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凰宠:拐个娘子做道友》 第一章 活埋墓中 沈玉潇一睁眼看着自己一身大红嫁衣,被放在棺椁之中,有人正在盖棺材盖。 当即惊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直接挣扎着就要起身,却是被人死死的按住。 一旁看着像是个头头的人,看着沈玉歆竟是醒了过来,顿时有些害怕:“王爷,这人还是个活的,这样怕是不好吧。” 闻言宁王看了眼清醒过来的沈玉潇,眼中却是透出一丝狠厉:“本王要的就是活的,若不是活的怎么能配得上我的衡儿。” 说着转过脸去,看着供桌上的牌位:“衡儿,父王给你寻了个媳妇,你在地下也可以安息了。” 说着一挥手,声音如同一盆冰水一般,让沈玉潇浑身发冷。 这声音她认得,甚至说很熟悉,大梁的宁王。 想起前些日子的传闻,宁王妃夜梦小世子,去求了护国寺的高僧,说是小世子在地府不安生,要寻一个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子,给他配冥婚。 当时自己还当是个笑话,觉得这些人胡言乱语听听便算了。 没想到自己却成了那个被钉在棺材之中,配冥婚的女子。 顿时惊愕,恐惧,害怕充斥着脑海,再想再开口呼救,却是听到冰冷的两个字。 “钉上!” 那边得了吩咐,几个侍卫当即把沈玉潇按在里面,将棺木盖上,用贴了符纸的钉子,将棺材给钉的死死的。 任凭沈玉潇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答应。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沈玉潇,伴随着黑暗出现的只有绝望。 相比指甲上传来的疼痛,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带来的窒息,那种等待死亡的降临最是让人绝望也最是让人害怕。 被彻底钉死在棺材之中,沈玉潇这才算是看清楚了,自己一直以为疼爱着自己的爹爹,不过是个凉薄的负心汉。 自己一直辅佐的皇上,更是亲手送来要了她命的参汤。 一切只因为他要纳沈玉歆,自己的妹妹为贵妃,而自己女扮男装化身沈青阳留在他身边终究是见不得人的。 就算是才名满天下的第一谋士,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只是一颗棋子。 看着眼前的黑暗,沈玉潇心中除了绝望,慢慢的就只剩下恨。 她恨沈家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生父,这是从骨子透出的恨意,便是做了鬼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沈玉潇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去,绝望的闭上双眼。 似是过了一天一夜那般漫长,她已经没有力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眼泪从未停止过,如今也不晓得是哭坏了眼睛,还是在被灌了蒙汗药之后伤了眼睛,就算闭上眼,瞳孔的刺痛还是让她无法呼吸,身子被狭小的空间给困着根本动弹不得。 沈玉潇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怕是也要流干了,却是猛地听到棺材壁上发出几声清脆的敲击声。 黑暗之中这声音格外的清晰,像是有人在外面敲打棺木一般。 沈玉潇几乎是疯了一般,狠狠的捶着棺木。 听到里面有回音白玉也是彻底的愣住,他原以为这里面是一具死人,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若不是诈尸,那就是道友。 心想着,他也是当真闲着没事干,运足了自己的气力,狠狠一掌直接拍在棺木之上。 力气之大,顿时将棺木给掀翻,整个棺材都被震得裂开。 从担着棺材的板凳之上摔了下来。 沈玉潇从棺材之中掉了出来,已经僵硬的身子此刻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只觉得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白玉一身白衣蹲在沈玉潇的旁边:“你是人是鬼?诈尸还是道友?” 闻言沈玉潇动了动,发现被关在棺材之中整整一天整个身子都已经僵硬发麻,此刻才逐渐有了感觉,却是动不得。 只是看着白玉的眼中满是戒备。 白玉见此伸手摸了摸沈玉潇的脉门:“你是活人?” “既是如此为何好端端的被钉在这棺材之中?” 说完伸手拉了拉沈玉潇的衣裳,更是不解:“为何被钉在棺材之中还要穿这大红的嫁衣?莫不是此处的习俗如此?人死之后不穿寿衣,而是穿嫁衣?” 说完白玉的面色猛地顿了顿,随后看着棺材后面被设成喜堂一般的香案,香案上还放着一块灵位。 顿时面色猛地变了变:“你这是被配冥婚了?” 沈玉潇这才稍微缓过来些许看着白玉:“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墓中。” 闻言白玉这才想起来一般,很是尴尬的笑了笑:“这件事说来话长,但请你放心,我绝非盗墓之人。我叫白玉,你可以唤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一声玉公子,当然你还可以称呼我为恩公,毕竟刚刚可是我将你从这棺材之中救出来的,若是再晚些时候,只怕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要香消玉殒了。” 白玉说着,也不顾这地上是否干净,直接撩了衣服坐在地上。 随后凭空从手上拿出一颗药丸塞在沈玉潇的嘴中:“你这样当真也是可怜的紧,这刚练出来的玉清丹便宜你了,只是此药还未试过,若是吃死人也怪不得我,反正我不救你你也是要死的。” 说着根本就容不得沈玉潇拒绝,丹药便被塞在嘴里。 沈玉潇再想把丹药吐出来,却是不能,这丹药入口即化。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似是一道清泉融入四肢百骸一般。 原本她被困在棺材之中早已经体力丧尽,此刻却是瞬间恢复,连着手指上因为抓棺木而翻起的指甲,也不在那么钻心的疼。 唯独那些血污还留在指尖。 沈玉潇活动一下身子,站起身来,环顾宁王府给她建造的这个墓室,和放在她棺材旁边一副更小的白玉棺,脸上露出一丝冷意。 白玉见此饶有兴致的跟着站起身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你们家人怎么如此狠心,竟是将你一个活人钉在棺木之中给配冥婚?莫不是你是被人给骗了不成?你与我说说,我当真是好奇的很,如此漂亮的女子,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闻言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她的个头虽说在女子之中不算矮,但对上白玉却是只到了他的肩头。 第二章 救你出去 白玉站的近,她还需要抬头才能瞧见那一张很是好奇的脸。 不过看了一眼,虽说是个好看的皮囊,但她却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而是伸手拿过香案上的灵位,和棺椁之中陪葬的那些金银玉石,珠宝玉器,直接用香案上的大红布包起来。 打了一个包裹,背在背上。 在这墓中待了一日一夜,她想的清清楚楚,若是出去定要沈家人都尝一尝她所受的苦。 越是如此,心中越发冷静,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 收拾好东西便开始四处寻找,似是要找出路。 白玉见此更是震惊不已,看着沈玉潇:“小姑娘有魄力,只是拿这些钱财我还能理解,你拿这牌位做什么?莫不是你真当他是你相公,还打算出去以后找个地方供起来,一日三炷香每天拜一拜不成?那你是不是该将你这位不知过没过门的相公一起带走?” 说着拿手点了点旁边一口棺材。 沈玉潇闻言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顺着墙壁摸索着四处寻找出口。 她从未进过坟墓,也不知道这坟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当初在别苑的时候在书中看过,知道有的墓是留了活口,有的是封死的。 感受着墓中的空气还算清明,沈玉潇不由在心中暗自祈祷这墓中留了活口,只是眼下除了供在香案上的夜明珠,没有任何能照亮的东西,连根蜡烛都没有。 她只能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在黑暗中摸索。 白玉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玉潇,似是丝毫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一般,等瞧了半天,终是觉得于心不忍,开口道:“我刚刚已经瞧过了,这墓是封死的,你就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一遍,也是找不到出口的。” “若这是个死墓,你又是怎么进来的?”沈玉歆回头对上白玉的双眸,眼中的神色满是戒备。 白玉闻言却是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不打算与我说话?” 看着沈玉潇皱了皱眉,眼中的也多了几分恼意,白玉当即笑着道:“别生气,我开个玩笑。其实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怕告诉你,你也不相信。我是被雷给劈进来的,就是那种一道天雷直接劈下来,脑子一蒙,然后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睡在你的棺材盖上面,你能理解么?” 白玉说着,指了指被自己拍在地上的棺材盖。 沈玉潇闻言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只是伸手在墙上摸索。 “这真的是个死墓,你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但若我可以,眼下也只有我能带你出去。” 闻言沈玉潇回头看着白玉。 即便很不喜欢他说话的样子,不喜欢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可是有一点她却是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白玉能出现在这里,自然知道如何离开。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白玉闻言笑看着沈玉潇:“我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钉在这里,我很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家人会将你配以冥婚活活钉在棺材之中等死。” 闻言沈玉歆看着白玉的双眸,见着白玉点点头示意她开始,深吸一口气收起夜明珠,让黑暗再次笼罩整个墓室。 无边的黑暗之中她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任何情绪:“因为我是外室所生,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能利用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等着我的自然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只是没想到他们连我的死都要利用,为了攀附权贵,用蒙汗药将我迷昏,钉在这棺木之中,只因为宁王府缺一个活人给自己早夭的儿子配冥婚。” 说完沈玉潇看着白玉的方向:“我说完了,你可以带我出去了!” 却是听不到白玉的回应,等再拿出夜明珠,却是看到白玉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并且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别怕。” 白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随后便是一声轰鸣之声,然后空气中便是尘土飞扬。 白玉放下遮住沈玉潇双眼的手,直接拉着她朝外面走去。 看到天上的星光,沈玉潇的心彻底的定了下来,却是忘了白玉牵着自己的手。 等走出好远这才注意到,当即挣脱白玉的手。 发现沈玉潇的动作,白玉不由顿住脚回头看着沈玉潇:“你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沈玉潇闻言冷眼看着一脸诧异的白玉,说完却是转身朝着墓地走去。 白玉不由愣住,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看着沈玉潇:“唉,我救了你,你还没说声谢谢呢?你这是要去哪?那是墓地,你这大半夜的该不是要去给自己上坟吧?”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咱们能在一个墓中遇到也算是缘分了,姑娘这许是命中注定,我反正在这世上也无亲人故旧,你看要不日后我就与你为伴吧。” 听着白玉在身后喋喋不休,沈玉潇却是头也没回,借着月光朝着墓地走去。 宁王府的墓,自不是等闲的地方,选的都是风水极好的,加上这还是配了冥婚的很是讲究。 无论是墓地位置,还是这周遭的树木都是按照规矩来的。 此刻好端端的墓室,因着白玉强行破开,便有了一出明显的损坏。 虽说现在天黑没人瞧见,但是等明个天一亮,定是会马被人发现。 她现在绝对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已经逃了出来,若不然依着沈家人的性子,只怕绝对不会放了她。 而且要她死的不只是沈家,还有那个想让她给小世子陪葬的宁王府。 白玉追上来,看着沈玉潇面色凝重的瞧着那被破了个窟窿的坟墓,当即眼珠子一转,凑过去很是不怕死的问道:“你是不是担心这里被人发现,旁人知道你跑了,还会将你抓回来活埋?” 闻言沈玉潇没有搭理他,只是眉头紧皱,见着沈玉潇如此,白玉却是越发来劲。 “我说姑娘我救了你,你不说感恩便算了,还如此不搭理人,未免有些太失礼了吧。就算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记着本公子的救命之恩,可旁人与你说话,给与回应这是礼数,你莫不是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说着拿手在沈玉潇面前晃了晃。 第三章 死皮赖脸 被沈玉潇一把抓住:“你救我之恩我自是不会忘,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也一定会报这个恩,只是眼下我没有功夫去理会你的这些事,所以还请公子莫要烦我。” 闻言白玉嘴角微扬,看着沈玉歆抓着自己手腕的纤纤玉手,煞有介事的说道:“姑娘沾衣裸袖视为不洁,你这般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便是要对我负责的。” 说着眼中更是露出一副委屈娇羞的模样,顿时叫沈玉潇心中微微有些不适。 一个男子怎能妖孽成这般模样,如此不知廉耻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竟是那般自然。 白玉瞧着沈玉潇没吭声,只当他是在想旁的,便接着很是体贴的开口:“你若是担心你的家人不同意,大可不必了,都能将你配冥婚活埋了,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的,只要你点头,我愿意便是。 虽说我眼下一无所有,但是比起那躺在棺材里面,不知道可有三尺长的娃娃,我还是强很多的。至少长得玉树临风俊逸非凡,而且还并不是那种空有一张皮囊的无能之辈,绝对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赚的了银子带的了娃,文能提笔斗群臣,武能上马打江山。 这般好的夫君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见了,姑娘当真是好运气,日后我就跟着姑娘了。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与你这般生疏,反倒叫人不舒服,日后我就唤你一声潇潇,你呢叫我玉郎也成,夫君也罢,你开心就好。” 说着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 这大半夜的在坟间忍不住叫人后背发麻。 沈玉潇也赶紧松了手,看着白玉只觉得脑袋疼得很,伸手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一对镯子。 此刻她身着一身大红嫁衣,身上满是金银玉器,便是随意摘下来的一对玉镯都是上好的物件。 “宁王府陪葬的东西绝对不会差,若是你手上没有银子,可先将这对镯子拿去换了银子,至于旁的我现在不能给你,等日后玉潇处理完这些事情,定会好生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说着将玉镯放在白玉手中,转身就走。 她现在需要想办法去寻人过来先将这个窟窿给遮掩住,若不然定然会被人发现自己逃走的事情。 着实没有功夫跟白玉在这纠缠。 白玉看着沈玉潇塞完东西就走,当即追着说了一声:“潇潇,这是你给本公子的定情信物么?潇潇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住何处,打算去哪落脚,或着我给你留个地址,日后你也好上门提亲啊。” 话还没说完,就瞧着沈玉潇已经疾步消失在尽头,当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看着被自己打破的窟窿。 很是无奈:“唉,我堂堂一个玄光宗的宗主,如今却得给人修坟墓。” 一边说着眉头紧皱:“都这样了,想修怕也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毁了来的省事。” 黑暗之中一道轰鸣之声,响彻山谷。 沈玉潇还没走出密林,听着声音当即站住脚,发现正是位于坟墓的方向。 眼中神色变了变,朝着坟墓跑去。 等她到了跟前,就瞧着白玉站在尘土之外,看着塌陷的山体,嘴角微扬,很是满意的模样。 发现沈玉潇回来,白玉回过头来:“怎么样?如此一来,就没人知道你的下落了。” 说着上前,直接拉住沈玉潇的手。 “我办事你放心,娘子咱们现在去哪?” 顿时惹得沈玉潇皱眉,看着白玉一双桃花眼,甩开白玉的手。 白玉顿觉委屈,见沈玉潇一声不吭就要走,赶紧追了上去。 她原本是想寻个法子将坟墓给遮住,现在毁了若是宁王府的人瞧见,定然会派人将萧世子的棺椁搬出来的,到时候定会发现自己逃走的事情。眼下摆在她眼前的事情,便是赶紧寻个安全之地,若是这个时候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定是难逃一死。 而且她心中还有一桩事,必须马上去做,看着天色算着时间和自己被钉在棺材之后听到他们说的话,宁王府的人应该还在清平县才是。 刚刚躺在棺椁之中,她依稀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是沈家的赵四。 那是大夫人身边的亲信,只怕自己配冥婚一事便是赵四经手的。 想着自己住在幽兰苑的娘亲,沈玉潇心中越发的焦急。 现如今她被大夫人给迷晕弄到清平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着大夫人的性子只怕不会放过她娘才是。 所以当务之急,必须要确保自己娘亲的安危。 沈玉潇想着面上的神色越发的急切,也不理会白玉,朝着隐隐还有灯火的地方走去。 白玉跟在后面,看着沈玉潇这一身穿着打扮,皱了皱眉:“我说潇潇,你不打算把这一身衣裳换了再去别处,若是叫人看见,还以为你这是逃婚出来了呢。” 闻言沈玉潇看了看自己一身大红的嫁衣,眼中的神色跟着暗了暗,穿着这身衣裳怕是还没等靠近赵四就会被人发现。眼下该是先寻个地方换身衣裳,加上这段时间被困在棺木之中,她也着实累了,需要休息片刻才是。 心中想着,便直接朝着官道走去。 清平县在京城附近,她还算是熟悉的,虽说天黑难辨方位,但走了这么一段时间,也是看着官道了,当即认出这离着不远有个庄子,庄子在官道上,说大不大,却是有好些个客栈,大都是路过的商人在此落脚的。 以前化名沈青阳辅佐荣亲王的时候,也曾在这客栈歇过,算得上是熟门熟路。 当即直奔庄子走去。 只是还没等绕过官道旁的破庙,却是听着路边传来一声冷哼之声此刻夜里格外清晰,似是受重伤之人发出的一般,很是虚弱。 沈玉潇听着声音,离得很近,估摸着是在破庙背后。 顿时心头微凛,跟在一旁的白玉见此,凑上前说道:“我看着破庙后面,有人受伤了,你不去瞧瞧?” 闻言沈玉潇很是警惕的看了一眼白玉,眼下夜色漆黑,虽说有月光,但眼见之处不过五米,单凭一声呻吟他便能看到破庙之后有人并且受了伤。 第四章 路遇王爷 着实不是个简单的,若不是视力当真好的异常,那就是武功极高。 这些年虽说自己不曾习武,却也是接触过不少习武之人,知道越是习武越久的人,他们听觉和视觉便越敏锐。 想着白玉来历不明,却一直跟着自己,不由心中生了几分疑惑。 会不会是他派来的人! 这般想着便没说话,只是疾步往前走,她从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不过很显然,白玉是,而且不仅是个多管闲事的,还是个喜欢凑热闹的。 似是根本没发现沈玉潇的戒备一般,一把拉着沈玉潇往破庙走去。 “松开。” “看看嘛,来都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玉笑着,完全无视沈玉潇眼中的冷意,只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沈玉潇见此眉头紧锁,想要挣脱却是发现白玉的力气格外的大。 心中更觉得不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被白玉两步直接拖到破庙跟前。 借着月光就瞧着破庙外的墙边靠墙坐着一个男子。 因着月色模糊离着远根本瞧不清。 白玉见此拉着沈玉潇:“这么远看不清,走过去看看。” 说着根本不顾沈玉潇的反对,直接拉着沈玉潇过去。 “你放手。” “娘子,别生气,我们先看看。” 沈玉潇闻言心中越发怀疑这白玉的来历,平白无故出现在墓中,说话做事却完全不像是个正常人。 而且刚刚他破开墓地,带着自己离开,虽说被遮住了眼,沈玉潇也清楚,眼前的人绝非等闲。 更是在短时间内,直接毁了宁王府小世子的墓穴。 此等本事,绝非一般人能有的,因此让沈玉潇心中越发的忌惮,不敢轻易动手。 见着自己根本挣脱不开,便只能小心留意周围的动静,跟着过去。 等走进了这才看清男子的面目。 沈玉潇当即心头猛地一惊,脱口而出:“睿亲王。” 闻言白玉回过头:“你认识他?” 沈玉潇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睿亲王李明翰的身边,看着他脸色发青,当即伸手直接探上李明翰的脉门。 一旁的白玉更来了兴趣:“你还会医术?” “娘子,你到底还有多少让人惊叹的地方...” 听着耳边白玉喋喋不休的声音,沈玉歆眉头微皱,冷声道:“别吵。” 白玉这才住嘴。 就瞧着沈玉潇直接上手要去扒李明翰的衣襟。 白玉当即拦住:“娘子且慢,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还是交给为夫。” 说着拉开沈玉潇的手,直接上手扒开李明翰的衣襟。 更是将不知从哪摸来的火折子点着,看着李明翰露出来的肌肤,忍不住摇了摇头:“竟是长得比女子还要细嫩白净,真可耻。” 就在他回头准备问可要脱完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的动静。 一双桃花眼之中闪过一丝冷意:“娘子你且等我,为夫去去就来。” 说着火折子塞在沈玉潇的手中,整个人便消失在破庙后面。 沈玉潇见此只是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白玉去了何处,只是用火折子靠近照着李明翰的胸口。 看着他胸前的黑气,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凝重。 摸了下身上发现没有趁手的东西,正在想该如何,却是瞧见李明翰手边的匕首。 当即捡起来,用自己的大红嫁衣给擦了干净。 便对准了李明翰的胸口。 就在沈玉潇准备下手的时候,原本昏迷不醒的李明翰,不知可是感应到了杀意,竟是醒了过来。 一双满是肃杀的双眼,紧盯着沈玉潇:“你要做什么?” 见着李明翰竟然醒过来看着自己,沈玉潇心中微凛,手上的动作不过是微微停顿片刻,便直直朝着李明翰心口的位置扎了过去:“我这是在救你!”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冰冷的声音从李明翰的口中溢出,带着一丝杀意。 带着鲜血的手握住沈玉潇的拿着匕首的胳膊,整个朝着一旁猛地一拉。 即便此刻的李明翰受了重伤,却也不是沈玉潇可以匹敌的,强撑着用最后的力气,将沈玉潇给制住。 沈玉潇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李明翰还能如此反应,心中没有任何准备,一时失神被李明翰拉着跌向一边。 看着她脑袋要触及的地方还有几块石头,若是这样摔下去,即便不死怕也是要受伤。 再也顾不得多少,强扭着身子,朝着另外一边倒去。 因着惯性,加上此刻自己的手还被李明翰握着,沈玉潇索性顺势撞在李明翰的身上。 就听着一声闷哼,李明翰身上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此刻彻底被撕裂开来,顿时让他疼的眉头紧皱。 钳制住沈玉潇的手也松了几分,沈玉潇见此赶紧抽身离开。 因为刚刚倒在李明翰的身上,此刻身上也沾满了鲜血,只是大红的嫁衣即便是染了血也瞧不出来。 李明翰见此眼中的冷意更甚,却是因为沈玉潇这一撞,再也没有力气,强撑着喘了口气,看着沈玉潇,脸上的冷意让人害怕。 沈玉潇却是眼中透出一丝算计,看着李明翰:“你中了毒,即便此刻你封住自己的血脉,也不过能封住一时,若是再过一时半刻不能解了这毒,你势必会死。” “你怎么知道?”李明翰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知道自己受了什么伤,顿时眼中更多了几分戒备。 闻言,沈玉潇看着李明翰那张与李明德有三分相似的脸,恨意从心底满眼开来。 眼中的神色也变得越发冰冷,落在李明翰的眼里,更叫他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你放心,我并非是他们派来的,只是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查看了你的伤势罢了。眼下你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中该是清楚的很,到底要如何你自己决定。”沈玉潇说着站起身来。 “你认识我?”见着沈玉潇这般说话,李明翰眉头微皱,强撑着朝身后挪了挪。 落在沈玉潇眼中,不由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觉得我有必要救你么?我沈玉潇并非什么善男信女,若你不是七皇子,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 第五章 解毒救人 “你是沈家女儿?”李明翰闻言看着沈玉潇,眼中多了一丝疑惑。 沈家别的玉字辈的姑娘他都见过,这个却是从未见过,只有一个可能,便就是沈家传闻外室生的那个。 “我劝你最好赶紧考虑是让我救你,还是死在这里,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沈玉潇听着李明翰说起沈家,心中微微一动,她是沈家的女儿,但却是外室所生从来都不曾有人知道。 便是在外面也是作男儿打扮,用的沈青阳这个名字。 可是眼下李明翰却能知道她是沈家的女儿,不由让她心中震惊。 但想到沈家人,心底的怒气更甚,沈家的女儿,她一定要亲手将这个对不起她的沈家给毁了,沈玉歆和沈家的所有人,你们都等着,我沈玉潇一定要让你们为之前对我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李明翰看着沈玉潇的双眸瞬间满是恨意,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眼下看着沈玉潇,也不知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李明翰知道沈玉潇说的不假,若是再拖下去,自己只怕会死在这里,即便心中并不放心沈玉潇,此刻却也只能妥协。 闻言沈玉潇看着李明翰:“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李明翰眉头紧皱。 “现在我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这个交易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甚至说日后我能帮你谋夺皇位。”沈玉潇看着李明翰眼中透着冷意。 闻言李明翰脸上却是浮出一丝冷笑:“帮我谋夺皇位?” “是!” “你到底想要利用我做什么?”李明翰看着沈玉潇,似是想从她冰冷的双眸中看出端倪。 却瞧着沈玉潇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没什么,夺回我那些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你既然知道我是沈家的女儿,那也该知道我是沈家外室所生的!但我却是沈家最年长的女儿,试问一句,沈约出自书香门第岂会在未娶妻之前先让外室生了女儿?” “你要对付沈家!” “若是再耽搁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沈玉潇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李明翰的胸口的黑气,嘴角的冷笑越发明艳。 李明翰闻言心思急转,看着沈玉潇眉头紧皱,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得到李明翰的话,沈玉潇心中松了口气,随后跪下身来蹲在李明翰的身前。 用手中的匕首,直接割开李明翰的胸前的衣裳。 就瞧着胸口的皮肉已经开始发黑。 他是被人暗算才会中毒,若不是因为这毒,便是再来几人也休想伤他分毫。 虽说眼下封住了自己的血脉,毒气扩散开来,但也让自己动弹不得。 但瞧着李明翰胸前的伤,沈玉潇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已经中毒这般深,他刚刚还能对付自己,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李明翰当真不可小觑。 心中想着也不敢耽搁,匕首在李明翰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刀口,顿时黑色的血涌了出来。 看着毒血慢慢的止住,皮肉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只有切口处还有黑紫色。 当即低下头,趴在李明翰的胸口,准备吮吸毒血。 看着沈玉潇的动作,李明翰顿时心似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 这般是最危险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她很有可能会误食毒血丧命。 “你...” 沈玉潇却是没有理会他,只是伏下身子。 刚要开始,却是被白玉猛地抓住衣裳朝着后面一拉。 “男女授受不亲,我这刚走开一会,娘子怎么就贴上去了,这让为夫情何以堪。” 闻言沈玉潇看着突然出现的白玉,当即冷着脸:“松手。” “娘子,你难道就不爱我了么?” 沈玉潇再也忍不住,担心李明翰的伤,伸手直接打在白玉的手上,想要挣脱。 却是被白玉轻轻的挡住。 “娘子想要救他也无需这般牺牲自己,再说了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娘子来。” “难不成你来?”沈玉潇闻言眉梢微挑。 白玉当即笑着道:“这种事,当然是给他吃个归元丹就好了,何必这般麻烦。”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很是好看,倒出一颗黄色的丹药,直接塞在李明翰的嘴中。 丹药入口及化。 李明翰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息,在自己四肢百骸流动,刚刚还有些动弹不得,此刻却是觉得伤全好了一半。 当即看向白玉:“你给我吃的什么?” “救你命的。”白玉说着将玉瓶收入怀中,看着李明翰:“若不是看在我娘子的贞节上,你才没资格吃我一颗归元丹,暴殄天物啊。” 沈玉清见着李明翰的状态,当即伸手把上他的脉门。 眼中的神色更是复杂。 她心中清楚李明翰中毒是有多深,刚刚就算自己把毒血都吸出来,也不过是能止住一时,还需用药最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清了这毒。 可是现在白玉不过一个药丸,竟是将李明翰体内的毒都给清了。 沈玉歆心中更是震惊不已,看了一眼白玉,见他依旧是一副桃花样。 只得将话咽了下去。 再看李明翰:“你等天亮直接回城,让人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便是。” 说着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李明翰见此当即说道:“沈小姐这是要去哪?” 沈玉潇没说话,只是朝着前面走去。 “那我如何报答姑娘的恩情,姑娘说过要与我做一个交易。” “你放心,时机到了,我自会寻你。” 看着沈玉潇的背影,李明翰却是站起身来,似是试探的开口:“听闻沈家外室所生的女子,与宁王府早夭的小世子那是八字相合之人,被沈约送给宁王府与小世子配了冥婚。若是沈家和宁王府的人知道你逃了出来,定然不会放过你,如果你真的想找沈约报仇,眼下该是跟我在一起才是。” 闻言沈玉潇顿住脚步,嘴角微扬,却是没有转身。 见此李明翰的心却是动了动:“你知道,只有我能保护的了你,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是么?有些事情并非睿亲王可以办到,有些事情就算是睿亲王也不一定能办到,我不希望在自己的事情未成之前,成日要为睿亲王的抵挡仇敌而疲于奔命。” 第六章 打听消息 一句话顿时叫李明翰哑口无言,看着沈玉潇,只觉得她仿佛周深包裹着一层薄冰一般,冷的叫人不敢靠近。 可是刚刚确实是她出手救了自己。 一时间越发的看不懂这沈玉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眉头也越皱越深。 看着沈玉潇抬步要走,李明翰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刚刚她要为自己吸出毒血的举动,叫自己心中动容。 竟是生了几分不舍。 “可是你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必死无疑。”李明翰说着向前一步,试图拉住沈玉潇的手。 白玉见此顿时冷着脸,挡在李明翰的面前:“哎,你干啥,没瞧着我媳妇不太愿意搭理你了么,得了便宜就好好听话,要不然我能救你就能杀你。” “还有以后说话注意点,什么只有你能保护的了她,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睿亲王的位分就很了不起不成,潇潇是我娘子便是你们这天下间所有的人都没她尊贵,她的安危你护不了,也轮不到你,边上去。”说着瞪了李明翰一眼,赶紧很是谄媚的走到沈玉潇面前。 沈玉潇闻言看着白玉,心中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人当真是奇怪的很。 她活这么大,见过厚脸皮的,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自打墓中救了自己,便一直娘子夫人喊个不停,自己不搭理他倒是一个人喊得欢的很。 但想着这短短时间白玉表现出的能耐,沈玉潇实在猜不透他的底细,便也不敢轻易得罪了他。 饶是心中再不喜欢也只能忍着。 白玉却是瞧不出沈玉潇眼中的不耐烦一般,一直跟着沈玉潇身后喋喋不休。 “你看你叫沈玉潇,我叫白玉,我们的名字之中都有一个玉字,这当真是天作之合啊,这就是命数,谁都躲不过的,若不然好端端的我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解救你于危难之中呢,你说是不是...” 白玉这是越说越来劲,哪怕沈玉潇根本不搭理,却也是高兴的很。 沈玉潇没有理会白玉,径直进了客栈。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很是老实巴交,正准备打烊关门,瞧着沈玉潇进来,当即愣住。 “二位,这是要住店?” 沈玉歆点点头,拿出一支金钗放在桌子上,随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看了一眼白玉,面上再无半点刚刚冰冷的模样。 却是像极了一个很是害羞的小姑娘,低着头,连着声音都细声细语的:“掌柜的,我出来的匆忙,没有带银两,可否将这金钗抵我们的房钱,若是不够,等改日我寻得亲人,定会双倍奉还。” 能在官道上开客栈的掌柜,没有一个是糊涂的,看着沈玉潇这说话的模样,一身嫁衣的打扮和跟在身后风度翩翩的公子,当即明白这姑娘怕是跟着自己的情郎私奔逃出来的。 伸手拿起金钗,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这金钗的分量可是足的很。 别说一晚上房钱,拿去换成银子,就是把他这客栈包下来半个月都够了。 当即陪着笑脸:“够了够了,姑娘是要两间还是一间。” 沈玉歆闻言低着头似是更害羞的模样,连声道谢,还故作娇羞的看了一眼白玉。 白玉瞧着沈玉潇这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即很是配合。 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书生模样:“这位掌柜的麻烦安排两间上房,若是可以的话,帮忙寻一套女子的衣裳,我娘子...哦不,这位小姐这身着实有些不方便,还望掌柜能帮帮忙。” 说着将沈玉潇给他的一对镯子直接放在柜台上,掌柜瞧着这桌子的成色,顿时眼睛乐开了花。 “公子放心,我这马上就去办。”眉眼中满是笑意,恨不能将他们给捧到天上去,眼中更是一副会意的笑:“公子跟姑娘就放心住在我这,待会便将衣服给二位送过去,甭管谁来了,也别想在我店里找到人。” 白玉闻言抱手道谢,这才护着沈玉潇往后院的楼上走。 沈玉潇是为了不惹人注意,这才故意寻了个借口,让人误以为她这是逃婚。 却没想到,白玉竟然趁机占便宜,直接环着她的腰,很是温柔的说着:“娘子小心。” 她心中恨得滴出了血,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很是娇羞的模样,着实气的不轻。 等走过转角,恶狠狠的掐了白玉的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一把。 顿时疼的白玉龇牙,这才用极轻的声音道了句:“还请自重。” 说着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小二将衣裳送过来。 这地方自是寻不到什么好衣裳,不过是掌柜自家媳妇做好了还没上身的衣裳,都是粗布麻衣,瞧着料子却是不错的。 样式也是京中时兴的。 沈玉潇换下自己一身大红嫁衣,直接留在房中。 吃了些东西,稍作休息两个小时,没等天亮便起来。 想着甩开白玉,却没想到,等她走到大堂白玉已经坐着了。 桌上放着一碗清粥几个点心,掌柜的见着沈玉潇当即笑着道:“哟,姑娘还真起了,这公子说姑娘起得早,早早的把我们叫起来生火做饭,我还想着这天都没亮姑娘能起得来么,没成想还真被公子说中了。 看来这位公子对姑娘是真上心啊,姑娘好福气啊。” 闻言沈玉歆眉头微皱,看着白玉一脸的笑意,唤着:“娘子,过来吃点。” 心沉了沉,当着掌柜的面却是不好发作,只能笑着上前。 就听着白玉开口道:“掌柜的这两日这边可有来什么贵人?” 掌柜闻言知道他们这是逃婚出来的,怕是在打听姑娘的娘家可有人追来,看着白玉穿着打扮,和他们出手的物件,也知道这两个人身份不一般。 想了想却是有些犹豫没敢说,随后看着白玉和沈玉潇,嘴中喃喃说道:“不可能吧。” 但是忍不住又往那边想,越想越觉得害怕,忍不住念着莫要真的是,若不然可是他得罪不起的。 白玉见此眼中神色变了变,随后问道:“掌柜的?” 闻言掌柜的这才开口:“哎,您瞧我这脑子,客官跟我说话,我这竟是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第七章 寻找赵四 一边说着咬咬牙,很有些试探的开口:“贵人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可是你们问的,今个下午的时候一帮子宁王府的人打这过,吃了点东西,说是去清平县住店明个回京城,除了他们再没别的了,也不知道可是你们要问的人。” 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盯着他们的脸色,就想看看这沈玉潇和白玉的反应。 等瞧着两个人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他可是听说了,这宁王府给小世子配了冥婚,这姑娘若是配冥婚的主逃了出来可就不好了。 他是个开店的,特别是这官道上开店的,迎来送往的见了不少。 自然也知道这大户人家陪冥婚,喜欢活埋人的事,再看沈玉潇一副娇羞的样子,与白玉吃着点心。 心中出了口气,看样子这个姑娘不是。 但也不敢再留他们,见着两个人吃完饭要走,赶紧笑着送到门口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转身吩咐小二不管谁来问千万别乱说。 说完了,又去后堂嘱咐自家的媳妇,那金钗和镯子,这段时间千万不要拿出来用,若是真的跟宁王府有关,这可是要了亲命的事啊。 这边掌柜的小心叮嘱,那边白玉和沈玉潇出了客栈的门,顺着官道往清平县走。 眼下沈玉潇换做一身普通老百姓的打扮,头上戴着一块头巾,留了些头发遮着半边脸,倒也不打眼。 倒是白玉这一身的锦缎,叫人一眼瞧着就知道是名贵的料子。 走在路上难免叫人多看两眼,只觉得这公子哥莫不是在寻开心,怎么跟个村姑后面还腆着脸一副讨好巴结的模样。 惹得路人对沈玉潇也多看了两眼,等瞧着风吹开挡着脸的头发,看到全脸。 这才豁然,难怪竟是将这般俊俏的贵公子给迷得神魂颠倒。 这小娘子长得当真是个绝色啊,跟那天上的仙女一样,叫人移不开眼。 沈玉潇没想到一个白玉惹来这么大的动静,听着身边的路人议论纷纷,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 连着白玉说话也不搭理。 等进了城里,白玉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这身打扮有多不妥帖了,正寻思着可要先去换身衣裳,却瞧着几个王府侍卫打扮的人从城里出来,瞧着像是要往京城赶去。 当即拉了把沈玉潇。 沈玉潇也是看见宁王府的人,为首的是宁王府的大管家,一行九个人并未瞧见宁王和赵四。 眉头微皱,转过身去避开这些人。 等他们走远了,白玉这才小声开口:“现在怎么办?咱们是跟上去?” 沈玉潇没吭声,心中却是盘算着,赵四的下落。 依着她对赵四的了解,替大夫人办成了这个差事,自是不会马上回京复命的,他不是宁王府的人,这般着急赶路,该是先休息玩一玩这才回京才是。 毕竟待在京城有大夫人身边的祁管事盯着,可就没有这么松快了。 略微思索,目光落在城门口,声音清冷却是叫人觉得悦耳的很:“进城。” 白玉自是没什么意见,他现在没处可去的,沈玉潇去哪,就跟着去哪。 当即跟在沈玉潇身后,进了城。 如今已经是某时过了,街上早就人来人往。 清平县最大的客栈悦来居门口,更是人声鼎沸。 如果赵四在清平县,定是住在悦来居。 自己想要知道娘亲的下落最简单的就是抓到赵四问清楚,大夫人既然已经对自己下手,那娘定是不在幽兰苑。 等回了京城再想抓赵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赵四本就油滑的很,这京城更是沈家的地盘,自己眼下的身份连面都露不得,要在京城动手是绝不可能。 握紧了手中昨夜救李明翰的匕首,沈玉潇直接朝着悦来居走去。 却是还没等靠近,远远瞧着一个身影,身子猛地一震。 注意到沈玉潇的反应,白玉也跟着看了一眼。 就瞧着一个穿着蓝白色衣裳的女子站在悦来居的门外,小心翼翼的窥探着很是扎眼。 这清平县离着京城近,算是个富庶的地方。 但再富庶也不是京城那种花鸟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这般穿着打扮很是贵气的丫鬟,一眼瞧着就不是寻常人家的。 出现在这,还躲在悦来居门外探头张望,任谁瞧着都会误会这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得了主子的吩咐,在这盯人。 白玉一眼瞧着这丫鬟,随后看向沈玉潇。 还没等问出口,就见着沈玉潇直接快步朝着丫鬟走去,从身后伸手直接捂住丫鬟的嘴,拉着她去了一旁的巷子这才松开手。 丫鬟吓得手中的匕首对着沈玉潇就要扎下去,被沈玉潇给躲开。 “丹青,你怎么在这?” 丫鬟先是吓了一跳,等听到熟悉的声音,看着沈玉潇撩开头发。 顿时咣当一声,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整个人跟着跪了下来。 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小姐,小姐太好了,奴婢还能见到你,太好了。” 沈玉潇闻言拉着丹青站起身来,替她擦了擦眼泪,随后问道:“丹青你怎么会在这?” 好一会丹青顺好了气,这才开口。 她原本是在幽兰苑伺候沈玉潇的,那天赵四悄悄的翻墙进了院子,迷倒沈玉潇将人带走的时候,被她瞧在眼里。 原本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赵四的人竟是将夫人也给迷晕了,还有伺候夫人的瑞雪因为发现他们也跟着遭了秧。 心中害怕便不敢出声,只是偷偷跟着。 后来瞧着赵四将人装上马车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便跟了过去。 奈何自己两条腿根本跟不上赵四的马车,路上听到赵四这是送人给宁王府的小世子配冥婚,是又气又恨。 连着两天没命的走,这才到了清平县。 还没等休息就看着宁王府的人从客栈出去,赵四送到门口,接过宁王府大管家递的银子,便转身回去了。 心中恨不能杀了他,拿着当初沈玉潇送给她的匕首,躲在这候着。 只等赵四出来,杀了他替小姐报仇。 现如今看到小姐好好的站在跟前,顿时红了眼圈,这两日受的委屈便再也忍不住,眼泪打湿了衣袖。 沈玉潇闻言面上的神色也是越发凝重,看着丹青急切的问道:“那可知道我娘去了何处?” 第八章 来晚了 闻言丹青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担心小姐,便跟着小姐的马车。夫人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眼下不知道被赵四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玉看着主仆二人,一个哭的跟泪人似的轻声道:“潇潇,你若是想要知道你娘在何处,怕只有问这个赵四了!” 沈玉潇闻言眼中透出寒芒,看向悦来居的门口。 嘱咐丹青候在这,自己便要往悦来居门口走。 却是被白玉伸手拦住:“你的样貌那个赵四怕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还是我去合适,你们两都留在这。” 说完便往外走,沈玉潇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胳膊。 倒是叫白玉一愣:“怎么了?不相信我?” 闻言沈玉潇移开目光:“不是。” 将手中的匕首递给白玉:“拿上这个。” 丹青就看着白玉俊俏的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竟是比那三月的暖阳还要叫人舒服。 伸手揉了揉沈玉潇的脑袋,白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宠溺:“我不用这个,你自己留着防身。” 说完看了沈玉潇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丹青从未经历过这些,本就是心中憋着一口气,这才敢站在这。 如今瞧着沈玉潇,这气出了,竟是觉得腿软,却是不敢在沈玉潇面前漏了怯。 怕她担心。 强撑着扶着沈玉潇,竟是不知道自己的手发抖的厉害。 沈玉潇见此伸手扶在丹青的手上,这才叫她平静了一些。 