫,杨国忠能不怀恨在心?…… 实不相瞒,在下还知道,王鉷之弟王焊与刑縡即将图谋作乱。 他们这帮人恐怕是想要杀死李林甫,估计也会祸及陈希烈以及杨国忠。 不过连在下都知道,他们这帮人断然成不了大事,想来他们势必很难成事。 届时,杨国忠与陈希烈定然不会放过王鉷! 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诬陷王鉷也曾参与密谋呢? 在下可以大胆的为节帅推测一番,若在下是那杨国忠,如此好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绝对会借此案牵连李林甫。 李林甫本就与王鉷亲厚,说他暗中勾结王鉷,行此苦肉计,恐怕很多人都会相信! 若再有杨国忠的好帮手陈希烈则从旁作证,太子殿下推波助澜,最终,王鉷铁定了会被赐死。 而李林甫恐怕也会完蛋!………” 听着听着,牛仙客不再咳嗽,也不再愤怒,神色渐渐的趋于缓和,继而惊诧,震惊,惊骇莫名。 广平郡王李豫,也再次领略到了丁昊那熟悉至极的装逼神功,眼神变得迷离,他再次沦陷了! 丁昊闭口不言了足足半晌,二人才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 紧接着,广平郡王李豫惊喜莫名。 而牛仙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显然,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理智回归之后,这老货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罢之后说道:“后生可畏啊!老夫差点就被你给唬住了! 只可惜,推测终究只是推测,老夫一生信奉的乃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丁昊微微一笑:“不急!咱们拭目以待!” 第278章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见牛仙客这个老家伙竟然不信!丁昊也并不气馁。 方才一边说,一边在系统之中查询,虽然浪费了几百点功德值,但是收获的确不小! 通过系统他已经知道了,王鉷之弟王焊与刑縡图谋作乱的时间节点,就在这几日。 此事件节奏很快,用不了几天,这个老家伙自然会知道厉害。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装的逼也已经装完了,既然是话不投机,那自然是多说无益。 同广平郡王李豫一起返回灵州总官府之后,丁昊立即让他给太子李亨飞鸽传书。 传书的具体内容,自然便是,以李林甫为目标,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口水战。 有一个词叫做:众口铄金。 对,就是重口铄金! 让太子李亨的嫡系倾巢而出,不惜一切代价将李林甫、王鉷,朝王鉷之弟王焊与刑縡作乱这个事件上攀扯。 并暂时与杨国忠,陈希烈休战。 适当的时候,还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嘛! 至于太子李亨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将此事做得万无一失,那就非丁昊所能掌控了! 果然,此事件的结果很快就扩散了出来。 王焊与刑縡作乱,很快就被镇压了。 在太子李亨一系人马的推波助澜之下,杨国忠终于等到了干翻李林甫的希望。 他与陈希烈在这次判乱之中,也是堪堪险之又险的逃过一劫。 恨屋及乌,恨王鉷之弟王焊,更恨王鉷。 杨国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王鉷也列为了王焊一党。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 在太子李亨一系人马的作用之下,杨国忠与陈希烈得以主持彻查此次作乱事件。 杨国忠当然不会客气! 他的仇敌王鉷很快就倒霉了!稀里糊涂的就被定性成了反贼! 没办法,谁让他王鉷有王焊这么个弟弟呢?他也是百口莫辩! 尝到甜头的杨国忠便如法炮制,终于露出出了自己的獠牙,开始对付李林甫。 在上呈给唐玄宗李隆基的事件调查结果奏折中,杨国忠与陈希烈将李林甫定性成了此次事件的主谋者。 唐玄宗李隆基大怒,正准备将李林甫罢相下狱之时。 李林甫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大义凛然的请求唐玄宗李隆基再给他最后一次忧国忧民的机会。 念其十数年的鞍前马后,唐玄宗李隆基便允其所请。 李林甫便呈上了他事先准备好的折子。 奏折中所言:“南诏寇边,剑南告急,既然太常卿、御史中丞杨国忠兼任西川节度使,便应当立即赴剑南……”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头老狐狸啊! 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杨国忠会有这一手,故而,准备先下手为强。 谁曾想?还是晚了一步啊! 不过,这个反击,也着实够杨国忠喝一壶的! 去剑南道赴任,那可就等于是被贬谪了! 一旦离开了唐玄宗李隆基的身侧,盛宠不再。 若是,再被有心人趁机来上一波落井下石,他杨国忠还能不能再回来? 还真是个未知数啊! 事后,李林甫虽然被夺相罢职,下了大狱。 但是杨国忠,也被唐玄宗李隆基指派到了剑南道。 毕竟南诏寇边,剑南告急,国之大事,平日里的杨国忠又是那么的能干,派他前去,唐玄宗李隆基觉得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林甫果然不简单呐!这是临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呀! 两败俱伤!确实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杨国忠既恨又悔呀! 恨李林甫恨得牙根痒痒,他哭着对玄宗道:“臣一旦离朝,陛下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臣实在放心不下……” 灰常的自恋呐! 好像离了他杨国忠,玄宗的朝堂就运转不了了似的? 也许是念在他那几个姐姐妹妹的份上,见杨国忠哭的梨花带雨,唐玄宗温言安慰道:“你暂且先到剑南处理军务,好好办差,等打退了南诏,朕很快就会召你回来,让你当宰相,啊!听话,乖!……” 事已至此,见已经无可挽回了。 杨国忠也是狠人呐! “狗日的李林甫!临死竟然还想拉上老子!老子饶不了你!” 刚进大牢没两天,李林甫竟然毫无征兆的发病了! 而且病势如山倒,病情加剧的速度,很难以常理度之啊! 命悬一线的李林甫,即便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肯定是着了杨国忠的道了! 于是,在狱中反复的哀求,期望能见到玄宗李隆基一面。 而且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见一下皇帝,他的病情就会好转。” 唐玄宗李隆基闻报之后本欲前去探视。 不曾想?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得势之时,终究是得罪的人太多了! 玄宗李隆基想要前去探视李林甫的想法,被知道此事的侍臣不断的谏止,终于,唐玄宗李隆基未能成行。 一手遮天近二十年的李林甫,在太子李亨与杨国忠、陈希烈等人的合力之下,终于扳倒了! 一代权相,就这样死在了大牢之中。 得知李林甫的死讯之后,也许是出于未能完成李林甫之遗愿,心中有点儿不踏实的玄宗李隆基,命人将他的尸首抬到庭院中,自己则站在高高的阁楼之上,就那么居高临下,远远的看了几眼,就算是满足了他的遗愿了。 消息传到灵州,广平郡王李豫早就见怪不怪了,对他麾下司马李小白未卜先知的功力,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说啥呀? 一切的言语都是苍白,空洞而无力的嘛! 只恨他们二人不是异性啊! 若是,恐怕早就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了!爱就一个字嘛!说出来不如做出来! 广平郡王李豫见怪不怪,朔方节度大使牛仙客,可就不这么淡定了! 老家伙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啊!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当年的诸葛孔明,老夫原本以为只不过是闲极无聊之人杜撰出来的。 谁曾想?这老了老了,竟然还能有幸一睹活诸葛真容!” 此时再想起,丁昊几之前曾说过的那句:“节帅恐怕下场堪忧啊!” 牛仙客不禁浑身毛骨悚然! 解铃还须系铃人! 牛仙客觉得,自己能否躲过此劫?恐怕还真得着落到灵州总管府那个小小司马李小白身上了! 第279章 牛仙客问计 什么地位不地位,身份不身份? 说一千道一万,啥也没有自身的安危重要! 别看牛仙客已经年过七旬了! 却是,人活越老,胆子越小!越频临死亡,就越害怕死亡啊! 关乎于自身的安危,当然是宜早不宜迟了! 牛仙客终于知道了丁昊的厉害。 不顾身份亲自前往灵州总管府,拜会的并不是广平郡王李豫,而是灵州总管府司马李小白。 见面之后,这老家伙还算光棍,竟然真的摆出了一副负荆请罪的架势。 与负荆请罪的区别,也就仅仅只在于背上没有背那根荆条。 这老货!之前不是说过吗?他信奉的便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一回,切切实实的眼见为实之后,老家伙彻底没脾气了! 笑得那叫一个和蔼,态度那叫一个谦恭。 “额,呃,李,李,李司马,老夫前几日有眼不识泰山,言语之上多有冒犯,还请李司马海涵则个!” 看着牛仙客满脸绽放出来的菊花,再听着这老货能酸倒牙的言辞,丁昊大手一挥,很是大度啊! “节帅言重了!在下也只不过是碰巧揣测对了而已!前两日的事,在下早就忘了!节帅不必耿耿于怀!” 貌似大度,回答的却不是重点啊! 毕竟牛仙客此行所为何来?丁昊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不就是问计来了吗? 这老货所求,无非就是趋利避祸而已嘛! 他只客套,而不言重点,还真是急坏了牛仙客。 这老家伙!终于不再云山雾罩了。 “李司马!老夫此来,是想让李兄弟再给大胆的推测一番,也算是,问问吉凶!还望李兄弟不吝赐教啊!” 这个老货!可真现实!转眼之间,李司马就变成了李兄弟! 怪不得能成为官场常青树,只这一手趋利避害的功夫,寻常人哪里学的来? 前几日,丁昊之所以要上门去震慑他,那当然是有目的在其中的。 今日,这老货既然找上门来了,丁昊的后续计划自然也就能够实施了。 丁昊故作沉吟之后,还是决定继续简单粗暴,危言耸听。 以这老货的尿性,想来定然是,只吃硬,不吃软。 跟他客气,跟他委婉,搞不好,他还真不放在心上呢!就得语出惊人,就得来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于是,丁昊又祭出了算命先生常用的伎俩。 “咝!这个!这个嘛!若是前几日,倒也简单! 可是今日,这,李林甫都已经死了!恐怕不好办呀?这个!” 牛仙客人老成精,焉能听不出话里头的机锋? 不好办,那就是还有办法!只要有办法,那不就妥了吗? 牛仙客赶紧表态:“究竟该怎么做?老夫全凭李兄弟您差遣。 李兄弟,您但讲无妨,只要能助老夫躲过此劫,老夫必有厚报!” 既然已经表态,而且态度如此明确,丁昊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心中窃喜,面上却不露声色:“这李林甫一倒啊!树倒猢狲散! 他的那些党羽,毫无疑问,肯定会受到朝中有心之人的反攻倒算! 节帅您的处境,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省的,省的,这个老夫自然省的!李兄弟,您继续说!”牛仙客态度极是谦恭,继续保持着一脸的谄媚笑容。 “目前,杨国忠身在剑南道,鞭长莫及,这便是节帅您唯一的机会! 杨国忠有杨贵妃这么一座大靠山,我料定,他在剑南道,必定不会久待! 这期间,节帅您若是不能尽快的找到一座大靠山,等到杨国忠回来,节帅您能否直面他的反攻清算呢?” 说到这里,丁昊闭口不言,目视牛仙客。 牛仙客面有难色,言辞也很直白,不再躲躲闪闪。 “老夫其实早就想投靠太子殿下了,只是,多年来,在太子殿下与李林甫之间态度暧昧,摇摆不定。 此时,李林甫刚刚倒台,老夫就投靠太子殿下,这样做,会不会被人轻视呢? 若是,真到了杨国忠反攻清算那一天,太子殿下会全力以赴的帮助老夫吗?”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啊!盘算的可真清楚! 他也知道,这种情形之下投靠,难免被人轻视。 更有甚者,在关键时刻,他这种人,还容易被人舍弃,因此,才顾虑重重。 丁昊微微一笑:“既然节帅如此坦诚,我索性也就为你透个底! 我并非是太子殿下的人,离京之时,也并未受到过太子殿下的刻意叮嘱。 我的真正身份,也仅仅只是广平郡王麾下灵州总管府内的一名小小司马!” 闻言,牛仙客难掩失望之色。 原本,他还以为,以丁昊之才,最少也应该是太子李亨麾下的一位谋士。 方才不惜说的那么直白,无外乎,就是想让太子李亨给他一个承诺。 实在是没想到,面前这个李小白,竟然连给太子殿下传话都做不到,更遑论,何谈,替太子殿下做承诺了? 丁昊之所以讲的这么明白,当然,早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见其难掩失望之色,便又补充道:“在我看来啊!自己的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 牛仙客有些诧异。不明白丁昊此言何意? “这特么是个什么立场?” 心中虽然犯嘀咕,不过也知道,面前的小年轻是位高人,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也不在乎多问一句。 牛仙客满头雾水的问道:“李兄弟,此言何意啊?” 丁昊高深莫测的道:“时机瞬息万变,只要能把握住时机,逢凶化吉也并非难事!” 牛仙客终于又来了兴趣。 “老夫愚钝,还请李兄弟不吝赐教!” 见其姿态放的够低,丁昊问道:“节帅觉得杨国忠此次剑南道之行,能否战胜南诏国呢?” 这就牵扯到军事问题了! 牛仙客一生戎马,在带兵打仗上,还是颇有一些心得的。 对南诏国的过往,自然也是耳熟能详。 他低头思索一番之后说道:“这个南诏国,国中之人诡计多端,且所在地域又多瘴厉之气。 杨国忠一个幸臣,恐非其对手啊! 第280章 哪一镇节度可前往平贼 见丁昊目露赞赏之色,牛仙客的谈兴便更浓了。 能有机会在高人面前卖弄,自然越讲越有劲儿:“再加上,此国国主反复无常,曾经投靠过我大唐,尔后又脱离、投靠吐蕃,后又投靠。 仗着地利,简直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牛仙客给南诏国定性之后,似乎又觉得丁昊年仅二十,恐怕并不清楚这里头的陈芝麻烂谷子。 索性便开始了长篇大论:“太宗朝,南诏臣服于我大唐,南诏国主用重金贿赂剑南节度使王昱,请求合南诏国周边六诏为一。 被允许,平定六诏之后,南诏国力逐渐变得强盛。 强盛起来的南诏,便不安分了,屡屡生事。 玄宗派特进何履光率军平定南诏,占领安宁城及盐井,并在当地立起马援铜柱,这才返回。 前两年,也就是天宝九年,鲜于仲通为剑南节度使,张虔陀为云南太守。 鲜于仲通褊急寡谋,张虔陀矫诈,无礼对待南诏国主阁罗凤。 张虔陀对其征敛,阁罗凤大多数不给,张虔陀便遣人骂辱之,还诬告阁罗凤谋反。 阁罗凤忿怨,便杀死了张虔陀。 此后,便一直小摩擦不断,今又有吐蕃推波助澜……” 牛仙客不愧是边镇节帅,说起这南诏国的往事来,那还真是如数家珍。 丁昊之所以提起这茬,无非就是查询过了系统,知道这里面有机可趁。 确实如此,花费了几百点的功德值,在系统之中查询到的讯息中显示。 西川节度使杨国忠此番,派鲜于仲通率兵六万出戎州、巂州,分三路进兵征伐南诏。 南诏节节败退。 阁罗凤便遣使向唐朝谢罪,请求归还掳掠所得,并与唐和好,否则便要向吐蕃投降。 如此拙劣的缓兵之计,竟然被急着想要返回长安的杨国忠同意了。 得到喘息之机的南诏,于是向吐蕃求救。 唐军毫无防备之下,被南诏打败。 吐蕃与南诏由此结为兄弟之邦,南诏国主阁罗凤也被吐蕃封为赞普钟。 公元754年,李宓率军七万攻南诏,打到南诏首都太和城外,阁罗凤守在城内不出战,李宓军粮尽,士卒因疾病瘴疫及饥饿而死者达到十分之七八,李宓率余部返回,南诏追击,李宓全军覆没。 可以说,因为杨国忠这一败,短短两三年间,致使大唐十数万将士葬身南诏。 丁昊想亲自到南诏去小试牛刀。 可是,广平郡王麾下并没有多少兵马,他便打上了这个牛仙客的主意。 只要这个老家伙舍得麾下兵马,以丁昊对这个时代名将的了解,只需要撺掇着广平郡王调来几员名将,在配置出可以克制瘴气的药物,踏平南诏不在话下! 到那时,安史之乱的脚步也就到来了,有了南诏的军功和人脉,未尝不可与安禄山和史思明一较长短! 这就是他处心积虑,也要忽悠牛仙客这个老家伙的初衷。 牛仙客说完之后,见丁昊沉默不语,便催促道:“李兄弟!你的意思莫不是?莫不是说,杨国忠有可能会葬身南诏?” 丁昊顿时满头黑线。 这老货!还真是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 “呃!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很显然,丁昊并不想打击这老货。 只不过,接着就话锋一转:“但是,也不能因为这种侥幸心理,就置自身的安危于不顾吧?” 牛仙客赶紧拍马屁:“对对对,言之有理!李兄弟,究竟有何高见?还请快快道来呀!” 见其急切,丁昊便爽快的说道:“杨国忠这一败,短时间之内应该会有所收敛。 因此,节帅的安危,依在下所料应该还会有一个缓冲期。” “总不能日日防贼吧?”牛仙客想要一个一劳永逸之计。 丁昊其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以当今圣上的性格,断然不会容忍小小南诏放肆! 届时,定然会令其它节度方镇出兵增援剑南道。 这便是节帅的机遇了! 若是能趁机一举平定南诏,那节帅从今往后便是南诏王了! 到时候,别说是杨国忠动不了您!恐怕即便就是当今圣上,也不能不有所顾忌呀!” “咳咳咳,呃,李兄弟言重了!老夫,老夫岂敢拥兵自重?” 很显然,丁昊的这最后一句话,有点交浅言深了! 吓的这老货赶紧澄清。 丁昊微微一笑:“也许是与节帅投缘吧!在下句句肺腑之言,失言之处,莫怪莫怪!” 牛仙客戎马一生,作为一名沙场老将,建功立业之心当然还是有的。 谁又不想青史留名呢? 只不过,这老家伙惜命。 “就怕,就怕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丁昊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高人风范:“不瞒节帅,小子年轻,渴望建功立业。 大丈夫立世,当提三尺青锋,功名但在马上取! 若是有在下相助,节帅可敢去南诏一博?” 知道丁昊乃是有真才实学之人,牛仙客有些意动,但还是顾虑重重。 丁昊便继续加码:“广平郡王亦渴望建功立业! 节帅应该也知道,广平郡王乃太子殿下长子,若是节帅能够辅助广平郡王立此不世之功,不但太子殿下会感激您,他日太子殿下位登九五之后,广平郡王那可就是太子了! 潜龙终有一飞冲天那日! 届时,节帅想一想,您可就是从龙第一功臣! 您的子孙后代,将会因为您的英明决定,受到多么大的恩惠?” 这个大饼画得,不可谓不大啊! 父子两代帝王的诱惑,终于令牛仙客这个非常善于投机之辈意动了! 毕竟李林甫已经死了,太子李亨的羽翼也已经渐渐丰满,位登九五,只是时间问题。 想要投靠太子李亨,又怕不受重用,那么就转而扶持广平郡王李豫喽! 还别说,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牛仙客豁然开朗。 “多谢李兄弟指点迷津!……” 再次找到zu织的感觉,可真好!牛仙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没过多久,果然,杨国忠兵败,灰溜溜的回到了都城长安。 玄宗李隆基大怒:“小小南诏,焉敢如此放肆?哪一镇节度可前往平贼?” 第281章 郭子仪 李光弼 仆固怀恩 牛仙客已经领教过了丁昊的未卜先知,因此,丁昊为其指出的这条明路,他深以为然。 既然高瞻远瞩,目光如炬的丁昊都如此看好广平郡王李豫,牛仙客觉得,自己跟着掺和一把,至少不会吃亏! 这么多年以来,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那还是很自负的! 表面上看来,牛仙客是冲着广平君王李豫以及太子李亨去的,实则,其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因素,是因为丁昊。 李林甫的死,丁昊料准了。 杨国忠的败,丁昊也料准了。 连唐玄宗李隆基欲要增兵剑南道,丁昊都料到了。 这说明是什么? 这说明,只要跟丁昊保持同一阵营,那至少不会错呀! 牛仙客这只老狐狸,焉能能看不出来这一点? 因此,当玄宗李隆基准备向剑南道增兵,而其它的各镇节度使尚在踌躇之时,牛仙客第一个积极响应。 朔方镇请战的呼声如此之高,玄宗李隆基龙颜大悦。 西北数镇的战力水平,那是毋庸置疑的!朔风军愿意去,李隆基自然乐见其成。 大明宫内的玄宗李隆基,一手环着爱妃杨玉环,一手袍袖一甩,便定下了调子。 “既然朔方节度使牛仙客如此的当仁不让,此番反击南诏,就由此人挂帅吧! 拟旨,着朔方节度大使牛仙客,改任讨伐南诏国行营大总管,河西、安西、北庭方镇各抽调一部兵马驰援剑南…… 另外,军中宿将凡可用者,全凭牛仙客调遣,此战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牛仙客还真有点小激动。 唯唯诺诺了一辈子,末了,可算是风光了一把! 凡军中宿将,全凭他调遣,仅这一条,多么的牛掰啊? 若是把与自己有过节的那几个老家伙,全都调到军前来听用,装逼打脸的滋味,想想都爽的一逼啊! 正当这老货,陷入到无限意淫的状态之中时,丁昊的一句话,终于让他彻底清醒了。 “此战干系重大!若胜,自然好处多多。 若败,节帅您,恐怕就没有杨国忠那么好的运气了! 谁让人家有那么多的正得宠的姐妹呢? 因此,调兵遣将不容小觑! 在下准备向节帅推荐几人,这几人若是都能在军前效力,踏平南诏不在话下!” 丁昊的话,一下子将其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事关重大,牛仙客不敢再意淫了。 确实如此呀!他觉得,他自己若是如杨国忠那般大败亏输,玄宗李隆基肯定会一怒之下斩了他的狗头。 这点儿自知之明,牛仙客还是有的。 丁昊的眼光,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这个,牛仙客早就领教过了嘛! 一听说丁昊要举荐人才,那自然巴不得! “李兄弟目光如炬,您举荐的人才,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您请说!” 这老家伙,这一点非常的好! 只要是他认准了的人,不敢说对其百依百顺,言听计从,那还是能做得到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一生所追随过的大佬,无一不是对他大加提携。 因此,他才有了今日显赫的地位。 得到了牛仙客的允许,丁昊便开始了中唐名将大集合。 丁昊第一个点到的乃是,中兴名将郭子仪。 “太原郭氏,字子仪,曾以武举高第,后累迁至九原太守。 现如今,守孝在家。 此人乃不世出的帅才,节帅一定要将此人召至麾下。” 闻听此言,牛仙客默默念叨一句:“郭子仪?此人老夫似有耳闻啊! 嗯,省得了,即刻便派人前去征召。” 见其这样说,丁昊放了下心来。 丁昊对郭子仪的推崇,那确实是实至名归。 历史上,安史之乱发生后,郭子仪临危受命,拜朔方节度使,率兵勤王,后收复两河(河北和河东)地区,战功赫赫。 凭借着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功,郭子仪平步青云,官拜兵部尚书,爵封汾阳王。 后世有一部很出名的戏剧《打金枝》,影视剧又叫作《醉打金枝》,说的便是他儿子郭暧与公主之间的狗血故事。 可以说简直家喻户晓啊! 说完了郭子仪,丁昊又接着说道:“李光弼,字太辅,营州柳城县人,契丹族。 左羽林大将军李楷洛第四子。 现如今,官任左卫亲府左郎将。 此人之才,不输郭子仪!若能召来,节帅必定如虎添翼!” 小小左卫亲府左郎将,牛仙客想都未想,大手一挥便命人下了调令。 牛仙客的言听计从,丁昊很满意。 有了这两个人,他心中已经大定了。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历史上,这个李光弼于天宝十五载(756年),得到郭子仪推荐,出任河东节度副使。 此后,率兵向东攻打井陉,在平定安史之乱的战争中战功彪炳。 乾元二年(759年),任天下兵马副元帅、朔方节度使。 上元二年(761年),授河南副元帅、太尉兼侍中,震慑河南诸将,命军镇压浙东袁晁起义,进封临淮郡王。 安史之乱结束,“战功推为中兴第一”,获赐铁券,名藏太庙,图形凌烟阁。 只不过,在性格上面,不如郭子仪沉稳,晚年受到皇帝猜忌,为宦官程元振、鱼朝恩等所谗,拥兵不朝,声名受损,最终身死道消。 但是毋庸置疑,其人的才能或许还在郭子仪之上。 既然已经点到了这两人,接下来,丁昊自然不可能放过仆固怀恩。 以上这三人,乃平定安史之乱的三大功臣! 李光弼功推第一,郭子仪次之,仆固怀恩再次之。 “在下推荐的这第三人嘛!复姓仆固,字怀恩,金微都督府(后世蒙古国肯特省)人,铁勒族。 乃是前右武卫大将军歌滥拔延后代。 此人骁勇善战,乃是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 丁昊说到这里,正准备说,此人如今究竟出仕与否,尚未可知。 谁曾想?就见牛仙客猛的一拍大腿,附合道:“没错!那个兔崽子确实骁勇善战,乃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丁昊连忙止住话头:“哦!节帅,认识此人?” 牛仙客笑道:“不错!这个兔崽子!正在老夫麾下,念其勇猛,老夫已经提拔他做了朔方军左武锋使!” 第282章 哥舒翰 高仙芝 封常清 丁昊闻言,哈哈大笑。 “节帅慧眼识珠,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丁昊说仆固怀恩骁勇善战,乃是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并非信口开河。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历史上的仆固怀恩,在安史之乱中也是屡立战功,战后被册封为丰国公。 之后更是,交好回纥部落,出嫁二女和亲回纥,推动回纥借兵叛乱。 玄宗一朝中,家族共有四十六人为国捐躯,可谓满门忠烈。 称得上乃是郭子仪麾下第一大将,驻守汾宁,拜检校左仆射、中书令、河北副元帅、朔方节度使、太子少师,册封大宁郡王。 只不过最后由于种种原因,还是反了大唐,末了,死于郭子仪之手。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将才,现如今的丁昊,没有理由弃置而不用。 接下来,丁昊又向牛仙客举荐了哥舒翰。 哥舒翰是一员胡将,也是一员虎将。 文武双全,仗义重诺。 复姓哥舒,安西龟兹(后世新疆库车县)人,突骑施族。 安西副都护哥舒道元之子。 初为河西节度使王倕帐下衙将。 在王忠嗣接任河西节度使后,哥舒翰深得赏识,授大斗军副使、左卫中郎将。屡次打败吐蕃,官拜右武卫将军、陇右节度副使。 此人由于爱好饮酒,且又纵情声色,身患轻微风疾,现如今正在长安城中诊治。 尽管并不知道此人闻召之后会不会应召,可是,丁昊出于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的想法,还是让牛仙客下了征召令。 哥舒翰之后,丁昊举荐的便是高仙芝。 这个高仙芝在玄宗朝,那可是非常出名的。 现如今,早已功成名就,征召的来,征召不来,那还真是未知数。 丁昊权衡再三,同哥舒翰一样,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思,还是向牛仙客举荐了。 高仙芝同样是一员胡将,只不过他并非西域胡,而是东胡高句丽人。 据说这高仙芝,姿容俊美,是一个长腿欧巴! 善于骑射,骁勇果敢,幼时随父入唐,二十岁时便被授予了将军之职。 现如今已经官至安西节度副使、都知兵马使,爵封密云郡公。 端的是功成名就,地位显赫。 之所以向牛仙客举荐哥舒翰与高仙芝,是因为这两人对吐蕃非常的熟悉,都有过曾与吐蕃作战的经历。 高仙芝曾率军占领过小勃律,与吐蕃交战,他非常的有经验。 天宝六年之前,唐王朝三次出兵被吐蕃占领的小勃律而不捷,遂命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率军出击。 高仙芝在封常清的襄助之下,智取小勃律,并进攻石国(后世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一带),先约和,后突袭,生俘其国王和部众。 只不过次年,石国引大食来攻,高仙芝出击,被黑衣大食大败而归。 此时,可以说正是高仙芝人生中的一次低谷,因此,丁昊才敢抱着侥幸心理征召。 丁昊觉得,若是这个高仙芝还存有建功立业之心,应该不会错过这次一雪前耻的机会。 接下来,丁昊又向牛仙客举荐了封长清。 这个封常清虽然不是很出名,但是丁昊清楚,此人的才能绝不在哥舒翰,高仙芝之下。 而且,此人现如今的身份与地位,没有哥舒翰,高仙芝那么超然,应该比较好征召一些。 这个封常清声名虽然不显,但是能力的确毋庸置疑。 蒲州猗氏(后世山西临猗县)人,曾随外祖父流落在安西(后世甘肃安西县)胡城,据说每天坐在城门楼上读书,积累了广博的知识。 他的外祖父死后,封常清成为了无依无靠的孤儿,生活非常贫困。 直到三十多岁时,才遇到他的伯乐,都知兵马使高仙芝,被其征辟常伴左右,成为了幕僚。 开始,诸多幕僚都嫌弃他丑,不愿接纳,他不气馁,晓理喻义,谈吐自如,仙芝看到他意志坚决,才高义重,便更加的重用。 达奚部落背叛,封长清力主高仙芝领二千骑追击,终大获全胜。 天宝六年(747年),常清随仙芝破小勃律,因功任节度判官,赐紫金鱼袋。 如今已经加封朝散大夫,专管四镇仓库、屯田、田杖、支度、营田等事。 如果这个封常清肯来,高仙芝说不定也会一同前来,毕竟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一次就举荐了六人,而且其中还有哥舒翰、高仙芝这样的地位超然者。 牛仙客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地位高,就产生抵触心理。 反而,隐隐间还有那么一丝期许。 毕竟这二人的威名,他也是早有耳闻,这反倒坐实了丁昊的用心良苦。 有这些惊才绝艳之辈加入,此战的胜算,无疑就大了很多呀! 他牛仙客当然也希望此战能够打出士气,打出赫赫威名! 毕竟他可是唐玄宗李隆基钦点的主帅,不管用誰,此战若胜,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因此他毫无顾虑! 当然了,战事在即,不可能等到这些人全都到了之后再开拔,征兆书之上早已写得明明白白,前去剑南道集结。 因此,将朔方的防御交给节度副使之后,牛仙客点齐一半兵马就出发了。 灵州总管,广平郡王李豫,被主帅牛仙客委任为了副帅。 灵州总管府司马李小白,也被牛仙客任命为了麾下兵马使。 不知不觉的又升官了,这可是正五品上的武职,武勋也相对应的成了上骑都尉。 这兵马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统兵出战之权。 若是能得到主帅的信重,可独自统领一劲旅,在特殊情形之下,也可以当做一方主帅来使用。 跟在丁昊屁股后头混的李俊生,此次也捞到了一个度支营田使麾下校尉的好差事。 不用上阵杀敌,只需要管管后勤辎重,前方若是打胜了,他们自然也能跟着捞到功劳。 端的是不用出力便能捡着功劳的好职位。 而且,李俊生的官阶也水涨船高的成为了武职正六品。 还真应了那句话了:混guan场,只要拜对了码头跟对了人,想不升官都难啊! 有了玄宗李隆基的关注,牛仙客的南下非常的顺利。 沿途各道、各州、各县,无不鼎力相助,不到月余,广平郡王李豫与丁昊一行人便抵达了剑南道。 第283章 重头戏,论功行赏 剑南道行辕。 很快,玄宗李隆基下旨征调的安西,北庭,河西方镇的兵马就到了。 丁昊所举荐的那六位名将,此番,竟然也奇迹般地聚齐了。 至于如何调配? 牛仙客也挺会偷懒的! 他再次给兵马使李小白的官职前面加了一个头衔。 兵马史李小白摇身一变,又成了行营大总管牛仙客麾下诸多从事之一。 从事、从事,听从命令,好好办事呗!还不是主帅让干啥,就干啥?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小秘哈? 李小白这个从事,具体事务,是为牛仙客出谋划策。 身份低微不怕! 这一出谋划策起来,那可就相当于,完全可以通过主帅牛仙客,来达成他丁昊的主观意志了。 主帅牛仙客对其言听计从,副帅广平郡王李豫,更是对其奉若神明。 这就让小小兵马使李小白的地位,在行营之中变得非常超然起来。 高仙芝与哥舒翰虽然地位也很高,但是没有牛仙客资历老,也没有广平郡王李豫地位显赫。 因此,牛仙客命这二人担任行营都知兵马使,这二人也毫无疑义。 剩下的四人,封长清,郭子仪,李光弼,各领一部兵马。仆固怀恩出任先锋官。 高仙芝居中调度,哥舒翰殿后统管后军。 分派已定,近十万大军便向南诏国发起了进攻。 仆固怀恩率朔方军中精兵五千,从东川出军,自江油到白坝,直插南诏国都。 山南兵与封长清,郭子仪,李光弼所部兵马,为前部前后左右军,从东川的四个方向紧跟仆固怀恩的步伐,梯次渐进。 牛仙客,广平郡王李豫,丁昊以及高仙芝率领的中军,不徐不疾很有章法的向前推进。 至于哥舒翰所统领的后军,那就更加的张弛有度了。 这几乎全是名将所组成的豪华阵容,令南诏大军吃足了苦头。 开战仅仅半月,仅仆固怀恩,郭子仪,李光弼所部,就一一击破南诏守军,斩首共计六千余级。 另外,还俘获了大量的吐蕃以及南诏部众。 不久之后,前部兵马又在七盘追上吐蕃以及南诏军,又破之。 此后,攻占维、茂二州。 仆固怀恩先锋军追击吐蕃、南诏溃兵到了大渡河外,又破之。 待到前部兵马,以及高仙芝所领的中军主力压上来之后。 吐蕃、南诏大军终于退无可退,被赶入了狭长的高原山谷地带。 因饥寒交迫、再加上已经被吓破了胆,渴死、饿死、冻死、累死,陨于崖谷而死者,不计其数。 随着吐蕃以及南诏军的多次战败,吐蕃与南诏两国,皆损失颇大。 被歼已及被俘者,合计已经达到了八、九万之众。 南诏投靠吐蕃之后,终于体会到了吐蕃的征敛无度、以及无能。 与大唐相比,吐蕃无疑乃是个穷措大。 那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都香!什么都想搜刮啊! 失去了的,才是美好的! 南诏国上层,开始不由自主的怀念起了大唐来。 还是大唐好啊! 大唐多好! 不但不要他们的东西,而且,有时候还有不菲的恩赐。 与之相比啊!吐蕃连大唐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于是乎,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南诏国贵族内部产生了分歧。 产生分歧的结果,便是酝酿出了一场宫廷政变。 在此次的政变之中,南诏国主被南诏贵族异牟寻赶下了台,并最终被乱刃分尸。 紧接着,异牟寻遣其弟凑罗栋、清平官尹仇宽等二十七人,朝大唐军统帅牛仙客献上了南诏国疆域地图、并许诺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只求唐朝能够册封异牟寻为南诏王,并赐印。 既然兴风作浪的前南诏国主已经死了,丁昊,广平郡王李豫,以及高仙芝等一帮人一合计,索性也就允其所请,罢兵休战。 休战的同时,命南诏国主之弟凑罗栋、清平官尹仇宽等二十七人,亲自前往大唐的都城长安,向玄宗李隆基进献降书降表。 南诏国的这一行人,被牛仙客派人一路护送着,很快就来到了大唐国都长安。 这帮土鳖,何曾领略过大唐风华,一路之上早就震惊的无以复加。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所谓的大唐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每见到一座城池,不但城高池深,而且城内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哪是他们那小小南诏可比? 敢和大唐叫板,那可真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长啊! 既然这帮人都已经服了,而且始作俑者前南诏国主也已经受首伏法。 本着降者不杀,为其它番邦作表率的心思,也就是千金买马骨吧! 玄宗李隆基大手一挥,便允其所请,册封南诏新国主异牟寻为南诏王。 并赐下金印,印文为“贞元册南诏印”。 并派遣陈希烈、袁滋、庞颀为等,为持节正副使,前往南诏国册封异牟寻。 与此同时,还派出中使携玄宗旨意,对此番南征南诏国的一干有功将士进行褒奖。 转眼之间,丁昊在南诏国已经滞留了数月有余。 官居兵马使的他,在此战之中,亦有幸参与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 累积下来,杀敌亦有十几人。 获得自身力量有效加持之后,他的自身力量,现如今已经成了41。 端的是突飞猛进啊! 闲暇之余,也曾找高仙芝切磋过,除了在武技之上有些逊色以外,在自身力量上,已经能与高仙芝相伯仲。 当然了,日常的切磋终究不是以命相博,自然当不得真! 这段时日相处以来,高仙芝与丁昊极为投缘,切蹉的过程当中,多少也有点儿让着他的成分在其中。 不过,这已经令丁浩非常的知足了! 高仙芝,那可是一代名将啊!能与一代名将的武力值在伯仲之间,即便逊色一线,他也已经相当的自傲了! 毕竟,这不是武侠世界! 自身力量能达到这个程度,他很知足。 南诏国的所在地,就在后世yun南以及si川那一片,气候宜人,风景秀丽。连妹纸们,都是相当的水灵啊!皮肤那个白皙哟,重门叠户……! 此战,打服了异国,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南诏国贵族高层,那自然是变着法的讨好献媚! 毕竟,与能够侥幸逃脱一死相比,其它的身外之物,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因此,自从南诏国派出的使臣前往长安之后,上至牛仙客,广平郡王李豫,下至小小的兵马使丁昊以及后军校尉李俊生,享受的那可真是齐人之福啊! 金银财货,美女、美食,那简直,摸到手软,吃到爆肝!其中最大的差别啊,无非就是多点儿与少点儿嘛! 终于,玄宗李隆基派出的中使以及前来册封南诏王的陈希烈等人,到了。 接下来,自然是重头戏——论功行赏。 第284章 朔方节度使麾下行军司马兼经略使 前来册封南诏王的陈希烈等人,气势非常的足。 成王败寇,打赢了仗,天朝上国自然就得有天朝上国的气象。 陈希烈抑扬顿挫的宣读完了旨意之后,南诏国主异牟寻诚惶诚恐的离开座位。 跽受册印,稽首再拜,又受赐服备物。 异牟寻说:“开元、天宝初年,曾祖及祖皆蒙册袭王,自此五十年。贞元皇帝洗痕录功,复赐爵命,子子孙孙永为唐臣……” 那副奴才相,看样子确实是被打服了! 看样子,还真是合了那句话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光谴责顶个屁用,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练,不服就练到服为至,这才是王道啊! 此番,玄宗李隆基之所以一次性派出了三位使者,并非只是来宣旨,当然还包括来处理善后事宜。 因此,牛仙客享了两个月的齐人之福,也到了全盘交接的时候了。 为了安抚他们这些骄兵悍将,毕竟也是为国立下了大功,这一次,玄宗李隆基也很大方。 中使带来的旨意之中,对于他们这帮有功将士,那可真是褒奖有加,不吝封赏啊! 行军大总管牛仙客,因功被拔擢为同平章事,检校侍中、兵部尚书,并进爵豳国公。 老家伙乐的,嘴都合不拢啊! 南诏国一行,他可以说是啥求事也没干,有高仙芝和丁昊从旁辅助,他简直就相当于于来南诏国公费旅游了一趟,外加疗养了数月。 这就,位极人臣了! 不由得,看向丁昊的目光,更加的和蔼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呐! 他此番的功劳,拜谁所赐?他心中非常的清楚。 因此,广平郡王李豫因功被牛仙客举荐接任朔方节度使。高仙芝也一并被举荐为朔方节度副使,建议哥舒翰接任灵州总管。 中旨之中,高仙芝此次爵封密云郡公,哥舒翰爵封,梁州侯。 此外,封常清,郭子仪,李光弼,仆固怀恩,皆授开国伯爵,授官朔方节度使麾下节度判官,都知兵马使,营田、度支使。 原兵马使李小白,借着这场泼天之功,也由五品武职,一跃成为了正四品明威将军。 不仅如此,还得到了一个开国县子的爵位。 虽然具体官职没变,还仅仅只是一个兵马使。 但凭借着这个正四品的明威将军衔,接掌朔方节度使的广平郡王李豫大手一挥,他便又成了朔方节度使麾下行军司马兼经略使。 这两个官职听着虽然拉风,但不可否认,这其实是节度使幕府之内的幕僚官。 古代的权臣、戎帅、疆吏、牧守,皆可引荐自己的亲信士人以入府署参与行事决策。 这便是“幕府”了! 原指古代将军的府署(因军队出征,使用帐幕,故称),亦指运筹帷幕之大将。 后将地方军政大吏的府署亦称作幕府。 幕府中的僚属称幕僚。 故幕府制度也称幕僚制度。 幕僚同编入正规官制的官吏有着明显的区别。 其主要功能为:置备顾问、咨议谋划、参与决策、掌握机要、典属文书,乃至迎接宾客、经办庶务或代主巡行出使等。 其中尤以参议决策和掌握机要为重。 其实,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狗头军师。 这帮人,虽为幕僚,但却是主官嫡系中的嫡系。 位虽卑,却权力极大,他们才是主官的代言人,常常被主官依为心腹。 当下的节度使幕府,其主要幕职有,行军司马、掌书记、参谋、推官,以及招讨、经略、安抚等临时性的使职差遣。 尽管当下的幕府制度已经与秦汉时期的幕府制度有了天壤之别,但其实,换汤不换药,没有这么多人的辅助,权力如此大的节帅,如何能做到面面俱到? 从南诏国回朔方的时候,那可就惬意的多了! 凯旋而归,仅心情就非来时可比啊! 足足耗时两月,广平郡王李豫才率领着他的一干麾下回到了朔方节度使治所灵州。 这一次回来可就不一样了! 凭借着平南诏的军功,广平郡王李豫不但收获了非常高的声望,而且得到了唐玄宗李隆基的认可。 虽然他是太子的儿子,但是一镇节帅,他的皇爷爷李隆基,似乎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毕竟现如今的安禄山,一个异族胡人,都能一人身兼三镇节度使,何况他还是根正苗红的皇族之人。 可以想象的到,这个节度使之职,现如今在唐玄宗李隆基的眼里,只怕是,并未有多么重要。 唐玄宗李隆基,现如今看重的,乃是朝堂之上的宰辅。 边镇节帅,尚没有经历过安史之乱的惨痛教训,上到李隆基,下至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佬,没有谁将此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也许,时至今日,他们尚沉浸在京中十六卫远强于地方边镇的虚幻之中。 ……………………… 有了朔方一镇的兵马,又有了麾下如此多的名将,广平郡王李豫踌躇满志。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相信了丁昊的那句话。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当年离开京师之时,他说,若是他的老子李亨,将来不将大位传给他,他就要用武力去抢。 其实,原本只是一句戏言,但是到了今时今日,若是再说这句话,他已经很有底气了。 手握数万虎贲,屁股决定脑袋嘛!想法与心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一场南诏之战,回到朔方之后,待到理清了朔方军务,丁昊才发现,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点不假啊! 来到灵州时是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一晃两年过去了。 现如今,已经到了公元754年,丁昊非常的清楚,接下来,大唐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件? 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大唐从此一蹶不振。 他所做的这一切,无非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本想阻止,奈何,实在是人微言轻。 这几年来,他已经能算作火箭般提升了! 可是仍然,然并卵! 若不是借着广平郡王李豫狐假虎威,以他现如今,一个四品武职,想要硬憾安禄山与史思明,无疑,痴人说梦! 好在,总算是有了一些准备,接下来,能否逆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历史的车轮,果然并未因为丁昊的到来就有丝毫的停滞,安史之乱的脚步还是近了! 第285章 被誉为羞花的大美人杨玉环 安史之乱的脚步已经近了,此时此刻的杨玉环却浑然不知。 浑然不知她美好的人生,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聪明如她,恐怕也根本想不到,她最终会被那个疼她、爱她、怜她、惜她、天天都要那啥她的李三郎,关键时候无情抛弃。 还真应了那句话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什么什么?杨玉环乃是何人? 杨玉环不就是杨贵妃嘛! 四大美人之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中,被誉为“羞花”的四大美人之一呀! 能够被评为四大美人,这可并非是后世谁都能称为美女的那个美人! 也不光仅仅只是,一条大长腿盘在评委腰间,就能被评上的! 那样的话!未免也太过于那啥了点儿吧!哈?这可是千年以来,世所公认的! 既然说到了这里,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杨大美人的传奇经历吧! 先来看看历史对她的界定吧! 杨玉环,姿质丰艳,善歌舞,通音律,唐代宫廷音乐家、舞蹈家。她的音乐才华在历代后妃中鲜见,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 再来看看历代文人骚客们,对这个美人的形容。 “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 “温泉水滑洗凝脂”。 ”天生丽质难自弃”。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以上就是杜甫、白居易、李白,这三个超级牛人,对杨玉环的形容和意淫。 李小白他爹李白,和杜甫老杜同志还说的过去,毕竟他们和现如今的杨玉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里,说不定还真见过。 而白居易小白同志,那纯粹就是意淫了嘛!纯粹就是想象外加扯淡! 他白居易出生的时候,杨玉环早就香消玉殒了,他连见都没见过,凭空捏造,人云亦云,听来了一鳞半爪,不是意淫是什么? 还温泉水滑洗凝脂!这狗日的!竟然想象的是人家洗澡的画面!色!色的不是一般! 个老色狼! 杨玉环出身于一个没落贵族家庭,到她父亲这一辈时,已经沦为一名底层小官吏,沉沦下僚,混的不如狗啊! 杨玉环最初乃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武惠妃儿子寿王李瑁的王妃。 被李隆基这个无良的公公看,上了之后,便以出家为道为名,被弄到了宫中的一座道观里。 看!又是这一招! 披着道士的外衣,背地里却,公公与儿媳妇,这他妈是乱……额,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吧?你懂的! 当了几年假道士,与唐玄宗李隆基玩了几年的cosy,也玩了几年的制服诱惑。 几年之后,cosy和制服诱惑不玩了!唐玄宗李隆基应该还是没玩够! 可想而知,这杨玉环的活儿好啊! 若非如此,李老三早特么玩腻了! 没玩够的李老三,大手笔啊!竟然光明正大的册封自己的儿媳妇儿为贵妃! 狗日的!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安禄山发动叛乱,杨玉环随李隆基从延秋门出长安,流亡蜀中。 途经马嵬驿,士卒皆言杨玉环媚主祸国,不肯前行。 李隆基被逼无奈,于六月十四日(公历7月15日),在马嵬驿将其赐死。 一代羞花美人,就此香消玉殒。 狗日的!也可能,终于是玩腻了! …………………………………… 此时是天宝十三年,也就是公元七百五十四年。 杨玉环同芸芸众生一样,对等待着她的宿命,浑然未觉。 这些年,正是她人生最辉煌的阶段。 “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李老三变着法的宠她、爱她,与之前的武惠妃相比,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一对狗男女,整日里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在一起为爱鼓掌,一起唱戏、跳舞、抚琴、对弈,外加没日没夜、没羞没臊的嗨皮。 大唐帝国的军政大事,李隆基哪还有半点心思去管? 皇帝不好好当,跑去混艺术圈了! 艺术圈有多乱?谁还不知道吗? 由于李林甫当年:“胡人勇猛、当重用胡将”的观点,使得安禄山不断做大。 偏偏做大之后的安禄山,竟然也喜欢搞艺术! 长的痴肥,却一身的艺术细菌呐! 这个很会跳胡旋舞的死胖子安禄山,也很会投其所好。 与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杨玉环,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当然是能够玩到一起去了! 至于他那个禄山之爪到底有没有抓到杨玉环的咪咪,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无从考据啊! 咝,要我看来,他应该是抓到了,否则,以他一个异族的死胖子,他何德何能? 凭什么?竟然能一人身兼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几乎掌控了大唐的半壁江山? 无外乎,就是被杨玉环迷的五迷三道的李隆基,轻信的杨玉环的枕头风呗! 胡人还是有胡人的优势的嘛! 蛮!蛮牛!牛蛮!杨玉环说不定还真尝到了点儿甜头! 安禄山虽然胖,但是正当壮年呐!不比糟老头子李老三强? 李老三年轻的时候,包括现在也是,后宫佳丽三千,战斗力如何?不言而喻呀? 杨玉环如今才多大?三十五岁!正是如饥似渴的年龄! 细思恐极呀!三如狼,四十如虎,正值虎狼之年,安禄山那个死胖子,肯定得到便宜了! 其实李小白也想,也想看一看这个杨玉环到底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只不过,忙啊!实在抽不开身! 再说了,皇帝的马子是他想见的就能见的吗? 见了恐怕也是干着急!撑死眼睛,饿死那啥,还不如不见呢! 因此,这些年来,李小白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心一意的,俯首甘为孺子牛,吃下去的是草,挤出来的全是白花花的那啥呀! 兢兢业业干工作,一心一意保大唐,简直无暇它顾! 他没功夫,死胖子安禄山闲瑕的很啊! 造反的前一刻,仍旧念念不忘杨玉环。 这个死胖子,竟然摸到兴庆宫去了! 第286章 有一副好舌头的安禄山 安禄山到兴庆宫去拜访杨玉环,那还真是家常便饭。 因为两人那可是名义上的母子! 尽管,安禄山的实际年龄比杨玉环大了十六岁,可是他这个小妈认的值啊! 凭着杨玉环这个干妈,唐玄宗李隆基对他,那还真是宠信有加! 据闻,安禄山每次见到唐玄宗李隆基和杨贵妃之时,都是先向杨贵妃行礼。 玄宗李隆基当然也有吃味的时候,可是安禄山这个死胖子巧舌如簧啊! “臣是胡人,胡人一般都把母亲放在前头,而把父亲放在后头。” 唐玄宗听了非常高兴,于是命令杨銛以下的杨家兄妹们一起同安禄山结为了兄弟姐妹。 舌头很好使啊! 看看,不但干妈很喜欢!而且也能将玄宗李隆基这个便宜干爹,说的心花怒放。 这也许与他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玩的非常的熟练。 安禄山原来没有姓氏,名字叫轧荦山,武后长安三年(703年)正月初一日生。 母亲阿史德氏,是突厥族的一个巫师,以占卜为业。 看到了吧?基因之中天生就有忽悠人的因子啊! 安禄山小时候失去了父亲,跟着母亲四处为人占卜,机缘巧合之下,得遇婆罗胡。 也就是当年丁昊向玄宗李隆基大力举荐过的,献玉米种子有功的安婆罗了。 开元初年,安禄山与安婆罗不和,跟随安婆罗麾下将军安道买的儿子一起逃离了西域。 由于受到了婆罗胡的影响,毕竟安婆罗当年那可是纵横西域的大商人!自然通晓多国语言! 长大成人之后的安禄山亦通晓六国语言,因此,出逃之后的他,当了个为买卖人协议物价的牙郎。 开元二十年(732年),张守珪任幽州节度,安禄山偷羊被抓住,张守珪拷问他,准备乱棍打死他。 他高声喊叫说:“大夫难道不想消灭两个蕃族吗?为什么要打死我!”张守珪见他长得白白胖胖,语言豪壮,就放了他。 令他跟同乡史思明一起,去抓敌国的活俘虏。 这两人儿还真有一手,只要出去,就一定能够按时抓到。 凭此功劳,安禄山被提拔为偏将。 安禄山能说会道,有一张巧嘴,一来二去的,就讨得了张守珪欢心,就被其收为了义子。 看看,这家伙的特长就是认干爹,认干妈! 这项特长,即便就是放在后世,那应该也很能吃的开啊! 毕竟后世,也很流行,干爹,干妈? 开元二十八年(740年),有了靠山的安禄山很快就平步青云,出任了平卢兵马使。 前面已经说过了,这家伙能说会道,拥有一条好舌头! 不仅如此,而且出手大方,他用厚礼贿赂往来官员,嘴巴又甜的就像抹了蜜,唐玄宗很快就关注到了他。 不久之后,机遇就来了! 天宝元年(742年),唐玄宗在平卢设置节度,任命安禄山为代理御史中丞、平卢节度使。 入朝陛见时,巧舌如簧的他,以胡旋舞投其所好,唐玄宗开始宠信于他。 天宝三载(744年),安禄山接替裴宽任范阳节度使,河北采访、平卢军等使一一照旧。 成为了朝廷大员,与唐玄宗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接触的机会就多了。 这期间,他将自身特长发挥的淋漓尽致,成功的将杨玉环认了干妈。 这一下子,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自古以来,从不缺乏锦上添花之人! 玄宗与贵妃的干儿子,几个人又经常在一起搞艺术,谁还敢再说半点不是? 采访使张利贞经常接受他的贿赂,自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差将他夸成一朵花了。 黜陟使席建侯又说他公正无私。 李林甫一味迎合唐玄宗,都一齐说安禄山的好话。 这几位都是唐玄宗信赖的朝臣,众口铄金之下,唐玄宗李隆基对安禄山的好感,那简直无以复加。 天宝六载(747年),安禄山被提拔为御史大夫。 天宝十载(751年),安禄山进宫朝拜干妈干爹,又请求担任河东节度使,唐玄宗就又授给了他。 至此,安禄山的狼子野心已经膨胀的无以复加,身兼三镇节度使,觊觎干妈的美色,更加觊觎干爹的江山! 此时的他,已经萌生了要取玄宗李隆基而代之的想法。 这个胡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想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也想后宫佳丽三千,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杨国忠的因素! 杨国忠为相之后,颇为有点儿看不起这个死胖子胡人。 安禄山怕李林甫是众所周知的,可他还真不怕杨国忠,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就产生了龃龉。 李林甫嗝屁了,杨国忠虽然打了败仗,可谁让人家有那么多,能经常和唐玄宗李隆基在一起嗨皮的姐姐妹妹们呢? 枕头风的威力是无穷的,风头过去之后,杨国忠照样登上了相位。 李隆基不仅没有怪罪他的战败之过,反而对这个大舅子信任有加。 杨国忠也就更加变本加厉的安逸享乐起来。 不但大修府邸,而且专以声色自娱,生活极其奢侈荒淫。 将老杨家的传统,简直发挥得淋漓尽致啊! 李林甫为相期间,杜绝言路,嫉贤妒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杨国忠为相后。擅权跋扈的程度,比李林甫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人兼领四十多个职务,且都是显职、要职,官衔之多堪比满清巨贪和珅和中堂。 执政期间,更是与他那几个姐姐妹妹们一起,上下其手卖官鬻爵,疯狂敛财。 在这帮人的搜刮无度之下,使大唐帝国的guan场更加的腐败不堪。 杨国忠站稳了脚跟之后,手越伸越长,终于同安禄山起了利益冲突。 有一类人,只可以同患难而不可以同富贵,杨国忠恰恰就属于这一类人。 当年安禄山对他的支持,他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是那句老话,什么阵营不阵营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如今大权在握,皇帝陛下面前又有妹子杨玉环替他周旋,他哪里还会再将安禄山这个便宜外甥放在眼里? 千不该,万不该,杨国忠实在不该拉拢安禄山麾下大将! 手伸的太长,到头来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第287章 杨国忠拉拢史思明 杨国忠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来之不易。 他也知道他的那几个姐姐妹妹可以在唐玄宗李隆基面前为他说好话,却不可以做为倚仗。 李林甫的倒台便是前车之鉴呐! 他觉得,李林甫之所以悲惨收场,最最关键的,就是手里没有兵权。 若是手里握有几个军镇,即便就是当今天子,也不敢说下狱就下狱吧? 这狗日!的典型的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切不都是拜他所赐吗?现在时过境迁,竟然又怪起了唐玄宗李隆基翻脸不认人!人呐!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有了这样的认识,杨国忠便非常在意他所兼任的那个西川节度使之职了。 可是西川辖下剑南道,属于小军镇,仅有两万左右的兵马,与他所谋相去甚远? 要划拉,怎么着也得划拉个大军镇不是? 于是,他就将筷子伸到了安禄山的碗里。 “范阳军镇拥有近十万军队,若是能将范阳节度使之位搞到手,一个顶三,岂不美哉?” 杨国忠一边意淫着,就一边开始了毫无顾忌的拉拢。 话说,拉拢别人不行吗?为啥非要挖安禄山的墙角呢?多伤和气呀? 一来嘛!杨国忠就看上范阳节度使这个位置了。 二来,其实,他就想让安禄山屈服。 觉得,以他现如今的宰相之尊,那还不是一呼百应? 人牛逼了,就想专治各种不服嘛!不排除有较劲儿的成份在其中! 三来,人熟好下手呗!这个,谁不知道谁呀!是不是?兵法还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再说了,即便是到了后世,都还有“杀熟”一说呢?充分证明这一招釜底抽薪挖墙脚之计的生命力与成功率,那还是灰常高的嘛! 那么,杨国忠拉拢的对象都有谁呢? 别人咱们且先不论,只说一个人,那就是范阳镇都知兵马使史思明。 安史之乱,安史之乱,说的便是安禄山和这个史思明。 史思明能与安禄山一起,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大事,想想,两人的关系肯定差不到哪去! 况且,这两人可是发小,想当年一起偷羊被抓,安禄山认了干爹之后才发迹的嘛! 妥妥的,共患难过的好基友啊!挖谁不好?偏偏非要去挖人家的好基友! 不是作死,是干啥? 史思明本是宁夷州人,本姓阿史那,名崒干。 不仅同安禄山是死党,而且两人还是一起蹲过大牢的老铁。 两人那关系,丝毫不亚于有基情的某某和某某。 总之啊!那比同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可好多了! 想当年,二人同时被封为捉生将。 史思明骁勇善战,胸怀才略,因此多次建立战功,也很受李隆基赏识,“思明”之名便是李隆基所赐。 杨国忠利令智昏,竟然拉拢到了史思明头上,真是,真是,狂妄自大、外加无知无畏到了极点啊! 他也不打听打听,史思明这个家伙是怎么起家的? 前面咱们说过了,安禄山安胖子,那是靠给人当干儿子起的家! 给人当干儿子那活计儿,他非常的专业,灰常在行啊! 杨玉环整整比他小十七八岁,他竟然毫无违和感的认做了干妈! 这个、这个,实在是,没有一定道行,做不出来之事啊!非高手不能为啊! 尽管后世也有小狼狗到处认干妈的,可是,谁见过老男人认个少妇当干妈的? 实在是太疯狂了呀!脸皮得厚到何种程度? 后世那些不要脸的,大不了也就是,床,上,干爹、干妈,干女儿啥的!哈? 跟安胖子实在没法比! 史思明也有特长! 这货!凭骗起家!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开元二十四年,也就是公元七百三十六年,史思明因欠官府债款走投无路,逃亡到北边的奚族地区,结果被一向排外的奚族人捉住。 奚族人想杀死他这个外地人,可是,史思明临危不惧,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乃大唐使者,谁敢杀我?若是不怕惹下大祸,你们就动手吧!” 奚王,还真被他这副气势给唬住了。 关键是,大唐那个时候真牛逼啊!一听是大唐的使者,奚王自然不敢怠慢。 奚王一番试探之后,史思明编出了个大唐派他来和亲的谎言。 谁曾想,奚王这个大棒槌,还真特么信了! 于是,以贵宾之礼接待了他。 奚王畏惧唐王朝的实力,便决定派一百人跟随史思明去朝拜大唐皇帝。 史思明却对奚王说:“你派去的人都是些菜鸟,浅薄之徒终究难蹬大雅之堂,可千万别把事情给你办砸喽!你手下不是有一个才华超群的琐高(将领称号)吗?何不让他去呢?” 奚王想想也对,便让琐高带领三百人,跟随史思明一起前去朝拜大唐皇帝。 到达平卢之后,史思明私下里偷偷的对平卢守将裴休子说:“这帮人嘴上说是去朝拜天子,实际却是来偷袭平卢城的,将军要先下手为强啊!” 裴休子信以为真,以有心算无心,将琐高手下的三百人杀了个一干二净,并俘虏了琐高。 后来,幽州节度使见奚人最有才能的琐高被俘虏了,非常高兴,当即在奏折中大大地褒奖史思明。 史思明因此官运亨通,当上了果毅都尉,而后又升任将军。 就这么一个机灵鬼! 杨国忠在这货身上做文章,能讨到什么便宜? 史思明,一面表面上与杨国忠虚与委蛇,一面私底下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安禄山。 这样一来,安禄山对杨国忠的一举一动,一清二楚,而杨国忠对安禄山的举动却一无所知。 安禄山通过此事,也算是看出来了,若再不起事,恐怕三镇节度使也当不长久了! 还是那句老话:谁让人家有那么多个,有事没事都能和皇帝陛下一起愉快的为爱鼓掌的姐妹呢? 再说了,安胖子也想和人家的妹子,有事没事的在一起为爱鼓鼓掌呀! 江山美人,美人江山,安禄山这个死胖子,早就垂涎三尺了! 再不动手,美人韶华易逝,变成老太婆了还有啥意思? 谋夺江山要趁早! 第288章 安史乱起,兵至马嵬驿 经过杨国忠这么一瞎搞,安禄山更加觉得时不我待了! 人就不能激!当然了也不能逼! 被逼之下,安禄山竟然提前起事了! 于是乎,身兼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手握数十万雄兵的安禄山,怀着“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干翻杨国忠,睡他大妹子”的美好愿景,把心一横,拉着史思明一起,反他娘的了! 天宝十三年,(公元754年)十一月,安禄山与平卢、范阳兵马使史思明所部,煽动大唐东北部的罗、奚、契丹、室韦等少数民族,共计集结了约二十万兵马,于范阳城郊起事。 东北部边境这个时候已经是冰天雪地了,这帮人仿佛打着去南边猫冬的好主意,嗷嗷叫着便扑向了关内。 大唐承平日久,中原腹地更是几十年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战争了。 此时,又是府兵制向募兵制的过渡阶段,边地诸多的折冲都尉府全都是不堪一击。 至于关内以及中原地区,那也是不遑多让,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许多年,兵微将寡不说,各地的折冲都尉府全都是些老弱病残。 有的甚至连老弱病残都没有,全都是折冲都尉在吃空饷。 因此,安禄山与史思明大军势如破竹,一路南来,所向披靡,推进的极为快速。 战事毫无征兆的就这样突发了,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各郡县毫无应变能力,只能望风溃逃。 不足一月,安胖子的叛军已经渡过了黄河。 五个月之后,叛军先后攻破军事重镇荣阳和东都洛阳。 公元755年十月,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国号“大燕”。 登基称帝之后的大燕皇帝安禄山踌躇满志,分兵三路向西进攻。 一路攻击潼关,直接威胁帝都长安。 一路南下襄、邓,意图切断唐朝的南方漕运。 最后一路,沿汴河东去,欲要攻取唐朝最重要的江淮赋税基地。 大唐山河,登时支离破碎,似乎一夜之间便从开元盛世,滑落到了万劫不复的千疮百孔与烽烟四起。 远在朔方的丁昊,也被这提前爆发的内乱搞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按照他的想法,其实,他很想在安禄山起事之前就将其制裁了。 可是,他做不到啊! 四品武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还是个幕僚官,他又凭什么防患于未然呢? 况且,对于此时的大唐来说,不破不立。 确实是不破不立! 不让好大喜功的李隆基、杨国忠之流彻底胆寒,彻底清醒,既而看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能正视自己吗? 不见棺材不落泪,虽然是一个极具有讽刺意味的词语,但是大多数人就是如此! 不直面惨痛教训,根本就无法看清事实! 其实,即便此时此刻,就算他丁昊手握重权,想要防患未然,那也是师出无名啊! 他觉得,还不如趁机,趁着此次安史之乱,建立起一个新大唐,崭新的大唐! 这样,远比拆东墙补西墙,苦苦维系腐朽没落的旧大唐,对华夏民族更为有利。 华夏大地上现在所经历的伤痛,若与百年之后五代十国之痛相比,那真的不算什么。 完美是不存在的,即使他是一名穿越者,他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他只能选择像捕食的猛兽一样,静等时机,尔后一击必杀。 就在丁昊的密切关注以及积极备战中,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公元756年。 安禄山的洛阳称帝,使得兵锋有所迟滞迟,叛军直到这时才攻陷长安门户——潼关。 由此,也完全可以看出来,安禄山的气势已经大不如先前那般鼎盛了。 应该是建国之后势力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不用想,这是不可避免的,人大多都是同患难易,同富贵难。 到了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利益肯定很难均分,不产生龃龉才怪! 只不过,即便如此,好歹安禄山已经破了潼关,玄宗李隆基风花雪月的日子彻底到头了! 见势不妙,唐玄宗李隆基带着杨贵妃姊妹,以及诸皇子、皇妃、公主、皇孙,还有杨国忠、韦见素、魏方进、陈玄礼等亲信,从延秋门出发,准备逃往蜀中。 情势危机,连在宫外的皇妃、公主以及皇孙们都弃而不顾了,只管一路向西逃去。 一行人到了马嵬驿,也就是后世的陕西兴平一带,随从的将士因为饥饿疲劳,心中怨恨愤怒加剧。 时至今日,安禄山的叛军早已喊出了口号,大致的意思就是,杨国忠祸国殃民,挥霍无度,贪得无厌,是他逼反了北地边军以及北地异族。 护卫着唐玄宗李隆基一路南逃的众将士们,抛家舍业,更有甚者抛妻弃子,心中哪能没有一点儿怨愤? 尤其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他可是身怀使命而来的! 陈玄礼本来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心腹大将,奈何,唐玄宗李隆基终究年龄大了呀! 陈玄礼不得不为他的将来做打算,也不得不为他的子孙后代计。 因此,在这之前,他早已悄悄地投靠了太子李亨。 陈玄礼此次所肩负的使命便是,趁机挑唆众将士哗变,继而,一举除掉太子李亨最大的政敌杨国忠,以及唐玄宗李隆基周遭的一帮子得用的大臣。 京兆府兴平县马嵬驿,即马嵬坡,距离都城长安一百一十三里,距金城二十八里。 玄宗李隆基一行,夜半始至金城,第一日行八十五里,众将士均困惫不堪,次日启程又早,抵达马嵬之时,已经快到黄昏了,可是,午饭尚无着落,更别说晚饭了? 饥肠辘辘,再加上心有怨愤,有心人便开始煽风点火。 “咱们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全奈杨国忠所赐! 那杨国忠可倒好!非但没事人一般,反倒依旧锦衣玉食、华车美服!这特么,太不公平了!” 这种状况之下,此种言论一出,顿时犹如干柴遇到了烈火。 不消片刻,四周一片讨伐杨国忠之声。 “杀了杨国忠!” “对,杀了他!” “祸国殃民的祸害,留着何用?” “还有他那个妹子,杨玉环,红颜祸水!没有这两兄妹,我大唐又怎么可能落到这步田地?” “对,杀!” “杀了这两个祸国殃民的东西!” “不杀不足以……” 第289章 肃宗长子回马,贵妃生死堪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在这等情形之下,疲惫不堪,且心怀怨愤的将士们,他们心中的怨念需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无疑,这有心之人的引导,一下子将这股怨念便转嫁到了杨国忠与杨贵妃这对兄妹身上。 陈玄礼早有准备,又是此次玄宗李隆基西行随行护卫军的最高统帅。 在他的布置之下,杨国忠与杨贵妃的命运,便注定了。 此时,群情激愤的将士们,全都认为天下大乱乃是杨国忠以及杨贵妃一手造成的,必须杀掉他们这两个罪魁祸首方能罢休。 于是,情绪失控的将士们开始围攻杨国忠。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此时此刻的杨国忠,当然已经知道了世态的严重性。 见势不妙,杨国忠急忙逃命。 可是,以他那日理万机的身子骨,又能逃多远呢? 并没能逃多远,刚刚才逃至马嵬驿西门内,便被众将士们追上了。 这护卫军一旦哗变起来,谁也阻止不了?包括玄宗李隆基此时此刻也是束手无策。 恨意滔天的将士们乱刃分尸了杨国忠,并肢解了他的尸体,把头颅挂在长矛之上插于西门外示众。 他的儿子户部侍郎杨暄,以及两位夫人亦是难逃厄运。 御史大夫魏方进不知死活,竟敢大声呵斥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卒。 “你们胆大妄为,竟敢谋害宰相!” 话音刚落,陈玄礼微微一点头,发了狂的士卒们捎带手的,也把魏方进给剁了。 这货!还真是个腐儒啊!他竟然连“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都不懂?合该有此一劫呀! 正躺在驿站客房里休息的李隆基,听见外面的喧哗之声。 就问高力士:“何事喧哗?” 高力士也早就看不惯杨国忠的嚣张跋扈了,此时正好落井下石。 他云淡风轻的道:“陛下勿忧!杨国忠咎由自取,合该有此一劫,众将士群情激愤,陛下还是不要管了! 况且,杨国忠已经被将士们就地正法了。” 李老三大惊,再也躺不下去了! 这可是保命的禁卫军,能出事吗? 他走出驿门,装模作样的慰劳军士,温言抚慰,命令他们撤走,但是将士们不答应。 其实,最主要的是,有陈玄礼从中作梗,将士们当然不答应了! 李隆基又让高力士前去问话,陈玄礼回答说:“杨国忠谋反被诛,杨贵妃不应该再侍奉陛下,愿陛下能够割爱,将杨贵妃处死。” 李隆基,对陈玄礼的态度很是费解。 此人,一向都是他的心腹大将,但是今日,有点儿不认主了啊! “竟敢逼迫自己处死爱妃?这是想干什么?” 此等情形之下,李隆基无暇多想,只得本能的说道:“朕自自有决断,尔等速速退下!” 然而,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陈玄礼,今日竟然铁了心般的同他作对。 大有,你不处死杨玉环,老子们就不走了的架势。 李隆基只得拂袖而去,回到驿站里生闷气。 这出逼宫大戏正热闹上演之时,朔方节度使,广平郡王李豫率领的三万勤王兵马终于到了马嵬驿。 李隆基此番见到自己的大孙子,亦乎寻常的亲切。 此一时彼一时! 广平郡王李豫也是感慨万千呐! 此时,再想起当年丁昊所言:“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他真的是不胜唏嘘。 当年若非听信丁昊之言,自己贬谪了自己,不畏千辛万苦,跑到灵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苦心经营。 仍然留在京师做他的安乐郡王的话,今时今日,只怕就会如同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一般,成了一只丧家之犬啊! 想想都后怕! 现如今,虽然玄宗李隆基虎倒余威仍在,但是对其所展露出来的亲切与和蔼,他已经有点儿不稀罕了! 再想想以前,他这高高在上的皇爷爷,对他是多么的不屑一顾,顿觉索然无味啊! 亲情,也不过如此!竟然也是利益至上!心寒,细思极恐! 仿佛生怕自己的大孙子也像陈玄礼一样逼迫于他,玄宗李隆基赶紧忙不迭的夸赞。 “朕的乖孙儿,果然长大了呀!来来来,让皇爷爷好好看看……” 其实,广平郡王李豫此时此刻真想说:“看你妹呀看!以前老子巴巴的凑上前去想让你看一眼,你都不带正眼瞧的,现在惺惺作态,老子还真不稀罕!” 当然了,广平郡王李豫的腹诽,玄宗李隆基浑然未觉。 他还当他是以前的那个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大唐天子,表演的很是投入啊! 末了,又补充道:“呵呵呵!乖孙儿麾下兵强马壮,这是欲往何处去啊? 兵荒马乱的,还是不要到别处去了! 乖孙儿,你只需将朕安全护送到蜀州即可,平叛之事自有你父王与诸将去操心……” 李豫一听,李隆基这是准备让他当护卫统领的节奏呀!那哪行呢? 现如今的他,那可是对丁昊言听计从!玄宗李隆基的话也不好使! 丁昊可并未让他前往蜀中。 丁昊的意是,前来晃荡一圈之后,看看能不能捡点便宜,不管捡得到,捡不到,都得继续回朔方去。 因为他的亲老子太子李亨,此次铁定的会在灵州称帝。 来秀一把肌肉,当然是为了抢他老子登基称帝之后的那个,那个太子之位了! 给已经穷途末路了的玄宗李隆基当免费的保镖有啥意思? 不但没前途!到了蜀中之后极有可能还落不到什么好! 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老子太子李亨应该已经登基称帝了!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他作为李亨的长子,那还能洛到什么好? 最大的可能就是,兵权被夺之后再被软禁起来。 那不就逼蛋了吗?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广平郡王李豫也不傻,焉能会去干? 再说了,亲老子都要登基称帝了,如此风云际会之事,连陈玄礼这种玄宗李隆基的心腹大将都要前去锦上添花,作为李亨亲儿子,而且还是长子的李豫,怎么可能错过? 于是,广平郡王李豫高深莫测的一笑,豪气干云道:“皇爷爷,有陈玄礼将军随驾护卫,足够了! 皇爷爷且放心,只管徐徐而行,孙儿就在这里为你断后,若那安禄山、史思明敢来,孙儿必叫他有来无回!” 见这个向来乖巧的孙儿,竟然敢不奉旨,本想发作,奈何人在屋檐下,强悍如玄宗李隆基,今时今日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啊! 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乖孙儿一定要救救朕的爱妃啊!这帮人实在欺人太甚……” 第290章 处死贵妃杨玉环 面对他的皇爷爷李隆基近乎哀求般的语气,一时之间,广平郡王李豫还真的难以拒绝。 强势如唐玄宗李隆基,何曾有过如此懦弱的时候。 广平郡王李豫心中不禁暗暗感叹:“果然是,大丈夫立世,不可一日无权啊!” 沉吟片刻,广平郡王李豫有了决断。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举手之劳而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皇爷爷放心吧!此事,孙儿替您办了!” 闻言,玄宗李隆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高力士却大惊失色。 他扯着公鸭嗓子,大声提醒道:“陛下,万万不可呀! 不可因一女子,而致陛下的万金之躯,身临险境啊! 众将士们群情激愤,若是,若真是,闹将起来,陛下危矣!” 李隆基“哼哼”冷笑两声,继而用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盯着这个死太监。 一字一顿道:“高力士!你好大的胆子啊!难道你也想像那陈玄礼一样逼迫朕吗?” 李隆基的责问,令高力士不可置信。 他可怜巴巴回望玄宗李隆基,眼神之中尽是迷茫。 见李隆基不为所动,继而,赶紧跪下请罪:“陛下,明鉴呐! 老奴伺候陛下几十年,对陛下的忠心,可鉴日月,怎么会像那陈玄礼一般,来逼迫陛下呢! 老奴惶恐,老奴万死!……” 高力士跪在地上“咣咣”的不停磕头啊! 看的广平郡王李豫身后的丁昊揪心不已呀! 这可是当年的老伙计呀!事到如今仍然对李隆基忠心耿耿! 可是,唐玄宗李隆基呢?都已经落到这般地步了,仍然是这样的态度!怎么能够如此这般的对待这个忠仆呢? 尽管物是人非,高力士已经完全认不得丁昊了,可是丁昊实在不忍心。 不忿之下,他出言为其鸣不平道:“陛下息怒!高公公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将士们一致要求处死贵妃杨玉环,那此事,就必须得从长计议了! 断然不可小视,否则,真的有可能因小失大呀!” 李隆基看了丁昊一眼,见其仅仅只是个四品武将,面色不由得更加的难看了! “大胆!尔等何人?此处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广平郡王李豫一惊,现如今的丁昊,那可是他的主心骨,绝对不容有失。 连忙出言劝慰:“皇爷爷息怒!此乃孙儿麾下所倚重的大将李小白。” 听闻广平郡王李豫如此说,玄宗李隆基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丁昊则怡然不惧。 现如今穷途末路,却还穷横穷横的李隆基,在他的眼里,已经一钱不值了。 晚年如此昏聩的皇帝,只怕与那些亡国之君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实在让人提不起来半点儿恭敬之心! 丁昊也不跪下请罪,就那样淡然的站在那里。 继续梗着脖子说道:“高公公一切全都是为陛下在着想,他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陛下此番若是留下贵妃杨玉环,前往蜀中之路还长,这一路上,这些将士们若是隔三差五的再闹上几出哗变,敢问陛下,您受得了吗? 即便就是受得了,那也难保次次都有好运气吧! 毕竟,不是还有那么句话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孰重孰轻,陛下应该能分辨的出来吧?” 由于高力士的缘故,丁昊言语之中难免带了些不恭敬的语气。 玄宗隆基再次面沉如水:“放肆!竟敢用如此语气同朕说话!” 广平郡王李豫见事不妙,当然得当和事佬了! 此时,若是硬要让他选择,他肯定会选择站在丁昊一边。 毕竟他这个皇爷爷,以前留给他的,可是连一点儿值得念想的回忆都没有。 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玄宗降罪于丁昊。 “皇爷爷!李将军所言极是!为绝后患,孙儿觉得,这个贵妃杨玉环确实留不得!” 广平郡王李豫态度的转变,令李隆基一下子痿了! 他当然也清楚,如果是没有广平郡王李豫制衡陈玄礼,贵妃杨玉环必死无疑! 他虽然贵为皇帝,虽然还顶着那个神圣无比的天子头衔,但是一个光杆,真的于事无补啊! 再也顾不上高力士和丁昊了! 李隆基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广平君王李豫说道:“乖孙儿!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广平郡王李豫刚想摇头,丁昊插言道:“为今之计,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找一具女尸,穿上贵妃的服饰,然后远远地斩之! 只不过嘛!贵妃就不能跟随陛下前往蜀中了!也只能暂时将其隐匿于道观之内……” 方才是为了替高力士脱罪。 现如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举手之劳,丁昊自然也不介意捎带手的救杨玉环一命。 其实说到底,杨玉环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不了主! 嫁给寿王李瑁之时如此,被自己的公公玄宗李隆基抢走之时,亦是如此。此时,性命攸关了,又何尝不是如此? 白居易那个意淫狂,还说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狗屁!还不是大难来时各自飞! 事已至此,玄宗李隆基别无他法,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藏匿于道观,就藏匿于道观吧! 总比杀了强吧!至少这样日后还能有个念想,说不定还能见着! 如果真杀了的话!那可真就香消玉殒了! 这一点,还真比当初的霸王项羽强,霸王果然是霸王,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留给别人!霸! 广平郡王李豫既然已经来了,自然得去拜见他的老爹太子李亨。 此时的李亨,行事仍旧是非常的低调。 明明与玄宗李隆基随行,却把自己当做成一个透明人,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都不问。 装作万事不关心的模样,实则,他早就掌控了全局。 连唐玄宗李隆基麾下头号大将陈玄礼,都唯其马首是瞻了,何况其他人乎? 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他为什么一定要命陈玄礼逼死唐玄宗李隆基的爱妃呢? 这真的不仅仅只是容不容得下一个女人的问题? 而是在不遗余力的打击他父亲李隆基最后的一点儿尊严! 试问,一个连自己的爱妃都保不住的皇帝,还有谁会再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这就是太子李亨想要的效果! 至于安禄山与史思明,也许今时今日,他与近代某位大人物的想法是一样的。 也许,他信奉的也是:攘外必先安内。 第291章 杨玉环金蝉脱壳,太子李亨自导自演狗血剧情 兵荒马乱的,找一具体态相近的女尸,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仅仅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 为了迷惑陈玄礼麾下众将,广平郡王李豫不得不让自己的人出面行刑。 太子李亨要的是,借此事打击玄宗李隆基的威望。 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贵妃杨玉环?他懒得去关心! 就这样,最终,丁昊鬼使神差的做了这个行刑官。 他一声令下之后,麾下士卒冲上前去,不由分说,便将吊起来的假杨玉环乱刃分尸了。 人喊马嘶的,至于有没有惨呼声,即便是有那有心人,也无从分辨了! 之后,杨玉环女扮男装,被广平郡王李豫和丁昊带离了马嵬驿。 这个时候,唐玄宗李隆基的威望,已经被彻底打翻在地了。 无形中太子李亨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 此消彼长,这是不可避免的嘛! 既然已经对唐玄宗李隆基彻底失望了,不选择太子殿下李亨,还能去选择谁呢? 毕竟安禄山与史思明那可是异族,且又是乱臣贼子,在情势还未彻底明朗之前,至少,真的没有人愿意选择去投奔他们。 这种情形之下,已然出现了“二圣并存”的局面。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即便就是武则天朝的二圣临朝,那也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呀! 一个老子,一个儿子,二圣并存,真的不好搞了呀! 同性相斥,“一山难容二虎”之下,双方只能选择分道扬镳。 否则,到了蜀中杨国忠的根据地,曾经李林甫和杨国忠亲信的人,自然会奔向李隆基。 那时,毕竟唐玄宗李隆基有四十多年的为帝生涯,蜀中的那些人,可并不知晓李隆基这一路上的狼狈,李隆基仍旧占据着大义的名分,李亨当然难以与之匹敌。 李亨现如今,羽翼已丰,雏鸟翅膀硬了自然是要展翅高飞的,又怎么可能一直栖居于老鸟的羽翼之下。 于是,在太子李亨的精心设计之下,次日,李隆基准备再次启程前往蜀中之时,他竟然发觉他走不了了。 当李隆基带手下要离开马嵬驿时,被老百姓发现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百姓,无边无沿,一眼望不到头啊! 那可真是人山人海,人头,人头攒动动啊! 有那大胆的老百姓,竟然已经在人群之中开始高喊了。 “皇帝陛下啊!您不能不顾百姓的安危,只顾自己逃命啊!” “就是啊,就是啊!我们可都是您的子民,你不能抛下我们于不顾啊!” “陛下的家在长安,祖坟在长安,现在陛下却要离开长安,这是要去哪里啊?” “陛下啊!大唐的江山社稷,难道不要了吗?不能啊!您不能离开国都长安啊!” “您走了,谁来御敌呀?您走了,军心不在,叛军势必气势大涨啊!” “不能走!” “不能抛下万千子民于不顾呀!” “不能………” 吵吵嚷嚷间,这些人全都围拢了过来,顷刻之间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尽管人多嘴杂,听上去好似吵吵嚷嚷喧嚣的如同菜市场。 可是他们的意图,玄宗李隆基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这些人无非是想请他留下来,留下来统领大家共同抵御叛军。 但此时的李隆基,不但年老体衰,而且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他是真的无力再带兵打仗了。 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开。 可是路被人堵住了,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又全都是自己的子民。 留下,是真的不能留下,走吧,一时之间又走不了! 这可就做了难了呀! 总不能大手一挥,命令麾下士卒,将这些手无寸铁的子民全部都诛杀了吧?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太子李亨毛遂自荐,自告奋勇的请命,请求玄宗李隆基允准由他出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前去劝慰这些百姓离开。 既然太子愿意出面,玄宗李隆基当然乐见其成。 可是,百姓看到太子李亨之后,似乎情绪更加激动了。 见李亨还是一个劲儿的劝他们离开,命他们不要挡着去路,不要挡着皇帝陛下去蜀中的去路。 百姓们又炸锅了:“既然皇帝陛下执意要走,那就请太子殿下留下吧!” “对!必须得有一个人留下!” “留下来,率领我们收复潼关!” “对!要是你们都走了,老百姓们怎么办?” “大唐的国都,都不要了吗?必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 “说的对!必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否则,我们绝不让开!” “留下!留下!” “太子殿下留下!太子殿下留下!” “收复我大唐河山!……” 李亨可真会演戏! 他竟然流着泪,演讲似的,讲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父老乡亲们!我李亨是个孝子,不想在危难之际离开父亲! 我的父亲虽然贵为天子!可是毕竟年事已高!膝下不能无人照顾呀! 不是我不想留下来,率领大家奋起反击,而是不能呀! 我要尽孝!要照顾父亲,实在是不得不走!……” 李隆基早就听不下去了,见周围的百姓还是不愿让开道路,仍旧不停地高喊,要让太子殿下留下来,带领他们御敌。 玄宗李隆基大手一挥,便决定要将太子李亨留下了。 尽什么孝!玄宗李隆基的儿子多的是!除了太子李亨之外,他还有十九个儿子呢!自然不差李亨一个! 留下一个儿子,换得百姓让开道路,貌似很划得来呀! 心中有了主意,李隆基也就不慌了。 他反倒,义正言辞苦口婆心的开解起来太子李亨了。 “皇儿啊!现在长安被叛军占领,我朝正处在危亡关头,要是没有百姓的拥护,是不可能复兴大唐的! 现在百姓让您留下,这是民心啊,如果您现在走了,失掉了民心,大唐就完了! 百姓们说的对!您不能走!你得留下来!” 闻听玄宗李隆基如此说,太子李亨其实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这不正是他苦心谋划之后想要得到的效果吗? 心中虽喜,但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且还装出了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这狗日的!还想顺带着再捞点好处。 “父皇!儿臣手上连一兵一卒都没有,留下来,如何抵御强敌呢?” 第292章 天下兵马大元帅李亨 既然太子李亨都这样说了,李隆基也知道,今天若是不拿出来点实惠的东西,恐怕还真就走不了了!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玄宗李隆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也知道,赋予太子名正言顺的权利之后,势必将后患无穷! 可是,以此时此刻的情形,他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呀! 他也害怕被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叛军追上,那样的话!他可就真的成了亡国之君了! 他觉得还是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蜀中是个好地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嘛! 权衡一番之后,李隆基长叹一声:“天意啊!” 李隆基也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大唐又处在危难之际,是该让自己的儿子担当重任,拯救危局了。 后槽牙一咬,忍痛割肉,从麾下不多的禁卫军中抽出了三千骑兵给太子李亨。 并册封太子李亨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全权节制天下各方镇,全权负责讨伐叛军事宜。 末了,还不忘勉励留下的将士们一定要好好辅佐太子,收复山河、驱逐叛军。 玄宗李隆基临行之际,也许真是真情流露。 拉着太子李亨的手,不住的淳淳教诲。 “皇儿,你既然已经留下来了,就好好的平贼,就不必挂念朕了,李唐的江山社稷可全都托付于你了…… 朕对西北地区少数民族恩重如山,他们感怀朕的恩德,一定会为你效忠的,你依靠他们必定可以复兴唐朝!……” 一番语重心长的淳淳教诲之后,堵路的老百姓们,见终于将太子挽留了下来,也就不再为难李隆基了,全都退避到道旁,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隆基终于又上路了,只不过,这确实是一条不归路。 属于他玄宗李隆基的时代,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此后,他即便就是苟延残喘,那也是风光不在,度日如年! 一个风烛残年之人,那样的日子,对于一贯得瑟的唐玄宗李隆基来说,应该,确实,是生不如死! 李亨既然决定留下,就必须找块地盘招兵买马对抗安禄山。 终于熬出头了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太子李亨,于是,召集手下诸臣商量去什么地方落脚。 李亨的三儿子李琰说:“儿臣以前在平凉一带任职,对那比较熟悉。 那里人口众多,民风彪悍且骁勇善战,守将裴冕对我忠心耿耿,是最好的落脚之地。 现在安史二贼刚到长安,正忙着抢劫财货,还顾不上对付我们,我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西进,机不可失,必须马上行动。” 李琰乃是太子李亨最喜爱的儿子,众臣心知肚明,便全都一致赞成李琰的提议,竟然默契的没有一个人提朔方。 于是,李亨率领手下西进平凉。 谁曾想?太子李亨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 刚出发就碰上了叛军。 李亨麾下的将领实在是太过于无能了,错误的预估了形势,误把叛军大部队当成小股部队。 还好大喜功,想打一个胜仗,在太子李亨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想的倒好!可惜事与愿违了! 打起来之后才发现,碰上的是叛军的精锐,碰上硬茬子了! 结果李亨军伤亡惨重。 被叛军杀得狼狈鼠窜的同时,太子李亨剩余的人马被追赶到了渭河边上。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过渭河的时候,倒霉催的!又恰巧碰上渭河涨水! 牛凫江山,马凫海呀! 有马的将士渡河自然是毫无问题,只需要抱紧马脖子,安安稳稳的就到了对岸。 而没马的士兵,又是旱鸭子居多,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太子殿下离开了。 为防止叛军追来,太子李亨的残部,一路上全都是急行军,常常一天一夜要跑三百里。 等李亨到达新平(后世陕西彬县)的时候,军队只剩下几百人了。 新平太守可真怂,就这几百人,他还以为叛军杀到了呢! 不但没有出城迎接太子李亨,反而被吓得弃城而逃了。 太子李亨那个气呀! 一怒之下,要了新平太守的脑袋。 进入甘肃境内后,局势终于缓和了一些,太子李亨便借机在甘肃一带招兵买马。 在甘肃彭原招募了几百名士兵,又在平凉招募了数千名士兵。 平凉是唐朝的军马基地,养有数万匹军马,李亨将这数万匹马全部用于装备麾下军队。 他的军力才又得到了恢复。 朔方节度使,广平郡王李豫,见他的太子父亲并没有听从他在马嵬驿时的建议,到灵州来。 反而在平凉大肆的招兵买马,便正式上表请求李亨到宁夏来。 李亨有些意动,却也有所顾虑。 一来,李亨与广平郡王李豫这个儿子,多年来不甚亲近,多少有那么点儿生疏了。 二来嘛,他也知道广平郡王李豫麾下兵强马壮,况且还有高仙芝哥,舒翰那样的名将。 儿子太强了也不是好事呀! 当年的李二李世民,是如何对待他老子李渊的,李亨当然清楚! 他也实在没想到,短短数年之间,他那个宝贝儿子在李小白的扶持之下,竟然能达到如此地步! 连他都不得不投鼠忌器啊! 可是,这平凉一带实在是太过于贫瘠了! 想要再有大的发展,就必须得换地方,再多兵马,此地就负担不起了。 权衡一番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带兵前往灵州。 李亨到达之后才吃惊的发现,他这个宝贝儿子,广平郡王李豫在灵武修建的宫室,其豪华程度,跟唐朝原来在长安的皇宫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 真是大手笔呀!李亨终于开始正视起了李小白。 “脑疾?简直无稽之谈!此人,还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知子莫若父!他自己的儿子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清楚吗? 灵武能有今天的成就!他当然知道,功劳全都在这个李小白! 随同太子李亨一起到达灵武的麾下众大臣,见到灵州如此的富庶,自然乐见其成。 这其中,心情最不爽的,恐怕也只有,太子李亨的三子李琰了! 他当然知道,他的老子即将就要登基了! 如今来了灵州,那还有他的什么戏? 第293章 李亨称帝 广平郡王李豫的这个弟弟,老三李琰,还真是个不识趣儿的人。 看到自己的二哥将灵州经营的如此的好,心中便有些吃味。 仗着太子李亨麾下全是他征召的兵马,以及李亨对他宠爱有加,(呃,最主要的是对他娘宠爱有加)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开始了搬弄是非。 他对李亨说道:“国朝危亡之际,灵州官员竟然还有心思邀媚献宠! 父王您看看此地,竟然建造了如此奢靡的王宫,上行下效,此地的老百姓肯定水深火热,没少被他们盘剥呀! 父王,为了您的清名计,应该好好杀杀灵州这帮官员的歪风邪气,此风不可长啊!” 李亨焉能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当然不会听信李琰的鬼话! 没功夫搭理李琰,李亨正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没过几天,灵州便流传了一种说法。 而且这种说法,有愈演愈烈之势。 说什么,李隆基走的时候曾经想要把皇位传给太子李亨,但李亨死活都不答应。 不久之后,以裴冕为首的甘肃系文武官员,开始劝进。 当然是劝太子李亨应该果断登上皇帝位了。 有了以裴冕为首的甘肃官员的珠玉在前,灵州文武官员也开始请求李亨按照李隆基之前的旨意称帝。 李亨仍旧装出一副死活都不答应的模样。 愣是装出了,即便就是三辞三让也不会接受的样子。 这一下,以裴冕为首的那帮劝进者可就更急了! 四处上窜下跳,不遗余力的发动人继续劝进。 一时之间,那说辞,简直绝了。 “太子殿下!您不能令当今圣上失望啊!名不正则言不顺,您不能登上大位,如何号令天下?如何收拾旧山河?” “是啊!太子殿下!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您若不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力挽狂澜,山河破碎社稷危亡,大唐的基业危矣!” “是啊是啊!您手下的这些将士,还有许多都是长安人。 现在长安被叛军占领,他们的家人生死不明。他们不顾家人安危,跟随您出生入死,无非就是想建功立业。 您要是不当皇帝的话,百姓们就不会来投奔您。 没人来投奔,将士们也就建立不了功业。 建立不了功业…… 为了麾下下的将士计,您也应该登基称帝啊!” “………” 这理由找的,真是,真是没谁了! 李亨终于不再矫情了! 足足五辞五让之后,他听从了手下的劝告。 经过一番布置与筹划,公元756年七月十二日,李亨在灵武城的南门城楼,在甘肃系以及灵州系众文臣武将的拥护之下,举行了登基仪式。 太子李亨登基称帝之后,号为唐肃宗,成为了唐朝的第八位皇帝。 玄宗李隆基则被推尊为太上皇。 你还别说,天子的号召力,果然还是很强悍的! 得知唐朝的新皇帝在灵武即位的消息,各方势力犹如见着了腥的猫,纷纷前来投奔。 唐朝中兴的希望之火在灵武熊熊燃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到了蜀中的玄宗李隆基,在得知太子私下登基称帝后,不但没有暴怒,反而笑了。 对于古代帝王而言,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也是任何人都不能窥伺和触碰的。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儿子和兄弟! 年过七旬的玄宗李隆基,当然概莫能外! 但是,时至今日,他又能怎么样呢? 外有安禄山,史思明,内有自己的儿子和千千万万的投机者。 他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入蜀中。末了,竟然连自己身侧的那些近臣以及宠妃杨玉环都保护不了,他还有资格愤怒吗? 再说了,这种情形之下,愤怒还有用吗?只能更加彰显出他的无奈与无能!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咽肚里,和着血生吞了! 装出一副大度姿态,且并不在意这个皇位的模样,反倒还能赢来几分尊重。 若真是情绪失控,一场咆哮过后,恐怕他失去的会更多! 因此,当灵武使者至蜀之时,他才会笑得那么反常。 不仅装出了一副朕心甚慰的模样,而且还出言夸赞:“吾儿应天顺人,吾复何忧!” “马嵬驿兵变”中,玄宗李隆基,或许真的并没有看出来,这一切全都出自于他那个好儿子李亨的一手策划。 包括马嵬驿分道扬镳,那么多老百姓的堵路请命,人心慌慌中,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也正常。 可是,当玄宗李隆基到了蜀中之后,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安全也无虑了,他当然也就转过弯、回过味来了。 再仔细回想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的反常。 背后下命令的是太子李亨,这不言而喻嘛! 此时他,才意识到“马嵬驿兵变”,并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宫! 在这一场逼宫中,他李隆基彻底丧失了对局势,尤其是对唐朝禁军的控制能力。 而与此相对应的是,太子李亨则趁势掌握了兵权和军心。 他也明白了他最大的失误。 他李隆基最大的败笔就是,老百姓堵路请愿之时,他竟然册封太子李亨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天下各方镇。 他终于全都清楚明白了,其实,即便他当初什么都不给,太子李亨也是绝对不可能随他一起来到蜀中的! 一步错,步步错,大唐山河破碎,他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今,新帝已经登基,他李隆基便只能将这一切的责任全都背上了! 谁还会再跟着他这样一个,直接一手造成大唐山河破碎的罪魁祸首? 民心,军心,他李隆基全都已经失尽了! 不安安稳稳地当他的太上皇,还想干啥?还能干啥? 因此,长安平定之后,唐肃宗李亨派人请他入长安之时,他真的不想去! 李亨称帝之后,果断的任命广平郡王李豫为天下兵马副元帅,令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高仙芝为河西节度使,哥舒翰为平卢节度使…… 当然了,这其中,大部分只不过都是一个空头的虚名,因为地盘尚在安禄山与史思明手中。 其意不言自明,无非就是想让这些大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自己去划拉自己的地盘呗! 这些名将有了名正言顺的名头,全都未负新皇所托。 在平乱之战中,打出了名头,打出了气势。 安禄山的势头终于被遏制住了。 第294章 外患已平,内患又生 新朝果然新气象! 肃宗李亨即位以后,一举扭转了唐朝节节败退的颓势。 在天下兵马副元帅,广平郡王李豫,和他的狗头军师李小白的统领之下。 郭子仪与李光弼分兵进军河北,又会师于常山(河北正定)。 高仙芝与哥舒翰,在封常清以及仆固怀恩的襄助之下,亦是一路高歌猛进,打出了气势,打出了威名。 不久之后,肃宗的兵马收复长安,平定关中,而广平郡王李豫的兵马,则击败史思明,也收复了河北一带。 尔后,又历时一年多,李光弼、方鸿渐、张朝宗所部 绕过洛阳,收复江南。 公元758年,郭子仪,高仙芝大破安庆绪,俘获其弟安庆和,攻占卫州。 之后,哥舒翰又在愁思冈击败安史联军,光斩获的首级就多达三万,且还俘获无数。 在这种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刻,谁曾想?安禄山内部,竟然不攻自破,曝出了大丑闻! 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杀害了! 肃宗李亨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差点笑死! 连连高呼:“天助朕也,天助朕也!” 身侧的三子李琰,亦是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父皇威武!父皇乃是真命天子!天焉有不助之理?” 父子二人相视狂笑! 那么,安禄山为什么会被他的儿子杀害呢?难不成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竟然是唐肃宗李亨提前布下的暗子? 当然不可能! 也只能用猪队友来解释! 这一牵扯到了权力呀!亲情就变得非常的淡薄了! 确实如此,纵观历史,老子搞儿子,或者儿子搞老子,简直屡见不鲜嘛!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安禄山的大燕王朝岌岌可危之时,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似乎是生怕自己没机会过一把皇帝瘾了,便动起了弑父夺位的念头。 这种弑父、弑兄夺位的戏码,在这个时代,已经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当年,李二李世民,弑兄杀弟,软禁生父,还不是照样被称为一代明君! 这可真是时代特色呀! 前有杨广、李世民、安乐公主,后有赵匡义、某某某,简直不胜枚举! 死胖子安禄山长得痴肥,当上皇帝没两天,还没将他念念不忘的杨玉环弄到手呢!却患上了眼疾! 真是,没有当皇帝的福气呀! 这货!眼盲之后,长期靠心腹小宦官为其穿衣。 因其太宠爱小老婆,故而爱屋及乌也十分宠爱幼子。 安庆绪一看,这还了得! 老子辛辛苦苦在前方拼死拼活,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打江山,这到头来,可别为别人做嫁衣裳! 安庆绪心中怨愤之下,果然闹情绪了!哎!怪只怪老安同志名字给儿子取错了! 牛脾气上来了的安情绪,密令安禄山宠信的宦官李猪儿,在替安禄山穿衣时,以刀刺其腹。 最终,安禄山安大胖子没当几天皇帝,便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放气而死。 圆滚滚的气球肚,被刺了一刀,登时蔫个球子了嘛!不是放气,是啥? 就这样,安大胖子嗝屁了!下去找李林甫,杨国忠,组团忽悠阎王爷去了! 灵魂人物嗝屁了,大燕势力开始走下坡路。 还别说,这个安庆绪还真他么的是个猪队友! 安庆绪干死了自己的亲老子安禄山之后,觉得史思明资历太老,自己镇不住,便也想把史思明也杀了! 由于行事太不周密,暗杀史思明的计划被有心人外泄。 史思明那也不是省油的灯!果断发动兵变,杀死了安庆绪自己当起了“大燕皇帝”。 可是,好景不长! 确实,不得不说,这个榜样力量是无穷的啊! 人他么都是,好的不学,专学坏的,而且是一学就会! 公元761年,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也动起了歪脑筋! 他学着安庆绪的样儿,竟然把他的老子史思明也干掉了! 史朝义便堂而皇之的当起了“大燕皇帝”。 不过终究,镇不住场子啊! 不久之后,广平郡王李豫,四路大军合围洛阳。 史朝义被他麾下的大将李怀先充作了投名状。 随着史朝义的人头落地,八年的安史之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唐朝进入中兴快车道。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 那就是,外部的敌人没有了,肃宗李亨众多的儿子们之间的矛盾,终于彻底浮出了水面。 同样都是皇子,究竟谁厉害?这个,当然不只是看谁得宠?谁的头衔高! 还得看谁的势力强?谁的拳头大? 历史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因此嘛!究竟谁牛逼?那得凭实力说话! 广平郡王李豫,现如今,虽然还仅仅只是个郡王,并未晋爵亲王。 但是别忘了,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天下兵马副元帅! 而且,麾下还有李小白,郭子仪,李光弼,高仙芝,哥舒翰等,这么多的大牛人效命。 显然,实力早已经强过了他那些诸多的兄弟。 两年的平叛战争,那可不是靠磨嘴皮子,那得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动真格的! 因此,没有真本事的人早就被残酷的现实淘汰掉了。 像郭子仪、仆固怀恩这一类,天生就能打仗、会打仗的人,凭借着其出色的军事才能,早就折服了麾下将士。 亦凭借着一个个军功,渐渐一步步走上了高位。 大浪淘沙始见真金,留下来的全都是精华。 原本,肃宗李亨是想凭借着这场战争,消耗消耗广平郡王李豫麾下的兵马。 谁曾想?牛人就是牛人!别人的队伍都是越打越少,偏偏这些牛人们麾下的兵马,却是越打越多,越打越厉害! 时至今日,别说是肃宗李亨的那些儿子!即便就是他李亨自己,想要撼动广平郡王李豫也难! 可真是,外患刚去,内忧又生啊! 这并非是广平郡王李豫的那些兄弟们的感叹,而是唐肃宗李亨自己! 他还真怕,怕他的儿子对待他,像他对待他的父亲李隆基一样! 没登上皇位之前,处心积虑的想要登上,可当他登上了这个位置之后,才发现,果然是高处不胜寒! 心腹之患已除,如今的广平郡王李豫,当然也想讨回他认为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第295章 代宗李豫继位 正因为肃宗李亨有些忌惮广平郡王李豫。 因此,他继位之后,找了一个“当务之急应以平乱为重”的借口,压根就没有分封诸王。 他的那些个儿子,这都已经数年了,可大多数还都还顶着个郡王的头衔呢! 时至今日,天下平定,迫在眉睫之事,不光仅仅只是分封诸王,还要立太子啊! 太子乃是国本!焉能不重视? 其实,早在这之前,就有朝中的重臣不停地上奏了。 还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久不立储,储君之位空悬,国无根本啊! 听得肃宗李亨牙疼! 全都以平乱为重搪塞过去了。 究竟应该立谁为储?其实肃宗李亨心中当然有数! 但他确实有些患得患失! 若照他的意思,他还真想立他最喜欢的三子李琰,这样一来,也好便于他掌控! 这个大难题,令肃宗李亨颇为有些难以决断。 于是,便找来一帮拥立功臣问计。 裴冕乃是三皇子李琰的人,当然怂恿着甘肃一系力挺李琰。 可是灵州一系的重臣,以杜鸿渐为首,坚决力挺广平郡王李豫。 眼见着灵州一系的支持者占了上风,裴冕与李琰非常的着急啊! 由不得他们不着急! 广平郡王李豫在平乱之战中的功劳,朝中的大臣们有目共睹。 想要与之抗衡,别说在人心向背上,即便就是在实力的比拼上,他们也知道他们已经毫无悬念的落了下风。 眼看着广平郡王李豫与他麾下的那些大将们,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机会转瞬即逝。 “无毒不丈夫!” 这可真是一个搞老子的好时代呀! 李二,李世民开的这个头,可真不是个好头! 紧随他其后,安乐公主把她的老子李显干了! 再然后,安庆绪把他的老子安禄山干了!史朝义把他的老子史思明干了! 前有车后有辙,这可真是当下的流行风向标啊! 在这流行干老子的黄金时代里,裴冕与李琰心照不宣的选择了紧随潮流。 宝应元年(762年)四月,肃宗莫名其妙的病危。 李琰的养母张皇后,惧广平郡王李豫“功高难制”,也害怕爵位高出他儿子一线的二皇子越王李系,成为那个鹤蚌相争的得利渔翁。 便悄悄的将其召至宫中,利诱李系,要李系帮她杀掉肃宗身侧的宦官李辅国、程元振。 越王李系也不傻,知道张皇后这是想引李辅国、程元振之火烧他。 毕竟这两人,可是宫内宦官中的实权人物,若是一个不好,搞不好真会引火烧身! 故而,委婉拒绝。 毕竟张皇后乃是皇后之尊,他越王李系,现如今是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啊! 张皇后与内官朱辉光等人,见越王李系竟然敢不听招呼,便趁李系出宫之时,派人截杀了他。 并将此事嫁祸于,李辅国,程元镇。 毕竟现如今唐肃宗即将病死,宫中那还不是张皇后说了算! 找个由头,再一举除掉肃宗的心腹宦官李辅国和程元镇,宫里头那可就是她张皇后一家独大了。 届时,肃宗咽气,早就准备好的假的继位诏书一宣布,李琰登基,事情便成了嘛! 即便就是广平郡王回来了,木已成舟,他又能如何? 即便就是开战,那他广平郡王李豫也是反贼! 届时,李琰占据着大义的名份,又是天子之尊,这优势可就大了去了! 不得不说,张皇后这老娘们,好盘算呐!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想的好,不如做的好,做得好才是真的好啊! 张皇后杀死李系之后,程元振第一时间便得知了他们的阴谋,事关重大,他麻溜的告诉了李辅国。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二人找到自己的一干心腹一商议,马上就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那就是,张皇后与她的儿子三皇子李琰,想要弑君夺位。 这还了得! 胆小的人早就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了! 可是李辅国,却从中看到了大机遇! 他一面派人出宫飞报广平郡王李豫宫中之事。 一面果断假传圣旨,调动宫中禁卫,领兵到三殿,将张皇后的一干爪牙及内官朱光辉、马英俊等囚禁,又把张皇后以及正巧在张皇后宫中的兖郡王李琰也囚禁在了别殿里。 次日,唐肃宗病死,时年五十二岁。 两日之后,广平郡王李豫率三千轻骑,风尘仆仆回京。 没有了张皇后以及兖郡王李琰这两位主心骨,裴冕等人就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什么事也做不了。 此时,广平君王李豫回京,他们就更加的没指望了! 李辅国,程元振等内宦大佬迎广平郡王李豫于九仙门,之后与群臣一起请李豫行监国之礼。 于是,广平郡王李豫众望所归,己巳,即皇帝位于柩前,登基称帝,是为唐代宗。 大行皇帝李亨的庙号被定为肃宗,谥号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 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张皇后与三皇子李琰,由于他们谋害了二皇子李系,且还对肃宗李亨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数罪并罚,新继位的代宗李豫果断的处死了他们。 裴冕、朱光辉、马英俊等张皇后以及李琰的一干嫡系,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下狱的下狱,被贬的被贬,更有甚者,还丢了性命。 有失意者,自然就有得意者,还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宦官李辅国便是这个得意者! 这家伙是个典型的投机客,也是李小白和李俊生当年的老熟人。 自打他蛋碎入宫之后,前有李林甫,后有杨国忠,肃宗李亨在马嵬驿与玄宗李隆基分道扬镳之时,以及灵武登基之时,他都不遗余力地四处煽风点火,确实也立下了不少功劳。 因此,代宗李豫登基之前,他已经在宫内混到了,元帅府行军司马,加开府仪同三司、知内侍省事,爵封郕国公的高位。 不得不说,确实是造化弄人呐!一个蛋碎了的人,改头换面进了宫,反倒是进对了! 比李小白在外面混,那可真是强多了呀! 看来还真是,无欲则牛逼呀! 当然了,这不乏有运气的成份在其中! 很显然,这次代宗继位,这个当年的李辅一,现如今的李辅国,又再一次立下了汗马功劳!加官进爵自然难免! 人还真是,运气来猛了,门板都挡不住!没牛的人是真牛啊! 第296章 李辅国与李小白 李俊生的旧日恩怨 改了名字之后,大气运加身的李辅国,这一回,再一次审时度势,交上了狗屎运。 不但歪打正着,干净利落的粉碎了张皇后与三皇子李琰的宫廷政变。 而且,还第一时间将宫中的消息传递给了代宗李豫,并且还不遗余力的支持其登基继位。 尽管全都是一些投机行为,可是,怎么看,这家伙都是拥立第一功臣啊! 如果是没有他,程元镇还真就不敢对张皇后动手。 在那等紧急关头,若是稍有迟疑,张皇后和李琰这对,就像满城尽带黄金甲中的那对不是母子的母子一样,还真就很有可能就得逞了。 得逞之后,将大义名分掌握在手中,广平郡王李豫恐怕还真就得大费周折了! 没有李辅国的通风报讯,李豫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的父皇李亨就要死了。 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的就返回京师。 两下里一耽搁,此消彼长之下,这个皇位抢的回来,抢不回来?世事无绝对,那可真就有了悬念了! 更别说广平郡王李豫回京之时,内宫的宫门还牢牢紧闭着,没有李辅国鼎力相助的话,他也是老虎吃天无处下爪。 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李豫于情于理都得大加奖赏。 新皇登基,即便是出于千金市马骨的目的,也得不吝封赏啊! 否则,谁还会投靠?谁还会不遗余力的支持? 鉴于这诸多的因素,代宗登基之后,李辅国凭借着拥立第一功,再次加官进爵。 官拜司空兼中书令,爵封博陆郡王。 一个宦官封王!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也就是在唐代,换作其它任何朝代,这都是难以想象的,恐怕根本就不可能! 直到此时,丁昊才发觉,宫内名叫李辅国的这个死太监,竟然就是当年的宗卫署丞李辅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辅国于丁昊而言,有数次刺杀之仇,不管是不是奉命行事,这都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而丁昊于李辅国而言,那可就更加的刻骨铭心了! 毕竟,丁昊毫发无损,而他李辅国,早已蛋碎一地! 尽管这狗日的因祸得福,可是,他可并不会因此就感谢丁昊! 每每看着面前的大白羊,无法逞凶,而只能品玉之时,他就没来由的气恼,恨不能生啖丁昊其肉。 他可不会良心发现自我反省,觉得每一回都是他先无事生非,找上门去惹丁昊的! 错,那都是别人的错嘛!自己怎么可能有错? 即使明明是他想要去杀丁昊的,可是丁昊反抗,不让他杀,那就是丁昊的错! 丁昊不引颈就戮,竟然还敢反抗,更是错上加错! 期间,更是让他蛋碎一地,这等对手,简直十恶不赦! 现如今,他李辅国可算是功成名就,得了大势了! 当然了,代宗李豫登基之后,一帮子很早就追随于他的元老级的支持者们,纷纷也水涨船高。 李小白现如今,也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四品武职了! 代宗李豫,还是郡王的时候,就对李小白言听计从,更何况今时今日? 他李辅国官居司空、中书令,爵封郡王,李小白也不遑多让,官居尚书右仆射,亦是爵封郡王。 连跟着一起打酱油的李俊生,都摇身一变成了从三品的宗正寺卿,爵封开国侯。 李辅国不想放过丁昊,丁昊又何曾想放过他? 连李俊生都嗷嗷叫着,准备干死他这个没卵子的货呢! 不得不说,这宗正寺还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 当年,这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谁能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能混到如此地步? 其实,最拉风的当属李俊生! 有句话叫做得了富贵不还乡,犹如身着锦衣,夜里行! 李辅国虽然位及人臣,混得人模狗样,但是他早已改头换面,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 往事对他而言,当然是能不提就不提最好! 毕竟当年,广平郡王出京,赴灵州之时,他可是刺杀过的。 他的真正身份曝光,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至于丁昊与李俊生之言,他大可以抵死不认!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卵子的人和没卵子的人,那差异还是很大的! 况且都一大把年纪了,糟老头子一个,谁还能记得当年的模样? 至于李小白,当年更是患有脑疾之人,即便现如今位高权重,真正打心眼里羡慕他的人,其实也没有几个! 羡慕嫉妒恨? 有羡慕嫉妒恨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的吗? 更多的只是吐槽,吐槽连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都能爬得如此之高,而正常人,却只能沉沦下僚! 也只能给造化弄人,命运不公,添加一个实实在在的佐证! 这个李俊生就不同了! 他原本就是在宗正寺宗卫署中,摸爬滚打了好多年的小喽啰一个,现如今强势回归,一下子就登上了宗正寺一哥的位置! 那羡慕嫉妒恨者,还能少吗?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快意恩仇,再享受享受周围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那还真是,死而无憾了! 果然!李辅国这个没卵子的死阉人,又开始不知死活的生事了! 他觉得,李小白的官职与他相当,而且似乎还颇受代宗李豫宠信,一时半会儿,他还真对付不了。 退而求其次,他便将目光锁定向了李俊生。 李俊生,虽然是个从三品的宗正寺卿,在别人眼里,那也是功成名就、位极人臣,不得了的人物了! 可是在李辅国的眼里,那还真只是一个小角色! 在平定安史之乱的过程当中,郭子仪,李光弼,仆固怀恩,这三个人,李小白极为推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俊生,自然也对这三人佩服有加。 一来二去的,与仆固怀恩便相交莫逆了。 仆固怀恩虽然是异族,但此人,是个直爽的汉子,没有什么心机,李俊生觉得与其相处非常的投机。 两人不仅结拜为了异姓兄弟,而且还成了儿女亲家。 仆固怀恩的儿子娶了李俊生的女儿,这就由至交变成至亲了! 对付李俊生,李辅国便做起了仆固怀恩的文章。 仆固怀恩是个粗人,猝不及防之下,还真就中招了! 千不该万不该,热血上头,竟然反他娘的了! 谋反!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这一下,李俊生傻眼了! 连丁昊都傻眼了!他是真后悔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先除掉李辅国那个阉货! 第297章 这一下,死太监李辅国,可真就活到头了! 死太监李辅国给仆固怀恩找的麻烦便是,翻陈年旧帐,外加无中生有,添油加醋。 仗着自己乃是拥立代宗的第一功臣,便悄悄地开始进谗言。 丁昊在此事上也是大意了,他若是能够知道的早一点儿,李辅国的奸计肯定也就不可能得逞了。 此事,说来话长。 那还得从平定安史之乱中,郭子仪与仆固怀恩为数不多的几次败战中说起。 丁昊虽然有系统在身,但是确实也做不到事无巨细。 平叛过程中的每一场恶战,系统也不可能全部都清楚。 在郭子仪指挥的收复河东的战斗中,仆固怀恩与郭子仪的儿子出任先锋,他们一路所向披靡,连续占领了多个地区,势如破竹,大败了叛军,最终占领了潼关。 先锋军一马当先,在接下来的永丰仓争夺战中,虽然大胜,共计斩杀了敌军一万余人。 但是很可惜,杀敌一万,自损八千,那一场惨胜之中,主将郭子仪的儿子也因此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之后,谁也没有料到,安庆旭派来的援军,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到了。 先锋军士气衰竭,又是疲兵,与叛军展开了大战之后,很快就力竭了。 哪一战,先胜后败,最终败的有些蹊跷,士兵们死伤无数。 仆固怀恩差点战死沙场,侥幸趁乱游过了渭河,才得以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死太监李辅国翻出来的陈年旧账,便包括这场战役。 他无中生有的说,这场战役仆固怀恩之所以能够侥幸逃脱一死,是因为,仆固怀恩通敌。 若非如此,连主将郭子仪的儿子都阵亡了,他为什么能够活着回来? 而且还是独活! 事隔多年,他这样诟病,确实已经无从分辨了呀! 泼脏水的人只管泼脏水,脏水泼出去之后,虽然不致命,但是确实恶心人呐! 更有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还将此奉为讳莫如深的内幕。 天下承平了,自然不缺少那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事后诸葛亮之人。 此事一度闹的甚嚣尘上。 连代宗李豫,对此事都不禁心生疑惑。 仆固怀恩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他不是信奉沉默是金,而是性格使然。 平日里为人处事就很少说话,是个不擅长动嘴皮子的人! 此事,代宗李豫虽然没有降罪,但也没有下旨申斥传播流言之人。 因此,仆固怀恩的心底便有了那么一丝芥蒂。 曾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之上,为了平叛拼死拼活,差点丢了性命的人,被人如此诟病,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仆固怀恩虽然不善言辞,一向沉默寡言,但是他的个性很刚烈。 这一点,郭子仪知之甚详。 仆固怀恩曾经数次为郭子仪帐下先锋大将。 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也曾屡次犯上顶撞,但那都是只对事不对人,他的这一点性格,郭子仪是清楚的。 仆固怀恩作为一名胡将,手下的军士自然有番、有汉。 俗话说得好啊!强将手下无弱兵! 仆固怀恩,作为一员猛将,手底下的将校,自然也弱不到哪里去。 有本事的人,那都是自视甚高的! 军营之中的这些强将,更是如此。 这一居功自傲起来,那可就变得有些骄横了! 平日里触犯点儿军规,行点儿不法的事情,那还真是家常便饭! 对此,以仆固怀恩那不拘小节的性格,常常睁只眼闭只眼。 郭子仪了解仆固怀恩,也了解这帮人,知道他们绝非大奸大恶之人,犯有这些小小的过失,也不好太计较什么。 久而久之,这帮人就更加的骄纵了! 平定叛乱之后,这帮人也都一个个的官居显职,没有了郭子仪和仆固怀恩的制约,行事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这一桩桩的罪状,到头来,全部都被李辅国一股脑的算在了仆固怀恩头上。 奏折一递上去,代宗李豫也很是恼怒啊! 这可并非是无中生有! 一桩桩一件件,事实清楚,罪证确凿。 代宗李豫很痛心啊! 他可不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这些没**儿的事,全都是李辅国处心积虑生搬硬套安在仆固怀恩头上的。 再一想起他对仆固怀恩也不薄,不但令其官居朔方节度使,而且还爵封国公。 越想越气,便下旨申饬。 仆固怀恩,也是个犟种,这么多年以来,护犊子护习惯了! 本来他是有有自辩的机会的,然而他发现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全都是他手下的那帮老弟兄所为。 他来背这个罪名的话,罪不至死。 如果真是把自己择干净了,那他的那帮老弟兄们可就必死无疑了! 这个犟种,对于代宗李豫的申饬,他竟然来了个沉默是金。 皇帝下旨申斥了,竟然不表态! 代宗李豫一怒之下便想对仆固怀恩夺官罢职。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丁昊终于察觉到了此事,私下里一调查,便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丁昊的劝阻之下,代宗李豫虽然熄了夺官罢职之心,但对仆固怀恩的沉默,非常的不满。 不但再次下旨申饬,而且明令其上请罪折。 但是性情刚直的仆固怀恩,认为代宗李豫轻信谗言,已经不信任他了,心中的怨愤之意更甚。 于是,便赌气似的向唐代宗上了一道请罪折。 在这封奏折之中,他的遣词十分的偏激,将自己的六大功劳,变相说成了是六大罪状。 差点没将代宗李豫给气死! 若非有丁昊从旁拦阻,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他仆固怀恩以及曾经他麾下的那帮骄兵悍将们的脑袋,恐怕就得搬家了。 尽管仆固怀恩的脑袋是保住了,可是,这次之后,仆固怀恩和代宗李豫之间,便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仆固怀恩人在灵州,对朝堂之上的这些事情,他当然并不清楚。 也并不知道他的脑袋险些不保。 可是,谁让他有李俊生这么一个好亲家呢? 李俊生身在长安,又与丁昊相交莫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细枝末节,他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写信劝慰仆固怀恩的过程中,他就原原本本的将这些事情透露给了仆固怀恩。 仆固怀恩对丁昊,当然是感激的。 可是,对李辅国,以及差点儿要斩了他的代宗李豫,仆固怀恩可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 这一下,死太监李辅国,可真就活到头了! 第298章 仆固怀恩刺杀李辅国 他李辅国当年,小小的一个从七品宗卫署丞,就敢为非作歹行刺杀人,何况仆固怀恩还官居一方节帅? 性格如此刚烈之人,又是尸山血海之中冲杀出来的猛将,焉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在仆固怀恩看来,李辅国只不过是一个死阉宦,靠着投机取巧才爬上了如今的高位,竟然也敢胡乱生事! 这纯粹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再加上,心底里隐隐地也开始对皇帝不满了! 老子拼死拼活为你打下来江山,你竟然为了一个老阉宦的几句话,就要想要老子的脑袋! 简直昏聩透顶了!实在是让人心寒! 既然嘴仗打不赢,那索性就动手呗! 仆固怀恩还真有点儿东北糙老爷们儿的尿性!“别吵吵巴火滴!吵吵啥呀?能动手,就别吵吵!” 知道实情之后的朴固怀恩,亲自领着一彪人马,乔装改扮之后,就奔长安来了。 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前来要老阉宦李辅国的狗命来了! 仆固怀恩带人秘密潜入长安之时,老阉宦李辅国一无所觉。 他虽然是一名宦官,可是如今官至司空,中书令,爵封郡王,早就不住在宫内了! 仆固怀恩,也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个骚包玩意儿,每日放衙之时就会摆开全副仪仗,堂而皇之的穿街过巷,直到得瑟够了,才会回到他的府邸。 李辅国既然有着中书令的头衔,那也就是宰相的仪仗,妥妥的礼绝百僚,那仪仗的派头,自然小不了! 似乎就是专门为了享受这放衙之时,百官避道的拉风时刻,李辅国乐此不疲。 而且每日总是选择在放衙的高峰期,高调的出现在街巷之上。 这一日,李辅国心安理得的坐在他的八台大轿之上,听着前面开道的锣声,以及扈从喊出的净街语,很是陶醉啊! 眯着眼睛,晃着头,仿佛此时此刻,他的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也许这是一种阉人才能体会到的快感,寻常人无法理解,也根本就无从体会。 享受的正嗨间,突然,弓弦声响处,数支羽箭从对面的屋脊上破空飞来,直取李辅国轿门,以及轿窗。 唐代官员,远没有后世明清两朝那般娇贵,出行动不动就是八抬大轿。 此时尚武,文官之中也有喜好骑马之人,社会风气并不以抛头露面为耻。 见竟然有人在天子脚下用弓弩谋刺当朝郡王,街巷之上放衙的官员纷纷策马闪避。 不消片刻,这一处街道之上,便渺无人迹。 天气正热,大部分人自然不愿意闷在马车之中,又不带空调,当然是骑马凉爽自在些。 就李辅国这个骚包,每日里非要坐八台大轿,还要摆开全副仪仗。 也许,这家伙一点都不感觉到热,也说不定!一个连卵子都没有的阉货,早他么都没火力了!自然是不嫌热!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货若是堂尔皇之的骑在马上,那岂非死的更快? 仆固怀恩,那可是沙场宿将! 他所挑选的弓弩手,哪一个又不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数箭齐发之下,老阉宦李辅国自然难以幸免! 正在自我陶醉的李辅国,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大惊之下,嚯得睁开了眯缝着的眼睛,抬眼看向那激射而来的箭矢,本能的想要躲避,可是以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已是不及。 瞳孔本能的一缩,心中一丝不甘瞬间涌上心头。 连谢幕台词都还没想好呢!就被随之而来的羽箭,“噗,噗,噗”接二连三的的刺入了身体。 数声凄厉的公鸭嗓惨叫发出之后,阉宦李辅国便一头栽倒在了他那宽大的轿室之内。 等到巡街的羽林卫赶到之时,除了满脸惊恐的李辅国扈从,施放暗箭之人早已人去楼空。 打开轿帘一看,李辅国早就断气多时了。 这个家伙,年轻时多次行刺别人,末了,果然是难逃一报! 玩火者自焚,玩水者自溺!古语诚不我欺也! 接下来的事,自然就轮到巡街的羽林卫头疼了! 光天化日之下,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死了一个郡王!且还是被人行刺致死! 一来,无法向当今天子交代。 二来嘛!少不得又得被御史言官们一通弹劾! 至少,一个失职之罪,是跑不了! 此外,和羽林将军有着同样担忧的,还有许多相关的官员。譬如:长安,万年,两位县令,京兆尹,左右监门卫将军。 这帮人,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的同时,谁都不傻。 他们全都心照不宣的一致认为,刺客既然敢于在皇城之内动手,且还身怀弓弩,明显,来历不凡。 至于,追查凶手一事,谁都没有心怀侥幸,查着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身上背着的这个失职之罪,恐怕注定了已经洗不脱了! 代宗李豫很快就知道了这一事件,很是震怒! 觉得这简直就是对他天子威严的侵犯,光天化日,京师之内公然行刺朝廷郡王! 而且竟然成功了! 这不单单只是挑衅! 还有“啪啪啪”的打脸呀!有木有? 他这个天子的颜面何存? 代宗李豫确实是怒了! 毫不姑息,羽林卫将军,大将军,京兆尹,左右监门卫将军,大将军,长安,万年县令,以及一帮子相关的大小官员,全都因此事而丢官罢职。 不得不说,仆固怀恩这家伙,害人不浅啊! 他倒是快意恩仇,事了拂衣去了,这么多人的功名却莫名其妙的丢了! 代宗李豫被人赤裸裸的打了脸,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勒令有司,要不惜一切代价查出真凶。 这并非是为了替李辅国报仇雪恨,实在是,他也觉得自己的面上不好看,不得不如此做啊! 别小看这一场小小的行刺,仆固怀恩一行人从朔方到长安,一来一去,再加上踩点,部署,行刺,以及为了避开追查,途中耽搁,隐匿行迹,所耗费的时间那可就多了去了! 等仆固怀恩回到朔方之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这期间,在朔方,竟然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战事。 后突厥汗国竟然好巧不巧的兴兵犯境。 第299章 仆固怀恩反了 主帅不在,这仗打的自然不是很顺利。 朔方郡辖下,银州,鄞州竟然陷落了! 代宗李豫便颁下诏书,免去了朴固怀恩的朔方节度使职务,仅保留了他的大宁郡王之职。 同时,还宣他入京觐见,但是他做贼心虚,又哪里敢去呢? 刚刚不是才杀了死阉宦李辅国吗? 谁知道,是不是代宗李豫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个时候入京觐见,那不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吗? 仆固怀恩做贼心虚之下便公然抗旨,并没有遵从代宗李豫的召见。 这一遭,仆固怀恩也知道,代宗李豫断然是不可能再放过他了! 便开始孤注一掷的另做打算。 这一年的九月,回纥、吐蕃在仆固怀恩的诓骗利诱之下联合了起来,兴兵十万余进犯唐王朝的边境。 回纥之所以相信仆固怀恩,那是因为仆固怀恩的女儿,现如今乃是回纥的王妃。 有此倚仗,因此,仆固怀恩反的义无反顾。 丁昊也因为此事而受到了不小的牵连,毕竟,当初仆固怀恩的脑袋,那可是他保下来的! 代宗李豫皇位渐渐稳固了之后,也不似先前那般的礼贤下士了。 帝王越老,越懂得驭人之术,无非就是相互制衡之道! 做为皇帝,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一方坐大,必须要有所制约。 李辅国被刺之前,算是一股势力,现如今的程元镇继承其遗志。 再加上拥立功臣方鸿渐,以及刚刚被立为太子的鲁王李李适。 各方势力就犬牙交错了! 李小白与郭子仪,李俊生这一拨人,也算是一方势力,且隐隐还有独占鳌头之趋势。 因此,代宗李豫不愿意眼睁睁任其做大。 竟然以与仆固怀恩过从甚密为由,将李小白,郭子仪,李俊生,包括高仙芝,哥舒翰封常清等老将,全部都剥夺了兵权。 任命太子李适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并令其率军平叛。 还真是,人老了就不纯洁了呀!心眼子就多了起来! 人老成精,果然不假! 可是,不是还有那么句话吗?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误了…… 这一回,确实是误了呀! 李豫猜忌这些与朴固怀恩过从甚密之人,也可以理解。 但他实在不该,让自己的儿子一个毛头小子统兵,前去与沙场宿将们一较高下。 当年,他的运气好,捡了一个李小白,他儿子李适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手底下那几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误了代宗李豫的大事了! 得亏他没有赶尽杀绝,行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尽管没有下黑手,可是,李适这一战如果是打赢了的话,那还真说不定,说不定还真会要了这几人的性命! 新一代的将领成长起来了,老一代的将领自然就没有用了嘛!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都被拍在沙滩上! 所幸,仆固怀恩打仗还是有两下子的,将太子李适干了个人仰马翻。 由于太子李适缺乏战斗经验,开战不久,便中了回纥与吐蕃联军的调虎离山之计。 此后,仆固怀恩乘虚深入内地,大举攻伐,顷刻之间占领了陕西凤翔以西,分州以北的十余州。 很快又占领了奉天(今陕西乾县),兵临长安城下。 代宗慌了神,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到陕州避难。 长安城内的缙绅士大夫与守城将士亦无心抵抗了,跑的更远,南奔荆襄或隐藏在山谷腹地。 于是,叛军占领了长安,他们把碰巧捉到的李唐宗室广武王李承宏立为傀儡皇帝,想要仿效三国时候的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 紧接着,劫掠府库市里坊,纵兵焚烧闾舍,京畿之地顿时萧然一空。 关键时刻,还得老将出马呀!代宗仓促启用李小白与郭子仪。 这一回,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任命二人为正副元帅,即刻出兵迎击回纥、吐蕃,以及仆固怀恩叛军。 李小白,郭子仪临危受命之下,积极组织兵力反击吐番,回纥联军。 并命令长孙全绪率二百骑出陕西蓝田,白天击鼓扬旗,夜晚点火以为疑兵。 还令数百敢死之士化装潜入长安,组织城里人到处传说:“李丞相与郭令公亲率大军来了!……” 吐番,回纥军搞不清楚,虚实,再加上人的名树的影! 仆固怀恩惊恐,率先不战而走,紧接着,吐蕃,回纥联军亦不甘落后全部撤离长安。 至此,陷落近一个月的长安城,再次被唐军收复。 十二月,代宗回到长安,装出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痛心疾首的说道:“朕没有及早启用二位卿家,所以,才致使大唐洛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朕之过也!” 一面自责,还一面赐给二人丹书铁券(免死牌),还说,要在凌烟阁为二人画像,以表彰他们的收复长安之功。 连郭子仪麾下小将长孙全绪等也被加官进爵。 同时削免太子李适,宰相方鸿渐,宦官程元振官爵。 因为,这几人在此战之中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不罚不足以平代宗李豫心头之恨! 代宗李豫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先前飘了!确实是有点儿太飘了! 人总是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 尤其是帝王心术驱使之下,这一旦膨胀起来,容易自大,一自大,想的,那可就非常的不切合实际了! 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犹如兜头的一盆凉水,一下子就将代宗惊醒了!使他明白了,兵微战险,不世出的年轻才俊,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对不能想当然! 也让他一下子看清楚了,姜还是老的辣呀! 如今,教训就摆在这里嘛!很惨痛,很深刻呀!既然小年轻不行,那就只能继续让这些老将出马了! 否则,刚刚才安定了没几年的大唐,又该支离破碎,烽烟四起了! 代宗李豫之所以如此的低姿态,李小白与郭子仪又焉能不明白? 这是,还要倚仗着他们前去,彻底平定仆固怀恩以及回纥和吐蕃的叛乱呢! 此时的李小白与郭子仪,若说心中没有一点想法,那肯定是假的。 第300章 丁昊与郭子仪要裂土封疆 人都是将心比心的! 前番,无端的被猜忌,如今,情势危急了,再被拎出来委以重任,当人家是什么? 马桶吗?着急了用一用,不着急的时候,看都懒得看一眼! 尽管二人心照不宣,可是,已经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养寇自重之心。 这样一来,这场战事可就迁延日久了。 平叛之战,一打又是八年。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加持,李小白的自身力量已经达到了75。 不论武技的话,单就拳脚打出的力量与敏捷度,已经稳稳超过了郭子仪。 连郭子仪都惊叹,李小白天生神力。 至于究竟是不是天生神力?也只有丁昊自己心里清楚了。 这么多年以来,一步一步的力量加持,有多么的不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丁昊虽然与仆固怀恩相交莫逆,但是这一回,仆固怀恩做下的事儿,实在是太大了! 造反不造反的,丁昊倒觉得没什么,就是觉得他实在不该勾结回纥,吐蕃,致使大唐边境生灵涂炭。 异族之人,果然桀骜不驯。 安禄山,史思明如此,仆固恩亦是如此! 怒其不争之下,丁昊亲自出阵,命仆固怀恩阵前答话。 仆固怀恩心中有愧,本不想出阵相见。 后来,实在听不惯丁昊那兴师问罪般的言辞。 头脑发热之下便不管不顾了。 仆固怀恩觉得:“一个文官,凭什么敢在阵前耀武扬威? 自恃有恩吗? 最烦的就是这种嘴脸!有势无恐! 就那三脚猫的把式,谁又不是不知道? 避而不出,没的被小瞧了!” 反正,事以至此,答话就答话,又能咋地? 仆固怀恩,排众而出,骑在马上遥遥一抱拳:“一别数年,别来无恙乎?” 态度很是傲慢! 丁昊便出言劝道:“回纥与吐蕃不会真心对待于你的,在他们眼里,你仆固怀恩,只不过是一个异族罢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们纠葛太深!” 仆固还恩,自然是听不进去。 “回纥、吐蕃不会真心待我!大唐就会吗? 别忘了,是忘恩负义的李豫想要先对我不利!” “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勾结回纥与吐蕃!致使天下生灵涂炭,你仆固怀恩实在是罪大恶极!”丁昊越想越气,便情不自禁的开始数落。 起初,仆固怀恩并没有因此而恼羞成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已经是反贼的身份了,不投奔回纥和吐蕃,还能去何处安身? 多说无益!想要让我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 即便你李小白对我有大恩,此事也休想!” 丁昊怒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安身?被吐蕃人当枪使,却犹自不知悔改! 你可知道?若非不是念在与你有旧,平你亦如反掌?” 仆固怀恩大笑:“大言不惭!耍嘴皮子你行!这冲锋陷阵,我还真不服你!” “那咱们就比试一场,若是我赢了,带着你的麾下兵马投靠于我,我重新给你找个去处,如何?”丁昊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 仆固怀恩大笑:“你没说胡话吧?难道是想让我到阎王爷那去?” “你想多了!保你一命,法子多的是!怎么样?到底敢不敢?” “有何不敢?” 仆固怀恩最是受不得激将,话音方落,便策马冲了上来。 丁昊心下暗喜,便也策马迎上。 枪来戟往,交战几合之后,仆固怀恩越打越心惊。 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李小白数年不见,竟然有了如此战力!这可就是文武双全了! 这几年,丁昊已经看明白了,李豫以及李豫的那几个儿子,全都靠不住! 无论是从自身的安危考虑,还是从赚取功德值,为天下苍生计,只有自己当家做主,才能建立一个崭新的大唐! 郭子仪对此,亦有同感! 今日所为,丁昊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收服仆固怀恩。 百回合过后,仆固怀恩明显后力不济,丁昊便一边与其打斗,一边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得知李小白竟然也想造反,仆固怀恩惊叹不已呀! 丁昊没好气道:“若非李豫对我们生出了防备猜忌之心,你以为,就凭你们,能顺顺利利的攻下长安? 既然他先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若非不是一直在做着准备,回纥与吐蕃岂能猖狂到今日?” 仆固怀恩大喜:“吐蕃确实是狼子野心,可是回纥毕竟要弱小一些,可以拉拢!” 丁昊当然知道,仆固怀恩的女儿,如今就是回纥王妃。 于是,便采纳了他的建议。 两人又商议了几句,便装作不分胜负,各自策马回营。 没过几天,仆固怀恩竟然毫无征征兆的暴亡了! 更离谱的是,仆固怀恩死了以后,尸骨未寒,他手下的大将张昭,竟然怂恿着不少的叛军纷纷归降了丁昊与郭子仪军。 作乱数年的仆固怀恩部,终于被平息了。 接下来,丁昊与郭子仪一改往日的守势,对吐蕃军采取了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打击,打得吐蕃军屁滚尿流。 尔后,又奇迹般的,仅仅凭借郭子仪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然成功的说服了回纥可汗。 使其答应了与大唐联盟,双方一起围歼吐蕃余部。 这一下,可就要了吐蕃军的亲命了! 连单独的大唐军,他们都打不赢,何况是大唐与回纥的联军? 不但将先前吃进去的全部吐了出来,而且连位于唐蕃边境的数座城池都丢了! 代宗李豫闻报之后,很是兴奋。 可是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因为当他下旨召二人班师回朝之时,丁昊与郭子仪向他提出了一个令他非常为难的要求。 那就是,这二人竟然要裂土封疆。 地域虽然仅是长安以西,原安西大都护所辖之地,但是安史之乱的前车之鉴,他记忆犹新呐! 如今,数镇节度使集于一人之身,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可是他有选择吗? 他也知道,是他不仁在先! 气愤归气愤,即便是再不满,他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兵凶战险,他深有体会! 经历了数年的平叛之战,精兵悍将全在这二人手上,他又能如何? 这就是江湖实力论! 即便他是皇帝,没有实力,仍然得忍! 第301章 李适削藩 皇帝一旦隐忍起来,那首先肯定不吝封赏。 地盘肯定是收不回来了,即便是不同意,拳头没人家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不过嘛!反正官帽子也不值钱,那就高官厚禄,爷一样的供着呗! 只求这二位爷千万别生事! 圣旨很快就到了,丁昊也就是李小白,被拜为了太师,尚书令,安西大都护。 郭子仪拜太尉、中书令,北庭大都护。 仆固怀恩当然没死,为了改头换面而已!不得不装死! 毕竟曾经造过反,皇帝绝对容不下他! 如今只需要改个名字,即便就是皇帝老儿知道了,也有台阶下。 不仅仅只是为了应付代宗李豫。 仆固怀恩虽然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但是发动叛乱,利诱番兵大肆的进攻中原,这对大唐百姓犯下了很大的罪孽。 尽管事出有因,被人诬陷中伤在先,可是他叛变就叛变,实在不该引蕃兵前来攻打。 改头换面好啊!这一改头换面,就等于是另外一个人了!之前所有的罪孽,便一笔勾销了! 丁昊和郭子仪此番逼宫,也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真是傻愣愣的班师回朝的话,功高震主,日后绝无他们的容身之地! 这也是皇帝的通病!只可同患难,绝不可以同富贵!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连英明神武的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本朝太祖都概莫能外,何况他人乎? 不趁着手里有兵,划拉一块地盘好好经营,日后恐怕,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丁昊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挥师东进,直接将代宗李豫赶下台。 可是那样做的话,难免生灵涂炭! 再说了,大唐也不是那么好灭的! 世事无绝对,即便他是穿越者,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呀! 就这样,双方全都做了妥协。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大历十四年(779年)。 宫中传出代宗生病的消息。 代宗李豫这一病,很是不轻,数月之间,就无法上朝了。 五月二十,病榻上的代宗下达了令皇太子李适监国的制书。 谁曾想?当天晚上,代宗就在大明宫紫宸之内殿驾崩了。 得到这一消息之后,郭子仪实在按耐不住了! “此乃天赐良机,不如我们即刻出兵,直捣长安!” 丁昊却知道,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他笑着劝慰道:“子仪兄!稍安勿躁!再等一等,少则一年,多则两年,那李适必定按耐不住,会有大动作!届时,才是我们的机会!” 郭子仪百思不得其解:“此话怎讲? 现如今代宗驾鹤西去,朝局不稳,不正是我们奋起之时吗? 再等上个一两年,那时候,李适岂非就坐稳大位了?” 丁昊高深莫测的一笑:“以李适那毛毛躁躁的性子,我料定他继位之后,肯定会削藩。 届时,可不光是我们要找他的麻烦,想找他麻烦的人,肯定一抓一大把!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顺势而为,大事可成! 代宗临死之际,肯定已经做好了防着我等的部署,现如今发难,必定得不偿失!” 多年的老搭档了,丁昊料事如神,郭子仪早就见怪不怪了。 听他如此说,便按耐下了心中的念头。 六月,尚书令、皇太子李适即位。 八月庚申,群臣给大行皇帝唐代宗李豫上尊号,谥曰睿文孝武皇帝,庙号代宗。 十月己酉,葬于元陵。十二月丁酉,祔于太庙。 德宗李适登基之后,任用幸臣卢杞,李泌,李晟,杨炎等人为相,废租庸调制,改行“两税法”,颇有一番中兴气象。 并在全国范围内增收间架、茶叶等杂税,致使民怨日深、政局转坏。 建中二年(781年),李适果然按耐不住了,觉得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坐稳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发动削藩战争。 致使二帝四王之乱爆发。 丁昊之所以算得那么准,当然,全赖系统之功。 通过系统,他早就查到了,唐朝中期所发生的这场藩镇叛乱。 而且还知道这是一场比“安史之乱”更加后果严重的叛乱。 俗话说得好啊!初生牛犊不畏虎! 果然如此,李适这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毛头小子的心性!捱不住! 继位后,难免踌躇满志。 不过想想也是,谁不希望通过自己的励精图治,让自己的江山重现昔日的辉煌呢? 攘外必先安内! 德宗李适对这句话,应该也是深以为然。 他应该是觉得,当务之急最迫切的问题就是铲除那些不受控制的藩镇,恢复中央集权统治。 之所以敢如此行事,自然也是有所倚仗的。 德宗李适登基之后,手中握有的实力还是有所增长的。 况且,到了这个时期,除了西北的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两个大藩镇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是些小藩镇。 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这么多年来,一直与朝廷相安无事,自然也就被他忽视了。 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两大藩镇虽然大,但是不吵不闹,皇帝省心,便觉得丁昊与郭子仪两人,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胸无大志的守财奴! 当然了,即位之初与削藩之前,德宗李适可并没有忘记给这两人来点甜头! 现如今,丁昊已经爵封安王,郭子仪也已经爵封凉王。 这可都是单字王!妥妥的,一等王爵!地位仅次于天子! 至于,其他的藩镇,那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别说是王爵,能捞到个公爵都不错了! 安史之乱以后,几乎所有的藩镇都成了小藩镇,就如汉朝的推恩令一般,皇帝打的是分而治之的算盘。 当下的藩镇,“方镇相望于内地,大者连州数余,小者犹兼一二”。 数量虽然增多了,地盘却比以前小的多!像之前安禄山那般,一人身兼三四镇节度使者,几乎没有! 德宗李适的削藩之路,是从斩断世袭罔替开始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为他出的这个馊主意! 也不想想,平白无故的就砸了人家的铁饭碗,呃,不,金饭碗!人家能够善罢甘休吗? 古代的人,可不像后世那般温顺! 几乎所有的节度使都不干了!这已经触犯到了根本利益了!不能不奋起抗争! 丁昊一直等待的,便是这个机会! 这一回,他要当那个得利的渔翁! 第302章 胜过安史之乱的浩劫 建中二年,也就是公元781年,正月,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死,子李惟岳向朝廷请求袭其父位。 魏博节度使田悦亦代为之请,德宗李适坚决拒绝。 老子死了,竟然不让儿子接班! 根深蒂固的观念,便是世袭罔替,不让继任,那肯定不干了! 这等于把人家的铁饭碗给砸了呀! 李、田遂联合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等,准备在维权不利的情况下,起兵反唐。 七月李正己死,八月子李纳亦请袭父位,德宗李适亦不允! 这帮人见德宗李适油盐不进,便一起联合着反了。 事态便变得严重了起来,其他节度使全都在观望,战事日益扩大。 没有办法,老节度使死了,后辈们接不了班,世袭罔替的荣华富贵就变为泡影了呀! 谁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只要是节度使,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 兔死狐悲,存亡齿寒之下,试问,谁又能无动于衷? 为了捍卫自己应得的权利,除了安西与北庭按兵不动之外,其余的节度使几乎全都反了! 十月,割据淮西的节度使李希烈叛,攻襄城。 德宗李适派哥舒翰的儿子哥舒曜讨伐。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其实未必,哥舒翰一代名将,谁曾想他的儿子却是个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结果不言而喻,哥舒曜损兵折将,连想要无功而返都难以做到,最终兵败被围。 德宗李适急调泾原兵前去解救。 这个时候的德宗李适已经不相信任何一个节度使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原任泾原节度使朱泚,被德宗李适随意罗织出了个罪名,正软禁在京城。 李适所派去统领泾原兵的新任节度使姚令言,不仅是个草包,而且由于威望不足,实在无法压制得住麾下的那些骄兵悍将。 路过长安时,因赏赐不周,原任泾原节度使的朱泚麾下的亲信,便挟持了新任节度使姚令言。 原本是准备前去解围的兵马,谁曾想,却在帝都长安搞起了哗变。 德宗李适闹出了一个大乌龙啊! 帝都长安一乱,他哪里还敢在皇宫之内呆着呀? 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便逃往了奉天。 泾原叛军顺势便救出了原节度史朱泚,并推举朱泚为首领。 叛军不仅很快就占领了帝都长安,而且朱泚还率军攻打奉天,准备报德宗李适以莫须有之罪软禁他之仇。 攻了几回,由于奉天城高池深,朱泚没能攻下。 吓的李适够呛。 朱泚凭借此战,打出了名气。 不久之后,李怀光等叛将与朱泚联合。 德宗李适连奉天也不敢待了,被迫又逃到了梁州(后世的陕西汉中)。 如果是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三年之后,也就建中五年。 由于叛军之中的派系实在是太多了,经年累月的不断的内斗,以及相互猜忌,终于消耗掉了他们的实力以及锐气。 德宗李适麾下的大将李晟等人,会在建中五年攻克长安。 德宗李适也会在建中五年七月返回一片狼藉的帝都长安。 那时,朱泚会被走投无路的部下所杀。 李希烈亦不遑多让,也会死于乱军之中。 其后,朱滔病死。李怀光兵败自缢。王武俊,田悦,李纳等人全都会不得善终。 因在这次战争中,有四人称王,两人称帝,(即:朱滔称冀王,王武俊称赵王,田悦称魏王,李纳称齐王,朱泚称秦帝,李希烈称楚帝)故又称二帝四王之乱。 可是,有了丁昊与郭子仪这两个不确定因素,在现如今鹤蚌相争的这个局面之下,这两个老渔翁必然会得利。 至于德宗李适,从凉州还回不回得来?那就要看这两尊大神的心情了! 经过丁昊数年的励精图治,安西与北庭,早就今非昔比了! 尽管在后世,西北五省,好像还是很落后的样子。 可是这个时候,这可是大唐呀! 正是丝绸之路辉煌的时代,与西域各国的通商,如火如荼。 这个时代,大航海时代尚未开启,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依靠的全部都是陆路。 换而言之,此时的北上广深,那才是真正的蛮荒之地! 幽州,冀州还尚可,毕竟自秦汉以来,就有人治理。 上广深的所在地,那可就真是蛮夷之地了! 众所周知,即便是到了明朝,云贵与两广尚还是不毛之地,就更别说现如今的大唐了! 那可真是,穷山僻壤中的穷乡僻壤! 当下的上广深,绝对猴子比人多! 想到这些,不得不感叹沧海桑田! 换而言之,现如今的安西、北庭、朔方、陇右,那才是正儿八经的通商口岸! 妥妥的,大唐经济特区! 经过丁昊数年的励精图治,虽然,赶不上后世的北上广深,但是,也已经达到了商业繁荣,外来人口急剧膨胀的地步! 尤其是胡人! 毕竟当下的大唐,那可是世界上最鼎盛的国家! 亚欧大陆连接地域之人,纷纷不远万里的迁徙而来,气象一点儿都不弱于后世去米国淘金时代! 厚积薄发之下,再加上已经看准了时间节点,在郭子仪、仆固怀恩两员名将的率领之下,安西与北庭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此时,在长安城内蹦哒的二帝四王,为了利益已经斗得不可开交,哪里抵挡的住? 简直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丁昊,郭子仪,与仆固怀恩三路大军,就攻克了帝都长安。 二帝四王纷纷做鸟兽散,本就是一盘散沙,性命攸关之下,谁还顾得了谁呀? 联盟之势,顿时土崩瓦解。 德宗李适麾下大将李晟,趁机出兵,二帝四王余孽顿时被追的狼奔逐突。 为了使天下尽快的平定,丁昊仍遵德宗李适为帝,并派人入梁州,请德宗李适还都长安。 使者到达梁州之后,德宗李适很是为难。 他当然也想还都长安,关键的问题是,他也害怕啊! 害怕丁昊与郭子仪将他诓骗入长安之后,再“咔嚓”一声,要了他的脑袋! 正在两难之时,德宗李适最为倚重的肱骨之臣,为他拨云见日,搞清楚…… 第303章 卢杞怼杨炎 现如今,唐德宗李适驾前,最得宠的,自然就是尚书左仆射杨炎,以及中书侍郎卢杞了。 二人同为宰辅,又同时被德宗李适所倚重,自然很难尿到一个壶里去。 杨炎一表人材长相俊美,难免自视甚高。 而卢杞,相貌丑陋,却非常的会来事,德宗李适的心思,他往往猜的很准。 杨炎文采斐然,又是个外貌协会,自然看不上胸无点墨,靠着阿谀奉承起家的卢杞。 连与其在一块办公,都觉得膈应! 那简直就是,羞与其为伍啊!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那简直就是势同水火。 你赞成的,我便反对,你反对的,那我就要想方设法一力促成! 妥妥的,只对人不对事! 堂堂的大唐帝国皇帝,都落到这步田地了,流落在外,俨然一只丧家之犬,可是二人仍然内斗个不休! 丁昊收复帝都长安之后,第一时间便派使者前来接唐德宗李适还都长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唐德宗李适难免患得患失。 他是既想回长安去,又害怕去了之后身临险地。 经过这逃来逃去的几番折腾,期间更是差点连命也不保,早就没了刚即位之初的雄心壮志。 只想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几天舒心日子。 哪怕就是让他当个傀儡,他估计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就害怕丁昊与郭子仪心狠手辣,连做魁磊皇帝的机会都不给他! 因此,使者到来之后,德宗李适,反倒做了难。 这个时候,八面玲珑的中书侍郎卢杞,一眼就看透了德宗李适的顾虑。 卢杞是个心思活络之辈,他觉得,现如今最得势的便是丁昊和郭子仪,唐德宗李适,只不过是明日黄花罢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以卢杞的性格,要攀附就得攀附最强的势力。 现如今的唐德宗李适,在他的眼里,已经变成了一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丁昊与郭子仪既然已经派使者前来迎接,那么想要攀上这两个人,就得顺着这二人的意思来。 抱着这种心思,卢杞,开始劝慰唐德宗李适还都。 “陛下!既然安王与凉王派人相请,还都长安正当其时呀! 微臣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陛下身为天子,占有大义名分,且还有李晟将军领兵在外做倚仗。 顺势回到长安之后,诏告天下,陛下登高一呼,那必定是烽烟尽去!” 人在患得患失之时,是很难有主见的,摇摆不定之下,当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德宗李适正准备点头,一旁早就想插言的尚书左仆射杨炎,重重的冷哼一声。 “鼠目寸光!” 卢杞恨得牙根痒痒,算准了,这杨炎会跳出来搅局,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一刻都按耐不住! 当然不能示弱,立即反唇相讥道:“什么叫鼠目寸光?都城长安既然已经夺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去? 安王与凉王,如此高调的派使相请,你难道是想让全天下人都来耻笑陛下吗? 国都已克,却滞留小小的粱州,不敢往还,你教陛下脸面何存?” 这个卢杞果然不愧为八面玲珑,貌似在反唇相讥杨炎,实际上还是在给德宗李适上话。 李适闻言,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人家都派人来请了,自己竟然不敢回去!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朕胆小如鼠嘛! 杨炎可不会轻易低头认输。 “嗤笑事小,安危事大!谁敢保证这个人不是狼子野心? 陛下,若是轻临险境,万一这两人发难,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这粱州虽小,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关乎于陛下安危的大事,岂容如此儿戏?” 德宗李适此时又觉得杨炎说的也对,不禁轻轻点头:“杨爱卿所言极是,此事确实得从长计议!” 卢杞顿觉蛋疼! 只不过他仍然不死心。 “陛下啊!安王与凉王攻克长安之后,第一时间便派人来请陛下还都,陛下却对其有所怀疑,若真是让二王离心离德,后果不堪设想啊! 毕竟二王的实力,非那些小方镇可比呀! 再说了,前番那些小方阵闹事之时,二王可没有助纣为虐呀!” 德宗李适又觉得卢杞的话也对,人家好意相请,自己却踌躇不前,岂不是令忠臣义士寒心? 杨炎又适时插话了:“他们没有助纣为虐,可是他们隔岸观火! 其心可诛!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们这是想要混水摸鱼,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 奸臣,大大的奸臣! 陛下,切勿听信小人之言呐!” 这下子卢杞不干了,立即横眉冷对。 他的这份尊容,再配合上这么一副表情,那还真是面目狰狞。 “谁是小人?你杨炎才是小人!大大的小人! 你与凉王郭子仪有旧怨,你就阻拦着陛下不让还京。 你亏不亏心?你说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公私不分,还有没有点儿礼仪廉耻?家事,国事,私事,你能不能分分清楚?……” 连珠炮似的一番责问,将杨炎憋得够呛! “我什么时候与郭子仪有旧怨?” “休要狡辩!圣上不知,莫非你以为就没人知道吗? 瞒得了圣上,你瞒不了天下人! 春风一度楼,不要否认你没去过! 那地方,你是常客吧? 郭子仪的儿子郭暧,与你乃是同道中人!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吧? 你能抵赖得了吗? 当年,你两人在春风一度楼,为了争夺春风一度楼里的花魁娘子,大打出手的事儿,你以为没人知道?…… 总得着眼大局吧?…… 咱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小恩怨,就因小失大,误导圣上啊! 吾大唐的江山社稷,在此生死存亡之秋,咱们真的不能再有丝毫的私心杂念了呀! 我卢杞在此对天盟誓,忠于大唐之心可昭日月,若有丝毫的私心杂念,必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圣上,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在外,帝都已克,中枢怎可一日无君? 陛下您可是天子!不是还有李晟将军领兵在外吗? 谅他们也不敢行那谋逆之事! 否则,天下人的唾沫星子也能将他们淹死!” 这狗日的卢杞!靠嘴皮子起家,嘴皮子功夫果然厉害! 连珠炮似的,半真半假的一番抢白说辞,将杨炎憋的够呛啊! 直到卢杞闭口不言,杨炎才有机会替自己辩驳。 第304章 德宗李适禅位 当现场直憋的杨炎终于能插上话,准备替自己辩驳之时。 唐德宗李适却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道:“朕意已决,杨炎你休要再说了!速速下去,准备三日之后回京!” 杨炎那个郁闷啊! 一片忠心,敌不过一张快嘴呀! 杨爱卿秒变杨炎,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他杨炎确实爱逛青楼,也确实是春风一度楼里的常客。 可是,与郭子仪的儿子郭暧为了争夺春风楼里头的花魁娘子而大打出手,这他么简直就是无中生有之事嘛! 纯属杜撰的呀! 他觉得,他实在有必要分辨一下。 情急之下,便忽略了,唐德宗李适面上的神色。 “陛下,休要听卢杞信口雌黄,臣确实与郭子仪无怨无仇!……” “住口!还想虚言诓骗朕吗? 难道你真的以为朕深居内宫,就什么事也不知晓吗? 你杨炎风流成性,青楼楚馆乃是你的后宅,即便是到了这粱州,也是死性不改,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真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杨炎简直郁闷的死!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割掉自己那根竟然令皇帝都产生了误解的祸根。 他认为,他自己风流确实不假! 可是,一直以来秉承的都是,风流不下流,乃是名副其实的名士风范,并非低俗的“啪啪啪”。 绝对不能让皇帝对自己产生误解! “陛下!臣,微臣是风流不假,可是并不下流啊! 微臣流连于青楼楚馆,只是喜好风花雪月,并非是为了肮脏的欲望交易啊! 陛下明鉴,臣乃是性格高洁之人,也是一个斯文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大打出手呢?……” “够了!欺朕昏聩是不?朕还未老眼昏花! 哼!你高洁?你斯文? 莫非你以为朕连青楼楚馆里头的那点儿事儿,都不知晓? 简直欺朕太甚! 岂有此理!” 卢杞一直在一旁窃笑不已。 此时,见终于到了落井下石的最佳时刻,焉能手软? “启奏陛下!杨炎这厮,端的是可恶至极! 背上牛头都不认脏! 当着您的面信口雌黄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君! 大奸大恶之辈亦不过如此!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尚书左仆射之职! 陛下登基以来,广开言路,虚心纳谏,乃是明君胸怀,当亲贤臣,远小人!……” 果然是巧舌如簧,攻击自己的政敌之时,也不忘拍马逢迎。 德宗李适被架的有点高,真把自己当明君了,觉得杨炎确实是小人。 死不认账,信口雌黄之人,这样的人不是小人是什么? 于是,疾言厉色道:“大胆杨炎! 你因私废公,巧言令色,无德无行,实在不配尚书左仆射之职!既然你不想回京,那就留在这里吧! 拟旨,贬杨炎为梁州刺史……” 卢杞简直惊喜莫名啊! 还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啊! 杨炎则如丧考妣。 本是一片忠心,奈何,竟然落了个巧言令色、无德无行。 实在是令人心寒呐! 还是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表面上看来,卢杞完胜政敌杨炎,志得意满。 而杨炎,失意被贬,前途一片暗淡。 实则不然,不久之后卢杞便会明白,今日之事,其实是他帮了杨炎。 还真是造化弄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啊! 后话暂且不提,在卢杞的怂恿之下,德宗李适三日之后便从粱州启程,踏上了返回长安之旅。 两地相隔不远,却被崇山峻岭所阻,足足行了数日,一行人方至长安。 帝都长安,那可是德宗李适的老家呀! 只是,此时此刻的老家,根本就没有了家的味道! 短短一年有余,再次归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错怪杨炎了! 三国演义,他也是读过的,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本话本小说之中的汉献帝。 而丁昊,安王李小白,那妥妥的就是汉贼曹操啊! 至于他身旁的卢杞,自从回到长安之后,对他的态度完全就变了! 不单单是敬而远之!德宗李适仿佛已经预感到了,等到自己穷途末路的那一天,这个卢杞落井下石起来,绝对会不遗余力。 事实证明,德宗李适还是乐观了! 因为三国演义中的汉献帝,身旁至少还有一些个忠臣。 而且,汉贼曹操还不惜将自己的几个亲生女儿全部送到汉献帝身侧,供其那啥! 他哪里比得上汉献帝? 差的马子大了! 曾经围着他身侧转的那一帮子人,改换门庭起来,那简直眉头都不用皱一下! 端的是令他寒心呐! 好在,丁昊与郭子仪并没有杀他! 只是,圈起来行动已经不自由了,妥妥的将他当猪来养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丁昊。 丁昊原本并不想要他的这个皇位,原本他是想推行君主立宪制的。 奈何!思维实在是太过于超前了一些!连郭子仪都理解不了,何况旁人? 俗话说得好啊!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那可就是疯子了! 若非郭子仪了解他,知道他曾经脑子有病,绝对会说他是个疯子! 思前想后,很是权衡了一番,最终丁昊觉得,还是不要太过惊世骇俗了! 领先一千多年搞君主立宪,纯属没事找事!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当了这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至于郭子仪,八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个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的大唐,已经算是异数中的异数了!早断了与丁昊相争之心。 还有仆固还恩,也年近七旬了,曾经又对大唐的百姓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位登九五,他还真连想都没想过! 四十又八的李小白,也只能当仁不让了。 既然已经当了汉贼曹操,那索性就做的彻底一点,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事,丁昊还真不喜欢干! 李小白本就是皇族,索性便让德宗李适禅让了皇位。 李适当然不愿意了,可是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禅不禅让已经由不得他了! 禅让的话,还能保住性命,若是硬挺着,死无葬身之地! 好死不如赖活着呀!哪有不怕死的皇帝? 即便是自己结果了自己个的那个明崇祯,其实,他也怕死!之所以选择吊死,那是因为,不但怕死还怕疼! 第305章 丁浩变法,丁浩中兴,丁浩大帝 代宗李适不但怕死,他还放不下他众多的儿女。 光儿子就有十一个,总不能如崇祯那般亲自提剑一个个手刃了吧? 即便他有那个狠劲儿,丁昊与郭子仪也绝对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原本,他还正在为日后皇位的归属发愁呢! 实在是拿不定主意,百年之后到底该将皇位传哪个儿子? 传给太子李诵吧!李适又极是喜爱第五子萧王李详。 因为这个李详啊!打小就比较的聪明,深得李适的喜欢。 最关键的是,李适还非常喜欢李详他娘!两人那啥的时候…… 哎!这回好了!不用再烦恼了! 老李家另有能人,他李适要让贤了! 之后的事,那就很顺了! 颁布禅位诏书,授传国玉玺,定制龙袍冕服,择黄道吉日即位登基,诏告天下,大赦天下,分封功臣。 由于李小白亦是皇族的一员,这就不能算作改朝换代了,国号仍为大唐,只是将年号改成了“丁昊”。 这个古怪的年号,令很多大臣百思不得其解啊! 只不过,他们的吃惊并非仅仅如此。 仿照大辫子朝的旧制,继位之后的丁昊,令他的臣工们以年号来称呼他。 就像清圣祖的年号乃是康熙,总是被人称为康熙皇帝,清高宗的年号乃是乾隆,总是被人称为乾隆皇帝一样,丁昊这样一改,可不就成了丁昊皇帝了吗? 终于,还是有有心人呐! 有人发现了这个年号的奥秘! “咝!年号丁昊,岂非丁日天乎?” “圣上的癖好,呃不,用意,颇深呐!日天!好大的口气……” “圣上的气魄,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佩服,佩服,佩服之至啊!果然是气吞山河!”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圣上的心思,焉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比拟?………” 人就是如此,牛掰之人的下意识行为,往往也会被人过度的解读。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更有甚者,还会因为这类卖弄换来追捧者无数。 古今皆如是!人性使然,实在不足为怪! 既然不能照搬君主立宪制,丁昊只能退而求其次,组建内阁。 有唐一代,君权与相权那还是很冲突的! 有了内阁,至少,可以分散相权,皇帝还没有那么累,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他并没有原搬照抄。 宋、明两朝重文抑武,因此隐患颇多。 而大唐,文武界限划分的不是很清楚,故而宫廷政变频发。 政、军分开,互不统属,并齐头并进,就像后世一般,军是军,政是政,才是王道啊! 于是,丁昊在现如今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内阁,以及都督府。 在兵部的基础上组建都督府,内阁与都督府互不统属,只向皇帝负责。 补第六部为科j部,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嘛! 培养工科狗,必须得趁早啊! 有了这一系列的改革,大唐终于名副其实的中兴了! 若干年之后,人们再回顾这段历史,一致认为,之前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与丁昊中兴相比,那简直弱爆了! 丁昊中兴,由于影响深远,后来被人们戏称为日天中兴。 丁昊大帝,也被人们戏称为日天大帝。 还有丁昊变法,也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日天变法! 日天大帝不仅治国图强有一套,养生更有一套,据说他最终活到了百岁开外。 儿孙,那当然是儿孙满堂了! 光儿子就生了六十几个,勉强也算及格了! 至于日天大帝的死因,流传出来了很多的说法! 只不过,都非常的讳莫如深! 典籍之上也没有确切的记载,野史之上倒是众说纷纭! 有的说:得道成仙,白日飞升而去。 有的说:去了蓬莱仙岛,从此就没有回来。 还有的说:日天大帝修炼的乃是采阴补阳之术,越活越年轻,已经返老还童改名换姓,去体验寻常人的生活去了! 这还都是正面一些的说法。 尽管听着有些离谱,可是比那更离谱的,靠谱多了! 更离谱的,那就是,有的说:日天大帝嗜那啥成瘾,最终将自己累成了人干! 还有的说:日天大帝对自己的能力不满意,服食了过量的那啥药,最终喷射尽了那啥,而亡! 更有甚者:得了马上疯,做了风流鬼!欠下了风流债,被讨债的女人捂死了!招惹了人妻,被人家男人砍死了!喜欢男人,被男人搞死了!……… 简直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英明神武的丁昊,若是知道他身后,竟被人如此评说的话,恐怕他绝对不会走!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又不被人说? 这些都不重要了! 日天大帝丁昊,已经开启了他的另一段旅程。 此时此刻的丁昊,竟然成了奉旨填词的那个,倒霉催的柳咏哥柳三便! 对,你绝对没看错!是柳三便而非柳三变! 丁昊也是极为郁闷呐! 觉得自己赚到的功德值足够多了,足够支撑一段长距离的历史跨越。 他便计算好了,选择去奉旨填词柳三变的时代,准备顺便拯救一下这个苦命的兄弟! 毕竟他那句:“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丁昊可是深有同感呐! 谁曾想?这个鬼系统真是!真是不晓得该如何说它了? 明明说的是柳三变,柳三变嘛! 他愣是给整成了柳三便! 还理直气壮,抵死不认! 说,丁昊说的是柳三变兄弟!柳三便可不就是柳三变的同宗兄弟吗?没毛病啊! 若是不满意,可以换回来! 说的到轻巧,怎么换? 扣掉了那么多的功德值,他丁昊就是想换,也没有功德值可扣了呀! 就是能换,也不能换呀!没有了功德值,系统又得睡死了过去!那还搞个毛啊! 丁昊是真后悔! 也只能埋怨自己,为何嘴那么贱?非要说,准备前去拯救拯救柳三变这个苦命的兄弟! 中华民族的语言果然是博大精深呐!强如这么牛掰的系统,竟然也搞不明白!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命! 柳三便就是柳三便吧!反正两人也是同宗兄弟,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总归是光着p股一起长大的,帮谁都一样! 等三便功成名就了,拉扯一把三变不就成了吗? 不得不说,丁昊还是太乐观了! 大宅门里头的恩怨与争斗,各房之间的锦上添花与落井下石,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还真应了那句话了! 兄弟盼的是兄弟糗,妯娌盼的是妯娌遭心! 第306章 柳永柳三变 说起奉旨填词,大名鼎鼎的柳永,那肯定众所周知。 即便是不知道其人,那也肯定知道他的词。 有井水处,便有柳词嘛! 他的那首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即便是不知道,也应该知道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吧? 董大美女所扮演的这个角色的名字,正是来自于这首词。 柳永词场得意,官场失意,赴京赶考数次名落孙三。 偌大名头,奈何!一直蹉跎到了五旬开外,直到耗死了几任帝王,才得中恩科。 与唐伯虎唐兄的遭遇有点类似,似乎也只比唐伯虎强上那么一线。 这也是丁昊想要来改变一下他命运的初衷。 只是,造化弄人,柳三变变成了柳三便,也只能凑合了! 故事展开之前,咱们先回来顾一下历史上的柳永吧! 柳永(约984年—约1053年),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柳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 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生于沂州费县(今山东费县),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代表人物。 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先世为中古士族河东柳氏,少时学习诗词,有功名用世之志。 咸平五年(1002年),柳永离开家乡,流寓杭州、苏州,沉醉于听歌买笑的浪漫生活之中。 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柳永进京参加科举,屡试不中,遂一心填词。 景祐元年(1034年),柳永暮年及第,历任睦州团练推官、余杭县令、晓峰盐碱、泗州判官等职,以屯田员外郎致仕,故世称柳屯田。 柳永是第一位对宋词进行全面革新的词人,也是两宋词坛上创用词调最多的词人。 柳永大力创作慢词,将敷陈其事的赋法移植于词,同时充分运用俚词俗语,以适俗的意象、淋漓尽致的铺叙、平淡无华的白描等独特的艺术个性,对宋词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即使是苏轼、黄庭坚、秦观、周邦彦等著名词人,也无不受惠于柳永。 确实是一位大牛人! 只不过丁昊更佩服他的另一点! 其实,这才是他想成为柳永的最主要原因! 柳永流连于青楼楚馆,一住数月,花魁娘子相陪,好吃,好喝,好…… 而且,全都对其奉若上宾、趋之若鹜。 最关键的是,连银子都不用花。 末了,那些不遗余力陪吃陪睡陪玩的花魁娘子们,还有不菲的程仪奉上! 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用到这里,才是实至名归! 试问,有哪个男人能不羡慕他? 据说,连皇帝都有点羡慕他! 得知他中了进士之后,大手一挥:“既然如此喜爱流连于青楼楚馆,又何必前来科举?继续回去填词去吧!” 这话说的多酸!妥妥的,羡慕嫉妒恨!有木有? 明明人家考上了,却不录取,就因为人家流连忘返于青楼楚馆,就把人家到手的功名革了? 这简直就是莫须有之罪名嘛! 当下的文人墨客,谁不去青楼楚馆? 连皇帝都吃鸡呀!徽宗夜会李师师,苏东坡连自己的小妾都送人了!…… 道德诟病?完全不存在呀!好不啦? 言归正传。 现如今是北宋真宗咸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001年。 这样说,是不是太过笼统? 那就换个说法。 这一年,耳熟能详的那个开封府尹包拯包青天,刚刚三岁。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刚刚十二岁。 丁昊所附身的这个,崇安府武夷县柳氏宗族五房泥腿子柳三便,整整十八岁。 柳氏宗族乃是官宦之家,据说还是前朝望族,出身于河东柳氏。 只不过,随着武则天执政之后,朝廷日渐重用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许多的世家大族全都不可避免的没落了! 世家大族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崇安柳氏宗族亦是如此,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 只不过族中还是有几位官员的。 官职虽然都只不过六、七品,但在崇安府那也算得上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了。 可是,这官宦世家书香门第,柳三便为何又是一个泥腿子呢? 在这个时代,其实,诗书传家也颇为不易。 族中读书的子弟多了,便糜费甚巨,并非是谁都能有机会读书的! 柳氏宗族,大房乃是族长,掌管着族中的田地以及店铺,一向说一不二。 二房,三房,皆在外为官,一人为县令,一人为通判,在族中自然地位超然。 四房与六房,全都有人在县中、府中为吏,俗话说的好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族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吏滑如油,与那几房当官的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 剩下的五房与七房,那可就悲催了! 书香门第,耕读传家。 在这国以农为本的大宋,虽然并不抑商,但有了自唐以来商贾子弟不允许参加科举的前车之鉴,故而,书香门第一般都很忌讳族中子弟经商。 即便族中有店铺,那也都是委托给远房亲戚在打理。 族内近支,那还真怕吃不到羊肉,反倒惹得一身骚。 故而,崇安柳氏这一支,五房与七房,那可就悲催了! 子弟不但读不了书,而且还得躬耕传家! 用柳家老太爷的话来说,那就是:“都是族中兄弟,诗书传家与耕读传家又有什么分别呢? 分工不同,总得有人吃点儿小亏嘛! 日后读书的出息了,没能读书的,指定也能跟着借点光! 都是兄弟,亲亲的手足兄弟,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呢?” 柳三便的爹柳忙,当年正是被刘老太爷的这些话给忽悠了。 老实巴交的他,果然没有辜负他爹当年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忙忙碌碌了一辈子。 到头来啥也没捞着,害得柳三便还得跟着他一起受这个冤枉罪! 柳忙当然也想让柳三便读书识字! 可是,他老老实实的为族中打理了一辈子的土地,哪里是那些为官为吏的兄弟们的对手? 族中的好事,当然轮不到他了! 第307章 神童大比拼 尽管柳三便乃是柳永的族中兄弟,可是两人却刚刚见面不久。 柳永的父亲乃是沂州通判,柳永出生至前两年,一直跟随父亲在任上,根本就没有回过家乡。 直到十六岁那年,由于要回乡科举的原因,这才回到了老家崇安府武夷县。 泥腿子柳三便终于见到了他的三变兄! 可是三变兄,自负才高,又哪里愿意与腿子出身的柳三便亲近?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这种观念之下,熏陶出来的风流才子们,只要不是读书人,他们统统鄙视。 更有甚者,直接视为下里巴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三便还怀有提携柳永之心,人家却羞于其为伍! 还提携人家!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嘛! 系统将柳三便的人设,设定为了一名农夫,他即便就是想读书,也得干好本职工作,否则,不多的功德值可就扣没了! 干一行,爱一行,既然是角色扮演,至少要演的像模像样吧? 于是,这几年来,丁昊过得异常苦逼。 俗话说的果然不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确实是入错了行啊! 原本以为自己是个风流才子,而且是那种连嫖资都不用付,甚至还能顺带着赚点外快的超级无敌风流才子! 谁曾想?来了才知道,竟然老母鸡变鸭,一瞬间风流才子变农夫! 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面朝黄土背朝天,狠干猛干加苦干啊! 起初,丁昊还想在柳氏宗族的族学外面装作旁听,日后也好有个由头去参加县试府试。 在这个年代混,除了当官还能干啥? 退一万步,即便是当不了官,至少也得有个功名傍身,否则那会很凄惨的! 至于说经商做生意,士农工商,撇过商乃四民之末不提,以柳氏宗族老爷子的那副尿性,能让他去经商才怪! 还真是残酷啊!自己家族的族学不让旁听,那简直是围追堵截呀!搞得就像武林门派偷师学艺乃是天大的罪过一般? 好在,丁昊乃非常人,不抛弃,不放弃,他信奉的乃是天无绝人之路。 既然自己族学不让旁听,那就去其他地方,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柳氏宗族族学一个学堂? 此后,闲暇之余丁昊不惜赶十几里山路,翻过武夷山余脉去范氏宗族的族学旁听。 范氏宗族族学里的先生范闲,乃是一位,厌倦了朝堂之上尔虞我诈,而大隐隐于市的隐居高人。 觉得丁昊的向学之心难能可贵,便准许他去旁听。 不久之后,无意间对丁昊一番考教之后,范闲惊为天人。 二话不说,直接将丁昊收归门下。 得知了他的遭遇之后,范闲不惜亲赴柳府,试图说服柳老太爷。 奈何,柳老太爷嫌弃范闲的罪官身份,似乎是生怕为柳氏家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但初衷不改,而且不允许柳三便与范闲有师徒名分。 这,这特么就蛋疼了嘛! 不让读书,那就不读书,咱务农,闲暇之余当当旁听生,不允! 不允就不允吧!咱去别处旁听,人家先生惜才,要收徒。 可是,又百般阻拦!到底是不是亲祖父? 这要是放在后世,敢如此,老头恐怕会很悲惨! 可是,当下是北宋,家族之中的老怪物,还真别说,确实拿他没办法! 不拜师就不拜师吧!范闲是个惜才之人,师徒名分不要了,黑不提白不提的偷偷地为丁昊授课。 而且,这一授就是数年! 人家去学堂都是光明正大的,只有他丁昊,偷偷摸摸的,搞得就像地下dang接头一般,极其的夸张啊! 范闲向老柳老爷子说丁昊乃不是世出的神童。 可是柳老爷子却说:“即便是再神,也神不过老夫三房的孙子柳永!” 妥妥的是,除了柳永已经不将其他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读书太晚,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为了循序渐进,不那么惊世骇俗,丁昊所表现出来的神,是有所收敛的。 故而,在柳永这个真神童面前,他还真不算什么!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在柳老太爷的眼里,丁昊才落了个米粒之珠焉敢同皓月争辉的评语。 为此,丁昊并不着恼,他需要的仅仅只是读过书,有人教他读书这个由头。 免得日后无师自通,那可就妖孽了! 在这个时代,如果被认为是妖孽,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是很有可能会被活活烧死的! 丁昊还想回家呢!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消失在这个北宋。 好在,县试的日子临近了,受了数年的苦,终于要熬到头了。 只要一路过关斩将,过了县试府试院试,然后再参加秋闱中了举人,到那时,柳老太爷即便再强势,也就无可奈何了! 至于能不能这么顺利?丁昊一点都不担心! 别说他几世为人,儒学功底深厚,即便就是啥也不懂,有系统在,那可不就是无敌作弊器吗? 难道还考不中个举人?笑话! 原本是想要前来拯救一把,那个苦命的柳三变柳永兄的! 谁曾想造化弄人?竟然变成了神童大比拼! 原本,宋朝的科举也是没有这些县试府试院试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丁昊的原因,一切都好像有点儿变了! 也许,穿越者实在是太多了,谁知道到底是谁的蝴蝶小翅膀,将北宋的科举制度给扇成这样了! 柳永柳三变,对即将到来的县试府试,那也很是期待。 毕竟人家是神童嘛!这一关一关的考试,对神童而言,可不就是成名的垫脚石嘛! 因此,县、府试在即,柳永柳三变为了制造声势,很是做了几首好词。 引来追捧无数啊! 更有甚者,甚至一致认为,这崇安府以及武夷县日后的案首,非柳永柳三变莫属。 柳氏家族之中亦是如此。 特别是柳老太爷,对他这个三房七孙子,那还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好吃好喝全紧着柳永来,其他的孙子,那简直就不是孙子!是孙子的孙子! 柳永每日里,大鱼大肉早就吃腻了,马上就要开考了,这段时间,更是人参、燕窝,每日里从不间断。 反观五房的柳三便,每日里要务农,吃的却仍然是粗茶淡饭,想要见上一点儿荤腥都难如登天! 不患贫,只患不均,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呀! 丁昊纵然几世为人,可是如此被对待,心中难免也生出了不忿! 即将到来的县试,就是一个很好的机遇,他决定不再隐忍了,他要踩一踩神童。 一来嘛!打掉他身上的傲气! 二来嘛!打一打柳老太爷的脸!啪啪啪! 第308章 难道说?面前这个柳永柳三变,亦是一个穿越客? 干了一天的农活,用了些粗茶淡饭,洗漱过后,丁昊便上了床。 明日便是县试,早睡早起,养精蓄锐。 打脸计划即将开启,必须得保证明日神清气爽。 尽管明日,他那老实巴交的父亲已经给他安排下了农活,可是,县试怎么能够耽误呢? 族中的农活,他不打算再去干了,任人摆布了这许多年,实在是受够了! 若非范闲暗中相助,早早的便替他报了名,他想参加县试,恐怕都没有那个资格! 想想,真是欺人太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就是读个书嘛?咋就这么难? 迷迷糊糊间,丁昊便进入了梦乡。 这运动过之后,果然入睡得比较快啊! 次日天明,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年轻就是好啊!无论多累,只需要睡一觉,再次满血复活,生龙活虎。 洗漱完毕,喝了一碗稀粥,啃了两个馒头,丁昊换上了一身过年过节才能穿的行头,出门而去。 他的这种古怪行为,看的便宜父亲柳忙,挠头不已。 直到丁昊都出门而去了,他才对着背影,没头没脑的喊出了一句:“干么子去?地里的庄稼可不等人!” 等了半天,不见丁昊回应,柳忙百思不得其解。 “这孩子!穿的跟新郎官似的!这是要干啥去? 莫非,莫非想女人啦? 不会是,不会是去逛窑子去了吧? 看来回头得好好管教管教,色字头上一把刀!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啊!” 无暇顾及便宜老爹柳忙恶意满满的揣测,丁昊出了柳氏大院,从道旁的一个树洞里,取出前几日早已准备好的考篮。 这个考篮乃是他自己利用闲暇之余,亲手用山上的竹子编织而成的。 共分为两层,第一层装的是一些易携带的食物,对于他来说,也只有干饼子和水。 第二层,装的便是范闲赠于他的笔墨纸砚。 往事不堪回首啊!原本以为,这一世能够风流快活,乐不思蜀。 谁曾想?苦逼到这般模样!真是,真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啊! 成也系统,败也系统! 好在,有弊就有利,今日之后,雄起之路那便是坦途! 至于这个倒霉的扮演系统,和自己目前的这个农夫属性嘛! 他也想好了,大不了以后有了功名、当了官,继续耕田不辍呗! 整一块小试验田,培育良种,或者种花种草,不可否认,这也算是务农吧? 丁昊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县学。 此时的县学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的人,用水泄不通来形容,亦丝毫也不为过。 数名差役,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对不服从管教的学子,动辄便出言大声呵斥。 他们可不担心会得罪了秀才老爷! 别说秀才不值钱,这许多的人,想要考中,也是难比登天! 得罪个举人,他们或许还有所忌惮,可是考中举人,别逗了,就这帮人,不知道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 在这崇安府武夷县,学子虽多,可是最终能成为秀才举人的,那还真是凤毛麟角。 至于进士,那可就更少了! 武夷县,包括崇安府,都因为地域偏僻,而非是科举大县或者科举大府,最终能一路过关斩将走到最后的,那还真是鲜有! 大宋的进士,虽然相比于唐代来说,确实是名额增多了不少! 可是三年一科,一科才上榜多少?两三百人吧! 最终摊薄到这地域偏僻的崇安府武夷县头上,能有几人? 能有一两人就不错啦! 武夷县这么多年,根本就没中过进士! 有句俗话叫做:城门楼上的雀儿,那是见惯了大场面的! 用来形容这些差役最为合适! 面对着这些乌泱乌泱的学子,他们还真是,丝毫就未将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放到心上! 高吗?他们还真没看出来! 没能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成为举人老爷,高个屁呀!有啥可高的? 穷秀才!酸秀才!说的就是他们这群人! 丁昊有系统傍身,因此,面对这最低级别的县试,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周遭的人叫苦连天,说什么站的累了,日头毒了,环境太过于嘈杂了。 丁昊简直嗤之以鼻! 这点儿小辛苦,与他锄禾日当午相比,那简直,不值一提嘛! 往日的劳作之苦,显然也并非全都无用,至少,在这些学子当中,身子骨能与他相比的还真没有! 人生在世,身子骨乃是本钱!学问再高,身子骨不行,即便就是考中了进士登堂拜相,又能如何? 驭女都力不从心,谈何驭国?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丁昊的视线。 此人,衣袂飘飘,俊秀挺拔,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身后跟着书童,连考篮都不用自己提。 此时此刻,正被一群人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环绕着。 不是柳永柳三变柳老七,还有谁? 紧接着,阿谀奉承之声,此起彼伏。 丁昊原本不想听,可是架不住这些熏天马屁不住的直往他耳朵眼里钻啊! “柳哥儿!以你的文采此番县试,取案首犹如探囊取物!” “是啊是啊!明知如此,那就不能再叫柳哥儿了呀!” “对对对!得叫柳大官人!反正迟早也会做官,以后咱们就以柳大官人相称吧?” “柳大官人?柳七郎今年才多大?还不到十八吧?这样叫,太老了!还是叫柳公子吧!” “柳小郎君也不错!” “这是那些千金大小姐于青楼里头的粉头们叫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如此称呼呢?” “就是就是!对呀对呀!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简直听得丁昊牙酸! 柳永柳三变似乎非常受用。 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抱拳做了个罗圈揖:“多谢诸位吉言,也多谢诸位抬爱,日后称呼在下柳公子,或者柳少即可! 本公子此番,绝对会不负众望…… 取得县试案首之后,府试,院试案首,亦是志在必得! 今年的秋闱,以及明年的春闱,本公子一定要替我们武夷,替我们崇安争光……” 丁昊越听越不对味,不由得看向柳永柳三变的目光,变得狐疑了起来! “柳少?”这个词儿,从柳永柳三变口中说出来,怎么显得是那么的违和与格格不入? “难道,难道说?面前这个柳永柳三变,亦是一个穿越客?” 此人的言行,细思极恐啊! 丁昊对自己的判断越来越笃定! 第309章 穿越者对穿越者,王炸对王炸 不怪丁昊起疑,面前这个柳三变柳永,实在是太过于张扬了! 不但目空一切,而且还是那样的臭屁!越看越令人生厌! 根本就与他印象中的永哥,相去甚远嘛! 最令他起疑的,还是,这个家伙竟然自称柳少! 这不是后世的惯有称呼吗? 有权有势的纨绔二代们,全是这个少那个少,连浙江卫视那个主持人,竟然也称少了! 如此的反常,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毕竟,这可是穿越泛滥的时代! 他丁昊能穿!而且还是不停的一次一次的穿!人家为什么就不能? 这样一想,丁昊没来由的后脊梁发凉啊! 假如这个柳永柳三变,真是一个穿越客的话! 那么,他又身怀何种不同寻常的金手指呢? 一样也有系统吗? 会不会召唤? 若是,身怀绝世功法,那自己不就逼蛋了吗? 一山不容二虎呀! 更别说,自己还存了踩一踩他,然后再去打柳老太爷脸之心! 终于有了危机感! 丁昊明显的感觉到,游戏难度升级了呀! 怪不得!科举制度变得面目全非! 原来,原来穿越者并非仅仅只有他一人啊! 这是,这是要穿越者对付穿越者的节奏啊! 王炸对王炸? 真他么有的瞧了! 有些头痛的丁昊,顿感压力山大! 刚刚想到这里,人群之中,得瑟够了的柳永柳三变好巧不巧的堪堪看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两人眼神交汇的过程中,里面包含着的意味,很是深长啊! “难道,难道他竟然能读懂我的内心?” 一瞬间,丁昊不寒而栗。 赶紧盘点自己的倚仗。 “狗日的!难道真的能读懂我的内心?那我现如今又有什么倚仗呢? 嗯,有点儿鸡肋的“七情六欲点穴手”算一个。 再加上自身力量加持,以及自身力量80,应该勉强能够同其一战吧? 看来,还得赶紧加紧赚取功德值,然后再兑换一项新技能! 必须得与时俱进啊! 现如今的穿越者,开出来的金手指越来越强横,再不努力,自古后浪推前浪,自己这个前浪,搞不好可就真被拍在沙滩上了!……” 这时,那些差役们终于打开了县学的大门。 这些读书人,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无组织,无纪律,连个队列都不会! 怪不得后世动不动就要搞军训? 不搞不行啊! 一阵拥挤之后,也不知道这些货们究竟在抢啥? 后面的人,唯恐进去晚了,不住地推。 前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的太久了,腿脚全都站麻了? 门开了,却不敢朝里进,被拥挤的人群一推,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顿时跌倒了一大片。 这下子,可就发生了踩踏事件了! 负责维持秩序的差役们顿时如狼似虎。 情急之下,挥舞着铁尺,刀背,刀鞘,找不到趁手家伙的,甚至随手拿起了扫帚,簸箕,劈头盖脸只管朝身上招呼。 一阵哭爹喊娘之后,这些乌合之众们,顿时消停了。 将踩伤的几名学子送出去之后,秩序终于变得井然了! 还真是,不付出一点惨痛的代价,这些读书人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啊! 秩序井然了之后,丁昊才反应过来,方才站在前面的,为什么不着急进去了? 前面设的有关卡,而后面的,人群挡着呢!看不见关卡,只能看见县学的门开了。 门口设的关卡,前面的当然看得见了! 入考场,那当然得经过检查! 再拥挤,不经过检查,能放人进去吗? 站在前面的人可真倒霉! 不但被人挤倒了挨了一顿,还被踩踏! 方才差役们一着急,拿着家伙事儿没头没脸一番招呼,打不着后面的,可不就是他们倒霉嘛! 果然应了那句话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来那么早,好处没抢到,反倒挨一顿打,何苦来哉? 丁昊抬眼便瞧见一位年逾花甲,头发都斑白了的老童生,正一瘸一拐的朝县学之内走去。 很显然,这位老伙计在刚才的混乱之中,肯定是受伤了。 此时此刻,看样子连治伤都顾不上,仍然要轻伤不下火线,坚持县试。 丁昊不禁一阵悲哀,考了一辈子,竟然连童试都过不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不知道他这辈子是怎么过来的!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真的是害死人呐! 其实丁昊也知道,似这位老童生一般的事例,那简直不胜枚举! 他这样看,别的人或许又与他的看法不一样。 别人也许会说这是一种屡败屡战,锲而不舍,不抛弃,不放弃,永不言弃的可贵精神! 熟是熟非?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同样一件事,需要正面了,便可以正面,若是需要反面,他就是反面! 随着队伍的蠕动,丁昊终于可以看清楚前面的检查关卡了。 守关的这帮差役,颐指气使、一脸的蛮横。 吆五喝六的令学子们打开考篮,检查所携带的物品。 连人家带着的干粮都不放过,大块的,全都掰开了,揉碎了。 至于人家怎么吃?还能不能吃?他们似乎根本就不会去考虑! 检查完了考篮,接着还得检查衣裳,发髻。 衣袍全都解开,发髻全都打散,简直拿人不当人! 丁昊不由得便想起了女驸马,觉得那个故事纯属扯淡!如此严格的检查,一个女人如何蒙混过关? 听着前面气量狭小之人,迭声絮叨:“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丁昊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先得不把自己当人!”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还真他么的精辟! 