心中担心白玉未曾见过赵四,会不会看错了人。 越想越是不放心,正准备去寻白玉,却是瞧见白玉带着人到了巷子里。 赵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也不逃跑,任由白玉推着朝这边走过来。 仿佛是个傀儡一般。 等瞧着沈玉潇,眼中的神色这才有了变幻。 沈玉潇看的清楚,那是惊讶和恐惧。 额头都出了汗,却是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动都不能自已。 沈玉潇知道,白玉定是使了什么法子让他如此。 眼下也没有功夫去理会这到底是什么法子。 只是冷眼看着赵四,低喝道:“我娘在哪?” 闻言白玉推了赵四的肩膀一下,就见着赵四猛地咳了一声,能开口了。 第一句却是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怎么会没死!” 话刚说完便觉得浑身奇痒无比。 “你若是不想死,她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白玉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森在背后响起。 赵四着实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自己刚跟掌柜的结完账准备离开,就见着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问了一句,你可是京城沈家的管事赵四。 自个点了头,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便觉得浑身不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 旁人说什么自己便是什么,跟着来了这个没人影的地方。 眼下身上奇痒难忍,却是动弹不得,连挠痒都不成。 心中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虽不知他跟沈玉潇是什么关系,却也不敢违逆。 只能跪在地上:“小姐饶命,小的都是奉了祁管事的命,将唐夫人送去了临沂的庄子了,眼下估计还在路上。” 闻言沈玉潇眼中的神色越发的冷。 清平县和临沂是两个方向,从这到临沂最少需要十天的功夫。 担心娘亲的安危,沈玉潇不敢耽搁,吩咐丹青去寻马车,带上赵四便往临沂赶去。 大夫人的娘家祖籍是临沂的,当初娘家给她在临沂该是有陪嫁的庄子,听着人送到临沂。 沈玉潇便猜测该是送到大夫人陪嫁的庄子上去,若是没有赵四就算她追过去怕也是找不到。 原本不想带着白玉,但眼下赵四受了白玉的控制服服帖帖的,沈玉潇便只能带着白玉一起。 因为赵四带她来清平县耽搁了一日,将她埋进坟中又耽搁了一日,她娘那边便是走了两日,算着清平县的距离中间加上这两日,中间差了整整三日的脚程。 担心娘亲会遭受不测,沈玉潇一路上吩咐车夫赶路,想着早些追上也好。 眼看着快到临沂在城外的密林处,瞧见了沈家的马车。 随行护卫的有六个侍卫,正靠坐在树便休息。 沈玉潇看到这些人,当即从马车上下来,将赵四给拉下马车,便朝着沈家的马车走去。 她这一身的打扮,沈家的侍卫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再加上住在幽兰苑的小姐,沈家下人根本没怎么见过,除了赵四旁的人根本不认识,就是真的瞧见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便没把沈玉潇当回事。 等看着沈玉潇朝着马车走了过去,这才站起身来:“干什么的,是想死不成!” 说着有人拿刀上前。 却是冷不丁被沈玉潇直接趁其不备,匕首割在他的手腕上,随后抢过他手中的刀,直接砍在他的脖子上。 侍卫当场毙命,鲜血喷了满地。 看着自己的兄弟竟是被一个姑娘给杀了,另外五个人顿时傻眼了,当即拔出武器站起身来。 要杀了沈玉潇一般。 那边车夫瞧着这边出人命了,顿时吓得不敢待,连车都不要朝着林子里跑了。 而白玉看到五个人围攻沈玉潇,眼中神色一变,谁也没瞧清他的身形。 就看着人直接冲到了五人之间,五个人便躺在地上,一人断了一只胳膊。 白玉这才回头看着沈玉潇,当即说道:“快去看你娘。” 沈玉潇闻言跳上马车,掀开车帘。 却是看到唐氏和瑞雪浑身狼狈,如同破布娃娃一般,靠坐在马车里。 瑞雪脸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唐氏则是靠在瑞雪的怀中,瞧不见正脸。 但看着衣服支离破碎,似是被人撕扯过一般。 脑子嗡的一声,沈玉潇失声唤了一句:“娘。” 这一声惊动了瑞雪。 空洞无神的双眸看到沈玉潇的瞬间,眼泪落了下来:“小姐,你终于来了。” 沙哑的声音,似是和着血一般。 唐氏却是一动不动。 赶过来的丹青看着她们二人,彻底的傻了眼,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叫出声来。 瞧着瑞雪的模样,眼泪跟着往下掉。 沈玉潇跪在马车上,看着唐氏:“娘,娘女儿来了,你醒醒啊。” 从瑞雪身上接过唐氏,沈玉潇这才发现唐氏的身子已经冰凉。 冰凉的没有一丝人气,该是死了很久了。 瑞雪僵硬的身子动了动,看了眼外面,一双眼恨红了,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是那群畜生,他们玷污了夫人还不够,还活活折磨死了夫人,小姐是那群畜生。” 瑞雪的话,几乎是和着血说出来的。 看着她和唐氏身上的模样,沈玉潇知道,这一路上她们只怕受尽了欺凌。 抱着唐氏的手在发抖,哪怕自己要被活埋她也从未如此愤怒过。 伸手替唐氏捋了捋额边,已经杂乱不堪的头发,沈玉潇的眼泪掉了下来,打湿在唐氏的脸上:“娘,是女儿不孝,是女儿害了你。” “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九章 生不如死 白玉从未听过沈玉潇这般说话,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声音都在跟着颤抖。 看着马车中的情况,他竟是无话可说。 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扫过地上哀嚎的五人。 手中一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长剑,直指五人:“你们都该死!” 还没等他下手,沈玉潇却是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等等。” 看着沈玉潇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恢复以往冰冷的模样,白玉顿住手。 “这么杀了他们,太过便宜他们了!” 说着眼中射出寒芒。 白玉点点头,看着地上的五人,犹如待宰的羔羊。 沈玉潇捡起地上的沾着血的刀,走到那些侍卫的面前。 用刀子先是砍断了他们另外一只手,然后是双脚。 她学过医术,知道怎么样下手人不会马上死。 随后在他们身上一刀一刀划上十几刀。 刀口不大,也避开了要害。 却叫人痛不欲生。 赵四看着沈玉潇动手的样子,像极了地狱修罗,吓得顿时失禁。 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等处置好最后一个人,沈玉潇看着他们:“你们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今日我便要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转身看着白玉,请白玉骑马去临沂城中买些蜜糖,自己则是走到赵四的面前。 “是大夫人让你们这么做的?” 闻言赵四看着沈玉潇如同蒙了冰霜的脸,却是吓得浑身发抖:“不是,是祁管事...” “祁天是大夫人的走狗,他向来是替大夫人办事的!” 赵四吓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能一个劲的求饶:“小姐饶了我,饶了我的狗命,我真的不知道,也没让他们动手,只是让他们将唐夫人给送到庄子上去,别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小姐。” 赵四说着已经吓得整个人都开始打摆子。 沈玉潇没说话,挥刀割断了赵四的手脚筋,赵四只觉得一阵刺骨的疼痛,心中越发的害怕。 “我不会直接杀了你,我要你看着他们生不如死,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然后在害怕和惊恐之中,血流而亡。” 满是鲜血的刀掉在地上,沈玉潇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回到马车上,小心翼翼的替唐氏擦拭身子,拿了一套自己干净的衣裳替她换上。 丹青也给瑞雪换了衣裳。 白玉这才把东西买来。 除了一罐蜜糖,还带了一罐盐,和一些参片。 看着沈玉潇伸手去接蜜糖,白玉第一次没有答应,而是躲开她的手:“这种事,我来吧。” 说着走到五个侍卫跟前,将盐和蜜糖洒在他们的伤口之上。 此处本就是条小路,根本没什么人来,是往沈大夫人陪嫁的庄子上去的路。 很快蜜糖招来了不少蚂蚁,啃食五个人的伤口。 将参片塞在他们的嘴中,吊着他们一口气。 这种百蚁蚀骨的痛便越发的清晰,叫五个人生不如死。 赵四看着他们的模样,没坚持多久,整个人吓得昏死过去。 白玉上前探了赵四的鼻息,冷哼一声:“却是个没用的,这么就吓死了。” 正准备回去安慰沈玉潇只是,就见着一袭青衣出现在密林之中:“好狠毒的手段。” 沈玉潇当即看着来人,瞧着模样四十岁左右,一个中年人,穿着青色的长袍,头上戴着文士巾,但看着又不像是个秀才之类的读书人,更不像是临沂这边的老百姓。 身上倒是带着几分贵气,叫人不敢忽视。 当即眼中多了警惕:“你是何人。” 闻言青衣中年人看着沈玉潇,眼中的神色却是多了几分警告的味道:“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太过狠毒,是要遭报应的。” 说完根本看不出他怎么出手的,就瞧着地上的五个人已经不在哀嚎,再看头上都扎着一个银针,却是没了性命。 仔细去看,那些扎在他们头顶百会穴之中的银针却是有些特别。 像是大夫的银针,但看着又并非一般大夫针灸的银针,竟是很有些眼熟。 只是眼下唐氏的死,让沈玉潇根本来不及去想这些。 “多管闲事?”见此人插手自己的事情,沈玉潇心中的怒火更甚。 闻言青衣人却是冷声道:“我这是在帮你积点阴德。” 说着朝沈玉潇走了过来,白玉当即上前将沈玉潇护在身后:“你休想动她。” “此女出手太过狠辣,若是不给她点教训,日后说不得要惹出什么祸患。”青衣人却是看着沈玉潇,根本没有将白玉放在眼中。 就见着白玉手起,一柄长剑直接腾空而起,朝着青衣中年人飞了过去。 青衣中年人看到这一手,也跟着面色凝重:“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白玉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青衣中年人逼近:“谁也休想在我面前伤了潇潇!” 青衣中年人只得还手,就瞧着几根银针射出,沈玉潇当即喊道:“白玉小心。” 就瞧着白玉的长剑直接挡在身前,将银针打落。 看着地上的银针,沈玉潇冷声道:“你是药王谷的人。” 青衣中年人闻言顿住动作:“小姑娘竟然有这眼力能认出我是药王谷的人。” “药王谷的人从来不多管闲事,今日之事乃是我个人私事,还请这位先生莫要插手。”沈玉潇的医术是唐氏教的,也曾听唐氏说过自己师承药王谷,说过药王谷的一些情况。 此人这一手银针便是药王谷的银针,她也是刚想起来,掉在地上的银针,和娘手中的那一套很像,所以才问出口。 既然是娘师门中的人,她自是不想与之为敌,语气中便也客气了几分。 唤住白玉收手。 青衣男子,看着沈玉歆这般说,冷哼一声:“药王谷虽说不多管闲事,但却除恶扬善,今日你手段太过狠毒,我实在担心日后你会祸害多少人的性命。” 刚刚沈玉潇对付五个侍卫他一直都看着,原以为再大的仇恨杀了便算了,等看着他们这般折磨人,这才心中觉得不平想要上前制止。 现如今瞧着白玉,心中也有些计较。 此人竟然可以御剑,这在传说之中,只有天朝的那几个人可以,莫非此人与天朝有关。 当下心中生了迟疑。 沈玉歆却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冷声说道:“他们谋害了我娘亲的性命,我这不过是替我娘亲讨回来罢了,我娘与药王谷也有些渊源,我自是不想与药王谷为敌。刚刚先生应该也感受到了,若是当真动手的话,先生不一定能胜过我这位朋友。眼下这几人的性命,先生也已经了结,此事不如就此罢了,先生以为如何?” 青衣中年男子,闻言眉头微皱,看了眼马车:“你娘与药王谷有渊源?” “不知令堂尊姓大名。” 沈玉潇着实没有心思与他纠结这些。 看着他已经停了手,不打算动手,便唤白玉上马车。 至于这些尸体,等进了临沂城,再寻人过来收拾,放在这里若是叫官府看到也是要生麻烦的。 第十章 鬼医周深 看着马车离开,青衣男子眉头微皱,却是跟了上去。 沈玉潇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寻了一户农庄,给了人银子,要了间干净的房子和热水,给唐氏好好擦洗身子让丹青进城买了衣裳换上。 这才在农庄的空地上堆上柴木,她自是不能将娘葬在这里,她要带着娘回去,葬在她最喜欢的地方。 可是眼下这天,人的尸首怕是放不住的。 只能先给火化了,再回去。 白玉将火把点好,递给沈玉潇:“既是你娘,你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闻言沈玉潇一身白衣孝服,脸上的泪已经干了,看着躺在柴草之上的唐氏。 心中仿佛是被刀子扎了一般,鲜血直往下滴。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祁天和宁月娥,他们都会付出代价。沈约也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是他负了你,我定让他去给你陪葬!”沈玉潇说着,手中的火把正要落在柴草之上。 却被人用石子打落。 青衣男子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看着躺在柴草之上的唐氏,眼中满是震惊:“你娘是唐婉儿?” 闻言沈玉潇眼中满是戒备:“你是谁?” 闻言青衣男子这才走到唐氏身边,看着唐氏的面容,眼中说不出是悲痛还是疼惜,竟是叫人看的有些愣住。 “我是你娘的师父,鬼医周深。” 一句话却是叫沈玉潇跟着愣住,她听娘说过鬼医周深,可她从未说过周深是自己的师父,只道周深是药王谷的现任谷主。 而且这话也只是说过一次,若不是沈玉潇当时心中好奇,此刻只怕已经没了印象。 眼下看着周深望着自己娘亲的模样,沈玉潇呆住。 她没想到这个周深竟然是自己的师祖,娘的医术竟然是跟着药王谷的谷主学的。 心中越发的疑惑。 周深看着唐婉儿面上的伤,伸出去的手竟是有些颤抖:“她是怎么死的?” 闻言沈玉潇心中的怒火燃起,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便是被树林中的那几个人给折磨死的。” 周深这才想起树林之中沈玉潇疯了一般的模样,再看唐婉儿眼中更是愧疚不已,他竟然放过了害死她的凶手。 伸手直接打散了唐氏身下的柴草。 将唐氏的尸首抱在怀中。 “你娘是京城人,不能在这就烧了,就算是死也该落叶归根才是。” 说着抱着唐氏转身往马车上走。 庄子上的庄丁瞧着愣住,不知道这闹得哪一出,但想着这人死了,眼下正是热的时候,这时候若是把人给火化了,只怕就要臭了。 但看着沈玉潇没说话,便也不好多嘴。 沈玉潇清楚,有周深在他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将娘带回京城。 一路上周深再没说过话,只是抱着唐氏的尸首,每日用药镇着。 等到了京城,却没有往京城走,而是朝着城郊的一个树林走去。 那边种着大片大片的槐花,眼下已经过了花期,只有零零散散的树上挂着一些,雪白的花一串一串煞是好看。 刺槐树的中间有一个月亮形状的湖,唐氏管这里叫小月湖,经常带着沈玉潇过来。 周深把唐氏放在一旁让人去京城买了最好的棺材,自己亲手在小月湖的旁边,把唐氏给埋了。 却是只立了一个无字的墓碑。 看着沈玉潇眼中的疑惑,周深叹了一声:“你娘没告诉过你,她的名字是个忌讳么?” 闻言沈玉潇愣住,唐氏从未说过这些话,但因为她是外室,便一直叮嘱沈玉潇小心翼翼,切莫叫沈家的大夫人知道。 沈玉潇也曾怀疑过,怀疑唐氏的身份,怀疑她继室的身份。 毕竟自己可比沈家的大小姐足足大了一岁半,也就是说沈约是先娶了唐氏,之后才娶了大夫人的。 若这么算,沈家的大夫人该是妾室,可是自己的娘亲却成了外室。 但若唐氏真的是外室,沈家那般多的妾室,也不差这一个,沈约为何在外面安置一个幽兰苑,却是不肯让唐氏进门。 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只有一点沈约是停妻再娶。 但依着沈约对唐氏的态度,却又叫人猜不出来。 沈约也是时常来幽兰苑,但都是看看,从不过夜。 对于幽兰苑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的,后来沈玉潇扮作男装去了沈家,更是疑惑。 幽兰苑的一切甚至比大夫人的京禧阁还要好,沈约当真待唐氏不薄。 可是沈约对唐氏的态度,却永远都是淡淡的,瞧着疏远却很客气。 这些她都问过唐氏,只是不管她问什么,唐氏都不说。 而且每次问完了,唐氏总是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说话也不吃饭,有时候瞧着眼睛像是哭过。 沈玉潇便不敢再问,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课业上,一个女子竟是比沈家的男儿课业还要好。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算计利用,最后竟是连自己的娘亲都未能保住。 跪在地上看着无字的墓碑,沈玉潇瞧着周深眼中的沉痛,心中微动:“神医知道我娘的事情?” 闻言周深点点头。 “可否告知与我?”闻言沈玉潇当即开口。 周深却是叹了一声:“既然婉儿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周深说着看了眼沈玉潇轻声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陪陪婉儿。” 闻言沈玉歆再想开口,周深却是看都不看她。 她便只得将心中的疑惑咽下,起身跟着丹青离开。 坐在马车上,丹青看着外面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现在咱们去哪?京城眼下怕是不能回去了,咱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要不然先回客栈,等周神医回来商量了再说?” 闻言沈玉潇目光坚定的看着车外,声音更是不容置疑:“回京城。” 丹青顿时吓了一跳,坐在车上的瑞雪,更是眉头紧皱。 休息了这么些日子,瑞雪身上的伤也好了,只是每晚还是会做噩梦,梦到那些人折磨她的场景。 每日都是靠着周深配的安神香才能睡着,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此刻跟着马车之中,听到沈玉潇现在要回京城顿时大惊失色:“小姐,你这个时候回京,若是被沈家的人和宁王府的人瞧见可就完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第十一章 回京城 “难道我还要因着他们躲一辈子不成,不放过我?”沈玉潇看了眼瑞雪,勾起嘴角嘲讽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如何不放过我!” “小姐,夫人才去了,你若是再出事,可如何是好?”瑞雪眉头微皱,嘴唇有些惨白,眼中满是担忧。 沈玉潇知道她也是担忧,轻声安抚:“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的。那些害了母亲与你的人都还未死,我又怎么舍得让自己死呢?” 说完,沈玉潇看向丹青,从那堆墓中拿出来的东西里,挑了一对成色上等的镯子递给丹青:“你把这镯子当了,去准备些火油。丹青一个人怕是不好搬动,瑞雪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小姐,你这是要……”瑞雪心中已经猜到一二,却是不敢相信,“我们现在如何能靠近沈府,若是被发现了,那可如何是好?” “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发现不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城北乌衣巷最里面的那个老板卖火油,你们告诉他是沈公子让你来的,他就会卖给你们的,你们先去将火油买好在城北等我,我还有事要办。” 丹青跟着沈玉潇的时间最长,对她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她知道一旦沈玉潇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故而一直未曾开口。 如今见沈玉潇已经吩咐完,她才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好,小姐自己也要小心。” 她说完,便行礼下了马车,瑞雪见状跟了上去。 沈青阳的身份瑞雪不知道,但是丹青是清楚的。 白玉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剑眉微锁,回眸打量起了沈玉潇。 沈玉潇原不想理会,奈何白玉的目光实在太过强烈,她抬眼,略显不耐烦:“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你压根就没有想好办法,为什么要骗她们?”白玉直勾勾地盯着沈玉潇的双眼,不给她一点回避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好……”沈玉潇和白玉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心中所想也不经意说了出来,她意识到说错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已然说错话无可挽回,沈玉潇索性不再假装,“办法是有,只是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送死我何必还拖上她们呢。” “你想和沈家人同归于尽?”尽管沈玉潇什么也没说,白玉却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你觉得你真的能悄无声息靠近沈家,还把火油泼在沈家,而且不被任何发现吗?就算你能,你觉得你能点燃大火,而且不被人发现吗?” 沈玉潇并没有问为什么不能被发现,因为她知道,如果在火势烧起来之前被发现,那这火肯定烧不起来了。 “哪怕你真的运气好,点燃了火又没被发现,你就真的能烧死你想要烧死的人吗?”这一次白玉没有停顿,直接道,“你不能! 可是相反的,只要这把火一放,除非把沈家人都烧死,否则,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防火人,现在的情况下,你能逃过沈家的抓捕吗?” 沈玉潇陷入沉默,因为白玉说的都对,她只要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本来她还骗自己至少可以将沈家人杀死,可是白玉彻底的将一切摊在她面前,她低下了头。 白玉见沈玉潇的样子,当即又追问道:“那火油根本不在城北?” “在城南呢,等她们赶回来找我,沈家的宅子应该化作灰烬了吧。”沈玉潇抬起头,轻笑了一声,撩开窗一看,城门就在眼前,她目光有些茫然,但只是片刻就恢复了清明。 白玉有些担忧,又有些心疼,他握住了沈玉潇的手,皱眉问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知道火油在什么地方卖?” 沈玉潇第一次没有推开白玉,只淡淡地道:“买得多了自然就知道。” 以前她扮作沈青阳的时候,可没少帮她辅佐的那人买这些东西。 沈玉潇放下窗帘没再说话,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 白玉眼里心疼多了几分,他放开沈玉潇的手,担忧化作无声叹息。 “我不会让你去犯傻的。”他说完,没等沈玉潇反应,直接掀开车帘出去,调转了马车的方向。 “聿——”马儿嘶叫了一声,扬起马蹄转方向,马车颠簸起来。 突如其来的震动将沈玉潇颠动起来,她一睁眼就看见白玉在调转马车,不由得皱眉。 “你做什么?”沈玉潇眼中泛起些许水光。 以身犯险她不是第一次,可还是第一次有人阻止她。 她从前为那个人办的事请比这危险的也不是没有,每次办完事情回来,都只有夸赞,从未有过担忧和关怀。 以往她只当是她们相信她的能力,所以从不过问,如今想来,不过是不在意。 她垂眸,掩住眼中情绪,冷笑了一声,暗自发誓:“从今往后,她再不会信任何人,绝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谁也不行!” “你想对付沈家的心情我理解,只是如此玉石俱焚的法子,未免太得不偿失?”白玉回头看了眼沈玉潇,见她低着头,又道,“你死了沈家人不会在意,可为夫会心疼死的。” 听到白玉一贯没脸没皮的语气,沈玉潇无奈,不过罕见的没有反驳。 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在荒芜的道路上留下响动,沈玉潇透过窗,城门已经越来越远。 眼看到了与丹青和瑞雪分别的地方,她掀开车帘,朝白玉道:“停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娘子,你真的如此狠心,要弃为夫与不顾吗?”白玉说完,给沈玉潇抛了个媚眼,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沈玉潇眸色冰冷,握紧了双拳才没有发火:“等一下丹青和瑞雪,她们没买到东西会回来的。” “娘子方才没有反驳为夫的话,可是承认了为夫的身份?既是如此,等事情结束,为夫一定风风光光迎你过门。”白玉挤进马车,凑到沈玉潇面前,嬉笑着道,眼中却难得的闪过认真神色。 沈玉潇并未看到白玉眼中一闪而逝的认真,一把将白玉拍开,自己跳下了车。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官道旁的树林里传来,沈玉潇警惕起来,几乎是一瞬间,白玉就飘到了沈玉潇身边。 感觉到身边的温热,沈玉潇抬手就要砍,却被人一把握住。 “是我。”白玉贴着沈玉潇耳边轻声开口,顺势一带,沈玉潇毫无抵抗力的跌入他怀中,“为夫保护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玉潇耳边,她耳朵“唰”地通红。 “不必。”白玉带着些许玩笑的语气,让沈玉潇有些愣怔,不过只是片刻,她就清醒过来。 原本还在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略含怒意的呼喊声:“跑,你竟然敢跑!” 沈玉潇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还没等她反应,一个男人从一旁窜了出来,倒在她的脚边。 男子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面色惨白而憔悴,头发乱糟糟地,看上去十分狼狈。 “救……救救我。”男子抓住沈玉潇的裙角,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开,勉强睁开的眼中写满希冀。 沈玉潇仍旧一脸冷漠:“救你于我有何好处?” “娘子,话不能这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向来不会对这种事坐视不理的白玉立马按捺不住了,拉着沈玉潇的手小声道。 沈玉潇一把将手抽出,冷冷瞥了眼白玉,白玉低下头,弱弱地闭了嘴。 原本有了希望,想抓住白玉的男子,也默默缩回了手,绝望地闭上眼:“看来是老天要绝我沈家,只恨我没能找沈约报仇啊!” 他说着,转身朝树边撞去,没等沈玉潇开口,白玉已经冲出去将人拦了下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男子睁开眼,略显惊喜。 “你和沈约有仇?”沈玉潇冷声问道,见沈良点头,她勾起了嘴角,“我救你了。” 她话音刚落,几名粗壮汉子蹿了出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脑袋上缠着头巾,留着络腮胡子,长相一脸猥琐,身材矮胖。 其余人跟在他的身后,打扮与他差不多,身材参差不齐,胖的胖瘦的瘦,看着像是山匪,手里还都拿着刀。 几人听下身子,嘴里都喘着粗气,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一人指着男子朝为首之人道:“老大,人在那。” 为首之人闻言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从沈玉潇身上扫过,他眯起了眼睛,露出猥琐的笑容。 沈玉潇本就天生丽质,尽管如今打扮得素净,却也是瑕不掩瑜。 为首之人看着沈玉潇,完全舍不得移开眼睛,他嘿嘿一笑,朝沈玉潇走过来:“美人,跟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如何?” 那人还未走到沈玉潇面前,白玉已经搂着沈玉潇转了个圈,自己挡在了沈玉潇面前。 如今的白玉还未展露怒意,看上去好似一名文弱书生,几人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一人看了眼白玉,走过来,想要将他推开。 他扬手一推,白玉确实一动不动,那人眼中露出一丝狠意:“小伙子没想到你还有些力气嘛,只是跟我们老大比起来,你压根就不算什么。” 白玉没有说话,眼神越来越冷,沈玉潇看着那些人,只觉得十分奇怪。 虽然都是土匪装扮,但看上去都不像土匪。 第十二章 救下沈良 如果真是土匪,怎么会追一个中年男子就如此气喘吁吁? 毕竟土匪都应该高大健壮,怎么着也不能瘦的跟竹竿似的。 他们看似凶悍,实际上不过是装出来的气势,根本没有真本事。这样子更像是那些装模作样的官员。 官员?沈玉潇打量起几人,立马发现了破绽,的确都是官员伪装。 他们为何要扮成劫匪,沈玉潇将目光转移到了男子身上。 男子缩在一旁,不敢与沈玉潇对视。 几人走过来想要将沈玉潇抢走,他们还未靠近,几人就已经被白玉打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惨状莫名。 “你……”他们未曾想到白玉有如此本事,一个个目瞪口呆。 “啊——”想说话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惨叫起来。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为首之人更是惨不忍睹。 白玉冷哼了一声,看着几人道:“居然敢打我娘子主意,真是活够了!” 白玉说着就要带沈玉潇离开,瑞雪和丹青匆匆跑来:“小姐,小姐……” 两人担心沈玉潇等得着急,一路小跑着过来,如今停下已是气喘吁吁。 沈玉潇看着两人的模样,拍了拍两人的背:“怎么了,如此慌张?” “我们去了城北,可是城北的乌衣巷都是民宅根本没有店铺呀。”丹青一脸不解地道。 “没有就没有吧,许是我记错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沈玉潇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看着沈玉潇的模样,丹青总觉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只好低下头。 低头她才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她惊得往后退了好几,险些惊叫出声。 瑞雪也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人,以及待在沈玉潇身后的男子:“小姐,这是?” “一会再跟你们解释,我们先走。”沈玉潇看了眼地上的人,蹙眉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掀开车帘示意沈玉潇上去,沈玉潇摇头,指了下身后的男子:“就一辆马车,我们肯定坐不下,让他先上去吧。” 白玉一把将男子抛上了车,怨念地看着沈玉潇:“娘子,你如此关心旁的男子,为夫可是要吃醋的。” “我留着他有用。”沈玉潇实在受不了白玉的语气,解释道。 白玉瞬间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娘子不会移情别恋的。” 沈玉潇看着白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才看他的样子还算正常,如今怎的又成了这样? 她没有说话,转身想往前走,丹青拉住她道:“小姐,你上车和方才那位公子一起坐里面吧,还有这位白公子也是,然后让瑞雪在外面坐着,奴婢走路就行。” 沈玉潇想到瑞雪前些日子的经历,虽然如今看着不错,但精神总是不好,身子也好不到哪去,于是点头应下。 几人上了马车,沈玉潇看着慢慢古道,竟不知该去哪里。 白玉看出她的心思,轻声开口:“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其余事情再从长计议吧。” 沈玉潇点头,转眼看向那狼狈不堪的男子,伸手准备替他把脉,手被人拦住。 只见白玉修长的手指正捏着她的手腕,她凝眉,没待她开口,白玉便一脸委屈状看着她:“你既与我有了婚约,怎的还能与旁的男子如此肆意触碰。” “谁和你有婚约了?”沈玉潇一把挥开白玉的手,冷声问道。 白玉没有理她,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喂给了虚弱的男子。 男子皱起眉头,想抗拒却实在没有力气,只好束手就擒,任由白玉将药丸塞进了他嘴里。 药丸一入口,一股清凉之感便涌遍了他的全身,男子的伤处也变得凉爽起来,没那么疼痛了。 “咳咳……这位公子喂我吃的是什么,功效竟如此神奇?”那人轻咳了两声,看着白玉道。 白玉扫了他一眼,但没有回答,只是道:“是什么你就别管了,反正你的伤慢慢会好就是,我可不是为了救你,只是不想娘子碰旁的男人。” 沈玉潇将男子的变化看在眼中,又想到了救睿亲王时的景象,也是这样的药丸。 那枚药丸比这个药效更强,这究竟是什么人,随手拿出的药丸药效就如此神奇。 加之一路上展现出的实力,沈玉潇对白玉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连带着连白玉方才说的话都忘了计较。 “在下沈良,多谢公子与姑娘的救命之恩。”男子起身朝沈玉潇和白玉行礼。 白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玉潇一脸痴汉样。 看着他的脸,沈玉潇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 她扭头看向沈良,冰冷的神色中露出一丝疑惑。 “沈良?”沈玉潇将沈良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只觉得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 很快她就想了起来,他是先帝时期的一名举人,如今皇位上的那个人曾经调查过他。 还说他过于刚直不愿意为他所用,只是这和沈约又有什么关系? 沈玉潇再度疑惑起来,她看向沈良:“你也不必谢我,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你说你和沈约是敌人,觉得你还有用。” “沈约?你也与沈约有仇?”沈良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神色十分坚定。 沈玉潇点头,想起往日种种她恨不得立马将沈约抽筋扒皮! 不过她却没有透露给沈良,只冷声道:“这与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明白,是因为你恨沈约,所以才捡回一条命的。” “沈约那个畜生,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的!”沈良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我本是先帝在时考上的举人,来京城想要继续赶考,早日有个功名。 家中母亲不放心我独自一人,便让妻女也跟着来了,小女身性闲不住,初来京城新奇就偷溜出府闲逛,谁知竟遇见沈约,还被沈约瞧上了。 沈约当日就派人上门说要让我女儿做妾,我给拒绝了,怕小女害怕我也没告诉她。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一日小女又偷溜了出去。 刚好遇见喝醉的沈约,沈约想要强上我女儿,我女儿反抗无果,反而惹怒了沈约,最后被他生生折磨死了。 沈约为了不让消息传开,竟然将我的妻子和仆人都杀死了,还让人写信去我老家,报信说我在路上遇上流匪,一家被流匪所害。” 那日若不是他临时有事除了趟门,只怕是已经在阴曹地府与家人团聚了。 他的女儿死的时候不过十四岁,刚及笄还未说亲呢。 思及此,沈良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将自己如何侥幸逃脱被灭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玉潇立马了然:“不过你还是没有瞒过沈约对吗?” 沈良点头:“我回去看到沈约在灭口,就躲在暗处,待他离开后才出现,谁知他疑心病太重,竟然去而复返,我和他遇了个正着。 好在我反应快,还是跑了,在京城躲了几天,等到他以为我已经出城,我才乔装逃了出来,出城后我见没有官兵以为已经安全,就卸下了乔装,谁知他竟然差人扮作土匪,我刚一换妆,就被人拦住。” 见沈良情真意切的样子,沈玉潇知道他没有说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只要你愿意听我的,我就替你报仇。” “我凭什么听你的?”沈良看了眼沈玉潇,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而是沈玉潇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她不过就是个十几岁小姑娘。 他一个举人尚且拿沈约没有办法,一个小姑娘能如何? “你现在别无选择不是吗?”沈玉潇完全明白沈良心里在想什么,不紧不慢地道,“凭你自己的能力,连逃脱沈约的追杀都困难,更遑论报仇。” 沈良低头,没有说话,还是不愿意相信沈玉潇一个姑娘能做成事情。 “你想要报仇,只能比沈约站得更高,只有势力压到了沈约,你才能堂而皇之的报仇,否则,你根本伤害不了沈约的根本。”沈玉潇冷冷开口,语气如六月寒冰。 让人不寒而栗,“我的确没有本事让你报仇,但是我可以让你先帮你谋个官职。” 她说着拿出了一副金钗,“你若是信我,这个就算是我给你的诚意。” 她还是沈青阳的时候不止一次替沈家和那个人出面,对于买卖官职的流程她自然再清楚不过。 好在她从墓中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否则可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沈良看到金钗的一刻就知道了沈玉潇的意思,也对沈玉潇有了改观。 买卖官爵这样的事情,被一个女子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如此气定神闲,这着实超出了沈良的预料。 看着这样的沈玉潇,沈良觉得或许这真的是上苍给他的机会。 至于买卖官爵,他以前就听说过,只要有钱知道渠道,就能成事。 他相信沈玉潇能说出来,自然可以做到,他再度朝沈玉潇行礼:“只要能替我家人报仇,沈良感激不尽,以后唯小姐之命是从。” 沈玉潇点头:“你就等着我的消息吧,官职肯定没有问题,至于你能不能靠自己爬到沈约头上,就看你自己了。” 两人交谈间,白玉一反常态的安静。 瑞雪在外面坐着,里面的话她也能听到,见沈玉潇在和沈良交谈,她一直未曾看开口,待两人谈完,她方才探头进来:“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随意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吧。”沈玉潇淡淡地道。 第十三章 赶尽杀绝 “是。”瑞雪当即应下,继续赶着马车往前。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瑞雪掀开车帘探头:“小姐到了,你看此处可好?” 闻声,沈玉潇抬手掀开镂空雕花窗边的帘子,抬眼一看,是一间小客栈,看着虽简陋了些,倒也还算干净。 而且,她可以肯定,沈家人绝不会住这样的客栈,正好能免去一大麻烦。 沈玉潇满意地点点头:“就住这吧。” “客官,住店还是歇脚?”几人刚一下车,小二就热情地迎上前来了,满脸笑意。 沈玉潇抬眼看了下小二,扔出去一锭丹青用古墓首饰换来的银子:“住店,来两个大一点的房间。” “好勒,住店在楼上,客官您请。”得了银子的店小二更是笑得眯起了眼睛,连带着掌柜看沈玉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沈玉潇撇嘴,世道便是如此,你说再多做再多都不如实实在在的好处来得管用。 白玉凑了上来,立在沈玉潇身旁,嘴角微扬,调侃道:“娘子只准备了两间房,可是想与为夫一起住?” “你和沈良一间,丹青、瑞雪随我住。”沈玉潇瞥了眼白玉,冷声道。 “娘子……” 白玉作委屈状,沈玉潇一个眼神扫过去,还未说话,他就已经低下头。 “我要单独一间,本……”白玉眼神飘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怎么能与他同住一屋,我要独自住!” 沈玉潇理都没理白玉,直接跟着小二往楼上走去,小二有些为难地看向几人,沈玉潇示意他继续带路。 小二刚想应是,便察觉到一抹幽怨的目光,一扭头,白玉正盯着他。 他擦了擦额间冷汗,故作冷静地继续上楼,毕竟给钱的才是大爷。 “客官,这便是您的房间。”小二看到两间天字号房间,如获大赦,连忙指着房门朝着沈玉潇道。 沈玉潇点点头,示意小二可以先离开,小二这才挤出了笑脸:“客官,您先忙着。” 说完,就脚底抹油跑了。 白玉面色不虞,最终却还是和沈良住在了一间屋子。 沈玉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打量起房间。 整个房间就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再无任何其他摆设,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以往,她随着唐氏住在外面,虽然不比沈家,却也是极为不错的,摆设也是按着唐氏的性子来的,情趣高雅。 至于外出办事都是和李明德一起,李明德皇室贵胄,又怎会委屈自己,这样的客栈沈玉潇也是第一次住。 她在丹青收拾好的床上躺了一会,再度起身去了沈良那里。 看到沈玉潇,沈良心绪略微复杂,沈玉潇看上去也不过十来岁,可行事作风老练稳重,有时候连他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沈姑娘怎么来了?”沈良打量半晌后方才让出一条道来,“里面请。” 沈玉潇没有在意方才沈良的打量,也知道他心中必然十分好奇,她勾起嘴角走入了沈良房中。 见白玉没在,沈玉潇秀眉微蹙:“他呢?” “姑娘进屋后白公子便出去了。”虽然沈玉潇未曾提及白玉名字,可沈良已然猜到,他笑着开口。 沈玉潇没再追问,转而看向沈良,沈良立在一旁,神情拘谨。 “坐吧。”沈玉潇淡淡地道。 沈良这才坐在沈玉潇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玉潇,还是有些拘谨。 “你的妻子和女儿可安顿好了,他们的事情可有人知道?”沈玉潇看了眼沈良,斟酌着开口。 沈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沈约为了毁尸灭迹,早已经将我在京城租的地方一把火烧了,我从废墟里找了些灰烬,在城郊早个地方将两人埋下,当做了衣冠冢。 可是沈约他根本就不是人,衣冠冢被他发现后,他竟连衣冠冢都让人毁了。我之前被追杀你也见着了,他们的户籍我都没来得及消。” 沈玉潇知道沈良说的是实话,沈约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弃之不顾,何况旁人。 她看着沈良,眸色微冷:“日后你在京城安身立命后,何愁没有机会为他们立衣冠冢。” “我知道,多谢沈姑娘。不过……”沈良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沈玉潇,“我派人回了老家报信,顾及报信之人也该回来了。” “你们约定的如何联系?”沈玉潇闻言皱起了眉,沉声问道。 沈良低下了头:“当时未曾想到会被沈约发现,约定了在城郊的破庙汇合。” “你把那人的样子画下来,我会让人去将人带来的。”沈玉潇见状连忙道。 沈良点头应下,沈玉潇找小二要来了文房四宝,沈良几下就画出了那人的样子。 沈玉潇收下画下,起身离去,见白玉还未归来,她也没说什么。 她拿着画像找了小二,让小二去找人,又命丹青等在客栈门口。 她本以为从城郊过来怎么也得到半夜,谁知没多久丹青就带着一名男子上楼了。 男子与沈良差不多大,竟与沈良所画如出一辙,沈玉潇有些意外。 那人看到沈玉潇有些愣住,不过还是立马行礼:“奴才沈含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如何会有我的画像。” “你就是沈良派回去的人?”沈玉潇看着沈含,蹙眉道。 不是她疑心,而是沈含此刻着实太过狼狈,双目通红,面上全是污垢,衣衫也破脸不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里像是回去送信,倒像是逃难过来的。 “是……”沈含神色激动,正想承认,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下了头,“什么沈良,我不知道。” “扶他去沈良房间。”沈玉潇说完站起身来。 沈含愣住,张嘴想说些什么,沈玉潇已经往门外走去,他只好闭嘴。 沈良想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正出神,听到有人敲门,沙哑着声音道:“谁?” “是我。”沈玉潇低声回应。 沈良连忙起身前来开门,看到沈玉潇正奇怪,眼神就扫到了沈含,顿时眼眶通红。 沈含也是激动不已,沈玉潇不由得轻声提醒:“进去再说。” 听到沈玉潇的声音,沈良回过神来,将几人请了进来,白玉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人。 沈良有些惊讶:“白公子是何事回来的?” “方才。”白玉冷冷地回应了沈良一句,说完,来到沈玉潇身边,喜笑颜开道,“娘子,咱们这么久没见,你可有想我?” 沈玉潇无语地瞥了眼白玉,坐在椅子上冷声回答:“没有,你下午去了何处?” “还说不想为夫,连为夫的行程都要打探。”白玉伏在沈玉潇肩上,暧昧地道。 沈玉潇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无情打破了白玉地幻想:“我只是担心你出卖了我们的行踪。” “为夫行动绝不对留下痕迹的,娘子安心就是。”白玉勾起嘴角极为自信地道。 沈玉潇想到白玉来无影去无踪的风格,倒也安心了几分,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白玉这样插科打诨,她已经忘了方才还在询问白玉的事。 “沈含,你这是什么了?” 沈良的声音让两人回过神来,沈玉潇转头看向沈含,她也着实好奇沈含这是怎么了。 不过凭着她对沈约的了解,斩草必要除根,只怕沈良在荆州的亲人也保不住了。 也是通过后面的交谈,沈玉潇才知道,沈良是荆州人,亲人也都在荆州。 “荆州……荆州的宅子也被人一把火烧了。”果然,她刚收回心虚就听到沈含哽咽的声音。 “什么?”沈良站起身来,双目赤红,“沈约这个畜生!” 事到如今,沈良如何不知是沈约灭的口,他们沈家虽是书香世家,却没出过几个能人。 沈良已经算是他们家最有出息的人了,沈约是丞相,又是扶持新帝登基的功臣,出去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握紧双拳,气得说不出话来,沈含看着沈良的样子,担忧不已,上前扶着沈良,泪流满面:“老爷!” ”咳咳……“沈良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胸口堵着一股气,直接晕了过去,沈含急的团团转。 沈玉潇无奈地看了眼沈含:“你再这么乱动,你的主子可就真的要完了。” “你是什么人?”沈含看刚才沈良的样子知道沈玉潇与他必然相识,但还是十分警惕。 沈玉潇指了指沈良,道:“能救他的人。”说着又指了指床,“扶他过去,让他躺下。” 沈含将信将疑,只是现在他的能力除了信任沈玉潇,根本没有其他法子。 他只好按着沈玉潇所说的做,将沈良放在床上,沈玉潇伸手替沈良诊了下脉。 “他只是急火攻心,不会有危险。”她说完,看了眼白玉。 白玉十分自觉地掏出了一粒药丸塞给沈良。 沈玉潇自己并非没有可以治疗沈良的药丸,只是觉得药效不如白玉的,而沈良现在绝不能有事。 如沈玉潇所料,白玉的药见效快,效果极佳,没多久,沈良就醒了过来,双目无神。 若是白玉知道自己的仙丹被当做药丸,只怕是会气得吐血。 不过此时白玉看着沈玉潇的模样,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含立马上前拉住沈良的手,擦了擦眼泪,道:“主子,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十四章 文书 “咳咳……我怎么了?”沈良有些迷惑地看了眼沈含,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他捂着胸口,却没了方才的胸闷之感,不由得有些惊讶,疑惑地看向沈含。 “这位小姐说你是急火攻心,方才是这位小姐救了你,还有这位公子。”沈含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沈良点了点头,看了眼沈玉潇,扯了下嘴角却没有笑出来:“多谢沈小姐,白公子。” 他说着又想沈含介绍了两人,语气沉重,一副生无可恋地模样。 沈玉潇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此刻难过,便也没有多留,拉着丹青告辞了。 白玉趁机跟了出来,随着沈玉潇进了她房间,丹青和瑞雪见状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你做什么?”沈玉潇不耐烦地看了眼白玉,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娘子,咱们分隔了那么久,你就不想为夫吗?”白玉含羞带怯地看着沈玉潇。 沈玉潇知道不管她怎么说,白玉也只会我行我素,已经放弃了挣扎。 “住进客栈时,我们见过。”她无奈答道。 “可是你回房间后就没有见过了,为夫对你可是思念得紧。”白玉拉着沈玉潇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沈玉潇想抽出手,白玉死死握住没有任何松懈,沈玉潇只好作罢。 眼见白玉赖在房中不想走,沈玉潇连拖带拽才将人拖到了门口。 一开门就看见小二拿着酒朝沈良门口走去,沈玉潇将人叫住:“你这是做什么?” “房中客官叫了两壶酒。”小二停住脚步,给沈玉潇打招呼。 沈玉潇蹙眉,想要阻拦,被白玉拉住:“他如今受了打击,需要消遣,随他去吧。” 听到白玉的话,沈玉潇觉得有礼,便不再说话。 小二将酒送进了沈良房中,白玉又拉着沈玉潇回了房。 见白玉还在自己房中,沈玉潇一愣:“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闻不惯酒味,还请娘子收留。”白玉给沈玉潇跑了个媚眼,低头一脸委屈。 沈玉潇自是不答应,奈何白玉怎么也赶不走,她只好被迫将人留下。 她起身去了趟沈良房间,房间已经是酒气冲天,沈良还没有停口的意思,沈玉潇想到沈良的遭遇,知道劝说也无用,折回了自己房中。 “沈良还在喝酒,我给你再开间房。”沈玉潇看着还霸着她房中桌椅的男人,冷声道。 白玉抬头朝她一笑,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娘子房间的床那么大,再睡一个我也是使得的,再开一个房间多浪费呀。” “丹青她们还要住呢。”沈玉潇眼角瞥见门口地丹青,便下意识地道。 “娘子这意思是丹青她们不住为夫就能睡这吗?”白玉挑眉看向沈玉潇,没等沈玉潇回答,便朝着门口道,“丹青,你家小姐说让你去重新开一间房,晚上和瑞雪一起住。” 白玉说完就捂住了沈玉潇的嘴,带丹青应下离去,方才松开沈玉潇。 “……”沈玉潇不知该说什么好,片刻后才冷静下来,瞥了眼白玉,勾起嘴角,“想和我住?” 白玉点头,沈玉潇瞥了眼床前的空地,起身扔了床被子给白玉:“地下归你了。” “娘子——”白玉尾音拖得狭长又暧昧。 沈玉潇微微一笑:“不乐意?那出去吧。” “乐意。”白玉当即改口。 沈玉潇满意地点头,瞧了眼窗外,夜色已浓。 她走到床边,铺好被子睡了上去,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白玉:“晚上你若是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绝不乱来。”那是不可能的,白玉低头掩饰住笑意。 至于不会放过他,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沈玉潇睡了过去,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 她竟有些痴迷,片刻后,才意识到不对。 沈玉潇猛地睁开眼,看到白玉俊美而熟悉的脸,方才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又紧张起来,一脚将白玉踹下了床,咬牙切齿道:“谁让你上来的?” “娘子,地上着实太冷。”白玉委屈巴巴地盯着沈玉潇,声音都透着可怜。 沈玉潇握紧双拳,扬手还想给白玉一下,只是还未碰到白玉,手就被白玉握住。 他顺势一拉,沈玉潇跌倒在白玉怀中,沈玉潇脸色难看:“放手!” 白玉也怕沈玉潇真的动怒,立马将人松开了。 沈玉潇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啪!”地一声又把门重重关上了。 白玉耸了耸肩,勾起了嘴角,眼带笑意。 沈玉潇一出门就看见沈含站在沈良门外,隔着门她都闻到了沈良房中飘出来的酒气。 她蹙眉:“他还在喝酒?” 昨日沈良已经将沈玉潇救他的事情告诉了沈含,沈含也知道沈良现在肯定没钱,房钱和酒钱只怕也要沈玉潇出。 他连忙替沈良求情道:“主子也是难过,请沈小姐勿怪。”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以为沈良只要过几天就好。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光景持续了四五天,沈良每日都是以酒为伴。 沈玉潇实在没忍住推开沈良的房门,就看见他正抱着酒坛子子不肯撒手。 “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吗?”沈玉潇将沈良身旁的酒坛子一脚踢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良。 沈良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眼沈玉潇,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不然我还能如何呢?” “你就不想报仇?杀你全家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就甘心?”沈玉潇没想到沈良这么经不住事,有些失望。 不过又有些开心,毕竟只有真的沉痛,才会练就刻骨恨意,这样对她才更有利。 沈良越是悲痛,就说明他越是有情有义。如果沈良听到全家出事的消息,还能面不改色的谋划报仇,那她可就该担忧了。 听到报仇二字,沈良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甩了甩头,看着沈玉潇,神色有些迷茫。 “你就不想替他们报仇吗?”沈玉潇又问了一遍。 沈良点头:“自然是想的,可是如今,我还能斗得过他吗?” “只要你听我的,我会替让你报仇的,光明正大的报仇,把沈家人都踩在脚下。”沈玉潇一字一句地道。 这话是说给沈良听,又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 “你……”沈良看着沈玉潇的样子,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 沈玉潇自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地道:“你若是不信我,我也不怪你,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往外走去。 沈良摇晃着起身,拿起文书看了一眼,顿时酒醒。 他颤抖着双手,整个人十分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眼看沈玉潇已经要关门,沈良连忙道:“我信你!” “酒醒了去我房中。”沈玉潇勾起嘴角。 沈良点头,唤来了沈含给他换衣。 方才沈良与沈玉潇的谈话,沈含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他实在不相信沈玉潇一个姑娘家能有这样的本事。 那可是当朝的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看向沈良,问道:“沈小姐真的能帮您报仇吗?” “也许可以呢。”沈良手里还紧紧握着文书。 见沈含盯着文书一脸不解,沈良这才摊开手,将文书翻开。 沈含顿时瞪大了眼睛,文书上赫然写着,青州安抚使沈良平定匪乱有功,特调回京中任职兵部侍郎。 青州? “此人与您同名吗?”沈含愣愣地问道。 沈含或许想不明白,可沈良却再清楚不过,这便是他以后的新身份了。 他更完衣,来到了沈玉潇房中。 “沈良多谢沈小姐再造之恩。”沈良朝沈玉潇跪着行了一礼,郑重地道。 沈玉潇没有阻拦沈良,淡淡地点头:“沈大人起来,我帮你也只是因为你和我一样恨极了沈约。 不过你要记住,你是青州安抚使沈良,是陛下觉得你平乱有功调你回京任职,不管是荆州还是进京赶考,都与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了知道吗?” “这……这身份可是小姐买的?”沈良有些犹疑,压低了声音道。 “文书是我买来的,不过这内容却不是买的。”沈玉潇勾起了嘴角。 沈良越发迷茫,沈玉潇也无意吊着他的胃口,笑着解释道,“青州安抚使沈良确有其人,皇上念其有功嘉奖也是真的。 只是,在回京述职的路上遇上了寻仇的土匪,同行之人都死了,唯有沈良活了下来。朝廷又派了新的人前去接待,沈良担心人多目标大,独自离去,并未和朝廷中人遇上。 他在客栈北面再度遇上了土匪,重伤身亡。这封文书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他身上找到的,我已经让他处理掉了沈良的尸身。” 沈玉潇的话并非全是真话,她之前扮成沈青阳时有一部分自己隐藏的实力,那些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凭借她的信物行事。 这件事情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沈约和李明德。也不是信不过沈约和李明德,只是觉得行事方便。 当时李明德和沈约都重用她,财物也不吝啬,故而培植势力并不难,这些人能力出众,且绝不会背叛她,或者说她的信物。 她本来打算等李明德登基在告诉他,可是没等他登基,她先等来了毒酒,如今这些人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还真是世事弄人。 第十五章 青阳暗影 这文书便是她命那些人查找之后,觉得最适合沈良的。一来是两人名字相同,沈良适应新身份会更快; 二来是不管是与青州沈良有关的人还是与荆州沈良有关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就算青州还留有活口,她也会想方法解决掉的; 三来就是职务,兵部侍郎虽然只是正四品,但是在京中任职,又是因功劳被调回京的,新帝登基必然会尽快培植自己的人手,而现在的兵部尚书张林可是李明德昔日劲敌之一的齐王李明胜留下的。 先帝病重时,李明胜被李明德设计扣上了一个谋逆的罪名,连根拔起。虽然兵部尚书张林十分聪明,察觉到不对并未牵扯其中,又有先帝作保,李明德想下手也未能成功。 这可是让李明德不爽了好一阵子,如今登基了依着她对李明德的了解,李明德必然会拿张林开刀。 而京中兵部大都是张林的部下,李明德必然不会相信,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外面调人回京。 她已经看过原沈良的性子,孤傲不喜与人交际,人缘不好。这样的人正是李明德如今正需要的。 沈玉潇低头掩饰住眼里的嘲讽,算一算她等的人应该也快到了。 看沈玉潇的神色,沈良也知道事情必然不像沈玉潇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他也不想追根究底。 毕竟如今的他说是丧家之犬也不为过,沈玉潇能给他新的身份,让他安身立命,以谋后事,他自是感激不尽。 “咚咚!”门被人敲响,沈良立马警觉起来,沈玉潇坐在椅子上未动,一道男声传来,“青林稷下。” “阳木崇上,进来吧。”沈玉潇勾起了嘴角,这是她与人定下的暗号。 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长相俊朗,眉眼清明,鼻梁高挺,脸上棱角分明,面色微冷,眉眼之间也透着淡淡的冷意,举止间更是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方才沈玉潇刻意压低了声音,男子与沈玉潇以前都是暗中联系,即使沈玉潇出面也是扮作男子,头戴帷帽。 所以男子并未见过沈玉潇真容,见到房中一男一女,他便下意识的将沈良当做了主子,跪下行礼道:“青阳暗影正指挥祁阳见过主子。” 青阳暗影是沈玉潇扮作沈青阳时取的名字,共二十人,正副指挥各一人,人数虽少,但作用却极大。 正指挥祁阳便是面前这男子,是个孤儿,沈玉潇扮作沈青阳执行任务时,无意间救下了他,之后留下信物,让他去寻她。 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祁阳真的来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祁醉。两人师出同门,都愿意为她效命,那以后她又让祁阳如法炮制,收纳了其他人,组成了青阳暗影,祁醉如今是青阳暗影的副指挥。 沈玉潇早已料到这一幕,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指环带在了手中,那指环正是与祁阳联系的关键之物。 从前她都是贴身收着,沈约和李明德问起过,她说是喜爱的物件,两人竟也从未起疑。 她摇了摇头,如今再想这些已是枉然。 祁阳看到指环眸色微变,不过这东西是绝对不会骗人的,他也曾在暗处看过沈玉潇一次虽没有正脸。 但方才看到沈良时,他还疑惑主子身材怎的变了,如今看到沈玉潇倒是正对的上。 只是他未曾想到只会青阳暗影的竟然会是一名女子。 祁阳立马转向沈玉潇,请罪道:“祁阳未曾认出主子,请主子责罚。” “你我从未正面见过,不认得也是正常,起来吧。”沈玉潇抬手拿起茶杯,倒了杯茶,示意祁阳坐下,然后又问道,“祁醉呢?” 祁阳接过茶杯坐在,动作略显拘束,从前沈玉潇担心自己身份被太多人知晓,会对李明德和沈家不利,故而行事躲在暗中,从未与青阳暗影的人见过面,就连祁阳与祁醉也只是背对着见过一次。 半年前,李明德顺利被封太子,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不需要再四处奔走,为了避免麻烦,与青阳暗影也没有再联系。 算起来,祁阳已经半年未曾收到沈玉潇的命令,如今再度收到命令,侥幸与沈玉潇相见,沈玉潇却成了女子,也不怪他不自在。 他轻抿了一口茶,方才道:“在路上。” “可是又被什么好玩的迷住了?”看到祁阳,虽然他们以前没见过,但沈玉潇略感亲切,只有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她。 之前沈玉潇十分天真,也未曾想过要用什么手段困着他们,所以他们若是想背叛随时能走。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天真,反而使他们忠心耿耿,也算意外惊喜。 半年未联系,若是他们有异心只怕早已走远,她前几日试着联系,没想到竟还有效。 “他的性子,您清楚。”祁阳有些无奈。 沈玉潇也明白,祁阳与祁醉皆是孤儿,被江湖门派收养,后门派被人寻仇被迫解散,之后两人相依为命闯荡江湖。 虽是师出同门,性子却截然不同,一个如冬日寒冰,一个如夏日烈阳。她笑了笑:“何时能到?” “三日后。”祁阳冷声回答。 沈玉潇点头:“去京城挑出好地方,等祁醉到了咱们便回京。” “是。”祁阳应下,行礼离去。 沈良对沈玉潇的敬佩更多了两分,心中也有了些许希望,或许,眼前的女子,真的可以让他报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上次说你女儿和妻子的户籍还未消对吗?”沈玉潇看着沈良的样子,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问道。 “恩。”沈良点了点头,精神面貌与之前酗酒的样子已是判若两人。 沈玉潇稍许满意,低头道:“我派人替你去消了,连同你自己的一起,荆州沈良一家进京赶考,不信遇到劫匪,死于城郊客栈以北的林子里,从此时间再无荆州沈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定要如此吗?”沈良声音有些哽咽,虽说他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了,可连真实身份都不能再留着,着实有些伤感。 “世上只有找不到的才最安全,如果沈良还活着,旁人就会想方设法的找,也只有死了,那些还在找你的人才会相信。” 沈玉潇的话沈良自然清楚,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我会同你一起回京,沈良在青州上任时曾与一京中女子发生关系,后女子请辞回京,音讯全无。回乡途中沈良再次遇见女子,这才得知女子为其生下一名女儿。 沈良欢喜莫名,决定带两人前往京城任职,奈何女子身子不好,半路走了,留下一女。”沈玉潇又继续道。 沈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沈小姐,你是要……” 他的话没有说完,沈玉潇已然点头承认:“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沈良十几年前也的确说过要娶一名女子为妻,但那女子后因家中有事突然离去,再未归来,后沈良才娶了青州一贵族女子为妻。 那女子是京中一大户人家的外室所生,她母亲生下她后就失了那位大人的心,那位大人再未见过她母亲,连带着女儿也不见,她母亲不愿女儿知晓这些,一直隐瞒着。 女子归京途中被山匪所杀,沈良也是因为得知了女子死因才一心只想剿匪,那女子的母亲也早已病逝。” 又是无从查证,沈良已经习惯了沈玉潇给他的惊喜,如果说一开始沈良只是敬佩沈玉潇,如今便是敬畏沈玉潇了。 各地那么多官员,沈玉潇能够刚好找到如此合适之人,沈良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不是巧合,便只能说明,沈玉潇对各地官员情况了如指掌,身子很清楚京中情况。 而且她有办法知道京中和各地的消息,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子,确有如此本事,如何让人不敬畏。 “那沈小姐今年多大?”沈良问道。 “沈玉潇,年十五,腊月十八所生。”沈玉潇淡淡开口,沈良一愣,沈玉潇无奈道,“这是沈良女儿的年纪、生辰。” 她选这个日子,一则是那女子初夏离去,顶多来年春日就要生产,李明德曾将生辰告诉过她,年纪改不了,这个年纪里,腊月十八日是与李明德生辰最匹配的日子。 虽然不知日后会如何,但是多谢准备总是没错。 沈良记下,道:“回京后我想办法给你落户。” “不必。”沈玉潇摇头,沈良瞬间了然,这种事情沈玉潇自己就能办妥,沈玉潇又道,“回去找个合适的机会请皇帝给我落户。” “这……”沈良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沈玉潇的意思,沈良此番来京城甩开一众官员侍卫已然十分奇怪,还不明不白蹦出个女儿,定会招人非遗。 若是皇帝亲口承认,那么其他人就算想非议,也得掂量掂量。可是想要皇帝亲口承认,必须得皇帝信任才行,帝王心思,他又如何能猜透呢? 可看着沈玉潇淡然的模样,沈良觉得她定然有了主意,也跟着安心了。 沈玉潇对李明德再了解不过,以他的性子,想重用沈良之时,这点小事根本不是问题。 她勾起了嘴角,朝着沈良道:“三日后回京,沈大人也早些做准备吧。” “好。”沈良应下,起身准备离去,看了看沈玉潇的房间,又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白玉去了何处?”沈玉潇看了眼沈良问道。 沈良点头,沈玉潇却摇了摇头,这几日白日白玉都会离去,也不说去了何处,晚上又回来,白玉不愿意说,沈玉潇索性也不问了。 第十六章 沈青阳之牌位 大梁皇宫 大殿后面一处角落,朱红的大门紧闭着,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殿门外挂着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制的匾额,上面只有三个鎏金大字“御书房”。 殿内四面都是朱红漆墙,一张明黄色的桌案摆在正中,桌案旁摆着一个紫砂火狐香炉,龙涎香从火狐嘴中喷出,香气弥漫着整间屋子。 四根红漆雕龙的大柱子立于房屋四周,最里面一副山居图挂在正中,殿内的摆设不多,却样样都是精品。 里间,放了一张紫檀木制成的床,床框雕着四条飞龙,明黄的帷帐束起,玉枕也是最好的和田玉,。靠窗的地方还有一张小塌,可供人稍作休息。 李明德坐在小塌之上,手边是宫女方才泡好的茶,还飘散着淡淡地茶香。他看着窗外发呆,自幼服侍他的太监刘全走了进来,朝他行礼道:“皇上,丞相大人来了,正在殿外等着您呢。” 听到声音,李明德回过神来,朝刘全道:“请沈卿进来。” 李明德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喃喃道:“青阳,你不要怪我,朕已经是一国之主了,不能对一名男子有感情,若是被别人看出来,朕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就全完了。 绝不可以!你会理解朕的对不对,朕答应你,一定好好待你的家人。”说完他转身朝外间走去。 那玉佩,是他前年生日,沈青阳亲自替他挑选的,他总是不自觉地戴上。如今人已经不在,凭借玉佩怀缅一番总是可以的。 沈约已经等在殿中,见李明德出来,他连忙行礼道:“臣沈约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卿不必多礼,起来,坐吧。”李明德勾起了嘴角,朝刘全使了个眼色。 刘全立马会意,让太监搬来了椅子,放在皇帝左侧,请沈约坐下。 沈约连忙谢了李明德的恩,这才坐了下来,一坐下便有宫女替他奉茶了。 “这是福建今年新上贡的大红袍,沈卿尝尝。”李明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朝沈约道。 沈约应下,也跟着端起了茶杯,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李明德的神色。 自从沈青阳,应当说沈玉潇去了之后,李明德的脾气便越来越难以琢磨了,哪怕是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应对。 将茶细细品过后,沈约方才放下茶盏点了点头:“公然是好茶,多谢皇上。只是,不知皇上找臣来所为何事?” “青阳他可安葬好了?”李明德手扶着腰间的玉佩,淡淡地问道。 语气好似在问沈约是否吃饭,若不是他眉眼间的伤感和戾气,沈约都要以为他不过随口一问了。 没想到沈玉潇死了竟还能如此牵动皇帝的心,沈约眸色微暗,好在他听妻子和嫡女的话,将沈玉潇处理掉了。 若是他留着沈玉潇,皇帝必然会发现她是女儿身,倒时候将她纳入后宫,可就更加难办了。 虽然名义上沈玉潇和沈玉歆都是他的女儿,沈玉潇甚至比沈玉歆更得皇帝的心,更聪明,可那又怎么比得过自幼长在他身边,事事都依仗着他的沈玉歆呢。 “安葬好了。”沈约收回心绪,低头掩住勾起的嘴角,故意露出些许悲痛的情绪。 李明德也凝眉,沉声道:“沈卿,你可怪朕?” “微臣没有,玉……”沈约险些说漏嘴,连忙又改了口,“青阳他定能明白陛下您的一片苦心的。何况青阳与皇贵妃娘娘的关系最好,必然会感谢陛下善待皇贵妃娘娘,又怎么会怪陛下呢?” 沈约说着低下了头,嘴角却扬起了笑,沈玉潇是死了,可是他的女儿却成了皇贵妃,而且皇帝会因为对沈玉潇的内疚善待沈家,善待沈玉歆。 只要等沈玉歆生下皇子,便可以再进一步,到时候沈家的威望可就无人能及了,越想,沈约就越是得意。 “那便好。”李明德的声音说的很轻,语气却很坚定,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我已经让钦天监看过了,三日后乃是吉日,迎皇贵妃进宫的仪程便定在三日后吧。” “多谢皇上。”沈约跪下行礼,身子微微颤抖着,可见他的激动。 沈玉歆虽册封为皇贵妃的旨意早已经下了,可是沈玉潇被皇帝处置后,皇帝便迟迟不提让沈玉歆入宫一事。沈约知道皇帝是放不下沈玉潇,一直揪心不已,唯恐迟则生变。 如今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他如何能不激动。 “朕还有事要忙,沈卿退下吧。”李明德将沈约的反应收在眼底,略微皱眉,青阳离去的悲哀怎么容易就被取代吗?他有些不满,最终还是没有责问,挥了挥手。 沈约行礼退下,宫人领着他出了宫,他便直直地朝着丞相府走去。 回到房间,宁月娥早已经等在房中,一看到沈约,便立马迎上来了:“老爷,您回来了,今日可累?” 沈约看着宁月娥曼妙的身材,虽不比那些年轻女子貌美,却也是风韵犹存,另有风味。他勾起嘴角,搂住宁月娥往里间走去。 “老爷,可要先休息一会?”宁月娥看着沈约的模样,知道他最喜欢温柔的女子,动作越发轻柔,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温顺了。 “没事,只是我有一事要与你说。”沈约看着宁月娥的样子,想到想说的事情顿时有些内疚,他摆了摆手,在一旁坐下,喝了口丫鬟泡的茶,看着宁月娥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宁月娥点了点头,落落大方地道:“你我夫妻,有什么事老爷直接开口就是。” “给沈玉潇立块牌位,放在宗祠里,记着些沈青阳的名字,族谱上也让人添上。”沈约放下茶盏,淡淡地开口。 一提到沈玉潇,宁月娥立马变了脸色,语气也不负方才的温柔:“好啊,你果然放不下那个小贱人!立牌位放入宗祠,还要上族谱?她配吗? 老爷,你可别忘了,她可根本就不是您的女儿,不过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种,您要让这样的东西上族谱,就不怕日后祖宗怪罪吗?” “月娥,我知道这事不合适,可是她如今人已经去了,只是立块牌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沈约也知道这事是他不对,连忙安抚起了宁月娥。 宁月娥满脑子只有给沈玉潇立牌位,她与唐氏争斗了一辈子,唐氏什么也没做,沈约的心便一直在她那里,虽然看上去沈约对她也不错。 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这点好根本比不上对唐氏的一半,她以前比不过唐氏,连带着沈玉歆也比不过沈玉潇,她扮作男人都能勾引了李明德去。 如今唐氏和沈玉歆都已经死了,竟然还妄想和她攀比,和她的女儿争抢,简直是做梦。 沈约看着宁月娥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他私心里也是不愿意让沈玉潇进祠堂的,尤其是以男子的身份,但皇帝已经问起,他也没有办法。 他没有想到宁月娥居然不理解他,还想跟他闹,看着还打算喋喋不休的宁月娥,沈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砰!”茶盏也跟着震动了起来,他怒道:“够了,看你吵吵闹闹地想什么样子,你以为我想吗?还不是皇上今日提起了沈青阳的名字,问他可安葬好了。 皇上说了,三日后就迎歆儿进皇宫,进了皇宫册封礼也快了,册封礼上族谱什么都是要看的,若是被皇上发现沈青阳并非沈家人,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到时候沈家可就是欺君之罪,不仅歆儿的皇贵妃之位会被影响,整个沈家都有可能要受灭顶之灾,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约说完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宁月娥连忙将人拉住,不肯放手:“老爷,我不知道是皇上的意思,误会了老爷,老爷恕罪。” 宁月娥听了沈约的解释,虽然不甘心,可看到沈约难看的面色也只能先服软,而且听到沈玉歆就要进宫,宁月娥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只有进宫行了册封礼,沈玉歆的皇贵妃之位才是名正言顺,虽然不是皇后,可是满朝看去,比沈玉歆更适合皇后之位的人却是没有,她相信只要沈玉歆有了皇嗣,封后也是指日可待。 不过想到皇帝对沈玉潇还是念念不忘,宁月娥就气得牙痒痒,只是面上未表现出分毫。 沈约将宁月娥往外推了推,转身继续朝外面走去,宁月娥蹙眉,柔声问道:“老爷这是要去哪?” “天色不早了,你这几日多与歆儿谈谈,改教的事情都得教她。”沈约走到门口才停下来,道,“这几日我都在别的姨娘那歇息。” 沈约身边姨娘、通房从来都没少过,宁月娥一直恼怒,却也没敢在沈约面前表现,何况还有唐氏那个最大的威胁在,她一直警惕着外面。 用姨娘把他留在府里,总好过去外面找唐氏,姨娘们好操控,唐氏她却奈何不得。如今唐氏已经除去,就叫那些人再快活几天。 待到沈玉歆入宫后,看她怎么收拾她们!宁月娥看着沈约的背影冷哼了声,眼神冰冷又狠厉。一旁站着的丫鬟只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她扫了眼丫鬟,冷冷地命令道:“去让人给沈青阳立块牌位,顺便让宗祠的沈老将沈青阳的名字添上去。” “是。”丫鬟应下,连忙退了出去,片刻都不想停留。 第十七章 准备回京 祁阳身为青阳暗影的正指挥,行动速度极快,第二天,他就找到了宅子。 沈玉潇接过祁阳递来的地契看了眼,勾起了嘴角。宅子在京城中心,地段极好,距离兵部的位置也是极近,待沈良上任以后,行事也方便。 只是不知沈良如何看,毕竟日后还要住在一起,沈良的意见也是要听的。她看了眼在一旁立着的祁阳,问道:“可还有其他选项?” “有,这是离沈宅最近的一套。”祁阳冷声答道。 沈玉潇点头,起身去了沈良的房间,沈良和沈含正在收拾房间,看到沈玉潇立马停住了动作:“沈小姐,你怎么来了?” “谁家父亲叫自己女儿小姐?”沈玉潇看向沈良,面色微沉,“以后不管何时我都是你女儿。” 过两日就要回京,若是回京后沈良如此,被人瞧见后果不堪设想。此行凶险万分,她沈玉潇觉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沈良见沈玉潇如此谨慎,有些震惊,但也知道回京后必须步步为营,一步错可能就满盘皆输。 他点头,有些迟疑地看着沈玉潇,最后还是缓缓开口:“潇儿说得对,是为父疏忽了。” “京城此行凶险自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沈约他有圣眷在身,虽只是寒门崛起,但如今也已经不可小觑。”沈玉潇从桌上拿起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地道。 她拿着茶杯,手指敲击在茶杯一侧,神情淡漠,眼中流转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 看着沈玉潇的样子,沈良心中总有些疑惑,不过能让沈玉潇变得如此模样,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想戳人痛处,便也没有多问。 “为父知晓,定会小心的。”沈良点头应下,眼中流露出些许担忧,他张嘴想劝说沈玉潇一二,最终还是作罢,只是问道,“潇儿找为父可是有事?” “这是祁阳挑好的宅子,父亲看看可合适。”沈玉潇拿出地契递给了沈良。 沈良接过地契,正中心地地段,又离兵部办事处近,他如何不知沈玉潇必然下了一番心思。 他点点头:“这地方极好。”心中对沈玉潇又多了几分敬畏,京城正中的地段,只有钱可是买不到的。 当初他是一名举人,在荆州已是难得,可是来到京城,连城中心的客栈都住不起,只能在城北租了个小院子。 “父亲满意就好。”沈玉潇勾着嘴角,将地契又递给了祁阳,“就此处,你先去布置。” 祁阳接过地契,当即应下,行礼离去。刚走到红木雕花的门口,人就被沈玉潇叫住了。 他回头看向沈玉潇,略微不解。沈玉潇摇头:“你给祁醉传信,让他早日进京。” “是。”祁阳应下,继续看着沈玉潇,待她挥手示意无事方才离去。 沈良盯着祁阳离去的方向,剑眉微凝。沈玉潇回眸正好看见沈良的神色,微微勾起嘴角:“怎么了?” “祁阳看上去并不寻常啊。”沈良试探着道。 “原是江湖中人,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所救,便一直跟在我身旁了。”沈玉潇没有全部告知沈良,却也没有刻意隐瞒。 毕竟是日后要合作之人,两人一条心方才最重要,若是貌合神离,那可就危险了。 若不是机密要事,沈玉潇也不会瞒着沈良。她说完,又坐了一会,起身离去。 回到自己房间,杨木做的桌子上早已摆满了账本,这都是她让祁阳特意准备的。 账本是从前她命青阳暗影打理的产业,有一部分是李明德的,一部分是自己的,只不过不管是自己的生意还是李明德的,她都已经交换给了李明德和沈家。 若是她知道沈家和李明德会如此待她,他死也不会将东西给他们,如今悔恨却是来不及。 将账本看完后,沈玉潇皱起了眉,账本上每年她自己的产业就有几十万的进账,一想到这些东西都给了沈家,沈玉潇就暗恼。 她握紧双拳,眼中充斥着恨意:“等着吧,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 沈玉潇收起账本,又拿出一个精致的乌木盒子,她伸手打开特意让人雕琢的机关锁,将里面的银票清点了一遍。 从古墓里带来的那些东西沈玉潇已经命祁阳处理了,银子就装在这盒子里,一共换了十万两银子,这也是她现在全部的家当。 沈良得知后惊得合不拢嘴,可沈玉潇明白,京城可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如今沈良初去到处处都需打点,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以前很多东西,她都不能再出面,除了青阳暗影,根本就没有其他底蕴,沈良想要安身立命,还差的远。 这些沈玉潇并没有跟沈良说,这种事情,他若是不自己体会一二,旁人提点再多都是无用。 何况,回京后,她总不能时刻在沈良身边,他若是不能自己承受风浪,那也就没用了。 沈玉潇也已经做好了坏的打算,只要沈良能让她名正言顺做他的女儿,日后行事就方便很多。 哪怕,独自一人行事,想来也不成问题。如今没有旁的身份,若是被沈约发现定然少不了麻烦,有了身份就不一样了。 天子脚下,沈良又是李明德亲封的大臣,沈约再怎么也会有所收敛。 “你真的打算利用沈良回京对付沈约吗?”原本离去的白玉不知何时回来了,突然站在沈玉潇身后开口。 沈玉潇被吓住,片刻后才冷静下来:“你怎么总是这般神出鬼没?” “为夫早就回来了,只是娘子不曾发现为夫罢了。”白玉看着沈玉潇,故作委屈。 对于白玉的这一套,沈玉潇已然习惯,心中毫无波澜,白玉见沈玉潇没说话,又开口道:“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沈良真能成事吗?” “不要小看了一个人的仇恨,何况,就算他不能成事,还有我呀。”沈玉潇淡淡地开口,语气寻常得像是在说晚上要吃什么。 白玉蹙眉,可是见沈玉潇一脸不想多谈的模样,也只好闭嘴不提。 沈玉潇转身上床,准备歇息,临睡前,还不忘看了眼白玉,警告道:“不准上床!” 也不怪沈玉潇小题大做,这几日不知为何,每日早上白玉都是躺在她床上的,这让沈玉潇气恼不已。 白玉勾起了嘴角,并未回答。沈玉潇也不好多说,转身朝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毫不意外地白玉又躺在了她身边,沈玉潇已然无力回驳。 她在客栈待了一整天,和丹青瑞雪一同收拾行囊,第二天一行人坐着马车,踏上了回京的征程。 一辆马车自然是坐不下的,沈玉潇又命人找来了另一辆马车,小二见沈玉潇出手阔绰,自是动作极快。 找来的马车也是上乘,楠木所制,车顶铺着琉璃瓦,就连车帘都是极好的锦缎。 她将马车让给了沈良,沈良受宠若惊,沈玉潇有些无奈,沈良从青州前去上任,若是进城太寒酸,只怕是要被看笑话。 马车上,沈玉潇看着车外慢慢古道,树叶已经萧瑟落下,她眼神有些茫然,也不知此行前路如何。 如今已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早就别无选择,沈玉潇的眼神再度坚定起来,不论如何,她一定要沈家人付出代价,还有那个已经安稳坐在皇位上的男人。 哒哒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古道上回荡着,地上也留下了一串马蹄印,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沈玉潇的心思更加坚定了。 午时,马车终于驶至了城门处,看着巍峨的城墙,沈玉潇勾起了嘴角。 沈玉潇下了马车,站在沈良身后低着头,显得极不出众,想将自己隐藏起来。 守卫接过沈良的路引核对了起来,又将几人的行囊反复查看了几遍。 沈玉潇以前经常出入城门,对盘查流程自然格外清楚,以往守卫虽也森严,但不会如此谨慎。 今日的盘查格外森严,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啊,沈玉潇给丹青使了个眼色,丹青立马会意:“守卫大哥,今日的盘查怎的这么严格,莫非出了事情?” 丹青站在沈良和沈玉潇身旁,沈良和沈玉潇站得极近,所以守卫也看不出她是谁的丫鬟,只是笑了笑:“呵呵,不要胡说,只是有大喜,所以格外小心些。” “大喜?”丹青故意作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是啊,皇贵妃娘娘今日入宫,你说是不是大喜?”守卫笑呵呵地将路引还给了沈良,“行了,你们快进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沾些喜气。” 皇贵妃……沈玉歆,那可是她的好妹妹,宁月娥唯一的女儿。沈玉潇面色微变,同时又觉得奇怪,那封皇贵妃的圣旨可是和给她的毒酒一起赐下的,竟然今天才进宫。 这可不像是李明德礼贤下属的作风,也是,他如今已经坐稳了皇位,自然是不需要有人再为他殚精竭虑。 若是早早地将皇贵妃迎入宫中,沈家仗着他的恩宠,还不知道要作出些什么呢。 沈玉潇嘲讽地笑了笑,上了马车进城,马车一路行走,随处都能听见议论之声。 “你说这皇贵妃娘娘命可真好,皇上刚登基就迎她入了宫,如今皇上后宫人少,又尚未娶妻,她在宫中位分乃是最高,又是宰相千金,日后若有了皇子,身份只怕是不可一世呀。” 第十八章 抵达宅子 “是啊,丞相大人本就助皇上登基有功,以后沈家的锋芒只怕更加不可一世了。” 诞下皇子,前途无限?沈约当初用她的命交换来这皇贵妃之位,只怕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上苍竟然给了她机会让她活着回到京城,她又怎能让沈约继续得逞呢。 她身旁白玉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一路上都很安静,若不是他灼热的眼神,沈玉潇只怕是要觉得白玉不在车上了,沈玉潇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聿——”一声嘶吼,马车忽的停下,车内一阵颠簸,沈玉潇摇晃着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蹙眉,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却被某人一把抱住:“娘子,既然已经撞进为夫怀中,便多靠一会吧。” “松手。”沈玉潇一把拍开白玉的手,冷声道。 白玉看着沈玉潇的样子,将手举了起来,沈玉潇连忙从白玉怀中爬了出来,掀起车帘朝丹青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皇贵妃的仪架一会会从这里经过,许多人都等着看热闹呢,马车过不去。”丹青看了眼沈玉潇,神色有些为难。 沈玉潇闻言,看向四周,的确是围拢着不少人,别说是马车,就是他们想要走过去只怕是也不容易。 “既然凑巧碰上了,咱们也凑个热闹吧。”沈玉潇放下车帘,看了眼围拢人群,冷笑着道。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走了过来,看着她的马车,紧张道:“这是谁的马车,怎么这么不长眼睛,一会皇贵妃的仪架过来,你们若是挡了她的路,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丹青自是气不过,想要辩驳。 “将马车移到旁边去。”没等丹青反驳,沈玉潇淡淡地声音已经透过车帘传了出去。 丹青应下,往旁边挪了挪。沈良看到沈玉潇停下,也让沈含将马车移到了一旁,下了马车,走到沈玉潇身边:“你这是也想凑热闹吗?” 也不怪沈良好奇,因为沈玉潇着实不像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 奈何围观之人太多,人声鼎沸,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淹没在了人海里,沈玉潇根本没听到。 沈良以为是沈玉潇不想回答,也不再多问,转身又回了自己的马车。 “皇贵妃的仪架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原本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一下。 一瞬之后,欢呼吵闹声更盛,仿佛要将车顶掀起。沈玉潇蹙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白玉凑近了沈玉潇,蹙眉问道:“既是不喜欢热闹,又何必凑过来?” 如此吵闹,沈玉潇却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白玉的声音,十分清晰明了。 她勾起了嘴角,掀开窗边的帘子:“她大喜的日子,我怎能不看看?” 白玉没有说话,任由沈玉潇去了。皇贵妃的仪架刚好走到马车前,明黄的仪架,石榴红的车架,李明德为了显示圣恩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沈玉歆头戴五凤钗,明亮的眼妆,连礼服也是石榴红的。按规矩,除了皇后以外,皇帝纳的任何妃子都是妾,是不能身着大红色的。 就连红色都要避讳,这石榴红是最接近大红的颜色,能在进宫当日用这样的仪架入宫,日后沈玉歆的日子也不会太难。 看着沈玉歆,沈玉潇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她和沈玉歆虽都是沈约的女儿,但唐氏只是外室,她极少在沈府过夜,即使去沈府,也是扮作沈青阳,故而与沈玉歆这还是第一次见。 为了避免是非,沈玉潇没有再掀开车帘,直到仪架喧闹声远去,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 想到刚才沈玉歆的样子,沈玉潇觉得嘲讽,同时也十分奇怪。 沈家和唐氏都对唐氏的身份只字不提,身子连名字都十分避讳,以前她一直觉得是唐氏家境不好,沈约才未能娶她进门。 可是见过沈府旁的侍妾后,沈玉潇就打破了这个想法,通房丫鬟都能抬做姨娘,何况,她见唐氏举止,应当身份不凡才是。 若是如此,沈约应当处处紧着唐氏才是,怎么只把唐氏养在了外面?沈玉潇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马车可以通行了,咱们继续走吗?” 丹青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沈玉潇回过神,掀开车帘示意丹青继续走。丹青立马会意,告知了沈良一声,连忙朝玉林街走去。 玉林街,便是沈宅所选定的地方,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方才热闹非凡的韵味犹存,街道上仍旧十分喧闹。 沈玉潇听着外面的议论声,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一会后,马车停了下来,丹青掀开帘子请沈玉潇下车,发现沈玉潇闭着眼睛,以为沈玉潇睡着了,正要退出去。 沈玉潇睁开了眼睛,看到丹青连忙蹙眉:“到了?” 丹青点头,请沈玉潇下车。沈玉潇也没推辞,扶着丹青的手跳下了马车。 她下车一看,一座巍峨的府邸出现在她面前,马车停在门前的石阶旁,门口摆着一个石狮子,立着两根黑色的柱子,大门精雕细琢着两只猛虎。 门上楠木牌匾上“沈府”两个大字,既有飞龙走兽的张扬,却也不显过分。黛青色的瓦砾闪着光,屋檐下挂着两个红灯笼,看上去喜气洋洋。 祁阳一早就带人守在门口,一看到沈玉潇的车马就迎了上来,这宅子原本已经荒废了许久,如今有人搬来,周围之人都十分好奇。 若不是今日皇贵妃入宫的事情人尽皆知,只怕如今府门前就围满了人。 故而祁阳的行为愈发谨慎,他知道沈良身旁,行礼道:“老爷,院子已布置好,您住正院,小姐住后院的清丽园。 小的买了四个丫鬟,六个小厮,老爷觉得不够,可以添置。”祁阳说着朝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 “奴才林原见过老爷小姐。”林原走上前来朝两人行礼。 沈玉潇神色有些激动,林原也是青阳暗影的人,也是她的军师兼恩人。昔日青阳公子名满天下,一部分功劳便出自于他。 “进去再说吧。”沈良看出沈玉潇的神色激动,连忙开口。 进了府门,立马有小厮关上了门,祁阳让那些人朝沈良行过礼后,只留下了包括林原在内的五人。 他看了眼沈玉潇,朝沈良道:“这四个是小姐的人,其他人随老爷使用。这些人我都查过,可以放心。” 为了避免出错,沈玉潇早已经让祁阳认沈良作老爷,对外皆是如此称呼。 沈玉潇知道祁阳留下这四人必然有缘由,看了眼沈良:“父亲若是信得过,便用,不信也没事。” “没事,祁阳的眼光我信。”沈良摇了摇头,笑着朝沈玉潇道。 如今他能活下来都全是仰仗着沈玉潇,官职也是沈玉潇费心安排的,沈玉潇就是把他当做下属他都无话可说。 何况,沈玉潇不仅是做戏,实际上对他也很是不错。看着沈玉潇的样子,沈约感激地道:“我今日一切都是你给的,府上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沈玉潇听到沈良的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和沈良一起去了他的院子,让祁阳留了一个人在门外守着,其他人都让祁阳带回了她的清丽园。 沈玉潇见房中只剩下她与沈良两人,问道:“你明日就该去兵部报到了吧?” “任职期还有几天,不过早去些总是好的。”沈良笑着开口。 沈玉潇点了点头:“放心吧,兵部那边只是核对一下文书,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报道完不出意外的话,你熟悉了流程后就要上朝了。” 沈良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沈玉潇的下文,“到时候你会对上沈约,上朝前你应该可以见一次李……” 沈玉潇本想说李明德,想了想还是改了口,“皇帝,只要你能讨得皇帝欢心,到时候沈约就不是问题了。皇帝如今刚登基,当初他虽有贵妃庇护,但实力还是不够。 真正支持他的只有沈家,如今他登基,沈家一家独大,皇帝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你与沈约虽都姓沈,但一定要和沈约撇清关系,最好表现的不太对付。 如果能用另一个沈家制约沈家,皇帝必然会更乐见其成。”跟在李明德身边久了,沈玉潇对他的性子早已经十分清楚。 她说着,又将李明德喜好,和朝廷各大臣之间交错的关系都告诉了沈良。 沈良听着沈玉潇的话惊讶不已,朝廷大臣的关系倒也还好说,可是当今皇上的喜好,沈玉潇竟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可就不是一般的能耐了。 可是看沈玉潇这样子也不像是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人手,而且,皇帝身边安插人手定然不会简单。 不是安插人手,那就只有一条,她曾经在皇帝身边待过,想要了解的这般详尽,待的时间肯定不短。 沈良有些心惊,他实在摸不透沈玉潇究竟是什么身份,而且沈玉潇对沈家的敌意也不似作假。 他以前在荆州,京中的事情根本无从知晓,如今他知道的,多是沈玉潇告知的,所以沈玉潇的身份他都不知该从何猜起。 第十九章 任职 次日一早,沈良就拿着户籍证明和文书前往兵部报到了,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事情。 站在兵部办公处的门口,沈良心情有些复杂,看着青砖黛瓦,四方围墙外的天,以后他就要待在里面了。