也不知道,最新鼓捣出来这套检查制度之人,是不是有此用意? 若真有的话,那还真是用心良苦了! 轮到丁昊临检了,此时的丁昊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很是坦然!一切还都是未知数,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已经出现了与自己一样的穿越客,必须谦虚谦虚再谦虚,低调低调再低调呀! 水满则溢,人满则忌! 负责检查的差役们,并未因为丁昊低调就对他手下留情。 一样的打散发髻,解开衣袍,掰碎干粮。 想通了,也就不那么气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呗! 检查完毕的丁昊,没事人一般,提着自己的考篮迈进了县学。 第310章 还真撞车了 丁昊进入县学之后,并没有看见印象之中的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考棚。 反倒是犹如后世的教室,简陋的案几与长凳,摆放的整整齐齐。 过道里,差役们犹如监考老师一般,严阵以待。 丁昊反应过来了,不过是最初级的县试而已,即便就是考中的,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准童生,实在是没有必要像乡试与会试那般折腾。 县试与府试,其实,只不过是院试的预选,各由县尊与府尊主考,有学问没学问,来上几道贴经,赋诗填词一首,一试便知,确实用不着那样大动干戈。 别觉得很简单,就这帮人的水平,赋诗填词已经很为难他们了! 每年的县试府试上,雷人的打油诗那简直层出不穷! 丁昊愣神间,抽调来帮忙的六曹书立吏,分配下来了他的座位号。 丁亥号,前排正中间,正对着县尊监考的位置。 放到后世,就这个位子,那肯定能被誉为“死亡之座”。 好在,丁昊有系统傍身,底气很足,坐在哪里都无所谓。 这前排的正中间,通风效果良好,有利就有弊嘛! 时值二月,崇安府武夷县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关键是空气湿度大,就显得有些闷。 将考篮放到案几的一角,一件一件的往外拿自己的东西。 先将笔墨纸砚摆好,然后再将水和干粮拿出来放到一旁,丁昊就静等着开考了。 趁着考题还没有公布出来,丁昊端坐于案几之后的长凳之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反观此时此刻的柳永柳三变,仍然骚包气不减,落座之后犹自不停的点头致意,那副作派,哪里像是来考试的? 分明就是元首视察嘛!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足足等了有一刻钟时间,喧闹嘈杂之声渐渐隐去。 “梆梆梆……”,数声帮子声响过之后,县尊大人终于现身了。 县试正式开始。 三名吏员高举着布有考题的木板,从不同方向开始在考场上来回巡展。 果然,大部分全都是些贴经题。 这,对于丁昊来说,那简直就是小儿科呀! 有了系统可以查询,什么贴经题查不出来? 在事先准备好的答题纸之上规规矩矩地写上姓名与籍贯,丁昊凝神性静气,进入系统开始搜寻标准答案。 不消片刻,十道贴经题全部搞定。 接着,便是赋诗填词。 由于仅仅只考一天,而且还可以提前交卷,诗词的题目县尊给的很宽泛。 也不得不宽泛,就这些大部分都是半桶水的半吊子童生,题若是出的偏窄一点,那可就真有乐子看了! 一县之文教,那也是县尊的职责,县试之上爆出来的诗词闹出了笑话,他脸上也无光不是? 因此,今日所出诗的题目是:风花雪月。 非常的宽泛,其实这个词,本就原指的是,旧时诗文里经常描写的自然景物。 只有到了后来,才用来比喻堆砌词藻以及内容贫乏空洞的诗文。或引深为爱情之事和花天酒地的荒唐生活。 这个题目,对于丁昊来说,写一首诗,那简直是信手拈来呀! 词的题目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词牌名——“念奴娇”。 这个,丁昊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譬如:大名鼎鼎的念奴娇?赤壁怀古,那可是千古绝唱呀! 东坡先生苏轼的代表作呀! 正准备一气呵成,随便挑一首诗,然后再将这首大气磅礴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风流人物,跃然纸上扔出去。 突然,丁昊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柳永柳三变,如果那个家伙真的也是一个穿越客的话,有很大的几率他也会照搬这首词! 这样一来,两人所作的念奴娇一模一样,那可就逼蛋了呀! 到底是谁抄袭谁的? 届时,肯定是他丁昊吃亏呀! 毕竟人家柳永柳三变,神童之名人尽皆知。 他呢?他只不过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泥腿子! 谁抄袭谁的?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呀! 还是同宗兄弟,连抄袭的先决条件都有了!农夫肯定抄袭的是神童的嘛! 这他么!真的说不清了呀! 惹恼了县尊,事情闹大了,搞不好一辈子就无缘科场了! 念及于此,丁昊不禁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暗暗庆幸自己心思缜密,真的是好悬呐! 妥妥的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啊! 随便做一首诗,撞车的几率还没那么大,毕竟描写风花雪月的诗文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念奴娇这个词牌名里头,最出名的便是这首赤壁怀古,剽窃念奴娇?赤壁怀古,丁昊真的不敢冒这个险了! 为了日后能有个功名傍身,丁昊也只能先熄了踩柳咏柳三变,继而打脸柳老太爷老脸之心。 安全第一嘛! 一番权衡之下,丁昊没有冒险,从系统中搜寻了另外一首并不起眼的念奴娇。 不就是过个县试吗? 虽不起眼,但也足够了! 答完了全部试题之后,堪堪也才晌午,见周围有很多吃货,已经开始堂而皇之的吃起了干粮。 丁昊肚子,条件反射般的也有点儿饿了。 平日里在家干的都是体力活,自然能吃能睡,饿得也快。 反正,交卷之后出了县学,归家,还得走上好几里地呢! 如果嫌弃那些碎干粮不吃的话,恐怕到了家连口剩饭都找不着! 形势比人强啊!此时此刻,丁昊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 也不再矫情了! “咕咚,咕咚”,就着竹筒里的水,狼吞虎咽的将那些碎干粮塞进了肚里,饥饿感终于消失了。 收拾收拾,正准备交卷,柳永柳三变第一个起身交卷了。 县尊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柳永长的一表人才,仪表不俗,又是第一个交卷的。 便招了招手,令其将试卷拿过去。 柳永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装出一副很恭顺的样子,执礼甚恭。 “柳永见过老父母!” 县尊一愣,继而,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你就是柳永柳三变?哈哈哈,本官知道你!” 说着,便迫不及待的看起了柳永的考卷。 片刻之后,县尊大人点点头道:“嗯,不错,果然不愧为神童!十道帖经题无一错漏,诗文也堪称难得一见的佳品!” 突然,县尊大人猛地一拍大腿:“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风流人物……” 第311章 县试案首柳永 县尊大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一瞬间神情显得极为亢奋。 情不自禁地小声吟诵了起来:“念奴娇,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风流人物!……” 吟诵完毕,还不忘自顾自的品评一番:“豪放,豪迈! 想不到呀,想不到!这个念奴娇,如此婉约的词牌,竟然还能写得如此的豪放! 本官平生只闻婉约词,真是没想到这词也能写得这般的大气磅礴! 才子!大才,大才啊! 这首词即便是放到会试上,那也绝对的是大放异彩! 好个柳永! 崇安幸甚!武夷幸甚! 本官就点你为案首了!实至名归!实至名归呀!” 柳永柳三变不卑不亢地站在县尊面前,一脸平静地听着这些溢美之词,显得是那样的荣辱不惊,云淡风轻。 剽窃了这首词,他当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苏轼苏大大的代表作,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县试都过不了,那才奇怪呢! 见其如此沉稳,县尊更加的满意了。 “嗯,不错!这份心性亦是难能可贵!荣辱不惊,渊亭岳峙,果然是胸中有大丘壑之人!……” 看的丁昊目瞪口呆呀! 么么咪呀! 如此草率吗?这就把案首定下了!别人的考卷可还都没看呢! 不过想想也是,此词一出,其他的,还有看的必要吗? 丁昊郁闷无比呀! 有个神童的名头就是好啊!剽窃了一首如此惊世骇俗之词,县尊竟然连一点怀疑都没有!仿佛一切全都是那么的合理! 眼睁睁瞅着柳永柳三变志得意满地出了县学,丁昊心中那个酸呀! 为毛你剽窃了就那么的合情合理,而若是我剽窃了,就得出乱子呢!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案首都出来了!而且县尊大人还眯缝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的不住的吟诵着那首词,那副陶醉其中的样儿,妥妥的,已经难以自拔了呀! 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这个时候上前去交卷。 一来嘛,怕搅扰了县尊的好兴致,继而触了霉头。 二来嘛,谁敢与大名鼎鼎的柳永一较长短呢? 很明显,人家刚刚写了一首好词,连县尊大人都赞不绝口,这个时候交卷,相形见拙之下,能得到好名次吗? 如果是运气不好,搞不好明明能考中,就这样被黜落了也备不住呀! 丁昊在自己的座位上枯坐半晌,那简直如坐针毡呐! 几年的泥腿子生涯,他已经爱上了大自然,习惯了放养式的生活,根本就无法再心平气和的被圈在这里死捱了呀! 后槽牙一咬,交卷! 反正这个县试的案首已经被柳永柳三变夺走了! 凭借着自己考卷上的那两首的诗词,与等同于标准答案的贴经题,过此次县试应该不难! 至于名次,靠前靠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还不都是一个鸟样? 丁昊来到县尊大人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己的考卷。 果然,县尊大人很是不悦! 人家陶醉的正嗨呢!就这样被无情打断,自然不乐意! 牛眼一瞪:“时辰尚早,为何不再多揣摩揣摹? 如此惫怠,心存侥幸,实在要不得呀!” 丁昊更加的郁闷了! 这特么的还有天理吗? 人家提前交卷,你交口称赞,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成了惫怠,就成了意图侥幸蒙混过关了呢? 是可忍熟不可忍啊! 丁昊不自觉的收敛起了脸上的那份恭敬,不卑不亢的道:“学生并非心存侥幸!十道贴经大题,学生胸有成竹,无一错漏! 所作的诗词,也皆非凡品,与其枯坐室内浪费时间,不如交卷回家温书!” 丁昊是谁?那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一个小小的县令,其实,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气儿不顺,这就较上劲儿了! 县尊脸上有些挂不住,眯缝着眼睛,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上上下下不住的仔仔细细打量起面前的丁昊来。 见其皮肤黝黑,长得孔武有力,活脱脱就是一名庄稼汉模样。 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审美观呐! 这位县尊大人,应该是中意柳咏柳三变那样的小白脸子。 于是,语带轻蔑道:“一个庄稼汉,口气不小! 就你,莫非也想与方才的那位才子一较高下?” 这话说的就很伤人了嘛! 连考卷都懒得瞧一眼,就如此贬低!难道是嫌我长的黑? 丁昊的心中更加的不忿了:“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县尊熟读圣贤之书,难道不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嘿!竖子!胆大包天!竟然教训起本官来了! 好好好,本官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原本想将丁昊直接叉出去打板子,不过转念又一想,不是有考卷在这吗? 先看过了再说,若这庄稼汉所作的乃是打油诗,顺便也能奚落奚落奚落他,也好叫旁人知道他这板子挨得不冤! 县尊气鼓鼓的,不再言语,只顾着埋头找寻考卷之上的纰漏。 可是这一找之下,从头看到尾,果然,贴经十道大题无一错处。 诗词虽不惊艳,但也是中规中矩,若是没有先前的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珠玉在前,说句实在话,此子所作的诗词,那已经能算作上乘佳作了。 此时,再看面前这位农夫似的书生,县尊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他打心眼里厌恶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家伙。 既然如此有才,为何又要将自己搞得跟个农夫似的? 县尊真的欣赏不了古铜色的皮肤,他应该是只喜欢大白羊!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官,但是,平日里在武夷县高高在上惯了。 那还真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既然不讨喜,文采好,文章好,又能怎么样? 照样不取! 这位县尊信奉的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别说丁昊一直以来默默无闻,文名一向不盛,即便就是被人拆穿了他刻意打压学子,那又能怎样呢? 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替自己解围。 那就是:“玉不琢不成器!文采好,心性太差!须得好好磨练磨练。 否则,一颗好苗子就长歪了!他日难成栋梁之才!” 这样的事例,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那简直比比皆是! 被打压之人一直出不了头,也就罢了! 若是侥幸能够出人头地,少不了,还得回头感谢打压他之人! 否则就会被千夫所指啊! 人家如此用心良苦,费心费力的给你挫折教育,你怎么可以不识好歹呢? 所以说,任何事都是有两面性的!黑与白,是与非,并没有太清晰的界限。 关键得看怎么说!由谁来说! 县尊大人,短短一瞬间,计议已定。 “就这水平,本官若是取中,那等于是害了你! 回去好好的苦读吧!下一科再来!下一科若来,本官一定取中!” 第312章 如此完美的答卷,竟然就这样被黜落了! 丁昊简直难以置信呐! 如此完美的答卷,竟然就这样被黜落了! 什么是万恶的旧社会,他终于切身领教到了! 这简直,这简直与指鹿为马何异? “你确定?确定我的答卷连县试都过不了?” “放肆!到底本官是主考官,还是你是主考官? 狂妄!自大! 回去吧!回去好好温书,记住,下一科再来,下一科本官说不定会取中你!” 丁昊也不傻,他终于明白了!这位县尊大人,这是存了刻意打压之心呀! 为了故名钓誉,竟然还说什么下一科,“下一科说不定会取中”,这样掩人耳目的屁话! 此人若是不调离武夷县,他丁昊能过得了县试才怪!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奈何? 见其终于露出了沮丧之色,县尊大人心中终于畅快了。 意味深长的看着丁昊的背影,落寞的走出大厅,不无得意的自言自语道:“哼哼,不怕死的话!你就明年继续再来!只要本官在任一天,你就休想过得了县试!” 丁昊失魂落魄地出了县学,再也没有了今晨来时的意气风发! 县试虽然微不足道哉,可是,过不了县试,就无缘参加府试,更遑论后面的院试、乡试、会试了! 这一关关的,可全都是淘汰制! 无法取得功名,就得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回到族中去当农夫! 现实就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狗官!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如果早知道一句顶撞后果会如此严重,丁昊即便就是憋死,也绝对不会逞一时之快!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吐槽了! 实在是太苦逼了!别的学子出了考场,即便是觉得自己考的不好,还能抱有一丝侥幸之心,哪里像他,刚刚出了考场,就已经万念俱灰了! “还好!得亏自己低调,没有将自己今日前来参加县试之事,高调的宣扬出去! 否则,回到族中,少不得,又要被族人奚落嘲笑!” 丁昊一路这样聊以**着,便回到了柳氏家族大院。 谁曾想?他以为是秘密的秘密,早就人尽皆知了! “哎呦呦,原来是我们柳家的大才子回来了呀!今日县试,考的如何呀?……” “老六啊!我可是听说了!你与老七一起参加的县试!还是你厉害呀!哥都不敢去,你竟然!……” “阿便呐!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就不是读书的料,非要去凑那个热闹!你以为你读了两天书就能过得了县试了?……” “这回知道什么叫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了吧?秀才相公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听说你还惹恼了县尊大老爷!您这不是为我们柳家招祸吗?” “谁说不是呢?我们柳家虽然也有当官的,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你小子可真不知天高地厚!” “这么大的人了!好不晓事!阿永比你还小,可你看看人家!哎,都不稀的说你!” “……” 族中的长辈、兄弟们,可算是逮着机会了,一个个的全都出来数落。 给丁昊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时刻。 柳氏宗族说话最有分量的柳老太爷终于出现了。 这可是大boss呀!平日里,本来就对他不假辞色,这一回,可算是抓住丁昊的痛脚了! “逆子!跪下!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说了吧?你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偏不信! 十六里铺范家的那个犯官,人家那是闲的没事干逗你解闷子呢!你竟然还当真了! 你三哥和五哥都不敢去县试,你才读了几天书?真是丢人现眼!……” 丁昊慫拉着脑袋越想越气,明明被人给阴了,回到家中非但没人安慰不说,却还要受这等鸟气! 顿时就炸了:“我怎么丢人现眼了? 明明就是那个昏官刻意打压于我,我何错之有?” 柳老太爷更加的暴怒了:“逆子!真真的是个逆子! 常言道: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这是死不悔改!还敢狡辩!还敢辱骂一县之父母? 看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逆子!……” 柳老太爷举起拐杖,劈头盖脸冲着丁昊就打。 丁昊又不傻,自然不会乖乖呆在那儿任由他打! 柳老太爷举着拐杖追,丁昊便拐弯抹角地躲闪。 一时之间,柳府大院里鸡飞狗跳。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大德的! 竟然将丁昊那个老实巴交的便宜老子柳忙喊了回来。 这个年代,老子打儿子,那可是天经地义啊! 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见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将自己的亲爹气成这般模样,顿觉颜面扫地。 柳忙是个实诚人,肚子里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在他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父慈子孝,守孝悌尊长辈,最起码的立世准则呀! 若非如此,这么多年来,他也不会毫不计较得失,任劳任怨、心甘情愿的俯首甘为柳家牛了。 “你这个逆子!竟然惹得你祖父如此的大动肝火!看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柳忙说着,就四处寻摸开了,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要寻找一个趁手的家伙事。 正在此时,柳永出现了,朝自己的跟班隐晦的递出一个眼神。 跟班会意,飞快地去寻来了一根扁担,不由分说的就塞到了柳忙手中。 柳忙也是气晕了头了,抄起扁担就追了上去。 丁昊的自身力量加持,现在已经到了80,两膀子力气大的惊人。 若非如此,这两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锄禾日当午,他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闪避间,突然就感觉一股劲风袭来,下意识的便挥手去格挡。 “嘎巴”一声响过之后,一根崭新的扁担,就这样被折断成了两截。 柳忙惊呆了! 柳老爷子也惊呆了! 柳永以及柳府的众人,亦全部都惊呆了! 这可是挑担重物的松木扁担呀!就这样随意的格挡一下,就折断了,这得有多大的力气! 常常听人说,五房的这个老六是头蛮牛!谁曾想蛮力大的竟然如厮! 看来日后,还是不要再跟着落井下石了! 哪天要是真惹怒了这杀神?…… 欺软怕硬者,大有人在! 不可否认,身强力壮那也是一种资本。 别人心生惧意,柳老太爷却不怕,他是真不怕,丁昊蛮力再大,那也是他的孙子! 这年代,有哪个孙子敢打祖父? 这老家伙!不但不怕,而且心中的小算盘又开始拨弄开了:“最有出息的七孙子此番得了案首,眼看着就要去崇安府参加府试了。 之后,还会去参加院试,乡试,会试,一个地比一个地远!身旁没个护卫可不行! 这个老六,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313章 永哥儿风流倜傥,若是中了状元,会不会被官家招为驸马 看家护院的家丁,柳氏宗族并非没有! 关键那得给人家付银子呀! 让这个不爱务农,老是喜欢动歪心思的老六前去保护老七,一石二鸟哇! 省下一份工钱不说,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出门在外的,自家人,终究比聘请来的看家护院要靠谱的多! 柳老七柳永,那可是柳老太爷的心尖尖! 日后,柳氏家族能否发扬光大、光耀门楣,那可全都着落在这个柳七身上了!端的是容不得半点差池呀! 聘请来的家丁护院一路护送着主子远行,图财害命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嗯,就这么办!一笔写不出两个柳,亲亲的族中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还是自己人靠谱啊!” 柳老太爷很为自己一瞬间的福至心灵而沾沾自喜。 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下来了。 “啥玩意儿?让我一路护送着他去崇安府参加府试,日后还得去道里,继而上京? 我哪有那么多的闲功夫?” 丁昊顿时头大如斗。 这要是搁在以前,不知道柳永乃是一个穿越客,也还罢了! 现如今,都已经证实了,这个柳永也是一个穿越客,而且,这家伙对自己敌意满满,这还往跟前凑,不是找不自在嘛! 因此,下意识间,丁昊便本能的开始拒绝。 “你个逆子!连祖父的话都不听,看我不打死你!”柳忙这个憨货,说着又扬起了手上的半截扁担,看样子竟然还想动粗。 丁昊真是无语啊! 自己怎么能摊上这么一个爹呢?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 人家都是坑爹!他可倒好,坑儿子!而且还是朝死里坑!脑袋也不知道是咋长的! 丁昊此时此刻真想找把斧头,劈开他那便宜老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水还是屎? 反倒是柳老太爷,变得心平气和了。 脸上洋溢着老狐狸特有的笑容:“乖孙啊!你不是一直不想务农吗? 跟着永儿去不正好吗? 再说了,府里,道里,京里,那可全都是繁华锦绣之所在呀! 啧啧啧,高门大户,达官贵人,多如过江之鲫,千金小姐,小家碧玉,连青楼楚馆里头的粉头们,都比咱们武夷县的水灵啊!……” 丁昊差点晕死! “这老不死的!为了忽悠我上贼船,竟然连节操都不要了! 有亲祖父用青楼楚馆里头的粉头,来诱惑自己亲孙子的吗? 柳氏家族的家风,实在是堪忧啊! 怪不得当年的柳永,在青楼楚馆里,那么的流连忘返!原来根子啊!在这老家伙这啊!” 丁昊正不置可否,一旁的柳永急了! “阿翁不可啊!六哥若是同孙儿一起去了,家中的农活可咋办? 家中的那些田地,可离不开六哥呀! 您想想,少了六哥,那得请多少长工啊?……” 丁昊听的满头黑线。 “么么咪呀!你们这些狗日的!合着这么多年,一直将老子当免费的长工在用啊! 请长工不划算,让老子我一个人来干,就划算了!……” 吐槽着吐槽着,丁昊突然想通了。 去就去,总比天天锄禾日当午强吧? 再说了,这小子如此惧怕我随行,难不成对我也有所忌惮? 你不想让我去,那我就偏得要跟着! 反正,武夷县的那位昏官不卸任,看样子肯定是无法跨过县试这一关了。 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惫不住东京汴梁城,有什么好机遇等着自己也说不定呢? 干嘛非要死乞白赖的留在这里,跟脑子里满是屎的便宜老爹较劲儿呢? 心血来潮,说的便是这一瞬间的事,丁昊一瞬间改主意了! 一想起今日那位武夷县令,意味深长的那个笑容,丁昊就恨得牙根痒痒。 “还下一科,下一科一定要来!我来你妹! 还想踩老子! 老子恕不奉陪了! 狗官!给老子等着!条条大路通罗马!可别让老子得了势! 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种种原因结合在一起,丁昊便借坡下驴答应了柳老爷子的要求。 终于消停了! 此后几日,从未见过,他的这位祖父如此和蔼可亲过! 对丁昊那更是破天荒的嘘寒问暖,俨然一位疼爱孙子已经疼到骨子里的好阿翁。 若非已经是几世为人,且还知道这老货平日里的德性,丁昊还真就被他給骗住了! 总算是能吃上肉了! 这要放在平日里,除了过年过节,其他的日子,想吃肉,想都甭想! 这就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柳氏家族啊!就是如此的恐怖!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长里短的那些破事,若非如此的奇葩,也就不可能有这两句名言了! 丁昊只能感叹,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果然是十个指头伸出来不一样齐! 同样都是家人,就他么有亲疏远近之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莫名的就是如此! 终于到了县试张榜的日子,柳永那小子,又开始不消停了。 一大早,看榜回来之后,就开始变着法的得瑟,简直了,纯粹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 小人得志,自然不缺乏锦上添花之人。 柳氏宗族大院里,再次,为此事甚嚣尘上。 “县试案首,这可是县试案守啊!全武夷县学子中的佼佼者!永哥儿可真争气!跟他的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啥叫一模一样?那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毕竟三哥当年可不是案首!” “谁说不是呢?听人家说呀!今年永哥儿中的这个案首,即便是放在崇安府,那也是首屈一指!” “对对对,我也听人说了!说咱们永哥儿作的那首词,即便就是当朝的那些进士公,也不见得能够做出来呀!” “啧啧啧!果真如此?” “骗你做甚?” “我滴个娘嘞!看来咱们的永哥儿,真儿真儿的,是要中进士了呀!” “我看即便就是中个状元郎,那也不在话下!” “咱们永哥儿风流倜傥,若是中了状元,会不会被官家招为驸马呢?” “哎呀呀,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备不住!” “那岂不是说,日后,我们柳氏家族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丁昊听得满头黑线,正准备为他们科普一下,大宋的驸马,就犹如那被圈养的肥猪。 突然,一阵锣鼓唢呐声,由远及近。 第314章 必须得杀鸡骇猴了,否则恐怕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锣鼓、唢呐声喧天,一路吹吹打打而来的,自然就是报喜的报子们。 县试虽然是规模很小的一场考试,但是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的当下,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重视程度那还是很高的! 宋真宗的那首非常著名的劝学诗,便是出自于当下嘛!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皇帝亲自操刀,在给大宋的臣民们洗脑啊! 劝学,重文之风,窥一斑而知全貌! 还有那首著名的神童诗:“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将读书的好处,诠释的何等直白呀! 在这种大环境下,谁家不重视读书人? 这一回,报子们报的是案首,全县第一,那可不是谁想考就能考得到的! 尾随而来看热闹之人,那可真是人头攒动啊! 就柳永那骚包样,即便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就是今科案首。 “这位便是柳公子柳案首吧? 恭喜您高中武夷县今科县试案首!” 衙门前来报喜之人,挤到柳永身前,谄媚的笑着,一脸的阿谀奉承。 之所以如此的谦卑,冲的并非是他柳永这个案首,而是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些报喜的报子们,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喜钱。 柳永柳案首今日很大方,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出手也阔绰了起来! 几个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包,装得满满当当的全是铜钱,一个一个的全都撒出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全都是柳老太爷为他准备的,也不是他自己的钱,花别人的钱当然也用不着心疼! 看的丁昊,心里头那个酸呀! 果然应了那句话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这些报喜的报子们,大老远的跑来,一路上还要鼓着腮帮子,用力吹吹打打,所谓何来?等的便是这个时候! 得了银钱,自然笑得见牙不见眼! 末了,临走的时候,领头的还不忘拧身一个劲儿的叮嘱。 “柳案首好好准备准备,按照惯例,一会儿得闲呢,还得去县学答谢县尊大老爷,切莫要忘记!……” 柳永柳案首当然不会忘记这茬,县尊大老爷,他目前当然不敢得罪。 这些报喜的报子们离开之后,围观的百姓犹自不肯散去,就像动物园里看猴子一般,围着柳永指指点点,不住的评头论足。 当然了,说的都是好话,顶多也就是有点儿羡慕嫉妒恨。 柳永对此,似乎很是受用,估计腮帮子都笑疼了,不停的做着罗圈揖。 惹得众人一致夸赞他谦恭守礼。 除了丁昊,谁也没有看出来,这家伙其实就是喜欢得瑟。 直到得瑟够了,柳永才意犹未尽的挤开了围观的人群,叫上两个小厮,朝县衙方向而去。 见丁昊仍然没事人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柳老太爷急了:“阿便!阿便!…… 阿翁叫你呢?为何不应一声?” 直到柳老太爷恨铁不成钢的出现在丁昊的眼前,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的“阿便”,喊的就是他柳三便呀! “我滴个亲娘嘞!这他么的!怎么能这样称呼我呢? 我怎么如此的悲催?……” 柳老太爷似乎很着急,连丁昊吐槽自己的机会都不给。 迭声催促:“赶紧着,跟上你兄弟!快去快去,人多眼杂,咱们柳家得了案首,备不住有人眼红!可别打了你兄弟闷棍……” 丁昊是真佩服这位老太爷,瞧这心操的!希碎呀!也不嫌累的慌! 实在是不想跟这糟老头子掰扯。 丁昊无奈,只得悻悻尾随而去。 很快,就再次来到了前几天那个令他伤心之地——县学。 莫要瞧不起这个不起眼的县学。 能在县学里学习的,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有资格参加乡试。 别看柳永得了今科县试的案首,看似风光无限的样子,但其实,连秀才还不是呢! 想要成为秀才,必须还得再过两关,府试与院试。 院试中榜者才能被称之为秀才。 成绩好的被称之为廪生,每月有额外的生活补贴可以领。 也就是说,现如今的柳永,连进学县学的资格都没有! 县尊大人自然不会仅仅只召见他一个人。 取中今科县试的童生,全都会前来拜见。 至于,有没有携带厚礼、薄礼? 那还用说吗? 没好处的事,谁干? 堂堂的县尊大老爷,吃饱了饭没事干,召见他们这些童生,可不就是图的这个吗? 当然啦!遮羞布还是需要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多的是!简直信手捏来! 县尊大老爷美其名曰:“亲自激励取中县试学子们的士气,让他们继续努力,再接再厉,在接下来的府试中发挥出更好的水平,为武夷县长脸争光!” 这是人家胜利者的聚会,丁昊一个失败者,自然不会自找没趣上来掺和。 于是,便找了一个僻静的所在,坐在树荫下静等。 果然,县尊大人可没心思陪他们这些童生折腾太久,露了个面,实惠收了,事便了了。 过了不一会儿,远远的便看见柳永带着两个跟班小厮出来了,依然还是那样的志得意满。 见丁昊远远的看见了他,不理不睬,也不过来见礼,柳永顿时有些不悦了。 听了一天的奉承话,显然是有些飘了呀! 便指使他的跟班柳福:“去,让他把空了的篮子提上,祖父是让他来给我做跟班的,可不是来当大爷的!让他来本公子身前伺候!” 柳福也是个,给他二两颜色便敢开染坊的主,一惯也只会仗势欺人。 在他看来,丁昊虽然也是柳氏宗族的少爷,但是基本上没什么地位,此番又沦为了府中的笑柄,实在是没什么好惧怕的。 于是,傻不愣登的还真就去了。 “哎!做跟班就得有做跟班的样子!离这么远,算干嘛的? 唠,柳少命你将这个篮子提上,还命你到跟前去伺候!” 说完,颐指气使的就将空篮子递了上来。 差点没给丁昊气死! 一个小厮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忒也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若是不给点儿颜色看看,恐怕还真就无自己的立锥之地了! 很不幸,这个叫柳福的小厮,沦为了丁昊骇猴的那只鸡! 第315章 好大的狗胆,打狗还得看主人 若是不到县学来,丁昊的无名之火也许还不可能有这么大。 有个词叫做触景生情,丁昊正郁闷着呢!这名名叫柳福的小厮,偏偏不开眼的前来招惹。 他的悲剧可想而知了! 显然,丁昊应该是记仇了。 前几日,给他那个不靠谱的便宜老子柳忙手中递扁担的,可不就正是这个小斯吗?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今日,显然是时候到了! 新仇加旧恨,丁昊哪里会接他递上来的空竹篮? “啪啪啪!”三个响亮的大嘴巴子,顿时就将这名叫做柳福的小厮打翻在地了。 以丁昊现如今胳膊上的那两膀子蛮力,小厮哪里承受的住? 被打落了两颗牙齿之后,直接倒地晕厥了过去! 丁昊一愣,这才意识到,他是自身力量已经加持到了80的人。 心中有些愧意,暗自庆幸刚才没有抬脚就踹。 若是那样的话,恐怕这名小厮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柳三便!你好大的胆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可真下得去手!竟然还下这么重的手!” 柳永柳案首,简直是不知死活呀!竟然走上前来兴师问罪!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何倚仗? 别人恭维他是案首,丁昊可不尿他! “柳永,休要小人得志!祖父虽然命我一路保护于你,但你搞搞清楚,我可并非是你的跟班下人! 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若再敢放肆,对我直呼其名,信不信我也敢大耳刮子抽你?” 丁昊恶狠狠的几句话说出来之后,心中畅快了许多。 也将柳永给说了个哑口无言。 这几年来,柳三便一直逆来顺受,只知道埋头干农活,祖父教训时也只知道抱头鼠蹿,柳永还真小瞧他了。 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在他印象里,一直憨厚老实、不中用的憨货,竟然还有如此疾言厉色、如恶狠一般的一面。 “你你你,你……” 柳永指着丁昊,“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下文来。 最终只能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回去之后我会找祖父评理!” 他的这种反应,顿时令丁昊放心不少。 丁昊觉得,这个穿越客柳永,应该没有他先前想象的那般强大。 否则,这种情形之下,还用找柳老太爷那个糟老头子为他做主主持公道吗? “原来,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罢了!害得我虚惊一场!” 这时,晕厥在地的柳福早就被另一名小厮摇醒了,傻了一般,眼神之中满满的全都是恐惧。 估计以后即便就是借他十个胆儿,也绝对不敢再在丁昊面前造次了! 主仆三人,有点儿落荒而逃的迹象,很快便消失在了丁昊的视线之内。 回到柳族大院之后,看热闹的人早就散去了,柳老太爷也并未雷霆震怒。 反倒笑得更加的和蔼可亲了。 见到丁昊之后,不仅没有半句的责怪之言,反而称赞道:“打的好!柳福那个狗奴才,竟敢奴大欺主! 合该让他吃点苦头! 日后有你一同护送着永儿上京,祖父就放心了! 有你在,永儿跟前这些伺候的人,看他们哪个还敢怠慢? 只不过,你们兄弟二人之间一定要和睦! 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柳,你是兄长!虽然仅仅只比永儿大那么几个月! 但不可否认,那也是兄长!兄长就得有做兄长的样儿!有些事情上面,你得让着你的兄弟!毕竟他是你的兄弟嘛!他还小………” 丁昊总算是明白了,这老货的出发点,还是一切以他那个七孙子为重啊! 这是在干啥?这分明就是在上思想zheng治课呀! 絮絮叨叨了半天,少不得又将他那套兄恭弟谦,父慈子孝的大义理论祭出来,狠狠的为丁昊洗了一次脑。 这老货!精的跟猴似的!之所以使出这怀柔手段,还不是怕说重了,丁昊怀恨在心,日后出门在外他鞭长莫及。 想的可真够长远的! 这种情况下,丁昊当然知道,插言越多,解释的越多,这堂洗脑课上的时间就会越长。 便装模作样的频频点头,随口应和。 果然,柳老太爷老怀大慰。 末了,还不忘狠狠夸奖丁昊几句。 “嗯,阿便你还是很不错的!晓得大义,分得清轻重! 永儿祖父也教训过了!你说的不错,长兄如父,日后他若是敢对你不敬,你就,你就,呃,你千万不要动手,让着他一点儿,回头告诉祖父,祖父收拾他!……” 丁昊不由得心中好笑! 常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柳永这个祖父啊!果然当得很称职!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之间,便到了前去崇安府参加府试的日子。 柳永迫不及待,丁昊则无可无不可! 人家那是迫不及待的前去捞功名的!他,顶多只能算是公费旅游!打酱油的!真的提不起半点兴致。 聊胜于无的便是,以后不用再整日里锄禾日当午了! 柳氏宗族,告别的场面很是壮观呐! 只不过没有丁昊什么事儿? 连他那极不靠谱的便宜老子柳忙,都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围着柳永,跟在柳永周围那些阿谀奉承的叔伯婶娘们身后傻笑。 仿佛柳三便根本就不是他亲生儿子,柳永才是一般。 所幸,还有三便的母亲澜氏不住的殷殷叮嘱,丁昊这才好受了很多! 武夷县离崇安府的治所崇安县也不远,顶多两日行程。 柳老太爷果然待柳永不薄,此番,仅随行之人就有六人之多。 两名小厮,两名替换着赶车的马夫,还有一名老成持重的二管家,用刘老太爷的话来说,那就是路上有一老,就犹如有一宝啊! 尽管二管家年近六旬,看似大半辈子活到了狗身上,可是不可否认,还是有很丰富的人生阅历的! 有如此一个经验丰富之人随行,路上确实应该能够解决年轻人考虑不到的问题,不得不说,还是柳老太爷考虑的周全呐! 这五个人,再加上一个免费的保镖丁昊,以及正主柳永,满满当当七个人! 不可谓不兴师动众啊! 两日的行程,晓行夜宿,徐徐而行,有惊无险的便到了崇安府。 第316章 本公子要找个清静的所在,去温书 到了崇安县城,住店打尖一应事务全都有二管家负责,丁昊觉得自己还真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柳永不待见他,自然不会拿他当兄长,一路之上劲儿劲儿的。 丁昊也落得清闲,懒得跟他废话。 两个小厮,柳福自从上次被打之后,现如今畏他如虎,连带着另一名小厮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至于两名车夫,以及二管家,由于要看柳永的眼色行事,全都对他敬而远之。 丁昊还真成了孤家寡人。 崇安县乃是附郭县,此地既然也是崇安府治所所在地,城池的规模自然比一般的县城要大一些。 城内,茶馆酒肆、青楼楚馆林立,适逢府试在即,全都是客似云来。 这些风流才子,不管学问如何,凑热闹之心不减,几日之后便要开考,却仍然一个劲的花天酒地。 柳永到了这样的一个所在,哪里又能耐得住寂寞? 就丁昊所知,一路之上行来,包括落脚之后,柳永别说是温书,根本连书翻都没翻! 二管家老成持重,倒是劝了几回。 可是柳永回答的很是理直气壮:“本公子还用温书吗?学问都在脑子里印着呢!绝不做那等临阵磨枪之事!” 二管家又能怎样?只能迭声的恭维。 不过今日,柳永竟然破天荒的要温书了。 二管家老怀大慰啊!公子知道务正业了,当然是好事啊! 谁曾想?柳永接下来的话,差点没给二管家噎死! “闭门死读书不行,本公子得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七少爷,您这是要到哪里去透气?得让六少爷陪着您,这是老太爷交代过的,马虎不得……” 二管家话未说完,柳永就不耐烦了! “本公子不需要他跟着!别教本公子气不顺! 告诉你,心情郁闷了,可读不进去书,若耽误了本公子的前程,回去让祖父扒了你的皮!” 柳永很牛气!说完之后扬长而去。 二管家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丁昊就住在柳永的隔间,这些话,古代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苦笑着摇摇头,乐得清闲。 可这二管家,行事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放心呐! 柳永走了之后,就过来敲门了。 “六少爷!您看!毕竟老太爷曾千叮咛万嘱咐过,必须得跟上七少爷!您受累,您受累!” 见其那副为难的样子,丁昊还真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实在是无法拒绝。 再说了,这本身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只能勉为其难出了客栈,远远的跟上。 这府试在即,崇安县城的街巷之上,来来往往的全是应试的士子。 引得那不安分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亦纷纷找各种借口走出家门,希冀着也来那么一场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浪漫邂逅。 行走在人流如织,几乎摩肩接踵的街巷之上,丁昊一路左瞅瞅、右看看,倒也觉得惬意。 至少比窝在客栈里的阁楼之上强! 不多时,但见柳永进了一家名为凝香阁的青楼。 丁昊只觉得蛋疼无比啊! 这特么的,难道就是他所说的温书? 跑这里来,能有心思温书? 摇头苦笑过之后,也只能尾随而去。 本想在隔壁的茶馆里静等,可是一想,温柔乡乃是英雄冢! 这里面,那也是非常凶险的! 万一要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了,也没法子向那个柳老太爷交代呀! 后槽牙一咬,也只能跟着去了! 其实他潜意识当中,多少也有那么点想去! 只不过有了这个合理的借口以后,那可就去的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这凝香楼,果然名不虚传!门脸虽然不大,其内另有乾坤。 在小龟奴的殷勤接待之下,丁昊迈步朝前走去。 两间店铺大小的厅堂后面,连接着一座规模颇具规模的庭院。 庭院里姹紫嫣红,鲜花开得正艳,还真有那么点儿香气扑鼻的意思。 丁昊无暇听龟奴喋喋不休的介绍,开门见山道:“刚刚不是进来了一位公子吗?待会儿我找他有点儿事情,就在他的隔壁,给我安排吧!” 不用过多的浪费口舌,生意就成了,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龟奴欢天喜地的便答应了。 “那位公子去的是水云姑娘的水云间,不若公子就去梅花姑娘的雅梅轩吧?” “梅花姑娘?雅梅轩?”多么恶俗的名字呀!丁昊下意识的有点反胃。 小龟奴果然擅长察言观色:“公子若是不喜欢,还可以选择去秋菊姑娘的菊花台!” 丁昊只觉得一阵蛋疼! “秋菊姑娘?菊花台?特么的!还不如雅梅轩呢!至少没有恶汗的感觉!” “算了算了!那就去雅梅轩吧!” “好嘞!……”龟奴似乎很是出乎意料。 片刻之后,丁昊就被引领至了雅梅轩。 房间之内,一面雕花镶玉大屏风,将这间房子一分为二。 后面的可想而知,不用猜,应该是一张大床。 前面,圆桌,矮几,太师椅,花凳,兰花,笔墨纸砚等,一应俱全。 只是没人! “公子,您请稍候,梅花姑娘稍后便至!” “嗯,不急!本公子喜好清净,若是忙,就不用前来了!” “呃,瞧您说的!哪能让公子您白跑一趟呢? 稍后便至,稍后便至!”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完之后,小龟奴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这古代的房子,确实隔音效果不好啊! 此刻,一人独坐于这间雅梅阁之中,隔壁的动静还真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丁昊才明白了,方才那位小龟奴为何笑得如此的意味深长了! 原来,他是被当做了有奇特癖好之人了! 丁昊再一次摇头苦笑。 隔壁房间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 “公子,来先歇一歇吧!要不奴家先帮你揉揉肩?” 接下来,果然是柳永的声音:“嗯,也好!本公子确实是有些乏了!待会儿你卖力点儿……” 后面的话,丁昊都有些不好意思听啊! 什么他么的只做风雅之事?只卖艺不卖身? 一切全都是幌子! 您听听这!这未免,也太直接了一点吧!这就直奔主题了! 第317章 被人设计了 隔壁房间里,小娘子的手法实在是好啊! 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柳永,这会儿终于现出了原形! 那真是不忍耳闻。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长裙女子,领个两名小丫鬟,抱着一把古琴,以及一些茶点款款而来。 丁昊几世为人,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看在他的眼里,这位梅花姑娘也只能算作薄有姿色。 这眼界太高了也不好啊! 很难遇见一个中意的女子!心中空虚寂寞可想而知! 梅花姑娘进屋之后躬身一礼:“教公子久候了!” “无妨!”丁昊其实本来还想说:“反正在下也并非为姑娘而来。” 可是,话到嘴边,生生地忍住了。 因为,他觉得这样说有点儿太伤人了!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要如此的矫情呢? 于是,说出了两个字之后,便闭口不言了。 此时,隔壁整出的动静确实不小! 梅花姑娘有些纳闷,也有些面红耳赤。 急忙掩饰:“那,那奴家就先为公子抚琴一曲吧?” 丁昊无可无不可,反正此行就是为了确保隔壁那头牲口的安全。 此时此刻,隔壁的那头牲口,玩的正嗨,听上一首曲子也好,免得满脸耳朵尽是那些污言hui音。 便点点头答应。 梅花姑娘命侍女将古琴在长条案几之上放好,芊芊素手拨弦。 一连串青脆悦耳的琴音便冲淡了室内的糜糜之音。 还别说,这妞的琴技不错! 主要是现如今的丁昊,差不多估计已经忘记了后世的那些电子合成音乐了。 情不自禁的捧起案几之上的香茗,轻啜一口,茶也不错,唇齿生香。 茶好,曲好,人也勉强尚可,确实是一种享受啊! 正自惬意间,雅梅阁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雅梅阁的房门被人暴力的推开了! 丁昊第一反应便是,莫非是条子临检? 看来后世给他的记忆,那还是非常深刻的! 当然不可能是条子临检,而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纨绔二世祖,看样子,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本公子不是有言在先吗?梅花姑娘一律不许接外客!……” 身后一名,脸上的粉扑簌簌不住往地上掉落的老鸨子,神色很是尴尬,忙不跌的赔笑、道歉。 “许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实在是有人点名只要梅花姑娘作陪,老身,老身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您看,您看,确实只是听听曲儿,什么也没干呐! 许公子您行行好,就放过老身这一回,老身保证,绝对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被称为许公子的这名恶少,还真是一个纨绔二世祖,眼里绝不揉沙子。 “你放屁!什么也没干?你还想干啥?老子没给你银子是不?贪得无厌!掉到钱眼里去了!” 说着,不再理会连连陪笑的老鸨子。 转身看向丁昊。 那眼神,杀气很浓啊! 蛮横无理之中,透露着那么一点儿肆无忌惮。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公子的女人也敢打主意!” 丁昊其实并不怕他。 几世为人,全都是位高权重手握权柄的要员,甚至于连九五至尊都做过。 怎么可能害怕这么一位纨绔二世祖?笑话! 只不过从其言行之中,丁昊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一丝蹊跷。 似乎,这一切全都是人为设计过的! 如果猜的不错,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谁能算计于我呢? 无疑!只能是隔壁的那头牲口! 果然是小瞧他了呀!恐怕包括那名二管家,他也小瞧了!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多好? 怪不得这货在隔壁整出那么大的动静! 一切都是为了诱惑我呀!难道他觉得我听到了那些靡糜之音就把持不住了吗?” 一瞬间,丁昊明白了很多。 面前问话的许公子,更加的怒不可遏了! 因为从丁昊的眼底里,他看不出来一丝的惧怕,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没有! 而且,更可恨的是,此人,竟然敢对他视若无睹。 试问这崇安府,有谁胆敢如此? 他许公子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混账!老子的女人,你竟然也敢……” 怒不可遏之下,出言的同时,已经不由分说的一巴掌呼了上来。 丁昊怎么可能吃这种亏? 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便不想将事情闹大,存着息事宁人之心的他,暗暗收敛了几分力道。 轻轻的一抬手,就抓住了许公子扇过来的那一巴掌。 “哎呦呦呦呦!……” 尽管已经收了力量,可是这个许公子仍然吃痛不住。 迭声惨叫着,蹲了下去,身体拧巴的跟只大虾米似的。 “你给我放手!竟敢对本公子动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尽管这位嚣张跋扈的许公子嘴上犹自逞着强,可是气焰,已经明显的没有先前那么旺盛了。 他应该是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丁昊可不尿他。 见他嘴里仍然不干不净,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多加了一分。 “哎呦呦呦呦,放手,你快放手,放了本公子,本公子便不与你计较!” 丁昊是真不想与他为难,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回去找柳永和那个二管家算账。 于是便松了手。 许公子如蒙大赦一般,“嗤溜”一声,便蹿到了门外。 直到自认为安全了,这才回过头来色厉内荏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有种你别走!谁走谁就是三孙子!” 丁昊简直哭笑不得。 这种纨绔二世祖,他见多了。因此,根本就并未当回事。 为了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当然不能立即扭头就走。 看了看梅花姑娘,但见其一脸的委屈,便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 于是,便转头看向门口的那名老鸨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老鸨子也是一脸的歉疚。 “不瞒公子,实不相瞒,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呀! 刚才那名许公子,乃是崇安知府许大人的二公子,人称花花太岁。 崇安城中,花楼里的头牌姑娘,他都说是他的相好,是他的人! 每家也就给个十两二十两的,这就不允许接客了! 你说,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求的不就是个财嘛!…… 可是,人家是知府大人的公子! 谁明面上敢开罪他呀?也只能,也只能私下里…… 今日这还真是巧了!平日里这个时辰,他可是不会来呀!” 丁昊全明白了!果然是被人设计了! 第318章 府试案首又稳了! “这么说,梅花姑娘是你们宁乡阁的头牌姑娘咯?”丁昊出言问道。 “怎么?公子,您竟然还不知道?” 老鸨子显然,一时之间还未转过弯来。 突然,她猛地一拍大腿。 “是了!点名要求梅花姑娘前来作陪的,乃是隔壁的那位公子!你不知晓也正常! 哎呀!你的那位朋友对你,那可真是,真心实意啊! 自己只寻一般的姑娘,为你,却肯花大价钱,仗义……” 丁昊更加的明白了! 表面上看上去这个梅花姑娘好像是自己二选一选的,其实,接客的那名小龟奴,恐怕早就被他买通了! 即便是自己选择了秋菊姑娘,恐怕也会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鱼目混珠。 一切都清楚了,柳永与这二管家,设计的乃是借刀杀人之计!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恐怕连着许公子也是这二人找来的。 如此不遗余力地,煞费苦心的设计,可想而知,这个许公子定然是不好惹。 说不定,连自己的底细,对方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柳永既然如此的处心积虑,又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将我的底细再透露出去? 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啊! 自己现如今连个童生都不是! 可以说,毫无仪仗! 这个纨绔二世祖虽然不足为惧,但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恐怕还真不好对付!” 丁昊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果然,柳永可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趁机再将丁昊的底细告知于许公子,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既讨好了许公子,又能令许公子放心大胆的放手一搏,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当雅梅轩内的琴音响起之时,柳永的快餐就草草结束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自然无暇理会水云姑娘那幽怨的眼神。 吃了大亏,丢了大面子的许公子,揉着自己的手腕急匆匆走出凝香阁之时。 早就有所准备的柳永,便适时迎了上来。 “许公子,许兄,请留步!” 许公子很纳闷,顿住脚步上下打量着来人:“你认识本公子?” “许公子的大名,在这崇安城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柳永的这一记马屁,许公子显然很是受用。 “你是何人?唤我何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本公子今日忙得很!一会儿还要收拾不开眼的人!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磨嘴皮子!” 显然,这个闷亏许公子可不打算就这样吃了!一想起这茬,就来气!说着说着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柳永不以为意,许公子越是气急败坏他越是高兴。 他所为何来?不就是前来戳火的吗? “在下前来,正是为许公子指点迷津的!” “指点迷津?”许公子满头雾水。 “在下认识那不开眼之人。” “哦!你说的可是,敢打梅花姑娘主意的那人?” “正是!” “那就快快道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何方神圣?敢来崇安撒野!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本公子卧着!” 许公子又开始吹牛皮了!这大话撂的!过了! 柳永自然不会和他抬杠:“此人姓柳名三便,武夷县人士,县试刚刚落榜,父亲乃是一名农夫,一贯喜好装神弄鬼虚张声势,常以风流才子自居……” “连县试都过不了的废物!父亲还是个泥腿子!哎呀!可真是笑死本公子了! 方才见那个气势,本公子还以为是京中来的哪路神仙? 不曾想,不曾想!狗日的,真是作死!” 许公子压力顿减,猫系耗子的心思更加的足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面前这人,初次见面,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敢问你又是何人?” 柳永立即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长篇大论的开始诉起了苦。 “在下柳永,今科武夷县试的案首,家父沂州通判。” 闻听乃是通判之子,许公子倒是高看了几分,毕竟乃是同类人嘛!通判好歹也是个六品官! 柳永继续往下讲:“实不相瞒,在下与这柳三便本是同宗兄弟,奈何,这小子一贯会演戏! 骗的我那老糊涂了的祖父团团转! 更是凭空污我好吃懒做,流连往返于青楼楚馆,仗势欺人…… 总之啊!搬弄是非起来,那简直无人能及! 我那祖父,竟然全都信! 唉!不瞒许兄,别看我考中了今科县试案首,在家中的地位,还真赶不上这个能说会道一贯会演戏的不学无术之辈! 许兄你也看见了,我二我二人大概差不多的年纪,可是祖父愣说我没他懂事! 崇安府试,非要令这个家伙相陪,还得让我听他的,盘缠那都是他在管呀! 这眼看着府试在即了!我说在客栈里温书,死活也不让! 非要来这凝香阁!来就来吧!还非要头牌当红的姑娘相陪!怎么劝都劝不住呀?他当他是谁呀!着实可恶!……” 一番漏洞百出的诓人之言,谁曾想这位许公子竟然还当真了? 而且听得义愤填膺,感同身受! 真不知道这货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无耻之徒! 真是开了眼了! 柳兄勿忧!许某一向乐善好施、快意恩仇,一会儿啊!你只管在一旁看着,这口恶气本公子替你出了!” 柳永表面上感激莫名,实则,内心之中已经开始骂他傻冒了。 实在是没想到,这个许公子竟然是如此的好骗! 原本他还准备了好几套说辞呢!谁曾想?这一套说辞都没用完,竟然就被忽悠住了! 同样都是纨绔二代,见柳永又是武夷县的案首,许公子便引为知己,硬是非要拉着他一起,非要他亲眼见证一下,看看他今日怎么收拾柳三变。 并非是这许公子多么的推崇案首。 实在是平日里,许知府开口闭口的老是说,他交的全都是些狐朋狗友,没有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 这个柳永既然是武夷县的今科案首,正好拉回去堵他父亲的嘴! 你不是说我交的全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狐朋狗友吗?看见了吧?武夷县的今科案首也是我朋友!还是狐朋狗友吗? 就这样,歪打正着之下,柳永竟然在府试之前,见到了府试的主考官。 府试案首又稳了! 第319章 莫非许公子就打算这样不了了之了? 许公子,既然是知府大人的二公子,在这崇安城里,面子自然还是很好使的。 崇安知府,虽然仅仅只是个四品官,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在这崇安地界上,谁敢不给他面子? 出了凝香阁没多久,许公子就在街巷之中碰上了崇安城賊曹牛飙。 牛飙正带着一队衙役百无聊赖的巡逻,见了许公子,那自然倍感亲切。 少不得要上来套几句近乎,这可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套上来近乎能有坏处吗? 许公子懒得同其废话,王八之气侧漏。 “快快随本公子去凝香阁!一个泥腿子,不但招摇撞骗假扮富贵公子,而且胆大包天,竟然敢对本公子动粗!” 一听这话,牛飙自然是没二话呀! 一个毫无根底的泥腿子!不欺负他,欺负谁呀? 谁让他不开眼的惹上许二公子了? 踩一个泥腿子就能巴结上许二公子,这账怎么算怎么划算呀! 于是,牛飙带着他手下的那一帮衙役,一路当先,气势汹汹的就来到了凝香阁。 老鸨子知道这事儿断然无法善了,早就带人在门口恭候着了。 果然不出所料,许公子这货!无风都能掀起三尺浪的主,能够息事宁人忍气吞声才怪! 牛飙气势汹汹而来,衙役们自然是如狼似虎。 看的老鸨子肝颤啊! 这要是将凝香阁给砸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呀! 赶紧陪着小心谄媚地笑着迎上前来:“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牛爷啊!牛爷,您且宽坐,您喝茶,您先消消火儿! 那个,春花、秋月,你们两个浪蹄子还愣着干什么? 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没看见有爷大驾光临了吗?赶紧过来陪陪牛爷呀!……” 牛飙今日却不吃她这一套,一副公事公办的作派。 “人呢?那个叫柳三便的泥腿子到底在何处?若敢信口雌黄,或者包庇,休怪本官无情!” 老鸨子,哪里敢隐瞒? 忙不迭的手指丁昊离去的方向:“呃,朝那边走了,刚刚走,不到一刻钟!” “量你这老货也不敢说谎!”牛飙恶狠狠的吼了老鸨子一句,转头又对着一众手下吩咐道:“都随我来,追!” 一帮人,来的快,去的更快! 顺着老鸨子手指的方向,离开凝香阁,刚刚拐过巷口,就碰上了尾随而来的许公子和柳永。 许公子闻听柳三便已经逃遁,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即命紧追不舍。 一阵急追之后,还真就追上了。 丁昊倒也光棍,知道在这崇安城里躲是躲不过去的,即便就是逃回武夷县老家,那也平息不了此事。 非但平息不了此事,反倒有可能连累到他的父亲与娘亲。 因此,权衡一番之后,他并不准备逃,不就是得罪了知府的二公子吗? 又能怎么样?终究罪不至死吧! 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有了时间,以他几世为人的阅历,以及身怀的系统,他肯定会咸鱼翻身的。 既然这个许公子不知死活,那就让他来吧!带有主角光环的人,不踩死几个人,又怎么能够出人头地呢? 丁昊淡定的站定,回头,仍然似先前那般云淡风轻。 “许公子,别来无恙啊!” 许公子一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少他么套近乎!装模作样,还以为老子看不穿你的鬼把戏吗? 你的底细老子已经一清二楚了! 泥腿子一个!还真将自己当成大人物了?” 身侧的柳永连回避也懒得回避了!拉轰的打开折扇,摇了几下,那副自命风流装逼带冒烟的劲儿头,十足。 “老六!别再装了!你一个连县试都过不了的废物点心,在装下去还有意思吗? 祖父被你蒙蔽了!信了你的花言巧语,那是老眼昏花!你可蒙蔽不了许公子!许公子慧眼如炬……” 丁昊听得云里雾里,这半真半假,拐弯抹角的马屁,他确实弄不明白! 许公子被人这样一捧,那更了不得了。 “还愣着干什么?此人一惯擅长坑蒙拐骗,切莫轻信他的花言巧语!” 牛飙领命,大手一挥道:“绑了!先关到大牢里去,再慢慢审问!” 一帮子如狼似虎的衙役,顿时便扑了上来。 以丁昊现如今的自身力量,真要是对付这几个人,那简直简单的跟一似的!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呀! 这群衙役们虽然可恨,一贯的为虎作伥,但是他们终究代表的是衙门!衙门那是朝廷的脸面! 若真把这帮人打了,恐怕此事就真的无法善了了。 于是,丁昊索性来了个束手就擒。 大牢就大牢,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不敢去的? 他确实还是小看了这个许公子的无耻与腹黑。 也小瞧了柳永这个穿越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么浅显的道理,柳永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说来也奇怪!这个柳永总是若有若无的能感觉到,来自于柳三便淡淡的威胁与威压。 虽然他的的确确是一个穿越客! 但是就柳三便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子窝囊劲儿,他还真没往同样皆是穿越客这个方面去想。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当中,穿越客,那至少得是他那样的!风流倜傥,无数人追捧! 一个农夫,千方百计的也想要弃农习文,这确实有点古怪! 可是,自从丁昊连县试都没过,他就疑心尽去了! 觉得丁昊,顶多也就是个有两膀子力气的野心勃勃之辈! 但还是看他不顺眼,尤其受不了他那自命不凡的眼神,每一次接触,都想将其狠狠地踩在脚下,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不得不说,这柳永的心理,确实够阴暗! 牛飙不费吹灰之力捉拿了丁昊,见其又是许公子的眼中钉,自然不会客气。 命人五花大绑了,这就押去了崇安府大牢。 许公子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装什么大尾巴狼?还想跟本公子斗!我呸!” 柳永不阴不阳的接口道:“莫非许公子就准备这样不了了之?” 第320章 这崇安大牢乃是您的地盘,您当然知道谁是恶人 许公子眉头一挑:“当然不可能!进了崇安府大牢,本公子要叫他不死也脱层皮!” 听其这样说,后续的事,柳永即便就是用p股想,也能想出来,无非就是巧安名目,给进了大牢的丁昊,安上一个莫须有之罪名。 然后再一通胖揍,或者打折了胳膊腿,虽不至于将其弄死,确实不死也得掉层皮! 但是很显然,柳永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他隐隐的总是有一种预感,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若是不整死这个同宗的兄弟柳三便,将来他会死的很难看! 没有理由,纯粹就是一种预感! 而且,每见到柳三便一次,这种预感就愈发的清晰。 因此,他非常急切地想要先下手为强。 两人同宗同族,自己亲自动手的话,且先不说他打得过打不过这个两膀子很有些蛮力的六哥。 即便就是打得过、也干的翻,手足相残,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若是能借这许公子之手,毫无疑问,能够省去很多的麻烦! 他自然不想错失良机! “许兄,何必要那么麻烦呢?还得费心巴力的为他安上一个合理罪名!实在是太费事了!” 许公子闻言一愣。 “莫非,莫非柳兄于心不忍了?” 柳永摇头笑道:“从小到大,他仗着口舌之利污我不下百次!这回落到许兄手中,乃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这就叫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个狗日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竟然一点儿也不脸红! 果然是后世那个大染缸里出来的!比许公子那可腹黑多了! “哎呀,能不能别云山雾罩?听着我头晕!有何高见?快快道来!” 苍蝇果然就喜欢臭肉!这两人相处不到一天,因为臭味相投的缘故,竟然变得相交莫逆了起来。 见许公子动问,柳永不再卖关子了。 “简单!对付这个恶人!还需,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许兄,这崇安大牢乃是您的地盘,您当然知道谁是恶人!” 许公子闻弦歌而知雅意,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找一个大牢里头的恶人,然后再让这个恶人直接在大牢里面就结果了柳三便嘛! 端的是简单粗暴,一劳永逸呀! “好主意!那个黑不溜秋的柳三便,本公子看着就烦!就他,还特么的自命清高!干掉他!好!” 仿佛杀人是个很好玩的游戏一样,许公子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应该是以前没玩过,新鲜刺激,故而兴致才如此之高! 计议已定,两人不再耽搁,马不停蹄的朝着崇安府大牢而去。 牛飙刚刚命人将丁昊关进大牢,却不曾想许大公子,竟然亲自追到大牢里来了。 “公子!此地污秽不堪,您怎可屈尊降贵?” 许公子手一挥:“你能来,本公子为何不能来?休说那些奉承话,本公子有事要问你!” 许公子竟然拿自己同他相比,牛飙顿时受宠若惊。 “嘿嘿嘿!小的怎敢与公子相提并论?小的只不过是一个贼曹,官低职微,能够替公子效劳,乃是在下的荣幸! 荣幸之至!” 见其如此的上道,许公子笑得更加的和蔼可亲了。 “官低职微不怕呀!只要为本公子办好了这件事,父亲大人那里,本公子绝对不遗余力的为你美言。” “那小的就先谢过公子了!公子但请吩咐,小的洗耳恭听!” 这又是一个人渣,不过也不足为怪,guan场之上,人渣多了去了!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大牢里头有没有穷凶极恶之辈?” 牛飙尽管有点不明所以,可还是照实答道:“有!” “哦!”许公子大喜,眉开眼笑道:“说来听听!” 牛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毫不犹豫的说道:“要说这穷凶极恶之辈,咱们崇安府大牢里头,还真有那么几位! 全都是江洋大盗! 水上漂裘仞;飞毛腿田光;老魔任行;还有笑死人赵善……” 牛飙尚未说完,许公子就不耐烦了。 “行了行了,别如数家珍了!想不到咱们崇安府的大牢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能人! 甭管是谁吧?找一个愿意听使唤的,许点儿好处,将刚刚关进去的那个柳三便,给本公子……” 许公子做了一个手刀切物的动作。 牛飙会意。 在大牢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一个人,牛飙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少并非头一回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干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许大公子亲自嘱咐,牛飙半点不敢马虎。 二话不说,反身又进了大牢。 牢头平日里别看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可是见到这个贼曹牛飙,那简直俯首贴耳。 牛飙怎么吩咐,他怎么来,半点疑义也不敢有。 片刻之后,事情就办妥了。 这种脏事儿,水上漂裘仞,老魔任行,包括笑死人赵善,全都不愿意干! 别看这些人的是江洋大盗,可是盗亦有道!比起guan场上这些乐色,原则性可强多了! 最终,这件事就落到了飞毛腿田光身上。 此人原本是个江洋大盗,原本也是劫富济贫的,可是时间久了,就动起了歪心思。 大户人家的妻女,白白嫩嫩的,非常的有诱惑力呀! 他的定力不足,渐渐的,就改行了,竟然就做起了采花大盗。 俗话说铁杵磨成针呐!久而久之,不但磨掉了他的骨气,而且身体也垮了! 才进大牢没多久,这就扛不住了! 有如此好的机遇,他当然得抓住了! 那老几位毫不犹豫拒绝之时,他竟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既然已经有人答应了,那这趟差使就了了嘛! 狱卒们一番安排之下,飞毛腿田光,就同丁昊关进了一间牢房。 丁昊还真小瞧了这崇安府的大牢! 原本他以为,顶多也就受点皮肉之苦!好在他皮糙肉厚,两膀子又有些力气,扛一扛,也就扛过来了。 扛过来之后,再从长记忆嘛! 人是活的,那啥是可伸缩的!活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被尿憋死吧? 谁曾想?竟然有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就此要了他的命! 第321章 寇老西寇准 崇安府的大牢,与天下大部分牢房别无二致,一样的阴暗,一样的霉腐! 这些难闻的味道,忍一忍也就过去! 关键是,大牢里头的人形形色色,有被冤枉了的老实巴交的屁民,也有那奸滑似鬼的油滑之辈。 当然了,最不缺的便是穷凶极恶之徒! 后世里,监狱风云,丁昊也是看过的。 只是,实在没想到,跨越了千年,监狱别无二致,仍旧还是那副雕样子! 刚刚被扔进牢房不久,紧跟着,就进来了一条大鲶鱼! 丁昊又不傻! 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究竟是何用意呢? 其用意不言自明嘛!准备来个黑吃黑! 每间牢房里边都有一霸,这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被关进来时间不长,但是丁昊好歹也是几世为人,察言观色的功力,自然不是盖的! 他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自己所在的这间牢房里边,到底谁是囚犯之中的霸主。 有了新人进来,霸主与霸主的那一帮喽啰们,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出于下马威的目的,自然神色不善。 可是当紧随自己而来的这条大鲶鱼进来之后,他们竟然全都噤若寒蝉。 这种状况就有点儿奇怪了。 只有一种可能,紧跟着自己进来的这个人,是个狠人! 大牢里头,那也是弱肉强食,需要凭本事吃饭。 人的名,树的影,手底下没见过点儿真章,别人轻易是不会服人的! 尤其是这些心狠手辣之辈。 丁昊见竟是这个样子,顿时心中便有了数。 此人绝对不简单!须得小心应对了! 默默的坐在墙角里,偷眼观察来人。 但见此人长得人高马大,光头、方脸、方额,一身的腱子肉。 在这个缺吃少喝的北宋,有这么副好身板,确实不多见。 整体来说,长得有点像后世的锦江老师。 丁昊当然不知道,此人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田光。 他不知道田光,田光却知道他。 所谓何来?在田光看来,不就是为了结果了面前的这个小子吗? 自从江洋大盗转行为采花大盗以来,他的罪名可就轻多了! 采几朵花而已,罪不至死! 不慎落网之后,自然也就没必要那么强硬了! 上面让干啥就干啥!只要听话,罪名就会变得更轻,日后备不住,还能出去继续采花,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今日他答应的颇为爽快。 见丁昊长得其貌不扬,没他高,也没他壮,结实倒是挺结实的,但他真的不憷。 认为,凭着自己的江湖经验,干翻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那简直小菜一碟。 于是,也不再遮遮掩掩。 大马金刀的坐下之后,对着丁昊大喇喇的吩咐道:“你,就你,过来给爷捏捏肩!” 丁昊知道他叫的是自己,只不过懒得搭理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就忍一下,毕竟今时不同于往日啊!形势比人强! “哎哎!黑小子!说你呢?听见了没?过来,给爷捏肩!” 这次,调门更高,直接用手指了。 丁昊见躲不过去,又一想,不就是捏个肩嘛!捏就捏呗!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间牢房之內,形形色色的人,拢共也有那么十几号。 可是此时,竟无一人胆敢插言。 全都噤若寒蝉,眼巴巴的看着。 包括这间牢房之中,原先的那位霸主,一样也是禁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丁昊还真不怵他,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也不搭话,直接就捏起肩来。 尽管他之前也不是搞按摩的,可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这一捏之下,还真像模像样的。 锦江老师哼哼几声,呃,长得像锦江老师的这个大块头哼哼几声。 显然,是被捏舒服了。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乖巧! 真是不忍对你下手啊! 只是你也别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说着,大块头铁钳一般的的大手,对着丁昊的脖子就伸了过来。 大块头应该是觉得,一抓之下,十拿九稳。 谁曾想,他还真就抓了一个空。 丁昊随着自身力量加持到了80之后,不但自身的力量变大了很多,而且连敏捷度也跟着一起提升了不少。 这漫不经心的一抓,抓不上,也实属正常。 “哟呵!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练家子! 怎么?莫不成还想扮猪吃老虎啊?” 既然已经挑明了,丁昊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我知道你是奉谁之命而来?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你我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并不想为难于你,你还是罢手吧!” “哈哈哈哈!……”大块头田光笑得很是猖狂。 “知道我是谁吗?奉劝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也好,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说罢,田光也不再废话,终于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 奈何!终究还是采的花太多了!少年不知那啥贵,老来见那啥空流泪啊! 他似乎还没听过这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最终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丁昊还未全力施为,采花大盗田光就被制服了。 偷偷关注着牢房之中动静的几个狱卒,见采花大盗田光,犹如死狗一般,被丁昊轻描淡写的踩在了脚下,顿时大惊。 谁都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包括同牢房之中那些禁若寒蝉之人。 崇州府大牢,牢房全都是原木隔成的。 栅栏式的一间间的牢房,横向两排,中间留有过道。 这边的动静,霎时间就吸引了大牢之中各个角落的目光。 尽管也有的人并看不见这里的情形,但是架不住人多呀!口耳相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瞬间,几乎全牢房的人都知道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囚犯,眼睛一瞬间亮得怕人。 此人虽然身着囚服,但是他并非是真正的囚犯,之所以待在这里,那是因为他身负着一项使命。 有一个大人物,秘密的命他们这么一帮人,到各州各府的大牢里面去发掘人才。 非常时刻行非常事,此时,正是檀渊之盟前夕,宋辽正在大战,而宋真宗即将御驾亲征。 此时不缺文人,还真缺猛将! 而萌生如此奇思妙想之人,也是一个历史名人,他就是寇老西寇准。 第322章 看来真是流年不利呀!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呢? 狱卒们虽然并不在意那个采花大盗田光的性命,但是,此人毕竟是在替他们办事。 若就此丢掉性命的话,日后那就更没人愿意为他们卖命了。 于是,狱卒们顷刻间纷纷冲了进来。 丁昊是真不想在这大牢之中暴起杀人。 现如今才是宋真宗时代,北宋的第三任皇帝,远还未到揭竿而起的时候。 造反并非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至于落草为寇,注定了也是没有什么大前途的,不被逼到无路可走,他断然不会选择走这条路。 见狱卒们冲了进来,也就顺势放开了田光。 牢头很诧异,心下暗道:“莫非这个田光真的不中用了?好歹也是做过江洋大盗的人物,竟然栽到一个毛头小子手上!真是,真是烂泥敷不上墙啊!”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没将田光请出牢房,反而以丁昊逞凶为借口,给他换了个去处。 这一次,给他换的这个新牢房之中,有水上漂裘仞,老魔任行,笑死人赵善,以及崇安府大牢之中最难缠的那些刺头。 你还别说,这些刺儿头最不服气的便是,新生代毛头小子挑战他们这些江湖前辈。 不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狱卒们的差遣是一回事儿,看不看得惯新生代挑战老江湖,又是一回事儿。 存有切磋之心也罢,看不惯也罢,总之,这一群人之中,还真有人蠢蠢欲动了! 就像打擂台一般,有了第一个挑战者,且无法取胜,就会有第二个人想上来试一试。 于是乎,接连三日,丁昊与这个牢房之中的所有人,几乎全都打过了一架。 除了与老魔任行打了个平手之外,其他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输了。 这一切,被角落里的那名神秘人看的真真切切。 自此之后,那名神秘人就奇迹般的从崇安府的大牢里消失了。 丁昊对此,自然是毫无所觉。 打遍崇安府大牢无敌手,这终于让他找回了一些久违的自信。 这间牢房内的人,起初对他也是很不服。 可是,一个个的亲自试过了之后,也就有所改观了。 混江湖的这些人,崇尚的便是强者,只要有实力,就会获得尊敬。 再加上,他的年纪又是这么的小,一帮前辈越看他越是顺眼,恨不得传其衣钵。 尤其是老魔任行,直言不讳的说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丁昊当然不敢要,父亲都如此了得,女儿若是也是个习武的,那还了得! 且先不论长相,单论脾性,江洋大盗的女儿,丁昊觉得自己真的是无福消受。 实在是没有信心驯服那匹野马呀! 五天过去了。 十天也过去了。 原本指望着这些刺头将丁昊生吞活剥了,也好向许公子交差了事。 谁曾想?这帮人对丁昊竟然犹如众星拱月。 这单单从称呼上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貌。 起初,这帮人称呼丁昊为毛头小子,几天之后变成了柳小子,之后又改成了小兄弟,到了如今,直接就成了阿便,小便,便子,便便…… 呃,这名儿,也确实太过犀利了!他老子的确是坑儿子呀!以他老子那副二货尿性,这个名字,确实起的出来! 说实在的,牢头周兴在这崇安大牢值守了数十年,怪事儿也见了不少,但如此奇葩的事,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许二公子,也许是又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一时之间,看来是,将大牢里头的这点儿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而柳永,光顾着府试了,哪里还顾得上大牢里头的柳三便?有许二公子这个二货盯着,他放心的很! 贼曹牛飙也不着急,牢头周兴的个性,他了解,是个踏实任事的主,事情只要交给他,保准没麻达! 这一下,唯一作难的竟然成了牢头周兴。 周兴确实挺着急上火的,做牢头这么多年来,这样的脏事儿也并非是头一次摊上了。 可是,丁昊给他的印象便是,这小子的邪性!而且是越看越邪性! 想要借囚犯之手杀死囚犯,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啊! 迫不得已之下,也就只能由他们这些狱卒出面了! 古代人迷信,害人性命这种事儿,确实挺忌讳的! 尤其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平白无故的,这就收走人家吃饭的家伙,搁谁谁也不愿意啊! 可是,不愿意也得做呀!官大一级压死人!贼曹牛飙可说了,这是许二公子交代下来的事情! 许二公子是谁?那可是知府大人的二公子! 对于他一个小小的牢头来说,知府大人,那就是天一般的存在! 皇帝、宰相,说实在的,周兴还真不在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实在是离他太过于远了! 哪有知府大人害怕?县官不如现管嘛! 知府大人动动嘴皮子,只需要一句话,他这份人人羡慕的差事,搞不好那可就没了呀! 很是精心筹划了一番,浪费了许多的脑细胞,正当周兴下定了决心,准备动手之际。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寇准,派人前来了。 来人就来人吧!朝堂之上的那些大佬派来的人,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偏偏这回,指名道姓的,要提崇安府大牢里的柳三便上京。 崇安知府许增员不敢怠慢,即刻命人前去大牢之中提人。 崇安知府许增员是真不知道,此人就是他儿子下令塞进府中大牢的。 若是知道,估计这会儿一准得肝颤儿! 好死不死的,此事,许增员又交给了贼曹牛飙前去办理。 牛飙真是肝颤呀! 他实在没有想到,曾经他为难过的这个不起眼的黑小子,竟然有如此能量! 当朝宰相亲自派使前来,屁大点事儿!这肿么都惊动了宰相了呢? 更为关键的是,此人还是他亲自下令,点名要让牢头周兴整死在大牢里头的啊! “这,寇宰相寇枢密若是追究起来……” 牛飙不敢再朝下想了!此时此刻,他将许二公子的八辈祖宗全都问候遍了! 这不是倒霉催的吗?看来真是流年不利呀!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呢? 第323章 冤有头,债有主,您大人有大量,您就当是个屁,放了小的吧! 贼曹牛飙一边头前领路,一边在心中不断地埋怨着许二公子。 事到如今,他只巴望着那个名叫柳三便的黑小子福大命大没被整死。 之所以心存这么一丝幻想,是他已经想起来了,牢头周兴并未向他回报关于柳三便的事情。 以她对周兴的了解,这个人,一向办事有板有眼,若是办成了,绝不会悄无声息,那肯定有回音。 一边盘算着,一边不由的就加快了脚步。 不得不加快脚步啊! 此时此刻,在他的脑中有一副画面正在上演。 那就是,那个黑小子柳三便,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他若是晚到一刻,那小子恐怕就断气了! 若真是断气了!身后的这几个人,那可是当朝宰相兼枢密副使寇准派来的人! 这万一要是追查起来! 尽管,不明不白,死在牢中的人多如牛毛。 可是人跟人不一样呀!没有背景的,死了也就死了!毕竟人只要进了大牢,得个病啊,受个症啊,死了很正常! 可是,人家有这么大的靠山!即便死的再正常!那也不好交差呀! 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脚下的步子就迈的越快。 及至后来,后面的人都跟不上了。 所幸,崇安府的大牢与崇安府府衙相隔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隔着大老远,牛飙就扯着嗓子吼开了:“周兴,周兴!快快快,提人,提人,提那个柳三便!” 周兴已经派人前去私设公堂了,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事情就能办成。 见牛飙亲自来催问了,忙不迭地从公房之内走出,一脸讪笑的陪礼道歉加解释。 “牛大人勿急!来来来,稍座,且先饮上一杯茶,在下这就去看看,估计要不了一时半会儿就得了! 实在是抱歉!此人有点邪性!牛大人交办下来的事,拖延到今日,在下实在是汗颜呐!” 说着,周兴着急慌忙的,便要去催问。 牛飙哪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情急之下,一把就将其拽住了。 “要活的!千万千万要活的!此人若是死了,只怕咱们俩都得玩完!” 一边说,一边还不停的扭头看向身后。 见上面派来的人已经跟来了,不好再多说什么,最后着重补充了一句:“人家有靠山,而且是当朝宰相兼枢密副使。” 这一句话,顿时将周兴惊愣了。 寇准派来的使者已经跟上来了,牛飙只能笑着招呼:“尊使且请稍待,卑职已经安排下去了,人即刻就提来。 来来来,这边请,且先喝杯茶……” 将这几名京中来的大人物往牢头周兴公房里让的同时,牛飙回头瞥见周兴犹自站在原地发愣。 顿时就急了:“你个憨货!还不赶紧去!没看见吗?京里头来的这些大人们还等着呢!” 经此一呵斥,周兴如梦初醒,赶紧小跑着去了。 一边跑一边心里头还纳闷呢:“这特么的!办的叫什么差事? 一会儿要死的,一会儿要活的!到底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得亏那小子命硬!否则,今天只怕还真够呛!” 转念又一想,方才他已经命人前去动手了,心中亦是大急。 “我滴个亲娘嘞!但愿这老几位,可慢着点啊!……” 与此同时,丁昊已经被带到了一间类似于审讯室的小黑屋。 眼睛适应了短暂的黑暗之后,他看见了墙角的一些刑具。 皮鞭,铁链,夹棍,老虎凳,当然也少不了烧红的烙铁! “尼玛!狗日的!这是准备要动粗啊!” 尽管丁昊几世为人,可是还真没有机会尝试过这些东西。 一想起后世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受刑者,那简直不寒而栗呀! 紧接着,被人几番推搡之下,他就被固定到了老虎凳上。 丁昊满头雾水呀! 迫不得已之下,只能问出了心中的狐疑:“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 这帮人只顾着忙活,根本就无人理睬于他。 丁昊只能接着继续问:“为何要对我上刑啊?即便是要上刑,总该先问我招不招吧?我也没说不招啊!怎么直接就上刑了呢?这貌似,实在,太有点儿不合常理了吧?……”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闭嘴!死到临头了犹不自知? 招不招的又有什么打紧? 你放心!待会儿你死了,我们会好好的为你录一份口供,然后再端端正正地按上你的手印!……” “纳尼?竟然如此草菅人命吗?”丁昊有些怒了! 原本以为,进了这崇安府大牢只不过就是受些皮肉之苦,等那二世祖许公子气消了,自己也就能出去了。 谁曾想?这狗日的,还真是心狠手辣呀!竟然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想要了老子的命! 忍无可忍,勿需再忍。退无可退,那自然就不用再退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找一座山头,占山为王,从此逍遥快活! 念及于此,丁昊越想越气,怒发冲冠之下,一瞬间,将他那已经加持到80的自身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只听“砰砰砰”,数声轻响过后,捆在丁昊身上的,那密密扎扎的绳子,一圈圈的全都自动断裂了开来。 紧接着,毫无征兆的,捆在丁昊腿上的绳子也断裂了。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负责前来干脏活儿的这几名狱卒,被惊的目瞪口呆。 一个个的大张着嘴巴,顿时呆若木鸡。 这么结实的绳索,怎么就无缘无故的齐刷刷断裂了呢? “莫非面前此人,他,他,他不是人?”几名狱卒不约而同的双腿发软,后脊梁发寒。 及至于,丁昊都好整以暇的从老虎凳上下来了,他们仍然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一刻,终于有一个机灵的狱卒反应过来了。 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小的是被逼的!是被逼无奈呀! 这一切全都是,全都是牢头周兴的主意啊! 冤有头,债有主,您大人有大量,您就当是个屁,放了小的吧!” 这时候,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了。 “噗通,噗通”,全跪了! 而且全都异口同声地说道:“对对对,这一切全都是牢头周兴指使的! 要你命的乃是周兴周牢头,我们都是良善之人,我们也不愿意伤害无辜!我们全都是被逼的! 冤有头、债有主!您要不去找周兴周牢头……” 这时,牢头周兴堪堪而入。 第324章 辽国犯边,寇准力阻王钦若南迁之策 周兴堪堪走到门口,碰巧听见了这番说辞。 心中那个恨呐!这几人,那可全都是他的心腹! 自己的这帮心腹,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呀! 事已至此,无暇多想,当朝宰相兼枢密使派来的人,可还都在外面候着呢! 不敢再磨迹,周兴强自压下心头的愤怒,换上了比哭还难看的一张笑脸,便走了进去。 为了掩饰尴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戏。 “你们这帮混蛋!谁让你们对柳公子动用私刑的? 反了天了你们? 胆大包天!太也胆大妄为了! 给我等着,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丁昊还真是开眼了! 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在这崇安府大牢里头待了也快有半个月了,对这牢头周兴,丁昊自然毫不陌生。 见其如此,便暂且不动声色,他也想好好看看这周兴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杀官造反,越狱逃离,不到迫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刻,丁昊真的不愿意去干。 装模作样够了,周兴转身回头,一张老脸之上满布着菊花。 “柳公子!实在是冒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也知道我周兴,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全都是那许二公子。 他乃是知府大人的二公子,向来心狠手辣,他交代下来的事情,在下,在下实在是推脱不了啊! 您是不知道,这半个月以来,他是天天催、日日催呀!若非是在下找各种理由、借口搪塞,恐怕,恐怕柳公子,早就,早就……” 丁昊见周兴这副衰样,临了,还想给自己脸上贴金,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只不过,他真不想杀人。 也知道确实如此,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乃是许二公子和柳永。 他们顶多也就是听命行事的一帮狗腿子而已。 又见其反常,便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耍什么花招。 “休要给自己脸上贴金!那许二公子罪孽深重,你也好不到哪去!”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日后一定痛改前非! 柳公子您请随我来,寇相爷派来的使者已经到了,咱们不能让人家久候……” 丁昊也蒙逼了! “寇相爷?” “是,是,是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寇准寇相爷,派使前来了!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寇准丁昊当然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寇老西儿嘛! 可是这么一位大人物,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 带着满头的雾水,丁昊半个月来第一次走出了大牢,来到了离大门最近的办公区。 几名京中来使见人已经提来了,便也不再多话,走程序一般,将丁昊入牢的卷宗也一并提走了。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这样操作,就等于是给犯人换了另一个看押场所。 但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能够享受如此待遇的囚犯,那肯定是有点根底的!否则,谁会这样大费周折? 几人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问了一下姓名,籍贯,所犯何事,又仔细核对了一番相貌特征,自始自终也没人与丁昊寒暄。 直到出了崇安府地界,下马休息之时,这几名官员才命丁昊换下了囚服,并道出了实情。 原来,这几年北宋与辽国军事形势紧张,北部边境一直摩擦不断。且还是辽强宋弱的局面。 自从咸平二年(公元999年),辽军大败宋军于高阳关,并俘虏宋并代都部署康保裔,大掠而还之后,辽国对北宋仅存的最后一丝敬畏之心便彻底没有了。 及至不久前,辽军再侵高阳关,宋军副都部署王继忠又被俘降辽。 自此,辽国边军的胆子更大了,屡屡犯边,边境告急文书频传,总是说辽军又要大规模入侵了。 今年六月,参知政事毕士安向宋真宗推荐寇凖为相。 毕士安说:“寇准天资聪颖,能断大事,志身殉国,秉道嫉邪。眼下北强入侵,只有寇凖可以御敌保国。” 于是,寇凖以参知政事,枢密副使,领兵部尚书衔的身份同平章事。 七月,辽圣宗耶律隆绪和他的母亲萧太后,率二十万大军,从幽州出发,浩浩荡荡,向南推进。 由威虏军攻定州,被宋兵阻击,便把兵锋转向东南。 辽军南下,大宋边军向朝中告急的文书:“急书一夕五至”。 朝堂之上的大佬们大多惊惶恐惧。 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人,主张迁都金陵。 枢密使陈尧叟是四川人,提议迁都成都。 虽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是他们同样主张用躲避辽国的办法,来应付辽国的入侵。 宋真宗本来就无心抗敌,这样一来,更表现得惶恐不安了。 只有寇凖与毕士安坚决主张抵抗。 当宋真宗问他们的意见时,王钦若、陈尧叟二人正好也在场。 寇凖心里明白,迁都之议就是王钦若、陈尧叟二人提出的,便假装不知,寇准对宋真宗说:“到底是谁替陛下筹划的这个迁都以躲避辽人之计策? 实在是误己误国!此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王钦若、陈尧叟二人吓得噤若寒蝉。 寇准趁热打铁,用心良苦的循循善诱。 “陛下!您乃是英明神武的皇帝!怎可做那偏安一隅,有可能会留下千古骂名之事呢? 现如今我大宋,国力雄厚,武将和文臣也都很团结,若是您能亲自领兵出征,不就是二十万辽军吗?实在不足为惧呀! 再说了,辽人一向阴险狡诈,号称二十万也不一定有二十万! 咱们还有坚城可守,实在没必要不战而退!” 宋真宗被寇准说的有些意动。 江山社稷是他的,他当然也不想丢城失地。 心中大定,便开始问计于寇准。 寇准说,想要退辽兵,一来,可以审时度势出奇兵打乱辽人的计划。 二来,坚守阵地消磨敌人的士气,使敌人困乏疲惫。 即便是退一万步,做最坏的打算,那也可以死守坚城。 辽军远道而来,战线拉的比宋军长,只要久守,他们必不能久战。 陛下你看,我大宋既然有必胜的把握,又为什么要抛弃太庙社稷,到楚、蜀这样远地方去呢?” 第325章 杨六郎杨延昭 末了,寇准又指出,两军对垒,打的就是士气,现如今尚未接战,切不可提迁都之事! 陛下您若南去,北地的人心可就崩溃了! 辽人乘势而入,兵无战心,士无归属,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呀!” 寇凖的意见终于阻止了宋真宗想要逃跑避敌的主张。 但是,寇准也深深的知道,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而在战术上,必须得重视重视再重视! 因此,他多管齐下,连各州府的大牢里边,也不愿意放过! 这才有了,丁昊在崇安府大牢之中被人留意之事。 本就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犯的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再加上,现如今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妥妥的,一颗好苗子呀! 寇准闻报之后,立即便命人前来提人了。 当然啦!到了东京汴梁城之后,少不得肯定还得再甄别、考较一番。 明白了这一切的丁昊,那真是相当的庆幸啊! 