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入朝为官,但都是考取功名由皇帝封官,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拿着旁人的文书任职。 任职的还是武官,他摇了摇头,还真是世事难料。 一名守门的衙役看到沈良,走上前来,看了眼沈良的装扮,不耐烦地驱赶道:“这里是兵部衙门,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 沈良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守卫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是说,赶紧离开这里,别在这捣乱,否则……”他说着,露出一个凶狠地表情 “我是来上任的,并非捣乱。”沈良也知道守卫职责所在,只是看守卫态度,只怕不表明身份,根本进不去,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文书。 守卫还想赶人,看到沈良手中文书立马愣住,接过来一看,当场僵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道:“沈大人,你前来报道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来京城途中遇上了匪患,陛下派去的官员都出事了,我虽侥幸逃出,但也怕不安全,就日夜兼程朝京城赶来了。”这话是沈玉潇让他说的。 起初他也不明白缘由,看到守卫的神情他就明白了。守卫方才对他态度不佳,他心情尚且不好,皇帝特意派人前去接他,却被他视如洪水猛兽,直接赶走了。 这皇帝心中定然也不好受,而且他也知道皇帝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故而他只能让皇帝认为是走散或是没遇上,而不能表现出一点故意甩开的意思。 如若不然,皇帝必然以为他不知好歹,若是刚任职就失了帝心后果不堪设想,若是以往,他只想做个造福百姓的好官,也不会在意。 可如今他孤身一人在京中奋战,不得不步步小心,若是一招行差踏错,那便是万劫不复。 “大人你里面请吧,这尚书大人就在里面,你去找他报道即可。”守卫将沈良带到了衙门总院的台阶前,进去禀告过张林后,朝沈良道,“小的就不跟您进去了。” 沈良点了点头,独自迈上了青石台阶,一步步,仿佛踏在他心上。 张林正在办公,看到沈良进来,方才抬眼看向他:“来报道?” 自从齐王出事后,圣上就一直想拔掉他这颗钉子,昔日先帝护着他未能得逞,如今登基只是不会再等。 这沈良,只怕就是皇帝想要培植的人手,他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他倒是要看看这沈良有没有本事。 “下官沈良见过张大人。”沈良点头,朝张林行了一礼,顺势递上了文书。 张林摆手,接过文书,道:“既然有文书在手上,那便上任吧。你来的正好,户部说去年拨下的军饷有问题,本官正在核查,你也和本官一起吧。” 去年的军饷,即使有问题也应当早已重新核查,沈良如何看不出张林在给他下马威。 他面上只作不知,笑着道:“能为大人分忧是在下的荣幸。”初来乍到,不管皇帝作何打算,他都不能明着和顶头上司闹僵。 “将户部呈来的账本都给沈大人。”张林朝着身旁的侍从喊了一声,侍从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这显然是已经不太记得账本的存在了,沈良没有说话。很快有人抬了两箱账本过来:“能者多劳,去年和今年的账本都在这了,沈大人一并看吧。” “是。”沈良笑着应下,拿着账本让人带他去了自己的办公之处。 皇宫 李明德正在批奏折,无意间看到礼部所呈的奏章 ,想到他重新派去接应沈良之人除了兵部的,还有礼部官员,于是朝刘全问道:“算算日子,沈良也该到京城了吧?” “这……沈大人遇上劫匪后为躲劫匪独自上路,奴才也不知道是否抵达。”刘全看了眼李明德,小心翼翼地回答。 李明德把奏章 往桌上一扔,抬脚踢了下刘全,面色微冷:“那你还不快去兵部问问?” 刘全在李明德身边多年,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知道他并未真的生气,不过面上刘全还是立马讨饶:“奴才这就去,请皇上勿怪。” “等等,你去太招眼,派个人去吧。”刘全还未走出御书房的门,就又被李明德叫住。 刘全勾起嘴角,笑着应下:“是,奴才派徒弟去。” 李明德点头,没再说话,低头继续看着奏章 ,却是忍不住时不时问上一句。 看着李明德的模样,刘全摇头,这兵部看来是要变天了,只是不知这新官上任的沈良能掀起多大风浪。 “启禀陛下,沈良大人今日刚上任,明日早朝您就能见到他了。听说张尚书对他很是器重,已经安排了活。”刘全的徒弟名唤小金子,刚走到宫门口,就遇上了兵部的人,他立马回来告诉了刘全,刘全一得到消息,立马禀名了李明德。 李明德蹙眉:“既是来了,怎的没人来朝朕汇报?” “尚书大人派来的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若不是遇上兵部的人,奴才徒弟那腿脚怎会这么快。”刘全笑着道。 李明德点头,没再说话。刘全立马会意,将兵部的人请了进来。 兵部的人刚汇报完,李明德直接让刘全派人将沈良请进宫来觐见,刘全暗自惊讶,这三品以下的官员按例是直接找上司汇报即可,并不用前来见皇帝。 这兵部侍郎只是正四品,李明德竟然要破例见,看来这沈良很得皇帝的心啊,不过刘全并不是太在意。 皇帝喜欢,和能抓住皇帝的心完全是两回事,如今沈良不过才入朝,能不能讨得皇帝欢心还是两回事。 沈良得知皇帝召见,心中有些诧异,倒不是因为皇帝的召见,而是沈玉潇出门前就叮嘱过他,皇帝会召见,让他小心应对。 他暗自咂舌,沈玉潇一个女子,竟能将帝王心思猜得如此透彻。 “沈大人,皇上在里面等您呢,请进吧?”小金子笑眯眯地朝沈良行了一礼,引着他上前。 看着“御书房”上个大字,沈良被皇宫恢弘的气势镇住,他何曾见过这样好的地方。进宫路上,沈良就已经受到了无数冲击,御书房就在早朝的勤政殿旁边,站在权利中心,皇家威严尽数彰显,沈良有些愣神。 听到小金子的话他才回过神来,朝小金子行了一礼:“多谢公公引路。”这也是沈玉潇教他的,御前的人不宜收买,但一定要客气。 他们才是能时时刻刻见到皇帝,最了解皇帝的人,若是得罪了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上了眼药。 出来迎接沈良的刘全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暗自咂舌,看来这沈大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他见过不少朝他们行礼的人,有讨好的,有行礼实则鄙视的,可像是这样看着实打实感谢的却是很少。 若不是沈良生性宽厚,那便是及擅伪装,一个剿匪有功的人,与宽厚应当谈不上关系,沈良在刘全心中的地位陡然拔高。 “微臣沈良叩见陛下。”沈良看着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人,立马行礼,神色恭敬异常,“微臣路上遇上劫匪,与陛下派去的大人走散,遍寻未果后怕耽误上任之期便独自赶路了,还请陛下恕罪。” 李明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点了点头:“起来吧,这是流寇作祟也怪不得爱卿,爱卿无需介怀。听说爱卿已经在兵部报到,朕便忍不住想见见爱卿,爱卿平定匪乱有功,可呈朕的良臣。” “不过是应尽之责。”沈良担心李明德问起平乱之事,连忙低调回答。 果然,李明德岔开了话题:“爱卿谦虚,听闻爱卿已经报到过,在兵部可还习惯?” “习惯,张大人对臣很是照顾,一来就把户部的账本交给了臣来核查。”沈良笑着开口,眼中却带着不甘,演技十分拙劣。 李明德看着沈良的样子,勾起了嘴角,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既是如此,爱卿可要好好查。” “是。”沈良应下。 刘全看着沈良的表现,按理说沈良应当不会如此沉不住气才是,莫非故意为之? 不知不觉间,沈良在刘全心中的地位又高了几分,不过他本人并不知晓。 “沈卿现住在何处?”李明德让人给沈良搬了椅子,又赐了茶后问道。 “玉林街。” 李明德闻言挑眉,他记得丞相就在那条街上:“这玉林街可是个好地方,沈卿倒是会挑宅子。” “哪里是臣挑的,是臣的女儿,她在京中长大,听闻还小有积蓄呢。”沈良笑着开口,这些是与沈玉潇商量好的,沈父的开支对外就宣称是沈玉潇的。 沈玉潇在京中长大,母亲家世还算不错,故而有些积蓄也不足为奇。但是沈良作为青州安抚使,每年俸禄皆有定数,若是突然多了财物,不免引人疑心。 李明德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拉着沈良又说了几句,方才放让沈良离去。 离去前李明德特意命刘全准备了赏赐,一会送到沈良府上,沈良松了口气,看来这第一关他是过了。 第二十章 谎报伤亡 沈良进京入职当日讨得皇帝欢心,得了赏赐的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了京城。 从皇帝下令命沈良回朝之时,众人都猜测是对付张林的利剑,如今利剑终于来了,他们如何能不重视。 不过大部分只是持看戏态度,除了兵部。当初齐王势力如日中天,张林在齐王身边做事,兵部绝大部分还是依附于张林,对张林唯命是从。 如今齐王落败新皇登基,显然是要对兵部下手,他们如何能静得下来。 从皇宫离去后,沈良还是去了兵部,并未回家,皇帝的赏赐也随之送了过去。 张林听到当场摔了一个茶杯,他手下的掌事连忙劝慰,张林这才消了气。 掌事看着张林的样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大人,咱们把那账单给了他,他真的不会借机对付咱们吗?那账本上的东西若是被他看了出来,咱们可就……” “放心吧,咱们做得本就隐秘,何况那么多账本,光看完就够他受的了,他哪还会有心思挑毛病?”张林十分得意。 掌事见状放下心来,夸赞道:“大人英明,以来就给了他好看,想来他以后也知道在这里应该听谁的。” “大家一起共事就是缘分,哪有什么该听谁的,都是为了朝廷,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张林不悦地蹙眉,如今皇帝正愁挑不到他的错处,若是听到这话,还不得小题大做。 “是。”掌事打量了张林好几眼,见他并未真的生气,松了口气赶忙应道。 沈良在兵部看了一整天账本,眼看天都已经黑了,他才起身。 只是虽然看了一整天账本,可是他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眼看还剩下不少,沈良又随意抽了两本,打算回去接着看。 出了兵部大门,月亮已然挂在天上,淡淡的月光将前路照亮,沈含已经等在门口,神色略显着急。 一看到他,立马迎了上来,替他掀开车帘:“老爷,你可算出来了,奴才都担心坏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是来报到的,还能被吃了不成?”沈良摇了摇头,上了马车。 “沈小姐也很担心。”沈含一边赶车一边道。 沈良立刻皱眉,沉声道:“说了多少次了,那是你的小姐,以后不要再叫沈小姐。” “是。”沈含自知失言,连忙应下。 待沈良到家,沈玉潇正在前厅等着他用膳,桌上饭食半点未动。沈良有些感动,虽然他们当初只是因为利益相交,可是他却看得出,沈玉潇待他还算真诚。 沈良将账本放在一旁,坐在沈玉潇身旁:“潇儿怎么还未用膳?” “父亲未归,女儿怎能擅自先动。”沈玉潇笑着开口,“兵部的人为难你了?” “也算不上为难,只是让我查账。”沈良摇头。 沈玉潇看了眼方才沈良放下的账本,勾起了嘴角:“既然他们让你查,你就好好查,兵部那么大的开销,不可能全部干净。” “今日陛下还宣召了我,让我好好查账,可是账面有什么不妥?”沈良垂头,他好歹也是读了数十年圣贤书之人,如今真的坐起事来,那些书却是派不上用场,“我今日已经看了一天,实在没看出什么。”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替你看看。”沈玉潇看着账本,眼神微冷,三省六部的账应该都不干净,这些情况李明德也十分清楚。 还未登基时,李明德需要人心,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如今登基以后,那些大人必然以为行事更为方便,全然没了顾及,所以李明德才忍不住。 不过以前是因为江山不在他手里,银子去了哪里跟他都没有关系,如今他登基了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拿兵部开刀,既能震慑这些人,还能敲打那些昔日不支持他登基的人,一举两得。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帝王权术使用得如此娴熟,而她竟毫无察觉,还真是可笑。沈玉潇拿起碗筷,没再说话。 心里惦记着那些账本,沈良匆匆用完膳,就拉着沈玉潇去了书房。白玉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顺势跟了上去,沈玉潇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心中无奈,就连沈良都已经习惯总是突然出现的白玉了。 “有事?”沈玉潇冷冷看了眼白玉,没好气地道。 白玉一脸委屈状:“一日未见,娘子就不想为夫吗?” “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沈玉潇瞥了眼白玉,完全不吃他那一套。 白玉一脸委屈地往外走去,看他走到门口,沈玉潇连忙将他叫住,他一脸喜色转身,只听得沈玉潇道:“回自己院子,你若是再去我房中,我就将你赶出去。” “赶出去我也能自己回来。”白玉低头小声嘀咕着,碍于沈玉潇的眼神,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沈良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觉得好笑:“可以看出来,白公子待你还是很不错的。” 沈玉潇拿起账本没有接话,沈良也拿不准沈玉潇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答。 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沈玉潇看了下账本,一眼看去确实十分正常。 她合上账本,看眼时日,东乐十五年六月乾州,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看向沈良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一个州是两万守军对吗?” 沈良点头,为了尽快适应沈良这个新身份,他不仅背下了沈良的生平,与兵部有关的一切事宜也都一一记下了。 东乐便是先帝的年号,先帝一共位也就十五年,乾州与北齐接壤,十五年六月,北齐挑衅乾州,前去督战的是李明德军方唯一的大奖,他放心不下,沈玉潇便也跟着前往了,虽然她未曾正面进入沙场,却也知道,伤亡不简单。 可是这账面上,月末写的竟然还有一万九千九百人的军饷,一直到腊月初。 她冷笑了一声,又往后翻看了几页:“乾州六月与北齐交战竟然只死了两百人吗?而腊月,无战争爆发,不过是流民动.乱竟死伤上千人?” 当初乾州一战,李明德彻底失去了军方势力,兵部之事他插不上手,这账本更是不可能见到,她只知道军方的人死后,功劳都归功在了张林身上,李明德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所为军功竟然是这么来的,沈玉潇合上账本,甩在桌子上。 “你的意思是……兵部谎报伤亡,赚取军饷?”沈良不可置信地问道。 沈玉潇点头,沈良再度拿起了账本,想到方才沈玉潇所说,瞬间明白了账面的问题,仍旧不敢相信:“这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算什么,利益当前。”沈玉潇摇了摇头,对于官场她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些事情,沈良以往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未曾想到会如此黑暗。 他今日看了一天都未有所发现,沈玉潇不过几眼就看出不对,他瞬间自惭形秽:“还是潇儿聪慧,若不是潇儿提醒,为父只怕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这竟然还有这些事情。” “父亲之前未在京中,一心扑在自己的州县,乾州离青州路途遥远,不清楚也是有的。不过,日后切莫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各地的变化,近几年发生过哪些动荡之事,父亲可都要了解清楚。”沈玉潇勾了下嘴角,若不是之前在李明德身边,什么事都要时刻小心,她也不会知晓这些,更不会一眼看出账面不对。 沈良点头:“我明日就将各地的情况都了解一番,再重新核查账本。” “核查完之后直接交给皇帝,他应该就等着你的账本了。”沈玉潇当初以为李明德生气是因为部下折损,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功劳被人冒领。 “对了,你说这账本是皇帝命你查的?”当着沈良的面,沈玉潇也不好直呼李明德姓名,只好不情愿地道。 沈良不明所以,看了眼沈玉潇,道:“是啊,他让我好好查。” 看来这事李明德也是早就知道的,只是隐而不发罢了,还真是能忍。沈玉潇勾起嘴角:“既然他让你查,你就好好查,都查出来。” 如今他刚登基不久,就算是为了稳住朝臣,也不会有太大动作,可是她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如愿呢? “不过,查出来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咱们的陛下应该只是想拉张林下马。”沈玉潇看着沈良还在看账本,还是提醒了一句。 “那……这账本还查吗?”沈良一时间不太明白沈玉潇的意思。 沈玉潇垂目,想了想还是改口:“查,不过不要让旁人知晓,查完以后直接交给皇上,不管他如何处置,你只当不知。” 方才她的想法固然可以打击到李明德,只是沈良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沈约等人还未付出代价,她如今能信任的只有沈良一人,代价实在太大。 “你的意思是皇上他不会秉公?”沈良瞪大了眼睛。 沈玉潇垂目看着桌面,没有说话。沈良看出她不想回答,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房吧。” 沈玉潇点头,丫鬟已经走了进来,她便起身行礼:“父亲,女儿先告退了。” 沈良看到周围的丫鬟,点头朝沈玉潇挥了挥手,账本也收了起来。今日之事,他也明白了以后的路不好走,不过想到方才沈玉潇的表现,沈良再度受到震撼。 第二十一章 查账 按照沈玉潇昨日的发现,第二天沈良特意早起去了趟兵部,重新翻看账本,看后发现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 早朝散后,沈良让人告诉李明德有事想要私下禀告,李明德很快宣见了沈良。 这法子也是沈玉潇告诉他的,虽然侍卫一般不得擅自找皇上,但是和皇帝身边之人或许交好,让他找侍卫帮忙传话,没想到真的可行。 见到李明德,沈良还有些惊讶,这种隐秘手段,沈玉潇竟然也能知晓,要说沈玉潇这法子还是跟着李明德学的。 “沈卿找朕不知所为何事啊?”皇帝看了一眼沈良,淡淡问道。 这账本之事本也是他留给沈良的一道考题,他可不信沈良可以一天之内就瞧出其中端倪。 “昨日微臣将陛下所给的账本已经看过,其中许多账目都存在问题,推断往年的账目可能也有问题,故而想请陛下下令彻查。”沈良行礼,道出来意。 皇帝挑眉神情带着些许怀疑,毕竟当初他也是查了好久才看出了不对,沈良想找出这账本的不对,必然要对各地情况了如指掌。 沈良之前不过是个地方官,不可能对各地都有了解,即使真的都有了解,想要一直记着也不可能。若是临时记忆更是不可能,能够如此记住各地情况的他也只见过一人。 那便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沈青阳,想到沈青阳,李明德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沈良看出李明德情绪不对,有些疑惑,低头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李明德回过神来,勉强勾了下嘴角,问道:“有何不对?沈卿不妨说说看。” “东乐十五年六月,北齐犯我乾州,乾州伤亡不过两百人,可同年腊月,流民动.乱却死伤近千人,这……微臣觉得实在有问题。”沈良直接说了乾州一事,“何况北齐来犯气势汹汹,督军都被斩落马下了。” 那人隐藏得极好,无人知晓他是李明德的人,被杀应当也只是偶然,更遑论沈良,所以他并不明白沈玉潇为什么一定要他说这里的事件。 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种种,沈良对沈玉潇的话已经是无条件相信了,因为沈玉潇每次做的都是他想不到的,结果也总是给他意外之喜。 沈良不知道,沈玉潇却是很清楚,乾州一直是李明德心里的痛。以前他没有办法,如今可以动手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果然,一听到乾州,李明德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待沈良说完,他匆匆看了几眼账本,便发作道:“好啊,真是岂有此理,账本竟然还能作假!给朕彻查!” “谢陛下。”沈良得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自然是十分开心的,借机继续提议道,“陛下,臣想将往年的账本一并调出,查探,或许还会有别的发现。” “往年?沈卿,做事啊还是要给人留三分颜面的。”李明德摇了摇头,有些不赞成,这个沈良虽然聪明,却没有心眼,不过如今没有心眼,倒是正合适他用,李明德勾起了嘴角,“往年的账本就不必了,将三年内的账本清查好就行。” “是。”沈良也早就料到李明德不会这样轻易答应,点头应了下来。 皇帝满意地看了眼沈良:“既然如此,朕一会命人将账本送去兵部,派人协助你查账。” “多谢陛下。”沈良也知道见好就收,连忙应下,一脸地感恩戴德。 对于他的样子,李明德十分受用,他挥了挥手示意沈良退下,转身就让人去户部搬账本去了。 几乎是沈良刚一到兵部,户部的人也就搬着账本来了。沈良抵达兵部后,将三年间各地的邸报都找了出来,准备查看,就见刘全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沈良立马走上前来:“刘公公,你怎么来了?” “奴才来给您送账本,这两位大人,是陛下让我带来的。”刘全虽然十分受李明德器重,但宦官终究是宦官,一开口便是尖细的嗓音。 沈良略微有些不适应,不过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十分恭敬:“多谢公公。” 刘全看着沈良的模样,转身看向站着的两人:“两位大人也和沈大人做个介绍吧。” 两人闻言连忙点头,这刘全虽是太监,可也是有官职的,总领大太监可是一品官职,本身就比两人高,而且还是在皇帝身前随侍的,身份更是翻上一番。 也不怪两人紧张,若是得罪了刘全,他在耳边随便说两句,只怕他们的锦绣前程就要化作泡影。 “在下户部郎中林由,见过沈大人。” “在下户部员外郎徐庆,见过沈大人。”两人一前一后上前向沈良打招呼。 户部郎中和户部员外郎,一个是从五品,一个正五品,官职都在沈良之下,安排得恰到好处,沈良又怎会不识趣,连忙行礼道:“公公替我多谢陛下。” “哎,老奴就先告辞了。”刘全笑着应下,行礼退了出去。 沈良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两人,有些无奈,不过既然是皇上派来的人,向来肯定信得过,沈良说明需要找的问题后,给两人分了工。 如此大的动静,张林和他的掌事自然也听到了,掌事胆小,畏畏缩缩地看着张林,犹疑道:“如此大的阵仗,该不会被沈良看出什么了吧?” “看出什么?怎么可能,账本做得隐秘,不过一天,他绝不可能看出来的。”掌事的话刚一说完,就被张林不满地反驳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脸的做贼心虚,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掌事看着张林,心中还是十分忐忑。 他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张林给打断了:“没什么好可是的,我看他就是装装样子,若是他真的有证据,还不早让皇上将我抓了,何须继续查账。” “说不定他是想找更多的证据呢,陛下本就一心想出去你。”掌事低头,还是盯着张林的怒火将话说完了。 张林厌恶地看了眼掌事,没再说话,若不是念在昔日情分,他早就将掌事踢走了,做事畏手畏脚不说,遇事就慌乱。 皇宫内,刘全送完账本和人就立马去和李明德回禀了,他看着李明德惬意的心情,不免有些诧异,问道:“陛下,如此一来张大人可就知道沈大人的目的了,您就不担心吗?” “沈卿是朕看中的人,朕相信沈卿的能力,他日后必定是肱股之臣,这点小事,他定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李明德勾起了嘴角,看着窗外晴空万里,心情好转了。 李明德的话只说了一半,刘全却明白了,查账此举沈良必然得罪了不少人,之后沈良也只能依附于皇帝了。不过只有办好这件事,方能得到皇帝重用,若是办不好,只怕是…… 刘全心中已经,晴天里硬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沈良带着林由和徐庆两人,几天时间就将账目查了个一清二楚,将有问题的账目都记在了一个本子上。几天下来,张林也终于警觉起来,连忙让掌事带人打探。 这日,沈良忙碌完,查账之事也终于告一段落,起身正准备回家。另一边,掌事买通了一名守卫,刚好得知了他们这几日所查的东西,以及沈良有一个账本贴身携带。 他连忙告知了张林,张林一听,这才慌了神:“账本上都写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账本沈良看的极紧,除了和他一同办案的两位大人,谁都未曾见过。可是属下觉得必然是铁证,否则沈良不会如此谨慎。”掌事摇头,声音都带着颤抖。 张林闻言低头陷入沉思,看着张林沉默的样子,掌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张林依旧一言不发,掌事不由得叫了叫张林: “我的尚书大人,如今他们证据都准备好了,您就快想想办法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遇事就着急的性子,可是如今已经这个地步,不着急也不行呀。” “不是我不急,是着急有用吗?”张林冷声打断了掌事的埋怨,看了眼桌子旁的文书,突然有了主意,“我记得沈良的文书上写着,他是因为剿匪有功才晋升的。 而且在前来京城的路上,还被流匪追杀,你说,若是那些匪人贼心不死,追来京城,对沈良下手有没有可能?” “大人,你的意思是?”掌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见张林点头后,他勾起了嘴角,保证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大人所托。” 沈良走到玉林街,就发现有人追随,他一惊,若是与人交手,他的身份恐怕就危险了。沈良能在剿匪平乱中独自活下来,必然武功高强。 可他却只是一名文弱书生,虽也练过些功夫强身健体,但毕竟只是强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良正祈祷着那些人不要出来,几名黑衣人就窜了出来。沈良看着几人,面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可休要乱来。” “要你命的人。”几人看了眼沈良,为首之人嘿嘿一笑,“沈大人,你当初剿匪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 “大哥,不要同他废话,快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另一个人也看向沈良,一身匪气,动作桀骜不驯。 第二十二章 革职 竟然不是张林派来的?几人说着朝沈良袭来,若不是几人动作太过整齐划一,沈良还真要被他们骗过去了。 只是如今他也没功夫细想,他东躲西闪着,才勉强避开那些人的招式。 沈良想过若是张林知道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猖狂。而且他已经十分小心谨慎,怎的还是泄漏了消息? 他转身朝沈宅跑去,边跑边大喊着救命,几人见动静闹大,暗道一声不好,虽然张林已经调走了不少守卫,可这京城防守依旧十分森严。 天色已晚,慌乱之下,沈良也无暇辨别方向,跑着跑着竟不甚走入了死胡同。他顿时大惊,接连往后退去,已然退无可退。 陋巷人迹稀少,几人对视一眼,直直朝沈良袭去,一人道:“沈大人,怎么不继续跑了?你不是听能耐吗?” 沈良被几人堵住,以为在劫难逃,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忽然间,刀光一闪,几人发出惨叫声,沈良睁开眼,只见祁阳不知何时赶来。沈良心中一喜,撑着身子想起来,奈何身上方才被打伤着实无法动弹。” 祁阳将几人打晕过去,却并未取其性命,上前用银针封住了沈良穴道,扶着他回了沈府。 沈玉潇看到沈良浑身是伤,不由得皱眉,查探了一番沈良伤势后,摇了摇头。 不愧是齐王的人,她本以为张林能在齐王叛乱之后还全身而退,应当不是个冲动之人,如今看来是她高估了张林。 如今这样倒是更方便沈良办事了,她抬眼朝祁阳道:“去请个大夫过来,顺便让人传出消息,沈大人路遇劫匪报复,重伤。” 说完她又看向沈含:“去将林由和徐庆两位大人请过来,就说沈大人有事与他们商议。” 沈含闻言看向沈良,神色间有些许为难,沈良朝沈含点了点头,沈含方才退出去。 待沈含走后,沈良才开口:“分明就是张林想要杀人灭口,哪有流匪伤人还蒙着面的?” “是啊,正是因为没有,才更要如此之传,等到明天张林的事情传出来,若是没有这些传闻,你说大家会怎么认为?”沈玉潇勾起嘴角,给沈良喂了一粒药丸,打趣道,“我的伤药只怕都是为你准备的。” “多谢小姐多次相救了。”沈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接着沈玉潇的话继续说了起来,“如果没有传闻自然是会觉得事情是张林所为。” 看着沈玉潇一脸的笑意,沈良恍然大悟,“这些传闻被陛下听到,他就会认为是张林想借用流匪之事对付我,陛下会觉得张林是对他的审查不满,不仅要暗害他亲封的大臣,还闹得人尽皆知。” “是,传闻越是凶猛,皇上就会越恼怒,而且你是为了他伤的,他必然心存内疚。而对外事情乃流匪所为,会提醒所有人,你评定流匪的功劳。”沈玉潇对李明德再了解不过,他最讨厌的便是操控流言之人。 因为以前她曾经无数次帮他利用流言,因为获益良多也害人无数,所以李明德格外不喜欢。她勾起了嘴角,“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沈良看向沈玉潇,一脸不解。 “你不会武功始终是硬伤,如今人人都知道你受了重伤,武功大不如前也是有的。”沈玉潇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将这个吃了就会气息紊乱,大夫也查不出你武功如何。” 沈良接过药丸,直接塞进嘴中。如沈玉潇所言,大夫查探后,也是一脸无奈惋惜。 “林大人和许大人到了。”沈含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沈良蹙眉看向沈玉潇,没等他开口,沈玉潇就笑着道:“父亲,你如今可是重伤之人。” 听到这话,沈良瞬间了然,若是明日他就能好端端的呈交有问题的账本,这重伤未免太假了些。沈玉潇见沈良想明白了,起身告辞。 沈含等沈玉潇的身影消失,才带着林由和徐庆进了沈良的房间。 林由和徐庆听闻沈良受伤一事,都以为只是传言夸大其词,直到推门,一股血腥味迎面而来。 两人这才相信了沈良受伤一事,再一看,沈良面色苍白,倚着床,明显伤得不轻,两人都紧张起来:“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都怪我不好,不应该让大人你独自回家的。” “没事,流匪所伤,和你们没有关系。”沈良摆摆手,吃力地从一侧拿起账本递给林由,“只是我如今的情况怕是不能将账本递交给皇上了,还得有劳二位……” 这递交账本也是功劳一件,而且还能让皇帝记住两人,两人对视一眼,林由赶忙道:“大人放心,这事下官一定办妥。” “是啊,账本就交给我们吧。天色也不早了,大人早点休息。”徐庆也跟着附和。 沈良点头,还想说话,却是又咳嗽了起来。 沈含见状连忙上前来,朝着林由和徐庆道:“小的送您二位出去,大人请。” 看着沈良的样子,两人也不好多留,转身离去。 张林得知沈良未出事,还传出了流匪伤人的流言,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掌事在一旁候着,得知林由和徐庆去了沈府,又着急起来:“大人,林由和徐庆两人去了沈府,肯定是去拿账本的。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张林冷哼了一声,气不打一处来,“沈良没死,我们就已经输了,何况如今流言四起,沈良叫林由和徐庆去,摆明了就是告诉所有人,他要把账本给他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动手,明天账本的事情一出,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事情是咱们干的吗?” “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掌事缩了缩脖子,在张林身旁问道。 张林揉着有些疼痛额头没有说话,如今的情况,若是传言没有出来,皇上还有可能不追究,可是如今…… 他叹息了一声,朝掌事摆摆手:“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大人……”掌事担忧地看了眼张林,见张林神色不对,更加紧张了。 “出去!”张林直接下令。 掌事不便多说,只好退下。看着兵部的陈设,张林叹息了一声,当初齐王兵败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当初他违背了齐王的意思,方才换来这些日子的苟延残喘,如今也该还上了。 次日一早,林由和徐庆一同呈上账本,状告张林谎报战中伤亡情况,骗取朝廷军饷,一应物证俱全,共计白银二十万两。 李明德当场发怒,革去了张林职务收押在大理寺,查明真相后即刻处决。 “沈大人呢,朕记得此事分明是由沈良所办呀?”沈良重伤之事李明德自然知晓,如此提起不过是想装一番慰问大臣的仁义罢了。 “昨夜沈大人遭劫匪追杀,身受重伤如今正在府中养伤呢。昨夜,沈大人担心此事耽搁,还特招臣等前去取了账本。”林由和徐庆都是李明德亲自提拔的人,一看他的样子便知他在想什么,立马配合起来。 李明德不动声色地给了林由和徐庆一个赞赏的眼神,故作沉痛道:“有卿如此是朕的荣幸,来人,传御医去给沈卿看诊,务必要让沈卿尽快痊愈。” “皇上圣明。”顿时朝堂众人齐齐跪下。 戏演完了,自然要落幕,李明德免了众人礼,又问道:“众卿可还有事启奏?” 见没人开口,李明德给刘全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太监开始传唱:“退朝——” 林由和徐庆下朝后再次去了沈良处,沈良看见两人前来,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两位怎么来了,请恕本官不能好好招待了。” 话虽如此说,沈良还是让沈含带着丫鬟给两人奉了茶。 “我们来看看你,账本已经给皇上了,张大人……不,应该说张林已经被革职关押了。”林由笑着开口,“而且皇上还特意夸奖了你,正让人带御医前来看望大人呢,这回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是啊,大人此番立下如此功劳,伤好定然会有封赏,下官再此先恭贺大人了。”徐庆也跟着道。 沈良勉强笑了笑:“哪里算什么功劳,不过是发现问题罢了,两位大人和我一起日夜辛苦,也是不易呢。” “大人客气了。”两人连忙笑着推辞,林由打量了一番沈良的房间,略微皱眉。 看到他的神情,沈良笑着道:“林大人这是有何疑问吗?” “沈大人家中就自己一个人吗?”林由看着沈良试探着问道,这话自然是替他身后的人问的。 沈良也知道必然是皇帝让他前来打探情况,虚弱地笑了笑:“倒也不是,唯有一个女儿,住在后院。正是待嫁的年纪,不便出来见客,还望二位见谅。” 闻言两人都有些震惊,没有想到偌大个沈府竟然只有两个主子居住,徐庆忍不住多嘴问道:“大人就没有妻妾吗?” “妻子不幸在来京城的路上去了,至于妾室……”沈良摇了摇头,“昔年我在青州平定匪乱,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哪有能力养妾室呢。” 两人想到陛下对沈良的看中,瞬间了然,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沈约从龙有功,又有女在宫中,地位如日中天,陛下也实在不需要另一个沈家了。 第二十三章 准备痊愈 沈玉潇听闻林由和徐天前来探望沈良,担心沈良被看出端倪,特意赶了过来。 只是林由和徐天在室内,她也不好前去打扰,虽然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不过如今顶着沈良女儿的身份,她还是需要避讳的。 待到两人离开,沈玉潇方才饶过前门走进了正院,沈良见 两人走后沈玉潇才出现,沈良早已听沈含说沈玉潇来过,迟迟未见她人,以为她已经回去,没想到她又来了。他以为沈玉潇是折返回来,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只是觉得二位大人在,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应当避讳。”沈玉潇瞬间明白沈良误会了为,笑着解释道。 沈良低头,没有说话,只觉得沈玉潇的身份越来越难以琢磨,规矩如此讲究的人家地位必然不凡,可沈玉潇如今却像是无家可归之人。 而且,与沈玉潇相处后,她时长流露出不属于闺阁小姐的英气,行事豪爽果断也表决着她的身份不简单。 “倒也是。”沈良实在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沈玉潇看了眼沈良,道:“父亲你如今重伤在身,还是养伤重要。” “我知晓你的意思,万事定会小心谨慎,你不必担忧。”沈良应是,若是此时被人发现端倪,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沈玉潇放下心来,坐在沈良床边,笑着道:“等你伤好,皇上应该就会下旨封你为兵部尚书了。” “此话可不能乱说。”虽然他心中的确有所期待,不过听到沈玉潇如此说起,沈良还是紧张了起来,连忙制止了沈玉潇。 沈玉潇勾起嘴角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如今只有你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兵部大都是张林一手提拔的部下,皇帝在没有摸清楚他们底细之前,是不会轻易信任他们的。 可是你不一样,你从青州而来,流匪刺杀虽是流言,可无风不起浪,若不是你在青州动作太狠,逼急了那些流匪,他们又怎会那么急着除了你。 如今外面想要取你首级的流匪比比皆是,昔日你有武功,他或许还会忌讳,怕你功高盖主,忘记他的恩德,可如今你重伤武功几乎被废,皇帝便可以放心起来了。” 是啊,一个没有武功的兵部尚书,外人看着风光,但实际上风光都是皇帝赐的,沈玉潇掌握的消息只怕皇帝手中也有一份,掌握一个没有世家背景的兵部尚书,可比选权贵子弟省事得多。 沈良瞬间明白,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玉潇,莫非她早就猜到了皇上的意思?所以才会故意命人散布流言,不仅中伤了张林,也让皇帝更清楚他的处境。 如此环环相扣,精妙又恰到好处,沈良自叹不如,若沈玉潇身为男子,必将名满天下,想到名满天下,一个名字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不过很快又被他甩掉,天下第一的青阳公子,怎么可能呢?不过自从皇帝登基后,似乎再未有过消息。 对于李明德,沈玉潇再了解不过。起初,他看中沈约,因为沈约出声寒门,除了他毫无选择。可是后来,沈约为了功名,娶了长平侯嫡女,攀上了长平侯。 长平侯祖上可是开国元老,子弟向来出众,尽管近年来不如从前,可也是名门望族,有了长平侯的支持,沈约再不是一名普通寒门子弟。 再到如今,从龙有功,沈玉歆做了贵妃,沈约的选择再不是李明德一人。 正因为有沈约这个前车之鉴,李明德选人才更加小心,也正因为如此,沈良才会更安全。 “时间也不早了,父亲休息吧。”沈玉潇看了眼窗外,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月亮悬挂在半空,闪着光,“这伤,还请父亲慢慢养,身子为重。” 若是说沈良之前还有一丝急切,如今被沈玉潇一说,他也豁然开朗,索性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他实在犯不着太过急切。 沈玉潇转身离开,沈良的院子后门直接通往后院,离清丽园也不远,一般后院住的都是妻妾,尤其是靠近正院的地方,顾及这门也是为了方便所设。 院子周围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就是清丽园,沈玉潇踩在竹林里的石板路上,月光透过竹林照在地上,影影绰绰留下一地斑驳。 她走了几步,一道白色身影挡住了去路,沈玉潇抬眼,只见白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沈玉潇松了口气,看着白玉,略微蹙眉。 直觉告诉她,白玉的神情不对,她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事?” 这几日白玉都不在府上,鉴于他平日里的神出鬼没,沈玉潇也没有太在意,看此刻白玉神情,她才担心起来,难道出事了? “你喜欢现在的日子吗?”白玉一把拉过沈玉潇,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给她任何回避的机会。 沈玉潇不太适应白玉的转变,也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没有说话,白玉又道,“你难道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 沈玉潇仍旧没开口,白玉无奈,只好作罢:“娘子,这么多日不见,你就不想为夫吗?” 见白玉恢复了一贯作风,沈玉潇方才松了口气,轻声道了句“无聊”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沈玉潇的背影,白玉无奈地叹息。忽地,树叶一阵响动,白玉立马紧张起来:“谁?” 半晌没等到回答,他才放下心来,沈玉潇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并不知道这一幕。 白玉心中却清楚,只怕那些找他的人就要到了,他此次躲不掉。 他垂眸,胡乱闲逛,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沈玉潇院外,看着沈玉潇曼妙的身影印在窗户上,白玉勾起了嘴角。 几日后,张林的事情便被审理清楚了,其实也不算审理清楚,因为沈良的证据准备得很是充足,只需汇总即可。 可饶是如此,大理寺也是用了几日时间才将一切弄清楚,毕竟数目加在一起实在太过惊人。 查清楚后,大理寺立马禀告了李明德,李明德看着账本上触目惊心的总额,当即下令搜查张林府邸和兵部府衙。 一圈搜查全是一无所获,大理寺连夜逼问张林,却只得出银子已经被花的结果。 李明德勃然大怒,张林从前是齐王的人,这银子花在何处自然一目了然。当初自己得意部下被除去的事情李明德还记忆犹新。 他们不仅冒领了本属于他的功劳,竟然还从中获得了如此多的利润,这让他如何能忍。 李明德将大理寺的呈奏看完,直接道:“庶人张林虚报战功,欺君罔上罪不可恕,纵有功在身,亦不可轻饶,特判斩首示众,家中族人奴仆一律发配边疆,贬为罪奴。” 李明德一句纵有功在身,亦不可轻饶一下子就将替张林求情的路给堵死了。 罪奴和奴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天壤之别,奴隶若是运气好遇到好主子,说不定还有个好出路。可罪奴不同,罪奴纵使被人买走,子子孙孙也只能是罪奴,除非得皇帝特赦。 可罪奴连皇帝的面都接触不到,如何能让皇帝特赦。张林彻底倒台,众人惋惜不已,不过更令人关注的是张林的位置空了出来,该由和人接替。 李明德刚说完对张林的处置,就立马有人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兵部尚书一职有节制调理天下兵马之权,至关重要,断不可空缺,不知皇上心中可有了人选?” “是啊,陛下,兵部尚书一职不可无人,还请陛下早做决断。”有了一个人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他们各怀鬼胎,却也并非真的想得到皇帝的答案,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 李明德的眼神从众人身上闪过,开口之人心虚不已,他将一切看在眼底,这才淡淡地道:“此事朕心中早有决断,众卿不必再说,静候朕公布结果就是。” “陛下……”有人还想再劝说,没等他说完李明德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如此态度,既然已经有了决断,却又迟迟不说,唯一的可能是此人不在朝堂之上,不在朝堂之上,又是兵部要职的,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有沈良一人。 众人立马猜测起来,也不由得议论纷纷,一时间京中流言也是四起。 不过沈良却是不甚在意流言,当他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因为整日同沈玉潇在一起磨炼意志,他已经沉稳了不少。 这个消息对沈良而言,早已没了起初的诱惑力,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刚好沈玉潇前来看他,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心中也安心了不少:“你也该准备伤愈了。” “痊愈吗?” 沈玉潇点头,沈良不由得皱眉,沈玉潇问道:“你在朝堂上可有碰到过沈约?” “没有。”沈良摇头,提到沈约,他神情变得有些难看,若是一两次还可以是巧合,不过他几次上朝都未曾见过沈约,这便不是巧合了。 沈玉潇看着沈良的样子,淡淡地解释道:“皇贵妃入宫后沈约便被派去京城外巡视去了,若是沈约在京中,皇上行事可不会如此便利,你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立足于官场。” “皇上刻意支开了沈约?”沈良皱眉看向沈玉潇,试探着问道,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旁的解释。 第二十四章 沈约回来 沈玉潇摇了摇头,笑着道:“倒也不是刻意支开,皇帝每年派人巡视各地是先帝时就有的惯例,皇上也不过是照做,这代皇帝巡视乃是大事,自然是要派最得力之人前往。而你刚好在这时候上任,发现了张林的事情。” “还真是巧合。”沈良冷笑了一声。 “沈约快回来了。”沈玉潇不紧不慢地又忍下了一颗响雷。 沈良看着沈玉潇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钦佩不已,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玉潇让他尽快痊愈,因为若是等沈约回来,他只怕是再无机会。 若是一个小小的尚书之位他都不能拿到手,又怎么能和沈约抗衡。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在沈约回来之前坐稳尚书之位。 沈良握紧双拳,想到妻女的惨状,他眼神坚定起来,也按照沈玉潇所说,让自己慢慢开始好转,痊愈。 也不怪他谨小慎微,皇帝为了显示对他的看中,几乎是每日都在派讨医前来给他看诊,尤其是这几日,来的格外频繁。 他知道他在着急皇帝也一样着急,因为只有他上任了,皇帝才能解释说是巧合,反正沈约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皇帝撤旨。 若是沈约回来之时,他还没有上任,皇帝非但没有讨到好处,还会和沈约之间还会生出隔阂。 几日后,沈良终于还是赶在沈约回来前痊愈了,他一上早朝李明德就立马道:“今日朕有一旨意要颁布。” 众人看了眼终于上朝的沈良,都心知肚明,没人开口。 李明德十分满意,朝刘全使了个眼色,刘全会意上前,掏出圣旨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侍郎沈约查出张林欺君罔上,功劳无限,今特晋升兵部尚书一职,钦此。” 刘全说完将圣旨对折,递到了沈良手中,沈良拿着圣旨,神情激动,他终于离除去沈约近了一步,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沈大人,还不快领旨谢恩。”见沈良迟迟未有反应,刘全不得不小声提醒道。 沈良这才回过神来,握住圣旨,正要磕头谢恩,一人走了出来,朝李明德行礼道:“陛下,臣以为,封沈大人为尚书一事,实为不妥。 沈大人虽有功,但资历尚浅,若是此时晋封,世人难免说陛下您有失偏颇。” “是啊,陛下,纵使您再如何重视沈大人,觉得沈大人有功,也不能拿社稷开玩笑啊。”又一人站出来跟着附和。 这些日子在府中养伤,沈玉潇每日都会和他说一些官员之间的纠葛,一些极为隐蔽的事情,沈玉潇也知道得十分清楚。两人一开口,沈良就看出了是沈约的人。 尽管平日里两人都与沈约保持着一定距离,但经沈玉潇一说,再结合他之前的听闻,沈良便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很清楚此刻不管说什么,总有人会反驳,毕竟他在朝堂根基太薄,即使有皇帝的另眼相看也无济于事。 “前几日你们不是一直催着朕定下兵部尚书的人选吗?怎么如今定下了,你们还这么多意见?”李明德扫过说话的两人,薄唇微抿,“沈卿资历浅不合适,你们觉得谁合适? 沈卿在青州平定匪乱数年,政绩斐然,今次若非沈卿看出兵部账目的不对,朕又怎能看清张林的真面目。若是不让沈卿当着尚书,你们想用谁? 用那些日夜查账却连根本问题都没发觉的人,还是用听闻沈良对付张林就纹丝不动的胆小鼠辈?” “这……” 众人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明德的话,李明德也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查出张林欺君罔上一事乃是大功一件,本来早该有所奖励,只是沈卿在养伤,朕就没有提及,今日正好奖了沈卿。” 李明德说着又念出了一串奖赏,转头看向林由和徐天,道:“你们二人也有奖,便连升两级吧。” 林由和徐天虽比不过沈良的奖赏,却也十分满足,因为若没有此次政绩,他们想要升官恐怕还要等上几年。 下了早朝,走在路上,不时有人上前来朝着沈良祝贺,沈良却是提不起任何兴致,反而有些忧愁。 因为再过两日沈约就要回来了,他必须要面对。他相信沈约也必然不会忘了他,当初沈约派人追杀他的时候有多心狠手辣,他可没有忘记。 …… 沈约一回到丞相府,他的长子沈青林就等在门口,一见到沈约,沈青林立马迎了上来:“父亲,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京城出了多少大事。” “大事?都有什么大事?”沈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太相信沈青林的话,他可不觉得如今京中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沈家动容的大事。 对于自己父亲的性子沈青林是清楚的,见他不信立马保证道:“父亲真的,陛下这次的动作很大。” 沈青林今年十八,尚未满弱冠之年,考取功名学识尚浅,若是沈约推荐,年纪却也未满,故而还在家中读书,对于他的话,沈约总觉得是在小题大做。他勾了下嘴角,道:“那你说说,陛下都做了什么。” “兵部尚书张林因谎报伤亡被判欺君之罪,已经斩首,如今的兵部尚书是沈良。”沈约疑问,沈青林就忙不迭地答道。 兵部尚书张林本是齐王的人,被皇帝除去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替换的那个人,沈约觉得十分耳熟,他不由得皱眉,朝沈青林问道:“你说换做了谁?” “沈良。”沈青林只当沈约是想多了解一番兵部,立马笑着开口。 沈良?当初他一直追杀到城外方才被山匪弄死之人也是这个名字,难道只是巧合?沈约整理了一番情绪,看向沈青林问道:“这沈良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过?” “原青州安抚使,平定匪乱有功,被陛下特招回京,回京不出三日,就查出了前兵部尚书张林谎报伤亡一事,并且借此在皇上面前扳倒了张林,自己取而代之。”沈青林说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察觉到沈约的情绪。 听到青州安抚使,沈约心中松了口气,他实在也不想让沈青林多想,于是岔开了话题:“最近京城可还有别的大事发生?” “大事?”沈青林赶忙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然后笑着道:“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大事,光是沈大人一个人的事情就可以说好久了。” “还有什么事?”沈约皱眉,他知道沈青林虽尚且年幼,但也不傻,甚至可以说向来稳重,故而听到他这么兴致勃勃,沈约也有了兴趣。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沈良和他有脱不了的干系,沈青林闻言喜不自禁,眉飞色舞地把沈良上任、查账、张林对沈良动手、以及传闻出来,皇帝处置张林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可惜,虽然他如今得了皇上赏识,可是也因为身受重伤,武功都受损了。”沈青阳说到传闻,就想起了沈良武功受损之事,惋惜了起来,“一个上不了战场的兵部尚书,就是皇上再喜欢,也无法建立功勋,没有功勋不能再进一步,他往后的人生也就只能如此了。” 沈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沈青林太过天真,可是看着沈青林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多说,换了身官府沈约就要出门。 “父亲你这是要去哪?”沈青林看到准备出门的沈约,不由得问道。 “进宫向陛下复命,如今天色尚早,我还能赶上跟陛下汇报,陛下说了,我回来之后向他复命,还可以和皇贵妃一同用膳。”沈约笑着开口。 一听到沈玉歆,沈青林也立马开心起来:“妹妹?父亲,你见到妹妹,可要好好问问他过的好不好。”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她如今已经是皇贵妃了,越是皇室贵族越要注意礼仪,以后要唤作皇贵妃娘娘知道了吗?” “知道了。”沈青林垂头,无奈地应了下来。 沈约见沈青林确实停进去了,这才转身离去。他刚到宫门口,就看见刘全等在门口,沈约连忙走了上前。 一看到沈约,刘全异常激动:“沈大人你可回来了,陛下特意命小的在此接你入宫呢。”他说着将沈约扶上了轿撵,自己则跟在一旁,“大人,陛下已经带着皇贵妃娘娘在等您了。” “有劳公公特意出宫迎接。”对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沈约还是不敢得罪的,态度也是十分恭敬。 “应该的,大人太客气了,这还不是因为陛下心中记挂着您。”刘全嘿嘿一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夸回了沈约身上。 沈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只静静地坐在轿撵上,一路舟车劳顿,他其实是有些累了的,只是想着可以和陛下还有皇贵妃见一面,他才坚持入了宫,否则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待到明日休整好了再进宫。 他如今官职早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往上也只有封爵世袭了,这些皇帝心中自有打算,他就是说再多,做再多也没有意义。 沈约也不想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做得太多,引起了皇帝猜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皇帝的性子他也是很清楚的,连沈青阳都可以毫不犹豫除去,何况别人呢。 第二十五章 试探 御书房还是和沈约走的时候一样威严无限,看着龙椅上坐着的李明德,沈约连忙行礼:“臣参见陛下。” “沈卿回来了,一路上辛苦,此番巡视如何?”李明德一看到沈约,就作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沈约低头掩住眼中嘲讽,都派了刘全在宫门迎接,李明德又怎会不知道他今日回来,这惊喜只怕也只是装装样子,他心中指不定多想拔除沈家。 不然,他又怎么会趁着他外出拔除了兵部尚书张林,还扶持一个刚调回京城的安抚使做尚书,不过李明德是皇帝,他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也不能不识趣。 沈约掩饰好情绪,笑着道:“中部十六州一切正常,边关臣虽未前往,但听十六州百姓说,一切皆好。” “此番时间有限,未去边疆也无事,说到底是朕不好,皇贵妃刚入宫就让爱卿去巡视了。”李明德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算计,很快又勾起了嘴角,“皇贵妃一会就来,沈卿多陪陪她。” “臣谢过陛下,只是贵妃娘娘如今已经是皇家的人,臣如此与她见面恐不合规矩。”沈约自是也看到了李敏德眼里的算计,立马反应了过来,行礼推辞道。 李明德对沈约的反应很是满意,笑容多了两分真意:“沈卿何须如此客气,皇贵妃既然嫁给了朕,您就是朕的岳父,您见一见自己的女儿有何不妥的? 何况,只是皇贵妃关心朕,前来看朕,沈卿正好在场罢了,朕都已经做了安排,沈卿无需担心。” 沈约自是知道,李明德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做好了安排的,他知道李明德不希望旁人觉得他只看中沈家,沈家本就如日中天,若是还被他看中,朝臣恐怕会无限偏向沈家。 到时候,他费尽心思安排的兵部尚书可就没了用武之地了,沈约想清了这些,知道这种时候更应该表现的识大体,连忙道:“既是如此,臣多谢陛下。” “沈卿客气了。”李明德满意地点头,他就是要李明德明白,纵使沈家风光无限,那也都是拜他所赐,没了他沈家就什么都不是。 沈约垂目站在一旁,没有接话,刘全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皇帝行礼,看到沈约在,神色间有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道:“陛下,兵部尚书沈良沈大人正在门口求见于您。” “朕与沈卿还有要事相商,让他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李明德当即朝刘全道,眼中透露出不悦,真是丝毫犹豫都没有。 沈约何尝不知李明德是做给他看的,他勾起嘴角,看了眼李明德,笑着道:“陛下,不若见见尚书大人吧,尚书大人前来说不定真有急事呢? 臣此番巡视的结果都写在奏报里了,明日早朝自会呈上,如今贵妃娘娘又还未到,臣留在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何况,此番回京臣便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位大人的事,心中好奇难耐,也想见上一面,看看究竟是何等奇人,竟能入了陛下法眼。” 李明德抬眼看向沈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见沈约站在原地神色自若,并无特别,他这才点头:“既然沈卿想见,那便见见吧,说来你与他都姓沈,也算是一桩缘分呢。” “是啊,臣也这么觉得。”沈约点头附和,皮笑肉不笑地道。 李明德这才朝着刘全道:“让他进来吧。” 刘全连忙应下,转身退了出去。沈良得到回音推门走了进去,此番前来不过是交接兵部的时候,发现了张林的一些漏洞,虽然他已经被革职,但沈良还是觉得应该告知皇帝一声。 沈约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看到沈良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一眼就认出了沈良,也想起了为何觉得沈良眼熟,当初在京郊发现尸体的时候,他还亲自让人处理过。 那人,分明也叫沈良。他以为,沈良死了就可以高枕无忧,就慢慢放下了防备,没想到还真的让沈良逃过一劫。当初他看过那人身上的文书,皆是真的。 因此,沈良一死他就让人拿着户籍和文书将沈良的户籍销了。沈良如今在兵部上任,户籍文书肯定做不得假。青州沈良他倒是也听说过。 只是如今面前站着的人,他印象格外深刻,断然不能认错,如此便只有一种解释——沈良顶替了沈良的身份。 看来还是他太放松警惕了,如今想来,他手下发现沈良之时,他已经被野兽咬得面目全非,可是那种情况下,户籍证还完好无损,他竟也没有察觉不对。 “这位大人是?” 一看到沈约,沈良心中的恨意就翻滚起来,他握紧双拳咬紧了牙关,方才没有泄露情绪,他勉强供求嘴角问道。 沈良自是认识沈约的,就算是化作灰他也认得,不过皇帝面前,他显然是没有见过沈约的,若是不伪装一番,被皇帝看出端倪,误以为他和沈约早已认识关系匪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约未曾想到沈良如此能伪装,心中警惕起来,同时又有些害怕,沈良如此能忍,若是日后地位在他之上,还不知会如何呢。 不行,决不能让此事发生,沈约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得想个办法把人除掉才行。 如今沈良正省的圣恩,若是无缘无故被除掉,李明德必然疑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丞相前些日子在京城外替朕巡视,你没见过,不认识也正常。”李明德笑着开口。 “原来是丞相大人,沈良见过丞相。”沈玉潇说过,越是恨一个人,就越是要表现的毫不在意,越是要冷静淡定。沈良一直都在练习,虽不算炉火纯青,但也勉强能控制情绪了。 他知道,如果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会让人抓住把柄,他想要报仇,就要比旁人更能沉得住气。沈良打量了一下沈约,只见沈约面色难看,他低下头勾起了嘴角。 听到皇帝和沈良的声音,沈约收起了心绪,朝着沈良也见了礼。 “沈卿此番找朕可是有何要事?”李明德将两人反应看在眼里,淡淡问道。 一提起来意,沈良正色起来,将事情告知了李明德,听到李明德说让他全权处置,方才松了口气。 沈约在一旁看见,震惊不已,兵部责任重大,他此话无疑是给沈良放权,沈约凝眉,却也未说什么。不过若是不尽快除去沈良只怕日后也是麻烦。 “听闻沈大人是从青州来的,说起来,臣此番外出也途经青州。原本青州的匪患,臣也有所耳闻,此番一去,却是风平浪静,连易月楼的风光都好了不少呢,这都是沈大人的功劳啊。”沈约笑着道。 “大人,易月楼在乾州呢,并不是青州之景,你是想说易云阁吧?” 沈约自然知道易月楼在乾州,他如此说,也不过是想试探沈良,想让他在皇帝面前露出破绽。沈约笑了笑道:“还真是的,瞧我这记性。那酥油茶味道也不错。” “酥油茶也不是青州的,沈大人此番巡视当真是辛苦啊。” 沈良勾起了嘴角,好在他听沈玉潇的将青州的一切都记了下来。看来沈玉潇早已料到会有人试探于他,他冷笑了一声。 沈约见沈良的回答都无懈可击,难道他就找不到破绽了吗?沈约有些不甘心:“此次确实辛苦,青州的地理风貌我好像也有些迷糊了,不若沈大人告诉我一番?” 李明德在一旁看下来,自然也察觉到沈约在针对沈良了,如今在他面前尚且如此,日后背着他,还不知会如何呢,李明德顿时大怒,看向沈约:“沈卿这是做什么,既然这些东西都记不住,回去把地志多看几遍。” 听到李明德的话,沈约才回过神来,方才一个不注意,竟然让沈良挑拨了去。他垂眸,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连忙道歉:“臣有罪,竟是连这些东西都未曾好好记住。” “行了,你也辛苦。”李明德并不打算现在就和沈约翻脸,也不过是趁机敲打敲打沈约。 沈良看沈约一直没离去,猜到他和皇帝可能还有事,连忙行礼:“臣的事情已经说完,丞相大人找陛下肯定还有旁的事,臣先行告退了。” “刘全,送爱卿出去。”李明德立马朝外面喊道。 刘全连忙跑了进来,将沈良请了出去,没多久极有太监来报:“皇贵妃到了。” 李明德让人把人带了进来。 出了皇宫,沈良的情绪才泄露出来,他早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立马解决了沈约。 回到沈府,他的面色还是十分难看,沈玉潇看到他的面色,十分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到沈约了。”沈良将茶杯握在手里,心中只有恨意,连滚烫的茶水也未曾察觉。 沈玉潇蹙眉,以往巡视都是一月左右,算了算日子,他们在京中都一月有余了,沈约也确实是今日回京,一回京就去了皇宫,看来他应该是早就听到了沈良的消息,沈良给他的冲击不小啊,如今不过是个开始。 “情况如何?”沈玉潇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被茶,笑着问道。 “他一眼就认出我了,还试探于我。”沈良想到在御书房的情景,淡淡回答。 第二十六章 祁醉来京 沈玉潇点头,沈良能认出来也是正常,她以前在沈府时,沈约虽然也行事不检点,但从未如此胆大过,沈良只怕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刺。 若非她故意把沈良伪装成沈良,让沈约以为沈良已死,只怕沈约也不会放下警惕。 “皇上可有疑心?”虽然已经让沈良准备充分,可是想到沈约,沈玉潇还是有些担忧。 沈良摇头:“你让我记住的东西我都记住了,沈良虽然处处试探,不过陛下并未怀疑。” “那便好。”沈玉潇点头,松了口气。 沈约怀疑试探都是必然,只要李明德不起疑心,不被旁人拿住把柄现在就不是难题。即使李明德知道,未必就会真的处置沈良,说不定还会把此时当做把柄,借此来威胁沈良。 对于李明德的心思,沈玉潇早已是了如指掌,没想到过了这么些时日,李明德还是没有丝毫进步,这样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向皇帝状告沈约,为什么一定要如此费尽心思?”沈良一想到沈约还好好地,享受着他的荣华,心中就恼怒不已,他忍不住问道。 沈玉潇看了眼沈良,眸色微冷,她本以为这些日子沈良会有些长进,竟然还未这么蠢的问题,她冷笑了一声:“状告沈约?证据呢?” 沈良哑口无言,却又十分不甘心:“只要仔细查探,总是能找到证据的吧?” “查探?你觉得皇帝凭什么替你查探,就凭你口说无凭的一席话吗?何况,你现在是青州沈良,荆州沈良的妻女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找到让皇帝信服的理由吗? 若是不能,打算如何,直接和他自报身份吗?你觉得皇帝现在会为了你和沈约翻脸吗?如今皇帝纵使对沈家有再多的不满,从龙之功皇帝也不能忽视。 你状告沈良之后,他下令彻查,即使查出了什么,他也会压下来的,因为他此刻处置沈约,世人会说他凉薄。你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你针对沈约,旁人会怎么看? 即使只是为了撇清关系,皇帝也不会管你的事情。他的确想利用你针对沈约,甚至出去沈约,但绝不是现在。”沈玉潇眼神又冷了几分 不过想到沈良家人都死在沈约手里,她也理解了沈良的心情,因为他也是如此希望的。沈玉潇叹息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只是……”沈良点头,也知道沈玉潇都是为了他打算,若是只是将沈约轻轻一动,他自是不甘心的。他要的是沈约一无所有,生不如死,最好沈家也被连根拔起,他也要让沈约尝尝他尝过的感觉。 沈玉潇松了口气,若是沈良还是坚持那样冲动,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万事都要忍耐。 只有等到皇帝也不想忍耐沈家,而且你在皇帝心中有足够的位置,我们才能说出来。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即使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你说呢?” “恩。”沈良点头应下。 沈玉潇看着沈良的样子,又看了眼天色,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良再度点头,沈玉潇行礼离去。沈玉潇想到沈约,神色也有些难看,不过她知道凡事都要忍耐,总有一天,沈约和沈家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另一边,沈约回到府上,立马紧张了起来,直接命令心腹,让他将沈良查清楚。因为昔日沈玉潇在,谋略眼界非常,沈家对消息收集也很看重。 沈良一上任兵部尚书,就有人将他的一切收集好了,如今沈约一问,立马有人将沈良的信息拿了出来。 看完所有关于沈良的东西,沈约不由得叹息,心腹站在一旁,静静地守着沈约。 沈约收起记录的卷宗,皱眉问道:“所有信息都在这里了?” “能查到的都在这。”心腹点头。 沈约没有想到,沈良竟然将事情做得这样漂亮,一个匪患之说,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再不存在,即使他有心调查,也无从查起。 荆州那边,他担心消息泄漏,也已经把相关的人处理掉了,沈良是唯一的漏网之鱼。何况就算他找到了人,也无法说明什么。 若是揭穿了沈良,沈良势必会反咬他,沈家在荆州也是大族,若是李明德当真查起来,说不定还会查出端倪。沈良是他现在看中的人,他必然不会轻易动他。 沈良想来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他以前倒是小瞧了他,沈约冷笑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先抓住沈良的把柄,否则情况对他而言就太过被动了。 “你去查一查沈良之前的那些亲眷,可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包括府中仆人也不要放过。”沈良当即朝心腹下令,他就不信沈良真的能把一个大活人的痕迹完全抹去。 …… 刚一回到清丽园,沈玉潇就看见祁阳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而她的房门半开着。能让祁阳如此的,除了祁醉,沈玉潇再想不到旁人。 祁阳看到沈玉潇,行了一礼,只是脸色又变了变,沈玉潇没有说话,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一位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 男子长发垂腰,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扬,皮肤比女子还白上几分,朱唇红润,脸的轮廓柔和,整个人看着秀气,阴柔而又妖艳。 只是他身边还站着一名白衣男子,他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白衣男子,神色冷静,眼中带着些许笑意,只是怎么看都像是挑衅。 沈玉潇看去,白衣男子赫然是白玉,此刻正冷着张脸,死死地盯着男子,男子淡然自若,仿佛看不见白玉的眼神。 “祁醉,你这是做什么?”沈玉潇无奈地走了过去,夺过祁醉手里的糕点,她去了一趟沈良处,听到关于沈约的事情,竟然连祁醉回京的消息都给忘了。 祁醉看了眼沈玉潇,冷哼了一声:“能做什么,吃东西啊,你不是看到了吗?唉,我如今不受重视了,好不容易回京,竟然连饭食都没人准备。 没人准备就没人准备吧,吃些糕点都有人不让。”他说着叹息了一声,神色幽怨。 沈玉潇早已进行习惯了祁醉如此,昔日她扮作祁醉的时候,祁醉便是如此的,如今得知了她是女子也未有丝毫改变,沈玉潇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 若不是有他们在背后相帮,很多事情她根本做不成,更不会有名满天下的青阳公子。 “行了,是我不好,我请你吃饭。”沈玉潇无奈摇头,笑着开口。 “这还差不多。”刚拿一起一块糕点的祁醉立马丢下了手上糕点,笑着开口。他起身准备离开,余光看到白玉,他又拿起一块糕点,扔给了白玉,“我看你方才一直盯着糕点,是不是想吃啊,都给你了,别客气。” 白玉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衣袍上的糕点,他连忙甩了甩袖子,脸色铁青。 “娘子……” 白玉的话还未说完,沈玉潇一个眼神甩过去,他立马闭了嘴。沈玉潇无奈地道:“我出去一趟,你给我回自己院子里去。” “主子,你成亲了?”祁醉方才以为白玉是沈玉潇新吸纳的人,所以没有多想,如今听到白玉方才一声,立马瞪大了眼睛。 “没有。”沈玉潇不耐烦地回答道。 祁醉松了口气,指了指白玉:“那他是?”沈玉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人已经走出了房间,祁醉一把拉过祁阳,随着沈玉潇朝酒楼走去,边走边道,“那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言行举止看似随意,但是气度不凡,应当是大有背景之人,而且他的功力我看不透,为人处世更看不透。” 沈玉潇对祁醉还是十分了解,虽然看似不着边际,其实十分靠谱,而且看人的眼光更是精准,连他都看不透的人,沈玉潇不由得警惕起来。 似是感觉到了沈玉潇的谨慎,祁醉又补充道:“虽然莫测,不过他对你似乎没有恶意,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之前她从未深究过白玉的身份,如今想起来却是不寻常,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 尤其是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绝非常人能及,身上不经意散发的气场更是威严无限,哪怕是李明德也比不上。尽管白玉没有恶意,沈玉潇也小心了起来,她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沈玉潇的样子,祁醉蹙眉,还想再说什么,被祁阳拉住,祁醉立马会意,到了嘴边的话都收回了,改口道:“咱们去吃什么啊?为了等你我可是饿了一个下午,你必须带我去吃好吃的。” “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沈玉潇又如何看不出祁醉是照顾她的情绪没有继续说下去,心中有些感激,笑着开口。 “什么都可以,那我一会点最贵的。”听到沈玉潇的话,祁醉眼前一亮,勾起了嘴角故意笑着道。 沈玉潇心中无奈,知道祁醉只是玩笑,点了点头:“行,最贵的。” “来了这么多次京城,我还从没好好玩过呢。”祁醉看了眼往来的人群,和依旧喧闹的街市,忍不住感慨道。 他这话倒是真的,以往都是再替沈玉潇办事,来去匆匆,根本不允许他好好停留游玩。 第二十七章 京月酒楼 “那你这次常住京城中,可以在京城好好玩玩。”沈玉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从前,她替李明德办事多是在沈府操控,需要出面的地方并不多,而且李明德不知道青阳暗影的存在,所以祁阳和祁醉也都在外地替她奔走。 如今她在京中,虽有沈良挡着,但终究挡不住多久,很多事情还是要她独自出面,身边没有人根本不行,所以若无重要大事祁阳和祁醉她都不会再放出去了。 祁醉闻言略微蹙眉,看着沈玉潇的神色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对于沈玉潇和沈约还有李明德的关系,他和祁阳多少知道一点,也明白沈玉潇换身份,其中大有文章 。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祁醉和祁阳一左一右走在沈玉潇身后,若是平常,其他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侍卫陪官家小姐出门,奈何祁醉大红的衣裙实在太过张扬引得无数人回头。 沈玉潇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了下来,祁阳和祁醉跟着停下,祁醉打量着酒楼。 酒楼一共两层,立于京城的中心地段,往来的人络绎不绝,倒也热闹非凡。 “进去吧,最好的酒楼。” 沈玉潇以往扮作男子就是个豪爽之人,如今换了女装,更是添了几分英气。 祁醉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朝里面走去,边走便道:“小二,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都来一份!” “祁醉!”祁阳不满地呵斥。 被沈玉潇拦了下来,祁醉勾起嘴角:“还是小姐人好,不像这个冷面阎罗。” 沈玉潇看了眼祁阳,轻笑出声,整天冷着张脸,祁醉的形容倒还真是贴切。 祁阳也不反驳,只是冷着脸:“小姐是主子,主仆有别。” “我从未将你们当做仆人,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若是没有你们我往后如何在京中安身立命?”沈玉潇倒了杯茶,不赞成地道。 祁阳低下头不再说话。 “客官,您的菜来了。”祁醉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小二端着菜走了过来。 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想说的话也被祁醉抛之脑后了,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顿时满足地勾起了嘴角。 “不愧是京城第一的酒楼,味道真不错。”他将吃食咽下,夸赞起来。 “食不言。”祁阳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祁醉撇嘴,瞪了眼祁阳:“我的嘴长了本就是用来说话的,管他吃不吃饭呢。” 论争辩,祁阳总是争辩不过祁醉的,他没有回话,安静地吃了起来,祁醉也未继续说下去。 菜品一道道被端上来,做工精细,香气弥漫,味道正宗,一顿饭,祁醉吃的极其满足。 吃完回到了沈府,沈玉潇才道:“方才那顿饭感觉如何?” “很不错!”祁醉酒足饭饱满意地点头。 祁阳未开口,却也是点了头。 “若是让你也经营一家这样的酒楼呢?”沈玉潇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作为,示意两人坐下,而后看向祁醉。 祁醉一愣,随即猜到了沈玉潇的意思,果然,他还未说话,就听得沈玉潇又道,“我已经命人在和酒楼老板谈,过两日应当就有结果。” 早在来之前,祁阳就已经与他透露沈玉潇与沈家翻脸,意图针对沈家。 沈玉潇初在京中立足,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都远不如其他家族,根本无法与沈家相比,想要在京中立足日后必然少不了与其他人打交道。 这最重要的便是银子和消息来源,开酒楼人来人往,流言什么的自不用说,以方才那酒楼的人流量,银子也不必说。 不过酒楼生意那么好,祁醉不由得担忧起来:“那酒楼生意那样红火,老板恐怕不会出售吧?” “这我自有办法。”沈玉潇勾起了嘴角,故意没有将解决的办法说出。 祁醉凝眉,不过他也十分了解沈玉潇,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必然已经有了应对措施,也没有多问。 “对了,我还有一事,想与你们商量。”沈玉潇端着茶杯,略微沉思,还是淡淡地道。 “何事?小姐尽管吩咐就是。”见沈玉潇神色凝重,祁醉也重视起来。 沈玉潇低眉,看着杯中茶水,道:“我想将青阳暗影换个名字。” “这……恐怕不妥,青阳暗影之人尚未清楚您的身份,若是贸然改名,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您正是用人之际……”祁醉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沈玉潇何尝不知道这些,既然祁醉都如此说了,便也算了。这名字留着,只当是提醒她自己罢了。 “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 祁醉和祁阳一同起身,行礼退了出去,刚一出门正好遇见白玉,祁醉立马翻脸看向白玉,一脸警惕。 白玉理都不理祁醉,朝门内走去,祁醉伸手想要阻拦,谁知竟连白玉一脚都未碰到。对于自己的功夫,祁醉还是十分自信的。 尤其是方才那一下偷袭,他用了五层功力,常人根本无法躲过,可是白玉却异常轻松的躲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祁醉愣愣地看着已经在屋内的白玉,满脸不可置信。 祁阳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自然也知道祁醉的想法,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对小姐并无恶意,算了吧。” “他究竟是什么人?”祁醉皱眉,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 “不知,不过的确不简单。”祁阳摇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祁醉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个木头对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关心,问他做什么。 算了,左右对沈玉潇也没有恶意,他和祁阳又在京城,应当不会有事,说不定还能给沈玉潇一些庇佑。 她如今在京城的旋涡之中,日后必会越陷越深,不知前路如何。 “怎么了,有事吗?”沈玉潇看了眼白玉,蹙眉问道。 白玉毫不客气地在沈玉潇身边坐下,让丹青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朝沈玉潇不满地控诉着:“娘子近些日子越发忙碌了,都没理为夫,为夫自然是思念娘子了。 方才娘子和他们一同离去,都不带上为夫,可是觉得为夫带不出手?”白玉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得沈玉潇猝不及防。 加上他委屈的样子,沈玉潇下意识地道:“没有……” “没先到在娘子心中为夫如此有用。”白玉面色瞬间阴天转晴,扬起了笑脸。 “……”沈玉潇不知该如何接话,“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娘子可是想买下京月酒楼?”白玉放下茶盏,突然问道。 沈玉潇一惊,她事情做得极为隐秘,若不是今日主动和祁阳提起,他都没有察觉,白玉是如何知道的? “你跟踪我?”沈玉潇看向白玉,秀眉轻动,眼中带了些许警惕。 “只是恰好遇见。”看到沈玉潇眼中防备,白玉露出受伤的神色,“娘子竟如此不相信为夫吗?” 沈玉潇低下头,没有说话,多少有些内疚,毕竟一直以来白玉确实帮助了她不少。可是让她再去信任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曾经她毫无保留的相信,结果也不过是一碗毒药,配与冥婚。她至今都不明白,李明德为什么那般狠心。 白玉怜惜地看着沈玉潇,眼中满是心疼,举起手想要摸一摸沈玉潇的头发,最终还是将手放下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递给了沈玉潇,道:“你用把柄威胁他固然很好,可是他未必会心服口服,京月是大酒楼,贸然换主子太引人注目,你定然会将老板留下。 可是身边之人若是存有反叛之心,便犹如随时会爆发的隐患,即使你得到酒楼也未必能做的长久。” “你怎么知道……”沈玉潇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玉,那老板的把柄她也是许久才探查到的,白玉竟然也能得知。 沉浸在惊讶之中,沈玉潇连白玉地给她的东西都未曾打开,白玉指了指沈玉潇手中文书:“不打开看看吗?” 沈玉潇回过神来,打开手中文书一看,竟是一张地契,而地址正是京月酒楼,沈玉潇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缓过来:“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京月酒楼看似是老板罗月所有,其实背后另有主子,我与他背后的主子还算有些交情。”白玉轻描淡写地道,说完又凑近了沈玉潇,嬉皮笑脸地道,“娘子是不是很感动?” 沈玉潇没有说话,心中确是有几分动容,更多地则是惊讶,她在京中这么多年,也查过罗月多次,查出了罗月的把柄,身后可能还有靠山,却从未想过,连京月酒楼背后都是另有主子。 能操控京月酒楼,让罗月也为其所用,这背后的人必然不简单,而白玉竟然能轻易说服此人放弃京月酒楼的利益,要知道,京月酒楼一个月的进账就近十万两,何况京月酒楼最重要之处也并非这些进账。 “娘子竟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吗?”白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氛围,一贯玩笑的口吻让沈玉潇清醒过来。 她直勾勾地看向白玉,看得白玉一愣,“娘子如此看着为夫作甚?” “你究竟是什么人?”沈玉潇怔怔地问道,总觉得白玉身份太过不简单。 白玉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旋即勾起了嘴角,看着沈玉潇道:“自然是要娶你的人了,娘子作何如此问?” 第二十八章易主 看白玉的样子,沈玉潇便知他是不想轻易透露,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左右如今白玉对她并无恶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她又何必刨根究底。 次日一早,沈玉潇便带着祁醉来到了京月酒楼,将地契给祁醉看了一眼,祁醉看到地契略显惊讶。因为昨日沈玉潇的样子分明就是还未拿下京月酒楼,不过一个晚上,根本不可能拿下。 不知怎的,祁醉脑海里突然飘过昨日见到的那个白色身影,莫非是他?他不由得问道:“小姐,这酒楼你是如何拿下的?” 沈玉潇想到昨日场景,一时间有些怔住,不知该怎么回答。祁醉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此时估计如他所想,与白玉脱不了干系,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在京月酒楼停下,抬脚走入酒楼,掌柜的看到连忙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酒楼如今尚未营业,请你们先离去。” 沈玉潇也没有废话,直接朝着掌柜道:“我要找你们老板。” “我们老板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掌柜冷哼了一声,神色傲慢。 沈玉潇蹙眉,掏出地契递给掌柜,神色中带了几分不耐:“现在可以见你们老板了吗?” 掌柜神色变了变,对沈玉潇的态度恭敬起来,他每日要记账自然是识字的,也知道以京月酒楼的地位,没人敢拿假地契出来找茬。 “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掌柜的连忙讨好地道,“我这就去找老板,您稍等。” “叫我沈小姐便好。”沈玉潇不想身份被知晓特意蒙上了面纱,装扮也比闺阁女子简单了许多,更像是男人装扮,比以往多了几分英气。 祁醉因为担心过于张扬,也换上了一袭白色衣袍。 掌柜点头,朝里间走去,没过多久,掌柜便带着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一袭青衫,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手拿一把折扇,长相清秀,沈玉潇以往并未见过罗月,他如此模样只怕是见过也不记得。 若不是掌柜亲自去请,谁能想到堂堂京月楼的老板竟然如此年轻,且书生气十足。 罗月走了过来,眼神在沈玉潇与祁醉身上少过,竟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昔日主子竟然将京月楼转手给了一名女子,连带着他也被转手。 罗月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虽是一闪而逝,沈玉潇却没有错过,估计是这背后之人为了和白玉交易,将罗月也让了出来。 这让沈玉潇对白玉的能力再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认识,罗月既然有了如此想法也好,对旧主子死心无奈转于她,总比在她手下做事,心里想的却是旧主子强。 “罗月见过沈小姐。”这沈玉潇如何称呼罗月自然是早早地就在掌柜处问好了的,他朝着沈玉潇行礼,眼中仍是略显嘲讽。 他昨日得知京月楼易主后就觉得惊讶,更未想到这背后的主子竟然是一名女子,他倒是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那样的人都为之退让。 “罗老板不必客气,我来是想与你商量一番京月酒楼的运作。”沈玉潇将罗月的神色看在眼里,勾起了嘴角。 “里面请。”罗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子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祁醉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沈玉潇朝他摇了摇头,笑着随罗月走进了里间,祁醉快步追上。 沈玉潇在椅子上坐下,祁醉立在她的身后,罗月却是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沈玉潇看了眼祁醉,示意他也坐下,祁醉这才坐下。 “沈小姐有何吩咐?”罗月给沈玉潇倒了杯茶水,笑着开口,神情却还是有些许不屑。 看得祁醉频频皱眉,沈玉潇却是恍若未察,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些事情想和罗老板商量。” “沈小姐请说。”罗月点头,看了眼沈玉潇,嘴角略微上扬。 “这京月酒楼以后便由祁醉出面打理,罗老板若是愿意,便留下做个大掌柜,我自是不会亏待于你,若是不愿意,那只怕……” 沈玉潇的话没有说完,罗月却明白了沈玉潇的意思,若是不愿意只怕是就不用留下了,罗月不敢相信,沈玉潇竟然敢将他赶走。 他看着沈玉潇蒙着面纱的脸,心中越发不甘起来,凭什么他要任由一个面都不敢露的女子摆布? 罗月看了眼一旁的祁醉,冷哼了一声,不屑地道:“莫不是沈小姐以为,这偌大的京月楼单凭你的一个仆人就能搞定?” 之前沈玉潇之所以不愿动罗月,是以为罗月便是京月楼的主子,背后势力不俗,却没想到其实京月楼背后另有其主。加之方才,沈玉潇也看了出来,京月酒楼的小二和掌柜都不是能当大用之人。 这京月酒楼虽然收入可观,但实际上除了收入只怕也没有旁的可取之处,京月酒楼在京城中心地段,人来人往,达官贵人更是不少,如此好的先天优势,竟被生生浪费了。 “祁醉并非我的仆人,能力如何我心中自有断论。”沈玉潇的态度也冷了下来,罗月将酒楼做到如此地步确实了然,有些傲气可以理解,可若是一味狂妄无礼,那可就怪不得她。 “我知道罗老板心有不甘,可是,若你真的那么能干,你的老板就不会将酒楼转让给我。你能将京月酒楼做到如此地步的确实属不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主子为什么会把你转让给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你做的还远远不够,或者说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比起你带给他的东西,还不如将酒楼转换与我的好处。” 罗月愣住,是这样吗?京月酒楼月收入就十万元,这样还敌不上将酒楼转让的好处?他看向沈玉潇,此人究竟能给出什么好处? 若是如此收入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他又想要什么? 沈玉潇摇了摇头,罗月有能力不错,可惜见识和谋算都不够,而且为人太过傲慢,做个下属还行,掌管京月酒楼却不行,也难怪白玉可以换下酒楼。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达官显贵,你觉得,你的老板能在这里开一家这样的酒楼,难道缺的是钱吗?他难道没有能力从其他地方赚同样的银子?”沈玉潇提点了一句。 罗月陷入沉思,他这两日接连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多,此地处于京中,在京中最好的地段,人来人往,人多……消息便多,原来竟是这样。 他瞬间明白过来,低下了头:“是罗月见识短浅了,多谢沈小姐提点。” 沈玉潇点了点头,神色好转了些,好在,罗月并非朽木不可雕也:“怎么样,现在愿意留下来了吗?”没等罗月开口,沈玉潇又接着道,“罗老板也不必急着回答,不如先留下看看,我会对京月酒楼进行重建,到时候会截然不同。 以两个月为期,若是两个月内你若是想走随时可以告诉我,两个月后你若是仍旧不想走,就要给我留下当掌柜,你看如何?” “好。”罗月重重地点头,与刚才的傲慢不同,他确实想看看眼前这位女子,能给京月酒楼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京月酒楼是他一手建立的,若是真要离开,他舍不得呢。 “从即日起,京月酒楼正式关门,停止营业进行改建,所有小二都不必留下,以后楼内一应人员我和祁醉会亲自挑选,你对外面宣称一位姓祁的老板将京月酒楼买下了就行。” 罗月一一应下,没了傲慢神色,沈玉潇倒是有些欣赏罗月了,祁醉刚来京城,很多事情都不熟悉,的确需要一位熟悉京中事物的人时刻提点。 京月酒楼在京中几年都是罗月在打理,对京中事物他应该十分熟悉,正好合适。他只需要有事在祁醉身边提醒一二就行,见识和谋算倒也没那么重要。 “京月酒楼就更名为京月楼吧,一楼拆建为一堂四馆。二楼全部建成雅室,每间屋子装成不同风格,后厨仍旧保留,但不需要如今的灶台,留下几个可做糕点的,其他全部拆建为烧水之处。” 沈玉潇早已将京月酒楼的格局熟记于心,如今说起自己的计划也是十分流畅。罗月直直点头,光是听沈玉潇所言,就知道京月楼与京月酒楼必然是截然不同。 “改建的事情我让祁阳过来监办,挑丫鬟和小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女子必须对琴棋书画精通一二,小厮则要会点功夫,然后再请十名制茶高手。对了,除去几个州的负责人,其他人都慢慢调回京城吧。”沈玉潇说着又看向了祁醉。 祁醉点头应下,沈玉潇没再说话,谁让她如今实在太缺人手了,从前她还可以差使沈家人和李明德的人,如今除了青阳暗影再无他人。 沈玉潇转身走出了京月酒楼,看着酒楼的一砖一瓦,她勾起了嘴角,以后这里便是她的京月楼,她会好好经营,一步一步让沈家人和李明德看着她的成长。 她没有留在酒楼,自然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一堂四馆,四馆她打算弄成琴棋书画的切磋之所,如此必然要有人坐镇,四馆的坐镇之人还未找到呢。 不过沈玉潇早已经有了人选,她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穿过了一条小巷子。 第二十九章 第一琴师 沈玉潇她换上男装,来到一家青楼,青楼名叫拾花馆,位置虽然不佳,但是往来的人却不少,只因里面有京城第一琴师——杜月诗。 杜月诗原是京城第一才女,其中当属琴技最绝,杜家也原本是京城第一世家,三年前因为祖父杜礼触怒龙颜被抄家,杜月诗也辗转沦落青楼,只不过,她虽然沦落青楼,却依旧清高,以琴技为生。 所谓的触怒龙颜,不过是政见与沈家相左,挡着沈约的路了,当时的她虽未参与,但是对事情真相却是一清二楚,因为这是沈约酒醉后亲口告诉她的。 杜家如今沦落这般地步,杜月诗应该十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曾经好奇也偷偷蒙面见过杜月诗一面,相见甚欢。 “这位公子里面请,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妈妈这就给你安排?”老鸨笑脸迎了上来。 沈玉潇太久没办成男装,咋一听到一声公子还不太适应,推了推老鸨,笑道:“我想找月娘。” 月娘便是杜月诗如今的化名,杜月诗沦落风尘一事知道的人不少,大家为其惋惜,也都对她十分敬重,多是用艺名为称,极少提及她的身份。 “我们家月娘可不轻易见客。”老鸨摇着扇子,笑看着沈玉潇,脂粉香气一阵阵的散发着。 沈玉潇略微蹙眉,离老鸨远了几步:“别人不能让月娘过来,妈妈你还不能吗?”说着,她掏出一张银票塞进老鸨手里:“妈妈,有劳您了。” 