还真应了那句话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谁能想得到?一场牢狱之灾,他竟然能够得到如此的机遇? 甄别与考较,丁昊当然不担心! 以他现如今的才学,无论是文的还是武的,只要有机会,必定能脱颖而出! 从崇安府到东京汴梁,路途着实不远。 带人前去东京汴梁,可不比飞鸽传书,快马加鞭也走了十多天。 到了东京汴梁城之后,丁昊被安顿在了禁军殿前司辖下的一处军营。 宰相寇准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 正当丁昊郁闷见不到名臣寇准之时,他却见到了另外一个历史名人。 杨延昭,杨家将中金刀杨令公的六子,也就是杨六郎! 只不过这终究不是演义,当丁昊与杨延昭混熟了之后才知道,杨延昭并非如杨家将中所描写的那般,乃是杨继业的六公子。 在这里,他乃是金刀杨令公的大公子。 也确实有个儿子叫杨文广,但却没有杨宗保,既然没有杨宗保,当然了,就更不会有穆桂英了。 此时,是公元1003年,也就是宋真宗景德元年。 杨延昭现如今官居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至于,杨延昭的手底下到底有没有一个雷死人不偿命的金枪班?丁昊还真是不得而知! 之所以将丁昊带来此处,应该是寇准交代过的。 无非就是想测试一下他的真实实力。 有了霸王项羽,以及江东小霸王孙策的人生经历,现如今的丁昊骑马冲阵,自然是不在话下。 再加上,他自身力量加持已经达到了80,即便就是在这京中禁军殿前司,那也妥妥的是一员猛将。 实力是硬梆梆的! 自然就犹如锥在囊中,没几天便脱颖而出了。 丁昊的脱颖而出,碰巧就被杨延昭注意到了! 英雄惜英雄!杨延昭是一员猛将,对表现如此抢眼的丁昊他立即就有了兴趣! 手痒之下,两人少不了一番切磋。 杨延昭的杨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丁昊自身武力值加持到了80之后的蛮力,已经足以弥补他在武艺之上的劣势。 如今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杨延昭犹,如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过的璞玉,一下子就将杨家枪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禁忌,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死活也要将杨家枪法传给丁昊。 至于师徒名分,怕丁昊有为难情绪,杨延昭压根连提都未提! 两人一见如故,丁昊素来敬重忠义之人,对杨家将自然是极为推崇的! 此时的他,尚未搞清楚这杨家将到底是不是正史?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投缘,且惺惺相惜。 几日之后,从杨延昭的口中,丁昊知道了朝中的一些变动,以及宋辽两国的一些军事部署。 寇准,自从力主宋真宗南迁之后,为了消除王钦若对宋真宗的影响,使了个小手段把王钦若从宋真宗身边赶到了天雄军,令其到前线去直面辽军了。 用心良苦啊!寇老西估计是想练练王钦若的胆! 与此同时,寇凖还派探子到前线去侦察敌情。 根据对敌情的分析,老寇制定了一套抗敌方略。 他指出:“目前敌人已至深州、祁州以东,我方大军在定州及威虏等地,东路别无驻军。 应一面调天雄军步骑万人,驻守贝州,派孙全照指挥。 另一方面应招募民兵,深入敌后,袭击敌人据点,兼以打探敌情。 这样就可以振奋军威,安定人心,打乱敌人的军事部署,并可与刑州和沼州的军事据点构成犄角之势,以便攻守。 万一敌骑南下攻入贝州,应立即增援定州,向东北进攻,牵制敌人后方,使敌兵不敢纵深作战。” 同时,寇凖再一次提出,宋真宗必须御驾亲征! 他直言不讳地对宋真宗讲:“为了鼓舞士气,争取这一场战争获胜,陛下您,必须渡过黄河,亲自率军指挥。” 寇凖一方面同妥协派斗争,一方面积极备战。 他派人到河北把农民中的青壮组织起来,加以训练,发展厢兵队伍。 并规定:河北厢兵杀敌,所在官军应给以声援。 厢军中有杀敌立功者,同样应给予奖赏。 另外,寇凖还派人携带钱物慰劳河北驻军,并出银三十万两交给河北转运使,用来收购军粮,充实军资。 得知这一切之后,丁昊对寇准的佩服更甚。 丁昊当然知道,以战促和的檀渊之盟,乃是寇准一力促成的。 这一盟约奠定了北宋此后三十余年的和平稳定。 虽然北宋后来在军事上越来越孱弱,但这与寇准无关。 寇准的出发点是好的,和平共处,休养生息,或者说是卧薪尝胆,以图有了压倒性的优势之后再战。 怪只怪,此后几任皇帝实在是太过于窝囊! 若是王安石变法,庆历新政能够得以贯彻,北宋绝对不会那么快就灭亡! 徽钦二宗也绝对不会落得个双双被俘,坐井观天的下场! 也许是终于忙完了战前的一切部署,寇准寇大宰相,终于有时间前来鉴定他所命人在各州府大牢之中发掘出来的这些人才了! 第326章 这特么!简直就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奇才呀! 在得知是寇准要用自己之后,丁昊就仔仔细细地在系统中查询了一遍寇准的生平。 查询过之后,他心中有数了。 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既然是寇准要用他,他当然也不能没有一点准备。 无论是谁?只要是人就有性格弱点!包括名人也是如此! 丁昊很理智,尽管并不想投其所好,可是他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触了寇准的逆鳞。 寇凖(961年—1023年10月24日),字平仲,华州下邽(今陕西渭南)人。北宋政治家、诗人。 太平兴国五年(980年)中进士,初授大理评事及知巴东、成安二县。 为人刚直,因多次直谏,渐被太宗重用。 三十二岁时拜枢密副使,旋即升任参知政事。 先后在工部、刑部、兵部任职,又任三司使。 后与参知政事毕士安一同出任宰相(同平章事)。 当年冬天,契丹南下犯宋,包围了澶洲等河北地区,朝野震惊。 寇凖反对南迁,力主真宗亲征,从而稳定了军心,使宋辽双方订立“澶渊之盟”。 景德三年(1006年),因王钦若等人排挤,辞去相位。 天禧元年(1017年)又恢复宰相职务。后因参与宫廷权力斗争,被丁谓等人排挤,数被贬谪,终雷州司户参军。天圣元年(1023年),病逝于雷州。 皇祐四年(1053年),宋仁宗下诏为其立神道碑,并亲于碑首撰“旌忠”字,复爵莱国公,追赠中书令,谥号“忠愍”,故后人多称寇忠愍或寇莱公。 与白居易、张仁愿并称“渭南三贤”。 丁昊将这一切都查了个一清二楚,只不过他还真没想到,寇准与杨延昭还是忘年交。 寇准非常的敬佩杨延昭的父亲杨业,对杨业当年的遭遇,寇准深表同情并深深的惋惜。 因此,他身居高位之后,对杨延昭非常的回护。 去年,辽军进攻保州,杨延昭与杨嗣率领宋军前往救援。 这一战,由于杨延昭与扬嗣率军赶到之后,保州已经陷落,宋军士气大减,此消彼长之下,辽军士气正盛。 再加上,辽军利用保州叛将诈开了杨嗣营门,最终导致宋军兵败。 这一场战役,宋军损失较多,后来朝廷命李继宣、王汀代替了杨延昭与杨嗣的领兵将令之位。 将他们唤回东京汴梁城,宋真宗一怒之下想要斩了二人。 寇准与毕士安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苦口婆心的劝诫宋真宗。 他们说:“杨延昭与杨嗣,乃是两员猛将,向来以勇猛闻名,留着将来或有大用! 再说了,此战之所以失利,并非他们二人之过!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 胜败乃兵家常事,俗话说知耻而后勇。 陛下,若是饶恕了他们,日后他们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大恩!……” 寇准与毕士安苦口婆心的劝谏,又拿出当年杨业为国朝立下的功劳说事。 宋真宗亦感念杨业之功,随即才宽宥了他们。 寇准为相之后,杨延昭才得以在禁军之中任职。 这个殿前司副都指挥使之职,杨延昭也堪堪才赴任没多久。 殿前副都指挥使,听着挺拉风的,其实也不过仅仅就只是一个从五品的武职。 大宋现如今的约三十万禁军,主要由殿前司,侍卫马步军统领司,这三个衙门分别统领,谓之三衙。 自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东京汴梁城里的禁军皆由各地方抽调。 当然了,抽调的全都是精兵,奉行的乃是强干弱枝的策略。 可是,精兵调入京中之后,一来,疏于操练,二来,没有了上阵杀敌的机会,精兵也会蜕变。 禁军之中的将领,统兵者,皆是朝中勋贵,大多并不知兵。 因此,这支精兵才仅仅经历三朝,便已经不成样子了! 寇准乃非常人,自然已经看到了这一点,故而,大战在即,他不得不四处搜寻人才。 大宋奉行的乃是重文抑武的政策,别说是那些世家子弟,即便就是寻常老百姓家,只要日子还过得去,谁又愿意自己的子弟入行伍? 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这句名言,便出自于宋朝。 宋朝更有囚徒充军的传统,犯了罪的囚犯,在脸上刺上字,然后再发配到军中效力。 这样的军队,已经完全没有了荣誉感,能吸引得到真正的人才才怪! 真正有门路之人,可以说,那还真是羞与其为伍! 寇准也是没有办法,能够冲锋陷阵的人才,必须得具备好勇斗狠的性格。 这样的人,也只能在大牢之中去搜寻了! 当然了,寇准此次搜罗到的人才,并非仅仅只丁昊一人。 大宋朝那么多的州府,随便搜罗搜罗,也有几百人! 可偏偏丁昊便是这几百人中的翘楚! 确实,有本事的人就犹如那锥在囊中,总会脱颖而出。 丁昊确实脱颖而出了! 而且,只用了短短数日,他竟然折服了杨延昭! 杨延昭的本事,寇准自然是清楚的。 杨延昭的性格,寇准也了解,轻易绝不夸人! 能被他如此推崇,而且是推崇备至,寇准这才萌生了亲自前来考校一番的念头。 否则以他宰相之尊,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工夫前来与一介白身磨嘴皮子? 一个将才,只需要弓马娴熟,武艺超群,敢拼敢打,就已经具备了基本要求。 但是一个帅才,除了这几个方面之外,那还必须得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 除此之外,还得具备深远的战略眼光,以及敏锐的洞察力、判断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帅才需要更擅长于机会的把握,必须得更加的知微见著! 毕竟战机瞬息万变,需要当机立断,需要活学活用。 “能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 寇准此行,正是想要亲自来判断一下,看一看,分辨分辨,这个备受杨延昭推崇的柳三便,到底是个将才呢?还是个帅才? 大将有大将的用法,小将自然也有小将的用法! 至于帅才嘛! 寇准觉得,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真正的帅才,也许百年也难遇! 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来的,谁曾想寇准这一试,连他自己都被惊到了! 这特么!简直就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奇才呀! 这样的人若不是帅才,那特么,就没有帅才了呀! 第327章 寇准的考较 寇准给丁昊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个略显干瘦的老头,看上去约有五旬开外,说话直接不绕弯子,身为宰辅,手握重权却架子不大,挺随和的,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形象。 当然了,这仅仅是第一印象。 丁昊几世为人,即便就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一个能够位列宰辅的政客,会如此的人畜无害。 即便是名臣,那也概莫能外! 朝堂之上,没有点心机,没有点手段,能站得住脚吗? 还能屹立不倒,并博得皇帝这种翻脸比脱裤子还快的生物的信任,那就更得有些手腕和道行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人嘛!人无完人! 只需要对待战友春风般的和煦,而对待敌人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那就够了! 仁者无敌,那种假大空的说词,听听也就罢了,真若是信了,终究逃不脱身死道消以及那个妇人之仁的评语! 寇准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通常都很忙,妥妥的日理万机。 即便是有那闲磨嘴皮子的功夫,也不会是和他柳三便一介白身闲磨嘴皮子。 因此,寇准落座之后问出的言语非常的简洁。 似乎连丁昊向他见礼都觉得有点多余。 “嗯,不必多礼了,坐下回话吧!” 丁昊倒没敢托大,出于对忠臣义士的敬仰与敬重,他还是中规中矩的见完了礼。 屁股刚刚挨到椅子上,寇准的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愿不愿意入行伍为国朝效力?” 丁昊觉得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他现如今还有的选择吗? 如果说不愿意,寇准难道能够放他就此离去? 不过,丁昊还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虽然说现如今的北宋文贵武贱,但是好歹这也是一条出路。 他现如今欠缺的不就是一个机遇吗? 满腹的才华,而且妥妥的一个文武全才,欠缺的就是一个可供他施展的平台。 原本想走科举之路,谁曾想?武夷县的一个小小县令,便犹如拦路虎一般,将他的那条路给彻底堵死了! 现如今,寇准歪打正着的给他提供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遇,他当然不想拒绝。 武人虽然被人轻贱,但至少这也是一条出路,有句话叫做事在人为,行行出状元! 谁能够保证?北宋的武人就,打不出一番新天地? 徽宗朝的死太监童贯,不就通过只报喜不报忧,冒领军功,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吗? 看来,最关键的,并非是zheng治环境! 在华夏,纵观历史,从古至未来,都特么是人治!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手握重权的那个人! 换而言之的,也就是说,只要搞定了皇帝,皇帝青睐有佳,甭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那都是大有可为的! 这一点,这些天,丁昊其实早就想通了。 于是,也不再矫情了,斩钉截铁的答道:“为国效力,征战沙场,乃是我辈平生之志,不求名留青史,只求马革裹尸。” 回答的很是铿锵有力。 狗日的,受后世的荼毒的却是太深了!吹牛皮简直不打草稿嘛!妥妥的双面人,言不由衷! 寇准焉能听不出来他这话里头的真假? 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多言。 也许在他看来,只要愿意入行伍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无关紧要。 “老夫知道,你有成为一员猛将的潜质。 人才难得,量才任用,到底是小将之才还是大将之才?亦或是可遇而不可求难得一见的帅才,一会儿你大可畅所欲言,也好让老夫称量称量?” 说罢,寇准直视着丁昊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透他此刻的内心。 丁昊不卑不亢,很是胸有成竹。 “那就请相爷考较吧!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寇准点点头:“嗯,为将者就该有此当人不让的气魄! 那你就先说说我朝的兵制吧! 多说弊端与不足之处,拍马奉承之言,就不必说了!” 寇准,其实原本并不想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实在是涵盖面太广了! 这个问题,都能赶上进士们殿试时的策论了! 这么不好回答的一个问题,用来考教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寇准也是临时起意。 因为,方才他似乎不经意间,从丁昊的眼底深处,看出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鬼使神差之下,他就将原本已经话到嘴边的问题,莫名其妙地给换了。 问题出口之后,他有些后悔了。 面前之人看上去年仅二十,涵盖面如此之广的一个问题,他能回答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即便就是那些满腹经纶的进士们,让他们来回答这个问题,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回答到点子上吧! 充其量也就是变着法的歌功颂德一番,然后再说些阿谀奉承之言。 回答这个问题,能够洋洋洒洒数万言者大有人在,可若是说到真知灼见,那恐怕还真是鲜有! 正当寇准暗笑自己孟浪之时,丁昊稍一思索,便开始侃侃而谈了。 不经意间,寇准越听越是心惊,这特么哪里是真知灼见!这简直就是一针见血,直指病灶好不啦? “我大宋建立国之初,太祖沿用了后周柴世宗的禁军制度,强干弱支,将全国精锐士卒源源不断的调入京师,编入禁军。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好法子,确实有效的制约了唐代以来藩镇强而中yang弱的局面。 太宗朝,我大宋军队的数量,拢共也不足30万,其中禁军更是只有10万余。 太祖不愧是职业军人出身,就依靠这么点家底,收两湖、入蜀川、复岭南、并江南,大军所至,所向披靡,很快就统一了南部地区。 到太宗在位之时,我朝军队的数量几乎暴增了一倍有余,士卒的总人数超过了六十万,禁军人数也接近三十万。 但在对辽的作战中,两次北伐,我军一败再败,损兵折将不下二十万。 这两次大败,使得我大宋臣民心中产生了畏辽的心理,从此,再也没有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壮志雄心了。 到了当今圣上执政时期,除了与辽国接壤之地的边患,我朝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战争,因此,对军队的重视程度大大降低…… 第328章 丁昊之才百年不遇!已经超过了他寇准!他心服口服的自叹弗如 尽管寇准还没听到他想要的真知灼见,但是,仅仅就只这些见识,以及凝炼的总结语,足以说明面前此人绝非等闲。 这个时代,普通的武人根本就没有这般眼界。 寇准没来由的有点欣喜了!这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他的预期。 毕竟,面前之人并非进士,也并非武举,而是从崇安府大牢那个犄角旮旯里抠出来的! 能有这般见识,实属难能可贵。 然而,丁昊的侃侃而谈,并未因为寇准眼里显露出来的惊喜,而就此停止。 “现如今我大宋边患不断,重文抑武的国策已经完全不适应当下的局势,必须作出适当的调整。 北方有辽国虎视眈眈,而西北方的党项族已经崛起,日后必定也会成为我大宋的心腹大患。 而辽国后方的金国,看似对我大宋鞭长莫及,实则它才是我大宋最大的强敌。 这些游牧民族勇武彪悍,我大宋群狼环伺之下怎能没有獠牙?……” 丁昊停顿的间隙,寇准情不自禁的问道:“辽国与我大宋北边接壤,是一大隐患,这的确不错! 金国,与我大宋之间还隔着辽国,说是我大宋的第一大心腹之患,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呢?” 丁昊毫不示弱:“金国的崛起会激发出辽国,乃至于西北边境上的党项等少数民族的野性,有了竞争对手的狼,会逐渐变得更加的凶狠! 无论是辽国灭掉金国,还是金国最终灭掉辽国,这之后,我们大宋所面对的,就是一个更加强大的游牧民族! 以今时今日,我大宋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武人没有荣誉感,没有自豪感的局面,如何应对群狼环伺? 偏偏我大宋还是如此的富庶! 这样的一块好肉,试问,这个几头狼,谁不想一口吞之? 北方与西北堪忧,南方的附属小国恐怕亦不安生! 交趾,大理,谁不想趁机强大自己的国力?只要我大宋表现出孱弱,他们恐怕都会蠢蠢欲动! 因此,我大宋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这个场面对辽国之战,只能胜不能败! 胜了,有可能还能争取到喘息之机,若是败了,局面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寇准听的心惊不已啊!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忧患意识已经很重了。 实在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柳三便竟然比自己还悲观。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寇准不由得一下子连心都揪起来了。 有些忧患,又有点儿不服气,寇准抬杠似的问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大宋为了和辽国决一死战,如今军队数量已经达到了历史高峰,总兵力已近百万。 这个数字,除了我枢密院,外人无从得知,怎么样?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你还是那么悲观吗?” 丁昊的回答,仍然是那么的不客气。 “随着朝廷对军队的重视程度不断降低,我朝军队的战斗力也在不断的下降,兵贵精而不贵多! 军队的数量,并不能代表战斗力! 而且,我大宋这些,征兵也是为征兵而征兵,征兵的动机已经不纯! 考虑的并非只是对外战争的需要! 说句不客气的话!征兵已经沦为了维稳得需要! 为了防止暴民民起义,杜绝不稳定因素,这些年,一旦某个地方发生灾荒,朝廷就会去当地征兵,并将所有的精壮全都编入禁军。 军队数量是在不断增加,但是无疑,战斗力却在不断的下降! 近年来,在与辽国的战争中,已经将这些弊端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我军明明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一开战,却往往处于劣势! 周而复始,越处于劣势,越只顾着增加军队的数量,异想天开的,想藉此弥补战斗力的不足! 已经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了!越弱越增、越增越弱!这是一个魔咒,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再这样下去,国朝虽然富庶,恐怕,也会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军费开支! 综上所述,现如今,朝廷的首要任务并非是增兵! 各路军队的战斗力大幅度下滑,而且下滑的厉害,军队将领多用勋贵,将不知兵,兵不操练,兵源素质参差不齐,这样的花架子军队,数量即便是再庞大,也挽救不了我大宋!” 这一通言论,彻底将寇准说的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巴,似乎连反驳的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了。 然而,丁昊似乎又想起来了一些问题,喷的很尽兴,索性也不停了,继续往下喷。 “还有,即便就是现如今的这个军队数量,应该也是名不副实的! 相爷敢保证宋军将领之中没有“吃空额”的现象存在吗?” 这一问,又将寇准问了个哑口无言。 确实如此,他们枢密院记录在案的军队数量,确实已近百万。 可是,书面上的数字,能够代表真实的军队数量吗? 这一点,寇准也能够算得上是一个老油子了!焉能不知? 之所以有此一问,那是因为丁昊想起来了,历史上,到了宋徽宗这个“天才皇帝”的时代。 公元1127年,金兵第二次南下,整个宋朝措手不及,再次保卫开封。 有人以为开封城中有那么多禁军,记录在案的,足足有二十万之多! 金兵围城实在不足为惧。 可是,实际上,开封城中的禁军数量只有三万,而且其中还有很多的老弱病残。 可见,宋朝的军队糜烂到了何等的程度。 当然,如果依靠这三万兵力坚守开封的话,不足十万的金军未必能攻下开封。 毕竟,开封城城高池深,有城墙为依托易守难攻。 可是,更为可气的是,宋朝内部的君臣昏招不断,最后宋钦宗竟然选择了出城投降。 开封城,多么坚固的一座坚城,在没有经过多少鏖战的情况下,被非常不善于攻城的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攻陷。 多么的可笑啊! 后世,丁昊每每念及于此,少不得总会痛心疾首。 现如今有了机会,而且是此事发生的一百多年前,丁昊说这么多,自然不乏有敲警钟的成份在其中。 第329章 这样的人才必须得举荐 北宋,被许多史学家誉为历史上最富庶的王朝,可是正因为这样一个富庶的王朝,最终却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呀!这个华夏历史上最繁荣的王朝最终成为海市蜃楼! 这个结局,给丁昊留下的印象非常的深刻!作为华夏民族的一员,他也非常的痛心疾首。 现如今,有了机会,很有可能能够从根子上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因此,面对着寇准这样一位名臣的考校,丁昊口没遮拦说的有点儿多。 可恰恰正因为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反而一下子就将寇准给镇住了! 寇准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丁昊之才,百年不遇! 丁昊之才已经超过了他寇准!他寇准心服口服、自叹弗如! 原本是一场考较,谁曾想?丁昊一番对答下来之后,不但折服了寇准,而且,竟然令堂堂的宰辅萌生了自叹弗如之心。 考较,那是师傅考徒弟,这自叹弗如,那可就上升到亦师亦友的高度了! 一瞬间,寇准已经决定了,他要大力举荐丁昊。 当然啦!在举荐之前,他还要再摸摸丁昊的底。 他想看一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胸中的学问到底有多么深厚,是不是传说中的包罗万象。 择日不如撞死日,索性就今日了! 寇大宰相,平日里日理万机,好不容易今天抽出了这么一点儿时间,当然得好好利用了! 这一回去,谁又知道还有多少大事在等着他?一耽搁,那肯定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于是,心中本已经惊骇莫名了的寇准,强制压抑下了发掘出了大人才的兴奋,不动声色地继续发问。 只不过,接下来的发问,就并非先前那么程式化了! 有感情多了! “三便!你可有表字?” 丁昊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呃,表字,有,有!在下姓柳,名三便,字丁昊!” “丁昊! 这个字,不常见呐!”寇准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丁昊扯谎道:“名和字都乃吾父所取。 在下的父亲取的这个名和字,确实有点奇怪!在下名中的这个“便”字,在下就很不喜欢!” 寇准摇头笑笑:“这个“便”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便”的原意乃是顺利,没有困难、阻碍。 你父亲给你起的这个名,很好啊!” 丁昊晕死!他真想说,你懂啥呀?这要是到了后世,那可就是翔! p的顺利没有阻碍! 正自腹诽间,就听寇准接着又道:“丁乃天干的第四位,又有添丁进口之意。 昊乃天之头,有广大无边之意,你父亲的意思,这是要你子嗣绵长,生生不息啊!” 丁昊更晕了! 他是真想说,生生不息个屁呀!那妥妥的乃是日天之意好不啦? “丁昊,你应该读过书吧?”寇准的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丁昊也不隐瞒,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在族中的尴尬地位,以及学堂之外偷师,得赋闲在家的范闲青眼,并授其衣钵。 还有,县试之上无故遭县令刁难,崇安府被人设计锒铛入狱,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甚至连县试之上所作的诗词文章,都原原本本的背诵了一遍。 听得寇准唏嘘不已呀! 暗骂武夷县令忌贤妒能的同时,对柳永这个名字也没有了什么好感。 甚至于,连丁昊名义上的授业恩师范闲,也默默的记在了心中。 能教出来丁昊这等奇才之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果然,还是好人终有好报! 日后,范闲在寇准的相助之下,终于一飞冲天。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既然是读书人,还参加过县试,那妥妥的,就是文武全才了呀!实属难能可贵! 心中的狂喜,寇准一再压抑!那是压抑压抑再压抑了! 考较还没有完成,寇准,这是准备彻彻底底的大摸底,然后再量才使用。 念及于此,寇准抛出了一个涵盖面更广的问题。 “丁昊啊!刚才我们谈的乃是我大宋军制之上存在的问题,你回答的很有见地啊! 既然你也是读书人!那么你觉得,我大宋在治国理政上还有哪些方面需要改进呢? 无妨,你不要有顾虑,我大宋从不因言治罪,就当你我二人私下里闲聊吧! 你尽管畅所欲言。 呵呵呵!老夫洗耳恭听,但愿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丁昊方才已经说了那么多了,言辞之上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他其实也想抓住这次机会,想用一通狂喷,看看能不能将寇准给喷个晕头转向。 见寇准还是不停的问问问,问个不停,还以为他方的回答,令这位宰相不甚满意。 于是,不再客气!口气较先前,那是愈发的大了几分。 “说到这个治国理政啊!在我看来,最大的弊端便是空谈! 要想改变这种局面,源头在教育,这是教育机制的问题!…… 做学问的最高境界,应该是学以致用!…… 空谈!误己,误人,误国!” 寇准有点儿满头雾水了:“教谕?”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你是说,教谕们的儒家典籍不能学以致用? 胆子不小啊!你这是影射儒门先贤空谈啊!” 丁昊也懒得再解释了!反正,他方才所讲,所包含的差不多也有这个意思。 于是,丁昊也不否认,接口道:“先贤典籍所讲,全都是些大道理!然而却无用! 只能用来做官! 恶性循环之后,便成了做官便是做学问最大的用处,而做学问,就是讲大道理! 只会讲大道理,这!算什么学以致用? 官场敲门砖耳! 知易行难,大道理谁不会讲?…… 嘴上夸夸其谈,时务一窍不通!…… 山涧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寇准虽然觉得丁昊讲的有那么点儿道理,但实在是不敢苟同。 于是笑着揶揄道:“既然他们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想来你定然是胸中有丘壑。 好!那老夫不妨就来考考你!如何?” 第330章 如何让大宋强盛 丁昊其实真想说,你这可不就是在考较吗?还考? 只不过终究,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上次就是因为话说的太多了,因此才得罪了那个武夷县令。 今日,这寇相爷,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说话也阴阳怪气了起来,算了,还是忍了吧! 于是,丁昊不再多话,言简意赅:“洗耳恭听!” 寇准作为朝之重臣,考虑的最多的,自然是如何让大宋强盛? 然而这个问题,对他,以及对所有的朝之重臣来说,似乎是一个永远都非常棘手的难题。 面前的丁昊,在他看来,确实乃是不世出的奇才。 只是他觉得,这个奇才似乎有点狂妄啊! 且还有那么一点儿不谦虚,竟直言不讳的指谪起先贤来了! 于是乎,他就想刁难一下丁昊,籍此打压一下他的傲气,玉不琢不成器嘛! 轻咳一声,寇准起身,背手缓缓踱步:“如何使国富民强?” 问题很短,可是不可否认,这却是令许多人都无解的大难题。 丁昊闻听之后,轻轻一笑,摇头晃脑的道:“圣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为政以德,驭民以宽,远小人、近贤臣……… 滔滔不绝,累牍连篇,口沫横飞间,很是有些洋洋自得。 寇准摇摇头,面上难掩失望之色:“老生常谈!虽说的头头是道,然则,对于老夫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显然还是无解啊!” 丁昊笑的更加的畅快了! “方才,在下说先贤们务虚不务实,只知道讲这些大道理,空谈,清谈误国,相爷是不是还不爱听? 现在,在下就是用他们的空谈来应付相爷所抛出的问题,感觉如何?” 寇准恍然大悟。 继而笑了。 “嗯,老夫明白了!看来你的观点是正确的! 那好吧!正式开始回答这个问题吧!” 扭转了自己的不良印象,丁昊遂正色道:“欲国富民强,其实很简单,在我看来民富则国强!” 见寇准闻听此言之后,面露深思状,丁昊不再停顿,继续往下讲。 “那么,如何使民富呢? 不光要重农,亦要重商! 重视农业,发展手工业与商业,农商并举,轻徭薄赋,则民必富!……” 寇准闻听又是繁荣商业这一套说辞,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 “民以食为天,农乃国本!都去经商了,谁来务农? 轻徭薄赋?谁都想轻徭薄赋啊!其实连当今圣上也想轻徭薄赋!可是赋税乃国之根本,减了赋税,国如何富?” “农商并举之后,虽然减少了农税,可是增加了商税呀! 此举非但不会减少朝廷所收之赋税,反而会充盈国库! 至于担心无人务农的问题,大可不必,说的是农商并举嘛!只要有了适当的倾斜政策,务农有利可图,自然不用担心无人务农的问题!” 寇准不再纠结上一个问题,接着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可是,若是要鼓励民间发展商业,势必要损害权贵贵族的利益?” 寇准之所以有此一问,那是因为,当下的国朝商业虽然初具规模,可是说白了,其实全都是被权贵贵族垄断的。 毕竟,这个时期,大士族,大豪门,明里暗里所经营的家族式老字号,才是国朝的商业支柱。 丁昊面露欣喜之色,不怕你问,就怕你置之不理啊! 于是,继续侃侃而谈:“在我大宋,权贵仅占总人口的两三成,可是手里至少捏着七八成的财富,而所缴纳的赋税,很有限呐! 损害损害他们的利益,有什么打紧?” 丁昊其实对大众的纳税情况并不是很了解,故而说的很是笼统。 寇准沉吟半晌,长叹一声道:“这帮人的能量,哎!你还是年轻啊! 想要触动这些人的利益,难比登天!” 丁昊当然知道,这帮人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利益大团体。 毕竟这个时代,普通的老百姓哪里经得起商?即便就是有经商者,那也是小打小闹者居多! 大商贾,说白了,其实就是官商! 不愿意继续掰扯这个问题,丁昊漫不经心地说道:“事在人为!” 寇准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好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说了半天,你这只不过还是拆东墙补西墙之策而已嘛! 让平民百姓与士绅争利,会不会天下大乱呢?” 寇准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要更好的计策,还是想刁难刁难丁昊。 闻言,丁昊很是不以为然呐! “平民百姓与士绅争利,就天下大乱? 开玩笑的嘛! 纵观历史,哪朝哪代不是士绅身阶层与平民百姓在争利? 只听说过平民百姓在被压榨的忍无可忍时会天下打乱,何时听说过士绅阶层被剥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就天下大乱的? 天下大乱,不至于!全天下,平民百姓占了七、八成,士绅豪门仅占两、三成,根本就乱不起来!” 寇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亦不再接丁昊的话头。 像是不经意,又像是在扪心自问似的淡淡说道:“在不触动士族利益的前提下,农与商该如何并举呢?” 原本,寇准并不指望丁昊能够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因为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想当然了。 谁曾想?话音方落丁昊就接口了:“此事简单!”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寇准绞尽脑汁亦没有想透彻底问题,他竟然说此事简单? 寇准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强压下愠怒,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噢!莫要大言不惭!什么办法?” 丁昊似乎觉察出来了一点儿寇准的异样,看了寇准一眼,平静的说道:“打个比方吧!譬如说士绅阶层所拥有的财富,是我大宋左边口袋的钱,而平民百姓所拥有的财富,是我大宋右边口袋的钱。 既然相爷不希望将左边口袋的钱转移到右边口袋里,却又希望右边口袋里的钱有所增加,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把别国口袋里的钱,装到我大宋口袋里,不就行了吗?” 第331章 寇准今日算是彻底被颠覆了 寇准一愣,尽管这个道理非常的浅显易懂,可是寇大宰相一时之间仍然觉得难以接受啊! 在这资本萌芽的初级阶段,谈海外贸易!不得不说,这个观念确实是有点太过于超前了。 再说了,华夏从古至今总是以天朝上国自居,哪怕是现如今的北宋,燕云十六州仍然在辽人手里,尚未夺回来,但这并不妨碍汉人与生俱来对蛮夷的鄙视。 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什么没有?向来都是蛮夷掠夺我们的,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去掠夺蛮夷的了? 蛮夷有什么?贫瘠的土地上,穷得叮当响? 不得不说,这就是自大的华夏人固有的传统观念! 寇准,虽然很了得!虽然是个名臣,虽然也很有才,也很有那么两把刷子! 但是不可否认,古人还是有古人的历史局限性! 让如今的大宋去抢别国的钱,且先不说大宋有没有这个实力?单单这个匪夷所思的设想,宋人听着确实有那么点荒谬啊! “荒谬!”寇准愣憎了半晌之后,很快也给出了这么两个字的评语。 “难道我堂堂天朝上国,还能豪取强夺蛮夷的财富不成? 真是笑话! 礼义廉耻,还要不要了?” 丁昊很无语啊! “这些古之先贤害人不浅呐!什么天朝上国,什么礼仪廉耻?全都是空谈!果然是空谈误国呀! 寇相爷,我只想问一句,在大宋眼里,辽国算不算蛮夷?” 寇准似乎有点儿转过弯来了,一时之间默不作声。 丁昊继续说道:“不可否认,这个蛮夷很厉害吧? 既然天朝上国如此的自命清高,为什么屡屡在这个蛮夷手上吃瘪了? 还有,还有燕云十六州,原本属于我大宋的国土,为什么至今还夺不回来呢? 我大宋的读书人,受先贤的荼毒,实在是太深了! 陶醉于虚幻之中,连对自身最的基本认识,都不清楚!谈何国富民强? 要敢于正视自己!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谈何改变? 我大宋四周,已经强敌环伺了!自负自大之心,要不得呀! 唯有知耻而后勇,方能迎头赶上!……” 寇准想要反驳,可是细细想来,又觉得丁昊说的头头是道,还真无从驳起。 沉吟半晌之后说道:“既然你也知道辽国乃我大宋的心腹之患,大宋周遭还有其他异族虎视眈眈,却为何还要去主动挑衅? 这不是私开战端? 这样恐怕不妥吧? 大宋眼下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然后才能迎头赶上!” “谁说要打仗了?”绕了半天,丁昊才知道,原来寇准理解错了。 “我说的是贸易!贸易!通过国与国之间的贸易手段!公平公正,你情我愿,还能互通有无,谈何挑衅?” “与他国交易? 那不就是互市吗? 这么多年来,在边关,我大宋也曾偶开边贸,只是这个收效甚微啊!”寇准继续狐疑道。 “收效甚微?”来自后世的丁昊,可是清楚的知道,在后世里海外贸易,那可是油水最大的买卖啊! “怎么可能收效甚微呢?”由于实在是不清楚现如今的互市,丁昊再次问道:“收效甚微?寇相爷能否说的具体点?” 寇准的观念,今日也确实是被颠覆的不浅呐! 往日里,还真没有人用这种方式与他聊天,地位相当者聊不出来这么多的新意,而地位相差悬殊者,几乎全都是唯唯诺诺。 也许出于新鲜,寇准丝毫也不觉得罗嗦,耐心地解释道:“比如说,辽国缺粮,其国主便会派遣使者前来与我大宋商榷,请求资助粮谷若干。 当然了!也不会红口白牙一点代价也不付出,辽国多马,作为报酬,会给予大宋良马若干,或者金银珠宝若干,再或者美女若干,亦可!” 丁昊明白了,当下的互市仍然是具有官方性质的,由最上层来拍板决定,官方主导,随意性很强,目的性不明确。 瞅瞅?换的都是些啥玩意? 战马倒也说的过去!美女!还是辽国美女!苦寒之地,风吹日晒的,就那种美女,丁昊还真不敢恭维!要之何用? 再说了,有没有很好的,科学的,合乎目的定价机制? 这样的边贸随意性太强了!开了关,关了再开,顶多只能算国与国之间的救济! 与成熟的贸易相去甚远!更遑论目的性更强,意义更深远的贸易战了! 丁昊笑道:“在下明白了!寇相爷所说的互市,在下看来,这顶多只能算是国与国之间的救济与回报,并不能算作是合格的商业性贸易! 而在下所说的贸易,其实,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贸易战!” “贸易战?”这个词儿很新鲜呐!寇准很有那么点儿不耻下问的好心性。 丁昊说道:“赚取利润!掠夺性的赚取利润!用我们过剩的,非战略性物资,去换取他国数倍价值的钱或物。 当然了,如果能想方设法换取到我们所急需的战略性物资,那就更好了!” 寇准闻言,更加的胡疑了!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其他国,会那么傻吗?愿意付出数倍的价值来换?这也不可能吧?” 人都有点儿好为人师的臭毛病,包括丁昊也概莫能外! 见一代名臣寇准被自己的云山雾罩忽悠出了兴致,丁昊不免有点小得意。 “事在人为嘛!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想必寇相爷应该明白吧? 与他国交易的物资,必须得是其他国家没有的,或者奇缺的,而在我大宋却是不稀罕的东西! 譬如说丝绸,茶叶,瓷器!……” 寇准恍然大悟:“可是这些东西自有唐以来,一直都在与他国交易,收效,似乎并没有那么大!” 丁昊笑道:“这又说到我们总是以天朝上国自居这个问题上来了! 自有唐以来,只要番邦蛮夷前来朝觐,天子一般都会大肆赏赐,这与白送何异? 另外,别以为蛮夷很穷!我华夏民族地大物博不假,但也有蛮夷有,而我们没有的东西! 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譬如说:番邦有许多农作物,我们就没有! 还有宝石,金、银、铜、铁矿产等等,只要我大宋不装大尾巴狼,睁开眼睛虚心地去看世界,会发现许多圣贤书中没有的东西……” 第332章 这个杨延昭还真组建了一个金枪班! 丁昊一说起这些来,那根本就停不下来呀! “寇相爷你恐怕不知道,在番邦,我们的丝绸,茶叶与瓷器,被称之为软黄金,土黄金,价值高的吓人! 白送给番邦这么多年,我们亏大发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便宜他们了! 另外,我华夏民族自古以来智慧的结晶数不胜数。 蛮夷的优势在于,野蛮的体魄,而我族的优势则在于智慧的头脑! 用我族智慧的头脑去制衡异族野蛮的体魄,才是致胜之王道!” 寇准今日算是彻底被颠覆了!再一次被整了个满头雾水。 “哦?可否说的再明了一些?” “我大宋的能工巧匠层出不穷,比如纸张的发明,司南的发明,黑火药,活字印刷等等。 这些都是划时代的,若是能够用好了,合理的运用,蛮夷,实在不足为惧! 远在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前,百家争鸣的局面就非常好嘛! 自汉朝腐儒董仲舒独尊儒术以来,儒门一家独大,能工巧匠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墨家,更是被打击的销声匿迹了。 及至现在,竟然荒唐地称之为贱役!在我看来,这些能工巧匠,比那些只懂得的夸夸其谈的腐儒强多了!” 作为一名读书人,同样乃是孔孟门下,寇准对此言论实在是不敢苟同啊! “能工巧匠?墨家?你确定这个有用?” 丁昊笑道:“多谢寇相爷并未将其称之为奇技淫巧啊! 在我看来,能工巧匠那也是有大学问之人,他们所从事的学问,应该属于工科,理科的范畴。 而只重夸夸其谈的儒门学派,应该属于文科的范畴! 理科相较于文科,其实更具实用性! 就比如当年诸葛武侯所发明的诸葛连弩,木牛、流马,这些,运用到战争当中,不可谓不犀利吧?” 寇准似乎是有点明白了。 “哦!你的观点确实够新颖!经过你这么一说,确实发人深省啊!……” 两人聊的也确实不少了!到了这时,寇准在心中已经将丁昊定位为了奇才,怪才,歪才! 无论是什么才吧!终究不可否认,确实是个大人才! 寇准确实不耻下问,罗罗嗦嗦,直到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离去。 离去之时,为了给丁昊吃一颗定心丸,寇准笑着说道:“老夫今日确实是不虚此行啊!似你这样的人才,若弃之而不用,实在是我大宋的一大损失! 大战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老夫准备先给你一个武职。 等此番战罢,老夫会禀明当今圣上,给你争取一个参与锁厅试的资格!” 闻听此言,丁昊惊喜莫名。 原本都打定由行伍入仕了,谁曾想?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个锁厅试,丁昊当然知道! 锁厅试那是宋代的特色,亦称之为“鏁厅试”。 是针对现任官员或有爵禄者应进士试时,专门开辟的考场。 这个并非杜撰,正史之中有记载:宋·叶适《太府少卿福建运判直宝谟阁李公墓志铭》:“复锁厅试礼部,词致瓌特,有司异之。” 《宋史·选举志一》:“凡命士应举,谓之鏁厅试。” 《宋史·选举志三》:“熙宁十年,始立《宗子试法》。凡祖宗袒免亲已受命者,附锁厅试,自袒免以外,得试于国子监。” 在宋代,现任官员通过锁厅试得中进士者,所能得到的相应待遇,有点类似于唐代的制科,同样都会在原基础官职之上得到拔擢。 这样一想的话,那自己等于是因祸得福了呀! 当然了,这个福,指的乃是,通过锁厅试而考中进士之后。 不过,丁昊有系统傍身,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考不中。 换而言之,现如今的丁昊,那可就是各种考试的终结者呀!身怀这样一个无敌作弊器,当然不害怕任何考试! 若是,再能在明年的春闱之中参与锁厅试,并最终崭露头角,或者拔得头筹的话! 一想到这里,丁昊没来由的就想笑! 想那柳永,机关算尽,如今正在一关一关的苦苦鏖战,恐怕他以为,已经将自己这个大对手趴死掉了! 若是,再在明年的春闱之中不期而遇,那个家伙的神情应该是极为精彩吧? 看来还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 况且寇准还说了,会先给他谋一个武职。 只要在接下来的这场对辽作战之中,勇猛杀敌,并立下大功的话,有寇准寇大宰相提携,晋升,那肯定是轻而易举!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朝里有人好做官呀! 如果再晋那么几阶,通过锁厅试获得贡士资格后金銮殿上再这么一殿试,柳永,即便是穿越者,中了进士,那拍马也赶不上自己了呀! “呵呵呵,到时候,官大一级压死人,看老子玩不死他!” “哈哈哈……”丁昊想着想着,竟然有点儿得意忘形了起来。 根本就没注意到,早就进来多时了的杨延昭。 “阿便,便便,小便!”多么熟悉又呕心的名字呀! 这一声声的呼唤,顿时将得意忘形的丁昊拉回到了现实当中来。 “呃!是延昭兄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轻功练的不错呀!我竟然浑然未觉?” 经过了这么几日,两人早就混熟了,惺惺相惜之下,一个崇拜偶像,一个惜才惜英雄,很快,两人便相交莫逆好的能够同穿条裤子! 杨延昭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前几日,你所说的意淫,便是这种状态吧?” 丁昊晕死。 “延昭兄!你还真是玲珑剔透!很会活学活用啊!嗯,不错!是颗好苗子!” 杨延昭哈哈大笑:“行了,别臭贫了!赶紧走吧!练枪去!为兄前几日给你打造的金枪已经出炉了!今日正好,终于可以去试试你的金枪了!” 丁昊晕死!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敢情并非是演义里头杜撰啊!这个杨延昭,还真是对金枪情有独钟啊! 随之,一个疑问浮上了心头:“莫非,这个杨延昭,还真想组建一支金枪班?” 丁昊还真猜对了!他马上就会知道,这个杨延昭还真的组建了一支金枪班! 更加雷人的是,他丁昊,接下来就会成为这个金枪班的都统制。 第333章 杨延昭上阵 不可否认,杨延昭确实是一猛将。 他对他的杨家枪法非常的自负,自从他将杨家枪法传授给了丁昊之后,也算是破了老令公的禁忌。 破一次是破,破十次还是破!这就跟女人一样,有了第一次,后面那就顺理成章的多了! 杨延昭也想通了,不再蔽帚自珍,宋辽两国马上就要决一死战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似杨延昭这等,一心为国的忠义之士,自己家中的那点儿枪法秘籍算什么呀? 为了国朝,生命都可以置之度外,更别说这点儿微不足道的秘技了! 索性,在殿前司禁军之中,选拔出了近二十员好苗子! 一水的后起之秀,全都是真中小将,一个个威武彪悍,玉树临风。 杨家枪法在军中,有杨老令公喏大的名头,早就声名鹊起了! 能够有机会习练杨家枪法,这些后起之秀,当然趋之若鹜。 丁昊的金枪,那是杨延昭亲自令工坊选用上好的精铁,静心打造而成的! 其上,也许是为了防锈吧!还镀了一层金灿灿的黄铜,故而,便有了金枪之称。 至于这些军中的后起之秀们,见丁昊的金枪实在是拉轰无比呀! 于是,便有样学样。 纷纷自掏腰包,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个工坊不遗余力的折腾。 几日之后,人手一杆金灿灿的铁枪! 殿前是金枪班,就这样热气腾腾的出炉了。 手上的家伙,被称之为金枪,那可真是名副其实啊! 丁昊真是哭笑不得呀! 谁曾想?令他哭笑不得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几日之后,朝廷对丁昊的任命就下来了。 丁昊被任命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杨延昭麾下都统制。 秩,正七品,武职散官致果校尉。 寇大宰相身为枢密副使,大战在即,举荐几名武职官员,那还真是毛毛雨碎碎事! 他所举荐的这十几个人,无疑,丁昊是其中的翘楚,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一跃而白身得到正七品武职的幸运儿。 其他的人,大多也就是从九品,九品,或者八品,很显然,寇大宰相在举荐人才之时,事先全都是摸过底的,也全都是量材使用,小才小用,大材大用。 至于,丁昊为何会在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杨延昭麾下效命? 那肯定是,杨延昭事先向寇准打过了招呼的缘故。 没有官职,行事名不正则言不顺。 此时尘埃落定,有了官身,杨延昭便不再客气了。 “丁昊贤弟,某麾下下这个金枪班,日后可就交给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兵贵精而不贵多,接下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金枪班的人数补足百人之数。 接下来的时日,你好生操练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对辽作战之中大放异彩!” 丁昊还能说啥? 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所幸,几世为人的经验,对于练兵,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金枪班既然人人使抢,杨延昭又对此寄予了厚望,自然人守一匹马,这就决定了金枪班的属性,势必会成为一只特殊的枪兵! 骑术,虽然并非丁昊所擅长,但是对此,他也并非是一窍不通。 经过了短短的两个月训练之后,这支金枪班便初具规模了。 骑马的枪兵,丁昊觉得这个实在是不足以自恃。 毕竟个人的勇武,在人海战术至上的冷兵器时代,真的不值一提。 丁昊便动起了脑筋,与杨延昭几番长谈之后,金枪班摇身一变,便变成了具有机动能力的特种兵。 除了配备长枪,金枪班还配上了连发的手弩,土造手榴弹,丁昊称之为轰天雷。 另外还有短刀,匕首,睡袋,以及带有小型滑轮组的锁具。 这些划时代的小产物,其实原理都很简单,丁昊仅仅只花费了几日时间,便鼓捣出来了。 而后交给杨延昭,杨延昭再命工坊打造,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这些东西,别人也许不了解其价值。 杨延昭一看便知,毕竟他曾经可是在对辽作战前线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职业军人,这些小发明小创造的用处,他当然知道这全都难能可贵。 匆匆忙忙地准备完善之中,终于,大战一触即发了。 八月,辽国出动大军全力攻宋,并扬言要夺取河北全境。 自宋太宗北伐后,两国间最大的规模的战役打响了。 辽萧太后与辽圣宗耶律隆绪以收复瓦桥关(今河北雄县旧南关)为名,亲率大军深入宋境。 辽军大将萧挞凛攻破遂城,生俘宋将王先知,力攻定州,再次俘虏宋朝云州观察使王继忠,宋军一再失利,只能凭坚城固守。 朝廷第二次急命禁军援边:“诏督诸路兵及澶州戌卒会天雄军抗辽。” 禁军殿前司,侍卫马步军统领司,三衙不敢怠慢,火速调兵驰援。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杨延昭,终于再次率军回到了久违的宋辽前线。 丁昊现如今,那可是杨延昭极为倚重的麾下重将,自然一同随行。 在前往檀州的途中,杨延昭对战局忧心冲冲。 丁昊便不停地开解于他:“现如今看来,辽国大军虽然一路势如破竹,然则终究后勤补给线太长了! 辽军在野外开战的确所向披靡,可若说起攻城,他们是生瓜蛋子!” 这些,杨延昭自然了解。 “话也不能这样说呀!辽军与我大宋开战,若是仔细算来,足足已经有二十余年了! 起初打攻城战,他们的确是生瓜蛋子,可是这么多年来,一边打一边学,也很是总结出了一些经验! 再加上,现如今在辽国,我大宋的降将还有不少! 这些贪生怕死之人,为了在辽国换取到荣华富贵,对付起故国来,那还真是不遗余力!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一大因素啊!” 你还别说,杨延昭若是不提这些,丁昊还真想不到这一茬! 毕竟这一层,在史料之上,那可是查都查不到的啊! 对付这些汉奸,丁昊随即便想起了后世抗战神剧之中的锄奸队。 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其实,想要对付这一类人,也不难! 第334章 对杨文广倾囊相授 “既然他们心甘情愿的做汉奸走狗,为何不组建一支除奸队?除掉他们这些败类呢?” “汉奸?除奸队?”杨延昭顿时来了兴致。 丁昊笑笑:“汉奸者我族之中的败类!而锄奸队嘛!就是组织一只身手过硬的小分队,潜入敌后,以暗杀的形式,不择手段的,除掉这些败类!” 经丁昊这么一解释,杨延昭猛的一拍大腿:“好计策!对呀!完全可以这样除掉这些人!不但除去了隐患,而且还能杀鸡骇猴以敬效尤! 看看日后这些边军将领,还敢不敢那么草率的就心甘情愿的投降?” 短暂的兴奋过后,杨延昭再次神色黯然。 “只怕是即便就是除掉了这些败类,于如今的不利战局也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啊?” 丁昊随口回道:“既然辽人不善于打攻城战,那我们就固守坚城,然后再派出小股的机动部队,不断地袭扰他们的补给线!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闻言,杨延昭顿时眼前一亮:“好策略!丁昊贤弟,你可真是大才呀! 不行,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我要即刻上书!……” 话未说完,杨延昭一遛烟便跑的没影了! 徒留丁昊在原地不断的摇头叹息。 几日之后,杨延昭上疏,便放在了寇准寇大宰相的案头。 宋真宗日理万机,自己看奏书之前,肯定得让几位宰相先看一遍,作为大宋帝国的皇帝,他只负责处理重中之重的要务。 杨延昭在奏疏之中建议:“饬诸军,扼其要路,众可歼焉,即幽、易数州可袭而取……” 寇准觉得全都是金玉良言,其实像这些小的建议,寇准作为枢密副使,完全有权利直接批复。 只不过,寇准非常的惜才,拿过杨延昭的这封奏书,亲自去了宋真宗驾前。 又是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之后,寇准拿着这封被朱批过的奏书便回来了。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杨延昭,很快就接到了御笔亲批的回书。 他所建议的这些措施,宋真宗命其全力施为。 当然了,这一切事务的全权负责人,由于杨延昭的官职太低,宋真宗命寇准全权负责。 尚未至檀州,杨延昭便踌躇满志起来。 这么多的事,千头万绪,手底下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本想命丁昊组建除奸队,可是袭扰辽国的后方补给线,任务似乎更加的重要,一时之间便两难起来。 丁昊哈哈一笑,便解决了杨延昭的难题。 “行了,有句话不是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一事不烦二主!两件事全都交给我来做吧! 只不过,我要向你借一个人!” 杨延昭一愣:“谁?” “杨文广!”丁昊笑道。 “犬子?”他恐怕不是这块料吧? “你可是他的父亲!怎么能够门缝里看人呢?文广是颗好苗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正好历练历练历练!玉不琢不成器!” 既然丁昊都如此说了,杨延昭索性也就不再推辞了。 只是正色道:“这两件事儿,乃是陛下御笔亲批,事关重大,端的是不容有任何差池! 既然你说文广行!那我可就将文广交给你了!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事情若是办砸了,我肯定唯你是问!” 见杨延昭神色正重,丁昊遂也收起了笑脸:“末将领命!” 此后几日,丁昊一面赶路,一面对杨文广面授机宜。 两人几乎同吃同睡,絮絮叨叨那简直说不完的话,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基情呢! 实则,丁昊这是在教杨文广如何组建除奸队,如何在敌后神出鬼没的开展刺杀行动。 别忘了丁昊,那可是几世为人,况且还有后世的超前眼界,丰富的人生阅历,全都是宝贵的财富啊! 杨文广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听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中对丁好的佩服,那已经达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 杨文广现如今,虽然年龄比丁昊还小,但终究是将门虎子,身手的确不凡。 曾经与丁昊也切磋过,丁昊若非占着两膀子蛮力的优势,他还真奈何不了这杨文广! 小小年纪,不仅武艺出众,更为难得的是此子心思缜密。 因此,丁昊投桃报李,既然杨延昭如此器重于他,杨家枪法不惜倾囊相授,他对杨文广,那也是一丝不苟的悉心栽培。 直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檀州,丁昊才结束了他的传经授宝。 之前,杨文广本就是金枪班中人,对丁昊几个月前所传授的那些特战战法,了熟于胸。 再加上这几天突击性的恶补,杨文广胸中的特战知识与韬略,已经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去完成的任务,他信心满满。 丁昊原本就是化妆师出身,他易容的看家本领,自然也已经传给了杨文广。 因此,此番深入敌后,杨文广信心满满。 此时的宋辽战局,经过了这些天,也在默默的发生着改变。 辽军已至定州,两军出现相峙局面。 王继忠乘此间隙劝辽国萧太后与宋朝讲和。 辽帝得知宋军的增援部队也已经到达,唯恐腹背受敌,便想答应。 但是萧太后坚决不允,这个女人确实是狼子野心呐! 他垂涎大宋的江南久矣,只想在有生之年挥马南下。 战争便趋向于了白热化,宋军拼死抵抗,辽军一味猛攻,宋军是不得不抵抗,而辽军则是为了实现辽国萧太后的平生之愿。 丁昊袭扰辽军补给线的任务终于开始了。 他所率领的金枪班,在参战之后,已经被改编为了金枪营。 在百余名金枪班成员的基础上,丁昊充分考虑到协同作战的必要性,又扩充了百余名弓弩手,百馀名刀盾兵,百余名长枪兵,以及百余名辎重兵。 杨延昭非常重视他手下的这支新建劲旅,为他抽掉的全都是精兵,连辎重兵都概莫能外。 至于战马,这支目前规模已经达到近千的军中精锐,基本上达到了一人一马。 丁昊果然了得,果然没有让杨延昭失望,在接下来的袭扰战中,他将太祖的游击战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简直令辽军烦不胜烦,头痛无比! 第335章 澶州城下,辽国第一勇士萧挞凛 此后,丁浩所率领的这支大宋特种兵,盯上了处在辽军最后方的岢岚军。 昼伏夜出,不惜千里奔袭。 岢岚军,大部分乃是由燕云十六州内的人马所组建,有点类似于伪军的性质,立场本就不坚定,被丁昊这么一重点照顾。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恶魔一般的袭扰战术,搞得岢岚军烦不胜烦,连粮草都难以为继了。 想要找到这支小股队伍,与之决一死战吧! 别说丁昊不愿意同他们正面决一死战,在丁昊的一番故弄玄虚之下,岢岚军连丁昊这支小股分队所在的具体位置都没不清楚!谈何决战? 运粮队不断地被歼灭,粮草不断的被焚毁,岢岚军在辽军之中,本就属于后娘养的,粮草可想而知,本就不足,这样一来,还打个什么仗啊! 随着杨文广除奸队亦屡建奇功,岢岚军更加没有战心了。 因为岢岚军中,有许多的将领便是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被俘的宋军。 九月,辽军在攻打朔州城的过程当中损失惨重,最终被宋军大败。 辽军的士气不再,岢岚军因粮草不继也顺势撤军。 辽国萧太后似乎也终于知道了,目前的大宋尚还不是辽国一口能够吞下的。 但还是不愿意就此服输,她将辽军主力集中于瀛州(今河北河间)城下,日夜不停攻城。 宋军守将季延渥,那也是一员沙场的宿将,他令守军死守城池,以城破之后辽人会屠城成为借口,来激励士气。 果然,辽军主力激战十多天,也未能攻下城池。 正当辽国萧太后揪心之时,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 萧挞凛、萧观音奴二人率军攻克了祁州。 萧太后似乎又看见了饮马江南的希望。 遂果断命令辽军主力从瀛州撤军,撤军之后率军与萧挞凛、萧观音奴二将会合,合力进攻冀州、贝州(今河北清河),准备从此处打开突破口。 辽军几路大军汇合之后,果然再一次士气大涨,仅仅几日间,便攻克了德清(今清丰),大军三面包围澶州(今濮阳)。 此时此刻,枢密副使寇准与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杨延昭,正在澶州城内。 双方的决战就此在澶州城下展开。 成败在此一举,是胜是负似乎终于要见到真章了。 丁昊此时亦奉命回到了澶州,在杨延昭看来,两军即将决战,似丁昊这样的勇将,自然得回归到主战场,毕竟此时此刻的澶州,才是最为紧要之所。 丁昊随同寇准与杨延昭站立于澶州城头之上,望见辽军遮天蔽日的帐篷,一时之间,心中思绪万千。 寇准与杨延昭此时此刻都有些忧心忡忡,宋军虽然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可是连番的失利,毫无疑问,令他们着实有些担忧。 辽军虽然不善于攻城,但是宋军之内,现如今的统军将领良莠不齐,名副其实知军懂军的沙场宿将,少之又少。 这也是为什么辽军能够眼看着即将要失利了,却又能够死灰复燃,撕开了这么一个大口子的关节所在。 寇准手抚城砖,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到道:“但愿这场大战,我大宋能够取胜! 否则,一退再退,这已经退到黄河以南了,再退的话,基本上就无险可守了!” 杨延昭亦是义愤填膺:“全都怪这几位酒囊饭袋误国!让他们统兵,守城都守不住!还真让丁昊贤弟说对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丁昊知道,此时说这些,为时已晚,说了也无用。 他是真想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些酒囊饭袋提前全都换掉呢? 不过他也知道,寇准虽为宰辅,但是它远远还达不到一言九鼎的地步。 宋真宗此人,耳朵一向软,处理起事情来,有时候还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寇准其实也挺难的!能够做到现如今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 丁昊还清楚地知道,真正的历史上,寇准即使打赢了这一仗,可是澶渊之盟之后,他还是被宋真宗贬谪了。 现在,他丁昊来了,别的不敢说,至少,他会努力的做到不让寇准被远远的贬谪。 思绪正在发散间,突见对面的辽军主营,营门大开,一彪人马气势汹汹的,就向城下杀来。 三人眺望了一会儿,待这支辽军及至近前,杨延昭一指来人,愤恨的道:“又是辽朝统军萧挞凛! 此人自侍恃武勇,这几日以来,每每总是仅仅只率领着数十轻骑,便敢在澶州城下肆无忌惮的来回巡视。 这个家伙!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耀武扬威! 这是在挑衅!分明是,又想打击我军士气!” 杨延昭越说越气,突然转身对寇准请战道:“相爷,末将请求出战,我要下去会一会这萧挞凛!” 寇准略做沉吟,可能是担忧杨延昭不是这萧挞凛的对手。 “延昭啊!你可有把握斩杀此獠?” 杨延昭一愣,其实,他与辽军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战阵之上自然同这萧挞凛也交过手。 这萧挞凛天生神力,武艺不凡,乃辽国第一勇士,杨延昭虽然也一样的武艺不凡,但是顶多与之杀个平手。 杨延昭是实诚人,自然不会为了想要出战,就口无遮拦。 他回答得很是中肯:“萧挞凛乃辽国第一勇士,某与其斗起来,顶多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杀掉此人,毫无把握!” 寇准闻言,摇了摇头:“既然无法取胜,战之何益?万一有个闪失,反倒有损我军士气!还是稍安勿躁吧!” 丁昊原本也想请战,只不过他自己清楚,以他现如今的实力,战力绝对超不过杨延昭。 既然杨延昭都说了,他自己无法战胜这辽国第一勇士萧挞凛,他出战那也是枉然。 正在这时,城头之上有宋军将士,实在看不惯萧挞凛嚣张,便开始放箭。 谁曾想?城下的萧挞凛明明站在弩箭的射程之外,为了挑衅,他反倒策马迎着城头之上射出的羽箭而来。 第336章 既然你如此嚣张,如此的不知死活,小爷我不妨就送你上路! 萧达凛果然张狂!一面挥舞着铁枪不住的格挡羽箭,一面猖狂的大笑着,用他那令人听不懂的鸟语,嘲笑着大宋的弓弩无力。 果然,他的这番做派,很是令城头之上的宋军垂头丧气。 见到这一幕,丁昊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嘴里暗暗嘀咕道:“既然你如此嚣张,如此的不知死活,小爷我,不妨就送你上路!” 杨延昭就站在他身前不远处,闻听此言,眼前不由的就是一亮。 知道丁昊平日里诡计多端,便下意识的问道:“丁昊贤弟,有何妙计?快快到来!” 寇准也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丁昊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轻咳一声之后,他缓缓说道:“既然他不怕弓弩,那么我们不妨就用弓弩招呼!射那狗日的一个对穿!让他张狂,让他嚣张!” 寇准堪堪才听了一半,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大摇其头了。 杨延昭更是连摇头带埋怨:“丁昊贤弟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弓弩招呼,你方才不是已经看见了吗?弓弩对他根本就没用! 这家伙自恃武艺高强,他根本就不惧怕羽箭! 再说了,即便就是羽箭射在他身上,有铠甲保护,根本就不致命! 想要射中他的头部,那根本就不可能!那家伙的一杆铁枪挥舞起来,简直密不透风!” “你说的那是寻常的弓弩,和我说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算了,时间紧迫,无暇与你多说。 这样吧!你即刻出城,与之鏖战,只需要拖住他即可,我稍后便来! 记住啊!只许败,不许胜!” 说完这句话,丁昊人已经下城去了。 寇准与杨延昭面面相觑。 还是杨延昭比较了解丁昊一些。 他对寇准说道:“相爷,这丁昊向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无的放矢,不妨就信他一回! 末将这就下城去,准备出战!” 说着,也不再等待寇准决断,转身“噔噔噔”下城去了。 望着杨延昭离去的背影,寇准无奈的摇摇头。 他发现,真是拿着两个小子没办法,不过,对于丁昊,他莫名的有着一丝小期待。 还真想看看,丁昊到底能不能如他所说的那样,用箭矢将这辽国第一勇士萧达凛干翻在这檀州城下。 片刻之后,披挂好了的杨延昭率领着一彪人马杀出城去。 “萧挞凛!杨延昭特来与你大战三百合!” 萧挞凛抬眼一看,不由得兴致又高了几分。 “杨延昭!叽里咕噜咕噜叽噜……” 辽人的鸟语实在是太难懂了!城头之上的寇准,仅仅只听清楚了杨延昭这三个字之后,剩下的一个字也没听懂。 不过,从萧挞凛那亢奋的表情之中不难看出,这货很喜欢战斗! 尤其喜欢单挑! 他应该说的是:“老子等你多时了!你特么的就是个缩头乌龟,怎么这半天了才来呀!老子今天要把你干死在这檀州城下!”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两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金枪对铁枪,“锵锵锵”,火星四溅之间,两人便干了起来。 你还真别说,这两人干起仗来,那还真是,可看性十足啊! 看得城头之上的寇准目不转睛。 连丁昊啥时候又上了城头,他都不知道。 丁昊命自己金枪营中的几名后起之秀,从城下扛来了绞盘弩。 此时,正在紧急的改造与组装。 这个绞盘弩,历史悠久,应该是汉朝的时候就有了。 只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稍微有了一些改进。 但是,也成效甚微,像那什么八牛弩啊!床弩啊!撅张弩啊! 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原理都是差不多的。 丁昊所紧急改进的,无非就是多给他添加两组滑轮组,让杠杆原理发挥到极致。 滑轮组他早已经鼓捣出来了,已经在金枪营中运用了好几个月,一切都是现成的。 只要紧急加装到关键部位,绞盘弩的威力便会提升一倍有余。 金枪营中的这几名后起之秀,在丁昊的手把手指点,以及这几个月的言传身教之下,那动手能力,简直杠杠的! 丁昊简略的解说了几番之后,这几个人就忙活开了。 对丁昊的信任,这几人已经达到了,无条件信任的地步。 军中崇尚强者,丁昊武艺超群,再加上智计百出,懂得又多,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早就成了他们的偶像了。 自然是丁浩咋说,他们咋来。 不一会儿,四架绞盘弩就被他们这几个人改造成功了。 改造成功的威力加强版绞盘弩,在檀州城门楼子上一字排开。 临时由长矛改造成的粗壮箭矢,也已经被装了上去。 丁昊一声令下,令他们瞄准城下的萧挞凛,一会儿听从自己的号令一齐击发。 吩咐完毕之后,丁昊冲着寇准说道:“相爷,鸣金收兵吧!” 寇准看来意犹未尽呐!犹如在古斗兽场观看斗兽未尽兴的王者一般,眼神之中满是遗憾呐! 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寇准明白大事为重,于是大手一挥:“鸣金,令杨将军收兵回城!” 传令兵应“喏”之后,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城头之上“铛铛噹噹噹”,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鸣金声。 杨延昭不敢怠慢,行伍之人,最基本的闻鼓而进,闻金而收,他当然得遵守。 即便是干的再尽兴,再酣畅淋漓,这鸣金声一响,该收还得收,无条件也得遵守啊! 萧挞凛笑得很是张狂啊! 见杨延昭欲要抽身回城,再一次哇哇怪叫起来。 仿佛是在说:“孙子!有种你别走啊!这还没分出胜负呢?你跑个甚?” 杨延昭心知丁昊肯定是要放箭了,对萧挞凛的哇哇怪叫不予理会。 一个回马枪之后,只管策马朝刚刚放下的吊桥奔去。 一众随他而来,负责为他掠阵的士卒,挽弓搭箭,射住阵脚之后,亦头也不回的奔向了吊桥。 城头之上,为了掩护这支欲撤退回城内的人马,亦纷纷开始施放羽箭。 萧挞凛不敢追的太近,拉住马僵,这一次他学乖了,应该是方才与杨延昭的拼斗,消耗掉了他大部分的体力。 故而,不似先前那般疯狂的冲进箭雨之中,挥舞着铁枪格挡。 只远远的站在羽箭的射程之外,哇哇怪叫着,叫骂。 驻马不动,如此天赐良机,丁昊怎么可能放过? 第337章 辽国大将萧观音奴 大手一挥,果断下令道:“击发!射死这个龟孙子!” 丁昊的话音方落,金枪营中的这几名后起之秀便高高的抡起了击发锤。 “嗡嗡嗡嗡”,四声强劲的弓弦声响过之后,四支粗壮的长矛便携带着低沉的音爆之声呼啸而去。 萧挞凛果然不愧为辽国第一勇士,连第六感都超强! 在这粗壮的箭矢离弦的第一时间,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如影随形的森森杀意。 毫无征兆间,萧挞凛两腿一夹马腹,策马便欲从斜刺里冲出去。 可是,他终究还是醒悟的太晚了呀! 手动击发,终究不能像电子击发那般达到分秒不差。 四肢粗壮的箭矢离弦之后,还是有快有慢。 快的先至,慢的后至。 萧挞凛铁枪朝后格挡,第一支箭矢便被磕飞了。 紧接着第二支,萧挞凛拧身低头,将辽人娴熟的马技发挥到了极致。 堪堪避过第二支箭矢的同时,第三支,第四支几乎联袂而至。 萧挞凛即便是武艺再高强,这个时候,挥出去的铁枪招式已经用老,想要收回来第二次格挡,已是不及。 想要再次凭借着他的娴熟马技拧身闪避,显然也不可能了。 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啊! 就在他准备跃马而下,拼个摔断胳膊腿儿也要逃得一命时,第三支箭矢以迅捷无匹的凌厉之势射中了他的左肩。 强劲的箭矢之力将他生生带离了马背,拉扯拖拽之下,粗壮的箭矢顿时射断了他的左臂。 萧挞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惨呼的同时,第四支箭矢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后脑。 锋利的矛尖毫不停滞,实在是改造过后的绞盘弩力道太过于强劲了! 萧挞凛的天灵盖,就此被轻而易举的掀开了。 辽国第一勇士那声凄厉的惨呼,尚未喊完,就此嘎然而止。 站立于檀州城头的寇准,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情简直犹如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甭提了! 情不自禁之下,掌叩城砖:“好!这澶州之战第一功,有了! 哈哈哈……” 这时,刚刚回城的杨延昭气喘吁吁地奔上了城头。 闻听寇准之言,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萧达凛死了吗?我看看,我看看!” 辽国第一勇士萧挞凛,就此头部中箭坠马而亡。 这可是两军阵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呢! 城头之上的宋军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顿时欢呼声山呼海啸一般。 辽军士气顿时受挫。 萧挞凛遇到危险的第一时刻,辽军阵中,与之相熟的领军大将萧观音奴,毫不犹豫的便策马而出了。 萧挞凛有危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 箭矢对于这些自恃勇武的辽人来说,杀伤力有限的很! 也许在他们看来,箭矢只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皮外伤。 艺高人胆大,萧观音奴一直以来都与萧挞凛相交莫逆。 这仅仅只是单方面的示威,又非真正的两军对阵,故而,萧观音奴随手拽过一面小圆盾携带上之后,根本就无所畏惧了。 他一心想着,赶紧去接应回萧挞凛。 可是,他的马再快,也快不过飞来的箭矢。 尚未奔至近前,萧观音奴便眼睁睁的看见萧挞凛被粗壮的箭矢毙命于城下。 撕心裂肺之下,萧观音奴骑在马上哇哇怪叫。 紧随他一同出阵而来的一众亲卫,也跟着一起哇哇怪叫,看上去气势不弱。 见这帮人马速不减,似乎是想要冲上前来第一时间抢回萧挞凛的尸首。 丁昊笑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真是不知死活啊! 儿郎们,瞄准领头的那员将领,听我号令,准备第二轮射击!” 金枪营的一众后起之秀们,方才已经亲手干翻了辽国第一勇士,此时气势那叫一个盛!甭提了!简直能日天! 得令之后,一个个卯足了劲儿,手脚麻利的再次上弦,瞄准一气呵成。 萧观音奴确实是艺高人胆大,他觉得萧达凛的死应该是一种巧合,运气太背,或者说是他们辽国第一勇士萧达凛轻敌大意所致。 因此,这时候来抢回尸首,他是信心满满。 再说了,出营之前,他可是携带着一面圆盾。 一盾在手,还真有那么点天下我有之感,还惧怕什么箭矢。 一声大吼之后,紧随萧观音奴之后的一众亲卫们,亦纷纷拿出了随身携带着的小圆盾。 寇准再次矗立于城头,看得饶有兴致。 似乎觉得,这个场戏越来越精彩了!简直比看斗兽还有意思呀! 杨延昭也笑了:“这帮辽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实在是太过于自负了!难道他们认为,就凭他们手中那面小小的圆盾,就能够阻挡住贤弟你的强弩吗?” 丁昊笑着答道:“无知者无畏呗!还不是前些年你们的强弓硬驽给辽人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 那哪里是什么强弓硬弩啊!不注重保养,不懂得维护,简直就是孩童过家家的玩具嘛! 给辽人留下的误解太过于深刻了! 今日正好,趁此机会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们大宋的强弩到底有多厉害!” 杨延昭心情大好,频频点头:“你厉害,你厉害,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赶紧的,到底瞄准了没有?你倒是射呀! 再不射,一会儿萧观音奴可就跑了!” 丁昊胸有成竹的道:“稍安勿躁!急什么?他不是要来抢萧达凛的尸首吗? 既然他那么自负,不抢到,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此,勿急!近一点了再放箭不迟!” 说是迟那时快,这帮人风驰电掣一般而来,进入了射程之内,有恃无恐的将小圆盾套在了左臂之上,朝着萧达凛落马之处奔去。 见时机差不多了,丁昊大吼道:“别人可以不用管,那名领头的辽人将领,务必要给我留在这里!” 又过片刻,见萧观音奴已经开始俯身拾取尸首了,若再迟疑,收尸之后,他肯定会立即折身而返。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丁昊一声令下:“击发!” 金枪营中的儿郎们,再次高高地举起了击发锤。 “砰砰砰砰,嗡嗡嗡嗡……” 第338章 澶州城下,将与宋战,萧挞凛中弩,萧观音奴身死 粗大的箭矢再次离弦而去,那霸道的音爆之声与上一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了第一次的击发经验,这一次,四支箭矢可比上一次整齐的多。 几乎全都在第一时间奔着萧观音奴便去了。 此时的萧观音奴,刚刚捡起萧达凛的尸首,他的一众手下还算有眼色,纷纷举起小圆盾,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可是,他们对于大宋强弓硬弩的固有认识,害了他们。 老观念害死人呐! 四支粗壮的箭矢,携带着风雷之声,瞬间便穿透了他们用小圆盾构建的屏障。 “噗、呲、噗、噗……” 这一次,萧观音奴死的更加彻底。 有了小圆盾构建的屏障,他有恃无恐,因此连躲避都未躲避,被闷死在里边了! 直接就变成了不会动的活靶子。 一代辽国大将萧观音奴,死的时候竟然连一声惨呼都未来得及发出。 就这样痛痛快快的与他相交莫逆的萧达凛共赴黄泉了! 真好!没有一点痛苦!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一众侍从们蒙圈了! 望着手中那纸糊一般的圆盾,愣愣出神。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了,大吼一声:“叽里呱啦哇啦孤立……” 应该说的是,“风紧扯呼!宋人的硬弩真特么厉害!再不跑小命就没了!” 顿时做鸟兽散!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哪里还顾得上替萧观音奴和萧达凛收尸。 城头之上的强弓硬弩再次建功,城墙之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宋军将士们,再一次不顾一切的山呼海啸般欢呼。 辽军的士气一落再落,简直一落千丈啊! 萧达凛与萧观音奴,这可是辽军之中的两员悍将啊! 偶像般存在的人物,就此折戟沉沙,能不令辽军胆寒吗? 第一次,归咎于萧达凛轻敌大意运气不佳,尚说得过去。 可是这第二次呢!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萧观音奴明明拿了小圆盾! 而且,他的一干手下还用小圆盾为他构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箭矢透过屏障,轻而易举的闷死萧观音奴,这他么能算是轻敌大意?能算是运气不佳吗? 这分明就是宋军的强弓硬驽犀利呀! 如此犀利的强攻硬弩,这么远的距离,射程之外,还有如此巨大的力道,不得不令人胆寒呐! 以前打攻城战,他们不太惧怕宋军的箭矢,认为即便是射到身上也无关痛痒! 大不了也就是个轻伤呗! 因此攻城拔寨,他们毫无顾忌! 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之后!试问,日后攻城的时候。还有谁再敢义无反顾? 这就是新式,杀伤性武器的威慑力! 即便是放在后世,也是这么个道理!米国人的新式武器,谁不忌惮? 可以说,经此一战,射死萧达凛,萧观音奴事小,摧毁了辽军的好战之心,事儿大! 端的是意义非凡,意义深远呐! 萧太后闻报之后顿时如丧考妣。 萧挞凛死,萧观音奴亦死!全军士气跌落到了冰点!这一场战,基本上已经不用打了,输定了嘛! 萧太后痛哭不已,为此,五日无心过问政事。 此后的辽史这样记载:“澶渊之盟前昔,澶州城下,将与宋战,(萧)挞凛中弩,萧观音奴身死,我兵(辽兵)失倚,萧太后辍朝五日。和议始定。或者天厌其乱,使南北之民休息者耶!” 五日之后,由于宰相寇准的军报非常的振奋人心,宋真宗决定亲赴一线鼓舞士气。 宋真宗便携一干重臣抵达澶州。 寇准力促宋真宗登上澶州北城门楼以示督战,“诸军皆呼万岁,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 宋真宗的御驾亲征鼓舞了士气,此消彼长之下,辽军自此一蹶不振。 其实,打仗打的便是军心士气。 有句话叫做:兵败如山倒。 形容的其实就是军无战心之时的可怕。 对辽军而言,此时便是军无战心、人心惶惶。 而反观宋军,得知自己的军中竟有如此犀利的强弓硬驽,士气高涨,仿佛连自身的战力都提升了数倍似的。 连澶州周边的普通民壮,亦纷纷拿起了武器,自发地参与到了抵抗辽人的战斗中来。 一时之间,集中在澶州附近的大宋军民多达几十万人。 宋真宗赵恒到北城转了一圈之后,也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于是也就安下心来,留寇准在北城全权总理各项事宜,自己回南城住下。 而这个时候,辽国的这些契丹人,又遇到了一个大困难。 因为尽管他们之前出兵进展顺利,但是经过澶州城下这么一耽搁,无法做到以战养战,战线拉得过长,补给非常困难。 不能拿下新的城池,就无法得到后勤补给,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坐吃山空,每日里的消耗,那是惊人的! 再加上,此时军无战心,又是孤军挺进到了宋朝腹地,万一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萧太后本身也非泛泛之辈,这个老娘们儿,其实也是一个很务实的ling导人。 在出兵之前,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可战、可和的两手准备。 尽管他非常希望看到饮马江南,可是,未虑胜先虑败,最坏的打算,其实她心中也有数。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便起了与宋朝和谈之心,先前不是已经有宋军降将这样劝过她了吗? 此一时彼一时,这时她便想起了这一茬。 于是,这老娘们灵机一动,便借坡下驴,听从了降将王继忠的再一次议和建议。 这娘们也是雷厉风行,想到了便去做! 她果断派人赴入澶州,向宋真宗委婉的转达了她罢兵息战的愿望。 这也正是宋真宗赵恒的心愿! 别忘了这家伙,尚未开战之时,便想跑到江南去偏安一隅啊! 如今,辽国的萧太后竟然主动要求议和,这么好的大好事!对于这么个货来说,他焉能拒绝? 所以,根本就未同任何人商议,当即就自己拍板了,回信辽国萧太后,表示宋朝也不喜欢穷兵黩武,愿与契丹达成和解。 第339章 和谈使者曹利用 不仅如此,宋真宗赵恒为免夜长梦多,立即派出手底下信任的大臣,殿直曹利用。 令其为大宋使臣,前去与辽国契丹人洽谈议和事宜。 寇准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险些气死! 奈何!天子一言九鼎,他一个宰相,况且还不是排名第一的宰相,又能如之奈何? 急忙赶回南城向赵恒苦谏,称契丹已是强弩之末了,现如今,他们深入大宋腹地,军无战心,粮草不济,正是打败他们的大好时机,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杨延昭也赶来苦谏,称敌军人困马乏,我军士气高涨,正应该趁此良机,扼守各路要道,对敌围而歼之,然后再乘胜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 可惜,宋真宗赵恒,畏敌如虎,只想媾和。 最关键的是,宋真宗赵恒身侧还有一帮只知道拍马奉迎,尸位素餐的大臣。 这帮人,一来都惧怕契丹人的悍勇,二来,宋真宗赵恒都定了调子了,要议和,他们当然得无条件支持了!拍马奉迎,可是这帮人的专业技能! 于是,在这么一帮人纷纷表示支持合议,甚至联合起来攻击寇准拥兵自重想要图谋不轨的氛围之下,寇准无可奈何,膛壁挡车根本就无用! 也只得被迫同意与契丹讲和。 这种局面,将寇准与杨延昭,差点儿气个半死!奸臣误国,国君懦弱,如之奈何? 丁昊倒是早就知道宋真宗赵恒的这副尿性!故而,对此不置可否。 人贵有自知之明,连堂堂的宰相寇准都改变不了的局面,以现如今他丁昊的实力,想那么多也是白想。 于事无补,徒增烦恼耳! 此事,暂且不提。 既然双方都有心和解,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无非就是讨价还价上的问题了嘛! 宋真宗赵恒贪图苟安,财大气粗,此时的大宋又有钱,他崽卖爷田不心疼,也根本就不在乎钱! 第一轮谈判,辽国萧太后那个老娘们,非常的滑头啊! 深谙坐地起价,就地还钱的道理! 契丹派人说,要宋朝归还被周世宗柴荣夺走的瓦桥关以南之地。 宋真宗赵恒,生怕为了此事闹得宋辽两国不欢继而和谈一拍两散,最终失去合议之机会。 可是,他也怕割地求和,会遭后人唾骂。 于是,立即再派曹利用去与辽国人磋商。 怕曹利用将此事搞砸了,走的时候,还亲自对其面授机宜:“只要不割地,能讲和,契丹就是索取百万钱财,也可以答应。” 这种丧权辱国的事儿,曹利用也害怕遭到后人唾骂。 就问宋真宗:“微臣此次前去与辽国人磋商,底线到底是多少呢? 不割地,只赔款的话,赔款是不是也不能太多了吧?” 宋真宗赵恒,果然是崽卖爷田,不知道心疼啊! 他不假思索地道:“如事不得已,百万亦可。” 寇准听到之后,心如刀绞啊! 尾随着曹利用就出了大殿。 暗中把曹利用叫住,拿出了宰相之威,疾言厉色的说道:“皇上虽有百万之约,但是你此行前去与辽国人磋商,若是超过三十万,记住,回来之后我寇准即便是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砍了你的脑袋。” 曹利用知道寇准是个有本事的人,再加上他自己也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也还是有一点民zu自尊心的。 保证了一番之后,便领命而去了。 辽营谈判,最终达成协议:“宋辽为兄弟之国,辽圣宗年幼,称宋真宗为兄,后世仍以齿论。 宋辽以白沟河为界(辽放弃遂城及涿、瀛、莫三州),双方撤兵。 此后,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 两朝沿边城池,一切如常,不得创筑城隍。 宋每年向辽提供“助军旅之费”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至雄州交割。 双方于边境设置榷场,开展互市贸易。” 在岁币的问题上,契丹求和心切,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几经讨价还价,双方达成了宋朝每年给契丹三十万银绢的数字。 曹利用自觉很光荣地完成了任务,兴冲冲地回来交旨。 毕竟,宋真宗赵恒许诺他的可是百万钱亦可! 而宰相寇准,虽说不悦,可是给他定下来等标准,也是不可超过三十万钱。 现如今能谈到三十万这个数字,既可以给宋真宗赵恒交差,又可以给宰相寇准交差,因此,曹利用非常的得意。 志得意满的曹利用回到澶州之后,很是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这趟差事办的很是不错。 第一时间便来向宋真宗赵恒交旨。 两军已经休战,宋真宗赵恒这几天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呐! 就像在公费旅游一般,吃得好,睡得香,今日他正在吃的是澶州名吃羊肉烩面。 吃的正香,曹利用就来了,羊肉烩面很烫啊!烫的刚刚吃了一口的宋真宗赵恒口不能言。 可是他很担心此次议和到底是成,是败。 宋真宗赵恒身侧的大太监,一看赵恒的表情就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就犹如宋真宗赵恒肚子里的蛔虫,就代替真宗问曹利用许给辽国人多少银两。 曹利用有点得瑟,还想卖个关子,便没有说话。 谄媚的笑着,只是伸出三个手指放在额头上。 拍马屁式的卖官子嘛!这个你懂的! 他的意思其实是,我这趟差事办的很好啊!陛下你不是许了我一百万吗? 我很能耐!三十万就办成了呀!怎么样?才三十万两!你看我能耐不? 谁曾想?大太监误以为是三百万。 转过身,直接脱口而出:“启奏陛下,曹利用与辽国人谈成了三百万!” “三百万!”纵然是崽卖爷田,不知道心疼的宋真宗赵恒,莫名的也感到心口一阵隐隐作痛。 “好胆!你个狗奴才呀!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老子给你定下的不是不能超过一百万吗? 你竟然敢给谈成三百万,谈城了三百万,你还有脸回来! 是不是欺负老子不敢杀人?觉得老子的刀不够快是不是?”别看宋真宗赵恒在吃面,一瞬间,心中犹如惊涛骇浪,无数个念头涌上了心头啊! 第340章 五鬼之一王钦若 宋真宗赵恒闻言大惊,一口烩面便呛到嗓子眼了。 “咳咳咳!你个狗奴才!你可真敢! 来人啦!给朕拖出去打! 狗奴才,办事不利! 这未免也太多了吧!曹利用你误国呀!太多了!……” 宋真宗身后的禁卫闻言,顿时如狼似虎一般扑了上来。 险些没给曹利用吓尿了! “陛下啊,陛下,陛下饶命啊!是您误会了!不是三百万,是三十万!” 宋真宗赵恒这才作罢。 命禁卫又将其拖了回来,亲自细细盘问,再一次确认。 快被吓尿了的曹利用,再也不敢卖关子了,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三十万,千真万确呀陛下!是三十万!而非三百万!微臣绝无半句虚言呐!……” 赵恒听完,终于是放心了! 觉得大大的超过自己的预期呀!很是满意! 不禁嘀咕一声:“才三十万,这么少!辽国人,真是没见过钱呐!” 身侧之人再次马屁奉上:“辽国乃是苦寒之地,地瘠民贫,陛下一语中的,他们确实眼皮子浅!” “可不是咋地?契丹人没见识!全都是些井底之蛙!” “花点儿钱平息一场战争,怎么看怎么划算!陛下真乃千古明君呐!”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根本就不算问题!陛下英明!直接拿钱砸死他们!” “辽国人只怕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土豹子!………” 说的宋真宗赵恒心花怒放,霎时间心情大好。 “嗯,这个羊肉烩面味道很好啊!不错不错!你曹利用也不错!就像这个羊肉烩面! 你很会办事!确实很会办事!朕要重重的褒奖于你……” 随后,宋真宗赵恒果然重重地奖赏了此次和谈的使者曹利用。 殿直曹利用就此官升三级。 端的是意气风发! 丧权辱国,卖国者升官又发财,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到头来,竟然啥也没捞着!不得不说,非常的令人寒心呐! 寇准并没有因为此次的功劳而获得升迁,连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杨延昭,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 不过嘛!这个尽管有点丧权辱国的澶渊之盟,此后,对大宋的影响还是深远的。 澶渊之盟以后,北宋在边境上的雄州(治今河北雄县)、霸州(治今河北霸州)等地设置榷场,开放交易。 北宋的制瓷和印刷技术传往辽国。 北宋政府用香料、犀角、象牙、茶叶、瓷器、漆器、稻米和丝织品等,交换辽国的羊、马、骆驼等牲畜。 由于丁昊的建议,寇准将目光也放到了这一块,致使此后数十年,大宋的民间的交易也变得发达了起来。 辽宋贸易促进了契丹族与汉族的经济文化交流和发展,增进了两族人民的友谊…… 不过嘛!这都是后话了! 澶渊之盟后,满朝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唯有寇准与杨延昭觉得,这次和谈大宋原本根本就不用付出如此之高的代价。 这实在是奸臣误国,宋真宗赵恒错估了形势。 大宋虽从未因言治罪,但是他们两人的这种言论,还是令宋真宗赵恒有所不悦的。 为此,丁昊可真没少劝这两个人。 奈何!战前寇准谋划了那么多,那么全面,眼见着功败垂成,心中实在是不忿。 再加上,大宋确实言论自由,寇准这个嘴上啊,一时之间便没有把门的了。 至于杨延昭,那纯粹就是一个犟种!丁昊说了,等于白说! 他是一日不吐槽,一日就不痛快! 终于,有那专业拍马奉迎之人,似乎看到了这里头所蕴含的机会。 纷纷以寇准功高望重,嚣张跋扈,口不择言诋毁朝政为由,开始弹劾。 宋真宗赵恒那根本就是个耳根子极软的人! 之前,他对寇准确实是非常的倚重。 可是现如今呢?不是与强敌辽国已经结成兄弟之邦了吗? 他觉得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时。 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卸磨杀驴的时候到了呀! 对寇准,宋真宗赵恒不免也有了几分疑忌。 值此危急关头,丁昊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风起于清平之末,朝堂之上,这段时日以来波诡云翳,一切的一切,看似杂乱无章。 实则,丁昊旁观者清。 这里头有几个搅风搅雨之人,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是丁浩再明白不过。 这些人便是寇准的大对头,此后被史书称之为五鬼的 王钦若、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 能被史书称之为五鬼,可见这五个人皆非善类。 历史上,正是王钦若伙同这四人扳倒了寇准,尔后,寇准被贬谪以后,他便取而代之了。 五人一味的迎合宋真宗,将澶渊之盟换来的喘息之机,白白浪费掉了。 不但没有收回燕十六州,而且还让朝政搅得一团糟,使大宋此后积贫积弱,积重难返。 有人说崖山之后无中国,华夏人在此战之中已经死绝了!蒙元之后的华夏人,其实已经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华夏人了! 丁昊深以为然。 正是因为北宋的弱,造就了南宋的偏安一隅,南宋的偏安一隅,酿成了崖山之祸。 此时,若是能够趁机除掉五鬼,继续令寇准主政,北宋还会是原来的那个弱宋吗? 杀五个人而挽救整个华夏,丁昊义无反顾! 既然杨延昭每日里牢骚满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变成深闺怨妇,还不如,那索性就去找他干点正事! 丁昊决定说服杨延昭,一起除去这五个祸害。 他们不是很能兴风作浪吗? 在朝堂之上搅风搅雨,蹦哒的好不欢实! 既然他们很擅长于动嘴,那索性老子就动手!吵吵啥呀!一天吵吵巴火滴! 既然能动手,老子才懒得同你们动嘴! 不过丁昊深知杨延昭乃是一个犟种!想要说服服他,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必须得好好的捋一捋,好好的查查这五只老鬼的老底! 这样才有说服力嘛! 于是,丁昊花费了一百点功德值,开始在系统之中查询这五个人的过往。 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必须得重视重视再重视! 第341章 丁昊的除奸大计 王钦若,字定国,新喻(今江西新余)人。北宋时期的主和派代表人物,五鬼之首。 宋真宗、宋仁宗时期两度担任宰相。 官至司空、门下侍郎等要职。 此人,淳化三年(992年)进士甲科及第。 历任秘书省校书郎、太常丞、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刑部侍郎等职。 澶渊之战时,主张迁都金陵(今江苏南京),被宰相寇准所阻,出判天雄军。 景德三年寇准罢相后升任知枢密院事。 大中祥符初年,为迎合宋真宗仙道需求,伪造天书,争献符瑞,封禅泰山。 累官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他二度为相,被时人称为“瘿相”。 北宋天圣三年(公元1025年)病逝,追赠太师、中书令,谥号“文穆”,葬于濠州钟离县。 正是由于王钦若的主政,宋真宗赵恒绝了收复幽云十六州的念头。 对辽国发生的重大变故视而不见,只一味的埋头求仙问道。 公元1009年,辽国萧太后病死。公元1011年,就在萧绰去世后的第十五个月,韩德让也随之去世。接着,辽政权内部又开始发生分裂。 如此大好的机遇,北宋朝堂竟然视而不见,不闻不问。 如此不靠谱的国策,宋真宗赵恒确实有其自身的问题,但是,执政者王钦若罪无可恕! 接下来便是丁谓,此人与王钦若相比,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丁谓,字谓之,后更字公言,两浙路苏州府长洲人。 此人乃是王钦若的第一盟友,之前也是王钦若麾下第一大狗腿子。 靠着王钦若的提拔,一路官运恒通,后来在官场之上所取得的成就,与王钦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家伙!妥妥的,乃是一个大贪官!在后世的历史上,甚至与童贯齐名。 将寇准排挤走了之后,此人与王钦若狼狈为奸,先后历任三司户部判官、工部员外郎、三司盐铁副使。 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召为右谏议大夫,权三司使,加枢密直学士。后历任礼部侍郎、参知政事,工、刑、兵三部尚书,枢密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权力盛极一时,爵封晋国公,前后在相位共七年之久。 大中祥符九年(公元1016)九月,丁谓以参知政事身份任平江军节度使。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节度使,可是他所担任的这个节度使正好管辖着他的故乡。 之前其实已经有了官员不得在乡梓就任的规定,可是这个丁谓就为了一句:“得了富贵不还乡,犹如身着锦衣夜里行”。 竟然就置朝廷之法度于不顾,悍然违反禁令,衣锦归里,建节本镇。 由于其在朝中炙手可热,又有王钦若等人互为强援,一时之间竟无人敢有异议。 他本人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对此很是沾沾自喜,那可真是引以为傲啊! 锦上添花之人一时阿谀奉承之言四起,竟然传为佳话美谈。 离京时,宋真宗赵恒竟然也特赐御诗相贺,可见这帮人将宋真宗赵恒糊弄到了何等的程度! 天禧初年(公元1017),丁谓以吏部尚书复参知政事。 不久,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任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玉清昭应宫使、平章事兼太子少师。 宋真宗赵恒被其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赐爵国公还不算,还为他在苏城西南横山吴王拜郊台后丁家山下建造豪宅,谓之:丁晋公府。 这样的大奸大恶之徒,虚伪的面目终有被拆穿的一天。 仁宗继位之后,这个家伙终于因为作恶太多,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丁谓最终被罢相,贬为崖州(今海南省三亚市)司户参军,他的四个儿子、三个弟弟全部被降黜。 抄没家产时,从他家中搜得各地的贿赂物品,不可胜纪,被誉为大宋十大贪官之一。 景祐四年(1037)闰四月,卒于光州,归葬苏州城西华山习嘉原。 就这么个玩意儿,那个是让他死在了宋真宗赵恒的后头!蹦哒了那么久!丁昊想想都痛心不已啊! 这个老家伙最终善有善报恶报,可是,终究太晚了呀!将大宋元气都折腾没了!折腾成那个样子,虽然伏诛,但是所受到的惩罚,远远抵消不了他的罪行! 诛杀此国贼,丁昊简直跃跃欲试。 丁谓之下便是林特,此人也是恶贯满盈,且善于伪装,属于典型的双面人。 林特,字士奇,福建宁德人,生于福建顺昌。 