看到了货真价实的银子,老鸨立马喜笑颜开:“这位公子快楼上请。”再一看五十两的大数额,“月娘一会就到。” “多谢妈妈。”沈玉潇勾起嘴角,跟着老鸨去了楼上。很快有侍女给她奉上了茶,不愧是青楼,就连婢女长相也极为出挑。 沈玉潇打量着厢房的装饰,质朴又别有雅韵,显然是杜月诗接待客人专用,她从不与人发生关系,只喝茶聊天,这样的房间正合适,而且让人有独特之感。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沦落风尘之中还能有如此见识,当初若非杜礼不甚落入沈家圈套,只怕如今的杜月诗又是另一番光景。 房门被人推开,女子身着素色衣裙,长发绾在一侧,只简单的画了个眉,却难掩绝色容颜,沈玉潇未曾想过杜月诗容颜也如此绝美。 若不是京城第一才女的盛名太过,只怕众人说的就是杜月诗的美貌了吧。 杜月诗抱着琴走到沈玉潇面前,行了一礼:“月娘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沈玉潇抓住了杜月诗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勾起了嘴角道:“昔年名动京城的第一才女,难道就甘心一直如此吗?” 甘心?当年杜家还在时,多少皇室贵胄都不曾入她的眼,如今沦落风尘,谁都只能笑脸相迎。她又怎会甘心,只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起初她也想过要报仇,可是根本没有人愿意为她出头,当初频频与她示好的公子更是迅速与她划清了界限,如今再来看她,想的也是如何让她委身。 这三年来,她见过太多,也知道没了杜家,京城第一才女也不过是旁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杜月诗垂眸,绕开了话题:“公子想听什么曲目?” 沈玉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杜月诗,她摇了摇头:“原来昔日的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家族落难竟也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我没有——”杜月诗下意识的反驳,自知失言立马闭上了嘴。 沈玉潇勾起嘴角,给杜月诗倒了杯茶:“坐下吧,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杜月诗在沈玉潇身旁坐下,冷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公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家世不俗之人,月娘不过是一红尘中人,有什么可以与您交易的呢?” 沈玉潇端起茶杯,淡淡的茶香在鼻尖漫开,她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略微蹙眉,很快甘甜回味蔓延开来。她看着杜月诗,没有说话。 杜月诗放下琴,拨弄了一番琴弦,察觉到沈玉潇的目光,杜月诗也没有说话,面色平静如常,心却早已波澜万顷。 “只要你还心存仇恨,自然是可以与我交易的。”沈玉潇放下茶杯,笑着开口,“我要你做的也很简单,不过是换个地方弹琴。” “去你的青楼吗?”杜月诗自嘲地笑了笑,她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眼前的人前来,目的必然不简单。 她在拾花楼待了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可面前的人她却一点也看不透,而且和那些来往的客人不一样。 “我可没有青楼,何况杜小姐这样厉害的人物,在青楼岂不是屈才了。”沈玉潇笑着伸出手指,摆了摆。 杜月诗蹙眉:“不然你要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不会。” 沈玉潇也不在意,笑着道:“杜小姐会弹琴就够了,至于做什么到时候你自然会知晓。” “若是我答应你,你能给我什么呢?”杜月诗抬头看向沈玉潇,眼中显露出第一才女的锋芒,是几年风尘也未洗涤去的高傲。 沈玉潇垂眸掩住笑意:“让你有机会报仇呢?” “叮——”杜月诗的指甲划过琴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沈玉潇看向杜月诗,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杜月诗的回答。杜月诗冷静了片刻,方才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至少我可以让你离开这里。”沈玉潇淡淡地道。 说不心动是假的,杜月诗无数次想过离开,只是离开这里除了给别人做妾,没有旁的办法,她为拾花楼也赚了不少银子,却都在老鸨手中,自己根本没有存银。 她看向沈玉潇,或许这是个机会,左右不会比如今更差:“我答应你。” 沈玉潇满意地点头,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见杜月诗并未跟上,她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杜月诗:“杜小姐是想继续留在此处吗?” 杜月诗一愣,起身快步跟上了沈玉潇,老鸨看着沈玉潇出来,笑脸相迎,看到身后的杜月诗,动作一顿,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公子这是要走了吗?” “我是来给杜……”沈玉潇看着杜月诗,险些喊错,连忙改口,“我是来给月娘赎身的。” “赎身?”老鸨愣了一下,只当沈玉潇和那些贵公子一般看上杜月诗了,并未放在心上,笑着道,“好啊,不过我当初与月娘有过规定,想要给她赎身,必须获得她的首肯才行。” 沈玉潇勾起嘴角,一把搂过杜月诗,故作轻薄地道:“月娘,快告诉妈妈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杜月诗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原本神色有些紧张的老鸨,瞬间舒颜。沈玉潇没等杜月诗开口,又道:“妈妈,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自然不会,只要你能让月娘首肯,我就让你给她赎身。”老鸨点头,笑着保证。 沈玉潇又道:“这赎身银子是多少呢?” “一千两。”老鸨心中极为自信,连银子都懒得开高价了。 沈玉潇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看了眼往来的客人,大喊道:“请诸位帮着我做个见证,妈妈说了,只要月娘愿意跟我走,她就让我一千两将月娘赎走。” 杜月诗瞬间明白了沈玉潇的意思,勾起了嘴角没有说话。 众人显然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沈玉潇的话刚一说完,他们就哄笑起来。 一人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许酸意:“又来了一个自讨没趣的,月娘姑娘若是那么好点头,妈妈又怎么会同意这么点银子就将人赎走。” “同不同意是月娘的事,诸位给我做这个见证就行,妈妈你说是吧?” “是是是,只要月娘点头,你就可以将她赎走。” 沈玉潇看向杜月诗,笑着问道:“月娘,你愿不愿意?” “愿意。”杜月诗毫不犹豫地开口。 众人瞬间呆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老鸨的笑意也僵在脸上。 沈玉潇轻笑了一声,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拿出银子:“妈妈你听到了,这是一千两银子,月娘的卖身契呢?” “我……”老鸨回过神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面色十分难看,她根本没有想到杜月诗竟然会答应沈玉潇。 其他人也是十分好奇,沈玉潇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他们也无心插手,他们虽也迷恋过杜月诗的容貌才情,但是也清楚,他们根本不可能让杜月娘跟他们走。 “妈妈不会是不认账吧?你方才的话众人都是听到了的。”沈玉潇冷笑了一声,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老鸨看着沈玉潇的神情,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这达官贵人她见过不少,可是极少有沈玉潇这样的气场,冷冷地一眼,让人如坠冰窖。 而且,这么多客人都在,她也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少了杜月诗会少挣钱没错,可若是言而无信,将杜月诗强行扣下,日后只怕无人再相信她。 她咬牙切齿地吩咐小厮将杜月诗的卖身契拿了过来,递给沈玉潇道:“公子,这是月娘的卖身契,你收好。” 沈玉潇接过卖身契,检查完没问题后,方才满意地收起了卖身契,她知道做事也不能太绝,又掏出五百两银子递给了老鸨:“多谢妈妈成全,这是给您的感谢费。” 说完,才带着杜月诗离去。 第三十章 入住沈家 “小姐,你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沈玉潇进去之前通知了丹青过来等她,一见到她,丹青立马迎了上来。 “小姐?”杜月诗瞪大了眼睛,未曾想到沈玉潇竟然是个姑娘,她阅人无数,竟然在沈玉潇面前看走了眼。难怪沈玉潇待她与别人不同,丝毫没有被美色吸引。 她方才还觉得沈玉潇长相不俗,只是太过秀气,如今换作女子,那可就算得上人间角色了,饶是与她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从前,杜月诗就对自己的容貌引以为傲,哪怕是在拾花楼,那也是数一数二大的。如今看着沈玉潇,她觉得她仅有的那些资本也不服存在了。 “你先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吧,我的茶楼还未建好。”沈玉潇带着杜月诗坐上马车,笑着开口。 “茶楼?”杜月诗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沈玉潇竟然有如此想法。这京城之中酒楼饭馆她见的多了,茶楼还是第一听说。 沈玉潇点点头,故作神秘地道:“如今还在改建,我已经命人在请制茶高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杜月诗没有说话,心中对沈玉潇却是多了几分信任,虽然方才一千五百两为她赎身并不算多,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沈玉潇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抛出去,身份定然也不简单。 而且请制茶高手所需费用必然也不少,她开始有些好奇沈玉潇的身份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丹青掀开帘子朝沈玉潇道:“小姐到了。” “杜小姐,下车吧。”沈玉潇跳下马车看了眼杜月诗。 杜月诗则是由丹青扶下马车的,看着府门前大写的“沈”字,杜月诗蹙眉,沈约府上的地址她是清楚,京中的第二个沈府…… 她很快想到了心上任的兵部尚书沈良,在拾花楼,她也听客人们说过几句,这沈良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入京城不过一月,就从四品兵部侍郎,一跃成为了正二品兵部尚书,官职仅次于宰相沈约。 沈玉潇竟然和沈良有关系?杜月诗看着匾额,半晌没有说话,沈玉潇笑着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沈玉潇,家父沈良的名讳小姐应当听过。” “沈尚书是如今的京城的新贵,他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杜月诗点头,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沈玉潇竟然有如此身份。 杜月诗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也不好看的,只是客人口里寥寥几句,她就明白了皇帝是想扶持沈良。尚书的职务或许不算什么,但是沈良深得圣宠,而且皇帝有意扶持他与沈约作对,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没想到沈小姐身份如此贵重,在下失礼了。”杜月诗朝沈玉潇行了一礼。 沈玉潇摇了摇头道:“不过是小事,杜小姐的大名以往才是如雷贯耳,玉潇早就想见,只是没有机会,好在如今达尝所愿,日后我的酒楼还要有劳杜小姐了。” 她这话倒是没有说谎,三年前,杜月诗的盛名京中小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唐氏提起杜月诗也是赞不绝口,沈玉潇也因此听说了不少关于杜月诗的事迹。 加上沈约醉酒后吐露的心声,她才将杜月诗牢牢记住的。 沈良一直驻守在青州,前段时日才进京,沈玉潇应当也是才入京,怎么会听说过她的名字,杜月诗皱起了眉,而且,沈玉潇提起沈良时并不亲密。 沈玉潇猜出她的疑问,笑着解释:“之前一直随母亲住在京中,并未和父亲在一处,我与父亲也是前些日子才见面。” 杜月诗这才打消了疑问,这时,瑞雪从门中走了出来,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闭口不言。 沈玉潇看向瑞雪问道:“院子可收拾好了?” “都好了,就在小姐的清丽园隔壁呢。”瑞雪笑着开口,精神比从前好了许多。 沈玉潇也略感欣慰,毕竟是唐氏留下来的唯一丫鬟,若是连她也出了事,沈玉潇不知该如何去见唐氏。她点了点头,看向丹青:“你去跟父亲禀报一声,就说我有朋友在家中小住。” 杜月诗再度皱起了眉,看沈玉潇说话的神情语气,倒像是在通知一般。寻常人家邀人进门前,都需要先征得家主同意才是,她不由得试探起来:“沈小姐不先告诉沈大人一声吗?” “父亲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杜小姐不要多想才是。”沈玉潇立马意识到杜月诗起疑,连忙解释。 杜月诗想到沈良毕竟一直在军中,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几人进了门,沈玉潇将杜月诗带进了她命瑞雪收拾好的院子,院子名月灵苑,布局风格朴素清新,刚一走到门口,杜月诗就爱上了院子里的竹林。 “沈小姐费心了。”她真心地感谢道,“只是沈小姐怎知我一定会来?” “杜小姐会不会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杜小姐来了,我却没有准备好院子,那就是我的失礼了。”沈玉潇勾起嘴角,朝杜月诗做了个请的动作,“杜小姐去看看院中陈设可还喜欢,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就是。 我命人挑了两名丫鬟两名小厮给杜小姐差使,要是不够或是不称心杜小姐也只管开口就是。” 杜月诗没想到沈玉潇竟会对她如此以礼相待,有些好奇起沈玉潇的目的了,笑着道了声谢,随着沈玉潇一同走了进去。 院子里虽然无甚奢华之物,格调却十分高雅,看得出来沈玉潇费了不少心思,杜月诗也有些感动:“小姐如此费心安排,月诗感激不尽。” 她说着行了一礼,心里已经有些认可沈玉潇了。 丹青也禀告回来了,看到沈玉潇就直接行礼:“老爷说了,这些小事小姐自行决定就好。” 沈玉潇点头,看丹青的神色就知道沈良必然不仅仅是这样的反应,不过杜月诗还在,她也没有追问。等杜月诗安顿了下来,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沈玉潇才问:“父亲是什么反应?” “有些不赞同。”丹青垂眸,声音很小。 “随我去父亲院子。”沈玉潇淡淡开口。她如今四处招人,日后说不定还要带人来沈府,若是不与沈良说清楚,难免会让沈良心中不快。 丹青点头,如今沈玉潇行事比以前更加果断,想法也更为成熟,对于沈玉潇的决定,丹青从来都是直接执行的。 两人来到沈良院子,他正在书房练字,沈玉潇没有打扰,等到沈良离开书房才发现沈玉潇站在门口。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小厮,怒喝道:“小姐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是女儿自己不让他们打扰您练字的,还请父亲勿要怪这些仆人。”沈玉潇赶忙拦住沈良,笑着开口。 “你找我可是有事?咱们去对前厅聊吧?”沈良看了眼沈玉潇道。 沈玉潇点头,跟着沈良去了前厅,见沈玉潇迟迟未曾开口,沈良挥退了奉完茶的丫鬟:“怎么了,可是有事?” “女儿准备在京中开一家茶楼,如今已经在筹备了,杜小姐是我为茶楼请的琴师,日后恐还会邀人前来居住,还轻父亲见谅。” “带人来府上倒是无所谓。”沈良喝了口茶,淡淡地道,这宅子本就是沈玉潇所购,“只是杜小姐的身份你应当有所耳闻,你的茶楼若是请她,只怕……”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摇头道:“无妨,父亲可曾听说过杜家?” 昔日的第一世家,沈良又怎么会不知,他点了点头。 “那父亲可知杜家是如何触怒龙颜的?” 沈良看着沈玉潇的神情,再联想到往日传闻,瞪大了眼睛:“莫非与沈约有关?” “就是沈约设计所为。”沈玉潇笑着道,“杜小姐恨极了沈约和沈家,与我们志同道合,她之前委身青楼也是无奈之举,父亲又何必拘泥。” “既然如此,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沈良淡淡地开口。 沈玉潇起身朝沈良行了一礼:“多谢父亲。” “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沈良连忙摆手。 沈玉潇坐回了椅子上,端起茶盏又看向沈良:“父亲可知女儿的茶楼开在何处?” “何处?”沈良这几日都在忙兵部之事,如何得知这些,无奈摇头。 “京月酒楼。” 沈良再次瞪大了眼睛,这京月酒楼他自是听说过的,没想到沈玉潇竟然连京月酒楼都能拿下,如今沈良对报仇一事愈发有信心了:“等茶楼开业,你可要请我去瞧瞧。” “那是自然,不过父亲可得穿常服,不然客人都被你吓跑了,女儿还指着茶楼营业,收银子呢。”沈玉潇笑着应下。 沈良也同意了,看着沈玉潇的样子沈良有些动容,仿佛看到了他的女儿,若是女儿还在,必然比沈玉潇待他更加亲厚。虽然沈玉潇对他也算是尊敬有加,只是总少了几分亲近之感。 而且,沈玉潇有事散发出来的冷意,就连他也要退让几分,想到沈玉潇提及沈约的神情,沈良也看得出,沈玉潇的经历必然不简单。 是啊,若不是经历非比寻常,她一个女儿家,又怎会年纪轻轻的就有这般见识,这般谋算,为人处事果敢不说,论胆量只怕连一般男子都及不上她。 第三十一章 调查 “祁醉回来了吗?”从沈良的住处回来之后,沈玉潇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回来就立马问道。 “已经回来。”瑞雪轻声应道。 沈玉潇点头:“让他过来一趟,将杜小姐也请过来。” “是。” 瑞雪应下,朝丹青看了一眼,丹青立马会意:“小姐,杜小姐那边奴婢去吧。” 沈玉潇想了想祁醉和杜月诗毕竟未曾住在一处,点了点头。她回了自己房中,未曾发现不远处白玉正看着他。 见沈玉潇回房,白玉无奈一笑:“这么快连琴师都请好了,看来你心中早有打算。” 他早已经派人打探了沈玉潇的消息,自然也查出沈玉潇的身份,以及之前的经历。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竟然是一名女子。 没多久,两人来到了沈玉潇房中,祁醉看到杜月诗略微一愣,这京城好玩的地方他都去过,拾花楼也不例外,这杜月诗他自然也是认得的。 “参见小姐。”杜月诗朝沈玉潇行礼。 祁醉也回过神,朝沈玉潇行了一礼:“小姐这么快就把琴师请好了,可是在催我快些开业。” 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祁醉知晓,又想到杜月诗的琴艺,祁醉立马反应过来沈玉潇的用意。 “倒也不是,只是以后琴馆由杜小姐坐镇,你这个做老板的总要看看吧。京月楼的改造可以问问杜小姐的意思,尤其是琴馆。”沈玉潇知道祁醉是说笑,也没有放在心上,淡淡地道。 祁醉应下,毫不客气地在沈玉潇身边坐下,看得杜月诗一愣,沈玉潇又看向杜月诗:“杜小姐坐吧,你是我请来的琴师,你我只有雇佣关系,并无主仆之别,无需这般客气。” “多谢沈小姐。”杜月诗笑着应下,她如今的身份,沈玉潇竟肯如此以礼相待,这让杜月诗对沈玉潇多了几分好感。 “见过杜小姐,明日我便带你去京月楼瞧瞧,若是有什么需要杜小姐尽管开口,琴馆我也会按着小姐的意思来做的。”谈及正事,祁醉立马正经起来。 杜月诗看着祁醉言谈间眉宇露出来的张扬和不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世家子弟多是克己守礼,张扬也不过是仗势欺人的跋扈,极少有如祁醉这般自信张扬而非跋扈之人。 片刻后,杜月诗才回过神来,应下:“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祁醉。”祁醉嘴角一扬,眉眼微微弯起,张扬中带了些许柔和。 杜月诗眼中多了几分莫名情愫:“好的,祁公子,有劳了。” “公子?”沈玉潇挑眉看向祁醉,眼中多了几分调侃之意。 祁醉回看向沈玉潇,点头控诉道:“你总不会想让他们叫我祁老板吧?多难听啊!” “随你吧。祁阳上次还买了两处宅子,有一处在朱雀街,这是地契,宅子离京月楼很近,你过两日便搬过去吧,以后京月楼请来的人若是在京中没有住处,都可以安置在那里。 祁阳跟着我,就不要住过去了,我暂时还不想让人知晓京月楼与沈家的关系,你进出沈府记得小心。”沈玉潇命丹青拿来一处地契递给祁醉道。 祁醉收下地契,应下,未曾多问。 沈玉潇又朝着杜月诗道:“过两日恐怕要辛苦杜小姐也搬家一趟了。 “无妨,月诗本就多亏小姐伸出援手才得以从那穷凶极恶之处离开,小姐不过吩咐些许小事,怎敢说辛苦?”杜月诗笑着开口,虽是感谢的话,但态度不卑不亢,神色间的傲气犹存。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这才是她想要的琴师,既要有无人能及的才气,还得有属于自己的态度。 自从上次见到沈良后,沈约就十分警惕,立马派人查探了沈良的消息,看着调查结果,沈约不由得蹙眉:“一点消息都没查到吗?” “没有,他来的路上遇见了劫匪,皇上派去的大臣都被劫杀了,之后沈大人以担心劫匪卷土重来为由,独自来的京城。”幕僚垂眸道,“听闻,这位沈大人在青州时,因为剿匪遭到报复全家都被土匪给劫杀了,想查恐怕比较困难。” 沈约再次翻看起沈良的卷宗,依旧看不出破绽,仿佛那人就是从青州前来上任的沈良一般,不由得蹙眉:“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看着,沈良如今在京城可是声名鹊起,若是现在不动手,等他在京中站稳脚跟,再想下手只怕就难了。” “大人不必如此担忧,只要他的身份是假的,这就永远是一个致命的把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们能找到证据,就一定能扳倒他。我已经派人去了青州,想来不日就有消息传回。”幕僚看着沈约愤怒的样子,轻声提醒道,“陛下此番虽为嘉奖,只怕也有安抚的成分在,大人平日里还是不要与他起冲突了。” “我知道。”沈约点头,只是想到沈良,他就不由得想起他的女儿,以及沈家那些人,沈良此番应当也是早有准备,不早日除去,终是隐患,“青州那边一旦有什么消息,必须立刻通知我。” 幕僚应下,沈约才安心了稍许,起身回了自己院中。宁月娥已经等在门口,一看到沈约立马应了上来:“老爷,你回来了,可曾用膳?” “用过了。”沈约满脑子都是沈良之事,哪有心思理会宁月娥,不耐烦地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宁月娥自然看出沈约心情不好,连忙安抚道:“老爷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妾身命人熬了燕窝,老爷可要用一盅?” “不必了。”沈约揉了揉眉心,沈良之事,他自然是不会告诉宁月娥的,好在沈良当初只是个进京赶考的考生,并未引起太多注意,“我先休息了。” 他说完,就回了房中。宁月娥看着沈约的背影眉头紧皱,手中帕子也险些被她撕碎,心中起疑:莫非是又被哪个妖精迷住了? 宁月娥警惕起来,她可不想刚解决完一个唐氏,又来一个李氏、张氏。她当即朝婢女吩咐道:“看看老爷去了何处。” 得知是刚从书房过来,宁月娥才放下心来。 御书房 “皇贵妃找朕可是有什么事?”李明德看了一眼沈玉歆,剑眉微凝,明明是兄妹,为何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呢? 沈玉歆看着李明德的眼神,只当是在为她沉迷,羞得低下了头:“这几日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往年的这个日子,会由皇后主持举行赏花宴,陛下您尚未封后,这赏花宴该如何举办?” “赏花宴?”李明德有些激动,他登基虽已有半年,朝政也还算稳定,威信却还有待加强,如是以往有人会教他如何做,如今只有他自己,赏花宴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此事便交由爱妃来办吧,若有何为难之处,爱妃尽管告诉朕。” “臣妾一定竭尽全力办好,多谢陛下。”沈玉歆闻言略显激动,毕竟她方才提到向来是由皇后主持,李明德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玉歆的小心思又怎能逃过李明德的眼睛,不过他到底没有说什么,如今宫中妃嫔本就不多,高位者更是稀少,后位空悬。 如今还不是与沈家翻脸的时候,沈玉歆位分最高,若此事不由她主持,实在说不过去。 “朕记得,以往都是二品大臣正妻和嫡女可以参加,今年破例,四品以上大臣正妻与嫡女皆可参加,二品以上大臣正妻除携带嫡女以为还可带两名庶女参加赏花宴。”李明德轻抿了一口茶,看到沈玉歆不太好看的神色,又道,“朕记得爱妃没有嫡姐妹,如此,其他姐妹才可入宫见上一面。 而且,朕是皇上,如今后宫妃位空悬太多,总得添些新人,朕刚登基实在不想大费周章 地选秀,就借此次赏花宴挑几个过得去的大臣之女吧。” “是。”沈玉歆还沉浸在那句其他姐妹才可入宫见上一面中,一时间连李明德的选秀之说也没那么在意了。 片刻后才想起不妥之处,赶忙道:“只是如此人数会否太多?” “人多才热闹嘛。”李明德朝着沈玉歆笑了笑,开口道。 门外,沈良有事请见皇帝,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一样有事的沈约,他看了眼周围侍卫连忙朝沈约行礼:“臣沈良见过丞相大人。” 面上神情不卑不亢,若不是那张脸实在太醒目,沈约根本不会注意到沈良。 “尚书大人今日怎么也进宫了,可是有事要找皇上?”还在宫中,沈约有什么心思自然也不会坦露得太清楚,他笑着看了眼沈良,温声道。 沈良假装没看到沈约眼中的敌意和探究,面色如常:“是啊,丞相大人也有事?” “还真是巧啊。”两人说着人已经来到了御书房门口,刘全正在门口守着,两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虽然知道有刘全的地方肯定就有李明德,但沈约还是笑着问道:“刘公公,陛下可在里面?” “在的,还请两位大人等奴才片刻。”刘全点头朝两人行礼,说着敲了敲御书房的门,得到李明德首肯后方才走了进去,他看了眼沈玉歆,为难地朝李明德行礼。 看到刘全消失,沈约和沈良不约而同地沉下了脸。 而里间,李明德见刘全进来,放下茶杯问道:“怎么了?” 第三十二章 女儿 “丞相大人和尚书大人在外求见。”刘全低下头,恭敬地道。 “哦?”李明德勾起嘴角,“来得正好,赏花宴的事情也可以让他们参详参详。” 刘全闻言应下,行礼退了出去,出门见沈良神色依旧,沈约却是神色不好有些疑问,不过倒也没有多嘴,只笑着道:“陛下让两位大人里面请呢。” 沈约神色这才好转起来,扭头朝前面走去。沈良跟在身后,看到沈玉歆,两人都明白过来,李明德找他们恐怕有旁的事情,十分有默契地没有主动开口,只是行了个礼。 李明德对两人的识趣十分满意,沈玉歆再如何也只是个后宫女人,后宫不得干政,谁也不能破例。 “不知陛下让臣进来所为何事,怎么皇贵妃娘娘也在?”沈约看了眼沈玉歆,朝着沈玉歆也是行了礼的。毕竟丞相只是正一品,皇贵妃却是超一品的。 沈玉歆受了两人的礼,起身也回了半礼。 李明德勾起嘴角,眼中又多了几分满意,他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呢。 “皇贵妃方才与朕提起举办赏花宴,朕已经命皇贵妃全权主持此事,不过宴请人数上,皇贵妃有些拿不定,朕想问问二位怎么想。朕的意思是四品以上的大臣皆可命正妻带嫡女参加,二品以上的大员还可以多带两名庶女,你们以为如何?” 人数增加了这么多,莫非陛下是想小选?沈约立马反应了过来,如今沈家一家势大,皇帝早已忌讳,若是多几人进宫,分去皇帝的猜忌也好。 反正如今沈玉歆已经是皇贵妃了,日后即使不封后,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何况他相信沈玉歆只要诞下皇子,封后就是顺理成章 。 沈约当即点头道:“陛下的意思极好。” “丞相觉得好,你觉得呢?”李明德看了眼沈约没说什么,又转头看向沈良。 二品以上庶女也能参加,他现在只有沈玉潇这么一个女儿,可沈玉潇即使上了沈家族谱也只能做庶女,若是没有这旨意,此次赏花宴她根本就不能参加,可如今有了旨意,那便有了参加的资格。 莫不是皇帝早已经算计好了一切?沈良一怔,连忙道:“臣也觉得陛下的提议极好。” 李明德笑勾唇一笑:“沈卿可有女儿,方才那样出神想来是有的吧?” 沈良进了京城,所有的一切李明德自然是打探过的,得知他女儿与他一同前来的京城,李明德才有此问。沈玉潇以往在李明德身边,对他的暗卫再了解不过,散布些许虚假消息也不在话下。 “是啊,臣的确有个女儿。”提起女儿,沈良先是闪过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朝沈约看去,眼中情绪略微失控。沈约心中已然,听到皇帝的声音,沈良才回神,将心绪都放在了沈玉潇身上,笑着道。 沈约察觉到沈良的目光,有些忐忑,连忙低下头,不敢看沈良。 李明德注意到刚才沈良的神色,就连沈约神情也不太自然,不由得皱眉,不过没有问,只是笑着调侃道:“沈卿如此俊朗,女儿必定也生得国色天香吧?” 看着李明德模样,沈玉歆垂眸坐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秀眉微蹙,莫非陛下对沈良的女儿感兴趣吗?她有些拿捏不准皇帝的心思。 “臣的女儿倒是不错,只是……只是……”沈良想到沈玉潇说的时机,觉得如今机会正好,低下头故作为难道。 “怎么了,沈卿有何为难之处?”李明德看到沈良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兴致,勾起嘴角问道。 “这……”沈良低着头,语气十分为难。 李明德对沈良还是十分欣赏的,沈良来的路上敢甩掉他派去的人独自来京城,可见是个果断之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沈良都如此优柔寡断,李明德好奇起来。 “沈卿,有事尽管说就是。”李明德笑着鼓励了沈良一番。 沈良这才一副挣扎完,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只是臣的女儿并不在族谱之上。” “怎么回事?”这族谱是证明身份的重要之物,若是不在族谱上,身份可能都做不得真,李明德也重视起来。 “臣常驻青州,她母亲是京城中人,当初本已经准备谈嫁娶之事,谁知她家中突然有事回了京中,之后便没了音讯。恰逢匪乱盛行,臣还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 直到此番回京,臣再次遇见她和女儿,才知道她还给我生了个女儿,之前是被家人阻拦方才留在京中音讯全无,此番也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女儿一直与她在一起,之前随着她的户籍,如今也只是改了一个名字。原本她的家人逼她出嫁,她以死相逼苦苦等着臣……”沈良声音哽咽地道,边说还边擦了擦眼泪。 眼泪倒是真的,只不过是想起了他已经死去的亲生女儿,沈良眼眶通红,在心中发誓:沈约,我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沈约察觉到沈良气势的改变,略微皱眉,听到他提起他的女儿心中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此女子当真是钦佩,沈卿可不能辜负。”李明德勾起嘴角,看着沈约明显难看的神色,更是觉得得意,“只是毕竟你们分别已久,可能验明沈小姐身份?” “这是自然,臣已经查探清楚,不日就打算让人写进族谱,只是此事毕竟不光彩,便也没有大肆宣扬。”沈良点头。 李明德眼里也露出赞许的神色:“沈卿做的很好,既然是沈卿的女儿,又能陪母亲前去青州寻找沈卿,实在孝顺,朕便封她为长安县主吧。” “多谢……” 沈良正准备谢恩,一直在一旁未曾说话的沈约站了出来:“皇上,此事恐怕不妥,沈小姐即使上了族谱,也算不上什么正经庶女,如何能获封如此封号?” 不过是个县主,父亲为何如此在意?沈约一开口,就引起了沈玉歆的注意,她方才就觉得沈约与沈良之间怪怪的。 两人表面看上去似乎相安无事,实则像是积怨已久,可沈良才来京城,与沈家交集并不多,沈玉歆心中十分纳闷。 “沈卿若是娶了那位小姐,沈小姐便是嫡女了,什么正经庶女都算不上,以后这话休要再说。”如今并非只有沈约和他两人在场,李明德又怎么容忍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当即冷下了脸。 “皇上……”沈约不明白李明德为什么会待沈良如此优厚,莫不是真的已经容不下沈家了吗?沈约惶恐起来。 沈良见沈约还想阻拦,冷笑了一声:“臣怕是娶不了她了,独自来京城的路上臣再度遇上劫匪,她……她被劫匪害了。”沈良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还一边抽噎一边看着沈约。 “沈卿盯着丞相做什么?”李明德看着沈良的动作蹙眉问道。 “臣不过是觉得丞相大人十分眼熟,多看了两眼,可惜实在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沈良淡淡地开口。 沈约却是整个人都警惕起来,一时间也拿不准沈良想做什么。沈良嘴角一扬,低头道:“臣想起来了,臣回京路上遇见过丞相大人。” 沈约瞪大眼睛看向沈良,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在一旁的沈玉歆也觉得奇怪,此事她从未听沈约说起过,不过她入宫之前的确有一段时日沈约不在京中,日日出城。 沈良将沈约的神色看在眼中,故意朝沈约勾起了嘴角。 “竟然见过?”李明德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面色只当做不知,故作惊讶道,“那沈卿可要好好和朕说道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沈良垂眸,缓缓开口。 一旁沈约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装着镇定。沈良冷下脸,克制住心中恨意,道:“臣回京途中遇上劫匪,幸得宰相大人相助,若非宰相大人,臣的妻子可无法好生安葬呢!” 最后一句话,沈良勉强勾起了嘴角,却说得咬牙切齿,沈约听得也是胆战心惊。谁知,沈良还不死心地继续道,“丞相大人公务繁忙,这点小事想来是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臣一直记在心里,想着有机会要感谢一番呢。” “没想到爱卿与丞相还有如此渊源,那你们日后可更要好好配合,做朕的左膀右臂啊!”李明德听出沈良语气中的不对,只作不知,笑着开口。 沈良没等沈约开口,赶忙应道:“皇上说的是,臣定当与丞相一起好好共勉,丞相大人,你说呢?” “是。若是沈大人今日不提,老臣都快忘了,之前回京路上,我与沈大人还见过。”沈约如何不知沈良这是在威胁他,虽然沈良未必有证据指证他,可如今皇上对沈家如鲠在喉,他决不能冒这个险,”那位小姐气质高洁,她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差,县主之位正好。” 李明德勾起了嘴角,命人拟旨。 “陛下,不知沈小姐名讳是……”执笔之人看了眼李明德,为难地问道。 李明德一愣,方才竟也忘了问。沈良起身行礼,道:“小女名唤玉潇。” 沈约端起茶杯正要喝水,听到玉潇二字,手中茶杯险些摔了出去,他稳住心神,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巧合,沈玉潇已经死了。 第三十三章 县主 察觉到沈约情绪的波动,沈玉歆蹙眉,担忧地看向沈约,想要询问,却又碍于李明德和沈良在场不好开口。 “是哪两个字?”李明德见执笔之人一脸的纠结不解,笑着问道。目光扫过沈约和沈玉歆的方向,对两人的不对劲恍若未闻。 沈约打起精神也看了过去,沈玉歆也就没有继续看沈约,只是心中仍旧很是担忧。沈良将沈约的动作看在眼中,有些不解。想到沈玉潇提起沈约时的神情,看这样子,两人关系匪浅啊。 沈良低头掩住眼中锋芒,转而看了眼执笔之人,李明德连忙朝那人示意,沈良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玉潇”二字跃然于纸上,字迹龙飞凤舞,如同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沙场驰骋。 “好名字,快拟旨去吧。”李明德哈哈一笑,“爱卿的字迹可真是不错,上次账本朕就发现了,不过和爱卿的性子倒是有些……” 沈良抬眼看向李明德,面前一笑:“这性子也不过是经历的多了才磨砺成这样的。” 字迹是他临时练就的,若不是他书法造诣不错,心中原也有几分恃才傲物的心气,根本模仿不来。原主便是这个字迹,他第一眼看到便觉得震撼,毕竟若不是张扬至极的性子,断然写不出那样狷狂的字。 只可惜,此生无缘得见。 沈约勉强放下茶杯,面色十分难看,手指不断摩擦着衣服。莫非真的是她回来了?沈约不敢想下去,只是巧合吧?他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心却是慌乱不已。 “丞相,你这是怎么了?”李明德看着沈约的样子,皱起了眉。 沈约这才回过神来,稳住心绪,看向李明德,勉强道:“只是觉得沈小姐的名讳甚好。” “臣妾也觉得沈小姐的名字很好听呢,光听名字就知道定然是个美人。”沈玉歆怕李明德继续追问沈约,也笑着开口。 “说起来,沈小姐与贵妃都是从玉,莫非两位爱卿是一家?”李明德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勾起嘴角问道。 沈约立马警醒起来,道:“臣祖籍朗州,沈大人在青州,只怕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臣倒是想与沈大人做亲戚,但终究讲的是缘分。” “哈哈哈……丞相可是惋惜。”李明德看着两人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笑容也爽朗了不少。 沈良垂眸没有说话,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心中揣测着沈约与沈玉潇的关系。 纸笔之人拟好了圣旨递给李明德过目,李明德看了几眼甚是满意,便让人传旨了。他又看向沈玉歆,笑着道:“爱妃可不要忘了邀请沈小姐。” “是。”沈玉歆应下,心思却是转了好几圈。看李明德对沈良重视的样子,莫非他是准备将沈玉潇也迎进宫中吗? “多谢陛下。”沈良神色激动地站了出来,连忙跪下谢恩。 沈玉歆还没有想明白,心思已经被沈良打断。 沈良说着,看了眼沈玉歆和沈约,起身呈上奏章 “臣此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且已经写在了奏章 之上,陛下一会看看即可,天色已经不早,臣就先告辞了。” 李明德点头,命人呈上奏章 没再说话。沈约见状待沈良走了一刻钟后也起身请辞。 “天色确实也不早了,沈卿路上慢些走,爱妃去送送沈卿吧。”李明德看了眼窗外,淡淡地道。 沈玉歆自是喜不自胜,进宫以后妃嫔想要见到家人本就难上加难,她如今不仅能时常见到沈约,还能与之交谈,如何能不喜? 她连忙应下,和沈约一同朝李明德行礼,两人一同走了出去,看着御书房的匾额和守卫,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走远了,沈玉歆才看着沈约停住脚步。 “怎么了?”沈玉歆在家中骄纵惯了,脸上半点心思都藏不住,一看她的样子,沈约就知道有心事,也跟着停住脚步,问道。 “父亲与沈尚书有何纠葛?”沈玉歆蹙眉问道,“方才您与沈尚书的互动,女儿都看在眼里了,若真是救了尚书爱妻,尚书大人的神色怎会那般胡闹。” 沈约没有想到向来任性的嫡女会说出这样的话,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不由得挑眉,不过想到自己的作为,他还是没说实话,只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政见相左罢了。” “那沈小姐的名讳呢,可是有何不妥?”沈玉歆一直被宁月娥保护着,丞相府的腌臜事她都毫不知情,连青阳公子她也只是听说过,都未曾相见,更不要说沈玉潇了。 “没有。”沈约知道宁月娥不告诉她是想保护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是个沉不住的性子,沈约也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 沈玉歆知道沈约并未说实话,却也无可奈何,也只能怪她以往对这些太不关心,她垂眸将沈约送出了一段距离,这才转身回了宫中。 …… “朱雀街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臣将隔壁的院子也买了下来,与京月楼一起改造,一共有个十二个院子,四馆坐镇之人与属下,各一个院子,制茶高手两个院子,至于其他人则看情况分住。”祁醉将安排的名册递给了沈玉潇道。 这些事情祁醉经验十足,沈玉潇倒是不担心,匆匆看了几眼就没有继续。 祁醉看沈玉潇的神色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继续道:“制茶高手的名单我已经拟好,也派人接触了,目前有七位已经有了回信,只是四馆坐镇的高手,除了杜小姐意外,其他都还未定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棋和画自然是棋圣鹿元和画痴章易,书法上造诣最高的自然是礼部的徐大人,只是请他显然不现实,其余人水平似乎无甚差异。” “徐大人?”沈玉潇轻抿了一口茶水,指尖敲击着桌面,秀眉朝眉心微拢,“你说的是徐之令吗?” 祁醉点头,沈玉潇无奈摇头:“他的确不可能来。” 这徐之令是礼部尚书,最爱守那些虚礼,一向尊崇士农工商,从来不肯正眼看商人,若是其他人沈玉潇定然要试上一试,只有他不试沈玉潇也知道结果。 “棋圣可以直接搞定,他真名陆远,我曾与他有过些许交情,书信一封,想来就不是问题了。”看着祁醉为难的样子,沈玉潇道。 “陆远?”祁醉重复了一遍,皱起了眉,“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他很快回忆起来,“我说他的棋艺怎么那么高超呢!” 陆远与沈青阳关系极好,沈青阳曾带着陆远与祁醉见面切磋过,祁醉棋艺也还算不错,却被陆远杀得毫无招架之力。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起身去了一旁的桌案,提笔开始写信,用的虽不是沈青阳的名号,却加入了只有沈青阳和陆远会懂的暗号。 写完信,沈玉潇将信递给了祁醉:“将信送到城外兰若寺,他每次回京都会在兰若寺停留。算算日子,他也该回京了。” “棋圣竟是京城中人?”祁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也不怪祁醉惊讶,陆远虽是京城中人,但他化名鹿元游历各个州县,行踪亦是飘忽不定,众人只当他是某个州县出的才子,并未往京中权贵身上想。 沈玉潇放下笔,道:“陆远乃是户部尚书陆大人的嫡次子,自幼便不喜达官显贵之家的作风,弱冠后便开始游历于山川河海,每年春节过后,他会离开京城游历,夏至后方回京。” 祁醉点头,他以前查探京中消息时查到过陆大人的嫡次子,不过却是消息甚少,原来是不在京中的缘故。 “小姐与陆公子的关系似乎不错?”祁醉看了眼沈玉潇,眼中带了些许玩笑的意味。 沈玉潇没有回答,转开话题道:“我记得画痴就在京中,过两日陪我去找他吧。” “画痴为人极为狂傲,只怕没那么容易……”祁醉想起前几日查到的东西,摇了摇头,“我近来调查后才发现,之前画痴名气并不高,是凭一副《秋日宴请图》名声大振,才有了如今画痴的名头。 他在《秋日宴请图》上用了一种全新的画法,令人叹为观止,不过自那以后,就再未用过那种画法,画作水平也远不如《秋日宴请图》。” 沈玉潇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说话,祁醉不由得皱眉:“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到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玉潇淡淡地开口。 见她气定神闲,祁醉也不担心了,他相信沈玉潇必然是有了对策。 “圣旨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沈府的宁静,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丹青推开门闯了进来,沈玉潇蹙眉:“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小姐,宫里拍派了人来传皇上圣旨,如今老爷还未回来,您怕是要出去接旨了。”丹青朝沈玉潇行了一礼,低头认错。 “圣旨?”沈玉潇神色微冷,她上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李明德想毒死她的时候呢,“来的人是谁?” 丹青微怔,随即才想起来,皇帝身边有些人见过沈玉潇,连忙道:“看着眼生,应当是才调到皇上身边伺候,估计不认识小姐。” 沈玉潇点点头,冷笑着起身,丹青没有动作,沈玉潇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出去接旨呀。” 第三十四章 圣旨 “是。” 丹青连忙应下,领着沈玉潇去了前厅,一名太监头戴帷帽,手持着明黄的绢帛立于中间,沈玉潇见确实是没见过她的太监,才上前朝那人行了一礼:“臣女见过公公,家父尚未回来,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她说着,就要让丹青命人奉茶,被太监拦了下来,太监抖了抖手里圣旨,轻咳了一声:“无妨,这旨意本就是给小姐的。” “给我的?”沈玉潇有些惊讶,她实在想不到,如今李明德为何会给她传旨。 太监展开圣旨,没有理会沈玉潇的问题,不过态度还是十分恭敬:“沈小姐,接旨吧。” “臣女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玉潇应声跪下,垂眸磕头,看不出任何异象,唯有指甲深陷进了肉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沈良之女德才兼备,孝仁有礼,今特封为长安县主,钦此!”太监一字一句将圣旨念完了。 沈玉潇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如今李明德正是用沈良的时候,一个无关紧要的封号,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再一次将头磕在地上,道:“臣女领旨,多谢陛下隆恩。还请公公替臣女叩谢陛下圣恩。” 说着朝丹青使了个眼色,丹青立马会意,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了太监,道:“有劳公公辛苦一趟,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番心意,公公可以拿出喝个茶。” “姑娘,该改口叫县主了,奴才还有事,就先告退了。”太监拿了银子心情自然极好,笑着提醒了一句,就立马行礼告退。 沈玉潇接过圣旨行礼送太监离去,恭敬地将圣旨端回了清丽园,关上房门后,才将圣旨扔给丹青:“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供起来。” 说完又朝瑞雪吩咐道:“你去门口看着,若是老爷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下,丹青也知道这是圣旨,若不慎重对待被人抓住把柄就是死罪一条,赶紧收了起来,着人好好供奉。 沈玉潇坐在窗下的懒人椅上,扶额看着窗外,天碧蓝如洗,艳阳依旧,可她却觉得暴风雨就不远了。 她选择回到京城的那一刻,风波就无法避免,她一定要把他们欠她的都讨回来! “老爷回来了。”瑞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玉潇理了理自己的妆容,拉开门走了出去。 沈良早已经等在大厅,沈玉潇上前行了一礼方才坐下。 “皇上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封我为县主?”沈玉潇问道。 “今日皇贵妃说起办赏花宴之事,皇上准备宴请各位大臣的女儿,问起我,我见时机合适,就将你的事情说了,他便下了这道圣旨。”沈良将事情说了一遍。 沈玉潇点头,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果然还是为了安抚沈良,不过沈玉歆在场又有沈良,沈玉潇动作一顿:“沈约是不是也在?” “恩。”沈良不明所以地点头。 沈玉潇垂眸看了眼手中茶盏,克制住情绪道:“他反应如何?” “一开始十分反对,不过被我想办法制住了。”沈良开口解释,想到沈约的反应,不由得又问了一句,“潇儿与沈家是否有关系?” “是。”沈玉潇也没想着瞒着沈良,点了点头,想到沈家,沈玉潇的神色暗了下去。 沈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道:“沈约听到你的名字,神态很不好呢。”沈玉潇、沈玉歆,其实也不需要多问什么,身份已然十分明了,至于旁的,沈良也不想多问。 沈玉潇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若是李明德知道她的真名,只怕不好的就不止沈约一人了。 回到清丽园,沈玉潇撞上一堵坚实的肉墙,她皱眉摸了摸撞得有些疼痛地额头,抬眼看去,只见白玉笑着站在她面前。她蹙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等娘子回家。”白玉嘿嘿一笑,拉起沈玉潇的手。 “嘶——”沈玉潇掌心传来一阵痛感,忍不住轻呼出声。 白玉立马紧张起来,摊开沈玉潇的手掌:“娘子,你怎么了?” “没事。”沈玉潇想抽回手,却没有白玉的力道,怎么也挣扎不开。她低头看去,掌心不知何时被指甲划破,留下了两道血痕。 如今伤口处已经结痂,而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白玉小心翼翼地拉着沈玉潇回到了房中,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轻柔地将药粉洒在沈玉潇手掌处,小心地道:“娘子,怎的这般不爱惜自己。” 药粉附在伤痕处,一股凉意从手心传遍了沈玉潇的身体,她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沈玉潇看着白玉手中的玉瓶,道:“你这究竟是什么药,效果竟如此好?” “娘子喜欢?那就赠予娘子好了,只是为夫希望娘子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用到。”白玉将瓶塞盖上,将白玉瓶放在了桌子上,“这药粉如何制作为夫也忘了,若是有机会,为夫定将医术给你找来。” 看着白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沈玉潇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看似不靠谱的男人,却是每一次都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 沈约回到府上,脑子里还是沈玉潇的名字,一看到幕僚,他就立马问道:“沈约有一个女儿,你可曾有所耳闻?” “女儿?这个属下不知,他的妻女不是在青州死于匪乱了吗?”幕僚一脸纳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他和京中一户人家的小姐所生。”沈约提醒道。 幕僚低头,眉头拧在一起,显然是想不起来:“他与京中小姐的趣事属下倒是打听到了,只是未曾听说两人育有子女。” “青州那边的结果出来了吗?”沈约点头,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问道。 幕僚摇头:“尚未,不过想来过两日就会有结果了,大人不要心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沈玉潇…… 但愿只是巧合吧,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还是觉得不安稳,起身去了宁月娥处。 这还是唐氏出事后,沈约第一次主动来找宁月娥,宁月娥欣喜不已,连忙迎了出来:“老爷,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声调更是温婉缠绵,不过此刻的沈约却没有心情欣赏,他抽出手,进了房间,看着宁月娥,直接问道:“沈玉潇当真已经死了吗?” “那是自然……”宁月娥重重点头,看到沈约神色后方才顿住,莫非沈约还放不下那小贱蹄子?宁月娥警惕起来,柔声道,“王爷话不能这么讲。 她能给宁王世子做王妃是三生有幸,如今想来已经和宁王世子过上了好日子。老爷怎么好端端地,还问起她来了?” “没……没事,只是感慨,你说会不会她根本没死?”沈约摆了摆手,他自然不会将今日之事告知宁月娥。 宁月娥打量着沈约,难道他心中不舍了?这可不是好事,宁月娥当即道:“宁王世子的冥婚可是宁王亲自主持的,怎么会有问题呢,咱们也是看着她下的墓,老爷,你就别多想了。” “对,你说得对,我最近太忙了。”沈约重重地点头,“她肯定死了。”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宁月娥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又在心里暗自说了一遍:“不过是巧合罢了。” 但是如今皇上明显是想要让沈良上位,他又怎么能让皇帝得逞,真的弃他沈家与不顾呢。 沈约当即让人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了几位对他忠心耿耿的大臣,还命人给礼部之人传了消息。 次日一早,李明德刚问完众卿可有事要奏,礼部尚书就站了出来:“臣有事要奏。” “不知爱卿所谓何事?”李明德看了眼礼部尚书有些难看的脸色,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好,略微蹙眉问道。 “臣听闻,昨日皇上封了沈大人家的庶女为县主,臣以为此时不妥。”礼部尚书低头没有看李明德的眼神,不卑不亢地道。 沈良闻言站了出来,朝皇帝行了一礼,得到皇帝首肯后,方才朝礼部尚书也行了一礼,道:“于大人此言不妥,县主乃是下官嫡出的女儿。” 有了皇帝撑腰,沈良也有底气多了,也知道封一个庶女不好看,干脆让沈玉潇成了嫡女。他相信李明德此刻也不会拆他的台。 李明德对沈良的反应也十分满意,嫡女庶女他根本不关心,能不能为他所用才最重要。一个女人而已,若是识趣,多给些荣宠又如何。 想到昨日传旨太监代沈玉潇传回的谢恩,应当是个识趣的吧,李明德勾起了嘴角,冷眼看着两人争执。 “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册封县主便是有爵位在身,自开国圣祖以来,就有严令,封爵必将有功在身。沈小姐一介女流,并非才学出众之辈,何来有功一说?”御史台的人也站了出来。 李明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勾起嘴角道:“沈小姐才学多少朕虽不知晓,但她孝仁恭悌,区区一个县主的封号还是担得起的。何况,朕圣旨已下,实在不便更改。” “陛下……”御史台的人见状看向沈约,得了沈约的暗示后继续道。 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李明德就直接冷下脸,眼中布满寒冰:“朕的圣旨已经下了,莫非,爱卿是想让朕做个朝令夕改的君王不成?” 第三十五章 陆远 “臣不敢——”御史台的人连忙跪下。 其余众臣见状也齐齐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即使不敢,就不要再提此事!”李明德冷冷地说了一句。 “是。”御史台的人连忙点头。 李明德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众卿起身吧。” 众人擦了擦额间冷汗,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帝王心思果然最是难测。 “众卿可还有事要奏?”李明德将众人反应收入眼中,满意地勾起了嘴角,而后问道。 众人低下头,方才李明德表现那样明显,他们哪里还敢有其他反应, 李明德朝刘全使了个眼色,刘全立马会意。 “退朝——”太监尖细的传唱声响起。 众人立马跪倒在地。 …… “小姐,门外又一位姓陆的公子求见。”沈玉潇用完早膳,正坐在院子中看书,门外小厮突然来报。 她勾起嘴角:“请他进来。”说完,又看向丹青,“从父亲那要些六安瓜片来。” “是。”丹青应下,没多久就要来茶放在了沈玉潇身侧的桌子上,顺便搬来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沈玉潇将水烧开,洗茶、泡茶一套功夫做得行云流水,茶还未煮好,茶香已经蔓延开来。 陆远站在院子外看着一袭长裙,拂袖煮茶的沈玉潇略微愣住,莫非沈兄还有位妹妹? “公子里面请吧。”小厮轻声提醒着陆远。 陆远这才回过神来,踏门走了进去。沈玉潇听到动静放下了茶具,抬头看向陆远,四目相对,陆远震惊中带着些许喜悦。 沈玉潇勾起嘴角,缓缓行礼:“见过沈兄。” “你……你是青阳?”陆远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不过是换了身衣裳,陆兄就不认得在下了吗?”沈玉潇低头继续煮茶,嘴角带着笑意。 陆远醒悟过来,无奈摇头:“我说沈兄怎么那样瘦小,原来是位小姐。” “玉潇往日隐瞒身份实是无奈之举,还请陆兄原谅,我信上所言之事,不知陆兄考虑得如何?”沈玉潇给陆远倒了杯茶。 “既是沈兄相邀,我自是不会拒绝。”陆远细细品茗了一番后方才开口,“这六安瓜片还是沈兄煮的味道好,不对,应该叫沈小姐了。” 沈玉潇笑了笑在陆远身侧坐下:“过两日我请的制茶高手也会陆续到位,陆兄可以好好尝尝他们的手艺。” “好。”陆远点头,看着沈玉潇的举止,总觉得沈玉潇与之前不一样了,绝非是换了身衣裳,由男子变成了女子。他蹙眉:“如今他已经登基,你怎的不随他入宫?” 沈玉潇垂眸,没有说话,陆远口里的人便是李明德。她不由得想起以往陆远也不赞成她支持李明德,提起李明德言语间也尽是不屑。 她之前没有在意,如今看来,聪慧如陆远,只怕早已看透李明德的本质,而她傻傻的以为是陆远对李明德有无解,还曾劝说陆远相助李明德。 她冷笑着摇了摇头,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淡淡地道:“出了点事,已然过去,不提也罢。” 陆远知道事情绝非像沈玉潇说的这般简单,只是沈玉潇显然不想提,他也没再多问,只道:“你的茶楼何时开业?” “至少得一个月后吧。”沈玉潇在心中粗略算了下时间,“你是住尚书府还是和其他几人一块?” “你觉得呢?”陆远放下茶杯反问。 沈玉潇瞬间了然:“我让祁醉跟你准备一个院子,需要什么你直接与祁醉说即可。你和沈府关系……” “反正有我大哥在,我又何必回府平添晦气。”陆远笑着开口,眼中闪过些许嘲讽。 沈玉潇没有接话,陆远起身行礼:“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陆兄慢走。”见陆远不愿意多说,沈玉潇也没继续问,起身朝陆远回了个礼。 陆远走远后,沈玉潇方才坐回位置上,重新端起茶杯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祁醉就来了,看到祁醉沈玉潇摇头:“你若是早来些,还可以与陆远见一面,问问他院子里需要什么。”没等祁醉开口,她又道,“无妨,左右他过几日就搬过去了。” “他不住自己家中吗?”祁醉略微蹙眉,虽然陆远的行为已经让他有所猜测,可是如今见他如此还是不免惊讶。 沈玉潇没说话,祁醉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片刻后,沈玉潇才开口:“制茶高手联系的如何了?” “已经都在路上了,只是书画馆坐镇的人还未敲定。”祁醉低头等着沈玉潇的回答。 沈玉潇只见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向眉心微微靠拢:“我记得画痴是在京中,随我去拜访一番吧。” “是。”祁醉应下,并非是他不想阻止沈玉潇,而是他很清楚沈玉潇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可以阻止。 沈玉潇起身,两人还未走出庭院,一名小厮从外面跑了出来,看着沈玉潇面色略显慌张,还带着些许喜色。 “怎么了?”沈玉潇蹙眉。 “小姐,皇上和皇贵妃派了宫人前来,给小姐送赏花宴的请帖,还派了一位姑姑,说是要教导小姐礼仪。”小厮笑着开口。 沈玉潇冷笑一声,太久未曾接触那些东西,她倒是忘了,县主虽不用行册封礼,但还是要接受嬷嬷教导的。 “你去请姑姑进来,丹青将正房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给姑姑住。”沈玉潇很快就回过神来,吩咐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青和小厮飞快应下,一起走了出去。 “看来这画痴小姐是拜访不了了。”待到小厮离去,祁醉在一旁开口,语气微冷。 “一般教导嬷嬷教好礼仪就会回宫,最多待上半个月。画痴为人高傲,你一个人去怕是不行。等嬷嬷走了你再去吧。”沈玉潇有些无奈,“不过你也要物色一下其他人选,以防万一。” 祁醉点头应下,还想开口,小厮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从后门走。”沈玉潇知道,若是让教导姑姑看到她和男子在一起,名声只怕是不要了。 虽然她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东西,但还是不想平白惹人注意。 “是。”祁醉自是知道沈玉潇的顾及,老老实实应下,一跃朝后门走去。 他的身影刚从墙角消失,一位中年宫女就被小厮领着走了进来。 在大梁,宫女二十五岁可以获得恩典被放出宫,而不愿意的也可以继续留在宫里,做领事姑姑或者教导姑姑。教导姑姑的职责便是有妃嫔和县主一类的爵位册封时被派出去教导册封之人礼仪。 这位姑姑看上去至少三十来岁,想来已经教导过不少人,礼仪形态都好得没话说。 沈玉潇见她走近立马起身,朝着她行了一礼:“玉潇见过姑姑。” “县主不愧是在京中长大的,礼仪学的很好。”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沈玉潇行了一礼:“奴婢兰若见过长安县主。” 沈玉潇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她知道李明德一下旨,她的信息必然会传遍整个京城,却没想到连宫中的教导姑姑都已经知晓。 兰若也并不介意,沈玉潇方才起身朝她行礼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她虽是被派来做她的教导姑姑,但终究只是个奴婢,这一点兰若比谁都看的清楚。 “不知县主想从何处学起?”兰若看着沈玉潇笑着问道。 沈玉潇也跟着微笑:“自然是听从姑姑安排,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姑姑还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教吧。本县主已经命人收拾好了厢房,一会我的贴身丫鬟丹青会带您过去,姑姑在府上有何吩咐尽管叫丹青就是。” “多谢县主。”兰若笑着应下,看沈玉潇的神色多了几分恭敬,待人谦逊不说,做事有条理,安排得当,心思谋算自不用说,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第二日,沈玉潇就跟着兰若开始学习宫中规矩,兰若开始教导的时候,沈玉潇就觉得十分熟悉,仔细学过后发现这些东西唐氏都教过她。 这些都是宫中规矩,就算是普通的官宦世家也不可能尽数了解,唐氏又怎会知晓,而且那般详尽?莫非唐氏是皇室中人? 这个猜测把沈玉潇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若唐氏真的是皇室中人,皇家又怎么可能允许让她做一个外室呢? 早已经学过的东西,沈玉潇再次学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兰若见了也直夸沈玉潇聪慧。 学到第十日,陆远传信来说住进了她准备的宅子,院子也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安排的。 “小姐,陆公子来了。”瑞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因为兰若在,沈玉潇没有让祁醉再过来,连带着瑞雪也派了出去,且教导姑姑来之前沈玉潇刚好派了瑞雪出去,她并不知晓教导姑姑一事,声音被兰若听了个正着,沈玉潇还未说话,兰若就已经皱眉:“这陆公子是?” 这几日下来她对沈玉潇还是十分满意的,可若是沈玉潇和男子关系过近,那可就要重新衡量了,毕竟皇帝派她来之前可是特意吩咐过让她仔细观察这位沈小姐的。 皇帝如今刚登基后宫空悬,沈玉潇的父亲沈良正得重用,这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瑞雪看到还有外人也是一愣,见到此人的装饰打扮,在想到沈玉潇才被封了县主,立马就想到此人的身份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六章 画痴 “怎的父亲又没在府上吗?”沈玉潇也知道教导姑姑被李明德派来,她的一举一动也必然会被李明德知晓,若是与男子不清不楚传了出去,她和沈良的名声只怕都要完蛋,连忙道。 瑞雪也立马反应了过来,点头道:“老爷有事出去了,陆公子该如何处置?” “让他先回去吧,父亲回来后记得告知父亲。”沈玉潇松了口气,好在瑞雪一直跟在唐氏身边为人十分机警。 “是。”瑞雪应下退了出去。 沈玉潇这才转头朝兰若道:“是来找父亲的,府上就我和父亲两个主子,父亲不在府上他们有事也就只能请示我了。” 听到沈玉潇的话,兰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对沈玉潇的满意又多了两分:“县主方才处置得很好。”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沈良不在府上,若是有男子进沈府自然是不好的,虽然平日里众人未必会关注沈良在不在府上,可是此刻也兰若在,她必然会关注。 “谢姑姑夸奖。”沈玉潇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道。 有了瑞雪的小插曲,虽说只是无心之失,但沈玉潇还是更加小心了。第十三日,兰若也终于在对沈玉潇赞赏有加下离去了。 “小姐,你学的东西未免太多了些吧?”自那日露脸之后,瑞雪便留在了前院,一直到兰若离去,还时不时的会露面,沈玉潇所学的东西她自然也是都看到了的。 她看着沈玉潇有些担忧,像什么宫中各司制度,这些都是贵妃以上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妃嫔才需要了解的,沈玉潇不过是个县主。 沈玉潇自然也察觉出了怪异,想到兰若对她的态度,难不成李明德想要让她进宫? 如今宫中沈玉歆独大,朝野更是沈家的一言堂,朝堂上李明德显然是想用沈良制衡沈约,那后宫他肯定也需要有人替他制衡沈玉歆。 看来如今他是想要拿她当伐子了,或许,利用他对付沈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今单靠沈良还是太人微言轻。 “娘子,在想什么呢?” 沈玉潇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摔倒,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白玉怀中。 这几日,因为兰若在白玉也被强行命令不允许出现在府中,沈玉潇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了,如今突然听到声音。 她一把推开白玉,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见教导姑姑走了,自然就来找娘子你了。娘子,你都十几日未见为夫了,就不想为夫吗?”白玉一脸委屈地看着沈玉潇。 教导姑姑一走他便知道了,莫非他一直在这附近守着?可她竟一点也未曾察觉,沈玉潇垂眸,若是他对她有所图谋,那岂不是…… 白玉似乎看穿了沈玉潇的想法,拉过沈玉潇的手:“我不过是担心你所以一直守着,不会对你有所图谋的。” “我……”沈玉潇愣住,不知怎么接话,索性直接装哑巴。 白玉看着沈玉潇无奈地叹息。沈玉潇回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假装不知道白玉的存在。 看着看着竟入了迷,连白玉何时离去的都不知道。她皱眉,自己对白玉的防备之心未免太低了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人都已经走了,反正他对她也没有什么图谋,沈玉潇也不愿庸人自扰,叫来了瑞雪。 “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祁醉准备,明日陪我一起寻找画痴。”沈玉潇淡淡地吩咐道。 她刚一说完,瑞雪便皱起了眉:“小姐可想清楚了?这画痴可是出了名的狂傲。” 听到瑞雪的话,沈玉潇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唐氏是个有才气的女子,知道这些并不奇怪,瑞雪一直跟在她身边,肯定也知晓一些。 “总得试试。”沈玉潇勾了勾嘴角,示意瑞雪安心。 瑞雪见沈玉潇坚持只好点头,转身去给祁醉传话。 次日一早沈玉潇就带着祁醉去了京郊的一处园子,园子大门处摆着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大门涂着朱漆,青砖瓦上还闪着光,柱子上抹了金粉,看上去富丽堂皇,就连门前挂着的灯笼也是金箔纸做的灯罩,雕着镂空的花。 章易的《秋日宴请图》沈玉潇也曾经见过,画上描绘的是一群世家在秋日设宴赏菊,各个嚣张跋扈,样貌丑陋。一看就是不赞成这些贵族赏玩嬉闹。 站在园子外,沈玉潇完全看不出这院子的主人有画出《秋日宴请图》的风范,反倒更像是宴请图上的贵公子。 她略微蹙眉,一旁的祁醉神色也是十分诧异,沈玉潇蒙着面纱朝身边小厮使了眼色,说是小厮,其实是青阳暗影,被祁醉调来京城,特意在她身边供她差使。 小厮会意,上前敲门。 “谁啊?”一人打开门,不耐烦地看着几人,语气极差。 “请问画痴可是住在此处?”祁醉想要发作,被沈玉潇拦了下来。 那人看了眼沈玉潇,翻着白眼道:“是又如何,你们也是想见我家主子的?每天都有很多人排着队要见他,可是他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快走,别在这里挡路。” “你……”祁醉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想要发作。 “砰!”还没等他开口,门就已经被重重关上了,他握紧双拳克制着怒意,方才没有当场发作,“这未免也太傲慢了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也皱着眉头,确实过于傲慢,《秋日宴请图》的新笔法十分复杂,若是没有一颗沉静的心,是断然画不出来的,莫非是成名后被吹捧影响了心境? 她摇了摇头,看向祁醉:“行了,回去吧,看来这画痴是请不了了,画馆坐镇之人也得重新选择了。” 如今面都见不着,想要请肯定也不可能,而且刚才那人显然只是个奴才,奴才都能如此嚣张,主人还不知道如何,太过自恃身份的人请了去,日后也只是平白得罪人。 祁醉点头,跟在沈玉潇身后,几人刚一回城,路过一家书画店,一人从里面被赶了出来,连带着几幅卷轴被一起扔在地上。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就你这些东西根本不会有人看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小二朝着那人轻唾了一下,插着腰道。 卷轴掉落,在地上摊开,露出来一脚,隐约可见是一幅山水画,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可见作画之人画工不错,一片落叶跃然纸上,仿佛被风吹落掉在卷轴之上。 纸张泛黄,一看就是陈放了许久,沈玉潇突然来了兴趣,停住脚步,祁醉跟着停下,刚想问怎么了,看到地上的画卷立马就明白过来。 “他又来了?” “这都被赶出来多少次了,怎么还一点记性都不长呢?” 人群里传来嘲讽地声音,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那人却恍若未闻,只是看着小二道:“你相信我,我的画卷一定会大卖的,轮才能,画工我绝对不会输给画痴!” “还想和画痴相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一说完小二就冷笑起来。 众人也哄笑作一团,嘲讽他不自量力。 若是没有看到此人的画,沈玉潇必然也会和众人一样认为他只是在说大话,可是就那一角,足以证明此人是真的有能力的。 尽管不能说一定比章易强,但也绝对不简单。再一看那片落叶,沈玉潇脑子里突然闪过章易《秋日宴请图》上秋菊的叶子,她朝祁醉指了指落叶的方向。 祁醉会意,捡起了那人的话,展开给沈玉潇一看,沈玉潇微怔,那手法与《秋日宴请图》如出一辙。若不是经过打量模仿,绝对达不到如此地步。 可是《秋日宴请图》从来只在世家贵族的私人宴会上展出,连她也是跟着李明德赴宴时才得见过两次,这个人打扮如此寒酸显然不可能参加那样的宴会。 凡事都喜欢大胆揣测的性子,让沈玉潇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无数可能。那人见自己的画被人拿走,还是给一名女子看,顿时有些不乐意,冷声道:“那是我的东西,你们想做什么?” 沈玉潇捕捉到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勾起了嘴角:“你不是要卖画吗,我买啊。” “真的吗?”那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愿意的相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怎么卖?”沈玉潇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 那人更加激动了,声音也颤抖起来:“十……十文钱。” “你这两幅我都要了。”沈玉潇让祁醉将另一幅画也捡了起来,笑着开口。 说着从钱袋里数出了二十文钱给那人。众人本以为沈玉潇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掏钱,顿时炸了锅。 更是有自诩好心的人站出来道:“姑娘,你可别被他骗了,这小子每天都在这里卖画,掌柜的从来没看上过。” “是啊,别说二十文,我看一文不值。” 从未被看上,怎么可能?这画工已经算是极好,卖个好价钱绝对不成问题,这人出这个价格完全就是贱卖,怎么会卖不出去? 沈玉潇越发觉得此事有古怪,看着众人还在七嘴八舌,沈玉潇笑着道:“多谢各位好心,本小姐有钱,如何花值不值得都是本小姐的事。” 众人看沈玉潇这个样子,直接将她当成了有钱没地花的小姐,也都不再多言。 第三十七章 吴云 沈玉潇勾起嘴角,正欲问那人是否还有其他画作,谁知那人一把将沈玉潇手里两幅画也抢了回去,沈玉潇不由得皱眉看向那人。 “这画我……我不卖给你了。”那人搂着画将两贯钱扔回沈玉潇怀中,说话声音还略微颤动,眼神却异常坚定。 沈玉潇一愣,没想到还有两份傲骨,旋即又想到画上笔锋凌厉,她对此人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还没开口,一旁围观的人先哂笑了起来,替沈玉潇打抱不平道:“你这话人家小姐能看上就不错了,居然还不卖,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画家吗?” “就是,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如此挑拣。” 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沈玉潇给祁醉使了个眼色,祁醉立马会意上前道:“怎么又不卖了,刚才不是还答应得好好的吗?” “我……反正就是不卖给你们了。”那人抱着自己的画,努力挺直了胸膛。 祁醉回头请示沈玉潇。 “既然他不愿意,莫要勉强了。”沈玉潇淡淡地开口。 祁醉这才退回到沈玉潇身边。那人挤开人群往郊外的方向跑去,沈玉潇看着那个方位勾起了嘴角。 待那人走远,方才收回目光:“去查查他。” “小姐你是想?”祁醉带着沈玉潇离开人群,不解地问道。 “你觉得那人的画工如何?”沈玉潇问道。 祁醉想了想方才看到的画作,点头中肯地道:“上乘之作,笔法独特,且有自己的风骨,稍加雕琢必然是一代名家。” 他已然猜到了沈玉潇的目的,点头应下。沈玉潇嘴角微扬没有说话,朝京月楼的方向走去。 丞相府 “一无所获?”沈约震惊不已,一个人存在总要留下点痕迹吧,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幕僚看着沈约的样子,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小声安抚道:“大人不必担忧,那沈小姐,不对……应该是长安县主了,县主自幼随母亲在京中,而与沈良有关系的那人已经死了,他们的纠葛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有消息也属正常。” 听到幕僚的话,沈约稍微安定了些许,那人的棺材板都是他看着盯上的,怎么可能还活着,定是他听到这名字一样太过紧张。 只是这沈良身份明明是假的,沈良的女儿怎么会认他做父亲? 幕僚看出沈约的心思,低声道:“兴许是那沈良为了坐稳身份将计就计呢?”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沈约点了点头:“青州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没有?” “来了,不过并无可用消息。属下已经派人继续查探了,只是这沈良之前剿匪全家都被匪患劫杀,宅子如今更是人去楼空,想要查探恐怕不易。”幕僚点头,朝沈约躬身。 “宫中赏花宴的帖子已经送到沈府了吗?”沈约摇了摇头,看向窗外。 幕僚低下头:“已经到了,听说宫里的教导姑姑回去后对长安县主可谓是赞不绝口呢。” 李明德的心思一目了然,沈约又怎会不知,只是如今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早在李明德容不下沈玉潇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 李明德的那些心思他并非不知道,但沈玉潇又怎么敌得过他的亲生女儿呢,何况唐氏的身份始终是个隐患。 “大人别太担心了,宫中有贵妃娘娘在呢。”幕僚看着沈约紧皱的眉头,轻声开口。 沈家做的这些事情沈玉歆多半都不知情,沈约想到沈玉歆的性子,猛然道:“你提醒我了,找人给皇贵妃传个信,让她小心沈玉潇。” “是。”幕僚垂头行礼,恭敬应下。 但愿只是自己多虑了吧,沈约叹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御书房 李明德批完奏折想到赏花宴时日将近,放下笔朝刘全问道:“皇贵妃可在宫中?” “在的,陛下可要过去?” “朕也许久没见皇贵妃了,今日便在皇贵妃那用晚膳吧,正好关于赏花宴的事情朕也需要和皇贵妃商量。” 刘全笑着应下,赶忙派了太监前去传旨,李明德又看了会旁的古籍,实在无趣干脆提前去了沈玉歆处。 沈玉歆正好收到沈约传来的纸条,看着上面“小心沈玉潇”几个字心中纳闷不已:“这沈玉潇可是陛下近日亲封的长安县主?” “正是。”宫女雨荷应下。 这雨荷一家本是长宁侯府的家奴,宁月娥嫁入沈家时沈家家底着实过于单薄,长平侯府怕委屈了宁月娥,便让雨荷一家都做了沈家的家奴。 雨荷只比沈玉歆大两岁,自幼在沈玉歆身边伺候,举止稳妥,沈玉歆入宫便将她也一同带入了宫中。 沈玉歆蹙眉,不过是个县主,就算陛下一时抬举,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父亲如此担忧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 看着沈玉歆不解的模样,雨荷给她倒了杯茶,笑着道:“丞相的提醒总归是没错的,娘娘记得小心些就行。” “岳父大人让爱妃小心什么呢?”李明德本想看看沈玉歆在做什么便没有让人通报,没成想就听到了这么句话,他笑着踏进殿内,问道。 沈玉歆一愣,不动声色地收好了纸条,起身回头看向李明德:“陛下来了你们怎的也不通报?” “娘娘恕罪……”宫人跪倒一片。 李明德连忙将欲发作的沈玉歆拦下:“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爱妃可莫要罚错了人。” “皇上。”沈玉歆连忙朝着李明德行礼,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爱妃还没回答朕呢。”李明德勾起嘴角,将沈玉歆抚了起来。 心中却是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明明是兄妹真的一点也不像?若是那人必然不会向他行礼,还会怪他收买了他的奴才。 李明德眼里闪过一丝怀念,只可惜……那人他再也见不到了。 沈玉潇抬头看向李明德,看到他眼中的深情一愣,继而化作了感动,不过再感动理智也还是在的,她笑着道:“没什么,不过是让臣妾小心行事,一定要将赏花宴办好。” “丞相做事果然周到。”李明德心中想着另一个人,也没注意到沈玉歆神色的不对,脸上带着笑意。 终归是他的妹妹,他一定会好好对待的,只是丞相如今越发不受控制,若是不收敛,他也只能无情了。 “爱妃晚膳想用些什么?”李明德拉着沈玉歆在一旁坐下,笑着问道。 沈玉歆再度沉沦在温情之中,毕竟李明德是一朝天子,还能照顾她的喜好,这是莫大的殊荣啊。 “陛下,名单上是已经送出帖子的世家,您看看可还有遗漏。”沈玉歆给雨荷使了个眼色,雨荷立马拿出了宴请的名单。 李明德结果单子,也没打开,直接放到了一旁:“爱妃做事向来稳妥,想必不会有错,名单朕就不看了,命人传膳吧。” “是。”沈玉歆应下,再度给雨荷使了个眼色,雨荷会意离去。 …… “赏花宴的事情你准备得如何了?”沈良看着刚回府的沈玉潇问道,其实沈玉潇做事他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却还是开了口。 沈玉潇看出沈良眼中的担忧,心头微动,发现沈约的真面目后她才发现,原来沈约对她从来都只有利用,根本无丝毫亲情可言。 反倒是和沈良住进沈府后,更像是父女,虽然表面上他们只是相互利用,可沈良待她的真诚她还是看得见的,许是将对女儿的爱意和悔恨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已经准备好了。”沈玉潇笑着开口。 沈良点头:“你做事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宫中毕竟不比外头,时时处处都要小心,尤其是帝王心思,最是南侧,你定要小心才是。” “女儿知晓,父亲不必担忧。”沈玉潇点头应下,对于李明德的心思,这世上应当不会有人比她更加了解了。 至于入宫之事,根本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宫中宴会礼仪她都已经学过,教导姑姑没说到的,唐氏也早已经同她说过。 入宫的衣裙珠钗她也早早就被下了。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祁醉已经等在房中,她勾唇:“查到了?” “是,他名叫吴云,是京城之人,家中原本还有几顷田地,现住在京城外的村子里,那都是难民暂居之所,出了名的穷,按理来说他怎么也能在京中找个地方住下才是。 可不知为何,他家的地契突然成了画痴的,他也不得不带着母亲住到郊外村子。我去了一趟他的家中,家中还堆放着许多化作,手法与《秋日宴请图》几乎如出一辙。 一年前他还会经常拿着画作上街卖,只是卖不出去,之后便也没有继续了。此次再度卖画是因为他母亲病了,实在没有办法。”祁醉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了沈玉潇。 沈玉潇轻笑了一声,端着茶杯在手上把玩着,眼神充满了兴趣:“母亲都病入膏肓了,还不肯卖画,真是让人刮目相待啊。” “是啊,这性子未免太傲气了,若是我……”祁醉敲了敲桌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若是你只怕早就把画都塞给我了。”沈玉潇替他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了。 祁醉笑了笑,没有接话,沈玉潇将刚才祁醉所言又回忆了一遍,接着问道:“他和画痴可有什么交集?” 第三十八章 答应 “没有直接交集。不过吴家昔日的管家如今是画痴府上的总管,据说甚得画痴重用。” “有意思,让人继续查,这其中必然有问题。”沈玉潇满意地勾起嘴角,吩咐道。说完又想起祁醉方才的话,皱起了眉,“他母亲病了?” 祁醉点头:“他似乎没钱给她母亲治病。” “他家具体地址你知道吗?” “知道。” “明日陪我去一趟吧,若是幸运,或许画馆坐镇之人可以搞定。”沈玉潇说完直接朝前面走去。 次日一早,沈玉潇就乔装去了京月楼,为了不被人认出还是蒙了面纱。祁醉早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在他的指路下几人午时便来到了京郊。 看着眼前破烂不堪的草屋,沈玉潇蹙眉,饶是她曾经随李明德逃难住的破庙,都比这好上几分。 “他们住在这里?” “是啊,看着药味就知道了。”祁醉点头,他也曾趁着吴云不在偷偷来过,远远地就能闻到这刺鼻的味道,“药是吴云自己在山上采的,这个时辰,他应该还在采药。” 沈玉潇点点头,没有说话,推开草屋半掩着的门走了进去,简陋的屋子里,一铺床摆在墙角,床上躺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身上盖着一床破旧的杯子。 地上还摊着一些破草,草上放着一床被子,看上去应该是吴云睡的地方,屋子里连张桌子都没有,四面的柱子上绑着身子,上面挂了不少卷轴。 “这些大部分是吴云早些年画的,离开京城的前半年他还能勉强画几张,后来饭都吃不上了,更别说画画。”祁醉看出沈玉潇的疑惑,在沈玉潇耳畔轻声道。 沈玉潇看着挂着的画,虽未细看,但也能感觉出绝对是上等佳作,随便卖一幅应当就可以解决吃饭问题,看吴云上次在书画铺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不愿意卖画之人。 反倒是那书画老板,不收吴云之画显得可疑,果然没等她开口,祁醉就接着道:“倒也不是吴云不想卖画,只是京城书画店竟无人收他的画作。 昨日那位老板之前与吴云关系不错,收过几次,后来也和吴云划清了界限,看上去到像是有人打过招呼。” “有意思,往画痴身上查查。”沈玉潇冷笑了一声,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又怎么可能整个京城都将吴云拒之门外。 “已经在查了。” 许是两人的声音过大,原本在睡觉的老妇人睁开了眼,看到两人愣住,眼中闪过一丝害怕,不由自主往后退缩:“你们是什么人?” “夫人你好,我们是吴公子的朋友,听说你病了,特意过来瞧瞧,我正好会些医术,不若让我替你把把脉?”沈玉潇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开口道。 老妇人听到吴云的名字放松了些许,不过眼中仍旧十分警惕:“你……你们是云儿的朋友?我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 “我一直在外地,近日才回京城。”沈玉潇笑着开口。 老妇人信了几分,毕竟昔日吴家家底不错,吴云又喜欢书画,也确实结识了不少人。 她缓缓将手递给了沈玉潇,沈玉潇在床边坐下,伸手替妇人把了下脉,顿时蹙眉。又一看,床角还摆着一个破罐子,药味从里面传来。 沈玉潇拿过罐子看了看里面装着的药,都是些普通治风寒的药材。可老妇人并非风寒,只是症状相似罢了。 她这病最需要的是好好调养,可吴云却当做风寒来资料,而且他现在的情况,估计也不可能有钱给母亲调养,这身子若是再不好好治疗,只怕是冬天都撑不过去。 沈玉潇当即报出一个药方,让小厮前去抓药,又叮嘱他买些燕窝补品过来。 老妇人现在虽潦倒,但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燕窝的价值她也知道,一听到沈玉潇说要买燕窝,她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呢,燕窝可是贵重之物,给我用就是糟蹋。” “没事的夫人,我和吴公子是好友,你不必如此客气,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沈玉潇笑着开口,安抚着老妇人。 “云儿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老夫人眼里闪烁着些许泪花,“云儿他原本也不是这么个性子,只是后来……都怪贾宇那个黑心的东西!” 贾宇?不正是昔日吴府的管事,如今画痴府上的总管吗? “怎么回事,夫人你跟我说说吧,这些事情吴公子从来不与我说,若是他受了什么委屈,我定替他讨回来。”沈玉潇故意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老妇人本就在病中,无什么谨慎,看着沈玉潇的样子不由得就信了几分,她摆了摆手:“不必了,事情都过去了,云儿也不愿意再提,姑娘莫要追究就是。” “这……”沈玉潇见老妇人不愿意提,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反正有了突破口,祁醉定能查出来,“既然夫人已经开口,那我就不问了。” 正好小厮提着药和燕窝来了,还顺带买了炉子和罐子,沈玉潇便拉着祁醉给老妇人熬了药,喂了老妇人吃下,老妇人再度睡了过去。 眼见太阳西移,吴云才背着竹篓赶了回来,看到沈玉潇和祁醉,尤其是祁醉一袭红衣,吴云立马认出了两人,再一看自己的母亲,紧张道:“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不过是有事情想和吴公子谈谈,老夫人吃完药睡了过去,吴公子无需紧张。”沈玉潇看了眼吴云的样子,看出他对母亲的担忧,勾起了嘴角,有牵挂就有破绽。 “你们想干什么?”吴云凝眉看着沈玉潇,奈何沈玉潇的脸被面纱遮住了打扮,露出的眼睛也是古井无波,根本看不出丝毫情绪。 沈玉潇看了眼睡着的老妇人,应该说是吴母,道:“吴夫人还在睡觉,咱们出去谈吧。” 吴云看了眼母亲点了点头应下,随着沈玉潇走了出去,祁醉紧跟其后。 “你们究竟先干什么?”吴云放下篓子,警惕地看着沈玉潇。 “只是想聘请吴公子去在下的画馆坐镇,不知吴公子是否感兴趣?”沈玉潇淡淡地开口,神情却十分自信,仿佛吴云一定会应下。 吴云看着沈玉潇的神情,心中极度不喜,他还没说要去,她如何能这般肯定? “我不感兴趣。”吴云冷声拒绝道。 “吴公子不感兴趣,那吴夫人,吴夫人得的并非风寒,而是一种慢症,需要长期调养,你如今的情况……”沈玉潇看了一眼屋子里躺着的吴母,没有继续说下去。 吴云瞬间沉默,没有了任何底气。 沈玉潇扬眉继续道:“吴夫人的身体可等不得,吴公子当真要为了一时意气,置自己母亲身体于不顾吗?” “我……” “我答应你,如果你愿意去画馆坐镇,定会好生照顾待你和吴夫人,至少让吴夫人可以好好调养身子。”沈玉潇再接再厉,“我知道你在厌恶什么,我还可以承诺你,有朝一日替你查清当初之事,在众人面前还你一个公道,让那人付出代价。” 吴云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事除了他自己没有几个人知道,但又想到沈玉潇连他的地址都能查到,这些东西查一查自然也能知晓。 不过是他只是个小人物,以往不值得人费心思罢了。 “吴公子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去京月酒楼找我就是。”沈玉潇说完转身离去。 吴云早已听说京月楼换了主子,只是没想到这背后的主子竟然是个女子,他垂头,心中泛起了波澜,这些年他一直都不甘心,或许这是个转机也说不定。 “等等……”沈玉潇还未走出一米,吴云就开口叫住了她。 沈玉潇勾起嘴角,转头却换作了平常神色:“怎么,吴公子考虑好了?” “我可以去你的画馆,只是我只会作画,恐帮不了小姐什么。”吴云点头。 “只要有吴公子的画功在就够了。”沈玉潇笑着道。 吴云看了眼屋子里还在安睡的母亲:“只要小姐能好生安顿我的母亲,我必然会依着小姐吩咐办事,若是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小姐尽管提点就是。” “祁醉给吴公子和吴夫人单独安排一处院子,尽快安顿好。”沈玉潇看向祁醉。 祁醉立马点头应下,沈玉潇又看向吴云道,“以后你要做什么祁醉会告诉你,如今我的茶楼还未开业,你正好可以跟着祁醉了解一番。你和吴夫人跟着祁醉去新的住处即可。 至于说好了要还你一个公道,本小姐说到做到,你只管静候佳音就是。”她说完,又朝祁醉道,“吴公子的画作也尽数搬过去,小心存放好,开业之日我还有用。” “好,多谢小姐。”看着沈玉潇自信的神情,吴云也有些动容,如今已经做了选择,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安排好了一切,沈玉潇这才松了口气,坐着马车回了京城,而祁醉则是留了下来,替吴云收拾屋子,搬去京城。 好在吴云的东西并不多,基本都是些画作,卷起来装箱也就完事,日暮西山前,几人也坐着马车来到了京城。 看着新园子的陈设,吴母吓了一跳,她原只以为是吴云被人看中聘请,没想到待遇如此之好,还是祁醉出面安抚,说吴云才能卓越,很得画馆老板看中,吴母才安心住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找题 “已经安顿好了吴公子和吴夫人。” “吴云在京月楼的事情都由你来安排吧,至于他和画痴之间的事情你可以问问他。”沈玉潇点头,想到今日吴云的反应,心中也有了几分把握。 祁醉笑着在沈玉潇身边坐下:“我已经问过了,两人关系确实不简单。原来吴云作画之时无意间被画痴看见,那时候画痴还没有画痴这个名头,只是小有名气。 画痴便让贾宇偷了一幅,当时吴云正好在外地,画痴乘机将画作展示于人前。待到吴云回来之时,画痴已经盛名在外,吴京虽有些家财,但在京城却是不值一提。 他也找人申辩过,只是画痴结交了不少贵人,权势欺压之下也只能不了了之。谁知,画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吴云,还派人夺下了吴云的家产将人赶出了京城。” “那画痴可有其他背景,做这些事留下什么证据?”沈玉潇勾起嘴角,若是开业当日能揭穿画痴的面目,吴云必然名声大振,京月楼的生意和名气自不用说。 而且她要让所有人知晓,京月楼不好惹,管你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没用。只有将名声打出去,京月楼才能迅速立住脚,她往后才能多几分成算。 “画痴背景不足为惧,多是一些想求他作画的达官显贵,至于证据,他以为吴云无人撑腰便可高枕无忧,行事并未收敛,我已经找到了一部分证据。”祁醉摇了摇头,那章易以为无人能治他,这些事情做下来简直是明目张胆。 沈玉潇点了点头,她知道祁醉说不足为惧便是可以随便动手的意思,是他自己做事狠绝在先,可怪不得她。 “京月楼改建得如何了?” “四馆一堂的格局已经出来,四馆中其他三馆陈设等他们看过之后就能定下,只是书法人选未定。” 想到书法馆的人选,沈玉潇也甚是无奈:“书法馆等我再想想,其他馆先行安排,明日我过去瞧瞧,你让吴云等人也一起看看吧。陆远就随他自己心意。” “好。” 次日一早,沈玉潇就来到了京月楼,祁醉早已经等在门口。看到工匠正准备拆下牌匾,沈玉潇略微蹙眉,最终还是拦住了工匠。 “怎么了?”祁醉看沈玉潇的模样,不解地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勾起嘴角:“没事,先留着,等几日你就知道了。” 看沈玉潇胸有成竹的模样,祁醉知道,她必然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沈玉潇做事向来稳妥,用不着也轮不到他来操心,祁醉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他们在里面,二楼的厢房等你,我把二楼最里面的两间留了出来,不招待外人。”祁醉边走便朝着沈玉潇汇报。 