据闻自幼聪明好学,打小便是个神童,年方弱冠之时,便敢携带自写的文章进谒南唐国主李璟。 李璟也许是觉得才学还行,为了彰显南唐的教化之功,一番吹嘘之后,年仅弱冠的林特便被授为了兰台校书郎。 作秀的成分很大! 自此,年仅弱冠的林特便学会了作秀,做事情只注重表面,而不求实质。 北宋开宝八年(公元975年),南唐被北宋所灭。 林特很会做表面工作,也很会审时度势,带头归宋,宋太宗出于千金市马骨,任其为长葛县尉。 年纪轻轻的就被委任为一县之县尉,其实官职已经也不小了! 毕竟与他之前所担任的官职相比,县尉乃是亲民官,管理的又是一县之捕盗与兵戈之事,端的是干系重大。 由于这个家伙一贯的善于做表面工作,表面工作出成绩啊!很快又先后改任遂州录事参军。 看看,州里边去了!上调了!机会总是留给善于做表面工作的人!此言果然不虚呀!这是得到了大佬的青睐呀! 表面工作出成绩快!林特再接再厉,不久后,林特再次获得了擢升,升任大理寺丞。 不久之后又转任陇州通判。 端拱元年(公元988年),林特经宰相吕蒙正推荐,任三司户部勾院通判。 林特担任三司户部勾院通判之时,不但善于做表面工作,还练就了一身巴结上官的好本事,不久便巴结上了度支使梁鼎。 第342章 来请延昭兄出马,去干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敢不敢? 有了梁鼎的赏识,很快林特便被推荐升任为礼部员外郎。 林特再接再厉,继续巴结逢迎,再次获得升迁,升任户部郎中、盐铁副使。 澶渊之盟前夕,真宗北征之前,命林特为同知留司三司公事。 此时的他,其实地位要高过于丁谓。 可是,当丁谓得势之后,林特为了巴结上丁谓,继而再巴结上王钦若,他简直是太无耻了!身段放的那叫一个低啊! 林特为了巴结丁谓,每见必拜,一日三见亦三拜之,故得丁谓善待。 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宋真宗赵恒封禅泰山,林特与丁谓,王钦若等人,大肆逢迎,再次得到了升迁。 以右谏议大夫权知三司使、修玉清昭应宫副使。 不久之后便转正了!三司使林特兼任户部侍郎、同玉清昭应宫副使。 兖州景灵宫,太极观成,又迁吏部侍郎。 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只要拜对了码头跟对了人,升官,那简直都不是事儿! 天禧元年,林特修《圣祖宝册》有功,阿谀奉承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马屁拍的好啊! 修书有功,又有丁谓的抬举,林特转任尚书右丞,升任工部尚书还兼任太子宾客。 兼任了东宫属官,那可就与太子搭上了线! 以林特的八面玲珑,很快就获得了尚是太子的宋仁中的青眼。 乾兴元年(1022年),宋仁宗即位,林特被任命为刑部尚书,翰林侍读学士。 后丁谓被贬官,林特也受到了波及。 只不过此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很快就化险为夷。 不但官越来越大,而且还将他的孙女嫁给了尚是皇子的宋神宗。 这可就牛掰了呀!摇身一变,竟然成了皇亲国戚! 既然成了皇亲国戚,那肯定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嘛! 宋仁宗令其出任户部尚书知通进银台司,判尚书都省,勾当三班院。 盛宠两朝,端的是长宠不衰!此人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窥一斑而知全貌! 最关键的是,此人还是得到了善终的! 病逝之后,被追赠为尚书左仆射,后又赠太尉。 似林特这样的人,那简直就是尸位素餐的典型代表人物! 史載:“林特善承上接下,每见修宫使丁谓,必拜,一旦三见,必三拜之。 与吏卒语,欨欨惟恐伤人,人皆喜之。 精敏善吏职,身体素羸弱,但未曾一日告假,据案终日不倦,因而深得真宗宠信。 真宗经常询以朝廷大事,林特借机中伤同僚,使同僚惧怕。” 想想都可怕,宋真宗赵恒的身侧全都是这样的一群人,再加上他本人原本就是个不思进取的性子,澶渊之盟之后如此好的大好机遇,就这样被他断送掉了,实属必然啊! 除了以上这三个人之外,还有陈彭年、刘承珪。 只是这个陈彭年丁昊一番详查之后才发现,对此人的评价莫衷一是。 有的史料上记载此人乃是一个大大的忠臣,而有的史料上记载此人却是一个大大的奸臣。 丁昊也深知,历史其实就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已。 于是,对于此人的看法,丁昊准备暂不做评论。 尽管此人亦是五鬼之一,可是究竟存在不存在被冤枉或是恶意抹黑的成份在其中,目前丁昊还真是无从判断。 不过嘛!此人就在眼前,现如今担任的官职也不大,可以以观后效嘛! 现如今的陈彭年,刚刚得到礼部侍郎杜镐等人的举荐,从州通判的位置上调任京中,为直史馆兼崇文院检讨,正在修《起居注》,与《大宝箴》。 所居的官职也非紧要职、显职,完全可以先不予理会,观察观察再说。 至于最后这名刘承珪,此人其实是一名宦官,史书对其的评价亦是毁誉参半。 只不过,就丁昊所知,此人确实与王钦若过从甚密,曾经还担任过王钦若军中的监军。 现如今,此人的官职亦不是太高,只是一个中等的宦官。 有宋一朝,宦官的权利,较之前朝以及后来的明朝得到了遏制,终宋一朝并未出过,非常有影响力的宦官。 因此,丁昊觉得这个刘承珪,亦不足为惧。 只要除掉了王钦若,丁谓,以及林特这三个大奸贼,这两人即便是其党羽,恐怕也会有所收敛,可以暂且放过他们。 计议已定,除奸贼要趁早啊!当断不断?肯定会反遭其乱! 寇准的遭遇便是很好的例子嘛! 当初,可不就是他处理王钦若的手段不够狠辣,才令其死灰复燃。 说到底,他寇准的遭遇也是他咎由自取。 只不过,丁昊现如今既然来了,明知道日后会是那么个局面,又怎么可能不帮助寇老西一把呢! 于公于私都得帮啊! 毕竟,寇准寇老西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清官啊!而且,还是他丁昊的恩人、伯乐!不能不帮啊! 这样的事儿,知会寇准,肯定难免会节外生枝! 丁昊索性便不准备告诉他了! 他直接找到了杨延昭。 杨延昭这段时间非常的消沉。 作为一名武将,家门之中更是几代人与辽人作战为国捐躯。 现如今,明明有能够战胜辽人的机会,宋真宗赵恒却视而不见。 非但视而不见,最终还与之签署了如此丧权辱国的议和条例,实在是令杨延昭心寒呐! 还有,这还不是全部! 议和过程中,仅仅只动了嘴皮子的那些谈判官员,明明签署了丧权辱国的议和条例,回过头来,一个个却全都以功臣自居,且还得到了升迁。 浴血奋战的军中将士们,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捞着!这简直没有天理嘛! 以杨延昭疾恶如仇的性子,他当然想不通了! 于是,便变得消沉了! 丁昊见到杨延昭之时,这个家伙正在府中顾影独酌,胡子拉碴的,金枪也不练了,简直就是一个失去了人生目标的醉鬼嘛! 丁昊没好气的打趣道:“延昭兄!六郎大大!您这是抑郁了呀!至于吗?” 杨延昭早就与其厮混熟了! 他清楚丁昊的本事,并未因为丁昊是他的下属,就与之刻意地保持疏远距离。 见是丁昊,便没好气的回道:“又他么胡咧咧!什么他么六郎?明明是大郎好不好?别瞎称呼! 你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丁昊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来请延昭兄出马,与我一起去干一件为国为民的大事!怎么样?敢不敢?” 第343章 杨文广发现了一个人才 杨延昭已经消沉了,可不会轻易被丁昊三言两语就忽悠的热血沸腾。 一边自斟自饮,一边不屑道:“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丁昊贤弟,莫非你想弃官不做,归隐田园之后,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大侠?” 丁昊不以为意,继续循循善诱。 “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伯夷窜首阳,老聃伏柱史……” “行了行了,别给我在这儿吊书袋!我杨延昭可是粗人! 粗鄙的武夫! 可不似朝堂之上的那些相公们,能够舌灿莲花,能够指鹿为马,能够颠倒是非黑白!……” 丁昊的话尚未说完,杨延昭便再次接口,喋喋不休的开始了吐槽。 听得丁昊头皮发麻呀! 实在是受不了了,丁昊也不再循循善诱了:“延昭兄!事到如今,你说那些还有用吗? 与其在这里跟个娘们似的,泼妇骂街、指桑骂槐,还不如跟小弟我一起去干一票大的! 你不是觉得他们舌灿莲花指鹿为马吗? 那索性就去割了他们的舌头喂狗!这样能不能解你心中之恨呢?” 如此犀利的话语,顿时就将杨延昭给说愣了! 杨延昭可是沙场宿将,并非是害怕去割那些人的舌头,而是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呀! 历史中人,毕竟有历史局限性!忠君爱国的儒家思想,封建礼教的重重束缚,忠臣义士的心中,自然不可能有这种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想法。 “杀官等同于造反!丁昊贤弟!您可得三思而后行啊! 杀了这些败类,而误了丁昊贤弟您的性命,这,这实在划不来呀!” 果然,让杨延昭上阵杀敌,他肯定毫无顾虑,可是让他杀这些奸贼,他还真顾虑重重。 见这个家伙终于不再自斟自饮了,丁昊笑道:“谁说要公然杀官了?杀掉这些败类,而连累自己,当然不划算! 他们既然能颠倒是非,指鹿为马,难道我们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吗? 他们擅长动嘴,咱们擅长动手,既然动嘴说不过他们,那就只能动手,让他们闭嘴了!” 死等言论,杨延昭闻所未闻。 顿时便惊愣了。 良久之后,心中愤恨之余,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这帮人着实可恨!误国误民着实该杀,也着实是死有余辜! 可是,可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 丁昊顿时不悦道:“延昭兄你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 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这些人该死不该死? 若是这些人不死,寇相爷被排挤出朝堂之后,朝堂之上会被他们整成何等的乌烟瘴气之局面,你想过没有?” 见杨延昭只是低头不答。 丁昊语不惊人死不休:“延昭兄,你可以大胆的设想一下! 您对辽人应该是非常了解的,若是寇相被这些人排挤出朝堂之后,辽人撕毁了议和协议卷土重来,谁人能够与之匹敌? 延昭兄你是猛将这不假!可是,有这么一帮子位高权重的奸臣围在陛下身侧,似你我二人这等想要为国建功者,能够有机会报效国朝吗? 届时,战端开启,生灵涂炭,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我大宋子民! 到时候别说收回燕云十六州,哼哼,只怕战端未启,这些人就要急着迁都江陵了!” 杨延昭果然听不下去了,重重的一拍面前案几。 “丁昊贤弟您说的对!还是您更具远见卓识啊! 为了让陛下亲贤臣远小人,我杨延昭这条命豁出去了! 干了!干他凉的!” 丁昊看着面前一副迫不及待,欲要慷慨就义的杨延昭,既好气又好笑。 “行了行了行了!延昭兄,收起你这副慷慨就义的做派!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我可并非是想要和你一起去搞自杀性袭击!给这帮玩意儿陪葬,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杨延昭再一次满头雾水。 “丁昊贤弟,你能不能一气儿把话说完?别再卖关子了!” 丁昊无奈:“延昭兄!你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不着急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着急,就知道喝滥酒! 这一急起来,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吗?” 杨延昭终于笑了! “来来来,丁昊贤弟快快请坐,来,先喝一杯,润润嗓子。” 丁昊哭笑不得,坐下之后,命人将酒撤去,换上了香茗,这才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着听着,杨延昭猛地一拍大腿,不住赞叹的同时,笑的那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妙计!好手段! 果然是天衣无缝!如此行事,确实不用顾虑! 佩服佩服,延昭佩服之至! 丁昊贤弟您果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呐!………” 丁昊给杨延昭讲的,自然是后世论坛上看来的那些离奇的刺杀手段,杨延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然是赞不绝口。 有了杨延昭的支持,时间不等人,丁昊的刺杀行动正式展开。 至于人员嘛!现成的! 杨文广的除奸队,不久前曾在辽国刺杀过十几名投降辽国的汉奸,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刺杀经验。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帮人全部都是些熟面孔,想要派上大用场,这些人显然是不行的。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杨文广在辽国实施锄奸行动之时,碰上了一个江湖奇人。 此人姓田名伯亮,擅长男扮女装,劫富济贫。 每次作案之时,换上女装,半夜潜入大户人家的内宅,往往事半功倍,总是能收到奇效。 再一次锁定肥羊的行动中,与杨文广的除奸队不期而遇。 因为他们的目标乃是同一个人。田伯亮从此便留意上了锄奸队。 由于他的父母亦是死在了辽国人手中,因此他深恨辽国人。 他之所以劫富济贫,其实更多的也有泄愤的成份在其中。 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田伯亮亲自找上了杨文广,表示想要加入锄奸队。 还真将杨文广给吓了一跳,他还真没发现此人一直以来,竟然在暗中偷偷观察着他们。 出于惜才之心,杨文广便将此人收留了下来。 事后,当然第一时间告知了丁昊。 丁昊考察与试探了一番,觉得此人尽管武艺平平,但是一身的易容术却是很有造诣。 第344章 深闺怨妇 女说书 对于田伯亮的易容术,丁昊深感佩服。 古代的化妆手法,与现代的当然还有所不同。 出于取长补短,相互借鉴的目的,丁昊便与这田伯亮相互切磋,交流了起来。 古今化妆术这么一融合,田伯亮本就是易容高手,这一下更加的如虎添翼。 正是有了此人,丁昊对刺杀行动更加的胸有成竹了。 之所以要拉上杨延昭,一来嘛!实在不想看到这货,就这样一直的消沉下去。 二来嘛!好歹杨延昭还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手中所能够动用的资源,当然非现如今的丁昊所能比拟。 刺杀朝廷大员,而且还是手握重权的朝廷宰辅,单打独斗当然是不行的! 即便就是在外围打个掩护,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听到了如此绝妙的计划,杨延昭,尽管还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位名叫田伯亮的能人异士。 可是对此,他已经很有信心了。 夜半三更,深宅大院内宅,男扮女装的侠客,一帮子杀人放火如履平地之人外围接应,听起来,成功率就很高啊! 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王钦若了! 澶渊之盟后,老相毕士安致仕,王钦若在其岳父,前尚书左仆射赵炳炎的斡旋之下,从天雄军节度使的位置上还京,再一次的出任参知政事。 因此,他才有机会蹦哒。 丁谓与林特,更是将其看成了自己的zheng治资本,故而唯其马首是瞻,不遗余力的与之狼狈为奸。 王钦若二次复起,对寇准,自然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寇准对澶渊之盟不满,他便借此事大做文章,在背后兴风作浪。 杨延昭乃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属于南衙禁军,丁昊既然是其麾下的都统制,宋辽议和之后便跟着宋真宗赵恒的圣驾一起回到了东京汴梁。 杨文广与田伯亮乃是金枪营中人,自然也跟着一起返回。 此时行事,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在王钦若的府宅之内,一颗棋子已经打进去了。 丁昊几世为人,对人心的把握,那是相当的到位。 现如今行事,那自然是谋定而后动,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觉得实际成熟了以后,丁昊决定,时不我待,就在今夜动手。 放衙之后,王钦若志得意满地回到府中。 这几日在朝中,由他继任同平章事的呼声很高。 由于寇准的犟脾气,宋真宗赵恒对其有些不满。 王钦若的攻势一波接一波,眼见着寇准就会黯然退场了。 逼走寇准之后,朝中已经没有人再能够制约他了,心情能不好吗?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精神一好啊!就想干点别的! 精神好,胃口就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酒足饭饱,饱暖思yin欲!王钦若便想干点儿低级趣味的事儿! 他位高权重,府中的妾室自然不少。 一个糟老头子,那么多的妾室,哪里能照顾的过来? 家大业大,深宅大院,深闺怨fu自然不少! 再加上王钦若喜新厌旧,那久han而得不到甘霖的妾室,焉能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争宠,自然会争宠! 可是,这里指的并非是争宠,王钦若的妾室实在是太多了,有的人争着争着便不想争了! 年老色衰的,哪里争得过豆蔻年华的? 争不过,自然得自救嘛! 譬如:王钦若的正室,已经年愈五旬了!争也争不过!家里的大管家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备胎! 用起来既听话又安心,大夫人乐此不疲! 明眼人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为了各种利益,都只心照不宣。 有了大管家,自然就有二管家,三管家! 可是王钦若的第九房妾室,他这个地位就很尴尬了! 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争宠吧!又争不过那些嫩的能掐出水来的新人! 府中的大管家,二管家,三管家,那也轮不上她呀! 寂寞空虚冷,深闺怨fu很难挨呀! 可是几天前,好事儿竟然就被她碰上了! 不久前,东京汴梁城中,不知何时,兴起了一种专门为深闺怨fu解闷逗乐子的女说书的行当。 这些女说书人,话本故事讲的那叫一个好!偶尔还能说上两个笑话,准保能把你逗乐咯! 王钦若的府上自然是不缺钱的! 王钦若的第九房妾室,大管家,二管家,三管家轮不上她,她也就只能寄情于这些女说书人了! 解个闷子,逗个乐,打发空虚寂寥,也不失为一种好途径嘛! 这一日,她的丫鬟为她找来了一名女说书。 回来之后,邀功似的没口子的夸赞,差点儿就将这位女说书夸到天上去了。 “夫人!您瞧瞧您瞧瞧,奴婢为你请来的这位女说书长得多标志! 更为难得的是,她的书说的那叫一个好啊!笑得奴婢一路之上tui都合不拢!……” 一看这丫鬟就没少收这名女说书的好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王钦若的这位九姨娘却浑若未觉,一直以来,他非常信任身侧的这名丫鬟。 抬眼瞧去,果然,见这名女说书身材高挑、眉目含春。 更为难得的是,从这名女说书身上,她竟然能够感受到异乎寻常的中性美。 深闺怨fu,天生便对这类人不排斥。 缺男人嘛!自然对长相偏硬朗的女xing有好感。 这位九姨娘,一看之下,竟然莫名奇妙的就有一种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之中盘旋:“这位,要是是一位男儿身,那该有多好!” 只不过,随即她便摇了摇头,她也为自己的这个荒唐念头感到不解。 简单的寒暄过后,女说书便开始了她的话本故事。 一部西厢记,被女说书讲的绘声绘色,尤为难得的是,这名女说书的声音,越讲越像男子。 深闺怨fu嘛!听听这个声音也是好的呀!聊以自wei嘛! 一连三日,这位九姨娘天天让这位女说出来给她说书。 竟然是乐此不疲,上瘾了! 给的报酬,那自然也是相当的丰厚!令女说书根本就无从拒绝! 其实,这位女说书根本就不可能拒绝! 因为,他所图非小! 他正是男扮女装的田伯亮! 这一切自然也全都是奉丁昊之命行事! 第345章 王钦若 丁谓之死 王钦若这位九姨娘的心思,被田伯亮扮成的女说书看的真真切切。 接下来的事儿,就水到渠成了嘛! 一个久han逢甘霖,一个心中另有谋算。 这就犹如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到了火星子。 如此俊俏的说书人,那可比府中的大管家,二管家,三管家,强多了呀! ng似hu的九姨娘,简直欲罢不能! 男女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一捅破,那可就毫无顾忌了! 九姨娘久han逢gan霖,竟然一刻都不想离开田伯亮。 田伯亮另有所图,自然百般的逢迎,正当壮年,年轻小伙子,岂是王钦若那个糟老头子可比? 九姨娘食sui知味,实在是太贪了! 简直欲壑难填! 为了能够长久的朝夕相处,竟然干脆令男扮女装的田伯亮扮成丫鬟,堂而皇之的将其留在了身边。 这种事儿,时间长了难免露馅,可是田伯亮不怕! 因为他清楚,清楚他自己在王钦若府中根本就滞留不了多长时间。他清楚他自己是来完成任务的。 再说了,对这位长相温婉,看上去贤妻良母,实则闷sao、狂放,要要要,不停要的九姨娘,他还真有点吃不住劲儿了! 因此,时机一成熟,他就不停的请求丁昊,他要准备行动了! 不赶紧行动不行啊! 一来嘛!害怕露馅! 这二来嘛!若是再不行动,他还真怕自己被九姨娘…… 年纪轻轻的,他可不想成人干!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王钦若,饱暖思yin欲之后,竟然发觉自己的蛋斗力大增啊! 他可不知道,这几日在他的饭食之内,已经悄悄的被人下了药。 丁昊有系统在手,什么样的虎狼药方查不出来? 给王钦若使用的,正是失传已久的“爽死露”。 王钦若发现自己龙精虎猛,很是为此自得。 简直都有点儿沾沾自喜,外加飘飘然了! “哈哈哈!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来我这真的是焕发了第二春呀! 从未觉得如此的精力充沛过呀! 这种感觉可真好! 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嗯,有道理! 老夫得运动!继续接着运动! 小宝贝们,老爷我来了!……” 王钦若这一夜非常的疯狂,从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倒着开始轮,轮,轮,呃,回! 他以为他自己,至少可以轮回一半! 谁曾想?堪堪轮回到他的第二十房小妾,他就那啥尽人亡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风流鬼雄!以此为左右铭的王钦若,终于达成了平生夙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去了! “这老货!太他么的不自量力了!” 这是王钦若死后,与之相熟的人对他的评价。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那一夜,王钦若自己根本就停不下来! 失传已久的“爽死露”,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得知了王钦若的死讯之后,宋真宗赵恒很是吃惊啊! 好一个为国鞠躬尽瘁的大老王!这真是累的呀!为国操劳,日理万机,硬是累死在了 ……,唉!果然是忠臣异士啊! 寇准也很是惊奇,原本都准备卷铺盖走人了,这大老王怎么就走在自己前头了呢? 寇准百思不得其解! 宋真宗赵恒,原本想着,这几日之内就要将寇准打发了,远远的贬谪到地方上去,也好,让自己耳根子清净清净。 王钦若这一走,大宋的事情很多呀!朝政总得有人处理吧? “这寇准!一时半会儿,看来还不能贬谪!此人虽然有点儿讨厌,但是不可否认,处理朝政,确实是一把好手啊!那就暂且先留着吧!”已经有点儿迷恋上了修仙问道,而无暇顾及朝政的宋真宗赵恒,在心中这样嘀咕着。 王钦若的葬礼办的很风光,一点儿都不亚于后世某些大佬的遗体告别仪式。 只是在这一天,毫无征兆的晴空一声霹雳,王钦若的头号马仔,三司度支使丁谓,竟然就被雷劈死了! 事后有人有异议,说三司度支使丁谓,并非是被雷劈死的,而应该是死于黑火药的爆炸。 可是黑火药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为此,朝堂之上,很是争论不休了一阵子。 “什么黑火药爆炸!纯粹就是无稽之谈!黑火药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怎么没有?做成一个大爆竹!“嘭”的一声爆炸之后,看看能不能把你炸死?” “即便是能把人炸死,那也不至于炸得无影无踪吧?黑火药做成的大爆竹,绝对没有如此威力!” “怎么就叫无影无踪呢?度支使丁谓不是被炸成了一块一块的吗?” “就那么一小块一小块的!黑火药绝对做不到!那绝对不是黑火药之力!” “怎么不是黑火药?现场明明就有黑火药燃烧过后的味道!” “王钦若的葬礼当天,鸣放了不少的鞭炮,有黑火药的味道实属正常!你这就是牵强附会!” “难不成还真是遭雷劈?闻所未闻呐!” “怎么闻所未闻?大奸大恶之徒,可不就是会遭到雷劈吗?” “照你这么说,三司度支使丁谓乃是大奸大恶之徒咯?” “老夫可没说!不过嘛!也备不住!古往今来遭到雷劈之人,全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圣贤书之上就是这样写的嘛!” “吵吵啥?吵吵啥?究竟是不是大简大恶之徒?一查便知!” “人都死了!还查?”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查查怎么了?还人一世清白,免得旁人说三道四!” “………” 就这样,在有心人和无心人的推动之下,宋真宗赵恒采纳了众人的意见,开始彻查三司度支使丁谓。 究竟是清是浊?古人很重盖棺定论,不能让人家背上一个作恶多端,死后遭雷劈,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骂名吧? 谁曾想?不查不知道,这一查,还真将宋真宗赵恒吓了一跳! 原来这个三司度支使丁谓,还真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他同王钦若一起,上下其手,贪污的银两可真不少啊! 堪称大宋有史以来第一大贪官! “怪不得!怪不得此人会遭雷劈!端的是罪有应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一事件,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巧合,实际上,丁昊,杨延昭,包括寇准,全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王钦若与丁谓的离奇死因,令林特有点儿惴惴不安起来。 他是聪明人,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隐隐已经感觉到了有一张无形的网,正渐渐的向他笼罩而来。 第346章 林特流年不利 林特本就是心思剔透、八八面玲珑之人,王钦若与丁谓的死,他已经从中感觉出来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段时间,为了逢迎王钦若,他也没少跟着一起上蹿下跳,心中不免就担忧了起来。 王钦若与丁谓一死,倒寇准之声便不似先前那般甚嚣尘上了。 失去了领头之人,王钦若之前聚拢起来的那一帮势力,别人已经不怎么看好了。 林特现如今是户部侍郎,权知三司事,王钦若与丁谓屁股底下不干净,他多少也得受点儿牵连。 这家伙反应还真快,在宋真宗赵恒还未追查到他身上之前,便自己上了请罪折子。 言称自己御下不严,请求宋真宗赵恒从严从重处置自己。 他将宋真宗赵恒的脾气早就摸透了! 平日里林特一贯的擅长于作秀,表面工作做的那叫一个好啊!且还从不迟到早退! 有一次,愣是给宋真宗赵恒上演了一出,带病坚持工作、轻伤不下华火线的大秀。 那一次,的确令宋真宗赵恒印象深刻。 若非大宋没有十jia杰出,这个林特妥妥的,绝对能够评选的上! “这样一位兢兢业业,踏实肯干的大宋好官员,一时之疏忽,完全是可以原谅的嘛!”宋真宗赵恒手中握着林特所上的自请罪折子,一时之间感慨良多呀! 末了,最终还是轻拿轻放,将其降级贬谪。 深谙壁虎断尾自保神功的林特,被宋真宗赵恒轻拿轻放之后,一刻也不敢在东京汴梁城中久待。 这只老狐狸,已经嗅到了东京汴梁城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再待在东京汴梁城中,他简直寝食难安啊! 一刻也不敢多停留,早早便收拾好了家当细软的林特,接到圣旨后的第一时间,便出了东京汴梁城,前往被贬谪的复州赴任。 宋真宗赵恒在得知此事之后,再次感叹:“纵观朝中重臣,似林特一般公忠体国者,实属罕见啊! 朕命其三日之内启程,谁曾想?林爱卿竟然连一日都不曾耽搁!真是视皇命重若泰山之典范啊!” 丁昊与杨延昭得知之后,相视摇头苦笑。 杨延昭无奈道:“果然被丁昊贤弟您算准了呀!此人若不除去,肯定还会咸鱼翻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丁昊笑道:“现在动手还来得及,延昭兄若是已经拿定了主意,我可就派人出发了!” 杨延昭重重的点点头:“似这等奸滑似鬼之人,确实得斩草除根! 既然寇相不屑于赶尽杀绝,那咱们就来替他当这个恶人吧!” 丁昊笑着纠正道:“并非是为寇相,而应该是为我大宋!” 说完之后,大步流星而去。 三日之后,尚未到达复州的林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带,几辆马车组成的官眷队伍,在一众家丁护卫的护持之下,不徐不疾的缓缓而行。 一辆宽大的马车之上,林特拥美而坐。 看着沿途不错的山景,林特很是为自己能够安全地脱离虎口而庆幸。 “居庙堂,大不易啊! 都说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哼哼,那是他们从未体会过庙堂高远之地的孤寒! 用如履薄冰、惊心动魄来形容,亦毫不为过! 哎呀!终于远离是非之地了!心情大好啊!如今,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好!真好啊!” 身侧的小妾听不明白了,嗲声嗲气道:“老爷!妾身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呢? 别人被贬了官,满腔的悲愤郁结之气,怎么到了老爷您这儿?反而还这么高兴呢!” 林特闻言,哈哈大笑。 笑罢,一手抚着小妾的香肩,好为人师的解释道:“老爷我这是审时度势,激流勇退!” 说着,得意的刮了一下小妾的琼鼻,继续得瑟道:“官场险恶,当进则进,当退则退,看不清局势,只知一味蛮干者,势必不能长久啊!” 小妾恍然大悟,讳莫如深地笑道:“哦!妾身明白了!” “明白啥了,说出来听听!”林特心情大好之下,笑着追问道。 小妾埋怨似的嘀咕道:“怪不得老爷每次那啥的时候!明明该猛冲猛打了,却非要偃旗息鼓! 原来,你这是在给妾身玩战略战术啊!……” 这名小妾还真是个妖精! 一句话,顿时将林特的邪火勾了起来。 心中没有了顾虑,林特顿时来了兴致,一个饿虎扑食,就将小妾…… 林特正在马车之上气喘如牛、挥汗如雨,忽闻前方一声大喝。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林特顿时一哆嗦,吓,呃,尿了! “运气也太背了吧?今年还真是流年不利呢!刚刚逃脱虎口,这却,又一头撞进了狼窝!”林特很郁闷! 按道理来说,他乃堂堂的户部侍郎,即便是有毛贼,也得绕着他走啊! 即便他现如今已经不是户部侍郎了,那也是复州观察使,妥妥的一方大员,何等样不开眼的毛贼,才敢来找他的麻烦呢? 现如今可不是北宋末年,并未到上山落草蔚然成风的时候! 随行的家丁护卫,不敢说万里挑一,最起码百里挑一,还是名副其实的! 对付寻常的毛贼,应该还有些把握。 急急忙忙提上了裤子的林特,念及于此,心中总算是不那么慌张了。 虽然不那么慌张了,但是此时此刻下车与山贼理论,他还是不敢!并非是怯场,而是惜命! 就这样呆呆地坐在车上,林特足足苦思了一刻钟,仍然是没有良策。 他那如花美眷,刚才正与他嗨皮的小妾,此时此刻早吓得缩在车角瑟瑟发抖了。 这伙毛贼也真是奇了怪了! 家丁护卫头领前去与之理论,不是要钱吗?那就给钱! 在要钱还是要命的问题上,林特的家丁护卫非常的了解林特,知道他一准会选择要命! 于是,根本就未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就选择了破财免灾。 谁曾想?这帮山贼得寸进尺了,竟然说,不但要钱,而且还要人! 要人!林特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事到如今,要人就要人!不就是几个女人嘛!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人不如故,衣不如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这个群山贼还真是奇了怪了! 癖好实在是太独特了! 竟然不要女人!只要他林特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第347章 晋升从五品,爵封开国县男,回乡光宗耀祖 拦路抢劫的毛贼直言不讳只要他林特,林特此时即便是用p股想,也能想明白了! 这特么,哪里是逃出生天啊?这分明就是,那张无形的大网,已经盖了过来呀! 知道这一回肯定是难以幸免了,林特觉得自己至少得做个明白鬼。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老夫的性命?” 已经认命了的林特,歇斯底里的吼出了这句话! 然而,他算个毛啊!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拦路抢劫的山贼,打起仗来张弛有度,根本就不是乌合之众。 林特的家丁护院们,接战不久,便被冲的七零八落,溃散之后四散而逃。 见大势已去,林特唯有仰天长啸。 一柄大刀,快若闪电,扬起头颅的林特,就此堪堪引颈就戮,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数日之后,宋真宗赵恒接到了奏报,这才知道离京而去的复州观察史林特,葬身在了十万大山。 赵恒非常的暴怒,与辽人作战他有点儿发怵,可是剿匪,他强势的很。 即命周边州府、团练,出兵剿匪。 这一下,十万大山里的那些毛贼们可遭了殃了! 不过,这些打家劫舍,欺软怕硬的小毛贼们,也是死有余辜,丁昊可就不再替他们操心了。 朝堂之上,一下子折损了三位大佬,而且还全都是寇准的反对派。 已经有明眼人开始猜测了,觉得王钦若,丁谓,林特之死,绝对与寇准脱不了关系。 只不过,前车之鉴,后车之辙。 明眼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即便就是看出来了,也不敢胡咧咧! 为了不被寇准列入下一个打击对象,朝堂之上,替寇准歌功颂德者,竟然毫无征兆的一下子多了起来。 弄得当事人寇准也是哭笑不得呀! 往日里朝堂之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似今日这般一致的,那还真是少见呐! 寇准的风头,一时无两! 宋真宗赵恒耳根子软,众人一致指责寇准之时,他也觉得寇准可恨。 这么多的人一致夸赞寇准,他便又觉得寇准还真是大宋朝廷的架海紫金梁,擎天大玉柱了。 寇准至此大权独揽。 人就是这样的,墙倒之时,是众人推,地位稳固,却又不缺乏锦上添花者! 什么气节,风骨,全都是骗人的,刀架在脖子上,还有什么气节风骨? 历史其实早就证明了这一点,当蒙古铁蹄踏过来之时,风骨何在?气节何在? 还有几百年之后的大辫子朝,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风骨何在?气节又何在? 不但没有风骨,没有气节,更是整出了什么可笑的康乾盛世!全他么扯犊子玩意儿! 寇准主政,澶渊之盟已经是既定事实了,没有办法。 可是,澶州之战有功将士尚未表彰,必须得表彰啊!此事,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有了寇准带头,上这个替有功将士请功折,那些别有用心的观风望色之人纷纷景从。 宋真宗赵恒终于想起了这一茬,此时,离澶州之战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再害怕得罪辽国人了。 澶州之战中的有功将士,终于得到了他们该得的战功。 要说澶州之战中战功最大者,除了力保城池不失的那几员沙场宿将之外,那就要数杨延昭和丁昊了。 杨延昭指挥得当,战前所上的战略条陈,很有见底。 骚扰辽军粮道,诛杀叛国投敌的奸贼,连辽国第一勇士萧达凛与辽国悍将萧观音奴,都是死在了杨延昭麾下的手中,自然居功甚伟。 在寇准的一力促成之下,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杨延昭,晋升殿前司都指挥使,归德将军,爵封开国侯。 射杀萧达凛与萧观音奴的当事人丁昊,自然也得以升官晋爵。 在寇准的一力举荐之下,丁昊从之前的正七品武职,致果校尉,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麾下都统制,一跃连升三级,晋升为,从五品武职,殿前司马军都虞侯,游击将军,开国县男。 虽然仅仅只是个从五品武职,但是已经有了爵位在身,这就非常的难能可贵了。 大宋的爵位,一样是,公,侯,伯,子,男。 这个开国县男,虽然只是爵位的最低一等,但是好歹也是个爵位呀! 有宋一朝的爵位,已经没有唐代那般容易到手了! 若非机缘巧合,斩杀了辽国第一勇士,以及辽国大将萧观音奴,这个开国县男的爵位,想要得到,难比登天。 当然了,寇准,出于投桃报李之心,大大的提携了丁昊一把,这其中的因素也不能不算上啊! 否则,以丁昊的资历,想要凭此一战就晋升从五品,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别说,还能捞到这么大一个实惠,得到这么一个开国县男的爵位了! 朝里有人好做官!拜对了码头跟对了人,升官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嘛! 入行伍不到一年的时间,机缘巧合之下参战,由囚徒的身份,一跃而成为五品官并有开国县男爵位在身,说出去只怕根本就没人信! 还真没人信!尤其是认识他丁昊的人! 寇准深知得了富贵不还乡,犹如身着锦衣夜里行的道理。 既然提拔抬举了丁昊,那就索性送佛送到西。 之前,丁昊得罪了崇安府知府大人的二公子,并因此锒铛入狱,在柳氏家族之中,早已声名远播。 当然了,他那声名,可想而知,指定了也是臭名! 尤其是在他的同宗兄弟柳永,一口气拿下了崇安府试案首以及院试案首,一举摘得小三元桂冠之后,又在乡试之中一举夺魁,这种耀眼光芒的衬托之下,他柳三便简直臭如狗屎! 在武夷县柳氏家族之中,他早已沦为那些不听话孩子的反面教材! 连他的父亲柳忙都羞于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寇准人老成精,这些事情又焉有料不到的道理? 之前跟丁昊长谈之时,对丁昊家中的情况也是知道一些的。 知道他有个不中用的父亲,也知道他有一个非常霸道且独裁的祖父。 现如今得了官,也得了爵位,回去显摆一下,正当其时呀! 于是,便允了他三个月的回乡探亲假,令其回乡光宗耀祖。 至于,敢不敢顺道有冤抱报冤、有仇报仇?那就是他丁昊自己的事了! 第348章 爵爷将军回府 寇准寇大宰相,投桃报李,准许了丁昊三个月回乡探亲假。 令其回乡光宗耀祖,大肆显摆去。 不得不说,考虑的非常周到啊! 撇过柳氏家族之中的那些眼皮子浅的不提,即便就是当初刁难他的武夷县令,以及崇安知府二公子,也得给他提供一个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的机会不是? 寇大宰相如此的贴心,杨延昭杨大指挥使,也不能吝啬,不是? 既然是回乡显摆,那索性,带上金枪营中的一彪人马,无论是报仇还是显摆,那指定都能派上用场。 杨文广虽然也是军中骁将,但是,似他这种将门虎子,没事的时候也是非常喜欢凑热闹的! 毕竟好歹也有纨绔二世祖的属性嘛! 在杨文广的强烈要求之下,他老子杨延昭也只能同意他随丁昊前去崇安府武夷县走上这么一遭了! 张弛有度,于教于乐嘛! 杨延昭的儿子杨文广在澶州之战上表现的不错,趁机给它放放假,让他出去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丁昊从东京汴梁城出发,回乡探亲之时,杨文广与田伯亮,便率领着金枪营中的百余骑卒,早早的便等在城外十里长亭了。 原本以为他们是来送行的。 谁曾想?酒喝了好几坛,送了一程又一程,后来干脆竟然不回京了,做起了随行护卫。 丁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加上本身又是一员武力值不弱的武将,这回乡探个亲,还要什么护卫? 难道还怕路上有毛贼找他的麻烦吗? 他不找毛贼的麻烦,就烧高香了!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嘛! 可是他将这帮人赶都赶不回去,杨延昭都同意了,他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索性,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一路之上,百名禁军,一人一马,铠甲锃亮,金枪耀眼,纵马驰骋起来,那还真是一道风景线! 一路晓行夜宿,这个时代的生态环境可真好,这帮人弓马娴熟,连干粮都不用预备了,天天打猎吃烧烤,吃的全都是保护动物,那滋味甭提了! 怪不得后世的人,这么热衷于穿越。 看看,穿越之后这小日子过的,鲜衣怒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后面搞不好,还能光宗耀祖、快意恩仇,确实美滋滋呀! 纵马驰骋就是快!没用到半个月,这一行人便抵达了崇安府武夷县。 此时的武夷县,县尊还是那个曾经刁难过丁昊的胡一统。 丁昊这一行人这半个月以来美滋滋,胡一统胡县令更是美滋滋! 今年,在武夷县令任上他就要任满了,本来对自己的前途,心中很是没底。 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府中、朝中又没有得力的强援,正担忧着呢! 好事从天而降! 武夷县中,他的治下,柳氏家族的神童柳永,在不久前的乡试之中,一举夺魁,成为了福建解元! 不得不说,实在是可喜可贺呀!他乃武夷县尊,这教化之功妥妥已经跑不掉了! 届时,吏部考评,有了这么一项闪光点,说不得,至少也能拿个中上的考评吧! 有宋一朝,官员多如过江之鲫,有了这么一项中上的考评,再也不济,原地踏步实缺的县令应该是没跑了! 若是是运气好,往上升一升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过了年,可就是进京会试的时间了。 治下的这个柳永柳解元,若是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也不说状元郎,即便就是拿回一个探花郎,那他这教化之功,可就大了去了! 即便就是拿不回探花郎,这解元参加会试,得中进士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即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进士,对于他胡一统来说,这场教化之功,也是跑不了的! 因此,胡一统胡县令最近,那还真是春风得意! 武夷县的柳氏家族之中出了解元,在武夷县中那可真是一大盛事呀! 县中学子们奔走相告?简直比他们自己中了解元还高兴!全都是满面红光,与有荣焉的样子! 开口闭口总是我那柳永贤弟怎么怎么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曾经与柳永柳解元交好! 还真有点像后世马爸爸出名了之后,有些人开口闭口总是马爸爸怎么怎么样? 实际上,他们认识马爸爸吗? 很多人认识马爸爸,而马爸爸却不认识很多人呐! 连武夷县中的学子都如此高兴,柳氏家族之中就更不用提了! 柳老爷子简直太高调了! 别的家族遇到大喜事,一般也就是开三天的流水席顶天了! 这老头可倒好!这流水席都摆了七八天了,愣是不歇! 用柳老太爷的话来说,那就是:“前些时日,族中出了一个不堪的! 在崇安府的青楼楚馆之中胡作非为,被人家关到大狱里头去了,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很是令柳氏家族在崇安府抬不起头啊! 这下好了,还是我七孙子能耐呀!一举乡试之上夺魁! 谁说我柳氏家族后继无人?谁说我柳氏家族全都是些不肖子孙? 流水席继续摆,连摆它半个月! 也好好的去去那个不肖子孙为我柳氏家族带来的晦气!” 柳老太爷的英明决定,得到的柳氏家族上下的一致拥护,连柳三便的便宜老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柳忙都坚决拥护! 今日,柳氏家族大院里依旧是客似云来,人气很旺啊! 这已经,也不知道是第七天还是第八天了,来吃宴席的人,只管吃的高兴,哪里还管他第七天还是第八天? 吃好喝好的同时,再说上那么几句应景的漂亮话,保准能将柳老太爷乐得嘴都合不拢。 热火朝天之中,家中小厮慌忙来报。 “老太爷,老太爷!府外来了一名报讯的!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言说是,爵爷将军回府了!让我等准备迎接!” 柳老太爷顿时就愣了! “爵爷将军?这是不是整岔劈子了?咱们柳氏家族哪里来的爵爷?还将军?赶紧再去问一问,是不是搞错了?” 那名前来报训的小厮嗓门不低,正在吃喝的众人全都听到了。 一时之间顿时议论纷纷。 “唉!真是新鲜!爵爷?将军?难道是打仗打晕头了?连自己的家门都找不着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是不是在战场上,脑瓜子被打坏了?” “哎呀!那可完犊子了!府中的美妻娇妾指定都不记得了呀!” “哈哈哈哈哈………” 第349章 柳三便回乡得瑟 吃吃喝喝的间隙,不就是吹牛闲聊打屁吗? 也不知道是谁?这话题一开,随声附和者,一时之间那还真不少! 全都将这事当成了笑话! 也全都以为这位将军打仗打蒙圈了,连自己的家门都找不着了! 闲聊打屁,当然是怎么说都可以!喷嘛!不就图的是个热闹吗? 但是很显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儿?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旁人可以拿这事儿不当一回事儿! 柳老太爷不行啊!不是已经有人来给他报训了吗? 这事有点儿蹊跷,必须得仔细问一问。 没心思听这些人在这儿瞎掰,他唤过几个儿子,就准备去府门前问个究竟。 现如今柳氏家族的千里驹柳永柳解元,他也是昨日刚刚才回府,自打得了小三元,又中了解元之后,那得意非凡劲儿,就甭提了! 这段时日以来,听到的奉承话简直太多了!十八九岁的人,哪受得了这个?早就飘到天上去了! 见族中的长辈们全都不敢轻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种彰显存在感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仿佛他自己已经是柳氏家族的话事人了!亦起身跟着去了府门前。 前来报讯的那名禁军,正是杨文广所派。 他的父亲杨延昭,对丁昊极为推崇。 丁昊早些年间在族中,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靠偷偷摸摸的自学,才有了今日之成就的励志故事,为了勉励杨文广,杨文广自然是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起初,杨文广还有点儿反感丁昊,就像是我们小时候会反感邻居家的好孩子一样! 可是后来,丁昊用自己的才华渐渐折服了杨文广,两人便变成了好ji友。 此次随同丁昊回乡探亲,之所以搞得这么排场,率领百名金枪营中的骑卒随行,且还都是挑选的相貌周正的,那简直就跟仪仗队似的!全都是杨文广的主意。 杨文广确实有纨绔二世祖的潜质啊! 他觉得,既然是回乡光宗耀祖,那就得体面光鲜!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就他么放荡一回!扬眉吐气一把,又能咋地? 他的父亲杨延昭,对此亦是深以为然! 丁昊作为他的忘年交,他当然有理由替丁昊的童年感到不值! 这么好的苗子!当年凭什么在族中受到差别对待? 如今,就是要打一打这些人的脸!得让他们知道他们当年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有了这样想法的杨延昭,自然对儿子杨文广的做法非常的支持。 不就是百名禁卫随行嘛!尽管有点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一回,又能咋地? 因此,丁昊一行人尚未到武夷县境,杨文广就派出了去柳氏家族报讯的信使。 前去报讯之人,应该与杨文广的关系也不错,估计对此事也知道一鳞半爪。 故而,故意只说爵爷将军回府,却并不道明姓甚名谁? 而且报完训之后,一刻也不多停留,竟然径自又打马离去了。 柳老太爷带着柳氏家族的一众话事人,来到府门口之时,自然已经见不到了这位报讯之人的踪影。 这一帮人,全都非常纳闷儿啊! “还真是怪事啊!报迅之人呢?” “难不成是恶作剧?戏耍人的?” “保不齐?咱们柳府出了解元,这在武夷县,乃至整个崇安府都百年不遇,保不齐还真是有人眼红了!” “开这种玩笑!谁吃饱了饭没事干,撑的?” “那别有用心之人,只怕是,实在憋的难受,故而才想出了如此拙劣的招数!” “那就走吧!继续回去喝!理他作甚!……” 一帮人各种猜测,纷纷出言,埋怨了几句之后,这便准备回去,继续陪人吃喝了。 方才报讯的那名小厮,应该是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小嘘了。 不甘心的插言道:“依小人之见,那前来报讯之人,看着,绝对不像是开玩笑的! 来人一身的甲胄,别说是武夷县里头,即便就是崇安府里头的衙役,也不见得有如此威风啊! 还有那派头,那气势,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咱们这小地方的人,即便就是想恶作剧,也断然装不出来这等,这等的,这等的气势!” 柳老爷子闻言,顿时狐疑了起来:“此人何等模样,细细道来!可曾言及这爵爷将军姓甚名谁?” 这名小厮,倒是能够形容出来,来人的大概样貌,至于姓甚名谁?他当然不知道了。 看着小厮那吭哧瘪肚的模样,柳老太爷气不打一处来。 “混账!蠢才!问都不问清楚,你急个什么劲儿? 既然已经看出来,来人气势不凡,为何又不好生安顿?养你何用?……” 柳咏柳解元,见自己的祖父发怒,借着劝慰之机,又再次开始了得瑟:“阿翁息怒!不就是一个将军吗?说到底,还不是一个行伍出身? 到我们柳氏家族门上来故弄玄虚,理他作甚? 孙儿我现如今可是解元!来年会试金榜题名,那可就是天子门生,我大宋文贵武贱,一个粗鄙的武夫,咱们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实在不值当! 好歹咱们柳府乃是书香门第,以前也是出过进士的………” 见柳氏家族前程最为远大的柳大解元都如此说了,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自然全都点头称是。 “对对对!七哥儿说的对!……” “就是就是!用不着大惊小怪!……” “故弄玄虚……” “藏头露尾……” 正当柳氏家族一众话事人,在府门之前,喝骂奴才,得意自夸之时。 丁昊一行人,已经过了武夷县城,直奔柳氏家族的所在地,柳沟门而来。 这么一队盔明甲亮的禁军骑卒过境,武夷县令胡一统,自然早就接到了禀报。 这得亏是没进城,要是进城,还不得给他吓死! 听说是沿着城墙,直奔着柳沟门去了,县令胡一统不敢怠慢。 赶紧点齐了三班衙役,紧紧尾随。 一路之上,在心中不住地猜测。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但愿,千万千万可别出事儿!这可是关键时刻,如果不小心出个漏子,那升迁,可就泡汤了呀!” 第350章 武夷县令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杨文广,既然早已经打定了耍排场的主意,自然不会仅仅只派出一名信使了事。 年轻人,这一折腾起来,那可就收不住手了! 那还真是变着法儿折腾。 将戏曲里面看来的那些狗血情节,直接就生搬硬套活学活用上了。 为了给丁昊一个惊喜,他们几人事先可并未同丁昊商量。 不但未商量,而且啊!做这一切,还都刻意的偷偷背过了丁昊。 第一波前去报信的信使,派出了一人。 第二波,两人。 第三波,三人。 第四波,四人。 第五波,五人…… 这简直就是皇帝的十三道金牌嘛! 生怕别人不知道柳沟门柳府大院里出了一个爵爷,出了一个五品将军似的! 这些报信之人,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盔明甲亮,金枪不倒,来来回回的这么一跑马,整个武夷县都不安生了! 这可比看戏带劲儿多了! 道路两旁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这么一指指点点,马上来金枪营士卒更加的带感,更加的得瑟了! 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喊了这么一嗓子:“天子钦封武夷县男爵,殿前司马军都虞候,游击将军柳三便,回乡省亲……” 这下子人群里边炸锅了。 “哎哟哟哟!又是柳府!” “可不是咋滴?柳府了不得呀!刚刚才出了一个解元,这又出了一个什么什么将军!” “可不是咋的?看这个什么什么将军的排场,比那解元公指定强多了呀!” “那可不?你没听见吗?当今天子钦封的!真他么牛气!” “柳府出人才呀!” “看来这刘府呀!指定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 这些看热闹的闲人,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男爵?公侯伯子男,他们根本就搞不明白! 那个天子钦封,对他们来说,那震慑力是极其巨大的! 天子是谁?谁都知道天子那是皇帝老子嘛?皇帝老子多牛!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这戏里边的词,他们倒是门清! 一时之间,啧啧称奇赞叹,那个羡慕嫉妒哟!溢于言表。 直到赞叹够了!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反应过来了。 “唉!我好像记起来了!这个柳三便柳将军,不就是前些时日柳府的那个,在窑子里头犯了事儿被关进大牢的那个,柳家老六嘛!”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一下子记起来了这个柳家的败类! “对对对!对呀!这怎么?……” “就是就是,就是他!不是说被关进崇安府的大牢里头去了吗?这怎么?……” “哎呀!真是新鲜呀!这坐大牢还能坐出一个将军?” “不会是招摇撞骗吧?” “你可拉倒吧!你觉得这都是假的吗?” “可不咋滴?你看看这些高头大马之上的将士,像是寻常人吗?” “咝!那这可就奇了怪了!坐牢怎么能坐出一个天子钦封的将军来呢?老子实在是整不明白!” “哎呀!你只管看热闹就行了!想不明白就甭想了呗!这世道,你看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呢!” “说的对!自古如此,杀人放火金腰带!” “是啊!就特么苦了我们这些老实人了!老实巴交的!一辈子被人欺负……” 这番折腾,丁昊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为了不减少跟在丁昊身后骑卒的数量,杨文广特意嘱咐那些前去报讯的人员,报完讯之后即可返回,再一次跟在队尾。 这来来回回的一折腾,声势更加的壮观了! 他柳三便之名,今日,也算是响彻了整个武夷县。 快到柳沟门了,杨文广再次整队,拿出事先预备好的全副仪仗,这可就正式排开了。 古代的文武官员出行,那是有一定的仪仗规制的! 丁昊本不想如此的张扬,可是杨文广可不听他的。 用杨文广的话来说,那就是:“又未逾制,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让那些看轻你的人,正视于你,有何不可?” 丁昊没办法,也只能任由这货折腾。 杨文广的折腾还不仅仅于此。 全副的仪仗摆开了不说,令士卒将丁昊在澶州之战上的功劳也一一喊了出来。 “阵斩辽国第一大将萧达凛……” “诛杀辽国骁将萧观音奴……” “除掉大宋叛将刘须臾等十三人……” 反正,杨文广这回是变着法的替柳三便脸上贴金,怎么能振奋人心怎么来,可着劲儿的折腾! 跟在后面紧赶慢赶的武夷县令胡一统,此时终于知道了,前面那个行事如此高调之人,竟然是他曾经刁难过的柳三便。 这一惊非同小可呀! 他当然清楚钦封开国县男究竟是个什么爵位? 也知道游击将军是个从五品的武职。 尽管只是个最低等的爵位,从五品的武职,可是殿前司、马军都虞候,那可是禁军中的高级将领! 从今日搞出来的这个排场来看,指定在禁军之中,混的还不赖! 天子禁卫,有事没事有可能见到皇帝的存在,岂是他这个偏远之地的小小县令可比! 后来又听到,澶州之战上,当年的那位小小童生柳三便,竟然阵斩辽国第一大将萧达凛,诛杀辽国骁将萧观音奴,更是除掉了十几名大宋的叛将! 仅仅一年有余,听说此人还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竟然,竟然也能成长到了如此的地步! 胡一统心中可是清楚这柳三便究竟才学如何? 这一点,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照这么说,这个家伙,那可就是文武全才了! “若是被当今圣上知道,这样的人才曾经竟然被我刻意刁难过,那后果……” 一霎那间,武夷县令胡一统,情不自禁的一身冷汗就冒了出来。 他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想要就此打道回县衙吧!实在是有点担心呐! 这样的人物,不趁着这次机会,赶紧的化干戈为玉帛的话,只怕这日后,后患无穷啊! 武夷县令胡一统,就这么一路昏昏噩噩的尾随着,就来到了柳沟门柳氏家族大院。 此时,道路两旁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那简直是人山人海! 当下的文化生活实在是太过于匮乏了!这来来回回的一跑马,都快赶上年节舞龙灯,跑旱船了! 第351章 大英雄 道路两旁围观的众人,此时此刻才明白。 原来他们的乡梓,竟然还是一位大英雄! 阵斩辽国第一大将萧达凛,诛杀辽国骁将萧观音奴,举手投足间除掉大宋的大叛徒十几名! 这样的人物,不是大英雄是什么? 这样的大英雄,之前竟然有人说他是败类! 简直岂有此理嘛! 明明都已经入了大牢,竟然还能够脱颖而出,可见绝对是个有本事的! 人就是如此,只崇拜强者。 弱者,即便就是得到了同情,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可怜人! 只有真正的成功者,才会被人津津乐道,成功了,再看曾经的龌龊,连龌龊也是值得骄傲的资本! 这就是现实! 柳氏家族的柳家大院里,柳老太爷早就急得火上房了! 这一拨一拨前来报讯的人,全都跟据了嘴的葫芦似的,只说爵爷将军回府了,问这爵爷将军到底是谁?全都一副公事公办,讳莫如深的样子。 话撂下,人掉头就走! 还真特么奇怪!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柳老太爷实在受不了了,便派出府里的人前去打探。 柳府二管家,由于一路陪同柳永府试、院试、乡试,还曾给柳永这位七少爷出谋划策,做局陷害过对手眼中钉柳三便,那可真是居功至伟啊! 此番,柳永得中乡试解元,二管家在柳府之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地位直逼大管家。 见柳老太爷急得团团转,觉得这是一个自我表现的好机会,便自告奋勇的要带人前去打探。 原本大管家也想去来着,柳永却说:“府中如此多的贺客,大管家您哪里走的开?” 于是,大管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管家去为柳老太爷排疑解惑。 谁曾想?二管家去了没多久,竟然有热衷于锦上添花者前来恭贺了。 且来人还不是一个两个! 简直络绎不绝,都跑得挺快,既然是锦上添花,自然得走在柳将军的前头喽! 这些人柳老太爷也并不陌生,前几日柳永得中解元之时刚刚来恭贺过嘛! 这一次,这些人貌似笑得比上一次还真诚。 “哎呀呀!恭喜柳老太爷,贺喜柳老太爷,你们刘府可真是出人才啊!七少爷刚刚得中解元!这六少爷,竟然又成了爵爷将军!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是啊!柳府确实出人才呀!此番这是双喜临门呐!” “可不是咋滴!妥妥的双喜临门!六少爷上阵为国杀敌,阵斩辽国第一大将,实乃我柳沟门的无上荣耀啊!” “什么我柳沟门的无上荣耀!这简直就是我整个武夷县,乃至整个崇安府的无上荣耀!” “对对对!说得好!不仅是我整个崇安府的无上荣耀!也是我大宋的荣耀啊!” “是啊是啊!柳府出人才啊!后继有人!一文一武,文武全才!” “柳老太爷!您柳府的家风,我们可得好好的学学,日后,您柳府,那可就是我武夷县的标杆了啊!” “什么武夷县!整个崇安府恐怕也是标杆呀!实至名归!实至名归啊!……”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这么一恭维,柳老太爷总算是明白了! 什他么将军脑袋被打坏了,找不到家门了?这可不就是我柳府的子弟吗? 只是,这个逆子不是明明在青楼里头与人争风吃醋,被整进大牢里去了吗? 这大牢里头的囚徒,怎么又摇身一变成了为大宋杀敌立功的将军了呢? 短暂的愣神之后,柳老太爷总算是想明白了! 贼配军,贼配军!这不正是大宋的特色嘛! 蹲大牢,然后再刺字,发配,上阵当炮灰,走了狗屎运,摇身一变封爵立功当将军! 经过柳老太爷这么一捋,清楚了! 再一想起那逆子当初轻描淡写的胳膊一伸,就将一根崭新的扁担折断成了两截,这可不就是上阵杀敌的好苗子吗? 想到这里,柳老太爷咧嘴笑了! “哎呀!哪里哪里?承各位的吉言!六郎有了今日之成就,着实是祖宗庇佑! 侥幸得很!侥幸的很!……” 此时此刻,柳老爷太心里头的滋味,那叫一个美呀! 人活到了他这岁数上!巴望的,可不就是儿孙有出息吗? 先是七孙子中了解元,这六孙子也不赖呀!悄么声儿的竟然就封爵做将军了! “臭小子!真给爷爷我长脸!好样儿的!好样儿的!是我的好孙子!……” 这是光大门楣的大吉之兆啊!柳老太爷差点儿喜疯了! 当年不准人家读书,只让人家一个劲儿的锄禾日当午,这些,老家伙这会儿全都忘记了! 搞清楚了这一层,对上号了之后,柳家上下尽管是有些愕然,可是全都喜笑颜开! 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嘛!六哥儿得了势,他们当然与有荣焉! 柳三便的老爹柳忙,简直都喜疯了! 一听说他的亲儿子成了爵爷,成了将军,他就跟做梦似的! 平日里族中看不起他的那些叔伯兄弟,一个个全都转了性了,哥长兄弟短,叫的那叫一个热乎! 直接就给老实巴交的泥腿子柳忙整蒙圈了! 柳三便的母亲,也跟做梦似的,别人不停的上前来恭贺,她愣是不敢相信这全都是真的! 看着府中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笑逐颜开,柳永柳大解元心中那个酸呀! 昨日,就在昨日,就是这些人,明明说自己是柳氏家族的千里驹呀! 这仅仅才隔了一天,这柳氏家族的千里驹,怎么就一下子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那个柳三便了呢? 他何德何能?这些人的嘴可真不靠谱! 再说了,这未免也太过离奇了吧?许二公子不是说了吗?这个柳三便不是被他远远的发配了吗?有死无生!这怎么?反倒还送人家了一场富贵呢? 此时此刻,柳永柳大解元实在有点儿看不懂了! 他可是穿越者啊!明明他才是猪脚的好不好?那个臭泥腿子柳三便明明就是一个配角嘛!怎么抢戏抢的这么过分呢? 柳永柳大解元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爵爷将军柳三便,也就是咱们的丁昊,终于到了柳沟门柳家庄。 二管家这个倒霉的货!别人明明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前面马上那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就是他们柳府的六少爷。 这家伙愣是不信呐! 不信就得付出不信的代价!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模式,便从这位二管家这里开始了! 第352章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模式开启 柳府的这位二管家非常的纳闷! 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些人口中,柳府的那位六少爷,不是已经被他的妙计料理了吗? 什他么六少爷?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六少爷? 他非要近前去看个明白不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还真就不信了! 可是等他看清楚了之后,想溜,已经晚了! 新郎官似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丁昊,坐的高,看的那叫一个远,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中鬼头鬼脑的二管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对曾经坑过他的这位二管家,丁昊可是记忆犹新呢! 当然不能就此放过他! 大手一指,拉轰无比的吩咐道:“将此人给我拿下!” 丁昊一声令下,二管家这可就等于自投罗网了! 他倒是想逃! 又哪里逃得过丁昊身侧这些如狼似虎的禁军骑卒? 看热闹的人,看的正津津有味儿,谁曾想还加戏了?那可就更有意思了呀! 见这些威风凛凛的禁军骑卒,不费吹灰之力,狮子搏兔一般,举手投足间就将刘府的二管家给按住了。 围观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是哄然叫好啊! 柳府二管家的一张老脸红得发紫,瞬间就紫成了猪肝色! 他一个小小的管家,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这些禁军骑卒,那可是上阵与辽人拼杀过,都是见过血的精锐! 那气势,妥妥的有气场威压! 二管家有一种错觉,觉得他自己此时此刻若不说点儿什么,恐怕下一刻,搞不好就会被这些如狼似虎骑卒的金枪给戳死! 二管家两股颤颤间,一个没忍住,顿时就尿了! 尿了还不算,那更是迭声的求饶啊! “少爷饶命!六少爷饶命!不是小的要算计你!是七少爷!这一切全都是七少爷指使的!小的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啊!……” 见这个家伙这么怂!丁昊唯有摇头苦笑。 杨文广顿时来了兴致。 上阵杀敌的将军他当过,这断案如神,明察秋毫的断案官,他还真没当过! 如此多的人围观,趁机当一把断案官,想想都赤鸡呀! 杨文广还真是个人来疯! 策马就从丁昊的身侧越众而出了。 “吃里扒外暗害主子的狗奴才!既然你说了不干你的事儿!那你就给本将军老老实实的交代,说得好,本将军可以饶你一条狗命,若敢有半点马虎,定斩不饶!” 这几句话,杨文广跟演折子戏似的,说的那叫一个凛凛生威。 二管家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还敢有所隐瞒? 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全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是七少爷!是七少爷让小的将六少爷您诓到青楼里头去…… 也是七少爷吩咐小的,花重金为您找了知府二公子的粉头……” 这一席话,交代的那叫一个清楚明白,连围观之人都听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啊! 这个时代的人,娱乐活动实在太匮乏了,看热闹,瞎评论,瞎逼逼,就是他们最大的乐趣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对此,那简直乐此不疲! “嗨!想不到呀!想不到!柳府的解元老爷竟然还是这种货色!” “可不是咋的?兄长好心好意地保护他,他竟然使这种下三滥!” “有才!真是有才!竟然懂得借重知府二公子之手!这是借刀杀人呀!” “什么借刀杀人?这叫祸水东引好不啦?” “还有呢!还有呢!这里头还有争风吃醋,醋海翻波,狐假虎威,一女共侍二夫……” 一帮吃饱了饭没事干的闲人,争相恐后的评论中,舆论顿时哗然! 柳府这位爵爷将军的声名,顿时盖过了柳咏柳大解元。 柳大解元心术不正的风评,顿时甚嚣尘上。 柳府二管家既然已经交代了,那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一根绳子捆了,拖拽在马后了事。 所幸,已经到了柳家庄了,马队也不可能走得有多快,柳府二管家一路小跑着也能跟上。 只是他那衰样,顿时惹得看热闹围观之人,哈哈大笑。 此后数年,如此好玩的场景,仍然被柳沟门民众乃至于武夷县民众津津乐道。 及至柳家庄柳府大院巷口,柳老太爷大手一挥,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唢呐声喧天。 柳老太爷率众亲往相迎,那个意气风发劲儿,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十岁。 看的街坊邻里那叫一个眼馋。 纷纷小声嘀咕着感叹:“瞅瞅人家!这刘老太爷真是好福气呀!” “可不是咋地?瞅瞅人家这两个孙子,再看看咱们的!那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我就说嘛!老柳家祖坟埋得好,你们都还不信!这回见识到了吧?” “可拉倒吧!上回你还说人家柳忙媳妇是个败家娘们,生的儿子一看就没出息!你还有脸说?” “嘿!我看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那我说你媳妇是个败家娘们儿,你还不信!事实证明,确实是个败家娘们吧?” “我特么!老子撕了你这张破嘴……” 街坊邻里的拌嘴声中,柳老太爷身后,老实巴交的柳忙跟他媳妇,被一众兄弟簇拥着走上前去,迎接他凯旋而归的儿子。 这么大的阵仗,丁昊确实有点儿不好意思。 杨文广可没有这个觉悟,不求最折腾,只求更折腾的他,一声号令之后,禁军骑卒齐刷刷分列两旁,将先前如众星捧月一般的丁昊让了出来,继而,持抢行礼。 搞得丁昊,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赶紧下马上前,与家中的一干亲人寒暄。 寒暄啥呀?说的全都是些言不由衷的表面话儿! 真是累的慌! 唯有看到柳三便娘亲眼中噙着的泪水之时,丁昊才有了一些感触。 搀扶着这位满脸皱纹的农家妇人,丁昊底气十足的说道:“母,母,母亲,你受苦了!儿此次是专程来接你去东京汴梁城享福的!” 柳三便的母亲,刹那间泣不成声。 老实巴交的柳忙,则傻笑着说道:“东京汴梁城啊!那感情好!我你娘还没去过呢! 只是,恐怕走不开呀!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地没耕完呢!……” 丁昊顿时满头黑线。 有些恨铁不成钢,笑着咬牙切齿地回道:“哪敢耽误你?我接娘亲去东京汴梁城享福,您继续在府中侍弄那些地,两不耽误!这多好?” 柳忙顿时愕然。 柳老太爷则老脸一红! 第353章 掌叩柳永 尽管柳老太爷的面皮有些微微发红,可是毕竟人老成精,这点儿尴尬那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 “呵呵呵!……”些许尴尬一笑而过。 继而,笑容如春风般和煦:“来来来,好好让祖父看看,真是祖父的乖孙儿啊! 为国立功,为我柳氏家族争光,嗯,确实是我的孙儿! 好孙儿!吾柳氏家族的千里良驹……” 往日里,见了柳三便很难有张好脸的族中的叔伯们,此时此刻,一个个也全都洋溢着菊花密布的笑脸。 终于全都成了亲人! “哎呀呀!六哥儿劳苦功高!……” “是啊是啊!六哥儿旅途劳顿,快快进府歇息……” “六哥儿威武……” “六哥儿果然不凡……” 一片锦上添花,阿谀奉承声中,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冷眼旁观,且心中泛酸的柳永柳大解元,终于憋不住出言了。 “六哥儿好威风啊! 哼哼哼…… 尚未回府,却反倒将府中管家捆了! 你这是,这是在给族人示威吗?” 这等阴阳怪气的言论一出,刚刚营造出来的热情祥和氛围,顿时就显得不那么和谐了。 丁昊心中好笑:“往日里族中的长辈全都宠着你,自然你说什么那都是对的! 今时今日,老子还未找你麻烦呢,你反倒跳出来了! 也好,今日就先杀杀你的威风!” 懒得同其磨嘴皮子。 丁昊现如今信奉的是: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 居高临下,带着些许蔑视,丁昊扫视柳永一眼,猝不及防之下,疾如闪电一般,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随着清脆悦耳,干净利落的“啪”声落下。 柳咏柳大解元的一张小白脸,顿时肿起了老高。 不但肿了,而且之上还清晰无比地留下了五根指头印。 好一幅五指山风光图! 柳咏柳大解元,顿时就被打蒙圈了! 实在是没想到啊! 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这怎么连前戏都没有,上来就……? 短暂的愣神之后,柳永终于反应过来了。 面前的这货!这根本就不是君子呀!这分明就是个武夫嘛! 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从小到大,被宠着,被奉承着,只有他才是焦点,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想要蹂身扑上与其拼命,却又被对方的气势所摄。 何曾吃过这种闷亏?柳永抚着瞬间肿起老高的脸颊,那个幽怨劲儿啊!甭提了! 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护身符——柳老太爷。 “祖父!您看! 这个武夫竟敢如此无礼! 免也太过嚣张跋扈了吧? 您一定得给孙儿主持公道!” 不仅柳老太爷没想到柳三便的回应如此激烈。 周围众人,以及看热闹的邻里街坊,谁都没想到。 这个柳家七郎柳永,现如今那可是解元公,都说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这也敢打? 不过随即想到,出手之人乃是爵爷将军,身份似乎不比解元公弱啊! 到底能不能打?打得对不对?众人一时之间全都有点儿理不清头绪了! 身份与地位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呀!往往能将不合常理的事儿,变得顺理成章! 见众人的目光全都看着自己,柳老太爷干咳几声:“咳咳咳,阿便,小便啊!你这个,哎! 常言道:父慈子孝,兄恭弟谦!兄弟之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您这?” 燃糊了半天,平日里一惯明察秋毫的柳老爷子,愣是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身份与地位确实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啊!这要是搁在往日,别说打了柳永一巴掌,即便就是说他半个不字,恐怕就得迎来柳老太爷的满腔怒火。 今日却,打了也就打了,这老头竟然不再为他这个掌上明珠般的孙子无条件主持公道了! 老实巴交的柳忙,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一时之间尚未转过弯来。 反倒是柳三便的母亲,温言劝慰道:“便儿啊!凡事都得讲个理字,你自小就老实本份,这里头究竟有何隐情?你们兄弟之间到是底怎么了?快给为娘说说!”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她应该是怕自己的儿子给乡亲邻里留下一个嚣张跋扈的恶名。 在大宋,一个好名声,那还是很有用的! 面对着慈母担忧的眼神,丁昊的怒火,减少一些。 再次看向柳永:“我为什么将二管家捆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你去崇安府府试,我奉祖父之命好意相陪护卫,你却与二管家这个狗奴才设计陷害与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你说你要温书,客栈之中嘈杂,要寻一处僻静之地,我担心你的安慰,尾随扈从,谁曾想你却到了春风一度楼…… 去了也就去了,权当府试之前放松一下,怕你出事,我便在你隔壁饮茶…… 崇安许知府的二公子,那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 你竟然欲借他人之手害死自己的兄长! 你的心何其歹毒? 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若非遇到了寇相爷,只怕我死了都得替你背黑锅! 今日,当着族中长辈以及这些邻里乡梓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 你请祖父替你主持公道,我也要请祖父替我主持公道,究竟孰是孰非,柳氏家族不是有家法吗?咱们索性就到祠堂里头去……” 这么一席话说出来之后,众人总算是明白了,纷纷为柳三便鸣不平。 之前,关于柳三便在崇安府青楼楚馆之中,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致人于死命,继而锒铛入狱的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柳老太爷简直难以置信呐! 他一直以为他最疼爱的这个孙子,是个有德又有才的谦谦君子。 若真是如此不堪,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以后,日后即便迈入官场,官场之上的前途也可想而知了! 虽然,三国之后自曹操的唯才是举始,德行与操守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是那是相对而言的。 尚未迈入官场之人,有了这样的恶名,无疑,仕途会坎坷许多! 柳老太爷,还是很心疼柳永这个孙子的。 再说了,两个族中子弟斗来斗去的,最终损害的还是柳氏家族的利益。 柳老太爷人老成精,他当然不愿意看到柳氏家族的利益受损。 “家事!都是一些家事!这其中肯定还是有误会,便儿消消气!先快快回府吧!到了府中再掰扯这些也不迟!……” 第354章 好厚黑的无耻之人 柳老太爷果然人老成精。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斗则两败,和则两利。 他觉得,今日这个事情,还真的不能张扬出去,他想和稀泥,想做和事佬。 于是,赶紧把柳三便朝府里劝。 柳永被人拆穿了鬼把戏,自然也没脸再在府门前招摇。 捂着脸,佯装生气,气咻咻的当先入内去了。 一行人正要入府,武夷县令胡一统到了。 他可是此地的父母官,似乎觉得此地乃是他的主场,很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呐! 满面春风地笑着,抱拳走上前来:“柳贤弟别来无恙啊! 恭贺柳贤弟啊! 柳贤弟之才,那还真是锥在囊中啊! 哎呀呀!其实本官早就知道柳贤弟绝非池中之物,早晚会脱颖而出的!” 见是这个家伙,丁昊脸一沉,没好气道:“县尊大人既然如此的慧眼如炬,当初又为何无故刁难,令在下折戟沉沙在一场小小的县试之上呢?” 县尊大人的yin威,那还是很盛的,俗话说得好啊,县官不如现管嘛! 柳老太爷,包括刘老太爷的那几个儿子们,闻听此言,全都是面色一变。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家乡的父母官啊! “你倒好!日后屁股一拍,东京汴梁城里头当官去了,我们这些人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都是些人精,怎么可能想不通这一层呢? 于是,赶紧纷纷出言打圆场。 “哎呀呀!此地非叙旧之地,六哥儿旅途劳顿,县尊大人远来疲乏,还是先进府吧!” “对对,府内有酒有茶,要叙旧的话,坐下来好好的叙旧,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来来来,进府进府,县尊大人请!” “六哥儿先消消气!兄弟之间嘛!哪有隔夜仇啊?来来来,六哥儿也请!” 武夷县令胡一统,方才可是听得真真的,这柳三便,一年之内之所以有此际遇,从一名囚徒之身一跃而成为爵爷将军,那全都是寇准寇相爷之功。 一路之上心中一直在揣测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他之前也想到了,这家伙肯定是遇到了贵人。 没有贵人相助,一年的时间想要取得这般成就,肯定是不可能的,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百思不得其解,反复揣测的就是,柳三便这个走了狗屎运的臭小子,背后的贵人到底是谁? 猜来猜去,猜了半天也没猜着! 虽然柳三便现如今已经贵为了从五品的殿前司马军都虞候,而且还有爵位在身,但是文武殊途,作为武夷县令,胡一统还真不怵! 可是,得知了柳三便背后的那位贵人就是当朝宰相寇准之后,那可就不一样了! 寇准寇大宰相,现如今炙手可热,权势熏天,那可是动根小手指头都能将他碾死主儿! 因此,原本打算打道回县衙的胡一统,不得不腆着脸上前来。 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吗? 听几句气话,被人骂上两句又少不了一块肉!若能就此一笑泯恩仇,多划算呀! 好歹也是能当县令的人!这点儿脸皮,那还真不当一回事儿! 为了讨好柳三便背后的那个人,武夷县令胡一统很有唾面自干的潜质。 对方才丁昊的质问,丝毫不以为意。 见众人全都在恭候着他当先入府。 胡一统微微一笑,反倒朝着丁昊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还是柳贤弟先请!柳贤弟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武夷县男爵,柳贤弟当面,老夫岂敢托大?” 见一县之父母官县太爷都如此的恭顺,柳氏家族中人,包括街坊邻居,终于心中有数了,这个柳家六郎了不得呀! 丁昊懒得同这个阴险小人客套,拉着柳三便的母亲便欲入内。 柳母比较懂得分寸的,还是先请柳老太爷,之后,这才进府。 来到花厅,宾主落座,丁昊可没心思同他们喝茶扯闲篇。 杨文广与田伯亮等人,这帮自己的袍泽,大老远的跟随自己来到了柳家庄,自然不能慢待了。 便欲去亲自安顿。 柳老太爷赶紧拦住了他。 很明显嘛!这武夷县胡县令一直伏低做小,就是想跟他缓和缓和关系。 他这一走,不是将人家直接晾在这儿了吗? “哎呀,便儿,便儿,你的那些属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让你二伯父前去做陪了! 另外,还有你的几位兄长相陪,断然不会冷落了! 酒宴也都是现成的,你就放心吧!” 胡一统也是个人精!能当县令的人,还能看不出来这是柳老太爷再给他搭梯子吗? 继续开始了他的解释:“柳贤弟呀!你可能真的是误会愚兄了! 上一次啊!之所以没能让你过县试,实在是因为你的文章太过于惊才绝艳了! 小小年纪,文章便有了此等火候!愚兄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你早晚必非池中之物嘛! 都怪愚兄啊!想要效仿古人!怕你年少气盛! 年少成名的例子,古往今来那还少吗?少年得志,绝非好事啊!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玉不琢不成器,愚兄我,只是想要好好的雕琢雕琢你,磨一磨你的性子! 以柳贤弟的才学,若是再能够有一番磨砺,日后那妥妥的,乃是栋梁之才呀! 柳贤弟,您难道忘记了吗?愚兄我在你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参加下一科,甚至不惜明言:下科必取! 只是愚兄,千算万算还是漏算的一样啊!柳贤弟的才华,那实在是太过惊才绝艳了! 有道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寇相爷端的是慧眼如炬,目光如电啊! 柳贤弟之才还真如那锥在囊中,不消一时半刻便会脱颖而出啊! 愚兄的良苦用心,看来,真的是白费了! 事到如今,只求柳贤弟莫要误会了愚兄啊!” 丁昊简直哭笑不得呀! 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句评语送给他:“好厚黑的无耻之人!” 柳老太爷人老成精,焉能能听不出来胡一统胡县令,这是在强词夺理为他自己转旋。 能够让人腆着脸上前来如此这般解释,这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呀! 柳老太爷心中很高兴,他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犯不着因为此事得罪死了这个胡县令。 便再次出言为其转旋:“便儿啊!胡县尊原本,其实,哎,也是一片好意,用心何其良苦也,你千万不能记仇!” 第355章 似你恩师那等大才,老夫即便是三顾茅庐,那也是 面对如此厚黑无耻之人,丁昊还能怎么样呢?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太过计较,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丁昊也只能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谢过胡县尊的良苦用心了! 胡县尊作为武夷县的父母官,还是要造福乡梓呀! 现如今寇相爷主政,寇相的脾性胡县尊恐怕还不甚了解。 善于弄虚作假,巧言令色之人,寇相甚是不喜! 寇相乃实干之人,只有踏踏实实干出了zheng绩之官,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胡一统毕竟乃是一县之亲民官,丁昊便想趁机敲打敲打,若能幡然悔悟,造福乡梓,之前的那点儿事,也可以不与他计较。 若是此人油盐不进,依然我行我素,日后老账新账一齐算,也不算枉杀了他。 听话听音,胡一统当然能够明白丁昊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对他的家乡人好一点儿嘛! 当即表态:“那愚兄就谢过柳贤弟好言提醒了! 寇相的为人愚兄算是清楚了,日后一定多行仁政、德政,造福乡梓……” 好歹也是当县令的人,嘴还真能说,长篇大论起来,毫不亚于舌灿莲花的洗脑者。 次日,丁昊自然得去临乡拜见自己的恩师范闲。 二人虽然一直不曾有过师徒之名,但终究有过师徒之实。 虽然范闲所授很是有限,但是此人对丁昊着实不错。 做人就得知恩图报嘛!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 丁昊几世为人,这一点他当然有更深的体会。 范闲当年乃是太宗朝进士出身,当年也曾在朝为官,曾经官至工部员外郎。 据说是因为得罪了权臣赵普的子孙,故而,丢官罢职,一直在家坐了冷板凳。 有宋一朝,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官员非常的多。 进士得官的,门荫得官的,效命疆场得官的,林林总总加起来,那确实是非常的多,冗官冗吏现象非常的严重。 因此,在大宋朝为官,官阶官衔、勋职爵位,与实际差遣,完全是两码事。 有官阶,官衔,勋职,以及爵位的官员,一抓一大把。 但有实际差遣的,那就为数不多了。 故而,大宋的官员,在官职官衔勋职爵位之后,往往还缀有掌,执,知,权知,管勾,等字样的实际差遣。 官职的名称读起来非常的长,且非常的拗口。 其实前面的可以不用看,只需要着重看这个差遣。 只有这个差遣才是实实在在的职差。 范闲,虽然一直赋闲在家,但还是官员身份,只不过没有实实在在的差遣而已。 毕竟乃是进士出身,官员身份还保留着。 大宋官的福利,与明朝官相比起来,那还真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大宋确实有钱,在大宋朝,只拿钱不干事的官员,多如牛毛。 换而言之,那就是,在大宋当官相对其他各朝,容易。 可是想要捞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差遣,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同一品阶,同一官职的官儿,实际上差别却很大!差老鼻子了! 大宋的实权部门,其实已经不是三省六部了,而是政事堂,枢密院,三司,三衙。 不曾身兼这几个衙门官职差遣的官员,那指定不属于身负要职官员的范畴。 三省六部,在大宋,已经沦为了摆设。 范闲当初虽然也曾担任过工部员外郎,但是,当初已经是工部员外郎的他,还尚未混上紧要部门的差遣。 可想而知,在大宋想要混到一个政事堂,枢密院,三司,三衙里头的差遣是多么的难! 别说是这样的差遣了,即便就是寻常的实缺,那也是好多人盯着呢! 正如同武夷县令胡一统的担心一样,考评不佳,有可能会丢了差遣。 而考评中上,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升迁,而是保住现有的差遣。 丁昊今日来探望他的恩师范闲,可并非是空手而来呀! 礼品,礼品那当然是不能少的!礼多人不怪嘛! 再说了,这可是探望恩师,怎么可能空手而来呢?大宋可以是礼仪之邦啊! 这里所说的并非空手而来,指的乃是,除了这些礼品之外,丁昊还为范闲带来了几个差遣。 怎么是几个差遣呢? 那当然,可以选择选择嘛!有选择的余地,多好! 这些差遣一拿出来,范闲可就惊愣了! 连他也没有料到,他私下里收的这个弟子,短短不到两年,竟然成长到了如此地步! 如此牛掰的差遣,还能够这样任选吗? 曾几何时,他可是苦求一个而不得呀! 今时今日,竟然能够如此儿戏? 起初,范闲以为丁昊是消遣他的,根本就不信。 “你个臭小子!刚刚当官没几天,官场上那些臭毛病倒是学了不少! 跟为师也就罢了!跟别人,可千万不能信口开河! 日后一定要切记切! 朝廷的官职与差遣,这是开玩笑的吗?能拿这个开玩笑吗? guan场之中,尤其是朝堂之上,水深的很!方方面面都需要你自己去揣摩!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见自己的恩师又要长篇大论了,丁昊赶紧道出了实情。 “恩师,恩师,打住打住,且听我细细道来! 寇准寇相你知道吗? 欣赏我的才华! 既然我这么有才华,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呢? 自然是恩师你了! 徒弟都这么厉害了!那恩师能差的了吗?” 这么一说,范闲有点儿信了。 只不过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你小子呀!还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谦虚! 寇相爷欣赏你的才华? 到底有多么欣赏? 来来来,索性闲来无事,说出来为师也听一听!” 说完,范闲便笑着,饶有兴致的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似乎是想要好好的听一听,他这个平日里一惯厚颜无耻的乖徒儿,到底是如何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见恩师这般模样,丁昊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模仿起了临行之际寇准的殷殷叮嘱。 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丁昊开言:“此行,嗯,务必要说动你的恩师接受差遣,为国朝效力! 这段时日,朝中诸事繁杂,老夫实在是抽不开身! 你小子!若是说不动,那就只能,老夫抽时间亲自前往了! 似你恩师那等大才,老夫即便是三顾茅庐,那也是值得的!……” 第356章 他也要参加锁厅试! 范闲这么多年来,一直赋闲在家,旁人的奚落,他早就听够了。 尽管现如今,已经修身养性脸皮已经修炼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可是,不可否认,原本的心如止水,已经被丁昊的三言两语搅起了丝丝涟漪。 怎么可能没有功利之心呢? 不贪图功名利禄的话,当初为何又要过五关斩六将的去参加科举呢?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好歹曾经也是在朝堂之上混过一段时日的人,这个道理,范闲又怎么可能不懂呢? 这么多年来,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者多,他是深有体会呀! 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再次重回朝堂,范闲当然求之不得了! 古代的读书人,能用官职来证明自己,那当然是最好的途径了! 怀着激动莫名以及一丝忐忑不安的心情,范闲开始认真思考起他这乖徒儿口中说出的这几个差遣来。 礼部员外郎,朝散大夫,执国子监司业。 户部度支使,朝请大夫,权知秘书少监。 兵部员外郎,中散大夫,掌枢密院枢密承旨。 中散大夫,政事堂中书舍人。 虽然全都是些五、六品的官职,前面两个五品,后面两个六品。 范闲也算是官场老油子了,焉能不明白这里头的门道。 且先说第一个,国子监司业。 妥妥的国子监的二把手,与礼部员外郎这个五品官职相叠加,堪堪正五品。 但是,应该属于学官的范畴,清贵确实清贵,却非要害部门。 当然了,若是与他当初所担任的那个空壳子工部员外郎相比较起来,那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不过嘛!与后面几个官职相比,官品虽高,但却实权太小。 之所以一下子给他提供这么多可供选择的官职,也是寇准对他并不了解,摸不透他的脾性,不知道他的喜好,这才出此下策。 既然想让高人出来为国朝效力,那当然得拿出点儿诚意了。 一瞬间,范闲就有了决断,他选择了最后一个,政事堂中书舍人。 这个官职虽然仅仅只是个六品,但是却非常的紧要。 有点类似于宰相们的秘书,能够接触到很多的大事要事。 最关键的是,能与这些大佬们混个脸熟。 即便是到了后世,这些大佬身边的人,那也还是很吃香的嘛!非寻常人可比呀!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范闲觉得自己当初吃亏就是吃在了这个上面。 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做官。 他当初就是因为没有靠山,没有人护持,才被赵氏子弟轻而易举的就踢出了朝堂,以至于,一蹉跎就是这么多年! 教训简直太过于深刻了! 再说了,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赵氏子弟还会不会为难于他。 因此,他才选了这么一个职位。 先站稳脚跟,然后在谋求发展。 当然了,丁昊此行只不过是先向他透个口风,问一问他的意向。 真正的官符告身,得等到回京之后禀明了寇准,才会颁下来。 得知自己即将重归朝堂,而自己的这个弟子又是这么的出息,范闲老怀大慰啊! 一日之间,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席间,那更是宾主尽欢。 告辞离去之时,范闲执手相送,一直送到了很远很远。 若非丁昊已经了解古人的尿性,恐怕他就得怀疑自己这位恩师的性取向了! 回到柳家庄柳氏大院之后,许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全部都来拜会了。 柳忙满面春风,短短几日间,他终于知道了,柳家的那些田地,并非是离了他,别人就不会耕种了。 往日里,柳老太爷一日不见他下地,就会催催催不停催。 这几日,还真是奇了怪了! 每次都是柳忙执意要去,柳老太爷却死命的阻拦。 柳忙起初还真不习惯,伺候惯了那些田地,一日不去伺候伺候,浑身难受啊!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性是非常的厉害的! 人堕落起来,也是很快的! 适应了几日之后,柳忙终于觉得,不去锄禾日当午,天天的躺在府中喝茶,那滋味也很是美妙啊! 后面几日,那就是形形色色的人前来拜访的日子。 柳府门前车水马龙,来人络绎不绝。 连大房二房三房四房,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从不将柳忙看在眼里,不常来拜会柳忙的亲戚,也都一个个的前来拜会了。 更有甚者,武夷县里头的,崇安府里头的,那可是官啊!也赶来凑热闹。 一个不速之客,在这些人之后,也出现了。 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崇安知府许实廪。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丁昊即便是用p股猜,也能猜得出来。 肯定是那武夷县令胡一统,趁机前去拍了他顶头上司的马屁呗!这还用说吗? 将丁昊身后乃是当朝宰相寇准的事儿,第一时间透露给崇安知府许实廪。 许知府的二公子,曾经又坑害过丁昊。 这一层,恐怕崇安知府许实廪自己都不清楚。 胡一统人老成精,这么大一桩隐患,他提前为顶头上司排除,顶头上司焉能不记他的好处? 果然,许知府到来之后,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 事情明摆着的嘛!不是武夷县令胡一统前去通风报信的,还能有谁? 至于许知府的那个坑爹的二公子,此行当然没敢前来了。 许知府应该是怕带着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反倒起了反作用。 他应该是觉得,好歹他也是堂堂的朝廷四品文官,屈尊降贵,亲自前来赔礼道歉,诚意应该已经足够了。 不过,确实如此,在文贵武贱的大宋,人家堂堂四品文官,面子不要了,放低姿态,亲自前来,他还能怎么样呢? 再说了,当初的误会,那是他儿子所为,又非是他! 这个许知府的为人,你还别说,丁昊还真不清楚。 即便就是要报仇,那也不是现在。 其实说到底,丁昊最大的仇人,应该还是那个柳永。 上次那件狗皮倒灶的事儿,始作俑者就是柳永嘛! 此人心狠手辣,且还是一个穿越者,毫无疑问,他才是丁昊最大的劲敌! 不趁早除去此人,势必后患无穷! 第357章 回乡祭祖归来,准备大展神威 丁昊面对许知府,淡然的很! 此人究竟是好是坏,他还需要细细调查一番,总不能因为此事就乱杀无辜吧? 他许知府若是一名好官,此事自然与他无干。 若是一名胡作非为的昏官,丁昊不介意料理他儿子的同时,顺带着也料理了他! 最近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千头万绪,丁昊根本就无暇前去调查面前的这位许知府。 于是乎,也只能先虚与委蛇了! 这么大的仇恨,差点儿就因此死在了大牢里面,怎么可能是几句好话便能够一笑泯恩仇的? 许知府自恃身份尊贵,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想将此事了结了。 丁昊觉得来日方长,便也先点头应下。 不动声色,谁不会呀?咬人的狗不叫嘛! 丁昊已经在心中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你说你的,我答应我的,日后到了该报仇的时候,照干不误! 忙忙乱乱了几天了之后,原本还想要找柳永算账的。 谁曾想?柳老爷子还真是老奸巨滑。 就在丁昊回府的第二日,他前去拜会恩师之时,柳老太爷便趁机早早的打发了柳永,令其上京赶考去了! 至于,当初崇安府春风一度楼里的那些烂事,柳老太爷自然灵机一动,全都安在了柳府二管家的头上。 用柳老太爷的话来说,那就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是亲兄弟,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 丁昊也懒得跟他废话,也不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来日方长! 既然这柳氏家族的小辈之中已经出了爵爷将军和乡试解元,当然得大祭祖禀明祖宗了! 光宗耀祖的大事儿!怎么能瞒着祖宗呢? 祭祖,在族中之人看来,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可是在丁昊看来,纯属哄鬼嘛! 忙了几日,确实也挺乏的!睡了个大懒觉,起的很晚。 穿过大门、仪门、来到享堂之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只见乌泱泱一帮人,着新衣,戴新帽,恭恭敬敬的按照辈分,面对供桌站立在堂中。 家谱、家规、遗像、神牌灵位等,供于享堂正中的高台之上。 下方则是供桌,桌上依次摆放着,猪头、羊头、鸡、鱼、以及九碗菜、九色点心、九碗饭、九种糕点、九种形状不一的大馍馍,一壶白酒、一壶黄酒、三盘水果。 众人正前方的条案上,摆放着一只硕大的圆形青铜香炉,里面三炷长香,烧的青烟袅袅。 见丁昊到来,柳老太爷赶紧将他叫到了前面,站立的位置已经等同于了它的那些伯伯,叔叔了。 果然是身份决定地位呀! 同辈子弟,也只有心中泛酸的份,羡慕嫉妒恨者大有人在,却无一人敢于有任何异议。 也没有人敢责怪他祭祖迟到,对祖先不敬。 这种仪式,丁昊几世为人早就不陌生了! 便只当自己是个摆设,静静站立于一旁观看祭祖仪式,让行礼就行礼,让跪拜就跪拜。 孰不知别人羡慕他的同时,他却在羡慕柳永。 当然是羡慕那孙子颠的快,连祖宗都不用跪拜了! 这种仪式之上,柳老太爷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但见其叩拜完毕之后,嘴里犹自念念:“柳氏家族列祖列宗在上,我是五十三世孙柳焦华,今族中小辈扬眉吐气,上阵杀敌报效国朝,当今天子钦封爵位以酬其功……… 特告慰列祖列宗,今日,阳上子孙敬备饭菜,请列祖列宗享用,保佑我柳氏一脉福泽绵长………” 丁昊其实早已经无心再听这些哄鬼的话了,只希望仪式快点结束,吃完大餐忙正事。 于是,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憧憬着待会儿大快朵颐。 既然柳永已经上京赶考了,他也不能久呆呀! 因为,他也要参加锁厅试! 现如今既然是寇准主政,对他又是这样的欣赏,如此大才,怎么可能仅仅只当做武将来使用呢? 俗话说得好,出将入相,寇准觉得似丁昊这等人才,那就得出将入相。 寇准已经将丁昊定位为自己将来的接班人了! 既然大宋有现任官员参与科举考试的先例,寇准当然想让丁昊去试一试。 若是真能考中个进士,那就是文武全才,破格提拔起来也能堵住悠悠众口嘛! 毕竟,进士出身在古代,那还是相当硬核的学历! 锁厅试,便是专门为报名参加科考的现任官员,另外设立的考场。 毕竟已经是有官职在身的官员了,穿着官袍与那些举子们混为一堂,确实也不甚雅观。 也不知是谁灵机一动,建议设立了这个特别的考场——“锁厅”,反正这一循例应该是很久了,便这样延续了下来。 参与锁厅试的这些官员们,同参加会试的那些举子们所答的考题,其实都是一样的。 丁昊有系统在身,又有寇准做坚强后盾,当然不怕这样的考试。 只将这锁厅试当做一种晋身之阶,或者说,是一种很好的机遇。 在家中盘桓实数日之后,带上了柳父、柳母,就返回了东京汴梁城。 柳父——柳忙,这次学乖了,再也不提府中的那些田地了。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丁昊在东京汴梁城,其实也是有田地的。 上次立下了那么大的战功,除了封爵,众多的赏赐之中,就有京郊的十余亩田地。 丁昊可没有忘记自己在系统之中本身的属性,那可是妥妥的农夫一名啊!怎么能够没有田地呢? 除了那赏赐下来的十余亩,自己又专门置办了几块,合在一起着实不少! 这一回,柳父来京,还真有的他忙了! 既然已经带上了柳家二老,柳老太爷大手一挥,又赠送了府中的几名下人,有了这一行人随行,回京之时可就没法子纵马驰骋了。 路上磨磨蹭蹭,就像游山玩水一般,等到了东京汴梁城,已经年尾了。 这古代的年节,古代人可比现代人重视的多! 回到东京汴梁城之时,年味已经很浓了! 丁昊在东京汴梁城中的府宅不算很大,一栋两进的小院落,重在雅致。 上次赏赐下来之后咬牙买的,赏赐的也不多,再加上他几个月的俸禄,买这座宅子竟然也够了,可见宋朝官员的俸禄确实丰厚! 至少比后世强! 这要搁到后世,几个月的俸禄还想买宅子?可拉倒吧!几年也不见得买得起啊! 第358章 灯节之后,便是锁厅试的日子了 大宋的年节,官员的休沐假期可不短,前前后后合在一起,妥妥的一个多月。 怪不得有许多人说大宋乃是官员的天堂!不因言治罪不说,待遇俸禄还高得吓人!连这年节的休沐假期都是这么的长! 各衙门一般都会在腊月中旬或者最晚祭灶前,收起印信,彻底的嘛事也不管了,关衙放假。 当然啦!殿前司也不例外,因此,丁昊回来之后连衙门都不用去了,根本就不用销假,去销假也没人! 接下来几天也不用去应卯了,早他么都放假了!还硬个啥卯啊! 只需要宅在家中了! 闲来无事,宅在家中,还有柳母与家中的下人伺候着,日子再一次的悠闲了起来,顶好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在这大宋找个女人的念头! 妥妥的饱暖思女人呀! 至于今年春节怎么过的问题,丁昊询问柳母,想要看她的意愿如何。 柳母却笑着温和的道:“如今我儿长大了成人,母亲一切都听你安排,别忘了你才是这柳府的老爷!” 听得一旁的刘忙直翻白眼! 这货真是悲催啊!在武夷县柳家大院,上头有个柳老太爷压着。 此番来了东京汴梁城,觉得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谁曾想?竟然又是儿子做主了!情何以堪! 只不过,他的感受,直接就被丁昊和柳母两人联手共同忽视了! 理由那是非常的正当且充足啊! “想当年,你不是也是如此这般,直接忽视我们娘俩的感受吗? 便儿想上个学堂,却连个学堂都上不了!若非我儿机灵聪慧,自己埋头苦学,你还想有今日!做梦去吧你!……” 每当柳母这样数落柳忙时,柳忙也只能耷拉着脑袋,一副要将脑袋伸进ku裆里的模样。 于是,他在东京汴梁城的这个新柳府之中,也就没有任何话语权了。 腊月二十三,下人们忙忙碌碌的扫屋、除尘、贴窗户纸。 腊月二十四祭灶神,柳母张罗着蒸了一大锅糯米饭,备好香、烛、瓜果、点心,对着请回来的一张灶王爷,毕恭毕敬叩拜祷告。 腊月二十五,就开始预备各色年货,一直延续到岁尾。 从腊月二十九开始,各家都蒸包子、馒头、花馍馍,煮制腊肉,以备春节期间一二十日之需。 街巷里随处都是佳肴的香味。 于是,年的味道飘散开来,渐渐的越来越浓。 大年三十日,人们开始互相拜祝,称为“辞旧岁”,并在大门上贴桃符贴门神,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画,既起到了辟邪的作用,看上去又很是喜庆。 此情此景,一下子就令丁昊想到了唐宋八大家之一,王安石王大家的那首《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正是最真实的写照啊! 正月初一,他还睡的正香呢,就听街巷里,放纸炮的声音接踵响起,吵的他再也无心睡眠。 无心睡眠,又没有女人解闷,索性也只能早早爬起来了。 闲来无事,便准备前去给柳母拜新年。 走到院中,就见管家旺财叔将一截木杠,在地上连续抛掷,撞的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他甚是不解,便问何故? 旺财叔笑着解释。 解释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这也是大年初一的习俗,称为“跌干金”,象征一年大吉大利,鸿运当头。 他一下子记起来了,过年不是应该发红包的吗?不知道当下有没有这个习俗。 丁昊也不管了,又返身回房拿了银钱,让管家旺财叔给丫鬟佣人们去分发。 给母亲请过了安,也就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厨下准备的是饺子和椒柏酒。 饺子丁昊不陌生,可是这椒柏酒就没见过了,闻着有一股松柏树枝的气味,有点像后世酒吧里喝过的金酒,与那杜松子的气味有点相似。 不知道这是不是诗词中所说的屠苏酒,也可能是南北风俗不同吧! 吃饺子时,丁昊和柳母竟然都吃到了饺子里包的铜钱,众人都笑着道贺,说是今年他们一定吉星高照、鸿运连连。 原来这也是过年的习俗之一,在饺子里偷偷包上银钱一二,得之者以卜一年之吉。 吃完饭,丁昊才知道,大宋习俗,元日这一天,是要出门游玩的。 于是,收拾停当,带着柳母和几名下人一起,上街逛庙会去。 到了街上一看,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街心中有舞龙舞狮的,有舞棍踢花球的,还有搭台子唱戏的,耍把式、魔幻术、说评书、跑旱船,应有尽有。 还有售卖各种吃食、脸谱、面具、风车、风筝等小玩意儿的,见柳母看的很高兴,大概是在崇安府武夷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玩意儿吧! 丁昊便也津津有味的欣赏起了这些真真正正的老民俗来。 大年初二,是官员相互拜谒的日子,由于大家在这一天都很忙,便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拜年方式,那就是各自都在家中的会客厅里,摆放好笔墨纸砚。 来拜年的人,只需提笔在主人事先准备好的红纸上,留下贺词和姓名就可以了。 于是,丁昊好就开始了他的签名之旅,先是寇准、毕士安府,然后是杨延昭、田伯亮以及当初一干的袍泽。 一天跑下来,虽然只是简单的写几个字再签上自己的大名,或者喝一顿大酒,一桶海侃,但是也是很累的! 酒场如战场啊!一点儿不假! 直到大年初三又跑了半日,才算是了了这拜年之礼。 接下来几日,就是接待来访的亲朋好友,柳家的亲戚,大部分都不在京中,来访的大部分都是丁昊的袍泽,不是很多,因此倒也不显得忙乱。 只不过柳母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嘴里头总是念叨着,今年呐托儿子的福了! 丁昊当然知道,与往年在崇安府武夷县柳氏大院里自己那一房,年节冷冷清清的那段灰暗岁月相比,这恐怕已经算得上好很多了。 转眼间就到了灯节,灯节之后,便是今科会试以及锁厅试的日子了。 第359章 武夫竟然也来碰运气 灯节也就是后世的元宵节,大宋也称为上元观灯,只是后世元宵节仅指一天,而此时大宋的灯节却是四至五天。 入夜时分,家家户户门前俱有灯。 各式各样种类繁多,均以皮、纸、绢、纱,丝绸制作而成,王公勋贵的家门口,灯制作的更是奢靡, 用材考究、做工精细,灯形或庞大新奇,或由众多小灯组合而成。 灯节还有比灯的传统,因此达官显贵在制灯上,均用尽心思,力争压倒对手一头。 听说皇宫大内也热衷于此,宫门口的灯,制作的更是大气磅礴、奢侈异常,常常都以真金白银饰之,远远望去星罗棋布、灿若银河。 在这东京汴梁城里,天子脚下,国都所在,能看到的灯确实是各种各样。 只不过丁昊可没心思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也只不过就在门前简单的挂了几盏灯,应应景了事。 他还有大事要干,怎么可能将时间和财力物力浪费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上元灯节之后,今科会试的脚步也就渐渐地近了。 年节期间,柳母虽然也知道侄子柳永就在京城的某家客栈之中,但是,由于柳永对自己的儿子确实下手太狠了! 那可真真的是,险些要了她亲儿子的性命呀!因此,对此人,那当然是能不提及就不提及! 时间过得很快,过了正月十八,转眼就至二月二龙抬头。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二十二,景德四年丙午科会试正式开考。 今科会试同往科一样,由尚书省礼部统一主持。 一样是在春季二月举行,也称春试或春闱。 今科会试也许是因为宋辽两国大战方歇,急需治国理政的人才,宋真宗赵恒极为重视,钦点宰相寇准全权主持。 除此之外,又钦点礼部尚书、翰林学士同为同知贡举。 另外还命吏部、礼部侍郎、以及六科给事中,监察御史等数人为同考官。 考官阵容极其华丽,大有欲将天下人才尽入瓠中之势。 还颁下特旨,命参与锁厅试的官员,不必到贡院应试,一律只需在礼部考官厅应考,中选者可以直接参加殿试。 会试对于读书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一场非常重要的考试。 大宋富庶,读书人自然也不少,每逢省试京城为之倾动。 开考之前,同往常一样,举行隆重庄严名目繁多的仪式,自然不可避免。 丁昊其实也应该算是参加过会试的人,对此,他并不陌生。 还是天不亮就起床了! 只不过他知道,今日他的应试地点乃是礼部,而非礼部贡院。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当丁昊来到礼部考官厅门前之时,有许多身着官服的应考之人貌似比他到的还早。 与应试的那些举子们相比,这些人的待遇明显要好上一截。 毕竟都是朝廷命官,大宋朝官员的待遇确实好,与平民百姓的差别,无处不在。 片刻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人。 丁昊粗略的一看,前来参加今科锁厅试的官员竟不下百人之数。 大多都是身着文官官服者,似丁昊这般身着武将官袍,头顶的乌纱之后乃是交脚璞头者,就只有他一人。 这些人,看见丁昊的装束之后,大为惊异呀! “一个武将!竟然也来参于今科的锁厅试吗?” “武夫?什么时候武夫竟然也这么有自信了?” “这怕是来凑热闹的吧?” “估计是想来碰碰运气!” “有上进心,总是好的,上进之心难能可贵啊!” “……” 惊疑之下,说什么的都有! 尽管这些人说话之时将声音压的很低,却也没有逃过丁昊的耳力。 几句闲言碎语而已!丁昊现如今可没心思心思同他们计较。 毫无疑问,这些人也全都是不安于现状的力求上进之人。 不管考得中、考不中,仅仅这份心性,也是很令人佩服的。 毕竟,大宋官员的待遇,那可是相当丰厚的,没有腐化堕落,还想振翅高飞,实属难能可贵了。 念及于此,丁昊便不想与他们计较了,毕竟大宋乃是言论自由的! 况且,这场考试之后,他们这帮人中又能有几人能够得中? 以往的锁厅试,无一人得中,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毕竟他们这帮官员,除了每日里的公务,那应酬还是很多的!真正能静下心来重温圣贤书者,凤毛麟角。 与其现在就上去打脸,那还不如等考试结果出来以后让他们自己去自惭形秽去。 丁昊有系统在身,别说高中,即便就是贡士及第,那也是很有可能的,他当然有这个自信了。 有自信的人,几句闲言碎语,还听不了吗? 没等多久,好像是快开考了。 礼部的一帮官员,簇拥着礼部尚书来到了礼部考官厅。 既然贡院里有寇准寇大宰相坐镇,这礼部考官厅,虽然相对而言考场的规模要小上很多,但好歹也是第二考场,自然就得由礼部尚书前来坐镇。 古往今来,概莫能外,上位者出现的地方,少不得滔滔不绝长篇大论。 谁让人家是上位者呢?即便说的都是废话,那也得听着呀! 好不容易长篇大论完毕,设香案于阶前,叩拜孔圣人。 孔圣人牛掰啊!生受天下读书人香火数千年!任凭朝代更迭,他自巍然不动!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赶上佛祖释迦摩尼了!牛人! 一系列的仪式举行完毕之后,终于考试了。 毕竟都是现任官或有爵禄者,这场锁厅试的入场检查,相较于贡院,那还是宽泛了许多的。 锁厅试的考场,条件相较于贡院考棚,那也要好上许多。 至少不用担心下雨漏雨,刮风漏风。 只不过在时间上嘛!那还是一样的,一考九天,甚是不易啊!差不多都快赶上拘留十五天了! 大宋这样的考试规则,始作俑者就是他丁昊,他也没脸吐槽了!只能说自作自受,作茧自缚! 即便是再不容易,那也得咬牙坚持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至于这锁厅试的考试内容,与会试一般无二,头场贴经,二场诗词,最后一场策论。 第360章 皇帝老儿是俺的亲家公? 尽管这里头空间也不大,可是丁昊不用浪费脑细胞,根本就不需要苦思冥想,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开卷考试嘛!简直毫无难度。 第一场贴经题,自然是没用多久时间就全部搞定了。 而且全部还都是标准答案,简直无可挑剔。 考官若是要挑剔,那估计也只会挑剔他那一笔字了。 丁昊那一笔字,虽然也很是下过一番功夫,但是与这些真正的古人相比,也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了。 第二场的诗词,由于又是同柳永这个穿越客同考,太过于出名的,以及太过于惊世骇俗的诗词,他倒是想抄袭,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 万一两人所作的诗词完全一模一样,那可真就说不清楚了! 为了杜绝这种状况的发生,丁昊也只能再次选择低调行事。 到了第三场策论,丁昊可就完全放开了! 对于这个如何赈灾,防灾,防止饥荒,防止瘟疫,防止民乱的问题,丁昊挥笔一气呵成,洋洋洒洒数千言。 从建立各地的常平仓谈起,再到防疫,赈灾粮的发放,以及以工代赈,鼓励自救等措施,逐条谈起。 毕竟有着后世数千年的知识积累,以及历经几朝的执政经验,谈起这些问题来,表面上看与旁人无异,实则总是能够一针见血,涉及到的问题都非常的有深度! 每一场考试都是早早的便答完了题,然后就睡觉,养精蓄锐。 待到出了龙门,别的人看上去面容都是非常的憔悴,唯独他丁昊,好像还胖了一圈。 吃好了,也睡好了,又没有浪费多少脑细胞,能不胖吗? 回府之后,反倒是将柳母心疼的不行。 “哎呀呀,我的儿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一连考了九天,瘦了!快快快,多吃点,多吃点儿,一定得补回来!……” 反倒是柳忙,淡然的很:“哪里瘦了?这分明就是胖了嘛!我怎么觉得好像还胖了一圈呢?” 不说还好,这一说,顿时招来了柳母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个没良心的!以前在崇安府武夷县,咱们这么好的儿子,你总是让它没日没夜的让他干活………” 不提这茬还好,柳忙似乎觉得自己还有点儿自傲的资本,媳妇一提这茬,他也只能避其锋芒,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了! 与现如今的生活一比,那还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尽管殿前司衙门已经过了修沐假期,已经开始正常的点卯了,可是丁昊参与锁厅试,这可是殿前司恒古未有的第一新鲜事儿! 杨延昭自然为其延长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 自己麾下的官员,敢于前去与那些酸腐的文官们一较长短,他自然乐见其成。 在杨延昭看来,结果并不重要,除了丁昊,还有谁人敢有这种勇气? 若是考不中,那也不丢人嘛!俺们是武人,考不中那是很正常滴! 若是有幸考中了,那可真就扬眉吐气了呀! 俺们武人都能考中,你们这些酸腐的文人,却一个个的全都名落孙山了,你们他么的情何以堪呐? 一憧憬起这一情景,杨延昭就莫名的想笑! 这可真是,趁机打这些平日里只知道瞎磨嘴皮子,酸腐文人们逼脸的大好机会啊! 到时候若真能“啪啪啪”,打的响亮,那可就解了大气了! 当年澶渊之盟时,他可是被这些酸腐的文人们气的不轻啊! 曾经还因此很是郁闷了好一阵子呢! 要不是杀了几个奸臣解了解心头之恨,搞不好他杨延昭就被郁闷死了! 丁昊这才刚刚考完,自然不用急着前去殿前司应卯。 这皇榜还未张贴出来呢!自然还是带薪休假期间嘛! 考试的时候本就没吃什么苦头,吃的好,睡的好,出来之后,柳母更是百般迁就,丁昊再一次饱暖思女人了! 对此,柳母其实早就考虑到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更别说,古人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辞! 开支散叶,绵延子嗣,是每一个大宋男人应尽的最基本的义务呀! 其实,关于丁昊的婚事,现在说媒的人早都快踢断门槛了! 回崇安府武夷县柳沟门之前,丁昊在家乡的名声,那简直臭不可闻,直逼狗屎! 可是回来之后,那可就不一样了呀! 年轻有为,官至将军,又有爵位在身,令多少人趋之若鹜! 包括连寇准寇大宰相在内,只恨平生少生了一个女儿啊! 如此东床快婿,失之交臂,扼腕叹息呀! 柳母早就挑花了眼了! 就等着丁昊自己点头呢! 可是丁昊呢? 几世为人,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寻常的庸脂俗粉,他哪里会看在眼里? 标准实在是太高了!眼界高!高的已经无可奈何了! 剩男剩女嘛!谁不是作茧自缚? 他的便宜老子柳忙,在这件事情上,算是替他解了一个不小的围啊! 用柳忙的话来说,那就是:“孩子他娘啊!你就甭瞎操心了! 咱们的小便有志气!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这不是已经参加完今科会试了吗?急啥? 到时候,若是能够金榜题名,那还不?骏马得骑,高官得坐,即便就是那皇帝老儿的女儿,咱们小便也能,是不是?” “你是说,娶当朝公主?” 自己的男人自己了解,柳母一瞬间便明白了柳忙这句话里头的意思。 柳忙难掩得意啊! “有何不可? 折子戏里头,可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若真能那样的话,以后,皇帝老儿,那可就是俺的亲家公了!………” 这憧憬!确实也没谁了! 顿时,柳母明白了,眉开眼笑的同时,亦觉得自己的男人并非百无一用。 至此,柳父柳母二人非常的默契,前来保媒拉纤之人一律婉言谢绝。 并非是他们不着急抱孙子,而是,他们憧憬着能够与皇帝老儿做亲家呢! 二老心中的小九九,丁昊毫不知情,他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是该找个女人了! 即便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柳氏家族列祖列宗以及柳父柳母着想,也得为自己那无处安放的荷尔蒙着想着想啊! 好歹也是一个穿越者吧!总是撸串,实在丢穿越者的脸呐! 第361章 大宋驸马 丁昊饱暖思女人了! 宋真宗赵恒,却在头痛着究竟该给自己的掌上明珠找一位什么样的驸马。 宋真宗赵恒有两个女儿,且都到了出阁的年纪。 惠国公主赵志静,母亲乃是杜贵妃,宋真宗赵恒一惯宠溺有加,视若掌上明珠。 还有一个女儿,名叫赵志敬,由于生母李才人的出身与地位太低,至今尚未得封,仍然在道观之中带发修行。 按照大宋的循例,以往宋太祖和宋太宗的驸马都出自武将功臣之家。 譬如:宋太祖将妹妹燕国长公主下嫁给开国大将高怀德;将女儿延庆公主下嫁给石守信的儿子石宝吉;将女儿昭庆公主下嫁给王审琦之子王承衍。 这种联姻,目的,用赵匡胤的话来说就是:“我且与尔曹约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不亦善乎?” 说白了,其实就是赵匡胤想要通过联姻,给那些主动放弃兵权的大将吃一颗“定心丸”。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宋朝的武将勋贵们,似乎渐渐地变得不足为惧了。 特别是到了现如今,澶渊之盟后,宋真宗赵恒开始尝试着改变策略了。 以前,之所以与武将勋贵们联姻,那是为了拉拢武将勋贵,将他们牢牢地绑在赵宋皇族这艘大船之上。 依照现如今的形势来看,既然朝中的武将勋贵们已经不足为惧了,那也就不值得拉拢了! 再与他们联姻,那不是典型的浪费女儿吗? 反倒是那些文臣,一个个手握重权,不拉拢分化不行啊! 宋真宗赵恒便萌生了,要给自己的掌上明珠挑选一位文臣之中的后起之秀做驸马的念头。 这样一来的话,假以时日,赵宋皇族在文臣之中也就有了自己家族的肱骨重臣。 宋真宗赵恒之所以有此突发奇想,那完全是受到了寇准的启发。 当然了,这并非是寇准的初衷。 寇准原本是想让丁昊做自己的女婿的,奈何,他的女儿早就嫁为人妇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不世出的奇才成为别人的东床快婿。 寇准遗憾的同时,就想到了,宋真宗赵恒正好有年纪相当的公主。 寇准也是好心,闲暇之余,无意间对宋真宗赵恒说了这么一嘴。 谁曾想?赵恒这一想,便想多了! 身为皇帝,自然得为自己家的江山社稷考虑啊! 说实在的,宋真宗赵恒这种观念上的改变,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 历史上,宋真宗赵恒时期,确实是大宋皇家挑选驸马之时,那套固有标准的过渡时期。 从他以后,特别是到了宋仁宗执政时期,宋朝的驸马便由武将勋贵之家变成了文臣子弟,或者是家庭地位出身不高的青年才俊。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和宋朝皇帝的治国理念以及喜好“尚文”的国策大有关系。 史料显示,宋朝开国初,驸马多是有权势的开国将相之后。 宋仁宗时期,驸马多由年轻有为的进士之中选拔。 这从流传后世的许多戏曲以及影视作品中,就不难看出来。 铡美案中的丧良心驸马陈世美,便是一位进士,状元郎嘛! 还有女驸马中的那位女驸马,不也是一位进士及第者吗? 虽然说,这些都是凭空杜撰的,但是足以说明,曾经有这么一种风气的存在。 到了宋英宗时期,驸马更是全都出自于中层官吏家庭中的进士及第者。 史书上有记载的,宋神宗时期的驸马王遇,宋哲宗时期的驸马潘正夫,他们都是进士出身。 皇家的这种行为,甚至引发了一种社会现象,那便是“榜下捉婿”。 上有所行,下有所效嘛! 榜下捉婿,由此被富贵之家趋之若鹜! 当然啦!在当下,驸马作为皇帝的女婿,还是非常有权势的,还不像后来以及明清两朝那般,被圈起来当猪养。 寇准的本意是,想让宋真宗赵恒将丁昊这位旷世奇才,招为驸马。 宋真宗赵恒毕竟是皇帝,大臣的建议可以听取,但究竟具体要怎么做?决定权全在于他。 经过这么一启发,宋真宗赵恒动了要为自己的掌上明珠挑选一位最优秀驸马的念头。 寇准倒是力挺丁昊,可是宋真宗赵恒似乎有点嫌弃丁昊曾经是一位武夫。 不得不说,大宋重文轻武的观念,根子就在皇帝这里。 既然这天下士子全都汇集于东京汴梁城,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够放过了。 宋真宗赵恒深谙“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的道理。 此番,他就准备来一场货比货! 当然了,为自己的掌上明珠挑选驸马,那可不是挑选货物!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道理是一样的嘛! 当宋真宗赵恒将这个想法,告诉她的掌上明珠惠国公主之后,惠国公主笑得跟花儿一样。 赵恒觉得,自己的这一想法,简直太明智了!与女儿的笑容相比,接下来的驸马挑选,怎么挑都不为过! 很快,今科会试发榜的日子就到了。 丁昊这段日子放松的不错,这应该是他来到大宋之后,过的最为惬意的一段日子了。 乐不思蜀之中,恐怕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今日便是会试发榜的日子。 连柳父柳母,貌似都比他这个当事人紧张。 二人早早的便起床了,不停的催促他去贡院看榜。 而丁昊的言论,实在令柳父柳母无语啊! “有什么好看的? 有那闲工夫,去凑那个热闹,我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 结果就在那儿,去看也是那样,不看也是那样,去不如不去……” 听着他这佛家箴言一般的言论,二老也只能打发下人之中的一个识文断字者,前去贡院之外看榜。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的漫长! 只不过,这是对柳父柳母而言的。 此时此刻的丁昊,压根儿就不是等待状态。 他睡的那叫一个香啊!妥妥的深度睡眠! 他的便宜老子柳忙,实在是受不了这份心理折磨,傻傻的在家中等着,实在是焦心。 等着等着,屁股一拍,干脆也出府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叨叨呢:“早知道等的如此心焦!我还不如自己前去看看呢!” 不得不说,这货!就是那悲催的命! 就在他刚刚出府不久,奉命前去看榜的那位下人,连滚带爬的回来了。 脸上的喜意,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啊! 第362章 里面的,那是我儿子 这位前去看榜的下人,由于年纪大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回府之后,面对着目露焦急之色的柳母,愣是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 半晌之后,这口气儿,好不容易才喘匀了。 “恭,恭,恭恭,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六少爷高中今科会试第十三名!”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柳母瞬间只觉得自己晕晕惚惚,恍若一梦。 家中的几个下人,早就在留意着这边了。 闻听此言,全都笑逐颜开,纷纷前来道贺。 府中的公子,高中今科会试第十三名,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与有荣焉,怎么能不上前来恭贺呢? 柳母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谁曾想,这名下人的话,却还未说完。 见众人,似乎已经消化掉了这一则消息,他接着又说道:“咱们府中的七少爷,那更了不得,高中今科会元! 人群之中,小的远远的还看见七少爷呢! 听旁人说,这会元,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会元!乖乖!殿试之后很有可能,那就是状元!……” 一看此人就属于那种,读书读傻了,读读读一直读,也没读出来个什么名堂的不通人情世故的老腐儒。 明明知道七少爷和六少爷不对付,偏偏脑子短了路,竟然还能说出来这种话来!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不对了。 好几名下人,纷纷借故开溜。 还是旺财叔老道啊! 三言两语便打发了这名腐儒下去休息,还没忘记忙不迭的提醒柳母:“夫人呀!咱们还得赶紧准备喜钱!这报喜的报子们,说不定一会儿可就到了!” 其实,对于柳永高中今科会元的事,柳母还真不放在心上。 对她而言,只要得知自己的儿子今科也中了,那就行了! 至于旁人,管他考第几名呢?在她看来,这第十三名和第一名,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柳永高中今科会元的消息,其实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觉得旺财叔提醒的很是及时,转身回房准备喜钱的同时,又不自觉的开始埋怨起了柳忙。 “还真是个靠不住的人! 值此紧要的关头,又跑的不见人影了! 能靠得住啥呀?啥也靠不住!简直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 不得不说,柳忙这个家伙那还真的是不靠谱! 他出门之后,一路朝贡院而去,还真就没碰上出门看榜的那名下人。 直到他来到了贡院门口,抬眼望去,乌泱泱全都是人呐! 贡院门前人满为患,更为奇特的是,此时此刻,这些人,简直就跟疯魔了一般。 有哭的,有笑的,还有那发癫的,若是再留意,还不难发现,甚至还有那晕厥当场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互相恭贺的,阿谀奉承道喜的,榜下捉婿抢人的,还真是群魔乱舞! 人潮汹涌,拥挤不堪! 这样的氛围,一下子就感染了柳忙。 也许这货!是觉得,还真有些好玩儿吧! 以前在崇安府武夷县,每日里光顾着锄禾日当午了! 哪里见过这阵势?便一路朝着人群之中挤去。 奈何,此时此刻的皇榜之前,他哪里挤得过去? 一来二去的,三挤两不挤不的,脚下被人一跘,被人挤倒了! 这样拥挤的场面之下,被人挤倒了,踩踏自然是难免的! 得亏这货种了半辈子的地,身子骨与现场的这些人比起来,那还算是结实的。 挣扎了半晌之后,总算是爬起来了,运气好,没被人踩死! 看着满身的脚印,正自郁闷间,一顿鞭子劈头盖脸,就落到身上来了。 打得这货,抱头鼠窜。 当然了,这顿鞭子可并非仅仅只针对他。 既然已经发生了踩踏,一旁护榜的禁军士卒们,可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想要快速的驱散人群,也只能出此下策,大鞭子抽起了! 这一招果然有用,人群顿时四散,密集拥挤的人群,总算是疏散开了。 无缘无故的被人踩了无数脚,又被禁军士卒劈头盖脸的抽了一顿鞭子,柳忙哪里还有心情再看榜? 啥球也没看到的他,索性一路气哼哼的,嘟嘟囔囔着回府而去。 当然不会埋怨他自己了,埋怨的自然是他的儿子柳三便。 “这个逆子!简直就是一个逆子! 自己不来看榜也就罢了!竟害的老子白挨了一顿打! 还有那一顿踩踏,那也不轻啊!险些让老子丢了一条老命! 将老子的这把老骨头都给踩散架了!……” 刚刚拐进巷子口,便听见了前方,锣鼓唢呐声震天响。 下一刻,更是鞭炮齐鸣,呐喊叫好声如潮。 仔细一分辨,那可不就是柳府吗? “莫非!莫非这个狗日的!这个狗日的逆子真的高中了!” 念及于此,柳忙不再磨蹭了,撒丫子狂奔,一遛烟的功夫,就冲进了自己家门。 果然不出他所料啊! 此时此刻,他口中的那位逆子,搀扶着一脸笑容的柳母,正接受着街坊邻里以及周围一众围观之人的道贺。 柳忙回来的太晚了,那些前来报喜的报子们,已经报喜完毕了。 前来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他想挤进去,愣是挤了三次都未能如愿呐! 只能扯着嗓子大喊了:“唉,让让,让让,里面那可是我儿子!” 谁曾想?这些围观看热闹的人闻听此言,非但没有人主动让开,反倒是,一齐奚落起了他。 “你儿子?你只怕是发癔症了吧?” “可不是咋滴?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瞅瞅!就凭你,也能生出这样的儿子!” “受刺激了!指定是受刺激了!你儿子都高中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哈哈哈!妄想症!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妄想症了!” “里面那位贡士老爷长得玉树临风,你却长的跟个农夫似的!能是你儿子那可就怪了!” “别眼红!眼红人家也没用!看看就得了!别做梦了!” “可不是咋滴?即便是要做梦,怎么着也得等到晚上吧!这晴天白日的,赶紧醒醒吧!” “别再挤了啊!这种热闹,谁不想看?再挤,信不信我揍你?” “给你说了你还挤!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特么的抽不死你!………” 第363章 不费吹灰之力,撩到了惠国公主 在一群人的怒目而视之下,怂包的柳忙只能无奈的默默退后。 既然挤不进去,也就只能站在外围了。 错过了如此风光的时刻,柳忙的内心在滴血呀! 站在人群之外,路人甲一般的柳忙,第一次为自己感到了悲哀。 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去之后,做事总是找不到重点的柳忙,少不得还得再承受一番柳母的怨怼。 好在,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对柳母来说,确实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怨怼之言说出来也不是让人那么的难以接受。 会试已经张榜,紧接着,自然就是殿试了。 四月初一,宋真宗赵恒在文德殿殿试今科会试榜上有名的二百二十一名贡士。 殿试,听上去似乎比会试的规格还高。 实际上,仅仅就一天的时间,即使规格再高,相较于会试的连考九日,这场考试,那可就显得轻松多了。 历朝历代的殿试,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黜落贡士,除非贡士自己作死。 也就是说,只要参加了这场考试,妥妥的那就是进士了。 通常情况下,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及第。 第四名至第二十名或三十名,亦或第四十名(这个具体要看皇帝的心情,并非一成不变)进士出身。 剩下的便只能是同进士出身了。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一甲,二甲,三甲!可并非是足球比赛! 丁昊由于参加的乃是“锁厅试”,与这些举子们相比,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应届生与复习生的差别。 因此,在定名次上,确实有点儿吃亏! 状元,榜眼,探花,这几个名头,全天下的读书人,可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给一个本身就有官职在身的官员,这个,不但没有先例,而且,难免会打击天下世子的向学之心呐!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宋真宗赵恒,能够作出这么一首,功利之心赤裸裸到毫不遮掩的诗,可见,他对网络天下士子之心,那还是非常看重的! 因此,对已经网络到手的人才,那就如同已经泡到手了的妞啊!水到渠成,木已成舟,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少不了要亏欠那么一点点! 参于“锁厅试”的,既然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官员,既然已经从了!让他们吃点儿亏,也实属正常。 丁昊这个“锁厅试”中脱颖而出者,即便是有寇准寇大宰相美言。 可是,不可避免的,殿试之后,皇榜之上的名次还是不进反退了,退后了五个名次,变成了第十八名。 当然啦!这也跟考试之中丁昊不敢全力施为,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总是担心自己的诗词同柳永撞车。 若是那样的局面出现,没法子解释呀! 这样一来,柳永就好像是他的克星一样,只要与这货同考,他就不得不有所顾忌,不得不避其锋芒。 柳永本身就是一位大才子,又被穿越者附身,才子开挂,能不牛掰吗? 最终,状元的桂冠还是落到了柳永的头上! 金殿传胪当日,丁昊与柳永不可避免的有所交集了。 原本,一门二进士,还是同一科,这是多么荣耀的事儿?纵观历史,那也是非常罕见的! 可是这二人,那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状元者,独站鳌头,天下读书人的魁首也! 金殿传胪,状元郎柳永出班谢恩之时,所站立之处,便是鳌头之上。 站在那玩意上面,能够想象的出来呀!那家伙!得有多么的得瑟! 确实,柳永非常的春风得意,很有脾睨天下的气势! 看向身后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轻视,妥妥的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呀! 之后的跨马游街,状元郎披红戴花,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志高气昂的走在前头。 身后的一众进士们,则只能跟在状元郎身后步行! 也不知道是谁制定的这规则,忒也不合理嘛! 这些进士们,全都沦为了状元郎一个人的陪衬! 柳永这个小白脸子骑在骏马之上,东京汴梁城这么一游,那真是,收获了无数人羡慕的眼神啊! 这样一比,丁昊肯定盖不过这家伙的风头啊! 宋真宗赵恒的掌上明珠惠国公主,就是在这个时候喵上了状元郎柳永。 姐儿爱俏! 似柳永这等小白脸子,正是她们的最爱! 惠国公主年芳二八,豆蔻年华的她,自然欣赏不了丁昊的魁梧壮硕! 魁梧壮硕,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熟女最喜欢的类型! 惠国公主还是太嫩了!经历还是太少啊!那食髓知味的感觉,她目前还不懂! 宋真宗赵恒视惠国公主若掌上明珠,见其对状元郎情有独钟,那自然是乐见其成啊! 独占天下士子鳌头者!当然是有其独到之处了! 惠国公主此时再看柳永平日里所做的那些诗词,那更是越看越爱! 柳永平日里所做的那些词,那还真是婉约的紧呢! 用来俘获豆蔻年华少女的芳心,那可真是无往而不利! 撇过那首最著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不提,即便就是这首《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那也是杀伤无知少女的绝杀神器啊!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惠国公主嘴里默默地吟诵着这首词,脑海之中浮现的却是柳永独站鳌头跨马游街。 那无限拉风的时刻,那小子那无限装逼的神情,简直,简直太令人回味悠长了!小姑娘有点儿抵挡不住诱惑,简直不能自已呀! 越想越情不自禁,尚未朗诵完毕,一行清泪便自眼角无声滑落。 谁让她是宋真宗赵恒的掌上明珠呢? 宋真宗赵恒,即便不是爱女狂魔,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用问,仅仅只看这首词,瞬间就明白了! 柳永这小子,竟然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撩到了惠国公主! 第364章 柳永那小子竟然弯道超车了 果然是,恨别鸟惊心,感时花溅泪啊! 豆蔻年华,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感情极为的充沛,很容易被感动,动不动就会莫名其妙感动的稀里哗啦! 这一点,都深有体会吧? 怪不得有句话叫作:“嫩的能掐出水来!” 果然是,眼泪说来就来,无缘无故!反正就是感动!还是,年轻,水太多呀! 惠国公主,只顾着陶醉于这首词的辞澡优美与华丽了! 根本就未品咂出来,这是柳永专门写给青楼楚馆里头那些粉头们的词! 惠国公主感动于“为伊消的人憔悴”,却浑然忘记了,前面还有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惠国公主感时花溅泪,状元郎柳永事业爱情双丰收! 宋真宗赵恒圣旨一下,柳永还真就要当驸马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帝老儿想给他的掌上明珠招一个驸马,当然根本就不用考虑当事人的意愿。 已有妻室,已有婚约? 有妻者休妻,有婚约者退婚! 武则天当初为太平公主招的驸马薛绍,还不是已有妻室?结果怎么样?妻妾杀掉,不就没有了吗? 包括当下的那个陈世美! 人尽皆知吧?老婆孩子不要了!只要荣华富贵,只要公主!谁敢管?没有包黑子的话!陈世美不是照样过得逍遥自在? 柳永接到圣旨之后,便得面对这么一个局面。 好在,他虽有婚约,但尚未成亲。不用抛妻弃子,只需要退掉一纸婚约就成了! 这事儿对于柳永来说,那还真是毛毛雨,碎碎事,某问某问某问题呀! 他的父亲乃是沂州通判,虽不是封疆大吏,但好歹也是朝廷五品命官。 柳永打小便被人誉为神童,看好他的人,那自然是大有人在! 与他订有婚约之人,乃沂州知府的小女儿李青蔓。 李知府与柳通判乃是上下级关系,非常看好柳永,料定柳永今科必中,已经约定好了,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柳永打小在沂州长大,回到崇安府武夷县也是这两年的事儿。 柳永与这个李青蔓,青梅竹马,柳哥李妹,看在别人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可是现如今,公主的诱惑,再加上当今天子金口玉言。 这桩婚约,即便是不想毁,那也得毁呀! 其实,说实在的,已经被后世穿越者灵魂主导了的柳永柳大才子,现如今,已经金榜题名了!才不稀罕李知府家的千金李青蔓呢! 他才不会为了李青蔓那颗歪脖子树,而放弃一整片大森林! 至于惠国公主,他自信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哄得团团转。 尔后,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尽在一手掌握。 家中公主不倒,外面野女人飘飘! 退婚的理由!那简直都不用想! 天子金口玉言,能够拒绝吗? 退别人家的婚或许还有点儿难度,退沂州李知府的婚,柳永有恃无恐。 因为他了解李知府的为人,知道在李知府那里,皇帝老儿的话极为好使! 他都不用亲自回沂州,一封书信,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李知府确实胆小如鼠,对于宋真宗赵恒的话,他还真是敢怒而不敢言。 一个进士女婿,与自己的身家与前程相比,那真是,不值一提。 唯独过不了这道坎的,就只有李青蔓自己了。 任凭李知府如何的苦口婆心,费尽了三寸不烂之舌,李青蔓就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俗话说得好啊!好汉子无好妻,赖汉子娶妻娇滴滴! 柳永这个人渣,碰上的这个李青蔓,那还真是娇滴滴! 不仅人长的好看,而且,感情至上,她决定要亲自上京,亲口去问一问情郎,他到底是不是被皇帝老儿逼的? 若是被逼的,她觉得,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应该不惜亡命天涯也要逃脱牢笼。 这个问题,在成年人看来,也许非常的犯傻,犯中二,甚至脑中缺根弦儿! 可是,对于一个十六七岁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太正常了! 今科的状元郎成为了驸马,宋真宗赵恒授起官来,那自然是大方的很!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状元郎柳永被授官为:朝奉大夫,驸马都尉,起居舍人,侍御史。 竟然是从五品! 以往的状元郎,顶天了,被授予个六品,从六品的官职,那就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到了柳永这儿,朝奉大夫,正五品文散官衔。 驸马都尉,从五品。 起居舍人,侍御史,不但也都是从五品的实职差遣,而且还都是天子身边的职务,妥妥的天子近臣! 再加上宋真宗赵恒的掌上明珠惠国公主,这小子,这妥妥的是要一飞冲天呐! 都说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皇帝身边的官也不好当! 可是,别忘了,人家可是皇帝的女婿! 而且,娶的还是宋真宗赵恒最喜欢的掌上明珠! 虎毒不食子,这小子,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一层啊! 丁昊原本以为,自己前番的战功,再加上这一次的“锁厅试”,有寇准寇大宰相罩着,已经妥妥的碾压柳永了! 谁曾想?还是被这小子弯道超车了? 不但看样子官位相当,而且人家的后台靠山更硬! 皇帝是岳父,老婆是公主! 这他么的!有的玩了呀! 状元郎,授官历来都很快,这是有先例的。至于其他人,那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必须得先观政,再授职! 什么叫做观政?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岗前培训,一帮子人集中到一起,先学习,揣摩,然后考核,考核过关,再授官。 不要小看了古人!古人搞这一套,那也是很有章法的! 好在丁昊有寇准罩着,他本来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寇准大笔一挥,他就不用跟着那帮人一起去观政浪费时间了。 若非如此,再观政观个一年半载,等到授官的时候,那他么,黄花菜都凉了! 最终,“锁厅试”官员优先被授官。 丁昊由于有了进士出身,他的从五品武职,老母鸡变鸭,被寇准给他变成了正五品文官,中散大夫,兵部职方司员外郎,枢密都承旨。 第365章 佛手公主 丁昊原本就是殿前司马军都虞候,由武将变为文官之后,就职于兵部也说的过去。 这个兵部职方司,也算得上是兵部比较有实权的部门了。 枢密都承旨,掌管枢密院内部事务,检查枢密院主事以下官吏的功过及其迁补等事宜。 在宋代,枢密院比兵部,那可紧要多了,可见,寇准为丁昊谋的这几个差事,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丁昊上一回,也就是年前,已经回乡探过亲了,这一回自然就不用回去了。 当他上任的时候,今科的状元郎柳永,正在崇安府武夷县得瑟呢! 上一回,丁昊稳稳压了他一头,令他憋屈异常。 这一回,在他看来,妥妥的扳回一局。 不但独占鳌头,得中魁元,而且最终还做了皇帝老儿的女婿! 皇帝老儿的女儿,金枝玉叶呀!那啥搞不好都是镶金边的呀!能不牛掰吗? 趁着回乡探亲祭祖的假期,柳永那可真是变着花样的可劲儿折腾上了! 如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昔日的龌龊自然也就不足提了! 见柳永如此的风光,乡梓们早就忘记了,当初他是何等的卑鄙! 全都只顾着感叹:生子当如柳三变了! “看看人家!官家的女儿,那可是当朝的公主啊!都能娶到手!” “可不是咋滴?打小就是神童,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果然有出息呀!” “柳家的祖坟还真是冒青烟啊!这可真是喜事盈门,接二连三!” “赶明儿,将我家祖宗的坟也迁到那块儿去!” “晚了!早就没地儿了!你还不知道吧?打从上回起呀!签坟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柳家老太爷真是积了大德了!这俩孙子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 “他积什么德呀!我爷可是说了,当年,他缺德事儿没少干!还与柳沟们东头的那个赵寡妇和李寡妇………” 说什么的都有,羡慕着,羡慕着,就开始嫉妒恨了!那可真是,朝祖坟上刨啊!连柳老太爷年轻时候干下的那点儿龌龊事都没放过呀! 上一回,武夷县令胡一统都亲自登门了,这一次,那是更得来呀! 人家都成皇帝的女婿了!再不来巴结巴结,那可就要远走高飞了呀!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乡里头的这些父老乡亲,不知道他柳永现如今是多大的官,武夷县令胡一统清楚呀! 除了是皇帝的女婿,人家还是从五品京官,早已是他仰视的存在了! 前来拜见,自然得执下属礼。 与上一回丁昊回乡之时不同,上一回,两人毕竟文武殊途。 这一回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柳永可是文官!妥妥的天子近臣!还是御史言官?清流中的清流啊! 又是当今天子的女婿,那前途,还用想吗?即便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象的出来呀! 于是,武夷县令胡一统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很低,低的已经不能再低了! 若是硬要换个词的话,妥妥的,就是跪舔啊! 当guan的,谁不想升官? 胡一统这是想趁早投靠了! 柳永也不笨,闻弦歌而知雅意。 现如今得势了,到哪里去装逼?也没有在家乡父母官面前装逼来的爽呀! 于是,便心照不宣地收下了武夷县令胡一统这个小弟。 原本以为,武夷县令胡一统就够无耻了! 谁曾想?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堂堂的崇安知府,竟然也巴巴的找上门来了。 找上门来了也就罢了!这货!更是直言不讳的说,日后会以驸马爷马首是瞻。 这是他一个堂堂的朝廷四品命官,该说的话吗? 许知府现如今可是正四品,而柳永仅仅才是一个从五品。 一个正四品却说,要以从五品马首是瞻! 真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红不红!忒他么无耻了! 柳永回乡祭祖之后,悄无声息的就多出来了崇安知府许实廪和武夷县令胡一统这两个小弟。 再接下来,顺理成章,那可就是公主大婚了! 娶皇帝的女儿,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叫做“娶”,只能叫做“附”。 驸马,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叫做“附马”! 有攀附,高攀之意! 如果真要说是“娶”的话,那也应该是公主娶驸马,女的娶男的,女为主,男为辅。 宋朝的公主还罢了,若是唐朝的公主,哼哼,那可就真够柳永喝一壶的了! 唐朝那可是女权主义泛滥的时代,公主全都是些非常不简单的角色。 在唐朝,娶了公主,那就等于娶了一个绿帽子制造机,那是相当酸爽的! 宋朝,相较于唐朝来说,虽然有所改观,但是毕竟仅仅只是前朝,余毒未清啊! 丁昊对柳永日后的幸福生活表示非常的堪忧! 他还真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想想也能想明白嘛!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人家金枝玉叶,又是皇帝老儿的女儿,打小娇生惯养的,哪天气不顺了,保准够他喝一壶的! 也不知道这个惠国公主是何等的性情,真要是一个蛮横之人,那他柳永可就有的瞧了! 两人虽然是仇人,可这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名义上还是堂兄弟! 柳永又是与公主成婚,丁昊也不得不去祝贺,真不去的话,恐怕连宋真宗赵恒都得怪罪于他。 惠国公主,丁昊之前也没有见过,今日虽然是来参加婚礼,但是公主多么尊贵,他自然还是无缘得见。 不过不难想象,肯定是比较高贵,比较优雅,或者是像是天之骄女一样,琴棋书画,温文尔雅。 从出生开始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过的又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般来说更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吃的不差,穿的不赖,在基因良好的前提下,生活幸福,怎么可能不漂亮? 可是这一回,惠国公主还真就是个例外! 这位公主在宫中有一个隐秘的绰号:“佛手公主”。 当然啦!这是宫中秘辛,宫外自然鲜有人知。 惠国公主因为生下来的时候,手指之间有蹼相连,呈佛手状,被拍马奉迎的宫中道人称之为“佛手公主”。 并胡诌,此女乃是大宋国祚的守护神,故而,宋真宗赵恒视其为掌上明珠。 不可否认,这其实是一种先天性的手部缺陷。 平日里宽袍大袖,这一点,甚至连寇准寇大宰相都不曾知晓! 第366章 娶了一位公主,又搭上了一位侍女 宫中的这些招摇撞骗道人们,也算是歪打正着做了一件善事。 经他们如此一说,这位惠国公主小的时候,非但没有遭到歧视,反而因此,受到了他的父亲宋真宗赵恒的青睐。 作为皇帝的女儿,从一开始,本就注定了,会被公主这一头衔,所束缚,所牵绊。 纵观历史,公主多半是政治的牺牲品。 皇宫里面的女子,多半没有自己的婚姻自主权,都得要按照皇上的旨意婚配,嫁娶。 也就是说,为了皇族的利益,她们得无条件的牺牲。 惠国公主,可以说,因为他的手部残疾,从她一出生起,宋真宗赵恒就从未想过要让她去和亲。 一来,长着这样的一只手,去和亲也不合适。 二来嘛!此女可是大宋国祚的守护神!怎么可以?前去他国和亲? 因此,惠国公主因祸得福,这十六年来,她其实生活的非常幸福。 在当下,公主选驸马一般分为三类人。 朝中大臣的世子们,或者周边小邦国的国王和首领,最后新科进士。 以往,这三类人中的任何一类,那都是由皇帝亲自指定的。 惠国公主能够自己选,不得不说,宋真宗赵恒对其真的是宠溺有加。 这场婚姻,目前为止,确实是皆大欢喜。 惠国公主很开心,驸马柳永更开心,宋真宗赵恒老怀大慰。 大宋国祚的守护神,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好好的还在东京汴梁城,这还不值得欣慰吗? 皆大欢喜之下,这场隆重的婚礼,进行的非常的顺利。 东京汴梁城为之轰动,及至许多年以后,还被都城百姓所津津乐道。 柳氏家族与有荣焉,一跃而成为皇亲国戚,柳老太爷险些几度晕厥。 太高兴了!幸福来的太猛烈!他真以为是祖宗开眼了! 公主大婚,婚礼的规格当然是非常高的! 皇帝的女儿大婚,公主出阁被称之为“出降”、“下嫁”或“厘降”。 柳永娶惠国公主,在婚礼上则被称之为,柳状元郎“尚”惠国公主。 如果是不看字,只听音的话,还真特么挺粗鄙的! 因为公主是“金枝玉叶”,地位比其夫婿要高,故而称之为“尚”。 这场婚礼的程序,那是非常繁杂的。 撇过之前的六礼不提,仅仅今日,柳永都快被累成狗了! 只不过目前为止,他还是痛并快乐着的。 普通人结婚,那都是宣读婚书,也就是古代人的结婚证。 驸马尚公主,由宗人府大臣东堂宣读皇帝圣旨,驸马还得跪接。 别看惠国公主手部有残疾,宋真宗赵恒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他觉得自己的女儿那是一位异人,并非是先天有缺陷者。 因此,早在今日大婚之前,随同嫁妆送至驸马府的还有一名“试婚公主”。 当然,这名试婚公主,并非真正的公主。乃是公主的贴身宫女。 “试婚公主”肩负的使命不小,已经先行与驸马柳永同床试过了婚。 主要是为了查验驸马有无隐疾和那啥不良的情况。也就是验枪,验炮! 估计,以柳永那小白脸子模样,充其量也就是验枪!而且妥妥的还是小口径! 只有当“试婚公主”将查验结果回报宫中且无异常之后,公主出降才按期举行。 反之,则另议。 试婚公主在公主出降后一般留作驸马的侧室,少数也有做公主女侍的,这个最终决定权在公主。 也就是说,柳永这小子能够走到今日这套程序上来,验枪验炮那一关,算是过了的。 娶了一位公主,又搭上了一位侍女,还真是买一赠二,这小子觉得他这桩买卖做的不亏! 丁昊有幸亲眼目睹了柳永的婚礼全过程,这小子今日,那可是相当的耀眼啊! 惠国公主身穿大红吉服,头顶大红盖头,看不清楚,究竟长的是何等样貌,宽袍大袖的,自然也看不见手脚。 仅仅只看身材的话,中等个头,不胖不瘦,说不上身材高挑,也算不上身形婀娜。 这样一看,丁昊便在心中给其打了个六十分的及格分。 丁昊其实也不知道,他险些就被寇准寇老西给坑了!若非宋真宗赵恒心血来潮,非要优中选优,他还真哭都没地儿哭去! 吉时到,惠国公主先至皇太后、皇帝、皇后,母妃前依次行告别礼。 然后,才在命妇引导下升舆出宫,赴驸马府邸。 一路之上,自然由驸马相随。 丁昊然是柳永的堂兄,年纪又相当,身份地位也相当,这样的事自然少不了他。 只不过,他也仅仅只是盛装随行。 惠国公主的乘舆由内务府校尉抬行。 其前有仪仗开道,其后有送亲的宫中女官、嬷嬷,姑姑,命妇,宫女。 其实与民间的婚礼相差也无几,只不过更加的隆重,排场。 民间的礼仪仪式,其实说白了,模仿的还都是宫中的那一套,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变迁,以及条件的不允许,在有一些环节上,模仿的有些是是而非罢了! 到了驸马府之后,驸马府当然早就准备好了“九九礼”。 锣鼓唢呐声喧天中迎接尊贵的公主驾临。 丁昊特意留意了一下,柳老太爷为他的宝贝孙子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呀! 马21匹、羊18头、鸡12只、驮6匹……… 宴席90席、乳酒和黄酒数百坛…… 仪式完成之后,丁昊早早的便溜了。 他这个金枝玉叶的兄弟媳妇,许多年之后,他才有幸一睹芳容。 如果是非要让他给个评价的话,撇开先天残疾的手掌不提,那也仅仅只是个中人之姿。 原本以为,柳永的事儿日后就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谁曾想?还真是天意弄人,就在丁昊溜走之时,他竟然在驸马府的后门口碰上了李青蔓。 此女还真不简单呐!一路从沂州而来,由于心情不佳,再加上不停的赶路,很明显了已经病入膏肓了。 若非有一个忠心的马夫和侍女随行,他恐怕还真到不了这儿。 驸马府的正门实在是人太多了! 丁昊既然想溜,自然不能走正门了。 他也是没想到,他才刚刚出了驸马府的侧门,就被面现焦急之色的一个侍女一把给拽住了! 第367章 回天乏术,妙手回春 丁昊满头雾水啊! “都怪今天这身行头啊!实在是太帅了!” 下意识间,他便认为面前这个陌生的侍女犯花痴了。 “唉唉唉,松手,撒手,撒手!” 丁昊尽管已经无处安放,他那满满的荷尔蒙了!可是,她的眼光实在太高了,面前的这名侍女明显不是他的菜! “你是,你是,你是柳少爷!”牢牢抓住丁昊手臂的这名侍女,眼神之中所蕴含的神色非常的复杂。 有惊喜,有蕴怒,有鄙视,也有同情。 一瞬间,丁昊有些满头雾水了:“你,你你你,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我好像不认识你?” “好哇!真是你这个负心汉呐!你个没良心的!你个丧良心的! 还不赶紧去看看,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都快要没命了!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没良心的! 呜呜呜……” 这名侍女很想将丁昊拽到马车旁边去,可是拽了半天,根本就拽不动。 骂着骂着,自己竟然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丁昊还没哭呢,反观这名侍女,反倒哭得梨花带雨了。 满头雾水,丁昊简直哭笑不得呀! 今天这场婚礼参加的,这未免也太离奇了点儿吧! 丁昊并非恶人,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了,肯定是这名侍女认错人了。 只能温言抚慰:“喂喂,别哭了!你先别哭啊!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谁曾想?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小侍女更加的蛮横了。 “你个负心汉!莫非你还想抵赖不成?你不就是柳少爷吗?柳三变!别以为事隔几年我就认不出你了!即便我就是认不得你了,你这腰间的玉佩我也认识!” 这丫头还真是个嘴快的,连珠炮似的一番轰炸之后,丁昊总算是明白了。 这他么是来找柳三变的呀! 以那家伙风流成性的尿性,在外面欠下点儿风流债,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几世为人的他,这点儿事儿,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儿。 “别哭了!你是不是找柳永!我可不是柳永!我是他哥!” 闻听此言,小丫头顿时不哭了。 上上下下开始仔细仔细的重新打量起丁昊来。 直到围着他足足转了三圈之后,小丫头才恍然大悟。 多少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柳公子!是我,是我认错人了! 不过你们不愧是兄弟,眉眼长得确实有点儿像! 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能让我家小姐进去,就问柳永一句话,就一句,这可是我家小姐最后的遗愿了! 呜呜呜……” 说完之后,小丫头再次哭得稀里哗啦。 丁昊才不想掺和柳永欠下的风流债呢! 说声抱歉,正欲离去。 却被赶车的那名大汉拦住了:“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呢? 李小姐马上就要死了,这最后的一点儿小小的要求,你就不能满足一下吗? 你是铁石心肠吗?” 被如此诘问,丁昊还真不好意思走了。 见面前的这名大汉长相甚是硬朗,两侧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就是位外家高手。 见其说的义正言辞,丁昊便也直言不讳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同那柳永虽然是堂兄弟,但对其为人甚为不耻,我俩不是一路人!他的事儿我不想管!他在外头欠下的风流债我更不想掺和!” 大汉有些诧异,短暂的愣神之后,一报拳道:“柳公子可能误会了!我们是从沂州来的。” 说着,一指停在巷子口的马车:“车里头的这位李小姐,原本与你那位兄弟有婚约在身,而且两人打小青梅竹马。 此事在下可以作证,在下与他们也是多年的好友。” 说到这里,快人快语的大汉自我介绍道:“在下复姓欧阳,单名春。” 丁昊见此人眉宇间正气凛然,又自称与刘永和李小姐乃是多年的故交好友。 此时,他才知道,此人并非只是一名马夫,下人。 不远千里,从沂州一路随行护送,也确实是难能可贵了。 出于敬重,丁昊便拱了拱手。 欧阳春便说的更加真诚了:“柳公子,这驸马府我们也进不去,能否请你帮帮忙,李小姐毕竟时日无多了,临死前的遗愿,你就行行好吧?” 见其这样说,丁昊还真就不能不管了。 但是这事儿也不好管呀! 柳永毕竟娶得乃是公主,皇帝老儿的女婿,这样的事儿,只怕就是要解决,也不能是今日。 今日毕竟乃是公主大婚,谁敢造次? 丁昊有些为难,便细细的询问了起来。 不问不知道,这一问,丁昊终于明白了。 原来呀!这李小姐还真是个情种!他不认命,就想不远千里前来亲自问一问柳永,到底心里还有没有她? 如果有,如果不愿意娶公主,哪怕是浪迹天涯,亦或是以身殉情,都愿意相随。 就为了这句话,李大小姐翘家了!一路从沂州晓行夜宿而来。 这一路上,可想而知呀! 若非没有他这个名叫欧阳春的朋友随行护送,就凭她李小姐带着这么一个侍女,只怕早就羊入虎口,还来个什么东京汴梁城呢? 这不?即使有这位欧阳春随行护送,可是难免的还是受了风寒,这李小姐死倔死倔的的,明明受了风寒,却还要一味地赶路,病情当然是日甚一日。 东京汴梁城倒是到了,可是却病入膏肓了。 郎中也请了好几位,可是,看过之后,只是摇头。 给出的结论很一致啊!那就是,趁早准备后事吧! 回天乏术,断气就在旦夕之间! 好凄惨的故事啊!连丁昊都不住的摇头叹息呀! 心里头直骂这个狗日的柳永丧良心! 只不过随即,他便想起来了,自己或许还能救救这位李小姐。 他可是穿越人士,些许风寒,或许还真能妙手回春呢! 念基于此,丁昊斩钉截铁的道:“救人要紧!见那畜牲做甚?人若是救回来了,不就是问一句话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欧阳春深以为然,只是满含担忧道:“这东京汴梁城里的许神医都说了回天乏术,柳公子你真有办法吗?” 第368章 给心如姐姐献仙药 时间紧急,不是断气就在旦夕之间吗? 丁昊懒得解释,当先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巷口的马车行去。 掀开马车帘子的那一瞬间,丁昊惊呆了。 这不是憔悴版的心如姐嘛!一摸一样啊! 确实长得挺像! 这李青蔓李大小姐,与后世的某位明星心如姐,简直就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还别说,后世的丁昊对心如姐,那叫一个着迷!曾经的偶像啊!这!说什么也得救啊! 装模做样的号脉,手臂烫如火炭,再一摸额头,不遑多让! 果然,这是受凉之后高烧不退呀! 怪不得,连东京汴梁城中的那些名医都束手无策,一个劲儿的只说回天乏术。 照这个样子持续烧下去,即便就是神仙,那也得活活的烧死呀! 必须得先退烧! 可是询问了之后,他才知道,草药之中那几味退烧的药材全都用过了。 若非如此,照这个样子,烧了已经好几天了,恐怕早就烧嗝屁皮儿了! 证明中草药还是有效果的,只不过,效果不是很明显,药性过了之后,会继续反复罢了! 来自于后世的丁昊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有炎症,否则不可能持续高烧不退! 想要消炎,中草药效果不佳,那就必须得服用抗生素啊! 可是这个时代,又哪里来的抗生素呢? 情急之下,凝神静气,丁昊召出了他的金手指——系统。 看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兑换界面。 以前,一直都是扮演值兑换功德值,还能兑换别的吗? 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呀!兑换别的?从来也没试过呀! 都怪丁昊一直以来就是个中规中矩的人,也从来没有这样蛮干过呀! 为了心如姐,他算是拼了! “兑换,兑换,兑换,即使是用我现在所有的功德值,兑换一颗抗生素我也愿意!” 念头方歇,奇迹竟然就发生了。 “已为宿主兑换到阿莫西林一盒,花费功德值十万点。” 丁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产生了幻觉,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手中真的握着一盒阿莫西林胶囊,才发现,竟然真的梦想成真了。 若非穿的乃是宽袍大袖,袖口很宽大,已经完全遮盖住了他的手掌,否则,那可不得把面前这个欧阳春给吓死。 “没想到这个系统竟然这么牛!系统你真的太牛掰了!我爱死你啦!” 系统顿时有了反应。 不咸不淡的说道:“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有本系统在身,却还一直拿那个小小的柳永束手无策,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实话对你说吧!本系统乃是系统之王,10.0级别的,可以无限升级,无限增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一盒阿莫西林而已,少见多怪! 莫非你以为本系统连那个给秦始皇献仙药的都不如吗?” 情况紧急,丁昊已经无暇吐槽了。 朝着欧阳春吩咐道:“快去找一碗水来,我这里有仙药,保准李小姐服下之后,药到病除。” 欧阳春也是爽直的汉子,闻听此言大喜,他根本就没想到丁昊将他支开之后,会不会图谋不轨? 惊喜之余,欧阳春二话不说,转身便奔着巷口的茶庄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车上的李小姐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谁还会对她图谋不轨呢? 病急乱投医,确实如此,有一份希望哪还能不令人惊喜莫名呢? 见欧阳春风也似的去了,方才那名侍女半信半疑:“你真的能救我家小姐?” 丁昊没好气道:“赶紧上车,将你家的小姐的衣衫除去,这个病千万不能捂着了,除去衣衫之后,再服过药,保准药到病除。” 为什么要除掉人家小姐的衣衫呢? 呃,千万别想多了! 丁昊由于要取出袖中的阿莫西林,好不容易才支走了欧阳春。 这名小丫鬟却偏偏好奇宝宝一样,将他盯得死死的,若不如此做,怎么拿出神药呢? 小丫鬟不疑有它,上车之后放下车帘,还不忘叮嘱:“不许偷看!一会欧阳春回来,你可别忘了拦住他! 他一向冒冒失失的,可别一把就揭开了车帘!” 丁昊无语。 “还真是一个操心的丫头!赶紧忙你的吧!外面有我,你就放心吧!” 终于消停了。 丁昊这才缓缓从袖中拿出了这盒阿莫西林。 低头看去,但见上面写着:艾萨林阿莫西林胶囊。 还他么是哈药集团生产的! 简直犹如见到了亲人呐! 顾不上感慨了,丁昊飞快地打开了包装盒,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一板,赶紧再将盒子收入袖口之中藏好。 小心脏砰砰直跳啊!简直比偷人还刺激! 这回,终于可以不紧不慢了。 不紧不慢的掏出两枚小药丸。 这时,欧阳春风一般的回来了。 果然是一名高手啊! 端着满满的一碗白开水,健步如飞,手中的碗里却没有一滴水洒出来,看的丁昊目瞪口呆呀! 与这名大汉过招他自信不会输,可是这名大汉的这一手功夫,他还真不会。 敲了敲车窗,将欧阳春手中的这碗水接过来,递进去,然后再将两枚蓝色的小胶囊也递进去。 “赶紧的,将这两颗药给你家小姐服下,再将这碗水灌下去。” 片刻之后,那名小侍女在里面回道:“药已经服下了,可是,可是我家小姐还是烫如火炭呀!” 丁昊再次无语。 “药既然已经服下了,那就没事了!总得有个过程吧!你以为是仙药呢!” 刚刚吐槽完毕,谁曾想?这名丫鬟比他回答的还理直气壮呢! “你不是说了吗?这是仙药!莫非,你是在骗人呀!”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 丁昊也只能摇头苦笑。 欧阳春赶紧制止道:“雨荷!休得无礼!柳公子乃是古道热肠之人!” “雨荷?你不会是叫夏雨荷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得!还真他么叫夏雨荷呀!丁昊再次无语! 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小丫鬟一声尖叫。 “呀!小姐,真的不烫了!额头不烫了!胳膊不烫了!身上也不烫了!” 很是一惊一乍了一会儿,紧接着,更加的一惊一乍了:“呀!小姐醒了!谢满天神佛保佑!谢老天有眼……” 第369章 南侠展昭,陷空岛五鼠,欧阳兄认识吗? 欧阳春也很是兴奋,毕竟这可是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他之所以一路相随,也是怕李大小姐途中出什么差错。 在他看来,退婚就退婚呗!根本就犯不着如此折腾。这简直就是大废周章!为了一个负心汉,实在是不值得! 能够为李小姐做这么多,他这个朋友,确实够义气! 此时见李大小姐转醒,欧阳春自然欢天喜地。 连带着,对丁昊的好感和感激也莫名增加了不少。 东京汴梁城中的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竟然被眼前的这个柳公子轻描淡写的就治好了吗? 欧阳春当然不敢置信! “柳兄!您给透个实底!这到底是有了转机了呢!还是回光返照?” 丁昊闻言顿时就不乐意了! 没好气道:“对我你难道就这么没信心?什么回光反照?我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见其如此说,欧阳春不老恼反喜:“不是回光返照就好,不是回光返照就好啊! 真是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呐!” “跟这贼老天有什么关系?真是不知所谓!”丁昊没好气道。 欧阳春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 略有讪讪:“柳兄见谅!见谅则个!呃,呵呵,在下并非是那个意思!失言失言!算我失言了!” 丁昊不惜花费十万点功德值兑换出这么一盒药相救,当然不会图什么回报! 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既然碰上了,能救人一命,当然得救人一命了! 更别说,这李青蔓长得还这么像心如姐!权当是对偶像的一种怀念吧! 说真的,别的什么龌龊之心,或者欲让人家以身相许的念头,那还没有! 几世为人的丁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做那霸王硬上弓之事呢?强扭的瓜不甜嘛!都变了味道了,还有什么好吃的? 李青蔓目前虽有好转,但仅仅只吃了两颗药,想要就此痊愈,那肯定也不现实。 原本阿莫西林也没有这么好的疗效,应该是古人的体质,没有服用过什么抗生素,因此这药吃下去之后才会取得如此良好的效果。 既然已经出手相救了,那自然得送佛送到西了! 后面估计还得再吃上几次,然后再辅以这个时代的汤药,才能去根。 念及于此,丁昊觉得,再让他们住客栈里,估计肯定也是不方便。 便对欧阳春说道:“这个病想要痊愈,恐怕还需将养些时日,若是住在客栈里,熬个药都不方便。 不如这样吧! 你们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先住到我的府上去吧? 寒舍虽然简陋,相比住客栈,那还是要方便上许多的!” 欧阳春也不是矫情之人。 闻听此言,很是感动:“柳兄果然古道热肠!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柳兄今日出手相助,乃是救命之大恩!大恩不言谢,欧阳春日后没齿不忘!” 果然是江湖人士,重情重义,救的也不是他,竟然都能揽到他身上! 见其说的豪迈,丁昊拍了拍欧阳春的肩膀:“果然是江湖好汉!北侠欧阳春之名,名不虚传!” “没想到柳兄竟然还知道在下? 什么北侠不北侠的?江湖中人的抬举而已!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实在受之有愧啊!”欧阳春连忙谦逊。 丁昊其实也只不过就是试试而以,谁曾想?还真是这个北侠欧阳春呢! 见其不否认,丁昊顿时来了精神。 “那南侠展昭,陷空岛五鼠,欧阳兄认识吗?” “柳兄说的是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吗?” “对对对!”丁昊的精神头更足了! 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才四鼠呀!欧阳兄没听说过锦毛鼠吗?还有南侠,御猫展昭?对了对了,还有白眉大侠徐良!” 欧阳春有点儿懵了:“锦毛鼠?南侠,御猫展昭?还有什么白眉大侠?” 苦思冥想半晌,欧阳春摇摇头,胡疑道:“没听过!南侠不是展云飞吗?” 丁昊犹不死心:“那欧阳兄听说过“五鼠闹东京”吗?” 闻听此言,欧阳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原本都是江湖上的好汉…… 据说是因为嫉恶如仇,除暴安良之时,很是得罪了一些权贵,因此,只能退守外海陷空岛立足…… 这东京汴梁城,他们即便就是来了,应该也会很低调,断然不可能大闹吧? 据在下所知,还真只有四鼠,并未听说过什么锦毛鼠! 还有那个御猫,江湖上好似并没有这号人物呀!” 丁昊也有点儿明白了! 现如今应该是五鼠闹东京之前! 对了对了,在后世赫赫有名的那个开封府尹抱枕抱黑子,现如今好像还没考中进士呢! 既然没有开封府尹包拯,又哪里来的御猫?哪里来的五鼠闹东京呢? 明白了,便释然了! 既然面前的这位就是北侠欧阳春,说不得日后还得好好同其切磋切磋。 来日方长,丁昊也就不急于一时了! 两人一路说着,闲聊着闲聊着,便回到了府邸。 与柳父柳母少不得又是一番言说,见礼,这个自不必提。 欧阳春见丁昊的府邸确实不大,仅两进两出的宅子,不过,倒也够住了! 安顿好了李清蔓李大小姐,天色差不多也晚了,有夏雨荷照顾着,又是在柳府里,欧阳春这个糙老爷们儿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用过了晚饭,丁昊闲来无事,便想同欧阳春切磋切磋。 权当是消食了! 也难怪!连个女人都没有,那无处安放的荷尔蒙不宣泄宣泄,岂不是憋的难受? 两人这一切磋,欧阳春实在没想到,刚刚结识的这个丁昊兄,看上去文绉绉的,进士出身,竟然还有如此战力。 欧阳春本来对自己的武艺那是非常的自信!一身的横练外家功,很是自负,谁曾想?竟然在这个读书人面前吃瘪了! 拼尽了全力,竟然占不了丝毫的上风。 第370章 北侠欧阳春醋海翻波 欧阳春心惊不已呀!越打心中越没底。 非但如此,而且对方愈战越勇,仿佛有使不完的蛮力!而反观他自己,却渐渐地感到有些后继乏力了! 欧阳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人酣畅淋漓的战至五百回合,欧阳春心服口服的认输了。 再打下去,累也累死了。 有了先前的救命之恩,再加上了这一战,欧阳春彻底拜服。 无形中丁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变得无比高大了! 江湖中人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 丁昊无意中碰巧救了李青蔓,欧阳春本就对其心存感激,此时再发现,他竟然还是一位高人,顿时高山仰止。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欧阳春能够被人称之为北侠,在武学造诣上,自然是非常自负的。 他轻易不服人!江湖上能够被他佩服的人屈指可数! 今日一战之后,无疑,佩服的人又多了一个!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面前的这个比他还年轻的人,还是进士出身! 允文允武,文武双全,这样的人,那简直可遇而不可求啊! 若非顾忌丁昊五品命官的身份,欧阳春真想立即与其斩鸡头、烧黄纸,一个头磕在地上拜了把子算球! 在当下,能够被称为“侠”的人,品行还是有保障的!毕竟,这还不是伪君子,双面人横行于世的时代。 欧阳春不好意思提这茬,丁昊反倒是心血来潮了。 “欧阳兄,若是不嫌弃,不如,咱们就拜了把子?” 一拍即合! 趁着月色,皎月当空,两人焚香祭拜之后,还真就结为了异姓兄弟。 欧阳春年长丁昊六岁成了义兄,丁昊莫名其妙做了人家的小弟! 有了欧阳春这位义兄,丁昊对当下的江湖了解了不少。 虽然没有七侠五义之中那么浮夸,但是也非啥都没有的和谐社会。 江湖果然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李青蔓服用阿莫西林之后,不到半个月,病情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 一个将死之人,原本以为自己即将油尽灯枯,谁曾想?竟然还能向天续命! 救命之恩,与再生父母何异?若非李青蔓觉得丁昊没比他大几岁,恐怕非得拜他为义父! 最终,李青蔓为了表达谢意,一个头磕下去,丁昊变成了她的义兄! 搞得丁昊很是为此怅然若失啊! 只得感叹李青蔓这丫头的心思缜密!这丫头,这是害怕丁昊让她以身相许呀! 眼见着心如姐姐跟他耍这个心眼子,丁昊简直哭笑不得呀!自己难道就那么像携恩以报之人? “罢罢罢!日后离这位李清蔓李大小姐远点儿,也就行了!省的再吓着人家!” 人也救治过来了,念及于此,丁昊也就不再管李清蔓与柳永之间的那些破事儿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本职工作当中! 好歹他也是朝廷命官!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总不能只拿俸禄不干事情吧? 再说了,寇准寇大宰相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将他扶到这么重要的位置上,那肯定是要见到成效的! 再次见到寇准之后,寇准终于道出了实情,一副很是内疚的样子。 丁昊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竟然差点儿成了惠国公主的驸马。 以丁昊那丰富的的理政经验,做一个小小的枢密都承旨,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但将本职工作干得有声有色,还捎带手的将枢密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在寇准的力挺之下,得到了枢密院上下包括枢密使和枢密副使的一致好评。 当丁昊全身心的投入到他的差遣当中时,病体痊愈了的李青蔓李大小姐,再次开始了花样作。 似乎是,不亲耳听见柳永柳状元郎说出那句话,她的念头永远都不会通达一般。 她非要去柳永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拦截,不问个清楚明白,誓不罢休。 事情明摆着的嘛!还用问吗? 状元郎,驸马爷,现如今活的多滋润呀!怎么可能舍下这一切,抛下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和她去亡命天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呀! 任凭欧阳春,夏雨荷,以及柳母三人,怎样苦口婆心的劝说,李青蔓不到黄河不死心,愣是油盐不进! 无奈之下,欧阳春也只能满足她这个愿望。 这一日,李青蔓终于在路上等着了驸马都尉柳永的轿子。 驸马都尉的护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面对着胆敢拦路的刁民,他们自然不会客气。 在这帮人眼里,那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胆敢拦路放刁,女人也照打不误! 得亏有欧阳春,否则,李青蔓李大小姐这顿打,那可就白挨了! 欧阳春果然不愧为北侠,北侠出手,驸马都尉柳永的这帮护卫,那还真就不够看了! 不消片刻,全都放展了! 李青蔓终于见着了令她魂牵梦绕的柳永柳大才子。 四目相对之下,李青蔓顿时泪如泉涌。 柳永则是有些吃惊啊! 第一反应便是:“这娘们怎么还是一块牛皮糖啊!竟然追到东京汴梁城里头来了!莫非还甩不掉了?” 只不过顷刻之间,他便调整好了心态。 撩妹柳永本就在行,再加上他是一个穿越客,即便就是在后世里,撩过的妹子也不少。 这种情况下,本能的就能应对自如。 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自挤出几滴痛泪,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清蔓妹妹!怎么?怎么会是你?哥哥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就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恶心台词,李青蔓这个傻大妞,心里头所有的埋怨,竟然顿时全都化为乌有了。 冲上去,扑进人家的怀中,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看的一旁的欧阳春,直摇头啊! 他好后悔呀!自己当初为什么就弃文从武了呢?这年头,还是状元郎吃香啊! 看看,看看,都特么成了驸马爷了,竟然,竟然还有痴情女子主动投怀送抱!这他么还有天理吗? 一时之间,欧阳春醋海翻波了! 其实,在欧阳春的内心深处,一直以来埋藏着一个秘密。 第371章 李青蔓万念俱灰 这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欧阳春之所以不远千里一路默默的随行护送,若说是对这李青蔓李大小姐没有一点爱慕之心,绝对说不过去! 这个秘密就是,就是欧阳春对李青蔓李大小姐存有爱慕之心。 丁昊几世为人,这一点,他其实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之所以不点破,他是怕以后尴尬! 毕竟这个李青蔓李大小姐长得太像心如姐姐了! 丁昊还想着,万一哪一天这个李清蔓李大小姐迷途知返,发现了他的好,哭着喊着再来追他的话,他倒是拒绝呢,还是接受呢? 这个问题,他其实已经私下里想了好多天了,没有结果而已! 只不过他自己也清楚,没有结果,足以证明他的内心之中,存有着这么一丝幻想! 之所以不点破!就是怕欧阳春到时候尴尬! 毕竟乃是义兄义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产生隔阂。 装作不知道,就不会存在让或是不让的问题! 不知道,就可以当仁不让嘛! 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青蔓李大小姐,妥妥的就是这个当局者,恐怕连她的丫鬟夏雨荷都看出来了,唯独她自己,视欧阳春为兄长。 欧阳春为了掩饰,平日里更是口口声声地说,李清蔓的父亲李知府,曾经对他有大恩,而且还是那种不亚于救命之恩的大恩! 李清蔓李大小姐,果然应了那句话了:女人越胸大越无脑!相貌与智慧明显成反比! 欧阳春的这个理由,这么多年来,很是令与他相交莫逆的李清蔓李大小姐心安理得。 这才,这么久了,一直相安无事。 醋海翻波之后的欧阳春欧阳大侠,此时此刻,真恨不得将面前这个虚伪至极的驸马都尉柳永暴揍一顿,揍成猪头! 在他看来,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吃着碗里的,竟然还惦记着锅里的! 明明都已经娶了公主了,还这般惺惺作态! 李青蔓小女儿心性,三句好话能当钱使,当局者迷,陷入其中,早已经不能自拔了! 还真相信,他的永哥哥有苦衷。 一切都是被逼的!退婚也是被逼的!与公主殿下成婚也是被逼的! 欧阳春简直,郁闷的要死啊! 啥都是被逼的!难不成连上床也是被逼的?他还真就不信了!公主即便是再生猛,只要他柳永自己不愿意,难不成还能坚强他柳永? 这种事儿,男的办女的容易,女的办男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就不强,呃,硬,看你还怎么办? 柳永果然很无耻呀! 互诉衷肠之后,这家伙竟然还想哄骗无知少女。 “青蔓妹妹,不如我在这东京汴梁城中为你购置一座别院? 住在客栈之中,终究不方便呀!” 狗日的!动机不纯呐!竟然还想整个外宅! 李青蔓果然年少无知啊!又是当局者迷! 根本就没搞明白这究竟何意? 顺口答道:“这些天我并非是住在客栈之中,而是住在……” 这么一说,柳永傻眼了! 旧仇未了,又添新恨呐! 丁昊果然是躺着也中枪! 明明是救人!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这怎么,没吃到羊肉,反倒还惹了一身骚呢! 柳永柳大才子,此时此刻,恨丁昊恨得牙根痒痒。 觉得丁昊简直与他天生八字不合,怎么哪里都有他呢?这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嘛!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他划拉到府上去了呢? 有句话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柳永确实是个小人! 他以为丁昊和他一样,来者不拒! 于是,接下来当李青蔓李大小姐天真的提出要与他一起逃脱牢笼,自此亡命天涯之时。 短暂的惊愣一瞬之后,他就开始倒打一耙了。 “和我一起私奔?亡命天涯?你不是已经住到六郎的府上了吗?要私奔,也应该是你同他一起私奔呀!还找我干什么?” 如此不要脸的说辞,李青蔓顿时呆愣当场! 驸马都尉柳永才不会接她这颗烫手的山芋呢!愤愤不平的丢下一句话之后,扬长而去。 李青蔓泥塑木雕一般,呆愣当场良久。 直到驸马都尉柳永的轿子都已经从她的视线之中彻底消失了,她的耳畔仍然回响着柳永离开之时,抛下的那句:“愿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看的欧阳春摇头不已呀!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呀!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简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啊! 看着泪如泉涌的李青蔓李大小姐,欧阳春也只能感叹:“这丫头还真是个死心眼子呀!明显被人涮了,犹不自知!” 李青蔓李大小姐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呀! 痴情,用情至深,却又不谙世事,单纯无知! 还能怎么样呢?欧阳春只能不厌其烦的苦口婆心开解。 一代大侠,瞬间秒变知心大姐!也真够难为他的! 果然,这个李青蔓是个一根筋!无论欧阳春如何开解,她自己总是拐不过这个弯,迈不过这道坎! 回到柳府之后,一连三日,李青蔓不吃不喝。 三日之后,这股劲儿总算是过去了! 正当众人全都为之松一口气之时,这丫头又整出幺蛾子了! 他竟然,他竟然为了这事儿,为了柳永这么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负心汉,想要落发为尼! 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再一次没有了主意! 李青蔓这丫头,虽然不谙世事,单纯的紧,但是,只要是她自己决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死倔死倔的,倔的很! 众人连劝三日之后,几乎将口水都快要说干了,这丫头终于点头同意了,说是想通了,不出家了,不过要出门去透透气儿。 这个理由很正当,出去逛逛街,散散心也好啊! 于是众人便同意了。 谁曾想?这丫头竟然一去不复返了! 途中,甩掉了一直尾随着她的夏雨荷,消失了! 这下子,可急坏了欧阳春。 这么水灵的丫头,这年头,要是再被人贩子卖到窑子里头去,可咋整? 第372章 丈母娘看女婿 丁昊原本不想掺和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这特么跟后世那些言情剧里的情节,简直一模一样嘛!简直乏味的紧! 可是,人是在他府上走失的,他不能不找! 这一找啊!还真就找到尼姑庵里去了! 李青蔓这个死倔死倔的丫头,还真是!决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竟然还真去了尼姑庵! 只是,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东京汴梁城周边的尼姑庵还真不敢收他! 怕惹火烧身呐!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具体身份,这万一要是惹怒了权贵,庵里头撑不住呀! 还真是,世上无难事,就怕有心人! 受了打击的李青蔓,就是这个有心人呐! 为情所伤的李青蔓,好似已经看破红尘了,她觉得,在这尘世间哪怕是多留一分一秒,那也是煎熬啊! 既然尼姑庵里头不收他,那当然,就只能去道观了! 在大宋朝,皇室也崇道,在东京汴梁城里头,就有一座很出名的宫观,名字叫做重阳观。 重阳观乃是延庆观的前身,据说是全真教创始人王喆曾在此传教,并逝世于此。 人的名,树的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北宋的全真教,那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重阳观因其地域靠近皇城,俨然已经成为了皇家道观。 非常的有名! 即便就是在后世,那也是非常有名的! 改名之后的重阳观,能与北平的白云观、蜀中的常道观并称为华夏三大名观,可见绝非浪得虚名啊! 一心破出红尘的李青蔓,被拒绝了很多次之后,便来到了原本想都不敢想的重阳观外。 这一次,兴许是她的霉运全都耗尽了,运气很好,她碰到了贵人。 仅仅只在重阳观外跪了半个时辰,竟然就遇到了外出回观的甚虚道姑。 甚虚道姑一眼便看见了跪在道观门口的李青蔓。 都是女人!也许甚虚道姑听过这么一句话:“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询问之后,非常同情李青蔓的遭遇,不知道出于何等样的心思,竟然就大手一挥,破例将李清蔓收入重阳观了。 由此不难看出,这名年纪轻轻的甚虚道姑,在重阳观中的地位,那是非常的超然的! 当丁昊一行人辗转找到重阳观之后,这件事已经折腾了半个月了,那可真是人困马乏呀! 不得不说,有个官员的身份还真是好使! 若非丁昊乃是朝廷的五品命官,即便就是他找到了重阳观,恐怕也找不到李青蔓的人! 丁昊亲自前来,重阳观不敢怠慢。 之后,李青蔓便无所遁形了! 既然是甚虚道姑收留的此人,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人找上门来了,她自然得出面应对。 几番交涉之后,李青蔓这个倔丫头愣是油盐不进,仿佛这天底下就柳永一个男人似的! 丁昊无奈!欧阳春也无奈! 二人既然无法说动李青蔓,也就只能准备写书信告知李知府了。 这个甚虚道姑,似乎看出来了丁昊与欧阳春的为难之处。 告辞之时,见他们不放心,便大包大揽的说道:“二位居士大可放心,既然青蔓姑娘是贫道带入道观的,就断然不会让她有事! 让她在道观里头住上一段时日散散心,也许就会好一些。 至于入不入道籍,她若能在观中呆上个三年五载,那时候再议不迟!” 闻听此言,丁昊明白了,这位甚虚道姑确实是一片好意。 这话说的还不明白吗? 那意思就是,三五年之内,即便就是她李青蔓想要入道,重阳观也断然不会收她。 欧阳春也许是因为心中狐疑吧!随口问道:“道长如此回护,莫非与青蔓小姐有旧?” 甚虚道姑讳莫如深道:“确实有一些渊源!青蔓有此一劫,贫道心中有愧! 总之,你们大可放心,青蔓在重阳观里头,断然无虞! 有贫道在,就可保她安然无恙!” 话已至此,欧阳春也不好再多问了,告辞之后,二人便出了道观。 都骑在马上了,欧阳春犹自在心头狐疑。 丁昊看出来了欧阳春的异样,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宛若丢失了最心爱的玩具呀! “行了行了!欧阳兄,你就不要再担忧了!给你说实话吧!这位甚虚道姑我已经猜出来了,我已经知道她究竟何方神圣了。” 欧阳春正百思不得其解。 随口问道:“丁昊贤弟,那就莫要再打哑迷了吧?赶紧着吧?” 丁昊哈哈一笑:“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位甚虚道姑应该便是当今圣上的女儿!” “当朝公主殿下?”欧阳春大惊。 “虽未得封公主,但与公主并无两样!她应该就是那位修道的赵志敬!” “哦!经你这么一说,我也似有耳闻呐!当今圣上确实有一位女儿从小便在修道!真是她?” “绝对没错!你刚才不是也听她说了吗?说青蔓姑娘有此一劫,与她颇有渊源!” “对对对!经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是明白了!她的姐姐抢了青蔓姑娘的未婚夫,可不就是有些渊源吗?” 甚虚道姑,如此回护青蔓姑娘,欧阳春先前百思不得其解,这下,他可总算明白了! 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 “难不成,你还担心这个甚虚道姑对青蔓姑娘不利吗? 担心她们之间………” 几句玩笑之后,二人策马疾行。 忙了近半个月的这件事儿,总算是了了! 日后,这二人难免时常带着丫鬟夏雨荷前去重阳观中看望她的青蔓小姐。 有甚虚道姑这么一位地位超然者存在,他们的经常叨扰,重阳观自然毫无异议。 一来二去的,丁昊与欧阳春与这位甚虚道姑也就变得熟捻了起来。 沂州知府得知自己走失的掌上明珠,竟然在重阳观,且还欲要出家,那也是急得不行。 李青蔓的母亲,更是不远千里带着几个丫鬟仆妇便来了。 有了甚虚道姑,这个帮人更是堂而皇之的,直接就住在了重阳观里。 这样一来,可想而知,久而久之,李青蔓这个家,那肯定是出不成了! 非但如此,李青蔓的母亲与丁昊接触多了,那眼神渐渐的就变了,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那简直溢于言表啊! 第373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种眼神,连大老粗欧阳春都看出来了! 心中自然酸溜溜啊! 不仅仅只有欧阳春心中酸溜溜。 最不应该酸溜溜的甚虚道姑,也有点儿看不明白自己了! 修了这么多年的道,她原本以为她自己早已经心如止水了! 谁曾想?这才与丁昊接触了不长时间,竟然就破功了! 她自己明明已经觉察到自己动了春心了,可是就是不愿承认! 自欺欺人! 也难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可不都是自欺欺人的吗? 真能够看破红尘吗?真有那么容易吗?自己骗自己而已!只愿沉醉,不愿醒! 搅入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当中来之后,丁昊发觉他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是一载光阴。 光阴如梭,时间如流水,一载的时光流逝之后,他才猛然间发现,竟然没干几件正事儿! 他没干,可不等于别人也没干! 驸马都尉柳永,这一年间就收获颇丰。 仗着宋真宗赵恒的回护,以及惠国公主的鼎力支持,他竟然在朝堂之上,成功地另立起了一座小山头。 寇准寇大宰相对其当然是围追堵截,奈何,有皇帝的女婿这么一个名头在,又是状元郎,天子近臣,在现如今的北宋朝堂之上,那还是相当的好使的! 曾经不被寇准重用的那些朝廷官员,一个个全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了柳永麾下。 譬如:许实廪、冯拯、王曾、李迪、张知白、张士逊、胡一统、吕夷简、王随、陈尧佐、章得象等人。 这帮人,虽然并非身居高位,全都是些三到六品的小官,可是破坏力委实惊人! 杨延昭如今已经成为了边帅,与寇准一主内一主外,看似已经没有了什么隐患。 谁曾想?寇准只顾着与朝堂之上的那几位大佬级别的人物周旋了,反倒是让柳永这只不起眼的小虾米瞬间就蹦达成了气候。 短短一年时间,柳永的官职从最初的一个不起眼的从五品,竟然一下子就蹦达到了从三品。 不仅他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敷文阁直学士、御史中丞。 而且,还将当年最先投靠他的崇安知府许实廪推到了正三品开封尹、尚书列曹侍郎的高位。 还有那个武夷县令胡一统,也已经是从五品都监察御史了。 小帮派之内的核心人物,这种升官速度,简直了! 无疑,柳永走的全部是皇帝以及公主的路线,又似乎是要千金买马骨,寇准即便是想围追堵截,有时候也堵不住! 皇权毕竟是皇权,寇准虽然是名相,但是他毕竟对皇权还存有敬畏心理,他是忠臣!而不是权臣! 名相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愚忠的!不可能像权相那般肆无忌惮! 丁昊终于意识到了,若不想让大宋再次重蹈覆辙,他还得不择手段的出手啊! 寇准这种忠臣,与这些奸佞之辈相比,天生就有劣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便是这种原因! 柳永控制了御史台之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迎合宋真宗赵恒。 常以天书符瑞之说,荧惑朝野,赵恒也渐渐沉溺于封禅问道之事。 封禅嵩山,广建宫观,自己修道不说,还大力鼓吹道术。 劳民伤财,致使上行下效,使得原本已经有了些好转的朝政,再一次变得问题多多。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内忧外患”问题肯定又会日趋严重。 看着寇准再一次焦头烂额起来,丁昊也只能自己出手了! 柳永手下的头号大将许实廪,不是开封府尹吗? 丁昊准备先给他添点堵!开封府尹是那么好当的吗? 能像五鼠闹东京一样,闹一次东京将他撵下台,那也算是断了柳永一臂了。 之所以行此下策,而不是刺杀掉许实廪一劳永逸,那是因为这段时间柳永为了迎合宋真宗赵恒,竟然又鼓捣出来了一个非常另类的祥瑞! 这个祥瑞,别人看了或许会很惊奇,可是在丁昊看来,那根本就算不上祥瑞! 来自后世的人,简直已经司空见惯了! 在现如今的北宋真宗朝,竟然被柳永这货!鼓捣出来的青花瓷! 鼓捣出来了,就鼓捣出来了呗!原本也是好事!精美的瓷器,用来赚蛮夷的钱,那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柳永这家伙!造的全都是一些法器!全都用来给宋真宗赵恒炼丹祭天了! 为了保持神秘性,这种技术竟然还不得外传,更是不允许制造寻常的器物,只能用来作为礼器祭天! 这一习惯如果是被他延续下去,那岂不是后患无穷啊? 与瓷器齐名的大华夏,瓷器的发展岂不是就被遏制在萌芽当中了吗? 这样的事儿,丁昊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任其发展! 这几日,大规模烧制的一窑青花瓷出炉了,毫无疑问,全都是祭天用的礼器。 据说,这是专门为宋真宗赵恒炼丹修道用的!官窑贡品中的贡品! 经过一年的相处,欧阳春早就被丁昊这位义弟成功洗脑了! 常常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宗旨的欧阳春,早已经对丁昊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自然是丁昊指哪儿他就打哪儿! 既然这位有本事的义弟说了,这些炼丹祭天的瓶瓶罐罐无用,必须得一个不剩全都砸了!那就必须得砸! 皇帝老儿的贡品怎么了?于百姓无益处,那就该砸!练武之人可不相信什么炼丹修道! 若真能念念经,画画符,烧烧黄纸就能白日飞升的话,那还用得着辛辛苦苦的练武吗?明显就是忽悠人的嘛! 于是,这批官窑贡品尚未运入东京汴梁城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便离奇的被两名神秘的黑衣人砸了个稀巴烂! 竟敢砸了皇帝的贡品! 这可是大案要案! 又是在东京汴梁城外,妥妥的,开封府辖下呀! 这下子,开封府尹许实廪头大了! 想要破案,谈何容易? 丁昊与欧阳春两人合计了好几日才做下的案子,怎么可能给他们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破案毫无头绪,宋真宗赵恒还等着炼丹祭天呢! 这么好看的,带有别致花纹的瓷器,若是没见过没用过,那也就罢了! 可是,明明见过了呀!却不能用,能不急人吗? 这就犹如美人一样!没见过也就罢!见过了,却不能那啥,肯定是百爪挠心呐! 第374章 彻地鼠韩章 穿山鼠徐庆,菜市口开刀问斩 于是,柳永一面令许实廪继续抓紧时间破案,一面再一次命人加班加点,开始了第二次烧制。 只不过,他这加班加点第二次烧制出来的瓷器,更加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运进东京汴梁城了! 一个月之后,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官窑窑厂的瓷器仓库内,再一次闯进来了两名一身黑衣的夜行人。 尽管官窑瓷器库已经增加了护卫,窑场管勾也曾千叮咛万嘱咐,此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这两名夜行人的身手实在是太过于了得了! 恐怕连大宋一流高手,也不能与之匹敌。 这两名黑衣夜行人打晕了窑厂高薪聘请来的护厂高手之后,与上一次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如法炮制。 别的器物一概不动,只砸贡品。 砸完之后扬长而去,还真是高来高去,三两下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一下,可头痛坏了开封府尹许实廪。 一个月前的案子还没破呢!这又! 旧案未结又添新案! 线索倒是有,两名黑衣蒙面人,仅此而已! 面貌长相,口音方言一概不知,仅凭留下的那几个脚印子,什么破案仪器也没有,人海茫茫,到哪找人去? 终于,等着炼丹祭天,早就等的心焦的宋真宗赵恒,发飙了! “不是说一个月吗?这都一个多月了!青花瓷还没有烧制好吗?” 柳永原本想要隐瞒这个消息的,宋真宗赵恒这么一问,哪里还能隐瞒的住? 不待柳永回话,寇准直接就出言了:“开封府尹许实廪,实在是无能至极! 上任以来,将开封府整的乌烟瘴气!许多的无头公案至今仍然无法破获! 就譬如说,一个月前的黑衣人私毁贡品案,一个多月了,别说破案,仍然连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非但如此,旧案未破又添新案,前几日刚刚出窑的青花瓷供品,竟然又被这两名黑衣人砸毁了! 不得不让人怀疑开封府的捕盗能力呀!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挑衅他开封府尹!挑衅我大宋朝廷………” 这番话一说,宋真宗赵恒上头了! “简直岂有此理!如此庸官,何德何能? 开封府尹实不该令这等无能之辈担任!” 眼见着宋真宗赵恒发飙了,似乎下一句就会说将这许实廪革职查办。 柳永急了,这许实廪虽然能力堪忧,但是重在听话。 听招呼的小弟谁不喜欢? 再说了,许实廪现如今可是他麾下的一面旗帜,即便就是本着千金买马骨效应,这面旗帜也不能轻易的就倒了呀! 当即出言道:“启禀圣上,这两名黑衣人据说来是江湖高手,高来高去,武功高绝,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此案,开封府尹许实廪经过一个多月来不眠不休的奋战,已经查找到了一些头绪,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见自己的东床快婿出言为其辩解,宋真宗赵恒的火气小了一些。 毕竟乃是一家人,一个女婿半个儿嘛!即便就是不给谁面子,也得给他面子呀! 沉吟片刻之后,宋真宗赵恒气鼓鼓的道:“朕再宽限他十日,若是十日之后,还是没有头绪,朕定然绝不轻饶!” 见自己说话也不顶用了,柳永只得作罢。 好歹还有十天缓冲期,这十天之内,说不定案情就有了进展呢? 收到消息之后,开封府尹许实廪头大如斗。 此时此刻,他才觉得他上了柳永这条贼船了! 以前在崇安当知府之时,那日子过得多么的逍遥快活! 现如今,虽然说是升官了,还担任的是开封府尹,听着倒是挺拉风的!但是其中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都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邻府郭。他这可是附郭皇城!上辈子得作多少恶! 谁不知道开封府尹难当?管理的乃是东京汴梁城,东京汴梁城里头高官满地走,权贵多如狗,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许实廪也不傻,已经猜测来了,隐隐觉得,应该是有人针对他! 只是他真的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人? 开封府好歹是天子脚下,一天发生的事多了去了!处理不好,没擦好屁股的事儿,那也多了去了! 谁知道是哪路大神事后找后账? 整日里提心吊胆,这才当了一年的开封府尹,许实廪原本漆黑如墨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压力可想而知啊!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可见开封府尹这个官职!那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大宋历来有个惯例,那都是由储君来接掌开封府尹。 宋真宗赵恒由于没有成年皇子,因此,这一职位才破了例。 至于十几年后的那个非常出名的包拯包黑子! 当这个官,恐怕也不是影视作品中当的那么轻松的! 脸黑!搞不好有一多半是被气的!夹板气受多了,可不就脸黑如墨了嘛! 言归正传,十天时间转瞬即过,眼看着就交不了差了。 柳永灵机一动,既然这两人是江湖中的高人,那索性就随便拉出两个江湖高人来顶缸就行了呗! 既然是要顶缸,名头大的,总比名头小的好听吧? 抓住了江洋大盗与抓住了小毛贼,那当然是天差地别啊! 现如今的江湖上,谁的名头最大呢? 名声不好听的!当然得数陷空岛四鼠了。 许实廪经此一点拨,尽管觉得是个馊主意,但是馊主意总比没主意好吧! 还有别的路可走吗?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直接从大牢里找了两个小毛贼,冠以“彻地鼠”韩章、“穿山鼠”徐庆之名,说是前后两次砸贡品大案皆是此二人所为。 宋真宗赵恒正在气头上呢! 最近吃不香,睡不实,丹也炼不好,听说砸他贡品的贼人捉住了,恨得牙根痒痒,大笔一挥就批了个斩立决。 给开封府尹许实廪高兴坏了!他还正担心着可别穿帮了呢! 这一斩立决,那可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呀! 为免夜长梦多,接到圣旨的第一时间,许实廪非常低调的就将“彻地鼠”韩章、“穿山鼠”徐庆,在菜市口开刀问斩了! 第375章 臣的兄长柳三便精明强干,最适合出任开封府尹一职 原本以为,江湖上这人人喊打的四鼠,都退守陷空岛了,应该是消息闭塞的。 再说了,此次开刀问斩,许实廪行事如此的低调,也没敢大加宣扬,想着此事过了也就过了,应该不会起多大波澜! 谁曾想?就是这么低调的行事,还是被陷空岛上的人给知道了。 自从许实廪在菜市口斩了“彻地鼠”韩章、“穿山鼠”徐庆,他的开封府可就更加的不消停了! 第一日,堂堂开封府门口的鸣冤鼓,无缘无故的就被人摆到了菜市口。 上面还写着几行大字:我乃“彻地鼠”韩章、“穿山鼠”徐庆。 一时之间,惹得开封府民众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见了鬼了!冤魂不散! 有人说,这分明就是杀错人了!正主出来作妖了! 也有人说,这分明就是一桩冤案! 林林总总,说法各异,那简直众说纷纭。 若仅仅如此的话,那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还有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呢? 好似没完没了! 当然啦!并非仅仅只是将开封府衙门口的鸣冤鼓搬到菜市口上,再写上两行字这么简单! 那可真是变着花样的折腾,日甚一日啊! 第二日,开封府衙里头,公堂上,那面书写着“明镜高悬”的大扁,竟然离奇的不翼而飞了! 第三日,开封府衙后宅,夜半三更,好端端的竟然起火了! 呃,这个后院起火,并非是说许实廪的老婆偷人!是真真正正的起火!冒烟外加烟熏火燎的那种!能烤肉! 第四日,开封府尹许实廪的轿子里头竟然无缘无故的就多了一颗血渍麻花的狗头! 第五日,开封府衙的大堂之上,无缘无故的,竟然飞来一大群蝙蝠,无论怎么驱赶,愣是都驱赶不走! 短短五天,开封府尹许实廪愣是瘦了整整一圈,那可真是焦头烂额呀! 虽然全都是些芝麻粒儿似的小事儿,但是,这多么恶心人啊! 短短几日间,他开封府尹许实廪,已经彻底沦为了开封府民众茶余饭后的笑谈。 连朝中的同僚,看向他的眼神都讳莫如深啊! 煎熬之中的许实廪,简直防不胜防! 那可真是,按起了葫芦,浮起来了瓢,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从第六日开始,严阵以待的开封府,在晚上那可真是明灯高挂,亮如白昼。 府衙之中的差役,那更是三班倒,不眠不休,如临大敌。 可是,即便就是这样严防死守,怪事还是发生了! 而且,事情的恶劣程度,一点儿都不比前五日小! 堂堂开封府尹的官印,竟然不翼而飞了! 这他么!事儿可就大条了呀! 无法用印,还如何处理公务啊? 事情的恶劣性质,瞬间呈几何倍升级了! 开封府尹许实廪的脸,被打的,那简直“啪啪啪”呀!一点儿都不亚于为爱鼓掌的声音! 一天时间,他当然不可能找回官印! 第七日,直接就开刀了!开封府尹许实廪的二公子许晴,竟然被人给阉了! 更离谱的是,这个蠢货!醒来之后,竟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鸟究竟是被谁给收走的! 已经快十天了!天天有怪事儿! 事情终于瞒不住了!宋真宗赵恒知道了! 对大宋帝国一言九鼎的皇帝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天子脚下,皇城重地,竟然也能发生这样的怪事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许实廪的开封府尹,终于当到头了! 区区一个许实廪,革职查办了,也就革职查办了!关键是,开封府尹这个要职,绝对不能空悬呐! 由谁来接任? 早朝之时,整整议了几个时辰,也没有议出来个所以然。 这若是放在以往,有这么一个官职空缺,那还不成了香饽饽? 各方势力,谁不想收入囊中?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且先不说那连发两次的打砸贡品案! 谁也不傻?心照不宣而已! 都知道此案,八成是找了两个替死鬼! 备不住哪一天?还得发案! 这一连七日的折腾,一次比一次离奇,一次比一次性质恶劣,这开封府尹谁敢来做? 俗话说得好啊!艺高人胆大!没有那金刚钻,绝对不敢拦那瓷器活儿! 这种节骨眼上,当然不可能有人主动请缨! 各方势力的领头人,那也绝对不会坑害自己的政zhi盟友啊! 这万一要是一个不好,很有可能,仕途就此结束了呀! 大宋朝虽然实缺官职非常的紧俏,但是那也要分时候,看情行啊! 官当上了,却擦不干净屁股,无法善了,那可是很有可能会丢脑袋的呀! 丢脑袋还不是最严重的! 搞不好,若再莫名其妙的祸及三族或是九族,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这才造成了如今,明明空出了一个三品实职,却无人敢于接招。 这种情形令宋真宗赵恒,更加的为之气结了! 就在这时,一肚子坏水的柳永开言了:“启奏圣上!俗话说:举贤不避亲。 臣觉得,臣的兄长柳三便精明强干,最适合出任这开封府尹一职………” 话未说完,寇准大惊:“启奏圣上!臣觉得此事不妥!柳三便现如今的官职仅仅只是从四品,从三品的开封府尹由他来做,不合适!” 寇准虽然有点愚忠,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丁昊来淌这趟浑水不合适。 他可早就将丁昊定位为了他的接班人,尚未长成参天大树的栋梁之才,绝对不能折戟沉沙在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般的职位上! 可是柳永既然已经出言了,寇准反对的越激烈,他就越以为自己得计。 哪里会松口? 不单单只是柳永,还有唯柳永马首是瞻的那一帮景从者呢! 闻言之后,纷纷出言声援:“柳中丞举贤不避亲,实乃我辈之楷模! 柳三便精明强干,文武全才,实心任事,兢兢业业,大可超擢任用!” “冯侍郎言之有理,柳三便于朝于国有大功,即便是连升三级,亦不为过!” “四品官员权知开封府,也并非没有先例!臣附议!” “柳三便实乃我朝之干臣也! 由其出任开封府尹,臣以为,再合适不过! 臣亦附议!” 第376章 开封有个柳府尹 “方才诸位大人言之有理!臣亦附议!” “吾皇圣明!有才学之士,理应超常拔擢,臣亦附议!” “诸位大人言之有理!” “臣附议!” “臣亦附议!” “……” 眼见着如此多的人举荐柳三便,宋真宗赵恒微微点头。 最终一槌定音:“那就拟旨吧! 朝中大夫,枢密都承旨柳三便,实心任事,公忠体国,实乃吾大宋官员之楷模,命其权知开封府,授银青光禄大夫……” 这时,寇准寇大宰相的脸上,不易察觉的露出了一丝讳莫如深的喜色。 此时此刻,连他也不得不佩服丁昊猜度人心的深厚功力。 原来,早在几天前,开封府烂事层出不穷之时,丁昊就已经找过寇准了。 并千叮咛万嘱咐,朝中若是有人举荐他丁昊出任开封府尹,要寇准千万得装出一副不接这个烫手山芋的架势。 原本寇准还觉得,丁昊这是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况且在他看来,这样的多事之秋,可不就应该是他这种有能力的后起之秀,当仁不让力挽狂澜之时嘛! 既然有人举荐,干嘛不答应下来呢? 丁昊却说:“现如今的朝堂之上,以柳永为首的这帮人,行事对人不对事,拒绝的越坚决,到头来得到的好处才会越多!” 这一验证,果然如此! 丁昊之所以早早的便给寇准提醒一番,是怕他脑袋一热就要舍我其谁、当仁不让。 寇准毕竟是一位忠臣,这一点与老范有点相像,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一心只想着为朝分忧、为国分忧,这帮人的无耻丑恶嘴脸,他恐怕都想象不到! 丁昊也是没办法呀!这一年多了,有寇准力挺,他也才从正五品升到了从四品。 虽然这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同柳永相比,那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不想点儿别的招,中规中矩,正常情况下,即便有寇准鼎力相助,五品以上那可就算得上高官了!想要超常拔擢,难如登天啊! 更遑论,还有这么一帮子搅屎棍!盯着他呢! 你倡导的,我就反对!你反对的,我就坚决支持!想要快速升官,根本就没戏! 寇准这种不愿意做权臣的名相,其实也挺难!名相不好当呀! 好在,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落听了! 只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寇准更加的佩服丁昊了! 当丁昊得知此事之后,自然也很是开心。 事先尽管已经料到了,可是料到归料到,究竟能不能如愿?那还是未知数呀! 现在好了,宋真宗赵恒还挺大方,一次连升两级。 耍了点儿小手段,丁昊的从四品一下子就变成了从三品。 虽然仍然只是权知开封府,权知也就是权且、暂且的意思,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代理某某职。 这个倒是勿用担心!“权知”与“知”,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只要干得有声有色,多出来的那个“权”字,很快就能去掉! 如今这个“开封府尹”,在别人眼里看来也许是个烫手山芋,但在丁昊看来,这个根本就不存在! 后世的时候,每当一听到那首:“噹噹噹噹噹……,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殿中监,江湖好汉来相见,王朝马汉在身边………” 心中很是景仰啊! 觉得包黑子实在是太拉风了! 尤其是那张又大又胖的黑脸之上,还他么的有个月亮!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这他么究竟、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丁昊从小想到大,末了,莫名其妙的穿越了,他也没想明白! 这回,能当上开封府尹,说实在的,丁昊还是有点儿小激动的! 接到圣旨的第一时间,丁昊所思所想的,还真不是如何接手这个烂摊子! 而是,要不要把自己的脸也涂黑?然后在额头之上也画个月亮? 用不用也整三口铡刀,龙虎狗一溜排开,镇镇场子? 至于,南侠展昭,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究竟还用不用另行招募? 很快丁昊就反应过来了,他的那个便宜结义兄弟北侠欧阳春,不都说了吗?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南侠展昭!也没有那什么白眉大侠!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恐怕也还仅仅只是小屁孩,搞不好还穿着开裆裤和尿泥玩呢! 毕竟,这个真宗时代,连包拯包黑子,都还只是个小屁孩啊!更别说他们几个人了! 思绪放飞了足足半晌,丁昊决定了,龙虎狗三口铡刀,必须得打造! 在这高官多如狗,权贵满地走到东京汴梁城,没有这三口神器威慑,他这开封府尹还真不好当啊! 至于手下的捕头衙役,欧阳春算一个,权且就当用北侠替代了南侠吧!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须得另行招募人手替代! 怎么着威势也不能弱过了包黑子吧! 至于青天大老爷嘛! 那也得当!就先给包拯包黑子打个样吧!前有车后有辙,备不住,以后包黑子会干的更好嘞! 之所以有了这种招募人手的想法,那是因为开封府这近十天的折腾,还真将丁昊吓了一跳! 之前,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现在可不同了,开封府已经成了他的地盘!岂能再容宵小张狂? 两次砸贡品的黑衣人,确实是他和欧阳春,可是开封府这近十天的折腾,还真不是他们两人干的! 由此可见,这东京汴梁城里头的水还不浅呢! 敢明目张胆的同官府作对,打三品正印主官开封府尹的脸,而且还变着花样打的“啪啪啪”响,这可就绝非小毛贼所为了! 小毛贼,哪里有这个胆量?小毛贼,见了官府的衙役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哪里还敢这样调戏官府? 半个月来,简直犹如猫戏老鼠嘛! 受命于危难之际,值此多事之秋,宋真宗赵恒所下的圣旨之上已经挑明了,接到圣旨之后,立即赴任。 这一赴任,那可就代表着他丁昊已经是这开封府之主了! 再出现怪事儿,那打的可就不是别人的脸了!而是他丁昊的脸! 这种事儿,在丁昊这里,那绝对不允许发生啊! 被人将脸打的“啪啪啪”,好听不好看呐! 欧阳春虽然对仕途并不感冒,但是,现如今自己的义弟当上了开封府尹,怎能袖手旁观? 俗话说得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他欧阳春责无旁贷呀! 开封柳府尹身侧就这样,自然而然多了一位欧阳护卫! 第377章 龙虎狗三口铡刀,凛凛生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趁着开封府衙出了这么大的糗事,丁昊上任之后,果断的大刀阔斧。 衙内尸位素餐的官员,他毫不留情的换了个遍。 虽然府丞,府判,这些朝廷给他安排的佐贰官,他暂且还动不了。 但是主簿,推官,录事参军,六曹令吏,都头,捕头……,包括班头,衙役,他是想换谁就换谁? 只要考核不过关,行事拖沓惫怠者,一律趁机扫地出门。 本着宁缺勿滥的宗旨,短短一日间,开封府衙内风声鹤嗅,人人自危。 众人对这位新上任的柳府尹,那可真是又敬又怕呀! 敬,那是因为上任的第一天,他们的柳府尹竟然亲力亲为,亲自值夜。 竟然夜半三更,在公堂之上,同前来的歹人斗了数十回合。 尽管费了半天的劲儿,还是让身着黑衣的蒙面人逃之夭夭了! 可是不可否认,这位新来的柳府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好歹这一夜总算是消停了,破天荒的半个月以来没有发生怪事! 怕,那当然指的是这名新来的柳府尹下手很黑呀!那可真是稳准狠! 有那么句话叫做:吏滑如油! 可是在这位新来的柳府尹面前,奸滑似鬼的那些老胥吏,很难蒙混过关! 那可真是火眼金睛!分分钟就能让他们现出原形! 表面上看来,昨晚的激斗应该是,丁昊与黑衣蒙面人不分胜负。 可是,就躲在对面屋脊上的欧阳春看得清清楚楚,丁昊分明获胜了,分明有机会将对方留下,却故意卖了个破绽,将对方放走了。 不仅如此,而且还给他打了手势,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嘛!也不准他欧阳春拦截? 至于这究竟是为什么? 欧阳春想了一晚上,也百思不得其解。 天一亮,终于憋不住了,这才刚刚吃过了早饭,就来诘问丁昊了。 丁昊也仅仅只睡了小半晚上,看上去也有点没缓过劲儿来,人困马乏的样子。 不过很显然是睡不成了,新官上任,诸事繁杂,又值此多事之秋,一切尚未理顺,哪里还能睡懒觉? 丁昊斜倚在签押房里的太师椅上,瞥见欧阳春进来了。 不由得大倒苦水:“都说无官一身轻,果然是如此啊! 这官儿啊!真不是人当的!得亏今日不用上朝,否则还真就没功夫睡觉了!” 欧阳春撇撇嘴,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挤兑道:“你这分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不知道得令多少人垂涎三尺!说这话?” 丁昊便毫不客气的开始了自我标榜:“那些俗人,能和我比吗? 他们当guan为的是升guan发财玩nv人,哪里有我志存高远? 我可是,只一心想着为人民谋福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来着!” 欧阳春嗤之以鼻:“得了得了!认识你这么久了,还真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两人相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脾气相投,早已好的能同穿一条裤子了! 闻听此言,丁昊也不生气,哈哈一笑:“信不信由你?大可拭目以待吧!” 欧阳春便顺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昨天晚上,明明有机会擒下那名女子,为何却放跑了她?而且还不让我将其拦住?” 丁昊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看出来那是一名女子啦?” 欧阳春答非所问:“我又不瞎! 怎么着?莫非你动了春心了?对女贼感兴趣了? 不过说实在的,就凭这名女贼那高挑的身材,恐怕确实长的不赖!” 丁昊便也打趣道:“嗯,你说的不错!我是觉得这名女贼配你倒也挺合适的! 身手如此了得,日后与你携手,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岂不快哉?” 欧阳春连忙大摇其头:“兵贼势不两立!我现如今可是你手下的兵!你这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 再说了,我可不想找一个母夜叉!” 见欧阳春这副认真的样子,丁昊觉得好笑。 “有意思!堂堂的北侠,竟然不爱侠女爱才女!哈哈哈……” 欧阳春略有讪讪:“分明就是一位女贼嘛!你竟然如此高看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被你称之为女侠?” 丁昊认真道:“你且仔细回想一下,这半个月来,此女虽然胡闹,可是做事情还算有底线! 一没有杀人,二没有为恶,做的事情虽然有点恶心人,但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此言我绝不敢苟同啊! 还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呢? 都将人家许二公子的鸟儿都给割了!出手如此狠毒,他哪里配得上一个“侠”字?”欧阳春嗤之以鼻。 丁昊撇撇嘴:“许二公子,他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恐怕还不了解此人呐!这个人,多年前我就曾与之有过交集,当年,若非寇相爷,我差点儿就被他整死了了!……” 欧阳春并不知道丁昊当年与许二公子的过节。 此时,听丁昊给他讲了一遍,忌恶如仇的他,对这个莫名其妙就丢了鸟儿的许二公子,再无半点怜悯之心。 不但不再怜悯,而且还恨恨的道:“阉割的好!这种败类就该一剑杀之!省得留在世上再祸害旁人!” 丁昊其实,最看重的就是欧阳春这副疾恶如仇的脾性。 闻听此言,摇头笑笑道:“至于此女称不称得上女侠?今夜咱们前去一会便知!” “怎么着?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欧阳春表示很是吃惊。 丁昊没好气道:“我是不忍此女的一身好武艺就此埋没了。 故而,才放其一条生路,并与其约定,今夜子时,城外三里铺了结恩怨。” 欧阳春简直哭笑不得,摇头苦笑半晌之后,才道:“明明知道打不过你,傻子才会去呢! 人家又不傻!难道去送死吗? 我敢断言,此女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才不会半夜三更赴你之约呢?” 丁昊则笃定道:“敢不敢打赌?我赌此女今夜必定赴约!” 欧阳春愣是不信:“有何不敢? 我看你是自恋过了头!此女今夜绝对会放你鸽子!……” 第378章 小锦鼠白泽琰 丁昊也不与其争辩,还是那么自信。 “那咱们晚上拭目以待吧!能不能收服此女?就看你这北侠的名头,在江湖上好不好使了?” 说的欧阳春满头雾水。 看的丁昊大摇其头啊!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射雕英雄传中,郭靖,郭大侠的原型,原来就是您呀! 这资质,能将武功练到这程度,实属难能可贵呀! 啧啧啧………” 欧阳春更加的满头雾水了! “等会儿!你别走啊!别着急着走啊!啥叫射雕英雄传?郭靖,郭大侠又是谁?江湖上貌似也没这号人物呀!………” 这种埋汰人的话,丁昊自然不会给他讲的太清楚。 说完之后,找个由头就溜了。 只留下欧阳春,欧阳大侠,在这里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就到了半夜子时,丁昊与欧阳春两人,再次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高来高去,从屋脊之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跃上城墙,再跃下城墙。 几个兔起鹘落间,就到了城外。 时值夏末,夜凉如水,蛙鸣声阵阵,一路行来,两人倒也惬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欧阳春这货!一直在丁昊耳边呱噪:“不用再紧赶慢赶了!那小娘皮肯定不会来! 明知道打不过你,还来干啥呀? 莫非你还真以为,人家看上你了!” 丁昊懒得搭理他,只顾着埋头赶路。 欧阳春这个家伙!还真没看出来,还真是个碎嘴子! 丁昊越不搭理他,他越要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似乎是,好久没有夜行了,多少有点儿亢奋。 “我说,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过于自信了呀? 你随口说一句,人家就得巴巴的,半夜三更同你来约会? 不怕你起了歹意? 再将人家给那啥了? 喂喂喂,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这种想法? 说实话,是不是想趁着夜黑风高?给人家来个霸王硬上?……” 越说越不像话,丁昊实在是受不了了! “闭嘴! 还是北侠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的侠义精神呢?亏不亏心?损不损?” 欧阳春丝毫不以为意,见他终于答话了,反倒乐不可支了! 闻听此言,简直笑得前附后仰。 直到他乐够了,才笑道:“这半夜三更的!别这么闷好不好?” 丁昊便反过来打趣他:“明白了!原来堂堂的北侠,竟然害怕赶夜路!有趣儿有趣儿!………” 与此同时,三里铺河岸上,两男两女也早已等在了这里,看样子全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只不过,这几人在江湖之上的名头,颇壮。 他们是:“金灯剑客”夏遂良,“白衣神童小剑魔”白老白,“飞天魔女”龙云凤,陷空岛“小锦鼠”白泽琰。 这里面,白衣神童小剑魔白老白,虽然被称之为小神童,可是他的年龄应该是最大的。 不无担忧的道:“既然这柳府尹的武功深不可测,泽琰你又何必非要来赴今日之约? 这万一是个陷阱!……” “能不能别再婆婆妈妈了?若是怕了,你就回去吧!”白泽琰貌似一点儿都不领情,无情地打断了白老白的碎碎念。 “金灯剑客”夏遂良,赶紧打圆场:“老白这也是一片好意! 你还别说!我怀疑这柳府尹,应该是看出来我们绝不是一个人,因此,才行此放长线钓大鱼之计!” “飞天魔女”龙云凤,不屑道:“你们两人忒也婆婆妈妈!简直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放长线钓大鱼又如何? 即便就是能将我们四人一网成擒,难不成还能将陷空岛一网成擒? 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我们就是落到了官府手中,几位岛主断然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小锦鼠白泽琰终于受不了了:“别再聒噪了!早就说了,此事不用你们掺和,却非要跟来。 这来都来了,兀自又婆婆妈妈!谁若是怕,谁就趁早回去!” 几人闻言,相视苦笑。 “金灯剑客”夏遂良无奈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位小姑奶奶了! 傻大胆儿!说的就是你们! 尤其是白小妹!昨晚上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消停一晚上! 竟然,独自就偷偷的跑出去了! 多危险? 若非柳府尹手下留情,今日你恐怕就得蹲到大牢里头去!” 白老白也趁机吐槽:“蹲到大牢里头去还是好的!可别再被人给一刀咔嚓了!那可就只能年年今日给你烧点纸钱了!” 白泽琰顿时柳眉倒竖:“好你个白老白!你这分明就是咒本姑奶奶死呀! 我,我,我饶不了你!” 说着就欲动手。 夏遂良赶紧拦住:“停停停,住手!好像是有人来了!” 白泽琰这才作罢。 夏遂良一摆手道:“云凤,你的轻功最好,还是由你在外围接应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有个不测,也好有个报讯的!” 龙云凤觉得夏遂良说的有道理,便不在与其争辩,悄悄的退后,继而无声无息的没入了暗夜之中。 来人自然便是丁昊与欧阳春。 见对方竟然来了三个人,丁昊哈哈一笑。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呀!好胆气! 我兄长还同我打赌说,你们今夜定然不敢来,看来还是我有眼光啊!” 欧阳春不服气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原来是一些江湖后辈!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呀!” 白泽琰不服道:“少在这里倚老卖老!既然是老江湖,为何又要沦为朝廷的走狗?” 欧阳春这个气呀! 好歹也是堂堂的北侠! 竟然就这样,被这个丫头片子骂成了“老狗”!情何以堪? “小女娃!说话一点口德也不留!今日就让我代替你家中的长辈好好教训教训你!” 昨天晚上,他可是憋了一晚上了!一动不动的趴在屋脊之上,原本就等着这小丫头片子退走之时,一举成擒。 谁曾想?趴了半天,眼看着就要出手了,却被丁昊用手势制止住了。 明明放了这小女娃一马,却还被骂成老狗,哪里还忍得住? 丁昊一个没拦住,恼羞成怒的欧阳春便出手了。 白泽琰没与欧阳春交过手,自然不知道他的深浅。 只认为,能心甘情愿为朝廷做走狗的人,应该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怡然不惧的便接招了。 第379章 开封府尹招揽人才 陷空岛“小锦鼠”白泽琰,在陷空岛,被四鼠视为掌上明珠,打小便是在夸赞之中长大的,脾气那是相当的任性。 再加上,长的又漂亮,长大之后,身侧也不乏追求者,蛮横起来那可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金灯剑客”夏遂良,“白衣神童小剑魔”白老白,即便就是想拦,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难得住。 于是,也只能凝神静气提高警惕,聚精会神的站在一旁为其掠阵了。 “飞天魔女”龙云凤,早就被指使到一边去,暗中观察了。 无人再开言,丁昊也只能站在一旁,耐心观战了。 陷空岛“小锦鼠”白泽琰,虽然在江湖上后起之秀当中,也算得上是翘楚之中的翘楚了。 可是跟鼎鼎大名的北侠欧阳春相比较,差的当然不是一星半点儿! 北侠欧阳春的武艺,说实在的,丁昊若是没有那么强悍的蛮力,根本就不是其对手。 昨日晚间,丁昊与白泽琰交手,若是不手下留情,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战力水平放手施为的话,她怎么可能撑得过几十招? 现如今对上了欧阳春,欧阳春又是含恨出手,诚心要给她点儿教训。 十招不到,小锦鼠白泽琰就开始左支右咄了。 短短十招,欧阳春早就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小女娃的武功路数。 令其吃了点儿苦头,气也就消了! 出招也就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否则,以欧阳春的真实战力,白泽琰绝对撑不过十招。 夏遂良与白老白在一旁看着急的不行,正准备不顾江湖规矩出手干预之时,却发现欧阳春的招式为之一缓,接着,白泽琰便得到了喘息之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并无恶意的讯号。 夏遂良与白老白也就不再着急担心了。 欧阳春哈哈一笑:“小娃儿!你是陷空岛谁人的后辈?” 白泽琰闻言,心中大惊,来历都被人家看了个一清二楚,证明面前这个人绝非泛泛之辈呀! 心中虽惊,面上却仍旧强子不动声色。 鸭子死了嘴还硬:“陷空岛?陷空岛在哪里?不知道?没听过!” 欧阳春更觉得有趣了:“哈哈哈!女娃儿!别装了! “钻天鼠”卢芳卢泽弓;“彻地鼠”韩彰韩泽敬;“穿山鼠”徐庆徐泽莲;“翻江鼠”蒋平蒋泽长,与我曾是故交。 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撑到现在?” 这句话出口,白泽琰顿时便不再垂死挣扎了。 还打个毛线啊! 很明显嘛,人家让着她呢!再打下去,不是徒劳吗? 气鼓鼓的退出战圈之后,扬手一指丁昊:“你是不是也认识我的四位伯父?所以昨晚才手下留情的?” 丁昊一愣,觉得这白泽琰的思维也实在是太过于跳跃了! 不是正在与欧阳春交涉吗?这怎么突然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呢? 本能的摇摇头,笑道:“你那四位叔父,我并不认识,只是觉得你,既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未免可惜了!惜你之才而已!” 谁曾想?白泽琰根本就不领情。 闻言之后,柳眉倒竖:“什么叫做见不得光的勾当?你个狗官!竟然还敢非议我们行侠仗义!” 夏遂良与白老白,见白泽琰口出不敬之语,赶紧制止。 “小妹!休得无礼!” “二位一看就是江湖前辈!白妹妹不可口出狂言!” 不待白泽琰反驳,两人赶紧恭恭敬敬抱拳:“不知二位前辈高姓大名? 小辈们冒犯了!还望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 果然是江湖实力论呐! 这些眼高于顶的江湖后起之秀,别人不知道,欧阳春肯定知道,若非不是被震慑到了,他们肯定不会如此恭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区区几句顶撞之言,丁昊与欧阳春自然不会再见怪。 欧阳春回了一礼道:“在下欧阳春。” 人的名树的影儿! 夏遂良与白老白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请恕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竟然是北侠欧阳前辈当面!” “北侠?紫髯伯欧阳前辈?失敬失敬!请恕小仔们放肆!”夏遂良宇,白老白立即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反倒是白泽琰,嘴里兀自不服气。 “你说你是北侠欧阳春就是北侠欧阳春呐? 那我还说我是东方侠黑狐智化呢!” 欧阳春简直哭笑不得呀!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简直就是抬杠嘛! 人能做假冒充,武艺刚才不是在这儿明摆着了吗?那个能做的了假吗? “那你说吧!怎么样你才能信?” 白泽琰抬杠似的道:“你说你是北侠欧阳春,可是,我知道的北侠,却是长着紫色的胡须,你的胡须并不是紫色呀?” 欧阳春简直无语。 “那是江湖人士的爱称!岂能当真?你见过谁长的是紫色的胡须?” 白泽琰狡黠的一笑:“我不管!既然你没有紫色的胡须,那就证明你不是紫髯伯,你不是北侠!” 欧阳春无奈。 只得两手一摊:“那我可就没办法了!你不信就不信吧!” 说着,笑着又指向丁昊,为夏遂良和白老白介绍道:“这位便是新任的开封柳府尹。 曾经在澶州之战中,一箭射死辽国第一勇士萧达凛和辽国大将萧观音奴的柳将军! 可并非你们口中的狗官! 你们口中的狗官许实廪,已经被你们折腾到监牢里头去了! 日后千万莫要再折腾了! 柳府尹乃是忠臣,清官! 是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他说了,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不为小我,只为大我,累死他一个,幸福无数人……” 丁昊还真奇了怪了!以欧阳春的资质,这些两人平日里闲聊打屁之时自我标榜的玩笑话,竟然能够记得这么清楚! 当着这些江湖后辈的面讲出来,丁昊还真有些臊的慌! 夏遂良与白老白听了这番介绍与吹捧之后,果然对丁昊也有了敬意。 不约而同的抱拳,口称景仰,外加郑重其事的自我介绍起来。 见其如此,丁昊便趁机开始了招揽。 第380章 有何凭证? 今夜,之所以半夜三更的跑到这里来,正是为了招揽这些人。 别忘了,他这个开封府尹,现如今麾下,可还只有欧阳春这么一个拿的出手的大将。 不想点儿办法,能行吗? 欧阳春应该是个独行侠!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举荐几位故交好友,因此,丁昊急了。 闻听丁昊的招揽之言,夏遂良与白老白还没怎么样呢!白泽琰却又开始抬杠了! “你们千万可别被他们忽悠了! 那个人,他自己根本就证明不了他就是北侠! 自己证明不了自己也就罢了!反倒还替旁人吹捧起来了! 你说你是柳将军,就是柳将军? 你说你是好官,清官就是好官,清官吗? 还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谋福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说实在的!本姑奶,呃,本女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识过你所形容的那样的官! 自我标榜谁不会?关键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既然你想招揽我们!也行!你至少得拿出来点儿实实在在的东西吧! 你不是开封府尹吗? 断了几桩案子?又平了几桩冤案?” 白泽琰越说越得意,越说越激动,她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呀! 见众人全都被她说的大眼瞪小眼,更加的得意了。 “别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有本事,你就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好官?到底是不是清官?” 面对着如此刁钻古怪的白泽琰,欧阳春恨得牙根痒痒啊! 想要再次出手教训吧!确实也是故人的后辈,以大欺小,明显的不合适。 白泽琰古怪精灵,欧阳春的表情,她哪里会看不出来? 那是非常的理直气壮啊! “别看我!看我干啥?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江湖前辈!辈分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字吧!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难道我说错了吗?” 这小丫头片子,简直有恃无恐啊! 那眼神:“你咬我呀?”之情溢于言表啊! 只给欧阳春欧阳大侠整了一个现场直憋呀! 可是还真是,你还别说,人家说的都在理儿,确实挑不出错来! 丁昊这才上任仅仅一天,确实也没有断过什么案子,没有平过什么冤案嘛! 怪只怪,方才他一下子没搂住,标榜的太狠了些,反倒让人家抓住话柄了! 丁昊不为意,冲着得意的白泽琰笑笑道:“那咱们就以一个月为期限,让你看看本官的断案能力! 至于究竟能断多少案,平多少冤案? 我也不能任嘴胡说! 反正,就请你们拭目以待吧! 如果一个月之后,你们觉得我确实是一位好官的话,还请一定要前来相助啊! 众人拾材火焰高嘛! 俗话说得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届时,大家一起为老百姓谋福祉,岂不美哉?” 话题是白泽琰扯到这儿的,丁昊都将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她自然也不好拒绝。 再说了,一个月之后满不满意是他白泽琰说了算,可不是丁昊说了算,她有什么好怕的? 想去开封府就去开封府玩玩,若不想去,大可以说,不能令自己满意,拒绝了就是了呗! 于是,她爽快地接口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一个月,我们会拭目以待!柳府尹,你就卯足了劲好好的断案吧!” 既然白泽琰都这样说了,夏遂良与白老白,也不好再出言拒绝! 只能一一应下。 此间事了,丁昊与欧阳春便不再耽搁,昨天晚上本来就没睡好,今天晚上还得回去好好补觉。 几个兔起鹘落间,二人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还好,总算安抚住了这几位小祖宗,此后一连数日,开封府果然风平浪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便渐渐遗忘了开封府那接连半个月来的咄咄怪事。 正当人们为了茶余饭后没有谈资而发愁时。 新任开封府柳府尹神奇的断案手段,令他们再次为之津津乐道。 ………………………… 不用再担心开封府衙半夜三更的再出什么幺蛾子,上任的第三日起,丁昊便开始了正式排衙问事。 从三品的开封府尹排衙,那可是相当威风的。 丁昊端坐于开封府衙大堂的公案之后,府衙之内的属官府丞,府判,主簿,推官,经历,知事等属官,雁翅排开,态度极尽恭谨的侍立于堂下。 作为开封府尹,管辖的可并不仅仅只是辖区内的捕盗。 一府之亲民官,事无巨细,那是相当博杂的。 柳永既然一手将他推向了开封府尹的宝座,当然不可能没有后招。 所谓的捧杀,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开封府的正印主官给了丁昊,那么其余的佐贰官,柳永自然全都安插的是他自己的人。 许实廪因失职落马,开封府的那些佐贰官,自然也难辞其咎。 短短数日之间,开封府衙几乎被清洗了一遍。 丁昊开始过问县中大小事务,这些人,自然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掣肘。 府丞牧云丰是个官场老油子,最近得了柳永的好处,得以任职开封府丞,为了报答他主子的知遇之恩,正憋着坏准备坑害丁昊呢! 见丁昊竟然敢如此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当即心中就有些轻视了。 他觉得丁昊是个愣头青,上任三天不到,连开封府的情形都没有摸清楚,就敢大刀阔斧,纯粹就是在找死! 放衙之后,一帮柳永安插的人便聚集在东京汴梁城中一所大宅院里秘议。 柳永确实很有才啊!果然不愧为穿越人士。 将这个秘密据点,打造的就如同后世的私人会所一般。 奢华的装饰,俏丽的美婢,连周遭的灯火都是五颜六色的。 别想那么玄乎!这可不是斗破苍穹里的异火! 无非就是,灯笼罩子色彩斑斓而以嘛!都是套子,呃,罩子,呃,甭管套子还是罩子了吧?套子是男人用的,罩子是女人用的,总之就是这玩意儿的功劳! 这帮人,一个个的搂着美婢,饕餮着美酒佳肴,放松的简直一塌糊涂! 第381章 柳永的捧杀之计 满头银发的主簿王人圭,一边对付着案几之上的一盘野兔,另一只手还不忘伸向美婢的……… 不停的去探索人家的大秘密。 咽下口中食物,这个老不羞不耐道:“恩师!既然那小子不识趣!连琐碎事务都要过问,那咱们索性将手头上的事,全都推给他算了!累不死他!” 看上去比王主簿要小上很多的牧云丰牧府丞,好似早已习惯了“恩师”这个称呼。 他大喇喇的应承着,一边抚摸着怀中美婢那纤细的腰肢,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嗯!让他知难而退,确实也不失为一招好棋,可是,府里的一些大权,咱们还是不能放手!必须得争一争!有柳大人在后面给咱们撑腰,咱们这后面那就是当今天子,也不用怕他!………” “牧大人此言有理!实权岂能这么便宜就拱手让人? 该争的那必须得争! 就得给他找不痛快! 咱们也不要去管那些琐碎的事,将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全都推给他,烦死他!让他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府判尹维扬积极献策,由于说话声音太大,又有些突兀,将怀中美婢吓的一个激灵。 “哎吆!尹通判!你靠人家耳朵这么近,都快把奴家的耳朵震聋了!” “嘿嘿!聋不了!聋不了!聋了可就不好玩了!” 说着,手上加大了力度……… “坏死了你!就会欺负人!” “哈哈哈!那本通判今日就不欺负你了!让你好好欺负欺负本通判!一会儿可要将你的浑身解数全都使出来噢!” 尹维扬说完,得意的****起来,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一帮人就这样一边快活着,一边就定下了对付丁昊的大计。 显然,他们对于这种嗨皮式议事方式,非常的热衷啊! 据说,后世的某些政客以及企业家之流,对这种议事方式,那也是趋之若鹜呢! 一看就知道,是从他们的主子柳永那儿学来的。 接下来几日,丁昊就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案头之上未处理的公文竟然越积越多了,渐渐的竟然有了堆积如山的趋势。 他也不傻,转念一想便全都明白了。 这帮人,这是在联合起来给他玩里格楞。 看着这么多有待处理的事务,丁昊终于意识到了幕僚的重要性。 欧阳春,让他帮着干点别的还行,处理这些公务,那指定不行。 丁昊一个人纵然几世为人,可是哪怕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是应付不过来这么多事呀! 正当他欲要命人将这些公文送去牧府丞,尹通判与王主簿处之时,吏房令吏来报。 说是,昨晚牧府丞偶感风寒,今日晨时似乎有加重趋势,竟然起不了床了!” 丁昊正待吐槽,户房令吏又来了。 言辞如出一辙,说是王主簿今早在府中晨练之时晕倒了,郎中嘱咐,一定要卧床静养半月时日方行,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紧接着便是尹通判,刘推官,一个二个的,全都离奇的很。 丁昊又明白了! 一想就知道是柳永阴魂不散,这帮人肯定是得到了他的授意,玩的这是撂挑子的龟把戏呀! 正在思谋对策之时,忽闻一阵“咚咚咚”密集如雨点般的鼓声响起。 丁昊狐疑道:“何人击鼓?” 吏房令吏恭敬的答道:“府尊!这是堂前的鸣冤鼓,只怕是有人来告状了!” 平日里审案子,开封府一般都是逢三、六、九日放告,自然有府丞、通判、主簿或者推官轮流处理。 只有遇到大案要案,这些人一时难以决断,或者没有头绪之时,才会来劳烦开封府尹。 今日并非放告之日,有人击鼓鸣冤,其中定有蹊跷。 虽然丁昊也曾暗地里派人前去搜集,旧案、积案了,但是他知道,这才短短的一天时间,段然不可能是他安排的人。 断案子,可不是着急的事儿,准备不充分,断个毛线啊! 两眼一摸黑,分的清楚谁有理,谁没理吗? 丁昊虽然明白这些道道,但是身为一府之尊,有人击鼓告状了,府丞、通判、主簿、推官又撂了挑子,他自然得亲自处理。 “立即去知会赵典史即刻升堂!” “呃!府尊!赵典史缉拿凶犯尚未归来!” 丁昊一愣,旋即又道:“那就让刑房令吏速来大堂!” “呃!府尊!刑房周令吏的夫人生孩子,昨日就已经告假了!” 丁昊这个火气“蹭蹭蹭”就起来了! “都撂挑子是吧?拆台是不?想看本官的笑话吗?好、好、好!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着,就喊了一声欧阳春,一起朝着大堂而去。 待丁昊出去之后,吏房、户房二令吏,相视一笑,开始了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 “嘿嘿嘿!这回够他喝一壶的,都是积压了半个月的诉讼,若是断不出来个所以然,老百姓非得骂他是个昏官!” “就凭他!哼哼!还没我儿子大呢!能断个甚的案子? 连个刑名师爷都不知道聘请的生瓜蛋子!走走走,咱们只管看热闹!……” 丁昊来到大堂之时,值堂吏早就得到了风声,装模作样的吩咐着衙役站班。 而当值的三班衙役,也生怕触了柳大府尹的霉头,早就做好了升堂的准备。 能在这开封府衙里混,哪一个不是人精似的人物? 看看,连这些处在最底层的书吏、衙役,都知道了这是神仙在打架,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其实,所谓的三班衙役,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 开封府衙里的三班即指,皂、壮、快三班。 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缉捕,壮班做力差。 皂、壮二班共负内勤、站堂、行刑、警卫、呵道等职责,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武jing、法jing、交jing中dui。 快班又分为步快和马快,专管缉捕罪犯、侦破案件等,有点类似于刑jing大队。 实际上,开封府衙里的武装力量,也不只这三班,除了皂、壮、快三班之外,还有民壮、弓兵、粮差、门子、禁子、火铺兵丁。 这些人属于衙门额定人员之外的临时工,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协jing、辅jing。 柳大府尹,此刻已经无暇懊悔自己没有刑名师爷了! 好歹,脑海中大唐律还是印象深刻的。 宋律虽然和唐律还有些差别,但是断案无非情理二字,实在不行,还可以查系统嘛!根本就不用担心。 于是,丁昊照着后世电视剧里包青天的样子,端坐堂上,惊堂木一拍。 “升堂!” 第382章 开封府尹升堂 丁昊的这声“升堂”,喊的中气十足、威严无比,几世为官的丰富经验,在这一刻油然而发,那音调,差点儿就赶上宫里那些没有卵蛋的太监了。 若是,再将他这张小白脸涂黑,额头上被划上个月牙儿,那简直就是妥妥的骚年包青天啊! 嘿嘿!那估计他就不能再叫丁日天了! 否则,肯定有人会吐槽:“麻蛋呀!额头上有个月亮,还有脸叫丁昊?叫月月算求!” 言归正传。 随着衙役们的堂威声过后,水火大棍“砰砰”杵地,大堂神圣、开封府尹神圣,不容侵犯的味道,一下子还真就浓烈了起来。 大堂周围,栅栏之外,老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全都是来看热闹的。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生活惬意啊!全都闲的蛋疼! 这要放到后世,谁有闲工夫来看这个? 一个个都忙的跟狗似的,连走路都是来去匆匆的,也不知道在忙啥?反正就是各种忙!猝死的都不少啊! “唉!那可真是一群,迷失在火红时代里的一群可怜虫啊!” 丁昊丁大府尹无暇吐槽。其实这句话是我说的!呵呵! 丁大府尹还忙着呢! 为了震慑宵小,他得继续板着脸王八之气侧漏! 随着书吏一声:“升堂问案,闲杂人等切勿喧哗!”之后,衙役放行。 一位民妇登时就冲上了大堂。 冲着堂上丁昊规规矩矩见礼之后,哭丧着脸高声喊道:“求大人为民妇主持公道啊!呜呜呜………” 丁昊见其嚎得凄惨,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被人强暴了吧! “哎呀!头痛!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多的先进仪器,可以查查jing斑、diao毛啥得! 这种案子有点儿棘手,貌似不太好办啊!” 不过,随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臆测。 因为,这个民妇长的实在是太那啥了! 五大三粗不说,年龄看上去只怕也有四五十岁了。 坚强犯就是脑子进水了,恐怕也不会选择这样的目标吧? 那不是纯粹找虐吗? 果不其然!丁大府尹果然故眼如炬!还没开审就已经看透了案情的本质!果然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民妇一指身后的一群人,继续哭着说道:“他们之中,有人偷了民妇的报晓鸡!” 丁昊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个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啊! 不过随即他更加的郁闷了!特么的,这不是开玩笑嘛! 好歹也是堂堂的开封府尹吧!堂堂的朝廷三品大员,就为你破这种案子? 开封府辖下,可是还有两个县的! 这样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貌似应该归那两个县令管吧? 刚想驳回去,突然,丁昊在人群中貌似看见了陷空岛“小锦鼠”白泽琰的身影。 他立即明白了,今日之事,恐怕与这小丫头片子脱不了关系。 也怪自己,不是让人家拭目以待嘛! 人家来了,在外面看着呢!自己若是不接这个案子,那不是恰巧就证明了,自己连这种小案子都断不了吗? 小案子都断不了,还怎么断大案子?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念及于此,丁昊索性不再瞻前顾后了! 不管是白泽琰那一帮小崽子作祟,还是开封府的那一帮属官们搞怪,他觉得他只需要兵来将挡,水来土屯,问题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几世为人,这么多年的当官经验,这些小事儿难道还搞不定吗? 想通了这些,顿生豪气。 于是,丁昊一拍惊堂木,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官威十足的道:“堂下何人? 家居何处? 何时丢的鸡? 你又凭什么断定是他们偷了你的鸡?” 听着貌似问了一大堆! 实际上,丁昊说的就是后世警察办案的口头禅:“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只是丁昊觉得,再问人家性别,实在是有点拉低自己的智商。 “性别”这个词,即便就是说出来,恐怕堂下这人也理解不了啊! 不说“性别”的话,那就得问,男的还是女的? 这不典型的弱智吗? 故而,丁昊略做改动。 这名告状的民妇闻言,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嫌疑人们也逼逼叨叨个没完,不过,最终丁昊还是听明白了。 这位鸡主! [呃!哈哈!咱暂且还是先用这个称呼吧?好记,见谅哈!] 怀疑邻居中有人偷了她的大公鸡,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每日早晚总是骂街,扰得街坊四邻不得安生。 昨日,路遇一人,告诉她,新任开封府尹明察秋毫,是个断案如神般的好官。 于是,鸡主便吵吵闹闹要告官。 一帮邻居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烦不胜烦! 鸡主的狮吼功,实在是太过霸道了!搅扰得他们吃饭不香,睡觉不甜! 为了自证清白,为了能吃饭香,睡觉甜,便全都跟着鸡主一起来到了县衙。 丁昊丁大府尹心中实在是郁闷无比啊! 很明显嘛!这肯定是有心人在扇阴风点鬼火,这是嫌他这位新上任的大府尹,一天闲的没事干呢! 这特么都半个月前的事了,怎么查? 再说了,让他堂堂开封府尹,朝廷的三品大员,去追查一只鸡? “特么的!当老子是扫huang打fei办gong室zhu任吗?让老子去查鸡? 真是!这是大材小用啊!这古代的官儿,还真是事无巨细呀!……” 腹诽归腹诽,事已至此,已成骑虎难下之势,看来不把这个案子断清楚是不行了! 他现在还真有点佩服老黑了!当个后世留名断案如神的清官,恐怕还真不容易! 丁昊威严的扫視堂下众人。 可是无论他的目光触及谁?这些街坊邻居却个个喊冤不停。 一没有物证,二没有目击者,这案子虽小,但破案的难度一点儿也不小啊! 头痛之下,丁昊丁大府尹突然计上心来。 心中大定之后,王八之气再次霸道侧漏。 将它朝廷三品大员,开封府尹的官威,拿的足足的。 扯着嗓子,崩溃了似的大吼道:“刁民!全都是刁民!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睦邻友好、互帮互助方为正道! 你们可倒好!有人偷鸡,有人骂街! 简直不成体统! 本官既有教导乡梓之责,那就先罚你们跪在堂前思过!………” 第383章 多半又是个昏官 丁昊丁大府尹板着脸一通上纲上线的胡诌八扯。 还真将这帮人唬得不轻,一个个跪在那里规规矩矩,禁若寒蝉,谁也不敢有异议。 既然这帮子人已经跪在堂上思过了,很明显,今日的案子可绝非仅此一件,后面还排了好几个人呢?没有这个时间过多的耽搁。 趁着这个空档,丁昊丁大府尹便示意书吏传下一个告状者上堂。 不多时,就见一位年轻妇人悲悲切切的走上堂来,声称自己是柳于氏,丈夫在外经商,平日里家中只有她和小姑两人。 昨日晚间,她回家时闻听小姑呼喊救命。 进屋时迎面撞见一人,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见对方仓皇欲逃,她便下意识的一把撕扯住了此人衣衫。 谁曾想!这是个男人,可能是怕暴露真面目,三两下就将柳于氏掀翻在地,呃,可别想歪了,没那啥啊!逃之夭夭了。 直到,柳于氏苏醒之后,从地上爬起来点亮灯火,这才发现,她的小姑子已经死了。 小姑子的那副惨像,一下子又把柳于氏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后,情知事关重大,于是,她就斗胆敲响了衙门口的鸣冤鼓。 此案,一下子令丁昊打起了精神。 人命官司!人命关天呐!这个案子,妥妥的已经从民事案件上升到了刑事案件的高度,怎么能够不重视? 丁昊不敢怠慢,立即责令欧阳春带着仵作及衙役,前去勘察现场。 他则细细询问柳于氏,不放过一丝一毫与案情相关的一些细节。 半晌之后,他终于得知,歹徒逃走之时,撕扯的过程当中,有被柳于氏挠伤的细节。 而且,很关键的一点便是,歹徒逃走之时,院子里家养的黄狗,竟然没有狂吠不止。 丁昊心中大概有了眉目。 只是,静等欧阳春传回现场勘察报告。 不多时,欧阳春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了解了情况的丁昊,当即命人将柳于氏所提供的青壮男性嫌疑人,全部传唤来县衙大堂。 欧阳春再次领命而去。 时间宝贵,还是不能耽搁,这么多的案子,还真是考验人呢! 无奈之下,丁昊丁大府尹再次示意书吏,传下一个告状者上堂。 栅栏外面看热闹的老百姓,看了半天了却一点戏肉都没看到,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无非就是觉得,这个柳大府尹审的这特么是个神马狗屁案?一件案子未结,却又开审另一件案子,贪多嚼不烂呐!有木有? 毫无章法可言,有点儿猴子掰苞米的趋势。 看来多半又是个昏官,庸官! 连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白泽琰,龙云凤,夏遂良,白老白几人,都看的连连摇头啊! 几人更是窃窃私语:“这个柳府尹,柳将军,虽然能够射杀辽国第一大将萧达凛,但是明显的断案子不行啊!看来多半要闹笑话了!” “可不是咋滴?昨日,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啊?看看你们,若非是我啊!你们可就被这人给忽悠了!以后长点心吧!你们!” “这个时候下结论,言之过早了吧?再看看!再看看!我倒是觉得这个柳府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至于如此无能!” “我看多半是装的!一会儿就会现出原形!对对对,不急,反正咱们也没啥事!那就看呗!看他到底怎么收场?……” 四个人还真当这是耍猴了!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边还要吐槽评论,劲头十足啊! 人群之中,议论之声这么大,丁昊怎么可能听不见? “哪有这样审案子的?前面两个案子尚未审理清楚,为何又让下一个诉讼者上堂?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嘛! 妥妥的就是一个昏庸之官嘛!” 听着这帮人对自己的非议,丁昊心中有数,胸有成竹,故而充耳不闻,依然毫不理会,只顾着我行我素。 这时,一名中年货郎走上堂来,说他卖货时被围观众人人混水摸鱼,偷走了一只发簪。 但是不确定究竟是何人所为,故而前来请府尊决断。 李白那个气呀! 这怎么这么多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合着是觉得打官司不收诉讼费是咋滴? 这要搁在后世,为了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对簿公堂,岂不是赔到姥姥家去了吗? 都说万恶的旧社会!貌似万恶的旧社会也没有那么不堪啊? 腹诽归腹诽,可是案子还是得断滴! 谁让他装逼要学那什么包黑子? 还非要跟那几人约定,非要让人家拭目以待,看他一个月破获多少案子,平多少冤屈? 这不是典型的自己个儿找的不自在嘛! 绞尽脑汁之下,丁昊还真想出来了一个损招。 于是,叫过一名书吏低声耳语几句之后,让他赶紧下去布置。 丁昊则又开始了王八之气侧漏。 惊堂木一怕,装模作样、威严无比的得瑟道:“本官是谁,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 澶州之战上就是本官斩杀了辽国第一勇士萧达凛和辽国猛将萧观音奴。 景德四年丙午科,本官高中进士第十八名……” 自我吹嘘一番之后,稍作停顿,待众人惊叹不已之时,继续自吹自擂,只不过接下来那可就是妥妥的胡诌了,简直无中生有。 “上任之时,当今圣上曾钦赐我一口宝钟,此钟极为灵验,凡是鸡鸣狗盗之辈摸了此钟,立刻便会发出声响。 而心中无愧者,随便摸,不但不会出声,而且还会沾到天家福气。 哼哼!到底是谁顺走了人家的发簪,片刻就会水落石出!” 丁昊的这番话,将堂下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听听!还随便摸! 这是审案子吗?这特么不是,逛窑子时才用得上的台词吗? 这开封府尹当的,也真能口不择言!” 白老白年纪不大,却是个老江湖,丁昊的这番话,自然骗不倒他,闻听之后直接就开始吐槽了。 只是,这句话却暴露了他自己! 白泽琰顿时柳眉倒竖:“好哇!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还真去逛过窑子!说,什么时候去的?” 第384章 做贼心虚 白老白顿时紧张无比啊! 可是白泽琰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没将他给噎死。 “下次去的时候若不带上我!有你好看!”说着,竟然还比了一记手刀。 白老白顿时石化当场。 丁昊的这般说辞,有不信的,当然也有信的! 后世的传销,说的那么玄乎,都有人信,更遑论这还是大宋朝,比后世可迷信多了! 时下皆言,能考中进士那可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都是带有仙气之人。 能阵斩辽国第一勇士的,那定然也是武曲星转世! 更遑论还有当今天子呢!那更是天命所归之人! 钦赐宝钟一事,众人即便是有所怀疑,那顶多也就是个半信半疑。 丁昊扫视一眼堂下这几个嫌疑人脸上的神色,心中更有数了。 不多时,书吏来报,一切已经布置妥当。 丁昊便令衙役将这几个嫌疑人,依次带至书吏刚刚准备好的一间房中。 只见房子里一片漆黑,显然四周窗户已经被蒙上了。 来人,隐隐约约只见屋子正中间,悬挂着一口大钟。 接着,就听见了门外守门的衙役不客气的呵斥声。 “莫要迟疑,既然心中无愧,你怕什么? 快快摸钟,摸完赶紧出来。” 就这样,很快,案犯果然被丁昊给揪出来了。 原来,丁昊经刚刚已经命书吏,在钟上涂满了墨汁。 唯有被拿获者一个人,手上干干净净。 此人无法自圆其说之下,一顿板子,也就招了! 古代断案和现代有个最大的差别,那就是,对嫌疑人可以往死里打! 而且这个人,众目睽睽之下,就他一个人,不敢摸那口钟,可不就证明他是做贼心虚吗? 即便他还有说辞,可是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已经心里明镜了! 即便就是他巧舌如簧,说破了大天去,人人心里有杆秤! 找理由也是白找! 再加上,开封府还有那么多刑具呢?不就犯了小小的一点事吗?至于吗? 他还真害怕开封府尹大人一怒,将他脑袋塞在那口狗头铡之下,那可说什么都晚了! 索性还不如很光棍的认了算了! 大不了也就是挨一顿板子,再罚几两银子的事儿嘛!绝对不值当被整的死去活来! 丁大府尹这一手漂亮至极的断案手法,果然是,不走寻常路、美特斯邦威啊! 他这种另辟蹊径的做法,登时就博得了围观众人的一片喝彩。 “哎呀!果然是天上的文曲星外加武曲星下凡,出手当真是不凡啊!” “就是!开封府有了这么一位断案如神的府尊,毛贼、宵晓定然能被震慑住喽!咱们有福喽!” “作奸犯科之辈,这回恐怕是要发愁喽!” “看那王小二,还敢再去踹寡妇门不?” “那货啊!记吃不记打!只有阉了他那惹祸的根苗,估计才能消停!” “那个挨千刀的,就该阉了他,让他到宫里刷马桶去!………” 白泽琰,很显然,也有点出乎意料之外呀! 这种破案手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不过她也觉得,多少还有那么点道理! 这个案子断的好,断的妙! 夏遂良,白老白,龙云凤几人也全都深以为然,暗暗点头,已经觉得面前这位开封府尹多少有那么点儿清官潜质了。 丁昊听着耳畔,这歪楼都已经歪到姥姥家去了的议论之声,真是无言以对呀! 老百姓的嘴呀!果然松的都跟那棉裤腰似的!千万不敢当真! 谁若是当了真,保准日后连肠子都能悔青! 来不及感慨,来不及多想,丁昊突然对着那前来诉讼偷鸡案的民妇一行人,猛然间大喝道:“你们还不起来!跪着等本官上菜吗?” 这帮人早就跪懵了,闻听此言,忙道谢起身。 却又见丁昊忽然大喝一声,惊堂木一拍,声色俱厉的喊道:“偷鸡贼,谁让你起来了?” 这位偷了鸡的邻居,实在没想到断案如神的府尊大老爷,突然会来这么一下子。 被官威所慑的同时,心再一虚,身子一抖,本能的就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待他发觉自己失态之时,已经不可挽回了。 想要抵赖吧!为一只鸡的事,挨一顿板子再受处罚,实在划不来。 于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待板子加身,连忙认罪。 围观众人再次惊叹声四起,纷纷夸赞府尊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更有那作风泼辣的大姑娘小媳妇,甚至已经毫不避讳的开始崇拜起了丁昊。 “好英明神武的府尹大人啊!奴家若是年轻个十载,给他做通房丫鬟也愿意!” “想得美!老娘我若是年轻十载,哪儿还轮的到你这个浪蹄子?” “两位嫂子你们别争了!明儿我就自愿卖身,去给府尊大人当丫鬟去!” “嘿!你个小骚蹄子!仗着年轻貌美,气我们是不?你去,你去,去了也就是个刷一辈子马桶的命!” “两位嫂子小看人不是?我娘教我的魅惑男人大法,你们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 正当几人侃的热火朝天之际,不远处,四名俏郎君满脸寒霜的瞪着她们,其中一人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末了,撂下一句:“不知羞耻!伤风败俗!” 之后,扬长而去。 这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泽琰,夏遂良,白老白和龙云凤。 只不过今日,两名小丫头,那可是女扮男装的打扮。 看在围观众人的眼里,可不就是四个标志的后生吗? 这时,欧阳春终于带领着一帮衙役,将杀害小姑子一案的犯罪嫌疑人带到了。 丁昊从“黄狗未狂吠”这一细微之处,便判断出杀人者必定是熟人。 于是,便让告状者圈定了嫌疑人范围。 而通过勘察报告来看,被害者指甲中有血迹,显然搏斗中曾给凶犯留下过抓痕,而且柳于氏也抓伤过此人。 只要有了这伤痕,这个案子就不难! 难就难在圈定嫌疑人上! 丁昊还真怕这嫌疑人圈定错了! 嫌疑人之中,若真是没有凶手,那还真就成了大海捞针了! 第385章 天马行空断奇案 这一次圈定的嫌疑人到底靠不靠谱?丁昊的心中,其实,有点儿忐忑。 虽然这很关键,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往下进行了。 即便就是圈定嫌疑人圈定错了,还可以再圈一次嘛! 好在,今日是第一次断案,也是第一天,第一天审不出来情有可原。 此时的衙门,那权威可是不容亵渎的! 断案官如何断案?不容旁人置喙! 丁大府尹王八之气一侧漏,那更是,想打谁便打谁! 只要怀疑上了,那可就是一顿板子!保准打的他哭爹喊娘! 可不是后世,不准刑xun逼供的年代! 现如今,xing讯逼供,那是天经地义! 当这些嫌疑人带到之后,丁昊令这些嫌疑人脱掉上衣之后,运气不错!果然见一人身上有被指甲抠过的血痕。 起初此人还百般抵赖,说是他家娘子就好这一口,每回都要将它扣的血糊铃铛的! 可是丁大府尹也不傻,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围观众人也是哄笑连连啊!心里头一个个明镜似的,才不相信他家娘子吃盐这么重呢! 一顿板子下来之后,此人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竹筒倒豆子一般,啥都招了! 果然是,这家伙,贪图美色,勾引不成,便欲霸王硬上。 谁曾想,此女性情刚烈异常,誓死不从,之后,便丢了性命。 这一下子,围观众人全都服气了。 这三个案子办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且还是思路各异、一气呵成! 在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的当下,看的众人过瘾至极呀! 简直不亚于后世之人看了一部大片! 柳青天之名,自此便响彻了开封府! 丁昊断这些小案子,断着断着,奇思妙想之下,案子断的出奇的顺利,渐渐的竟然断出了些瘾头。 短短几天时间,丁昊又相继审理了许多案子,无一不是天马行空、手到擒来、如有神助。 其中最经典的案例,还有这么两个。 有个赶路的行商,可能是前一天在窑子里面折腾的太狠了,走着走着就直犯困。 于是,他便在路旁的大石头上睡着了。 心确实挺大的!睡在石头上,你说他也不怕感冒!难道是古人的体质好?或者说这块石头其实是个温床? 甭管是因为啥吧?反正这货就是睡了! 谁知道醒来一看,他口袋中的一千文钱,不知被谁给偷走了。 听闻开封府有个柳青天,断案如神,这货!便来告状了! 反正也不收诉讼费,不告白不告,是不? 丁大府尹审案子审的正上瘾呢! 闻听之后,当即便来了灵感,愣是车拉驴拽,令差役把那块石头运到了府衙里。 将开封府的那帮差役们累得够呛啊! 全都嘟嘟囔囔的牢骚满腹,愣说是柳府尹看他们不顺眼,这是变着法子在折腾他们! 尽管牢骚满腹,一肚子怨言,可是这帮人见了丁昊丁大府尹之后,还是敢怒不敢言,屁都不敢放一个! 官大一级压死人!让搬石头,就得搬石头!没二话! 有二话也不顶用!这不明摆着的吗? 然后,还有更奇葩的呢!让这一干衙役,狠狠地鞭打,杖责那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运回来的大石头。 并且故意制造声势,吸引闲杂人等前来围观。 开封府的这帮衙役,还真是,被折腾的够呛啊! 你说,用皮鞭抽着块大石头,那也就罢了!大不了就是被上两膀子力气! 可是杖责,那玩意儿!可就酸爽至极了! 石头可不知道疼!这帮衙役疼呀!一棍子下去,反倒将他们手臂震得生疼! 再看看那块大石头,纹丝不动! “这他么!这不是发神经吗?你跟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过不去,这个不是找虐吗?” 这帮衙役更加确定了!这柳府尹,果然是在变着法儿的收拾他们。 一帮人,对柳府尹的畏惧更甚了! 都在私下里传言,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柳府尹啊!实在是惹不起! 丁昊对此,当然是无从所知!这帮人只敢在私底下怒,可不敢在明面上言。 只是见到他丁大府尹之后,更加的谦恭了! 车船店脚牙(衙),无罪也该杀!这其中也包括衙役,这些人里边,好鸟不多! 丁昊其实也存了,趁机让他们吃点苦头的心思! 与此同时,丁昊又安排几个差役潜伏在门外。 命他们,如果见到有人鬼鬼祟祟窥视而不敢进来,当即将其抓起来。 不一会儿,果然抓到了几个这样的人。 几经审问之后,最终果然甄别出来了偷钱之人。 甄别其实不难!案发时去过案发之地的人,自然就有嫌疑嘛! 原来,当这名贼人听说开封府尹鞭打石头,审问石头一事,甚感新奇,本着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的心思,特来窥探。 可能还存了,石头若真能说话,见机不对,立即就跑路的念头。 谁曾想?这货!有空空妙手之能,却无探察军情之艺。 由于本身长的贼眉鼠眼,再加上心怀鬼胎、患得患失之下,行迹着实可疑,一下子就被反侦察锁定了。 他偷走的那笔钱,除了吃了一顿饭,其余的全部退还给了被盗者。 不得不说这货!还挺会过!偷来的钱,竟然还花的这么省! 这若是换了旁人,估计早花光了!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这个时代的青楼楚馆,那也是个销金窟啊!大窟窿!窟窿大! 第二个案例便是,有个妇人的夫君,外出甚久、渺无音讯。 这要是放到后世,那妥妥的是被小三扣留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要搁在后世!估计女人也不会在意!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谁离不开谁呀?嗨皮嘛!谁不会?嗨呗! 可是这是大宋,诗礼传家,普通妇人的胆子,还真没那么肥!充其量也就只敢站在窗前,用支窗户的那根棍儿,朝下砸! 小潘同志,不就是这样干的嘛! 小潘同志是谁?呃,这个,这个可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一部大水浒,成就了小潘同志啊!……… 第386章 襄阳王所图非小 小潘同志的胆子够肥吧?也只能达到这个地步! 呃,貌似跑偏了哈?言归正传! 这时,忽然有人对这名妇人说,菜园的井里发现一具死尸。 那名妇人惊慌异常,跑去一看,就号啕大哭:“这就是我的夫君!我苦命的夫君哎!你死的好惨呀!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随即便向官府报了案。 丁昊闻听之后,立即带人前去察看现场。 他发现井太深,根本没法辨认,便命人把尸体捞上来再看。 找来几名邻居询问,连他们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妇人夫君。 丁昊便留了个心眼,他其实是有些狐疑:“捞上来大家都没法辨认,为什么她趴在井沿上只看一眼,就能确定是她的丈夫呢?” 于是,便下令将这个妇女关押起来审问。 最终,果然是她与奸夫同谋,杀死了自己的亲夫。 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女人那颗狂野的心啊!果然是疯狂无处不在!最毒妇人心! 丁昊通过这几天的审案经历,一举奠定了他在开封府的青天之名,并以此获得了东京汴梁城老百姓的认可。 也结结实实的给了刻意刁难他的那些开封府佐二官们一巴掌。 虽然这一巴掌叩的漂亮,但是这段时间也确实将丁昊和欧阳春忙了个够呛。 白天要装逼当柳青天,晚上还得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连欧阳春都得协助他忙到半夜,真的是很辛苦! 人家旁人,晚上忙,那是放松!他那是真忙啊! 果然应了当初他说的那句话了!青天大老爷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在,总算是折服了白泽琰。 年轻人,虽然年轻气盛,但是也极好面子,之前说好了的事儿,自然不会轻易反悔。 不用丁昊亲自去找他们,这几人便径直来到了开封府。 这下子,丁昊丁大府尹有了帮手。 虽然白泽琰,龙云凤,夏遂良,白老白全都是江湖人士,可是年轻人并没有案底,只要他们愿意效力,那还是非常好办的。 毕竟丁昊现如今好歹也是从三品的开封府尹,安插这么几个人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况且这些江湖人士,看中的并非是功名利禄,职位高不高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便是,丁昊能够给他们提供行侠仗义,为民做主的正当途径。 有了自己的嫡系,丁昊便能够腾出手来收拾开封府衙之中这几位吃里扒外的佐贰官了。 只拿俸禄不干活,也就不说了!竟然还敢添乱,背地里整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龙虎狗三口铡刀打造完成之后,尚未开铡,都说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这东京汴梁城里头,虽然水很深,但是王八还真不少! 正好借这几人的狗头,震慑宵小,顺便再来一个杀鸡敬猴! 这几人既然能够投靠柳永,之前之所以不被寇准重用,身上,多少肯定是有瑕疵的! 抓他们的把柄,那还真是手到擒来。 欧阳春带着白泽琰,夏遂良,白老白,龙云凤,短短几日,便搜集够了这几人贪赃枉法的证据。 这几人可都是能够高来高去的,查他们,那还不容易的跟一似的! 晚上,连他们睡在哪房小妾的房里?活动了几次?说了些什么话?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抓他们的小辫子!那还不轻松的跟玩似的! 丁昊根本就未打草惊蛇,收集齐了证据之后,一一传唤。 铁的证据面前,几人傻眼了! 还想着找人家的不自在呢!人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这妥妥的就是捏到了七寸上了呀! 一抓一个准儿,简直压倒性的碾压! 几人无奈,又纷纷求到了他们的靠山柳永的头上。 丁昊同前几日一样,在开封府大堂公开审理。 罪名弄得人尽皆知,即便就是没有杀这几个人的权利,他们的大靠山柳永也保不住他们。 寇准寇大宰相将这些事儿,一五一十的上奏宋真宗赵恒之后,宋真宗赵恒大手一挥,命三法司汇同开封府联合审理。 铁证如山之下,这几人,被贬的被贬,流放的流放,情节恶劣者更是因此丢掉了性命。 经此一役,丁昊算是坐稳了开封府尹的宝座。 柳永简直丧心病狂,似乎是看出来了,他已经被寇准和丁昊围追堵截了。 他那个便宜岳父宋真宗赵恒虽然待他甚厚,但远远还达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竟然因为此事,勾结上了襄阳王。 襄阳王乃是宋太祖赵匡胤嫡孙,当年斧声烛影之后,太祖赵匡胤离奇驾崩,将皇位传给了他的亲弟弟赵光义。 赵光义继位之后是为宋太宗。 太宗继位之初,曾言明,日后将会将皇位传给赵匡胤的儿子赵德昭。 可是,随着时光的推移,赵德昭英年早逝,太宗赵光义也坐稳了皇位。 谁不想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便就是亲侄子,那也不行! 于是乎,赵匡胤的其他几个儿子全都继赵德昭之后离奇的死亡了。 这个襄阳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逃过了一劫。 据说起初,是因为被吓傻了,呆呆傻傻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后来,却奇迹般的好转了! 之后,有那自作聪明之人,便说襄阳王之前是装傻充愣,故意装疯卖傻保命。 反正,甭管是因为什么吧!最终,襄阳王苟活于世了,这就是事实。 太宗赵光义驾崩之后,将皇位传给了宋真宗赵恒。 襄阳王的心思便又一点点的活络了起来,躲在自己的封地,开始了偷偷积蓄力量。 眼见着自己的皇叔迷上了炼丹问道,襄阳王甭提多么开心了! 炼丹问道觅长生? 别的人看不透,襄阳王却能看透。 他知道,经常服用丹药,他这个皇叔的命肯定活不长! 这个襄阳王不简单呐! 他竟然知道丹药之中铅,汞,等重金属元素含量超标,实则是剧毒无比的毒药!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襄阳网开始投其所好,明目张胆的到处收集童男童女,也开始了炼丹问道觅长生。 只不过他炼丹却并不服丹!只为了接近他的皇叔,以及平日里和他皇叔交流。 所图者为何?不言自明! 第387章 宋真宗赵恒性命堪忧 襄阳王蛰服了这么多年,在封地,一直以来大肆的招揽人才,麾下早已经是人才济济。 不仅有博学鸿儒之辈,而且也不乏江湖高手。 他这一投其所好,还真就获得了宋真宗赵恒的青睐。 一个能够与他共同切磋炼丹问道技能的志同道合者,宋真宗赵恒早已经忽略了他的身份。 觉得襄阳王热衷于问道修仙,定然不会染指他的江山社稷。 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自然知道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日理万机,高处不胜寒,炼丹问道多好啊! 每日里做过了有趣儿的化学实验之后,再畅想一下飘渺之旅,不比日理万机累得像一条死狗强? 宋真宗赵恒的这种心情,就像围城中的那句话一样,城里的想出去,城外的想进来! 事儿只有办过了,才会明白,原来很无趣嘛! 宋真宗赵恒,因此对襄阳王放松了警惕。 襄阳王呢?借着同宋真宗赵恒一起炼丹问道的机会,竟然开始偷偷的拉拢朝之重臣。 驸马都尉,御史中丞柳永,原本并不是襄阳王拉拢的目标,好歹人家是翁婿,有句话叫做疏不间亲,交浅言深! 可是无意之中,两人竟然发觉,他们同样都来自于后世,竟然都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穿越者。 于是,一拍即合。 穿越者组团了! 目标一致,那就是,要将宋真宗赵恒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划拉过来。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窃国大计,便就此提上了日程。 澶渊之盟签订以来,宋辽两国再无战端,赵恒隐隐便有点沾沾自喜了起来。 同襄阳王一起炼丹问道的过程当中,出于显摆,便说这是一桩非常值得他自豪的功业,很是得意。 不料,襄阳王还真敢说。 他说:“陛下!臣以为,澶渊之盟乃城下之盟! 这其实是《春秋》之耻!” 宋真宗赵恒大怒,这可是他平生引以为傲之事,其中别人置喙? 襄阳王怡然不惧:“澶渊之举,以万乘之尊而为城下盟,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了!” 宋真宗赵恒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怏怏不乐。 襄阳王其实非常的善于察言观色、逢迎邀宠。 他早就看出了宋真宗赵恒好大喜功。 于是,便趁机建议:“不若举行封禅大礼,将陛下心中的顾虑告知于天,也告知于民众。 让天下子民全都知道,陛下不愿意打仗,那是因为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封禅,又有哪个帝王不愿意呢? 将自己的功德和苦衷告之于天,还让让万万子民一同知晓,多拉风的好主意? 赵恒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不过很快又担心宰相寇准会反对。 毕竟封禅那是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大事儿! 襄阳王却自告奋勇的说,他有办法说服了满朝文武。 宋真宗赵恒封禅心切啊!想都未想,便同意了。 这个襄阳王果然手段高绝,很快便于满朝文武接上了头。 支持的那自然好说,不支持的,恩威并施。 用钱,用美女,用金银珠宝开道,果然是无往而不利! 除了寇准,丁昊等寥寥数人,满朝文武竟然全都站在了襄阳王与柳永一边。 有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宋真宗赵恒的底气当然就壮了! 这家伙的耳朵一向都很软!当年更是只差一点儿就将寇准罢相了! 现如今,有了襄阳王与柳永的支持,当年的老毛病又犯了! 襄阳王与柳永果然很会玩啊! 三月初三,群臣正在早朝之时,有司来报,称“有黄帛曳左承天门南鸱尾上”。 宋真宗赵恒连忙召群臣拜迎于朝元殿。 启封之后,竟然号称天书。 为了证明“天书”真的是从天而降,宋真宗赵恒在襄阳王的撺掇之下还特意精心编造了一个故事。 老赵家的人,还真有文艺基因!估计后来的宋徽宗,就是受了宋真宗赵恒的影响了。 赵恒简直表演了维妙维肖啊! “有一日,半夜,朕刚要睡,忽然卧室满堂皆亮,朕大吃一惊。 紧接着,就见到了一个神人忽然出现。 此人星冠绛袍,对朕说:三月三日,应在正殿建黄箓道场,到时会降天书《大中祥符》三篇,勿泄天机! 朕悚然。 起身正要答话,神人忽然消失,朕马上用笔把此事记了下来。 从二月初一起,朕便蔬食斋戒,在朝元殿建道场,整整一个月恭敬等待,终于盼来了天书。 适才城皇司来奏称在左承天门南发现有帛布悬于屋脊上,即遣中使去察看,回报说帛布还包有类似天书的东西,封口隐然有字。 原来正是神人说的天书啊!” 襄阳王与柳永等人,当即非常配合的再拜称贺,捧哏似的戏做的很足啊! 既然有这么好的配戏演员,宋真宗赵恒再接着演起来,那可就更加的劲头十足了! 于是,皇帝当主演,率领文武百官步行到承天门,诚惶诚恐地把那所谓的“天书”迎奉到道场。 并当众开了封口。 只见帛布上竟然还有标题:“封受命。” 至于内容,有了襄阳王与柳永这么好的两个配戏演员,那当然更精彩了。 “兴于宋,付于慎,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 纯粹他么的信口雌黄嘛! 还有人能比丁昊更加清楚的吗? 还世七百,九九定? 狗屁!能世三百都是好事!还七百?九九? 只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当面戳穿! 且先不说怎么戳?此时出言,恐怕都得招来杀身之祸! 毕竟,这可是宋真宗赵恒亲自主演的大戏! 敢砸场子,吃不了兜着走! 丁昊也只能静观其变。 只见,另外还有黄色字条三幅。 内容的意思是说,赵恒以孝道承统,务以清净简俭,必致世祚长久云云。 宋真宗赵恒赵恒命知枢密院事陈尧叟宣读之后,依旧复又包起,郑重无比的盛入了预先准备好的金柜之中。 这场戏做的,那可真是一丝不苟,神圣无比! 宋真宗赵恒果然是个好演员!他自己演的也极为投入,还真有那么点自得其乐的意思。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场戏做下来之后,襄阳王的羽翼便丰满了,他自己已经性命堪忧了! 第388章 宋真宗赵恒离奇驾崩 做完了这场戏之后,宋真宗赵恒还不忘另派官员祭告天地、宗庙和社稷。 还真是做戏做全套,此后,宋真宗赵恒又在崇政殿设斋宴,接受百官朝贺。 为了扩大影响,宋真宗赵恒还趁热打铁,接连下了几道诏令。 大赦、改元、改左承天门为承天祥符、群臣加恩、特允京师聚饮三日以示庆祝等。 还真有点儿,得了好处大家分润的意思。 当然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襄阳王与柳永的撺掇。 文武百官跟着折腾了这一通,几乎都得到了好处,升官的升官,嘉恩的嘉恩,更有甚者还得到了许多的赏钱,恩惠那可真是实实在在! 可见宋真宗赵恒为了这次封禅,那可真是大出血了! 除此之外,襄阳王与柳永又授意翰林院大臣撰文或加以经义附和。 上有所行,下必效之! 一时间,举国上下掀起了一股“争言祥瑞”的热潮。 次月,由襄阳王和柳永两人牵头,动员了文武百官、藩夷僧道及耋寿父老等二万四千三百余人,连续五次联名奏请赵恒封禅。 赵恒向三司询问经费事宜后,即命翰林及太常详拟封禅仪注。 又任命了主要负责官员。 六月初,宋钦宗赵恒派御史中丞柳永为先行官,赴泰山筹办具体事宜。 柳永一到泰山即上言:“泰山醴泉出,锡山苍龙现。” 不久,又遣人将自己伪造的“天书”驰送京都。 宋真宗赵恒再次召集朝臣,宣告自己所梦“来月上旬,将赐天书泰山”的预示。 即密谕襄阳王等,凡有祥瑞立即上报,后来,果然一一应验了。 朝中襄阳王与柳永的党羽等,又是装模作样再拜称贺,声势造的不小。 一切准备就绪后,此事便算是木已成舟了! 宋真宗赵恒即于十月初正式就道东行。 之前杜撰出来的那封“天书”,亦被载以玉辂,在前头开道。 襄阳王等率文武百官随从。 皇帝亲往泰山祭天,除了文武百官,随行护卫,当然还得有一大批供役人员。 这些人马,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历时近一个月才到达泰山。 途中糜废简直不可计算! 到达泰山之后,宋真宗赵恒在山下斋戒三日,做足了虔诚至极的模样,这台开始正式登山。 按照事先拟定的礼注,再峰顶完成了祭天大典后,次日,又下到社首山行了祭地礼。 礼成之后,宋真宗赵恒改泰山所在地乾封县为奉符县。 封泰山神为“天齐仁圣帝”。 封泰山女神为“天仙玉女碧霞元君”。 并在泰山顶唐摩崖东侧刻《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 之后,少不得又是一连串的庆贺活动。 宋真宗赵恒这次“东封”,包括到曲阜祭孔在内,前前后后,统共花费了大概有两个月时间,花呗钱帛无数,演绎了一场彻彻底底的闹剧。 这场由襄阳王与柳永执导、宋真宗赵恒赵恒主演的闹剧,虽然暂时落下了帷幕。 但宋真宗赵恒并没有停止其“以神道设教”的事业。 这场规模盛大的活动,已经给那些投机客指明了方向。 此后,大宋阿谀取悦之徒越来越大胆,不断向宋真宗赵恒“争奏祥瑞,竞献赞颂”。 使得本来就已经呈现病态的大宋雪上加霜。 炼丹修道者却迎来了春天。 大批宫观,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拔地而起,官办的,民营的,修缮的,遗址上建立起来的,简直不计其数。 北宋的历史轨迹,再次回到了他原来的印记。 更为可笑的是,朝廷命官,居然有时候也担任着道观的提举,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有句古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此时的北宋与之相比,丝毫亦不遑多让! 国库与官府之中,大量的财帛用在了建造道观与塑造佛像之上,几代的积累,就此挥霍一空。 之后,宋真宗赵恒就犹如吃到了腥的猫,非常受用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 更加热衷于祭天祭地,用这种沟通上天的行为来粉饰太平,似乎对他来说已经成瘾了! 反倒是,对朝政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了! 连后宫之中的女人,对他来说,似乎都失去了兴趣! 也不知道这个炼丹修道为何会有如此魔力? 不久之后,宋真宗赵恒更是神魂颠倒,甚至满口胡话,似乎是进入了一种迷乱、颠狂状态。 朝政大事,多由已经与襄阳王颇为亲近的皇后刘氏决断。 这一年的中秋节,宋真宗赵恒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可能离白日飞升的时间不远了! 于是,福至心灵般的想要下诏册立八岁的赵受益为皇太子。 可是,圣旨尚未下,宋真宗赵恒竟然就在延庆殿中驾崩了。 宋真宗赵恒的离奇死亡,更是引发了寇准与丁昊的猜疑。 两人之中,还要数清楚历史轨迹的丁昊,最为吃惊。 因为他清楚宋真宗赵恒在真正的历史上,那可是活到了五十五岁。 在位共二十五年嘛! 可是现如今呢?竟然生生提前了六年! 宋真宗赵恒今年才四十九岁呀! 实在是太出乎丁昊所料了! 这也是这段时间来,他为什么一直选择隐忍的缘由。 总觉得还有六年时间,实在是用不着着急。 强行阻止或者非议宋真宗赵恒修道炼丹的话,丁昊觉得,那简直就是在自讨没趣。 反正也只有六年时间了,何不等上一等呢? 可是这一等,竟然,宋真宗赵恒就这样驾崩了! 还有一点,令丁昊实在是没想到啊! 好歹宋真宗赵恒也是柳永的老泰山吧?这个家伙也简直忒不是东西了吧?竟然对自己的老泰山下手都如此的狠辣! 丁昊根本就不知道,襄阳王其实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穿越者! 有两个穿越者敌人,才令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束手无策。 丁昊对此都没有办法,寇准更是苦无良策了! 有了襄阳王和柳永,寇准其实早已经被边缘化了!他急也没用!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群臣忙着为大行皇帝宋真宗赵恒商定谥号。 而襄阳王与柳永却在忙着准备篡位! 第389章 襄阳王与柳永的篡位大计 襄阳王与柳永谋算着他们的篡位大计之时,丁昊也决定要出手了。 尽管宋真宗赵恒的驾崩出乎于意料之外,可是,风起于青萍之末,这种出乎意料之外的离奇,丁昊明白,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恐怕还在后头呢! 必须得趁早,早做打算。 至于寇准,只可作为助力,有的事情却没有办法同他商量。 寇准这样的名臣,有时候还是太过于方正了一些,背地里的那些阴暗,他这样的人接受不了,也不擅长搞那些阴谋诡计。 丁昊第一个想起的人,便是边帅杨延昭。 一面遣人快马加鞭星夜驰骋,带着他的亲笔密信,前去知会杨延昭与杨文广。 一面再请北侠欧阳春,广撒英雄帖,邀请江湖上的侠义之士前来相助。 当然啦!这一条,那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前番,即便是他上任开封府尹之时,情况那等危急,他也没说出这番话。 可见这一次,丁昊也是豁出去了。 欧阳春与丁昊早已相交莫逆,对他可以说是知之甚深,闻听此言之后,没二话,当即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反倒是白泽琰,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以来,渐渐的,似乎对丁昊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情愫。 见其面容之上隐隐有某种担忧,便自告奋勇的道:“是不是办大事需要人手?我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丁昊一愣,随即便想到了陷空岛。 只不过,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四鼠,他可不熟。 非但不熟,这几个人的为人究竟如何?也只不过是从欧阳春那里听到了一麟半爪。 有些不敢确定。 便随口重申道:“确实需要人手!只不过需要的乃是忠义之士!” 之所以再次重申,丁昊可不想找来一帮添乱者! 白泽琰这丫头,古灵精怪的,焉能听不出来他话语之中的意思。 顿时撇嘴道:“我陷空岛,最不缺的就是忠义之士!最痛恨的便是贪官污吏! 我那四位伯父,原本,绰号之后并没有那个“鼠”字! 是因为,早些年行侠仗义太甚,惹恼了那些贪guan墨吏,被有心人故意坏了名声!” 丁昊知道白泽琰此言非虚。 于是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肯定也信得过你! 那就劳烦你快马加鞭回一趟陷空岛吧! 这一次很有可能是救驾拥立之功,若能顺利诛除国贼,陷空岛将不再会是化外之贼巢穴!” 白泽琰闻言,便明白了事关重大。 郑重的承诺之后,也不带拖泥带水,出门之后便跨上快马急驰而去了。 白泽琰都表态了,夏遂良白老白,龙云凤等人,自然是不甘落后。 纷纷出言请命,要外出找寻助拳之人。 这些江湖上的好汉,谁还没有个三朋四友? 丁昊一再叮嘱,需要的是侠义之士,心术不正之人就敬谢不敏了,可别到时候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几人自然省得。 纷纷领命之后,快步而出。 丁昊原本还有些担心,不过想想便释然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几人的心性都还过得去,能够与之交往之人,想来,心性也差不到哪里去? 况且,有他自己与欧阳春坐镇,还怕那些小鱼小虾胡乱蹦哒吗? 杨文广来的很快。 他率领着金枪营化整为零,昼夜驰骋,短短几日间便赶到了东京汴梁城。 有了这么一支人马在身侧,丁昊心中顿时大定。 二十日,襄阳王与柳永召集群臣崇正殿议事。 文武群臣心中全都清楚,这应该是要议定继位的新君了。 除了到场的文物群臣之外,今日竟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那就是刘皇后。 一看到刘皇后到场,文武众臣全都放心了。 因为这位刘皇后曾为宋真宗赵恒诞下过一子,就是那位赵恒临死前原本想要册立为太子的赵受益。 特凉的!也不知道是谁给这孩子起的名字? 赵受益!这名!也没谁了!就是不知道他今日能不能受益? 今日,若是能顺利立这位赵受益为皇太子,然后再继位,那应该就皆大欢喜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刘皇后竟然当众承认,皇子赵受益并非是他的亲生骨肉。 而是,李贵人所生。 非但如此,还为众人讲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离奇故事。 那就是,李贵人生下这位皇子之后,竟然还生下了一只狸猫! 因此,这个孩子没有资格继承大统! 刘皇后讲的有鼻子有眼,非但如此,而且还有人证物证。 人证当然就是亲眼目睹过此事的太监宫女。 至于物证,当然就是当年皇子赵受益的襁褓。 襁褓之上,有李贵人亲手所绣的凌霄花图案。 这个离奇故事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当年,李贵人产下狸猫之后,宋真宗赵恒本欲处死皇子,是刘皇后悲天悯人,为皇子求情,并抚养赵受益至今。 只不过,皇家血统乃是重中之重,同狸猫一起诞下的赵受益,继承大统绝对不合适! 简直匪夷所思啊! 文武大臣闻听之后满堂哗然。 丁昊瞬间便心知肚明了! 这不就是,后世耳熟能详的狸猫换太子吗? 这个刘皇后!果然心术不正啊! 自己的儿子夭折了,便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抢来了李贵人的皇子。 可是,明明都已经抚养到八岁了,却又不知被襄阳王灌了什么迷汤,竟然又想亲手毁了这个孩子! 这个女人!端的是狠辣无比啊!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不再质疑,冷眼旁观,只任由他们表演。 果然,与刘皇后一唱一喝信口雌黄过后,襄阳王终于图穷毕现了! 刘皇后否定了赵受益的继承权之后,竟然提议,由襄阳王来继承皇位。 柳永第一个站出来拥护。 紧接着,襄阳王与柳永这段时间以来,上窜下跳不遗余力所拉拢到的那些朝中重臣们,便跟着一起纷纷响应了。 襄阳王面露得色! 从丁昊所站的位置上看去,襄阳王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稳操胜券般的志在必得神色。 第390章 匪夷所思的狸猫换太子 正当襄阳王认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了。 “襄阳王继承大统不合适!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行皇帝有子嗣,大位无论如何也传不到襄阳王那去!” 这道声音中气十足,回荡在大殿之中,显得非常的突兀。 襄阳王很是吃惊,他实在没有料到,一直以来行事颇为低调的开封府尹,竟然反对的如此激烈。 他也已经细细观察过了每一个人的表情,有的人,尽管对他表示质疑,可是质疑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如此场合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能说出此言之人,又得有多么大的倚仗呢? 果然,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大胆!皇后娘娘与襄阳王决定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反驳?” 出言之人,果然是一名太监。 正是刘皇后宫中的大太监郭槐。 寇准适实出言力挺道:“柳府尹乃朝廷三品大员,议储关乎于江山社稷,自然有权道出自己的看法!” 就知道寇准会力挺自己。 不过丁昊早有对策。 毫不示弱地对着大太监郭槐反问道:“方才皇后娘娘所言,大皇子乃由是李贵人所诞下,同时诞下的还有一只狸猫,此事你也是人证,对是不对?” 郭槐实在没想到,还真有人敢纠结此事。 原本是有点儿心虚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又看了襄阳王一眼,无形中底气便足了起来。 扯着公鸭嗓子答道:“正是如此!怎么着?难道皇后娘娘所言,你也敢质疑?” 丁昊怡然不惧,闻言之后还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义正严辞的道:“简直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古往今来,何曾听闻过,有人能诞下过狸猫?” 郭槐大急,不知道这是陷阱,当即大言不惭道:“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难道你见过?”丁昊紧追不舍咄咄逼人道。 “自然见过!皇后娘娘所言说之事,就是老奴当年亲眼所见!” “只不过信口雌黄而已!一人所说,实不足以采信!是为孤证不立!”丁昊一点儿也不放松,继续紧追不舍。 郭槐有所倚仗,自然也不怕。 他指着方才做证的几名宫女太监,理直气壮的道:“可并非仅仅只是我一人亲眼所见。 还有他们,她们,皆可为证! 难道这么多的证人,还有证物,都不足以采信吗?” 丁昊继续问道:“果然是你们亲眼所见吗?” 那几名太监宫女,心中也各自有倚仗,也根本就不怕。 全都异口同声的回到:“确是亲眼所见!” 丁昊再次哈哈大笑,笑得肆意至极,毫无顾忌。 刘皇后与襄阳王还真是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愣头青,跳出来质疑。 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异口同声,大声呵斥道:“放肆!崇政殿乃商议国事之地,岂容你如此放肆!” 一个心术不正的娘们而已!什么皇后不皇后的!事到如今,丁昊还真不怕她! “我笑这煌煌白昼,竟有人如此胡诌怪谈! 古有秦人指鹿为马,今有我宋人狸猫换太子!真是荒谬至极!” 说着,面上的笑容顿时一敛,指着郭槐的鼻子骂道:“大胆阉宦!竟敢无中生有,祸乱宫闱! 今日须饶你不得!你口口声声说,李贵人当年诞下狸猫乃是你亲眼所见! 这纯粹就是胡诌! 李贵人临盆,你怎么可能亲眼所见?你怎么亲眼所见? 你一个阉人,有资格进产房吗?” 说着,大步流星走上前去,直接就从丹陛之上将郭槐拽着脖领子拽了下来。 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开始了抽耳刮子。 抽的“啪啪啪”,清脆悦耳至极。 一边抽还一边数落:“我叫你说谎!我叫你信口雌黄!我叫你亲眼所见!” 丁昊的这种行为,满堂皆惊啊! 连寇准都没有想到,丁昊竟然能这样干! 这在他看来,实在是有辱斯文呐! 襄阳王再也忍不了了:“大胆狂徒!竟敢咆哮崇正殿!来人,来人啦!将这大胆狂徒给本王拿下!” 柳永亦不甘落后:“实在是有失体统!有辱斯文!无礼!无礼至极!” 丁昊可没功夫理会他们。 理直气壮地说道:“李贵人究竟有没有诞下狸猫?事关皇子声誉,亦事关国体,身为开封府尹,此案本官受理了! 本官发誓,一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这时,几名殿外的禁卫闻言赶了进来,一看就是襄阳王事先布下的棋子。 只听命于襄阳王,丁昊所言,他们并不理会。 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就欲将丁昊拿下。 丁昊当然不会同他们客气,也不再有丝毫的保留,朝着几人就是一顿旋风狂踢。 下一刻,冲进殿内的这一队禁军士卒,全都只有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份了。 看的襄阳王眼底直抽抽。 这几个人,那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好手,他是真没想到,在丁昊的面前,竟然会如此的不堪。 仅仅只被打倒了这几个人,襄阳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再一次朝着殿外大喊:“来人!来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连进来了三拨禁卫,一波比一波人多,可是全都不敌丁昊。 那可真是无敌鸳鸯腿啊! 崇政殿中已经被撂倒了一大片了!看上去还真有点儿哀鸿遍野! 当禁卫第四次冲进崇政殿时,丁昊就不是孤军奋战了。 杨文广的金枪营士卒也混进来了,两厢这一对峙。 丁昊与杨文广这边的人数虽然少,但是战斗力可不低! 还真有点儿,来一个倒一个,来两个倒一双的趋势! 寇准终于反应过来了!丁昊这很明显就是在搅局呀! 只要襄阳王过不了这一关,那他就无法登上帝位!迟则生变!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寇准也开始加入到了搅局的行列。 好歹也是宰相,说出来的话多少也是有点份量的! 就怕闭口不言呐! 于是,寇准倡议道:“柳府尹既然是开封府尹,这案子又是发生在东京汴梁城内的,理应由他来断! 柳府尹断案如神,此案确实得断上一断!否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见寇准这样说,几位无欲无求的老臣便也开始了支持。 襄阳王与柳永虽然笼络住了大多数人,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人并不买他们帐的。 此时,见有人牵头,出言附和还是敢的。 第391章 郭槐 陈琳 觉得刘皇后所言狸猫皇子,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即便这帮人有些迂腐愚昧,但圣贤书中也教了他们:子不与怪力乱神。 他们也不情愿将江山社稷,就这样交到襄阳王的手中。 之前,襄阳王的名声可是挺臭的! 于是,纷纷出言支持,由开封府尹来断断这桩陈年旧案。 来自于后世的丁昊,对《狸猫换太子》可并不陌生。 当年,老金主演的那个脑门上有个月亮的黑炭头,他可是印象极为深刻的。 连带着对狸猫换太子这个故事,那也是相当的印象深刻。 直到此时,他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故事讲述的正是宋真宗时期,刘妃与内监郭槐合谋,以剥皮狸猫调换李宸妃所生婴儿的事件。 之后,无辜的李宸妃,因此事被打入冷宫。 真宗死后,仁宗赵祯即位,包拯奉旨赴陈州勘察国舅庞煜放赈舞弊案。 途中,包拯受理李妃冤案并为其平冤,迎李妃还朝。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像与现在的这个事儿多少有点出入,但好像讲的应该是一个事儿。 时间人物全都对得上,即便就是有出入,估计出入也不大,丁昊很有信心,将这个事情整个水落石出。 只要几个当事人对得上,即便是有出入,只要顺藤摸瓜,当然能断的出来。 此时,又有了寇准和这些人的支持,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即便那个姓刘的女人是皇后,他也很有信心将其拉下马。 开封府衙里头的龙虎狗三口铡刀还没开铡过呢! 这桩陈年旧案若是理清楚了,三口铡刀,恐怕都用得上! 一想起这茬,丁昊就犹如正在玩游戏一般兴奋。 现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武功高手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即便就是被襄阳王得逞了,大不了逃出东京汴梁城,从此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呗! 以他现如今的身手,难不成还能饿肚子? 其实,这才是丁昊最大的仪仗。 大太监郭槐已经被他擒住了,其余的那几名太监宫女,这会儿终于知道怕了。 可是怕了也晚了,立场已经选定了,即便就是想改也不行呀! 丁昊对着杨文广直接了当的吩咐道:“将那几名太监宫女先给我看押起来!他们乃是此案的关键人证,千万莫要疏忽了!” 杨文广早就与他配合的很默契了。 澶州之战后,早已引为知己,闻听此言,自然毫无二话。 见杨文广已经将那几人控制住了,丁昊大言不惭道:“多则十日,少则五日,这狸猫皇子案本官必破! 在此期间,还望各位大人等上一等,先不要议储议江山社稷的归属。” 短短几日而已,寇准自然是毫无异议。 那几位附和的老臣也表示完全没问题。 可是襄阳王和柳永不干啊! 他们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国不可一日无君!” 议来议去,最终,双方只能妥协,各退一步。 十日之后,等狸猫皇子案有了眉目再议江山社稷之事。 只不过,这期间的朝政,主要由四位辅政大臣和刘皇后共同处理。 四位辅政大臣便是襄阳王,寇准,柳永,王浦。 这其中,刘皇后与襄阳王还有柳永是一个阵营。 而寇准于王浦,似乎还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因此,襄阳王与柳永才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也许在他们看来,十天时间足够了,一切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再说了,十天时间,想要破获者陈年旧案,简直天方夜谭! 下去之后,他们只要稍微的动一点儿手脚,处死几位关键人物,此案只怕是永远都休想搞清楚。 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丁昊当然清清楚楚。 因此,在尚未商定出结果之时,他就已经对杨文广吩咐过了。 除了将郭槐等几位太监宫女,押到开封府大牢好生关押之外。 丁昊循着记忆,又令杨文广第一时间去找太监陈琳,接生婆尤氏,宫女寇珠,小太监余忠情。 并叮嘱他,找到这几个人之后,保护起来,并向他们询问李贵人现居何处? 杨文广办事,比两年前已经老练多了,知道事关重大,恐怕对方也已经行动起来了,便也上了心,不再耽搁,急匆匆领命而去。 之所以知道这几个人的名字,是因为丁昊趁机又查了查系统,当年的那个故事,在他的脑海之中,便更加的清晰了。 正是那名接生婆尤氏,乘李妃分娩时血晕而人事不知之机,将一狸猫剥去皮毛,血淋淋,光油油地换走了刚出世的太子。 刘皇后命宫女寇珠勒死太子,寇珠于心不忍,暗中将皇子交付宦官陈琳。 陈琳将太子装在提盒中送出宫抚养。 真宗赵恒看到被剥了皮的狸猫,以为李妃产下了一个妖物,将其贬入冷宫。 不久,刘皇后的儿子病夭。 真宗再无子嗣,宫女寇珠道出实情,刘皇后才将皇子赵受益收为义子。 并对宋真宗赵恒说,当年李贵人先产下一子,之后才产下的狸猫,怕这个孩子不详,有损江山社稷,故而一直秘密养育。 真宗赵恒还真就信了刘皇后的话。 不仅如此,还允准刘皇后亲自抚养皇子赵受益。 至于李贵人,宋真宗赵恒,竟然连提也没提。 于是,刘皇后便趁机再进谗言,说李贵人在冷宫之中不安分,每每对真宗赵恒还有怨毒之言。 耳朵向来很软的宋真宗赵恒,一怒之下,便下旨处死李贵人。 小太监余忠情对李贵人极为同情,负责监刑的他,耍了个花招偷偷放出了李妃。 另一太监秦凤,则将李妃接出,送往陈州。 李妃在陈州无法生活,只落得住破窑、靠乞食为生。 清楚了这一切之后,当晚回到开封府,丁昊便令夏遂良与白老白亲赴陈州找寻秦凤和李贵人。 这些江湖上的人物,果然大有用处。 官面上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却有自己的途径,很快,他们便利用自己的途径和人脉,找到了秦凤以及已经沦为了乞丐的李贵人。 第392章 第一大功臣 当丁昊忙着在开封府中侦破这千头万绪的陈年旧案之时。 襄阳王与柳永也并没有闲着,他们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篡位大计。 之所以多出来了这十天,两人一致认为是他们低估了丁昊。 这一回,那自然就破釜沉舟了。 这几日里,他们不但授意刘皇后疯狂的杀戮着宫中知道此事的宫女太监,而且还频频的与军中大佬接触。 无非就是想,事不可为之时,也好动用武力。 襄阳王自己的封地,自然也是风声鹤嗅,人马频频调动,能驰援的全都已经驰援京城了。 而其他的文武重臣,也没闲着,他们已经在这空档期间为大行皇帝宋真宗赵恒议定好了谥号:文明章圣元孝皇帝。 皇帝的陵墓,那是自即位之初就已经开始修建了的,自然是现成的。 若无变动,宋真宗赵恒肯定会葬于永定陵。 丁昊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都快,仅仅只用了三天三夜,狸猫皇子案便已经搞清楚了。 这当然得归功于,事先他就已经将此案的一干人证全都圈定了。 再经过三天三夜这么一突审,一切自然全都清楚了。 哪里会有人能生出来狸猫这么离奇的事? 分明就是刘皇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蓄意谋害。 到头来,也许是因为亏心事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反倒将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搞夭折了。 回过头来,发现李贵人诞下的这位皇子没死,没有了儿子的她,便又处心积虑的将其收做义子。 怕赵受益长大了以后知道实情,又斩草除根,想要除死人家的母亲。 与襄阳王勾搭上之后,应该是觉得,赵受益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况且,这期间她还令寇珠将赵受益处死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总共有几人。 做贼心虚的人,总是没来由的担心,患得患失。 刘皇后担心赵受益长大成人,继位之后,有可能会替母报仇,便整日里疑神疑鬼了起来。 机缘巧合,襄阳王趁虚而入,刘皇后与襄阳王一拍即合,便整出了这么一出。 案卷整理出来之后,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在,刘皇后根本就无法抵赖。 由于实在扛不住舆论压力,刘皇后竟然在宫中自杀了。 这一下,襄阳王失去了一个最有力的臂助。 令他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呢! 曾经的李贵人,也就是皇子赵受益的亲生母亲,竟然没死。 被丁昊派人从陈州直接秘密接进了东京汴梁城。 虽然事隔八年,但是宫中的老人还有很多人认识李贵人。 辨明身份这一层,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很快,李贵人就恢复了身份。 人证物证俱在,赵受益又是正儿八经的皇子,理应被立为太子,然后继承大统。 这下子,襄阳王麻爪了。 事情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急转直下的太快了。 他根本就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就此罢手,他又实在不甘心。 于是,将后槽牙一咬,就反了。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节丁昊也早有准备。 刚刚起兵,他所勾结的那些军中将领,就全都被一个一个的擒贼先擒王了。 这自然全都是北侠欧阳春,南侠展云飞,以及陷空岛四鼠和一些江湖侠义之士的功劳。 这些高来高去的武功高强之辈,打仗,对敌与战阵或许不行。 可是,潜藏行迹,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他们在行的很。 再说了,一直以来,被朝中的贪官墨吏们定性为强盗、贼人,连平日里的正常生活都得潜藏行迹,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这一回,竟然上演了一场贼捉官,官变贼,贼变忠臣义士的大反转,他们甭提有多么过瘾了。 仅这一次的光辉事迹,就够他们做半辈子的谈资了! 此事暂告一段落,紧接着便是皇帝登基。 国不可一日无君,宋真宗赵恒已经驾崩差不多快十天了,新皇登基刻不容缓。 于是,皇子赵受益才仅仅当了一天的太子,便转正了。 登基之后,赵受益改名赵祯,是为宋仁宗。 曾经的李贵人,母凭子贵,一跃而成为李太后。 新皇登基方罢,襄阳王的党羽,以及同他一起起事的那些将领们的罪名,紧接着便被开封府公布了出来。 这些人,除了大逆不道意图谋反之外,或多或少都还有一些诸如:贪墨,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等等的斑斑劣迹。 这些事,一下子被爆出来,顿时,东京汴梁城内人人喊打。 襄阳王的罪名最多,最令人不耻的是,他曾经竟然命人扒开过鄱阳湖,致使数府被淹。 因此水患流离失所,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他还曾贪墨过赈灾钱粮,欺男霸女,抢夺人妻…… 罪名罗列出来之后,人们才发现这个襄阳王那简直,无恶不做,罪行累累啊! 反倒是柳永,由于本身是驸马都尉,又有公主从中斡旋,再加上李太后生性纯良,耳根子也挺软,致使他竟然离奇的从此事之中被摘了出来。 仅仅只是被罢官夺职,外加罚俸一年。 可以说,柳永这小子运气还真不赖!真应该去庙里烧高香了! 谁曾想?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知足! 自己干倒了自己的岳父外加大靠山,现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连他的公主老婆都拖累的失势了,他反倒开始嫌弃起他的老婆来了。 之前不是说过吗?他娶的这个公主,天生手部有残疾,被称为佛手公主。 于是,驸马都尉府里不安生了! 当然了,一个小小的驸马都尉府,没有了宋真宗赵恒的庇护,在东京汴梁城里头,还真啥也不是! 府中的不和谐因素,自然并没有引得旁人的关注。 反倒是开封府柳青天之名,现如今,已经响彻了整个东京汴梁城。 作为平叛护国,拥立新君以及太后回宫等一系列大事件的第一大功臣,丁昊不可避免的被加官进爵了。 然而,还有比加官进爵更令他高兴的事等着他呢!他的系统竟然莫名其妙的升级了! 第393章 荣升参知政事进爵开国郡公 作为平叛首功,新皇宋仁宗赵祯登基之后,丁昊当之无愧地被公推为三大辅政大臣之一。 官阶更是直接由从三品连升三级,晋升为正二品。一跃而成为副宰相。 官封: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太尉。 文散官:特进。 晋爵:崇安开国郡公。 授勋:上柱国 与他一起辅政的其它两人便是,前辅政大臣宰相寇准与枢密使王浦。 这一下子,令丁昊在朝中的名望变得更高,人也顿时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 非常遗憾的是,一直以来都遥遥领先的驸马都尉,御史中丞柳永,这一次不仅丢官罢职,而且仅仅只当不到十天的辅政大臣就黯然退场了,还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这个结果在柳永自己看来,也许已经非常的令他难以接受了。 可是在丁昊看来,他远远还未受到该有的惩罚。 若不是他有个好老婆,恐怕这一次他都得跟着襄阳王一起人头落地。 说到襄阳王,丁昊就任宰相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 那就是,将襄阳王在他那口龙头铡之下开刀问斩。 他是真的不清楚包拯包黑子当年,有没有动用过这口龙头铡? 不管包黑子有没有动用过,总之这一次,丁昊准备要开铡了! 这也许是他卸任开封府尹之前,最后的机会了。 襄阳王与他的党羽,那肯定是最有应得,他也不介意让开封府衙里头的这三口铡刀名副其实。 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丁昊端坐于开封府衙之上,威风凛凛。 好一个开封府尹!与包拯包黑子唯一的不同,就是丁昊的脸比较白而以! 堂下北侠欧阳春,南侠展云飞,天鼠侠卢芳,地鼠侠韩彰,山鼠侠徐庆,江鼠侠蒋平等人,全都是一身四品带刀护卫服饰侍立在侧。 他们这回可并非是招摇撞骗,故弄玄虚。 他们的侠名与四品带刀护卫的身份,哪个是李太后与宋仁宗赵祯钦定的!如假包换! 至于其他不愿为官的江湖义士,李太后与宋仁宗赵祯全都赏赐了银钱财帛,足以使他们后半生富足。 以前被人们称之为贼巢穴的化外之地陷空岛,也已经被宋仁宗赵祯钦赐为侠客岛。 其意不言而喻,岛上所居众人皆非强盗毛贼!乃堂堂正正的侠客也! 也许唯有这一点,才是令这些江湖义士最终心甘情愿穿上这身四品带刀护卫服饰的动力。 当然啦!在这些人的下首,还站立着身着六品护卫服饰的夏遂良,白老白,白泽琰,龙云凤等人。 待一众被五花大绑着,脖领子里插着一个长长的姓名牌的反贼,被带到了之后,一个个依次跪好。 一声声威严十足的堂威喊过之后,丁大府尹一拍面前桌案之上的惊堂木。 “大胆逆贼!今日奉圣谕,将尔等开铡问斩,尔等还有何话说?” 胆子大的也还罢了,有了胆子小的,闻言,顿时浑身抖如筛糠。 更有甚者,已经小便失禁了!搞得骚气满堂啊! 事到如今,襄阳王仍然很硬气,梗着脖子不服道:“是我低估你了!若是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肯定会先将你碎尸万段!” 尽管他不能用手指,可是谁都明白,他这说的当然是丁昊无疑。 现如今成王败寇,大势已定,丁昊高踞堂上,才懒得搭理他。 还跟他瞎磨嘴皮子,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还是欧阳春经验丰富啊! “将这个反贼的嘴给我堵上!” 襄阳王顿时便熄火了。 这时,好久都没有动静了的那个超级扮演系统,却莫名的狂躁了起来。 紧接着,熟悉的系统提示音便响起了。 “恭喜宿主!你可以吞噬掉此人的系统了! 吞噬掉此人的系统之后,您的系统会自动升级!” 丁昊顿时来精神了。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个襄阳王竟然和柳永一样,竟然还都是一位穿越者。 而且此人还身怀系统,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系统?自己又如何做,才能成功吞噬掉对方的系统呢? 系统再次为他解释道:“集中意念,心随意动,紧盯对方的瞳孔,心中默念吞噬吞噬吞噬……” 这个操作,实在是有点雷人呐! 但是经验表明,系统所说的话,应该还是可信的。 于是,丁昊不再迟疑。 立即坐直了身形,凝神静气,集中意念,全神贯注地盯着堂下襄阳王的瞳孔。 口中默念:“吞噬吞噬吞噬吞噬……” 片刻之后,但见堂下的襄阳王,好似猛地一下打了一个冷颤。 紧接着,便委顿于地了。 与此同时,丁昊耳畔再次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不是一声,而是一连串! 今天他这个系统,好似有点兴奋呐!仿佛就跟那疯了似的! “恭喜宿主,您已成功吞噬掉对方的签到打卡系统。” “恭喜宿主,您的系统已升级成功,已为你成功开启签到打卡功能。” “恭喜宿主,您的系统已成功将功德值转化为经验值,宿主经验值累计十万点。” “恭喜宿主,已成功为您开启对方的系统商城,本系统系统商城完美融合,系统商品更加的多样化。” “恭喜宿主,系统抽奖功能已开启………” 一瞬间,丁昊有点儿懵逼了! 系统提示音实在是太过于密集了一点儿,搞得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就是铡个人嘛!他实在是没想到啊!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吞噬掉了人家的系统! 丁昊的许久静默,反倒是将堂下的一干义士整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实在搞不明白,他们尊敬的府尹大人,这究竟是肿么了? 行为与眼神有些怪异啊! 好在,时间不长,丁昊便回过了神来,再此将惊堂木重重的一拍。 “开铡!” 随着这一声话音落下,高高的公案之上,丁昊大笔疾挥间,一根根令签纷纷落下。 堂下的一众反贼,便一个个的被龙虎狗三口铡刀对应着,铡去了吃饭的家伙事儿。 看的丁昊也不禁微微皱眉。 这种刑具,这视觉冲击力确实恐怖了一点儿! 使用一次就足够了!他再也不想使用第二回了! 莫名的,对包拯包黑子的佩服景仰之情油然而生!以暴制暴,确实够暴力! 尝到了吞噬别人系统的甜头之后,丁昊猛然间便想起了柳永。 让那个家伙逃过了一劫,逃了就逃了吧!算他命大!可是系统至少得交出来吧? 第394章 惠国公主之死 丁昊这个家伙,才刚刚尝到了吞噬别人系统的甜头,这就已经念念不忘地惦记上别人的系统了。 被丁昊惦记上,柳永这也算是祸不单行了! 柳永这几天来,心情简直差到极点了。 以前,面对着他这个公主老婆,还能忍一忍。 毕竟人家的老子是皇帝嘛!能睡了公主,那还不是莫大的荣幸? 手部有残疾,就手部有残疾吧! 只要那个地方没有残疾,就不妨碍嘛! 可是,他这个公主老婆的老子倒台了,他的zheng治盟友,并未能如他所料,登上九五至尊。 这让他的心中,一下子就产生了落差呀! 尤其是,他自己还因此丢官罢职了。 妥妥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惠国公主为了他,不惜低声下气地去求李太后,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是保下了他的一条命。 可是柳永这个白眼狼并不领情啊! 现如今登上帝位的宋仁宗赵祯,同他这个老婆惠国公主,那可不是一个妈生的! 宫里头的姊妹情本就淡薄,这还不是一个妈生的,日后想要倚仗,那根本就倚仗不上嘛! 一想到这茬,柳永就莫名的气不顺。 他可不懂得反思自己,只会一味的找别人的不痛快。 其实这件事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 若不是他与襄阳王里外勾结,宋真宗赵恒能死的这么早吗? 再加上,现如今又闻听他那个族兄柳三便,也就是丁昊,竟然年纪轻轻就位列宰辅。 他更加的气不顺了! 气急败坏之下,总是在自己的书房里歇斯底里:“凭什么?他凭什么?他何德何能?他他他为什么运气总是那么好?……” 他也不想想,人家此番立下了多么大的功劳啊? 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不但为当今天子辨明了身世流言。 而且,妥妥的乃是拥立从龙之功。 除此之外,人家还举手投足之间平叛,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太后。 这其中,哪怕是任何一桩功劳,都足够封侯拜相的了! 他柳永根本就不知道,他之所以能保全一条狗命,那完全是因为他有这么一个好族兄。 李太后之所以答应惠国公主的请求,并非仅仅只是看在惠国公主的面上。 老太后觉得,她们母子两人包括整个老赵家,都欠柳三便太多。 柳三便与柳永全都姓柳,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嘛!好歹柳永,也是柳家的人。 柳三便没有开口求她,那是人家懂大义,知进退,作为太后,她不能不有所表示。 于是,这才大手一挥,保下了柳永一条狗命,也捎带手的给了惠国公主一个面子。 大恩不言谢,示人以大恩惠也不应该挂在嘴上。 正是因为这样,李太后饶了柳永一命之后,才并未将此事告诉丁昊。 丁昊若是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一层的话,恐怕,保准会哭笑不得。 柳永气不顺,渐渐的,在他的驸马都尉府中,脾气越来越大。 惠国公主苦劝无果,便说了几句重话。 不说还好,这一说,简直捅了蚂蜂窝了。 越看惠国公主越不顺眼的柳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拽着惠国公主就是一通胖揍。 金枝玉叶的公主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火气也上来,二人便开始针锋相对。 柳永便不管不顾了,打都打过了,嘴上还能有个把门的吗? 说出来的话,那可就更伤人了。 “我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就娶了你呢? 你个残疾!…… 你个残废!…… 你看看你,手都长成什么样了! 那还叫手吗? 爪子都比你那个强! 还佛手公主? 那都是别人看在你父亲面子上,捧着你玩的! 你还当真了?…… 头发长见识短的憨货!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看看你配不配公主这个词?…… 长的跟个母夜叉似的!半夜起来,我都怕吓着自己个! 你还自我感觉良好?…… 我要是你,我早死了!…… 手长成那个样子,脸也长成那个样子!真够寒碜!………” 惠国公主,哪里受得了这个? 从小锦衣玉食,宋真宗赵恒对她,那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周围一众太监宫女,那更是百般的奉迎讨好。 可以说,惠国公主应该算是温室中的温室里,孕育出来的花骨朵。 骄傲与自信她不缺,唯独缺乏的就是挫折教育。 这一回,无疑是受了大挫折了! 自己选出来的白马王子,到头来竟然这样说自己,哪里受得了? 三尺白绫,往房梁上那么一悬,惠国公主掉着眼泪,就将自己的脖子套在了那个绳圈里。 堂堂惠国公主,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留了一封长长的遗书。 这封遗书之中的悔意,那简直溢于言表啊! 遗书之中,对柳永失望至极,对她的父皇宋真宗赵恒,充满了深深的眷恋。 最后,还说要到地下去陪她的父皇。 这封遗书,闻者落泪,看着伤怀,虽然文采不咋地,但是,绝对不亚于一颗催泪瓦斯呀! 堂堂一国公主,在驸马都尉府里的地位,那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公主才是府中真正的主人,而驸马只是附庸。 府中除了公主的一些陪嫁丫鬟,宫女之外,还有一些年长的嬷嬷,仆妇。 这其中,当然有相当一大部分人是公主的死忠。 公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于公于私,他们都得禀报宫中。 尽管宋真宗赵恒已经驾崩了,可是好歹公主也是皇家的人,宫里头还是她的娘家呀! 李太后一读这封遗书,再从那几位年长的嬷嬷口中得知,柳永竟然口出如此悖逆之言,哪里还能再忍! 于公于私,即便就是面子上,皇家的威严也还是要维护的。 柳永这下子,摊上大事了! 东京汴梁城外,重阳观里头的甚虚道姑,现如今早已同李青蔓情同姐妹。 李青蔓虽然仍旧执拗的居住在重阳观之内,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出家修道的执念。 当初对柳永的矢志不渝,现如今在她看来,也是那么的可笑。 公主的死讯,她也听说了。 对此,李青蔓竟然多少有点儿庆幸之感。 甚至于,她觉得,惠国公主是替她死了。 若是当初,并未与这个柳永解除婚约……… 第395章 柳永穷途末路 李青蔓的这种假设,其实是无解的! 但是,李青蔓的心头,总会情不自禁的,莫名地一次又一次的涌起这种假设。 很显然,答案也是无解的! 这只不过是一种折磨而已! 甚虚道姑,将李青蔓心里头的这些念头称之为心魔。 而对于柳永这个人,甚虚道姑也算是通过这些事对他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她看来,这柳永已经是一个人渣了。 甚虚道姑的观感,其实对柳永来说,非常的重要。 也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位甚虚道姑的存在,柳永才最终丧命。 因为宫中的李太后,即便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打算要了柳永的命。 原因就是,老太后非常的感恩,她的恩人姓柳,柳永也姓柳,那就不能杀。 直到甚虚道姑回宫,李太后才清楚了,柳永原来是怎样的一个人。 才清楚柳永与柳三便之间,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多的恩恩怨怨。 之前也说过了,甚虚道姑,俗名赵志敬,乃是由李贵人所生。 李贵人被打入冷宫之后,子凭母贵,连带着赵志敬在宫里头也没有了地位。长到这么大,连个公主的封号都没有。 一直以来默默无闻,也一直在重阳宫中修道。 若是李太后没能回宫的话,估计赵志敬这辈子也回不了皇宫了。 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亲弟弟登上了皇位,她的亲生母亲,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太后。 她的地位,无疑,已经翻天覆地了! 她清楚地知道,这全都拜一个人所赐。 这个人,她非常的熟悉,且早已经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也许不应该定位为朋友,也许用日久生情来形容才合适。 因此,甚虚道姑要还俗了。 知女莫若母,李太后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呆在重阳观。 以前,那是为了避难,现如今,根本就用不着了。 以前,赵志敬心中还有一个顾忌。 那就是,她清楚的知道,与她情同姐妹的李青蔓,与她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这一点,很是令她为难。 因此,在她的母亲李太后回宫之后,她才一直犹豫不决至今。 惠国公主的死,对她触动颇大,今日回宫,她准备好好的与她的母亲长谈一番。 人生很短,她不想再错过了! 至于与李青曼的友情,她想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李太后见到女儿回来非常的高兴,只是看到她这一身道装,心中就会莫名的伤怀。 她觉得,若非是因为她,自己的女儿当年又何至于穿上这身衣服? 回宫之后,也不知劝过多少回了,可是她的这个女儿始终心存顾虑,百般推诿,不愿意脱掉这身行头。 劝到最后,她已经完全没不抱希望了。 再见面,也就懒得再提这茬了。 可是今日,她不提,她的宝贝女儿却主动提起了。 非但主动说要回宫居住,而且似乎连自己的驸马都有了人选。 李太后再三追问之下,她的宝贝女儿今日就像看开了似的,豁出去了,还出奇的配合。 直接就说出了她看中之人的名字。 谁曾想?正是她们老赵家家的大恩人——柳三便。 李太后自然并无异议。 这个东床快婿,李太后可以说满意至极! 非但满意之极,而且老怀大慰。 只是对逼死惠国公主的那位柳永,她表示非常很失望,也很纠结。 失望纠结之余,不禁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同样都是柳家人,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一声感叹,便让母女二人对柳永这个人,展开了深层次的讨论。 这么一深层次的讨论,李太后终于明白了,原来柳家这对族中兄弟之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 对柳永的人品,李太后终于全都明白了。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柳三便对柳永前番所犯下的罪行,连一句开脱之言都没有。 并不是天生凉薄,也并非是为了避嫌,高风亮节,不好意思开口。 而是,两人之间竟然存在着不共戴天之仇。 那么接下来,在惠国公主这件事情上,就没必要再考虑柳三便的感受了。 这样的畜牲,还留着干什么?干脆杀了算了。 次日,李太后就以宋仁宗赵祯的名义下发了两道圣谕。 这其中一道,自然就是为她的宝贝女儿赵志敬指婚。 赵志敬被封为陈国公主,尚参知政事柳三便。 这古代的人办事,还真是不靠谱,尤其是皇家。 皇太后与皇帝亲自指婚,自然完全用不着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丁昊表示很郁闷。 接到圣旨后,弄了半天,才最终将赵志敬与甚虚道姑对上号。 对上号之后,他倒是坦然了。 几世为人的人了,心理年龄少说也得百岁以上了。情情爱爱的事儿对他来说,他反倒搞不明白了。 只是觉得,当初那个甚虚道姑,眼缘还不错。 既然陈国公主就是她,勉强也能凑合吧! 确实是凑合!没说错! 有人说,四十岁以上的人,对爱情这种虚幻的东西都已经完全不抱幻想了。 更别说,他现如今已经是百岁开外之人的心理年龄。情啊爱啊什么的,对他来说,无非也就是同顺眼的人在一起,那啥的时候不膈应而已! 就这么简单! 这第二道圣旨,自然就是,柳永折腾到头了。 这家伙!那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误了卿卿的性命! …………………………… 丁昊惦记柳永的系统良久,便准备前去送一顿断头饭。 这也是古代死刑犯行刑之前的必备科目。 古人信奉,即便就是死,也不能当一个饿死鬼。 丁昊身着一身儒衫便服,提着事先准备好的食盒,来到了大理寺监牢。 一走进牢门,一股发霉腐朽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他强忍着欲呕的感觉,掩鼻快步穿过那长长的甬道。 两旁隔间里的犯人,蓬头垢面、形容枯蒿,见有人经过,俱都本能的站起身,立于木栅栏边,伸出双手挥舞着,嘴里还不停有气无力的嘶喊着:“冤枉啊!冤枉!” 喊冤声和着他们脚腕上镣铐所发出的“叮叮当当‘’之声,回荡在这阴暗的空间里,显得是那么的诡异、阴森。 参知政事,那可是朝堂之上的宰相,亲自前来探监,牢头自然不敢怠慢。 态度很是谦恭,快步将丁昊引领至靠里的一间单人牢房之内,丁昊挥了挥手,牢头便很识趣的退出去了。 只见房中光线幽暗,几缕阳光透过墙壁上那高高的小窗,穿过犹如手臂粗细的木栅栏,洒在墙角一堆凌乱的干草上。 草上斜躺着一人,身上衣衫已经有些褴褛,仔细看去,衣衫上面微微还有血渍渗出。 发现有人进来,衣衫褴褛的柳永,吃力的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 第396章 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只要你的系统,不要你的人 尽管丁昊已经不是头一次来大牢这种地方了,可是亲眼目睹之后,仍旧难免感慨。 这阶下囚的滋味,果然不是好品尝的。 短短几日光景,柳永早就不复曾经驸马都尉时的光鲜。 凌乱的头发像枯草似的四散在身后,上面还隐隐有草屑和不知名的虫子残留。 一张脸比以前更为苍白了,胡子拉碴,双眼肿胀,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潇洒儒雅模样。 牢房之内的光线非常的昏暗,待他看清楚来人是丁昊之后,眼底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抽。 还真有那么点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可是现如今,成王败寇,一人高高在上,一人成为了阶下囚,眼红也是枉然。 形式比人强啊! 柳永也只能强撑着,装模作样,故作洒脱。 片刻之后,柳永还真就恢复了一丝往日的从容。 他倒驴不倒架的说道:“原来是六郎你啊! 我如今背时了,身陷囹圄,你不会是来看笑话的吧?” 丁昊当然不是,也没那个闲工夫。 只不过,也不能明言:“我是为你的系统而来”。 于是,只能笑笑,说道:“七郎你说笑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这不,带了些酒菜,来看看你。” 说着,指了指手中的食盒。 柳永故作硬气的道:“不劳你挂怀! 如今,我虽然沦为阶下之囚,然则心中无憾! 死则死耳!人生自古谁无死啊!留取丹心照汗青!……” 丁昊那个汗啊! 心道:“就你,还丹心照汗青呢?不遗臭万年,都便宜你了,还真能装!” 于是,干笑两声,摆摆手命人搬来了桌椅,亲自布置起酒菜来。 片刻后,只见方桌之上松鼠鱼、卤水鸡、清炒菜心、清炒丝瓜、凉拌香干、卤水豆腐…… 摆好之后,两双筷子之间,还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柳永看着这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饿了几天的肚子早已是‘’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可他,还是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清高模样。 撇撇嘴不紧不慢的说道:“六郎啊!好歹如今也是朝之宰辅了! 来看我,就准备此等菜色?不嫌寒酸吗?这恐怕有损你堂堂宰相之名啊!” 丁昊不以为然的‘’呵呵‘’笑道:“七郎啊!今非昔比啦!你就勉强凑合一下吧! 吃清淡一点吧!吃清淡,不上火……” 柳永险些被他这句话呛死。 刚灌进喉咙里头的一口酒,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存心的吧?你这是? 对着一个将死之人,说上火不上火,诚心气我是不是?……” 丁昊依然故我:“饮食清淡一点,有助于养生! 人老了,口味就会变得清淡,与你们年轻人不能比呀!” 柳永更加的吃惊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没说胡话吧? 就比我大了几个时辰而以! 竟然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丁昊闻言,也不再藏着掖着:“实话告诉你吧!我比你可年长多了! 你应该是来自于后世21世纪吧?” 柳永惊骇的无以复加。 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丁昊轻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当年在柳沟门柳家庄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柳永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呀!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我始终赢不了你!” 丁昊也不否认了:“不错!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而不殆。 你输就输在了我知道你,而你却并不知道我!” 柳永再一次蔚然长叹:“襄阳王,你死的不冤呀! 咱们败的不冤呀! 败在同是穿越者的人手中,确实不冤!” 良久之后,柳永再次出言问道:“能告诉我,你的金手指是什么吗?” “系统,超级扮演系统!” “你果然扮演的很像! 我就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一个穿越者!” “那你呢?你的金手指又是什么呢?” “也是系统,只不过是查询评估系统!” “哈哈哈,查询评估,果然犀利,怪不得能考状元!……”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了一会儿,柳永突然有了些期许,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念在我们同样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能不能救我一命? 只要咱们两人联手,这赵宋江山就是我们的了! 怎么样? 你放心,我出去之后,绝对唯你马首是瞻,以后你就是我的带头大哥……” 丁昊才不听他灌迷汤呢! “打住,打住,说实在的,赵宋江山对我而言,真的没有吸引力!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最先穿越的是秦末。 这些年来,我一步一步的,先是项羽,后是孙策,然后又是隋废太子杨勇,程咬金的孙子程翔,李白的儿子李小白,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这回家的路,实在是太漫长了! 我好想回家看看!………” 这么多年来,丁昊应该是憋疯了,今日话匣子一打开,嘴上便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了。 一吐为快,吐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只听得柳永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怪不得我会输!还是你牛!牛掰呀!你这是在时空旅游啊!既生便,何生变?……” 叹息过后,柳永仍然不死心:“刚才的提议,您还是考虑一下吧!屈居人下,哪有自己当家做主来的爽? 我真的是个好帮手!有我在你可以省去很多的事!……” 丁昊点点头:“嗯,你确实是个好帮手! 今日,我之所以到这里来,其实啊!归根结底还是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你的系统,我很看好。” 闻听此言,柳永精神不由得大震:“你确实很有眼光! 我的系统老霸道了! 一定会帮到你大忙的! 选择了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日后,你就是我的带头大哥了! 我绝对会唯你马首是瞻!水里火里,日后我柳永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他么biao子养的! 你指东,我绝对不会打西,你让我撵狗,我绝对不会去打飞鸡……” 丁昊听着听着笑了。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只要你的系统,不要你的人………” 第397章 吞噬掉柳永的系统 闻听此言,已经处在了亢奋之中的柳永,顿时如遭雷劈。 呆若木鸡! 足足呆愣了有半盏茶功夫。 “只要我的系统,而不要我的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的系统,难道你还有办法拿走?” 尽管柳永也是个穿越者,可是这种言论,对他而言,还是有些颠覆。 丁昊则神色如常,面不改色的道:“不错! 你应该也知道吧?襄阳王身怀的系统,乃是一个签到打卡系统。 现在,这个签到打卡系统,已经归我了!” 柳永的瞳孔猛地一抽,很显然,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既惊骇莫名,又万分的扎心啊! 原本以为自己是个穿越客,已经非常牛掰了!可以为所欲为。 谁曾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面前的这个人,不但同样是个穿越客,而且,竟然还可以掠夺别人的系统! 这简直太过于颠覆他的认知了! 即便就是他再怎么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仍然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这个怎么可能?贼老天!你竟然愚弄了我!” 言语之中充满了不甘与落寞。 丁昊逼视着他的眼瞳,还是那么的平静:“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收取你的系统了?” 柳永悚然一惊。 顿时更加的歇斯底里了:“凭什么?你凭什么? 我不同意!你没有资格杀我!” 见丁昊无动于衷,下一刻,他开始了乞求:“不要杀我啊!求求你了!不要杀我!可怜可怜我吧!放我一马,我真的可以认你为主!” 哀求着,哀求着,便没有底线了:“不不不,我可以给你当狗!什么都能够为你做的那种狗! 舔狗,舔狗也可以,求求你了考虑考虑吧? 拥有一条好狗也不错呀!你真的好好考虑考虑啊!……” 丁昊果断的摇了摇头,说出了最后几句话。 “其实,我并不是不想救你,只是,你的人品太过于卑劣了! 农夫和蛇的故事,你应该听过吧?我不想做东郭先生!” 柳永暴怒:“什特么的东郭先生? 农夫和蛇里边根本就没有东过先生呀!……” 这时,丁昊已经懒得同他再废话了。 因为,他的系统再次兴奋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恭喜宿主,成功吞噬掉对方的查询评估系统,您的系统已经成功开启系统新技能——查询评估。” “恭喜宿主,成功吞噬掉对方的经验值,经验值已经为您添加完毕,宿主目前经验值累计,十五万点四千四百四十四点四四。” “恭喜宿主,成功吞噬掉对方的系统商城,系统商城商品目录已增加,系统商城已自动升级至三级。” “恭喜宿主,成功吞噬掉对方的抽奖轮盘,抽奖机会已为您添加,宿主目前的免费抽奖机会累计一百二十三次。” “恭喜宿主,系统已经自动升级,系统目前等级二级………” 系统简直太兴奋了! 丁昊也很兴奋,凝神静气,集中意念,仔仔细细的查看着系统的崭新变化,哪里还顾得上面前这个柳永的死活? 系统还在不断地“叮咚,叮咚”着,好似没完没了。 突然,一声叮咚之后,一条令丁昊非常难以决断的讯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恭喜宿主,你目前所拥有的经验值,足够支撑您来一次长跨度的历史跨越,是否开启跨越?请决断?” 说实在的,丁昊其实非常想回到二十一世纪。 尽管他的那个人生是最平凡的人生,可是不可否认,那个人生对他而言,最为刻骨铭心。 穿越之后所获得的一次又一次的人生,确实精彩。 可是,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过于虚幻了。 总是让他感觉到,不是那么的真实,也不是他该拥有的人生。 到底是去是留呢?答案当然是去。 可是,就这样走了的话,是不是有点仓促呢? 这里毕竟也是他的一次人生,即便就是要走,是不是也应该从容地告别一下呢? 只不过,几世为人的他已经非常的睿智了! 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人生只要存在选择,那就意味着永远亦存在着取舍,舍与得,其实同样都是有缺憾的! 舍弃的同时,得到了,而得到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就会失去,这是注定的!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哪一个位面,绝对不会存在完美与大圆满。 一味的追求完美与大圆满,只会失去更多! 于是,他直勾勾地盯着系统决断进度条。 在系统决断进度条即将要走完的最后时刻,果断的选择了“开启跨越”。 恍若一梦,没有头晕目眩,也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系统果然是系统,这就是乘客与司机的差别呀! 蛮横开车、暴力操作,与被动承受,安安静静的当个乘客,感官果然不同。 这一次的时空跨越,丁昊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苦,没有感觉到时空乱流的挤压,也没有感觉到颠簸的眩晕。 若是硬要比较的话,这一次,他乘坐的乃是商务舱。以前,估计顶多只能算是行李舱。 这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还不止于此,他很快也就知道了。 之前,他总是要成为别人,才能存在于这个时空。 而这一次,他还是他自己。 他终于可以逃离别人人生的束缚了。 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他自己了。 在快要结束这次时空旅程的时候,系统竟然还贴心的,主动传来了一条信息。 “恭喜宿主,本次时空旅程已结束。 你目前所处的时间节点乃是,公元1111年,即北宋政和元年。 在位的皇帝是:宋徽宗赵佶。 您目前所处的坐标是:大宋东京汴梁城。 您目前的身份是:流民丁昊。” 不是长旅程吗?怎么还是大宋?而且貌似才过了一百年吧? 1111年,真他么光棍! 身份还是个流民?算你狠! 疑惑过后,丁昊很快便随遇而安了。 流民又怎么样?有系统傍身,老子照样能在这东京汴梁城里头混的风生水起! 宋徽宗赵佶当朝吗? 这会是一个水浒的时代? 蔡京,高俅,童贯,鲁智深,林冲,李师师,你们都在吗? 好吧!那就让我来探索一下吧! 先从李师师开始,先赚点儿银子,然后,庆祝一下自己终于是自己了,去青楼里头嫖一把! 第398章 母夜叉孙二娘 尽管还是在宋朝,所处之地仍然还是东京汴梁城,可是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百年。 丁昊注视着面前这个东京汴梁城,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似乎有一种预感,这绝对已经不是以前自己所熟识的那座东京汴梁城了。 难道时空之中,真的存在着无数个位面? 带着这种疑问,丁昊走进了城门。 “叮咚”,“恭喜宿主,系统打卡成功。 成功签到东京汴梁城,系统奖励:制瓷技艺初级。 下一个打卡目的地,殿帅府白虎节堂。” 丁昊的预感果然很准啊! 只单单看这打卡目的地,殿帅府白虎节堂,很明显,应该是高俅的地盘啊! 不就是水浒里边,林冲捧着他心爱的宝刀,不明不白着了道的那个地方嘛! 丁昊越来越确定,自己有很大的概率是来到了水浒世界。 即便就是水浒世界,丁昊也不憷,以他现如今的身手,媲美那些梁山好汉应该也不在话下。 没有比试过,丁昊也只能给自己的武艺下一个不太确定的结论。 只是,系统给出的奖励,是不是也太鸡肋了一点儿? 制瓷技艺?这有什么用处? 更遑论还是个初级! 鳮肋中的鸡肋啊! 查看一番,说是制瓷技艺,还真就是制瓷技艺。 全都是一些关于瓷器制作与烧造工艺。 其中包含,现如今宋代非常出名的五大官窑场口,钧、汝、官、哥、定窑,制瓷技艺的工艺流程。 也有民窑的,磁州窑,耀州窑,以及尚未发展起来的景德镇民窑。 除了当代的这些制瓷手法以及工艺流程之外,丁昊竟然还发现了元明清时期的青花瓷,粉彩瓷,斗彩瓷,珐琅彩瓷。 就制瓷工艺来说,林林种种,简直是包罗万象。 当然啦!这比他系统之中所能够查询出来的那些讯息,要详实的多。 系统所能够查询的,绝对没有这么详细,也绝对没有这么准确。 翻看了一会,丁昊觉得,聊胜于无吧! 甭管用得上,用不上,好歹是一项技能。 想到他那第二个打卡目的地,殿帅府白虎节堂,丁昊就有点儿蛋疼了。 他可不是官场小白!对殿帅府,那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地方的名气虽然非常大,可是,这可是一个机秘的所在。 很有可能存放着大宋帝国的最高军事机密,以他现如今的流民身份,怎么可能去得了那个地方? 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不就是因为被人用计诓到了那个地方,才最终落得了一个丢官罢职,狼铛入狱,刺配沧州牢城营的结局吗? 冒然到那个地方去打卡签到,搞不好,后果很严重。 必须得从长计议。 丁昊的头脑还算清醒,并没有仰仗着自己的武艺,就准备高来高去,夜闯白虎节堂。 那肯定不是那么好闯的! 还是先搞清楚这个时空位面的一些基本情况再说吧! 好在,来的时候坐的是头等舱,虽是流民身份,一身的衣衫还算齐整。 来到一处古井边,摇着辘辘,打上来一桶水,顾影自怜。 还好,果然已经恢复成了后世的那个自己。 虽然算不上一个大帅逼,好在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风华正茂,阳光老少年,眼神忧郁而深邃。 丁昊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嗯嗯,这副臭皮囊,只要稍微下点儿功夫,迷倒万千怀春少女不是梦啊!” 尚未得瑟完,不曾想,身后一位体型彪悍的女子插言了。 “臭不要脸的!堂堂七尺男儿,不走正道,怎么净想着吃软饭呢? 打不打水?不打水的话,赶紧给老娘死开!” 女子说话连珠炮似的,淬不及防之下,险些将丁昊吓得一头栽进井里。 丁昊当然不乐意了,换谁也不乐意啊! 站稳之后,尚未看清楚来人,便果断开始回击了。 “嗨!怎么说话呢?我照我的镜子与你何干?” “不服气咋滴?赶紧走,再不走的话,信不信老娘抽你?”这名胖妇人脾气暴躁的很,很明显,应该是先前,也不知道是谁触了她的霉头。 这名妇人长的甚是彪悍,发起雌威来气势很盛。 丁昊虽有武艺傍身,并不怵她,可是与一个女人为了这么点小事动手,他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便准备就此离去。 只不过,实在气不顺,离去之前愤愤道:“懒得同你这个母夜叉计较,以后留点口德吧!” 谁曾想?这女人反倒是愣了。 紧接着,冲着就要离去了丁昊质问道:“怎么着?难道也是江湖上的好汉?竟然还认识我孙二娘?” 这个名字,丁昊当然不陌生。 母夜叉孙二娘,当真是大名鼎鼎啊! 只不过,对这两口子,丁昊即便就是在后世,那也是非常不感冒的。 十字坡卖人肉馒头的两口子嘛! 竟然也敢自称江湖好汉?真是糟蹋“好汉”这两个字了! 吃惊归吃惊,丁昊可不想与这样的人结识。 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这也就罢了! 把人杀了,再做成馅料卖人肉馒头,心肠得有多么狠毒的人,才干得出来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短暂的一愣之后,丁昊头也不回的便离去了。 只留下母夜叉孙二娘还在井台上骂骂咧咧:“衰样!一看就不是江湖好汉!即便就是混江湖,充其量也就是个上不的台面的采花贼!……” 虽然没有与母夜叉孙二娘结交,但是通过这件事,丁昊算是证实了,这肯定是水浒世界无疑了! 那,既然要去殿帅府的白虎节堂打卡,只能先去那附近转转了。 去碰碰运气也是好的呀! 万一运气好,说不定真能混进去打个卡,那也备不住呀! 念及于此,丁昊不再停留,便朝着殿帅府所在地行去。 东京汴梁城的规模,虽然赶不上唐长安城,也赶不上唐神都、洛阳城,但是重在精致。 唐人追求大气,而宋人苛求精致。 一路行去,并不宽阔的街巷里,行人摩肩接踵,两边店铺客似云来。 丁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一会儿该去何处就食?今夜又该住到哪里? 曾经身为宰辅的他,兜里比脸还干净呢! 高官大佬,根本就用不着装银子! 这回麻爪了! 俗话说的好啊!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不成这回要当那泼皮无赖吃白食? 第399章 殿帅府白虎节堂 看着街巷两边,吃食小铺里有人正在埋头饕餮,丁昊这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咕”咆哮了起来。 虽然来时坐的是商务舱,但是商务舱也没给他提供航空餐呀! 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至于,像泼皮无赖似的去吃霸王餐,丁昊更丢不起那个人! 也许是,还未被逼到那个地步吧! 此时的大宋,果然是古代商品经济发展的高峰! 老百姓,看样子,购买力还行啊! 一路行去,饿着肚子的丁昊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开始主动欣赏起了这东京汴梁城。 丁昊当然知道,这便是后世的开封了。 以他的人生阅历,古代的开封与现代的开封,他都不陌生。 对这个开封城,他知之甚深。 准确点儿来说,自春秋战国始,此地便叫开封。 宋太祖赵匡胤欺负了人家老柴家孤儿寡母,得了江山,定都于此之后,才将此地改名为东京汴梁。 毕竟有着数朝古都的底子,迄今为止,大宋在此定都已经长达一百五十余年。 自宋太祖赵匡胤始,已经历经九代帝王治理,这东京汴梁城的气象,早已颇具规模。 当然了,这是同影视剧中古代城池相比较而言的。 与影视剧中的古代城池相比,眼前的这座汴梁城,的确要更加的气势雄伟富丽辉煌一些。 如果说的再直观一点儿,那就是,此时此刻展现在丁昊面前的,便是一幅生动的《清明上河图》画卷。 梦回千年,行走于如画的街巷,一瞬间,他想起了曾经在这座城中留下过足迹的许多名人。 有清正廉明的开封府尹包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以及继承他遗志,图强变法的王安石…… 还有那尚未登场,即将便会登场的,民族英雄岳飞岳武穆,中兴名将韩世忠,以及韩式忠的夫人梁红玉…… 这些名垂千古的大人物,都曾在这座东京汴梁留下过他们光辉的足迹!…… 哎呀!他么的,还是饿呀!看来装逼也不解饿呀! 好歹,装了一会儿逼,总算是到地方了! 正在感慨万千的丁昊,抬眼望去,但见前方,街巷一旁,鳞次节比的一幢幢雄伟建筑中间,一座巍峨的门楼式牌坊高高耸立。 上书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殿司府”。 不是“殿帅府”吗?怎么成了“殿司府”? 其实,“殿司府”便是殿帅府,也是“殿前司”的俗称,最早为后周世宗柴荣所创。 殿司府统领殿前军,是皇帝的卫队,也俗称南衙禁军。 尽管不是“殿帅府”,丁昊也搞不明白这个“殿司府”与“殿帅府”究竟有没有区别。 可是他明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要这里头有白虎节堂就行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便想往里走,想碰碰运气。 果然有拦路虎,下一刻,丁昊便被人无情的阻拦下来了。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殿帅府?瞎了你的狗眼了吗?还不快滚!” 果然,大衙门全一个尿性,全他么的狗眼看人低呀! 实在气不顺,较劲的犟劲儿就上来了:“看看怎么了?谁是狗?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吗?拽什么拽?” 丁昊久居上位的气势,一下子就散发了出来。 无形中王八之气这么一侧漏。 还真将这几名把门的士卒给呵斥愣了。 也不怪他们被整懵了! 实在是,敢在这殿帅府之前,像丁昊一般这样回答者,那简直就没有啊! 平日里,谁敢在殿帅府门口撒野? 一般人,被这些士卒呵斥几句,往往都会选择息事宁人,即便是私下里那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像丁昊这样不认卯,当即就针尖对麦芒的怼回去者,从来就没遇到过。 整的这几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守门禁军士卒,还真就不会了! 这时,一个方面大耳的公子哥,屁股后头跟着两名禁军军官打扮的跟班,堪堪走了出来。 这位看样子很喜欢装大尾巴狼的公子,面色不善,应该是刚才听见了丁昊的呵斥。 一看就不是善茬。 绝对东京汴梁城内的纨绔二世祖之流无疑。 气势十足,小眼睛一眯,指着丁昊不客气地质问道:“哪里来的大胆狂徒?堂堂殿帅府,岂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 过来,给小爷我赔礼认错!” 啥玩意?赔礼认错!还小爷! 丁昊当然不鸟他!一个纨绔二世祖而已,算哪根葱? 只不过今非昔比,他现如今一个小小的流民,也不愿意惹事。 就准备转身离去。 并非是因为害怕,实在是不愿意惹事,以他现如今的身手,他也用不着害怕,想走,谁也留不住他。 可是,这个纨绔二世祖可就不依不饶了。 见丁昊不甩他,顿时命令身后的两名跟班拿人。 这两名跟班根本就未将丁昊放在眼里。 二人为了在小主子面前表现,气势汹汹的便扑了上来。 “小子!想走吗?可没那么容易!” “小子,给我站住!”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便从后面动手了。 丁昊转身之后,走得很从容,他是不想惹事,可是也绝不怕事。 见这两人不依不饶,从后面出手很是狠辣。 也就没有必要再忍让了。 拧身,错位,避开了这两招袭击之后,顺势一个侧揣,那名身形偏瘦的汉子便哀嚎着倒飞了出去。 身形敦实的这名汉子手底下倒也有两下子。 见招拆招,一瞬间,就与丁昊斗了十几招。 那位方面大耳的纨绔二世祖见此,急了。 一面呵斥着刚才被丁昊一脚揣飞的那名跟班,一面还不住的吩咐道:“富安你个废物,还不赶紧去找帮手! 陆谦看样子也降不住这个泼才!” 富安闻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便朝着殿帅府内跑去了。简直跑得比狗都快! 正与陆谦过招的丁昊,当然也听见了这二人的对话。 他猜出来了,这位方面大耳朵纨绔二世祖,应该就是高俅高太尉的螟蛉义子高衙内。 可是,实在没想到,这两名跟班,竟然就是水浒里大名鼎鼎的九头鸟富安与陆谦陆虞候。 第400章 怂包憨货豹子头林冲 怪不得此人能够撑上这么久,原来他就是陆谦陆虞候。 这个卑鄙小人虽然为人很是卑鄙无耻,但是不可否认,武功还是有两下子的。 风雪山神庙,豹子头林冲杀死此人之时,也是颇为废了一番功夫的。 以丁昊的武力值,想要杀死陆谦,绝对用不到二十招。 可是在这殿帅府门外,能够下此狠手吗? 这并非以命相搏的战阵之上呀! 充其量,也就只是一场不服气,较劲儿比试的切磋而已! 丁昊自然清楚这一点。 再加上他的这个流民身份,初来乍到,丁昊真不想惹事儿。 总不能,才来到这个时代,啥都没整明白呢,就惹上人命官司吧? 这个陆谦陆虞候,似乎也清楚,寻常人轻易不敢惹大事。 仗着青天白日,又是殿帅府门口,别人肯定不敢将他怎么样,比拼起来非常的赖皮。 抱定了,即便拼着受伤,也要将此人拖住的想法。 这样一来,丁昊想要将这个陆谦陆虞候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还真费了一番功夫。 足足缠斗了有近百招,丁昊才将这个陆谦陆虞候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他还真是郁闷呢! 这种打法,令他极为挫气。 废了这么一阵子功夫,高衙内的另一个跟班富安,早就喊了几个帮手过来了。 其中一人,豹头环眼,长相颇为雄壮,一看就知道绝非等闲之辈。 不待丁昊喘匀气息,方面大耳的高衙内,便颐指气使的吩咐开了。 “林教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个大胆狂徒给本衙内拿下!” 狗日的,还真是高衙内,自称衙内那个顺口,简直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呐! 倒不是说“衙内”这个词怎么不光彩? 这个时代的“衙内”,还真不是个贬义词。 宋元时期,称官家子弟为“衙内”,犹如称“王孙”、“公子”一样,还真是一种美称,是个褒义词。 当下,还没有后世里那种贬意。在五代及宋初,甚至还有衙内都指挥使、衙内都虞侯这样的官职。 主要是丁昊知道,这位高衙内原本是高俅的族中兄弟。 贪图荣华富贵,竟然心甘情愿给自己的族兄当儿子!这,丫的对自己够狠!确实够不要脸!也不怕乱了辈分! 不得不说,这个高衙内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听到林教头这三个字,丁昊亦是不禁打量起了来人。 一边打量,心中一边纳闷:“不会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吧? 莫非这殿帅府还有两个林教头?” 带着这种疑惑,丁昊再次细细打量来人。 他那敏锐的预感,再一次告诉他,此人绝对就是那豹子头林冲无疑了。 见林教头似乎只顾着察看陆谦的伤势。 高衙内再次不客气地催促道:“本衙内的话不好使是不是?林冲,你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果然是林冲! 能与林冲切磋一番,丁昊也很愿意。 只是,原本肚子就饿着呢!跟陆谦打了这么久,体力一消耗,那可就更饿了! 若是与这林冲缠斗起来,恐怕短时间之内分不出胜负。 念及于此,丁昊不禁在心头暗暗叫苦。 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战了。 显然,高衙内也不可能让他吃饱了再战。 林冲果然有点儿怂,面对着高衙内这样的呵斥,他还真不敢有异议。 见陆谦并无大碍,便走上前来了。 面上似乎还略有不忿:“下手如此狠辣,你的心肠也未免太过于歹毒了吧?……” 仅仅只听了这一句话,丁昊对林冲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这丫果然是个迂腐的怂货啊! 方才的情形,他明明已经看见了呀! 竟然还会有此一问! 貌似还有点儿想替陆谦打抱不平的迹象。 只不过随即,丁昊就释然了。 此时的林冲,还未被高衙内与陆谦联手开涮,陆谦和他还是结义兄弟,他这个懦弱的滥好人,又哪里分得清楚是非善恶? 陆谦与林冲,原本是结义兄弟,林冲确实是一个懦弱的滥好人,分不清善恶,更是识人不明,早些年便对陆谦有救命之恩。 可是陆谦这货!却贪图富贵,卖兄求荣,巴结上了高衙内,继而以此为跳板,又巴结上了高俅。 陆谦此人,可以说是坏到了极点! 高衙内看上了林冲的娘子,陆谦便诓骗林冲去他府上吃酒,为高衙内干坏事创造便利机会! 林冲的娘子,那可是他的嫂子呀! 结果,皮条没拉成,被鲁智深横插一杠子,高衙内最终没能得逞。 陆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陆谦确实够狠,他对高衙内说:“害了林冲性命,方能勾得他老婆和衙内在一处”。 于是,才有了林冲持刀误入白虎节堂,终被发配沧州之事。 林冲被逼上梁山,准确点来说,全拜这陆谦所赐。 拉皮条的是他,指使人卖刀给林冲的是他,差人唤林冲带刀来帅府里比看的,还是他! 当然了,陆谦的恶行远远不止于此! 在林冲被发配沧州牢城营的路上,陆谦又买通董超、薛霸两个押送公人,让他们在沧州道上结果了林冲。 若非野猪林鲁智深杀到,林冲还真就一命归西了! 到了沧州牢城营,陆谦再次买通差拨和管营,设计陷害林冲。 最终,火烧草料场之后,在山神庙被林冲杀死。 可是,就是这么一条毒蛇!而且还是奇毒无比的那种!豹子头林冲竟然能够多年以来与其称兄道弟。 说他不分是非善恶,一点儿也没冤枉他! 至于豹子头林冲的怂,那更是众所周知啊! 绰号听着倒是挺威武的,还豹子头!只不过,人实在是太怂太窝囊了点儿! 后来,林冲得知高衙内调戏了他的娘子,有些顾及高俅高太尉,不敢发作,不敢为难。 到了梁山泊,王伦拒绝林冲入伙,然后强迫他去拿投名状,几次三番的挖苦、威胁,林冲皆忍气吞声,老老实实的按照王伦的要求,每天唉声叹气的去找投名状。 高俅讨伐梁山泊时,兵败被俘,如此绝佳的时机,宋江不让杀高俅,林冲还真就不敢动! 简直怂到极点了! 想到这里,丁昊对面前的林冲也就不客气了。 怂也就罢了,也可以理解为能屈能伸,可是如此善恶不分,却还说的大义凛然,彻头彻尾的怂包憨货一个呀! 第401章 王进打高俅 丁昊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得同他们一个个的在这儿周旋。 原本以为碰到偶像了,谁曾想?偶像竟然这么憨!明显有点圣母婊的迹象。 被如此诘问,丁昊气不打一处来。 “陆谦这种人,值得同情吗? 林冲啊,林冲,你真是善恶不分啊! 这是一条毒蛇,原本你就不该救他! 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样的答非所问,豹子头林冲当然听不明白。 听的云里雾里。 下一刻,林冲看向丁昊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胡言乱语!” 说着,林冲便含恨出手了。 这个家伙虽然是个怂包憨货,但是不可否认,武艺还是不错的。 今日应该是来的仓促,林冲并没有动用他的长枪。 丁昊手中也没有兵刃,两人拳来脚往,都是以快打快的路数,转眼间便斗到了百招开外。 看得高衙内与陆谦、富安等人,暗暗咋舌。 他们实在没想到啊!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子,竟然能够和东京城里头赫赫有名的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豹子头林冲,打成平分秋色的格局。 这三人暗暗咋舌的同时,殿帅府内的阁楼之上,喜好登高望远的高俅高太尉,也早就留意上的这场打斗。 高俅高太尉执掌南衙禁军,被童贯那个死太监压的抬不起头,自然对手底下禁军的操练很是上心。 每当禁军士卒操练之时,他都会悄悄地登上殿帅府阁楼远远的眺望。 今日正在眺望,远远地便发现富安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校场。 再然后,富安一阵指手画脚之后,几名教头便跟随着他一起,去往了殿帅府大门口。 在殿帅府的大门口,高俅自然看见了高衙内的身影。 对这个螟蛉义子,高俅高太尉,那可真是又恨又爱呐! 恨,自然是因为高衙内是个烂泥敷不上墙的货色。 爱,有人心甘情愿的给他当儿子,当然爱了! 更何况,高衙内这个家伙,嘴非常的甜,尽管有些不成器,可是真会白话,很能逗高俅高太尉开心。 高俅高太尉自己不能生育,能有这么个为他继承香火之人,聊胜于无吧! 那高俅高太尉也不是太监,为什么不能生育呢? 这应该算是,高俅心底深处,最不愿触碰的伤痛了。 王进打高俅,众所周知吧? 唢呐名曲《王进打高俅》,便是由这个故事获得的灵感。 这真是高俅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 当年高俅尚未发迹之时,本是东京汴梁城街面上的一个地痞混混。 王进与他的父亲王升,和林冲的身份类似,都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有一次,王升可能是想为民除害吧!将地痞混混高俅揍得够呛啊!直接就揍残废了! 当然了,揍残的并非是手脚,而是,而是他那惹祸的根苗! 高俅自从那个惹祸的根苗废了之后,便不再低级趣味了! 很快就发迹了! 得到了大文豪苏轼苏东坡的赏识,后来,苏轼倒霉被贬官之时,仍然不惜动用关系,为高俅铺好了后路找好了下家。 不得不说,苏轼苏东坡对这个高俅,很为看重啊! 苏东坡为高俅找到的下家,就是驸马王冼。 通过驸马王冼,再加上高俅精湛的球技,高俅得到了尚是端王的赵佶的赏识。 不久之后,端王赵佶继位,老母鸡变鸭,变成了宋徽宗。 高俅便得势了。 很快,便成了执掌南衙禁军的太尉。 后面,高俅变着法的刁难整治王进的事儿,就众所周知了嘛! 高俅倒是想整治王升,奈何,当他当上太尉之后,王升早就死了! 于是,只能父债子偿了! 高俅当上太尉之后,与王进第一次见面,就说了这么样一句话。 “这厮,你爷是街市上使花棒卖药的,你省得什么武艺?” 只这一句话,就能够证明高俅与王进的父亲王升有旧怨。 无疑! 王进对当年的事儿清楚,得知高俅执掌禁军之后,心虚,所以不敢与之相见。 王进的父亲王升,曾经打伤过还是地痞混混高俅的事,水浒传中也有提及。 “比先曾学使棒,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仇。” “三四个月将息不起”! 可见,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棒打翻”这么简单!打断了人家的鸟,确实也不好明说。 后来,王进不惜抛家舍业也要跑路,显然,也是知道此仇断然不能善了! 忍无可忍,勿需再忍,王进最终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才有了王进打高俅。 扯得有点远了,言归正传。 高俅在阁楼之上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小年轻,竟然与赫赫声名的豹子头林冲打成平分秋色的局面。 一下子就让高俅高太尉起了惜才之心。 也不是他爱才,实在是他的死对头童贯风头太健! 一个死太监,上战场领兵作战,竟然捷报频传,实在令高太尉脸上无光啊! 太尉之职,在军中的地位,虽然也已经很高了,可是,大宋最高的军职应该是枢密使。 这个职位,他高俅当然垂涎三尺。 再不赶紧网罗人才干出点儿成绩,再任由那个童贯在与西夏人作战的战场上扩大战果的话,枢密使之位,他肯定是捞不着了。 因此,一向以蹴鞠为本职工作的高俅高太尉,这才改变了工作重心。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高太尉当然懂。 站在阁楼之上,高太尉越看丁昊越有大将风范。 于是,大手一挥,对着身侧的跟班道:“去,让他们别打了,将那个小子给我带过来。” 跟班闻言,自然不敢耽搁,应喏之后,麻溜的就去了。 豹子头林冲也是越打越心惊。 说实在的,在这东京汴梁城之内,他还从来没有碰上过如此难以应付的对手。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若是在两军阵前厮杀,面前这个人,应该还会有更为犀利的手段。 再看看面前此人的年龄,好似只有二十出头。 比他那可是小多了,他当年在这个年纪时,武艺尚且稀松平常的紧啊! 也是靠后来的积累总结,才有了今日之成就,才被人送了个豹子头的绰号。 可是面前此人,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恐怖的战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的呀! 尤其是那两膀子蛮力,招式使出来不但势大力沉,而且好似还源源不断。 这若是再拖上一会,他觉得他自己,必输无疑。 正担心着,就见高俅高太尉的跟班长随来了。 “住手!太尉有令,令你俩人助手!………” 第402章 高俅高太尉笑的人畜无害 高俅高太尉的这名跟班长随一喊,方面大耳的纨绔二世祖高衙内,也不敢造次了。 便宜老子的话,他当然得听了! 只是今日明显坠了面子,有些怏怏不乐。 一旁的富安赶紧腆着脸凑上前去讨好献媚,两人嘀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些啥。 林冲早就在苦苦支撑了,高太尉的命令,无疑,对他来说,正好就是个很好的台阶。 闻言,便收住了招式,跳出圈外。 而丁昊,肚子里早就叽里咕噜山响连天了,还打个啥呀? 停手之后,转身便要走。 这些人视高俅高太尉的命令为圣旨,他可用不着理会。 再说了,高俅这个名声,他简直羞于其为伍。 高太尉的跟班长随见丁昊转身要走,哪里愿意呀? 这可是高太尉亲自交办的差事儿! 若是就这样任由丁昊离去,回去怎么向高太尉交代呢? “唉唉唉,这位壮士,留步啊!没听见吗?高太尉有请?” 丁昊可不鸟他:“没功夫!肚子还饿着呢!我得先去吃饭!” 说着,头也不回,径直就朝前面走了。 豹子头林冲也看得惊奇不已啊! 在他看来,丁昊这简直就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敢不给高太尉面子的人!果然是头蛮牛啊!真是个拎不清的莽汉! 这两个人也真有意思,一个认为对方是怂货,憨货。 而另一个,则认为对方是脑子里缺根弦,分不清轻重,拎不清楚的蛮牛莽汉。 眼见着丁昊油盐不进,扭头走了,高太尉的长随急了。 追着屁股就撵。 他是不能不撵呀! 太尉大人亲自交办下来的这么小的一桩小差事,他若是办不好的话,估计这常随也就不用干了! 俗话说得好啊!宰相门房七品官,他这个太尉大人的长随,那也是不遑多让啊! 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无数个人巴不得他干不好,好上来顶替他的位置呢! 能不上心吗? “唉唉唉,壮士留步啊!” 丁昊继续头也不回,只管埋头疾走,想赶紧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即便就是卖艺耍把式,也得赚两个钱,先填饱了肚子再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 后面高太尉的长随紧追不舍。 “唉唉唉,壮士,公子,少侠,小爷………” 足足跟了一条街,称呼也从壮士变成了小爷。 态度,当然也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早已不复先前的颐指气使。 追了一条街之后,终于是追上了。 “小爷,小爷,能不能停停,说句话?” “别再跟着了,我真没空,肚子还饿着呢!” “这,这街道两旁这么多的饭铺,小爷您到底是要去哪家?” “哪家都不去!小爷我没钱!得先去挣钱。” 闻听此言,高俅的那位长随,嘴巴张的大的,足足能放进去一个鸡蛋。 终于反应过来了:“还费那功夫干什么?走走走,小爷您想吃什么?我做东!” “还是算了吧?我饭量大!”丁昊即便就是几世为人,脸皮还是很薄啊! 内心之中,隐隐多少还有那么点儿,不吃嗟来之食的骨气。 高俅的长随生怕他走丢了呀! 就这身手,他打又打不过,留也留不住,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了。 否则,这差事可就算是办砸了! 办砸了差事的话,那可就倒了牌子了!太尉大人跟前没法交代呀! 身段那是一低再低,态度,那更是,谦卑了,再谦卑:“小爷您担心啥呀?饭量再大,能大到哪里去?难道还怕我请不起吗? 这家怎么样?要实在不行就就,就那家!要不,前头那家也行!” 高俅的这位长随,遇到饭铺就指,实在不知道丁昊究竟喜欢吃什么,生怕他不满意啊! 丁昊之所以不吭声,实在是他磨不开。 其实他哪家都想去,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还挑什么呀? 最终,也许是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也受不了这个诱惑呀!一直指指指指指,这得多大的定力才能拒绝。 丁昊后槽牙一咬,心说,这可不算嗟来之食,是他上赶着求我吃的!那就给他个面子吧! 于是,径直便进了街边的一家羊汤烩面铺子。 进去之后也不客气,连造三大碗,也不怕烫,吃了个满头大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吃饱喝足之后,果然舒坦啊! 摸了摸鼓起来的肚皮,丁昊这才意识到,高俅的这位长随,刚才在他吃饭的时候,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一边看,一边微笑不语。 脸上的笑容犹如和煦的春风,笑得只差一点儿就滴出水来了。 如果是不知道他别有所求,还真有可能误会他的取向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丁昊是个地道人,得了人家的恩惠,自然就得替人家消灾呀! 也不废话了!不就是个高俅高太尉吗?还不敢见了咋滴? 于是大手一挥,那就走着吧!头前带路。 长随闻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稳稳的放回了肚里。 他还真怕这位爷,吃干抹净之后一拍屁股闪人了。 就这位爷那武艺,想走的话,他觉得他自己,那还还真拦不住。 原路返回,当二人再次来到殿帅府之时。 高俅高太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肚里有粮,心不慌,丁昊吃饱了饭,与方才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来的路上,丁昊已经想好了。 自己不是还要到殿帅府白虎节堂打卡签到吗? 既然高俅高太尉非要上赶着派人来找,那何不,在这上面动动脑筋? 能完成任务当然好了! 他对他自己的这个系统,那还是比较满意的。 ………………………… 下一刻,高俅高太尉的签押房里,见到丁昊之后,高俅笑的人畜无害。 “壮士何方人士啊?” 丁昊实在没想到,堂堂的太尉高俅,竟然也会同他扯这些闲篇。 其实也不足为怪,太尉怎么了?太尉也是人呀!素未平生,仅仅只见第一面,不说这些,还能说啥? 第403章 高俅的冤家对头童贯 高俅那可是,还想拉拢他,还想要考较考较他究竟是不是大才呢? 总不能端着架子抖官威吧? 也只能先这样不咸不淡的闲扯开篇了。 高俅是谁?猴精猴精的,猴精中的猴精,粘上毛比猴精还精! 派人前去找人家,过了这么长时间人家才来,很明显嘛!人家是不情不愿啊! 越有本事的人,底气越足,想要招揽,可不就得顺毛捋嘛! 既然知道这是为了避免尴尬才闲扯出来的没什么营养的话,丁昊也就随口胡诌了。 听我的师傅说,我应该是崇安府武夷县人。 家中已经没什么人了,早些年随师父云游四海,现如今师傅已经故去了,这便四海为家了。 丁昊报出的是柳三变的祖籍。 半真半假,无中生有的又给自己加了一个师傅。 高俅高太尉不疑有它:“哦,原来如此啊!敢问先师高姓大名啊?” 丁昊继续随口胡诌:“我师父乃是一个方外之人,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他道号甚虚!” 娘西皮!丁昊这货!看来是学坏了!油得很嘛! 谎话张口就来,报出的竟然是前世喜欢她的那个公主的道号,忒扎心! “甚虚法师?” “呃,是甚虚真人!” “哦,您的师傅原来是为道长啊!”高俅似乎也觉得,这些话实在太过于没有营养了,话风一转,开始了摸底。 “不知您的师傅都传授了你一些什么学问?道家秘术吗?” 这一问,正中丁昊下怀。 正准备将面前这个高俅高太尉朝死里忽悠呢!对方竟然就上赶着撞到枪口上来了,那还客气啥? 丁昊大言不惭的道:“恩师确实是一位世外高人!学究天人,通古彻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兴兵定邦国!……” 一通溢美之词之后,丁昊再次话风一转:“奈何小子愚钝,所学实不及恩师之万一,惭愧惭愧,实在是愧对恩师多年以来的教诲啊!” 这一通自吹自擂,顿时令高俅眼前一亮。 方外高人之高徒吗?究竟是不是大才?且先让本太尉来称量称量。 高太尉念及于此,便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 当即拿起面前书案上的一份战报,径直就递给了丁昊:“看看这个,帮本太尉参详参详参详。” 尽管高俅的举动有些怪异,多少也有那么点不合常理,可是丁昊懒得去琢磨他究竟有何用意。 他只想语不惊人死不休,最想得到的效果便是,三言两语利用自己胸中学识,将高太尉这个土包子震慑当场。 接过这封战报之后,丁昊抬眼望去,但见战报之上罗列着的是,西军统帅童贯率军同土蕃以及西夏军作战之时,立下的一桩桩战功。 童贯丁昊当然不陌生,此人的名声与高俅高太尉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也是臭大街般的人物,历史上有名的六大奸相之一嘛! 不过,不得不佩服这货! 一个宦官,竟然能够总览大宋兵权近二十载,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个奇迹啊! 童贯权倾朝野之时,地位直逼宰相蔡京,被人称之为次相。 据说童贯身体魁梧,而且生有胡须,这一点,的确不像是太监,不过以他的地位,也没人敢深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他确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假太监吧! 童贯与蔡京是政治盟友,早年间,蔡京遭人弹劾被贬杭州之时,童贯机缘巧合之下,扶持起来了蔡京。 蔡京在书画以及文学上的造诣那也是非常深厚的,与宋徽宗赵佶算是一类人。 蔡京很快就得到了宋徽宗赵佶的赏识,最终登上了相位,于是便于童贯里应外合遥相呼应。 两个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相互扶持。 蔡京把持大宋朝政数十年,童贯最终也得以掌控大宋军权近二十载。 不得不说,这个死太监童贯是非常有手腕的! 作为一名太监出身的边帅,他深知宋徽宗赵佶的心理,在与吐蕃和西夏作战的过程当中,这个家伙往往只报喜不报忧。 兵凶战险,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仗打多了,总会赢上一两把。 每逢打了胜仗,童贯便会加倍的夸大战果,而每当他打了败仗之时,便会隐瞒不报。 因此,童贯的功劳越来越大,官位也是越做越高。 高俅作为掌管南衙禁军的太尉,当然,对枢密使那个位置,那也是觊觎已久了的。 可是有童贯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存在,高俅想染指那个职位,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尽管高俅的球技非常的高,可是在宋徽宗赵佶的心目中,他的定位始终只是一位弄臣。 弄臣与干臣相比,孰优孰劣,毋庸置疑啊! 宋徽宗赵佶应该能算得上是业精于勤而荒于戏的典范。 若单单只从文学造诣上来说的话,他的文学造诣确实是登峰造极。 这样的一位亡国之君,若是将其定位为脑子不够用的憨货,显然也是不客观的! 他顶多也只能算作没将心思放在正道上。 因此,宋徽宗赵佶并不傻,并非是一窍不通的昏君。 枢密使之位执掌大宋朝军政,这个职位,给一个干臣,当然比给一个弄臣要恰当。 高俅当然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 故而,他才着急。 童贯获得的军功越多,高俅就越着急。 可是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 望洋兴叹!这就是此时此刻高俅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宋夏边境上,每传回一封童贯的捷报,总是会令高俅耿耿于怀。 今日,高俅正是收到了童贯传回的捷报,记录在他递到丁昊手中的这封折子之上后,他就陷入了想要遏制对方的势头却苦无良策,唯有望洋兴叹的遗憾里。 童贯这个非常出名的大奸臣,丁昊当然清楚他的人生轨迹。 他当然清楚,童贯最终是如愿以偿的爬上了枢密使之高位的。 也清楚的知道,童贯的人生顶点并非仅至于此。 最终得封太尉,得授王爵,才是童贯辉煌的顶点。 可是现如今,他丁昊来了,童贯这样的人,那当然是早一日现出原形,早一日为大宋除害。 果然,高俅所记录的这张功绩簿上,童贯的功劳已经很多了。 低头看去……… 第404章 最寂寂无名的名将 丁昊低头看去,但见其上记录的有童贯征熙兰河湟,驱逐青海吐蕃,也有征西夏党项等一场场大战的一桩桩功绩。 当然了,比较醒目的这些都是大的战役,其中还有一场场小规模的胜利,高俅也罗列的详详细细,记录的清清楚楚。 突然,几个西军将领的名字,一下子跃入了丁昊的眼前。 “王厚、刘仲武、种师道………” 这几员西军将领的名字,对丁昊来说,那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于是,他便着重看这份战报。 这是一份最近的战报,其上内容的大体意思是:“前些时日,身在西边的童贯,以种师道、刘仲武等人分路出兵,歼敌无数,大破西夏军。 终于取得了,与西夏长达数十年的横山争夺战的最终胜利。” 此时的童贯,乃是熙兰河湟制置使,身负钦命且身兼数职,也已经算得上是权倾朝野了。 若是再加上这一番功劳,别说是高俅头痛,恐怕连一哥蔡京都得头疼不已啊! 照这势头发展下去,童贯早晚得爆掉蔡京的菊! 关于这场横山之战,丁昊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份战报,无疑,与往常一样,绝对是夸大了战果。 而且,没有只言片语提到另一位西军大将——刘法。 这一下子,就让丁昊没来由想起了,后世在百度上看到的一则关于刘法的帖子。 这则帖子,丁昊之所以印象深刻,还得归功于“最寂寂无名的北宋名将”这个夺人眼球标题。 立即查询系统,果然,这里头的耐人寻味之处,一下子就被丁昊找到了。 熙河经略使刘法,确实乃是北宋名将,其声名绝不亚于名将种师道。 当时有“时论名将必以法为首”之说。 刘法扬名于危难之中,长期征战边塞,成名于宋夏战争,身经百战,被人称为“天生神将”。 宋徽宗宣和元年三月,童贯命已任熙河经略使的刘法,率兵攻击西夏统安城。 刘法认为西夏军虽经宋军重创,但是元气未伤,贸然出兵的话,胜算不大,不愿冒险进兵。 童贯贪功,忠言逆耳根本就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威压其出征。 结果,刘法遭遇西夏重兵围攻,力战后在突围途中坠崖,双足折断重伤,被西夏军杀死。 战后,童贯继续只报喜不报忧,刘法所部全军覆没,他竟然只字不提。 事后,还将罪责全都归咎于刘法,说刘法贪功冒进,不服从调度。 刘法之子刘正彦心中不忿,一气之下便参与了“苗刘兵变”。 刘法的名声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其战功和事迹变得默默无闻。 以至于连《宋史》中,也没有他的传记,这位北宋一代名将,便湮没于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与后世的那位林某,遭遇如出一辙呀! 念及于此,丁昊故作惊人之语。 “这童枢密!虚报战功,只报喜不报忧的套路,真是玩的越来越纯熟了!” 此言一出,惊得高俅连连干咳。 此等言论,若无真凭实据岂敢随意妄言? 但是,不可否认,这句话挠到了高俅的痒处。 太尉高俅有些急切:“哦!此言怎讲?” 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了,自己似乎有些急切了。 于是,又补充道:“休要胡言!这可不是市井之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无凭据,最好不要信口开河!” 丁昊不以为意,胸有成竹道:“这么大的一场大胜仗,为何只字不提熙河经略使刘法? 即便是绕过谁,也不可能绕过他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还真别说,小小的一个西河经略使,先前,太尉高俅还真没想起他来。 此时被丁昊这么一提醒,顿时深以为然。 眼前一亮道:“你是说,这个刘法很有可能吃了败仗?故而,童贯隐瞒不报?” 丁昊正想震慑高俅,便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哏哏……,搞不好已经全军覆没,身死道消了!” 对丁昊的大胆假设,高俅实在不敢苟同啊!眼底隐隐泛出了几丝疑惑之色。 丁昊将高俅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见其不信,他先知先觉,还为此专门查过了系统,证据那是非常的充分的。 为了达到震慑高俅的效果,丁昊这一喷起来,哪里还收得住? 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若非如此的话,这么大一场胜仗,即便分润一些功劳,又有何妨? 毕竟也是麾下大将,这么多年以来,刘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实在不至于,只字不提吧?” 高俅想了想,似乎深以为然,又沉吟片刻之后,终于转过了这个弯来,微微点头道:“嗯,你说的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 紧接着,高俅有了决断。 大手一挥,朝着长随正色道:“即刻命人前去西北边地打探,看看熙河经略史刘法,到底是因何原因没能建功?” 长随不敢耽搁,应喏领命之后,匆匆忙忙出门而去了。 待到长随离去之后,高俅面带微笑,上上下下重新端详起了丁昊。 良久之后,终于出言夸赞道:“慧眼如炬,见微知著,果然是才学之士! 仅仅只从一封战报之上,就能看出来这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后生可畏啊!” 被当面这样夸赞,丁昊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 “太尉谬赞了! 在下的猜测尚未被证实,当不得太尉如此夸赞啊!” 丁昊这一谦虚,高俅反倒更加的高看他了。 兴许是心血来潮,竟然直言不讳的叹息道:“这童贯,风头如此之劲,日后朝堂之上恐无人能够制约!”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理解。 可以理解为下意识的叹息,也可以理解为对朝局的担忧,还可以理解为这仍然是一道考题。 无论高俅的本意是什么?丁昊决定,就将它当成是一道考题来解答了! 本意不就是要令高俅震惊嘛!索性就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大局观! 开玩笑,丁昊可是历经过几朝的重臣,还通古博今,那zheng治眼光,足足甩高俅几十条街。 第405章 不知太尉大人欲给在下安排个什么差遣? 闻听高俅的这声叹息之后,丁昊漫不经心的说道:“太尉既然想要制约童贯,为何不寻求盟友呢? 蔡京蔡太师不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吗?” 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高俅自然也不例外,终于逮着了机会。 “你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呐!……” 经过高俅的一番絮叨之后,丁昊连系统都不用查,便对蔡京的过往更加的了解了。 蔡京于熙宁三年登进士第,初任钱塘尉、舒州推官,累迁起居郎,知制诰。 他的弟弟蔡卞当时是中书舍人,兄弟二人同时位居要职,一时传为佳话美谈。 蔡京因此沾光不少,被改为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 元符二年,宋哲宗驾崩,端王赵佶登基,是为宋徽宗。 谏官陈馞弹劾蔡京与内侍交结,蔡京被贬,出知江宁。 蔡京很不满,拖延着不去赴任。 御史陈次升、龚夫、陈师锡相继议论他的罪状,蔡京被夺去官职,提举洞霄宫,居住在杭州。 洞霄宫是什么地方?一座宫观而已!管理一座宫观的官员,这也算是宋朝的奇葩事儿了!用朝廷的官员去管理道士,纯属扯淡嘛! 蔡京被贬杭州期间,童贯正巧以供奉官的身份到三吴访求名家书画、以及各种奇巧之物。 著名的花石纲,便是由此开始的。 蔡京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极力巴结童贯,日夜相陪。(呃,这是高俅的原话,端的是恶意满满呐!那意思很明显,两人之间有鸡情!) 蔡京动机不纯,童贯又何尝不是?他其实也想扶持起一位大员倚为臂助! 知道宋徽宗赵佶喜好书画,又觉得蔡京的书画也很是不凡,便起了引荐之心。 于是,凡是蔡京画的屏幛、扇带等物,童贯每天都送到宫中,并附上自己的评论。 宋徽宗赵佶自此开始留意蔡京。 蔡京的霉运由此转好,由放逐大臣被皇帝点名重新起用。 蔡京的书画造诣,那是毋庸置疑的,与宋徽宗赵佶有了共同的爱好,两人之间自然不缺乏共同语言。 况且失势过的人,更懂得怎样才能牢牢抓住机遇。 蔡京很快便扶摇直上。 得势之后,一是出于报恩。二来嘛!互为倚仗,互惠互利嘛!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在蔡京的帮助之下,童贯一个阉宦,竟然破天荒的开有宋一代之先河,领了节度使。 自此以后杨晋戈、蓝从熙、谭稹、梁师成都沿袭,一跃而成为节度使。 二人渊源如此之深,高俅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斩断二人之间的基,呃恩情。(也没错哈?一日基友百日恩嘛!) 因此,与太师蔡京联合,高俅压根就不敢朝这方面去想,根本就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丁昊却笑了:“太尉既然知道他们是朝堂之上的盟友,那么听过这句话吗?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十九世纪英国首相帕麦斯顿的这句话,此时,高俅当然没有听过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喃喃自语着重复几遍,沉吟片刻之后,高俅笑了。 “很有道理! 阎宦童贯此番的功劳若是坐实了,地位肯定还会水涨船高! 若再高,假以时日,那可就要赶上蔡京了! 想必蔡太师绝对不会乐见其成!” 丁昊趁热打铁道:“官家一高兴,若是也封童贯个太师的头衔,哼哼……” 高俅闻弦歌而知雅意,哈哈大笑。 笑罢不无感慨道:“果然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呃,失言失言,丁哥儿你绝对不是臭皮匠!妥妥的诸葛亮! 本太尉这就命人去散播谣言,童贯此功当封太师!” 丁昊又不动声色的补充道:“这个谣言最好从西军之中散播,这样,效果才会更好!蔡太师也才会更加的着急!” 高俅重重点头:“果然妙计!丁小哥儿可愿到殿司府做事,你比我麾下的那几个幕僚可强多了呀! 果然不愧为方外高人的弟子!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呃,可堪造就!妥妥的可堪造就! 哈哈哈………我殿司府又多了一名后起之秀……” 高太尉一时之间喜形于色,似乎是猛然间又意识到自己的夸赞有点儿太过了。 人家可是还未答应前来效力呢!给出的评价还是不能太高了呀!免得翘尾巴! 高俅果然是个人精啊! 见高俅如此高兴,丁昊便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太尉大人欲给在下安排个什么差遣?” 如此直截了当一问,还真将高俅高太尉给问住了。 高俅沉吟片刻,一时之间似乎有点难以决断。 原本,他是想给丁昊一个虞侯之职的。 可是丁昊的这一番应答,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此时再给虞侯之位的话,他还真担心笼络不住丁昊。 这样的文武全才,那当然得委以重用了! 让人家去做陆谦那样的虞候,充其量一个小小的百人将,确实有点儿屈才了! 去做林冲那样的枪棒教头吗?明显,也不合适! 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听着感觉挺威武拉风的,实际上就是个教官,能有啥含金量? 实在是不愿意错失人才,高俅高太尉后槽牙一咬,索性也大方一回。 “那就,那就先委屈丁小哥暂时屈就殿司府的右谏言,武官阶秩从七品,你看怎么样?” 丁昊那可是当大官当惯了的,尽管高俅的出手已经算是很阔绰了,可是这个小小从七品的官职丁昊又怎么可能看在眼里? 略显失望,直接了当的问道:“不知这个殿司府的右谏言,能否出入白虎节堂?” 丁昊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打卡签到就行了!他可不想长时间的屈居高俅之下! 几世为人,当官早就当腻了! 这一世好不容易做回了自己,丁昊准备过一过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衣食无忧,美人相伴,想干啥就干啥,实在是不愿再受别人管束了。 这个要求,看似不高,实则还真不简单! 人在江湖飘,谁不是身不由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要随心所欲谈何容易? 高俅明显感觉到了丁昊的失望,生怕他就此离去,闻言,赶紧应答。 第406章 丁昊出任殿帅府右谏言 高俅高太尉生怕给出的这个官职令丁昊不满。 忙不迭的应答道:“殿司府右谏言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从七品,但是这个职位,那可是本太尉的智囊! 丁小哥儿你还年轻,日后自然有大把的机会建功,以你之才,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寸功未立,而骤登高位,恐难以服众啊!………” 丁昊是真不想听他解释这些,心说:“我担忧,我担忧你妹呀!我只想去白虎节堂签到打卡好不啦?究竟能不能去?你给句痛快话呀!” 绕来绕去,绕了好半晌,高太尉总算是说到正题上来了。 “白虎节堂虽是殿司府要地,但你乃是右谏言,本太尉与众将议事之时,你大可去得!” 丁昊总算是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这一通云山雾罩,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心中还算满意。 丁昊真恨不得转身扭头便去白虎节堂打卡签到。 可是他终究不是官场小白。 这仅仅还只是高俅的口头允诺,他这个殿司府的右谏言,须得等到正式的告身文书下发之后才算是走马上任。 这个程序,当然还得走两日。 即便就是在资讯非常发达的后世,官员就任的程序,那也不简单,一道一道的,不耗上个几天那肯定办理不完。 好在,总算是搞定了,等两天就等两天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饭不怕晚嘛! 高俅高太尉对他,那还真是青眼有加。 这几日的衣食住行,一应有了安排。 殿帅府里头的官舍,虽然赶不上客栈里头的天字号上房,但也相差不远了,丁昊对高俅给他安排的住处,非常的满意。 既然已经住到了官舍里头,一日三餐,当然也就有了着落了。 等待告身下发的这几日当中,闲来无事,丁昊索性在系统之中仔细查看这北宋徽宗年间的大体情况。 系统之中的记录,那还真是详尽异常啊! 连频发的极端天气,都没有漏掉啊! 之前,丁昊只知道明末乃是小冰河时期,天灾不断,实在没想到,这北宋末年竟然亦是如此。 干旱的时候,很长时间没有降雨,农作物自然是全都枯死了,随之而来的当然是饥荒。 可是好不容易下起雨了,却一下就是数月。 下这么长时间的雨,那肯定会产生洪涝。 洪涝之后往往跟着的就是瘟疫。 最后,频繁的干旱、洪涝,会使的气候紊乱,霜冻,冰雹,雷电灾害又会频发,这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啊! 因此,北宋末年的粮食急剧减少,甚至部分地区颗粒无收,从而使得民不聊生。 食不饱腹,那就聚众造反呗!反正都是个死!富贵险中求,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这才有了宋江造反,方腊造反,各地山贼数不胜数。 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个烂摊子,并没有引起宋徽宗的重视。 他这个大宋当家人,竟然还沉浸在他的艺术世界里不可自拔,还在重用奸臣小人。 蔡京,童贯,高俅之流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蔡京手握重权,铲除异己,巧立名目,大肆聚敛财富,为了讨好宋徽宗,到处搜刮各种奇石,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把奇石从太湖中运回来,是为花石纲。 童贯听信了一名名叫马值之人的建议:“北方的女真人一直受到辽人的压迫,对辽人恨之入骨,如果宋朝与女真人联合起来对抗辽国,那灭辽便指日可待了”。 原以为是条妙计,谁曾想?最终却将大宋拖进了亡国灭种的泥潭。 那可真是老鼠爱上猫,打着灯笼上茅房啊! 在和女真人的联合作战中,女真人发现宋朝的无能,于是在灭辽后,转而开始侵犯宋朝。 最后,这直接导致宋朝灭亡。 而宋徽宗本人连同他的儿子宋钦宗,也在女真族的进攻之下,沦为了阶下之囚。 宋徽宗本人更是在女真人的折磨下,最终痛苦地死去,再也搞不了他的艺术了! 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高太尉果然不愧是高太尉,手脚确实够麻利,仅仅只用了三天,丁昊的官职告身便齐活了。 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黑户布衣,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仅仅就只磨了一番嘴皮子,这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宋从七品官员。 要知道现如今,即便就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进士,有可能也得不到从七品的官职。 只有进士及第,或者殿试之中名列前茅者,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大多数进士,那可是需要经过铨选的,废九牛二虎之力过了铨选,大部分人也往往只会被授予八品或者从八品的官职。 这可是北宋,还不是南宋或者明清时代! 北宋时代,有许多的县令还只是个正八品。 更别说,丁昊得到的这还是个京官。 能够有幸在东京汴梁城内为官,与那偏远的蛮荒之地,那可是天壤之别呀! 在这北宋时代,除了东京汴梁城以及少数的几座城池,其余的地方,恐怕称其为蛮荒之地一点儿都不为过。 再见到高俅高太尉,丁昊发觉,高俅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很是意味深长啊! 正在丁昊心中直犯嘀咕之时,高俅开言了:“哈哈哈,如今,本太尉该称呼您为丁谏言了! 丁谏言果然料事如神呐!本太尉总算是明白了,为何会有“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这一说了! 你所料果然不差!西军熙河经略使刘法,果然是全军覆灭了! 这一回,本太尉一定要揭开童贯这贼子的虚伪面目!” 丁昊便随口打着哈哈,再次捎提醒道:“此事的时机得掌握好啊!最好是在蔡京与童贯产生嫌隙之后,再提及!” 高太尉哈哈大笑:“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丁谏言你,与本太尉想到一块去了!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丁昊心中狂汗:“谁特么和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一点通个屁呀!这句话用在这儿合适吗?果然是个泼皮无赖出身,生搬硬套,胡拉乱扯,一点儿文采都没有!” 腹诽归腹诽,这么好的机会,丁昊当然不想放过。 趁着高俅心情大好,丁昊便欲提出前往白虎节堂参观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