沈玉潇点头,没有说什么,进门,杜月诗、陆远、吴远等人已经等在里面,还有几位沈玉潇未曾见过的面孔,而原来空旷只有一个柜台的酒楼,也已经变成了四馆一堂的格局。 而杜月诗等人待的地方正是辩堂所在之处,辩堂在一楼中心,中间高挂着一块牌匾,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刻在匾额上,一个简单的“辩”字却像极了祁醉的性子。 “琴阁”、“棋馆”、“画坊”也和杜月诗的性子相仿,沈玉潇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杜月诗等人,示意他们坐下。 除陆远以外几人都还站着,神情略显拘谨,沈玉潇无奈摇头,给祁醉使了个眼色,祁醉立马支走了工匠,并关上了门。 “大家不必拘谨,大家愿意前来京月楼是沈某的荣幸。”沈玉潇摘下面纱,行了个抱拳礼。扮了多年男子,她还是更习惯这样的方式。 几人看到沈玉潇的脸,纷纷诧异,尤其是看祁醉的表现后,更是不知该说什么。这几日事情都是祁醉在张罗,他们本以为祁醉便是老板,谁知背后另有其人,还是一名女子。 沈玉潇看出几人心思,笑着道:“这茶楼虽是我的,但是我不方便露面,事情都由祁醉处理,他的话便等同我的。你们若是好好干,我自是亏待不了你们,可若是存有二心,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将几人眼色尽收眼底后,沈玉潇方才坐下,又朝着几人开口:“行了,你们也坐下吧,祁醉给我介绍一下几位大师。” “是。”祁醉应下,一一为沈玉潇介绍了一遍。 沈玉潇点头:“茶楼安全谁来负责?” “是沈七。”祁醉道。 一名坐在角落的男子站了出来,朝着沈玉潇行了一礼。 沈七的名字沈玉潇也有印象,他原也是青阳暗影的人,武功仅次于祁阳,就连祁醉论真本事也比不过他,护卫酒楼,她相信不管是谁都讨不到半分好。 沈玉潇满意地道:“很好,以后你就留在酒楼,我直接在酒楼后院给你留下住处,若是有人不长眼在酒楼惹事,不管是谁你都可以处置。”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饶是杜月诗和陆远也有些惊讶,这可是京城,不管是谁直接揍,也太狂傲了些。尤其是杜月诗,她之前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时,对那些皇室贵胄亦不敢太过分的。 陆远知晓沈玉潇的脾气,只是此番见沈玉潇性格变了许多,还以为她敛了锋芒。比起这个处处得体的沈家大小姐,他还是更怀恋昔日锋芒毕露的第一公子。 “是。”沈七应下。沈玉潇的身世,祁醉早已对青阳暗影解释,以往只是为了方便行走假扮男装,他们不知道沈玉潇的真实身份,也未曾见过,故而转变还是很好接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即日起,你们每人准备一百道考题,日后我自有用处,祁醉应当已经给你们分配了房间,你们按自己的喜好定名字摆设即可。”沈玉潇示意沈七退下,又转头看向余下众人。 众人见沈玉潇郑重其事,也纷纷应下,陆远扬眉,已然猜出了沈玉潇的意思,沈玉潇继续道,“祁醉你也需要准备,以后这里事物均由你来负责,若是人手不够,自己调配。” “是。”当着众人的面,祁醉也收起了往日玩世不恭的张狂模样。 吩咐完,沈玉潇又跟着祁醉前往二楼雅间看了看,方才回府,因为要回沈家,祁醉又还有事安排,沈玉潇便独自回府了。 谁知刚走到半路,就在街巷外遇见了几位蒙面歹徒,一人沉声道:“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 沈玉潇想着她如今已经乔装,蒙着面,如今京中也没有她的敌人,应当不会是有人刻意所派,既然只是谋财,拿财消灾就是。 “啊——”她垂眸正要掏银子,谁知竟传来一声惨叫,再抬头,方才说话之人已经倒在地上,面色痛苦。 她皱眉,回头,白玉正立在不远处,眼神冰冷地看着几人,还没等她问他怎么在这,白玉已经飘到了那几人身边,挥手朝几人袭去。 沈玉潇站在原地,没有开口,对于想要对付她的人,她可不会手软。眼见几人已经不行,白玉还未打算收手,沈玉潇方才道:“行了。” 白玉收手,来到沈玉潇身边,带着她离去,走出街巷,白玉方才开口:“娘子,知不知道方才多危险?” “你怎么在那?”沈玉潇问道。 白玉眼神微闪,低头道:“自然是为了保护娘子你了。” 沈玉潇看出白玉未曾说真话,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左右他方才救了她。走着走着,白玉突然顿住脚步,想到方才之事,沈玉潇下意识道:“有人追上来了?” “没有,走吧。”白玉摇头,笑着开口,“有为夫在他们不敢追上来的。” 见白玉神色自若,沈玉潇虽未习武,可洞察力也是极强,一般人跟踪她也逃不过她的耳朵,所以她也没有多想,随着白玉往前走去。 只是她没有看到,前方白玉眉头微皱,神色中隐隐地担忧。 “听说娘子要进宫参加赏花宴?”白玉走出几步后,方才回神问道。 沈玉潇点头,没有说话,白玉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入宫呢?” 沈玉潇微怔,抬眼看向白玉,只见他神色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担忧,她觉得奇怪,很快反应过来,惊讶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白玉点头,神情中的担忧和怜惜多了几分,看着沈玉潇的模样,他忍不住道:“你如今有了新的身份,何不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沈玉潇冷笑了一声,谈何容易呢?她的眼神狠厉了几分,“我凭什么放过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白玉想起了刚遇到沈玉潇的样子,他也知道沈玉潇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报仇那一个目标,想到沈家所为,他陷入了沉默。 旋即又勾起了嘴角,“娘子说得对,他们都该死,为夫也会帮你的。” “我不需要。”沈玉潇摇头,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她在李明德身边,对大梁个世家子弟都有所了解,可从未听说过白玉这一号人物。 白玉能在短时间内查清她的身份,背后必然不简单,直觉告诉她这样的麻烦她要少沾染。 “你知道你母亲是什么人吗?”白玉看了眼沈玉潇,继续往前走去,状似无意地问道。 第四十章 入宫 “不知道,不过想来身份非比寻常,你认识我母亲吗?”沈玉潇看向白玉修长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近期也派人打探过,只是一无所获。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查清楚唐氏的身份。白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坚定了神情:“不知道,只是觉得能教出娘子你这般优秀的女儿,她定然不简单。” 想到唐氏,沈玉潇握紧了双拳,是啊,不简单,温婉优雅,虽然看上去没什么显赫的家世,但是一言一行都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气质,哪怕是长平侯府出生的宁月娥,和唐氏比起来也差了一截。 送沈玉潇回了沈府后,白玉又悄声离开了沈府,他刚一出府就有几名黑衣人的身影闪过,白玉连忙朝沈府的反方向跑去。 沈玉潇接连几日都思索着唐氏的身份,又一次派人探查,甚至还去了周深处,只是周深未在,探查也没有消息。 转眼间,就来到了赏花宴的前一日,沈良叫去了沈玉潇好一番叮嘱,将赏花宴的规矩都说了一遍,还特意让沈玉潇格外小心。 沈玉潇一一应下,看着格外谨慎的沈良,沈玉潇觉得奇怪不已。 沈良察觉到沈玉潇的目光,端起茶杯遮掩着情绪,最后还是经不住沈玉潇的目光,垂眸道:“此番,不仅是赏花宴,更是陛下的小选。 后宫空悬太多,陛下登基还不满一年,不想大肆兴办采选,所以准备借赏花宴,选几位合适之人入宫,以如今的情况要是不出意外,你必然入选,且位份不会太低。 方才的那些事项也是陛下让我一定要告知你的。”沈良说完,叹息了一声,担忧地看向沈玉潇。 原来是打的这个盘算,是啊,他才刚登基,采选劳民伤财,而且选进宫的人对他未必有利。可此次赏花宴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眷,且多是嫡女。 如此小选,他想要的入必然都能选进去,还能多一个勤俭爱民的好形象,他只是不会错过。 沈玉潇心中冷笑,不过短短数月未见,他就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沈家扶持,需要她出谋划策的皇子了。如今他已经顺利登位,正准备拔掉沈家呢。 不过沈家有沈约那个丞相在,还有长平侯府,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扳倒。 “潇儿,你在想什么?” 沈玉潇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入迷,竟走了神,她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此时入宫之事我早已有所准备,父亲不必担心。” 不管拔除沈家有多困难,她都一定会将事情办成的。 次日一早,沈玉潇就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县主朝服,并非是她想招人眼睛,而是她今日不管穿成什么样子,只怕都是少不了引人注目。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为着装苦恼,何况顶着这张脸,李明德不可能不注意。 马车缓缓在宫门前停下,看着“正南门”几个恢弘的大字,沈玉潇微怔,这还是她第一次离皇宫如此近,虽然她长期在李明德身边,但毕竟只是一位谋士。 在沈家,一个外室女连家宴都不配参加,何况只有嫡女能参加的赏花宴。 “小门?”一位太监领着沈玉潇往旁边的小门走去,跟着沈玉潇的婢女是从青阳暗影调来的一位懂功夫的暗卫,名叫雪英,目前以丫鬟的身份跟在沈玉潇身边。 来宫中不知要遇到多少危险,而且丹青和瑞雪宁月娥都见过,所以沈玉潇就带了雪英,反正青阳暗影的人,规矩总不会出错的,雪英见状蹙眉略显疑惑。 太监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眼开着的大门,笑着道:“是啊,这正南门是大梁的正门,它的正门只有咱大梁的主子才能从进门进宫,这是规矩。得陛下、皇后太后才行。” 说完,太监又道,“当然这也不是绝对,比如将士出征,也会从正门出,还有将士凯旋,也是从正门进入,受陛下嘉奖。大臣们平日上朝也都是从侧门进,县主能从正南门侧门过,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呢。” 这些东西,沈玉潇自然是清楚的,她还记得李明德一脸坚定的表情,说他要做大梁的主人,坐着龙撵从正南门堂堂正正进宫。 还说要与她共享荣耀,如今他的确已经是大梁的主人,只是已经不需要她了,连带着她的存在都觉得碍眼,所以才那么迫不及待要除去她。 “不知公公这是带我去哪?”宫中的布局图沈玉潇已经烂熟于心,她这是被封县主后第一次入宫,按规矩应当先去谢恩才是。可看太监带她去的地方,应当是后宫了。 “皇贵妃娘娘宫里。按道理,姑娘进宫应当去中宫与皇后娘娘请安,如今皇上尚未立后,故而女眷进宫都先去皇贵妃宫中。”太监见沈玉潇是皇帝信封的县主,日后前途如何还未可知,态度也还算恭敬。 沈玉潇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她也是沈家的女儿,凭什么,他为了让沈玉歆上位,就要对她和母亲赶尽杀绝,沈玉潇被克制住的恨意再次翻滚。 想到这毕竟是在宫中,沈玉潇调整好心绪:“本县主初次进宫,不应当先去找陛下谢恩吗?” “县主您毕竟是女眷。”太监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笑着开口。 一看他的样子,沈玉潇就知道是受了旁人吩咐,是啊,一个刚分封的县主,又怎能比得上如今权倾朝野的丞相,和手握治理后宫之权的皇贵妃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如何是女眷,本县主也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有爵位在身,初次入宫还是该去谢恩的。”若是不去,李明德只怕会觉得她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甚至认为她沈家和沈约关系匪浅。沈玉歆绝没有这样的心计,只能是沈约了。 “这……”太监低头面露为难之色,“皇贵妃娘娘还在等您呢?” 沈玉潇冷笑一声,看了太监一眼:“公公,让皇贵妃娘娘久等不好,可若是让陛下等着,发现人最后去了皇贵妃那岂不是更不好?父亲和教导姑姑都叮嘱本县主进宫定要先向陛下谢恩呢。” “奴才……”太监额间冷汗连连,看沈玉潇的眼神也变了变。 沈玉潇未曾说话,想到李明德曾说的,宫中之人多势力,若是无权又无宠便只能任人欺压,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好在她如今还算有些位份,沈良又正得圣宠。 她笑着道:“带本县主过去吧。” “是。”太监看出沈玉潇绝非好应付的主,也不敢继续与之争辩,连忙应了下来。 太监带着沈玉潇来到了御书房,沈玉潇本也就应该先来御书房见过皇帝的,只是李明德没有特意吩咐,他便钻了这空子。 “县主御书房到了,陛下就在里面,奴才先去替你通传一声?”太监停住脚步,回头朝沈玉潇行礼。 沈玉潇点头,太监连忙朝御书房门口走去,沈玉潇抬眼看着御书房,皇宫的恢弘气派映入她的眼中,御书房都如此,朝堂更是可想而知,也难怪那人对皇位趋之若鹜。 刘全守在门外,见太监上前,一眼就认出他是前去接沈玉潇的,连忙上前来道:“县主来了?” “恩,烦请刘公公通报一声。”太监点头。 刘全看了眼站在阶梯下的沈玉潇,转身朝御书房内走去,没过多久他就走了出来,笑着朝沈玉潇走来:“让县主……” 看到沈玉潇的一瞬间,刘全愣在原地,神色也十分不自然,沈玉潇只作没有看到,朝着刘全笑着道:“不知陛下怎么说?” 刘全这才回过神来,朝沈玉潇行礼:“让县主久等了,皇上请您进去。” 他神色看似自若,内心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这沈青阳他也是见过几次,而李明德对沈青阳的复杂心思,他也知道一二。 看着沈玉潇的脸,刘全神色诧异,有如此容颜,这位长安县主只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吧。 “怎么了,可是本县主脸上有什么东西?”沈玉潇自然知道刘全在惊讶什么,故意一脸茫然地问道。 听到沈玉潇的声音,刘全才回过神,收拾好心情,笑着道:“没有,县主怎么现在才来?” 听到刘全的问话,一旁的小太监低下头,神情有些忐忑,沈玉潇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无事,不过是本县主初次入宫,觉得事事新鲜,便耽搁了时间,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公公可要替我求情。” “无妨,陛下宽和,定然不会怪罪县主你的。”刘全笑着开口,他虽然做不得李明德的主,但却最了解李明德的心思,别人或许有事,但沈玉潇肯定不会有事。 “是,在宫外就有所耳闻,说陛下是难得的贤良君主呢。”沈玉潇点头,眼里露出些许崇拜。 刘全原本还觉得沈玉潇和沈青阳是同一人,瞬间打消了念头,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又怎么会崇拜他人呢?若是以往沈青阳对陛下多几分这样的感情,或许就不会…… 都是过去的事,平白想什么,刘全摇了摇头,道:“县主快进去吧,陛下在等您。” “多谢公公。”沈玉潇点了点头,朝刘全行了一礼,规矩礼仪十分周全。 刘全更加肯定沈玉潇与沈青阳无关了,沈青阳为人傲气,对他们这些宫人虽无轻蔑之意,但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甚少如沈玉潇这般周全。 第四十一章 赏花宴 看着御书房的朱红漆门,及一旁雕龙附凤的金柱,沈玉潇神色微冷,也不知一会那人看到她,是什么反应,她竟无端多了几分期待。 “县主?”刘全看沈玉潇顿在门口,轻声提醒道。 沈玉潇回过神,略微勾唇:“皇家威严无限,竟走神了。” “您请。”刘全笑着给沈玉潇推开了门。 沈玉潇点头走了进去,李明德正坐在龙椅上,听到动静方才抬起头来,沈玉潇入内,行礼,抬眼看向李明德。 “啪——”四目相对间,李明德手里的周折掉落在地上,刘全见状连忙上前替李明德拾起奏折。 沈玉潇垂头掩住眼中嘲讽,声音温和地问道:“陛下,怎么了,可是臣女今日的打扮不好看?” 这还是李明德昔日自己说的,他喜欢的女子必须温和又有个性。 “没有,只是觉得你像一位故人。”李明德不知道沈青阳是女子所扮,何况那毒药还是他亲自命人带去的,所以此刻并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沈青阳,只是觉得两人极为相似。 “是吗,那是臣女的荣幸呢。”沈玉潇温和一笑,继而又低下头。 果然不是……虽然知道,但李明德还是忍不住失望,青阳从不会有这样娇羞的神情。 “赏花宴在御花园中,刘全,你带县主过去。”李明德回过神朝刘全吩咐道。 刘全点头应下,躬身请沈玉潇出去,沈玉潇看着李明德样子,勾起嘴角行礼退去。 沈玉潇随着刘全来到赏花宴上,沈玉歆一袭皇贵妃朝服,头戴凤钗端坐在中间,旁边还空着一个雕龙的座椅,一看就是给李明德留的。 如今中宫未立,这能坐在李明德身边的人自然只有她了,御花园中设满了席位,只是如今来的人尚没有几个,进宫时辰都是按身份来的。 沈玉潇也是沾了沈良的面子,方才能这么早入宫。她在刘全的带领下朝沈玉歆走去,沈玉歆眉眼间与宁月娥有些许相似。 一看到她,沈玉潇就忍不住想起宁月娥,恨意在心中翻腾,她紧握双拳克制住情绪,方才没有当场发作。沈玉潇低着头,刘全并未见到沈玉潇的神情,也没有察觉出不对。 人已经送到,他自然也不能多留,朝着沈玉歆行了一礼,又给沈玉潇行礼道:“皇上那边不能离人,奴才就先回去伺候了。” 刘全毕竟是李明德身边的人,沈玉歆也不得不小心应付着,见刘全要走,她立马起身道:“公公慢走。” “多谢娘娘。”刘全行礼离去。 沈玉潇整理好情绪笑着看向沈玉歆,行礼道:“皇贵妃娘娘长乐无极。” “听说陛下亲封了一位长安县主,知书达理、貌美如花,本宫一直未曾得见,如今总算是见到真人了。”沈玉歆也勾起了嘴角,温和地看着沈玉潇,语气也满是欣喜。 “早就听闻皇贵妃娘娘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极有风范,臣女望尘莫及呢。”这沈玉歆性子倒是和宁月娥不同,沈玉潇啧啧称奇,她还未开口一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朝沈玉歆行礼道。 沈玉潇回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沈玉歆也没说话,那人又道:“臣女徐芷晴见过皇贵妃娘娘,家父乃是礼部尚书。”这最后一句话乃是看着沈玉潇说的。 礼部尚书之女,难怪看着眼熟,许芷晴与沈玉歆昔日交好,常去沈府,她曾在沈府远远见过几次。不过这话冲着她说做什么,她可从未见过许芷晴。 按理尚书的家眷应当在丞相家眷之后,不过宁月娥声称身子不适推了此番进宫,说是身体不适,不过是她只有沈玉歆这么一个嫡女,不想其他庶女在李明德面前露脸罢了。 李明德已经立了沈玉歆为皇贵妃,也不会再让丞相府其他人入宫,自然就顺水推舟了。不来也好,如今赏花宴上除了李明德无人认识她,正好方便她行事,带她坐稳了沈良女儿的身份,宁月娥再如何也是无济于事。 “臣妇见过皇贵妃娘娘,小女性子骄纵,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许夫人在一旁瞪了许芷晴一眼,行礼请罪,又转而看向沈玉潇,“这位就是皇上新封的长安县主吧?” “玉潇见过许夫人。”沈玉潇笑着应下,她如今没有封号,长安只是爵位,只能自称。 许夫人连忙行礼:“见过长安县主。”又转头向许芷晴示意。 虽然许夫人的诰命也是三品,但县主有爵位在身,自然是比她这个诰命夫人贵重得多。 许芷晴自然也知道自己三品诰命的母亲都要行礼,她也应该行礼,却还是心有不甘,不明白她们这些自幼在宫中长大的名门嫡女为什么要生生低了一个庶女一截,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 沈玉潇看着许芷晴不甘心地样子勾起了嘴角,许芷晴是礼部尚书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嫡女,家中只有一个胞兄,礼部尚书夫妻伉俪情深,连侍妾都只有一个并无所出,许芷晴难免心高气傲。 她笑着道:“我与徐小姐年纪相仿,理应朋友相称,不过我的县主之位毕竟是陛下亲封,这若是传到陛下耳中,只怕……” 许芷晴想到今日来赏花宴的目的,立马警惕起来,不情愿地朝沈玉潇行礼道:“见过长安县主,臣女方才见到皇贵妃娘娘太过兴奋,一时忘了分寸,还请县主不要见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无事,只要许小姐在皇上面前不要失了分寸就是。”沈玉潇轻笑着开口。 许芷晴闻言哑然,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可能被皇帝知晓,她就心慌起来,若是皇帝觉得她嚣张跋扈可如何是好? 沈玉歆听到沈玉潇的话,不由得想起了此次举办赏花宴的真实目的,瞬间警惕了起来。 一旁的许夫人看向沈玉潇的目光也变了变,不过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话题扯到皇帝身上,他们若是反驳便是不敬皇上,并且看沈玉歆的脸色,她就知道沈玉歆开始警惕许芷晴了。 看来这个县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呀,许夫人心中已经将沈玉潇列入了头号紧要人物的名单里。 沈玉歆看着几人,笑着道:“好了,都入座吧,如今人还未到,你们也可以自己随便在园子里看看。” “多谢娘娘。”几人齐齐行礼。 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许夫人就拉着许芷晴,小声叮嘱道:“这个长安县主并不简单,你可要小心。” 母亲的眼光向来毒辣,许芷晴也知晓,可一想到方才之事,她就心存不甘。 沈玉潇如今有了县主的封号,除去几个一品大臣夫人,整个宴会救数她位份最高,座位远在许夫人前面好几个,并未听清许夫人与许芷晴说了什么,不过看两人的神色,她也能猜到一二。 “长安县主在想什么呢,可是茶点不合你的口味?”沈玉歆见沈玉潇捧着茶杯,桌上的茶点更是丝毫未动。 沈玉潇回过神来,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尽管没有毒,宫中的东西她还是半点都不想碰,拿起一块茶点,笑着道:“没有,只是觉得御花园景色甚美,一时间看走了神。” “那是自然,这御花园可是皇家的园子,宫中的东西自然比外头好上不少,那些名贵的花种你只怕是见都没见过。”沈玉歆还未开口,一旁的许芷晴就不屑地嘲讽道。 这一下,沈玉歆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摆明了就是在打她的脸,以前她觉得许芷晴心思单纯,和许芷晴关系还算不错。 可如今看就是没有脑子了,何况许芷晴还存了进宫与她争宠的性子,以后还是要少些来往了。 “是啊,很多花臣女都未曾见过呢,想来是臣女没有陛下和皇贵妃娘娘的福气。”沈玉潇笑着点头,看向沈玉歆,丝毫不介意许芷晴的嘲讽。 沈玉潇这话算是替沈玉歆解了尴尬,许芷晴没想到沈玉潇竟毫不介意被人嘲讽,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沈玉歆朝着沈玉潇一笑,看了眼许芷晴道:“今日是赏花宴,陛下特意命花匠将西域进供的名贵花种都摆了出来,有些花本宫也未曾见过呢。” 她这话显然是在替沈玉潇撑腰,许芷晴愣住,对沈玉潇更加怨恨了,怎么几句话,连一向与她交好的皇贵妃都偏帮她了? 许芷晴不甘心还想回嘴,被许夫人拦了下来。其他大臣的女眷也陆陆续续来了,许芷晴可不想在众人面前留下个跋扈的名声,自然没有再说下去。 众人一来目光也多是锁定在沈玉潇的身上,或是好奇或是探究,沈玉潇只作不知,淡淡地品着茶,在沈玉歆再三关注下,才拿起茶点吃了起来。 见沈玉歆和沈玉潇关系不错,众人更是惊讶不已,以沈良如今受宠的情况,沈玉潇必然是要入宫的,竟还能让沈玉歆毫无芥蒂与她相交。 而且不过是在短短半日间,就讨得了沈玉歆欢心,这如何不让人惊讶。旁人的看法沈玉潇并未放在心上,她此番的目的除了给李明德留下印象,坐稳沈良之女的身份,更重要的就是与沈玉歆交好。 沈玉歆在沈府一直被宁月娥保护着,性子单纯,若是与她交好,说不定还会了解沈家的情况。 第四十二章 比试 待到人都来齐,许芷晴心思一转,起身朝着沈玉歆行礼道:“皇贵妃娘娘,你看如今人都已经到齐,咱们只是赏花未免有些太过无聊,不若增加点有趣的项目?” “这……”看许芷晴盯着沈玉潇的模样,沈玉歆就知道此事必然是冲着沈玉潇去的,不由得皱眉,今日这许芷晴行为未免也太过分了,丝毫未把她放在眼里。 “娘娘,许小姐说的有道理,咱们何不一起娱乐娱乐?”沈玉歆没把话说出来,便有与许芷晴交好的小姐站了出来。 沈玉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如此情况下,她不答应反倒不好了。她只好问道:“不知你们想如何娱乐?” 许芷晴勾起了嘴角,她也看出了沈玉歆的不悦,可此刻许芷只想让沈玉潇出丑,她相信若是沈玉歆见到了沈玉潇的真面目,必然会明白她的好。 沈玉潇也勾起了嘴角,她要的就是许芷晴不顾一切的针对她,沈玉歆的闺中密友不多,其中和许芷晴关系最好,只有把她这个好友解决了,她日后在沈玉歆面前的地位才能有所提升。 许夫人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可此刻的许芷晴她已然是劝不住了。许芷晴笑着道:“不如来比试才艺吧?” 听到许芷晴的话,沈玉歆担忧地看向沈玉潇,沈玉潇不动声色地朝沈玉歆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忧。沈玉歆这才应下:“那好吧,如何比试?” “不如让众小姐各条一项自己拿手的才艺出来展示,看谁的才艺更胜一筹,角出一名得胜者,娘娘以为如何?”许芷晴笑着开口,眼神却是轻蔑地看着沈玉潇。 她就不相信一个连正经名分都是靠皇帝赐封号才得来的私生女能有什么才艺。 “好。”沈玉歆见沈玉潇神色自若,知道此事对她而言必然不在话下这才应下,“既然是比试,那就得有彩头,本宫前些日子正好得了皇上赏的一堆红玉手镯,就用来赏你们吧。” 许芷晴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自杜家倒台后,这才艺便属她第一,哪怕是沈玉歆也不如她呢,这镯子她还不拿定了,陛下亲赐的必然是好东西。 看着许芷晴的神色,沈玉歆不由得摇头,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许芷晴的真面目呢,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长安县主在我们这小姐中位份最高,不若就让她压轴吧?”许芷晴笑着提议。 看似是为了沈玉潇好,其实却暗藏心思,这赏花宴皇帝必然是回来的,不管什么时候来,都不可能做到结束,而沈玉潇的身份必然是可以自己选顺序的。 她若是挑在中间,便会被皇帝看见,许芷晴索性说让她最后出场,看似是太高了她,实际上却是让她无法在皇上面前露面。 沈玉歆一下子就想到了许芷晴的用意,心中也是赞成的,虽然她对沈玉潇甚是欣赏,但沈玉潇的美貌于她也是威胁,若是被皇帝看中,总是不好。 不过她也不好一口应下,假意笑着朝沈玉潇问道:“不知县主意下如何?” “压轴便压轴,只是臣女雕虫小技,一会娘娘和诸位小姐切莫嘲笑臣女。”沈玉潇笑着应下。 这下众人都惊讶不已,他们都没有料到沈玉潇竟然会这样轻易答应下来,此番前来的最大目的不就是引起皇帝注意吗? 莫非沈玉潇不想进宫?众人闪过这个想法,对沈玉潇的态度好转了些许,沈玉歆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县主没有意见,那便让县主压轴,不知县主打算表演何种才艺?” “舞蹈。”沈玉潇起身行礼,“臣女不才,唯有一舞还算拿得出手,便为大家献舞一曲吧。” 她这话一出,有人不屑嗤笑起来,更有甚者小声地交谈道:“果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连个才艺都如此上不得台面。” “就是啊,咱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小姐哪个学的不是琴棋书画。” 几人的交谈毫不遮掩尽数传入了沈玉潇的耳中,她勾起嘴角仿若未闻。 沈玉歆做得远却是并未听到,可听到沈玉潇说跳舞,也还是蹙了下眉,不过既然沈玉潇已然决定,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笑着道:“既然如此,不知你要跳什么曲目,本宫命乐师即刻准备。” “《平阳令》。”沈玉潇笑着开口,她相信不管李明德想不想待到最后,听到这首曲子都会留下,这可是沈青阳最爱的曲子。 何况,刚才刘全刚走,李明德就派人来盯着这里的情况了,他派的是刘全的徒弟,甚少有人知道那太监与刘全的关系,她也是昔日恰巧得知。 “这是什么曲目,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啊,我也没有呢。”众人议论纷纷。 就连沈玉歆都没有听过,蹙眉看向乐师:“可有这首曲目?” “启禀娘娘,有的,前些日子微臣等才排练过这曲子。”乐师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而后点头。 原本也是没有的,只是李明德前几日想起沈青阳,顺势想到了他最爱的乐曲,就让乐师排了出来。 沈玉歆看众人表情就知道此曲目必然十分少见,有些惊讶乐师竟然会,乐师自然不会说是陛下吩咐联系,只低着头没有说话,沈玉歆笑着道:“既是如此,你们好生准备一番。” “是。”乐师齐齐应下,退至一旁开始准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许芷晴看着沈玉潇波澜不惊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妒意,想要申请第一个表演,许夫人生怕她一个冲动,连忙暗示她稍安勿躁。 许芷晴这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不是和沈玉潇斗气,将倒嘴边的话压了下来,道:“其余小姐便按父亲官职大小来排如何?” 其余小姐听了也纷纷欣喜,毕竟父亲官职高,进宫基本是板上订钉的事,先后出场并无区别,可家世一般的可就至关重要,只有被皇帝看到才有机会入宫。 尚书是二品官职,在这些小姐面前也不算太前面,等来皇帝的机会也大。 “你们以为如何?”沈玉歆看出了许芷晴的心思,冷笑了一声,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与她计较,笑着看向众人,众人纷纷低头不语,沈玉歆也只好道,“那就如此吧。” “娘娘英明。”众人自是都十分欣喜,齐齐起身行礼。 第一位小姐是太傅的孙女,父亲官职虽不高,但有太傅那样的祖父,还是压了众人一头的。之前沈玉潇扮作男子,男女有别,这些人虽都认识,却也只是在暗处瞧见过。 她表演的琴曲,一首《凤求凰》女儿家的情谊尽显,悠扬婉转惊艳开场,众人齐齐鼓掌。 一位位小姐相继登场,可是李明德却迟迟未曾露面。 眼看就要轮到许芷晴了,李明德还是没有来,她不由得着急起来。 排在她前面的小姐已经表演结束,李明德还是没有来的迹象,原本许芷晴打算弹琴,可如今李明德未来,根本听不到,就算拔得头筹,也是无甚大用。 许芷晴看了眼上一位展示书法留下的笔墨纸砚,起身朝沈玉歆道:“娘娘,臣女见御花园百花争艳,不记录下来实在可惜,便作一幅《百花争艳图》吧,娘娘觉得如何?” “甚好。”沈玉歆知道许芷晴是想画给李明德看,这些东西最终都会由她保管,只要李明德不提,看或不看还是她说了算。 许芷晴当真是当她是个傻的不成?沈玉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多谢娘娘。”许芷晴又行了一礼,笑着走到了桌案旁,宫人在沈玉歆示意下,又端来了彩墨。 许芷晴向沈玉歆道了声谢,坐下提笔开始作画,半个时辰未到,一幅《百花争艳图》便已经跃然纸上,百花各有各的特色,鲜艳娇媚。 花间鸟兽争斗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出如此画作,难怪如此傲气,沈玉潇心中感叹。 众人的赞美声也是不绝于耳。许芷晴画完停笔,朝沈玉歆行了一礼,走向席位,路过沈玉潇时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沈玉潇低头品茶并未理会她,许芷晴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原本众人的称赞声在她耳里听起来也没那么舒坦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向沈玉潇的方向,目光幽怨。许夫人担心地看着许芷晴,却终究没有开口,说到底还是她平时对许芷晴太过骄纵的缘故。 原本在许芷晴后面的应当是沈玉潇才是,如今她变成了压轴,后一位吏部尚书的女儿便提了上来,她看许芷晴有意弹琴,便选了作画。 谁知许芷晴突然改了主意,有许芷晴珠玉在前,她的一副《赏花图》显得像是蹩脚的模仿,虽也画的不错,却还是黯然失色。 这位吏部尚书家的小姐自然是在心底恨上了许芷晴的,不过如今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表现出来。 接连几位都的表演和许芷晴的画作一笔,都显得没那么出色了,许芷晴心中更为得意了。 “皇上驾到——”待到三品大臣的嫡女都表演完了,李明德才姗姗来迟。 众人齐齐起身朝着李明德行礼,沈玉潇混在人群中低头行礼,李明德点头免了众人的礼,在沈玉歆旁边坐下,目光却是停在了沈玉潇身上。 第四十三章 起舞 沈玉潇只作不知,依旧低头喝茶,沈玉歆顺着李明德的目光看去,不悦地皱了下眉,却还是笑着道:“陛下,礼部尚书家的许小姐提议众人比试才艺,你可来晚了,错过了好些精彩节目。” “哦?都有什么?”李明德挑眉,他人虽未来,这场上的情况他却是一清二楚,许芷晴,他亲封的县主都要招惹,李明德冷哼了一声。 “太傅家李小姐的琴曲《凤求凰》、户部尚书家李小姐的书法……都很不错,臣妾私心以为礼部尚书家许小姐的画作《百花争艳图》甚是不错。”沈玉歆笑着将方才出彩的节目介绍了一遍,“若是后面无人能及,臣妾的血玉手镯可就是许小姐的了。” 李明德冷冷地看了眼《百花争艳图》,笑着朝沈玉歆道:“这赏花宴的彩头怎么能让爱妃出呢,朕一会让人从朕的库房拿东西出来。” 沈玉歆笑着点头,看向《百花争艳图》笑着问道:“陛下觉得许小姐的画作可好?” 许芷晴见李明德正盯着她的画心中紧张不已,若不是陛下今日来的太晚,她必然要一曲艳惊四座。李明德又看了两眼,方才开口:“俗气。”他说完,又看向沈玉歆,“长安县主表演了什么?” “噗——”有胆大和许芷晴不对付的小姐已经笑了起来。 沈玉歆不悦地看了眼那人,这毕竟是在御前,怎么能如此失态呢? 见李明德还在等她回答,她只好笑着道:“还未曾表演呢,县主是陛下亲封身份贵重,许小姐提议让县主压轴。” 这事李明德这让是知道了,说是压轴,不过是不想他看见沈玉潇的表演,他又怎会让许芷晴如意。 沈玉潇自是坐在原坐上依旧喝着茶,李明德心里甚是满意,赞赏地看了沈玉潇两眼。 席间许芷晴气得脸都白了,她那样用心的画作,竟然只换来陛下俗气二字。凭什么陛下一来就关注沈玉潇?许芷晴十分不甘心。 可看着李明德的样子,一时间肯定不打算走,四品大臣的女儿已经表演了好几位,沈玉潇即将登场,陛下竟打算看她的表演? 许芷晴冷冷看向沈玉潇,轻嗤了一声,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表演出什么,《平阳令》她听都没听过。 那些世家小姐一个个登场,没多久就轮到了沈玉潇,她起身朝李明德和沈玉歆行了一礼。 “县主今日准备了什么?”李明德笑着问道。 沈玉潇行礼:“一段舞而已。” “什么曲目?”李明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毕竟京中女子多以琴棋书画为重,觉得舞曲是风尘女子所好,甚少有人愿意学。而沈玉潇的母亲出生也算名门,怎会让沈玉潇学这些。 她的舞是自己偷偷学的,唐氏起初也不同意,见她真心喜爱方才作罢。 “《平阳令》,也不知这是什么曲目,臣女听都没听过,陛下你可曾听说过?”沈玉潇还未开口,许芷晴见李明德神色有异,就迫不及待地窜了出来。 听到《平阳令》李明德面色一变,看向沈玉潇的神色也充满了诧异,许芷晴以为李明德也未曾听说过,心中有些得意,继续道:“陛下,你也未曾听过吧?挑首曲子都如此小家子气。” “够了,你没听说过那是你自己没有见识。”李明德听到曲目名字脑海里就闪过了一道身影,那人吹萧奏曲的正是这《平阳令》,他回过神来就只听到了一句小家子气。 这是他最爱的曲目,李明德又怎能容许旁人半分瞧不起,“这首《平阳令》意境甚好,朕也很是喜欢,前些日子才令乐师演奏过,你是觉得朕也小家子气吗?” “这……臣女不敢。”许芷晴哪里想得到这曲子对李明德的意义,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李明德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沈玉潇道:“这世间名师大作那么多,县主为何喜欢此曲目呢?” 李明德有些期待沈玉潇的回答,这或许是上苍听到了他的思念,重新给他的机会。对于沈青阳,李明德虽未后悔,可每当独宿龙塌他总会思念,回想起他曾许诺过那人与之共享江山,终究还是食言。 沈玉潇看李明德的样子,也知道他定然是想起了沈青阳,可惜,沈青阳已经死在了宁王世子的墓中,如今活着的只有沈玉潇。 她勾起嘴角,笑着道:“《平阳令》出自千阳大师,虽并未有太大名气,可其意境的百转千折,臣女甚是喜欢,臣女觉得这正想人生,总是百转千折,不到最后不知结局。” 李明德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没有说话。沈玉歆疑惑地看了眼李明德,又看向沈玉潇,心中权衡起沈玉潇挑这首《平阳令》的用意,难道是别有用心? 可是她入宫多时都不知道李明德喜欢如此曲目,沈玉潇又怎会知道呢?沈玉歆打消了疑虑,见李明德不准备开口,便笑着道:“县主开始吧。” “是。”沈玉潇应下。 李明德应该在想,为什么回答不一样吧,她以前喜欢《平阳令》完全只是觉得千阳大师的经历令人叹惋,一听到这首曲子,就会想起有这么一位大师潜心创作,觉得甚是不易。 她走上前,《平阳令》的曲调缓缓响起,沈玉潇也开始随旋律舞动,这曲调她曾练过无数次,也想着等什么时候恢复了女儿身,给李明德跳一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及此,沈玉潇的神色坚毅起来,身姿却越发柔软,一曲闭,沈玉潇收手上前朝李明德和沈玉歆行礼。 众人也都是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许芷晴更是嫉妒的脸色都变了。只是李明德还坐在上首,她也不好表现出来。 “没想到县主舞艺如此了得,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沈玉歆笑着夸赞道。 方才对沈玉潇嗤之以鼻的人,见沈玉歆的态度也不敢再多言。李明德笑着鼓掌:“好,朕见县主方才舞蹈之姿宛若凤凰纷飞,当真是精彩呀,朕便赐你彩凰的封号吧。” 若是有大臣在定要直呼不妥,可如今赏花宴女眷甚多,众臣避嫌并不在场,各位女眷也无人敢反对。 “臣女多谢陛下。”沈玉潇笑着行礼应下,既然李明德敢赐她这个封号,她就敢接受。 众人惊讶不已,沈玉歆也微微变了脸色。 沈玉潇笑着行礼退回了自己席位,李明德看了眼众人,笑着道:“如今都已经表演完了,朕觉得当属彩凰县主才艺最佳,不知爱妃以为如何?” 李明德都已经开口,沈玉歆纵使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驳李明德的面子,她点了点头:“臣妾也觉得县主的表演甚好呢。” “如此,朕宣布此番拔得头筹的就是彩凰县主,彩凰,不知你想要什么赏赐啊?”李明德笑着看向沈玉潇。 沈玉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起身行礼推拒道:“方才陛下不是已经赐予臣女封号了吗?” “那只是你应得的,按理说封你为县主之日就应赐你封号,只是朕一时拿不定主意才耽搁了。”李明德摆了摆手。 沈玉潇勾起嘴角,道:“臣女倒确实有一事想求陛下,只是……臣女不想让旁人知晓。” “县主这是想要什么?”李明德略微蹙眉,神情有些不悦,连带着对沈玉潇的称呼都变了。 “一点私事,对陛下而言只是小事一桩罢了。”沈玉歆丝毫不畏惧地勾起嘴角。 李明德看沈玉潇与那人一模一样的容颜,勾唇微笑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同朕说说想要什么吧,若是真如你所说只是小事,朕便应允了你去。” “多谢陛下。”沈玉潇行礼,众人艳羡记恨的目光她并未放在心上,旁人的看法又怎敌得过她自己赚钱舒坦来的重要。 “长平公主到。”太监的传唱声响起,声音由远及近。 长平?沈玉潇愣住,长平公主李玲悦是李明德唯一的胞妹,与李明德感情极好,她昔日与李玲悦也算交情甚好,若是被她看见,想来又是一番风波吧。 左右这些事情是躲不过的,沈玉潇平静下来。 一位华服女子走到李明德面前,朝着李明德行了一礼:“长平见过皇兄。” “长平,如今诸位小姐表演已经结束,你可来晚了。”李明德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李玲悦平身。 李玲悦起身,走到李明德身边,笑着开口:“长平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不知是那位小姐拔得了头筹啊?” 李明德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沈玉潇一眼,沈玉潇明白他是想让她自己站出来与李玲悦打招呼,可沈玉潇装作不知。 “彩凰,还不快出来跟长平公主打个招呼。”李明德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竟下意识地将沈玉潇当做了沈青阳,他略显失望的摇头。 沈玉潇这才勾起嘴角起身向前,朝着李玲悦行礼:“臣女沈玉潇见过长平公主。” ·“青阳……”一看到沈玉潇,李玲悦神色惊讶,满脸不可置信。 “这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家的独女沈玉潇,朕亲封的彩凰县主,长平你不要唤错了。”听到沈青阳的名字,李明德浑身一震,轻声提醒着李玲悦。 第四十四章 心思 沈玉潇看着李玲悦的样子,猜出她的心思,装作茫然:“公主怎么了,臣女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觉得沈小姐与我的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李玲悦回过神来,她心慕神往的公子怎么可能是一位女子呢? “朕还有事要去御书房处置,晚上极乐殿还有宴会,皇贵妃替朕好好照顾一番众位夫人小姐。”李明德起身说道。 他要走,李玲悦也跟着起身说要离去,李明德往外走去,走到沈玉潇身边停了下来,看向沈玉潇:“彩凰不是说有事要同朕说,一起走吧。” “是。”沈玉潇应下。 看着离去的三人,众人都嫉妒不已,饶是沈玉歆心中也多了几分妒意。 “贵妃娘娘,看皇上方才的意思显然是有意让她入宫啊,您可千万得小心啊。”有好事之人站了出来,挑拨道。 沈玉歆眸色微冷,以为自己表演了一番才艺就能入宫,想把她当枪使吗? “这皇上的意思如何岂是旁人能左右的,何况陛下需要开枝散叶,纳妃本就是寻常之事。你一闺阁女子议论这些,实在有失体统吧?” “臣女知罪,请贵妃恕罪。”见沈玉歆丝毫不受挑拨,那人不由得皱眉,尤其是听到她的反驳,那让立马行礼认错。 毕竟是还未出阁的闺中女子,若是传出议论这些的消息,别说入宫,就是想要许配个好人家只怕都困难。 晚宴上,觥筹交错间,李明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玉潇身上,沈玉歆看着也是险些撕碎手中丝帕。 沈玉潇看出沈玉歆的妒意,如今她地位未稳,自然不宜与沈玉歆也成仇敌,连忙表示自己无心入宫,沈玉歆一脸不信。 她垂眸,一副可怜模样:“这……臣女自幼随母亲在京中长大,母亲以往提起父亲总是以泪洗面,臣女当时就发誓日后定要找个情投意合的郎君,日日相伴身侧即可。 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别说日日相伴,就是心中有我只怕都是难上加难。臣女如今年轻,倒也还好,他日人老珠黄可如何是好?臣女又不如娘娘您身份贵重,能得高位。 纵使在旁人心中做陛下的妃嫔是荣耀万分之事,于臣女而言也实在并非良配。” 听她说得情真意切,沈玉歆也不由得信了,点头道:“方才是本宫不好,不该误会你,既然你有如此心思日后若有了如意郎君,可要知会本宫,本宫替你求皇上。” “多谢娘娘。”沈玉潇闻言连忙起身行礼。 这一举措正好落入李明德眼中,他蹙眉:“贵妃在和彩凰说什么呢?” 李明德越叫就越觉得彩凰这两字适合沈玉潇,犹如一只五彩的凤凰。 沈玉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沈玉潇勾唇示意她安心,朝李明德笑着道:“臣女不胜酒力,想出去透风,贵妃娘娘允了,臣女正谢恩呢。” 沈玉歆松了口气,对沈玉潇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沈玉潇没有说话,待李明德也同意,立马行礼走了出去。 “宫中宴会好玩吗?”沈玉潇刚走出去几步,一白衣男子就飘到了她身侧。 她正欲大叫,又觉得身影有些熟悉,一回头,白玉的连映入她的眼中,她不由得皱眉:“你怎么进宫了?” 白玉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沈玉潇的话,沈玉潇看了眼周围,她方才虽挥退了众人,但还是忍不住担忧,见没人后方才松了口气:“你知道宫中多危险吗?” “娘子是在关心为夫吗?”白玉凑近了沈玉潇,笑着问道,没等沈玉潇回答,他又接着道,“正是因为宫中危险,为夫才更不能让娘子你独自面对呀。” “你……”沈玉潇不知该说什么,索性闭口不言。 “皇上你慢些走。”刘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沈玉潇皱眉,整个人警惕起来:“李明德要过来了,你快走吧,若是让他看到你,你想走可就难了。”她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催促着白玉。 “你……”没等到白玉回答,沈玉潇不悦地皱眉,回头看去,身边却是早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彩凰怎么在这?”还没等她多想,李明德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沈玉潇勾起嘴角,朝李明德行了一礼:“臣女觉得那边丝竹声有些嘈杂,便过来躲个清静。陛下怎么也来了? “朕也想图个清静呀。”李明德勾起嘴角,月光下,沈玉潇的脸白皙如玉,女子装束也显得不那么明显,与沈青阳无限重叠。 李明德盯着沈玉潇一时间竟有些痴呆:“你可愿入宫待在朕的身边?” 入宫?若是能留在李明德身边,借由他来对付沈家,倒不失为一个事半功倍的方法,沈玉潇勾起嘴角。 “臣女一切听凭陛下吩咐。”她一脸娇羞地低头,虽未明确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其意思不言而喻。 李明德满意地连说了两声好,眼里也尽是情意。沈玉潇冷笑,丝毫不为所动。 “朕先会极乐殿了,你也莫要在外头吹太久风。”李明德笑着提醒道。 沈玉潇点头应下行礼:“多谢陛下挂怀,臣女恭送陛下。” 李明德刚一走远,白玉就从屋顶上跃了下来,沈玉潇看了眼房顶了然。 “怎么不出宫?”白玉死死盯着沈玉潇的脸,问道,神色是难得的认真。 沈玉潇蹙眉,总觉得白玉如此神情是有事要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一定要入宫吗?”白玉看着沈玉潇。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这是最好的办法。”沈玉潇转身撑着护栏,淡淡地开口。 白玉蹙眉,走到沈玉潇身边:“若是,我也能替你达尝所愿呢,你可愿意跟我?” “我……”沈玉潇不知该如何回答,低头没有说话,白玉的声音她并非全然不知,只是白玉未曾点破,她也就装作不知。 “我的心思你应当知晓。”白玉勾唇,神色肯定。 沈玉潇点头,看向白玉:“我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想要的会自己得到。” “待在那人身边步步为营吗?”白玉想到沈玉潇方才欲迎还拒的样子,嫉妒之火就抑制不住。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沈玉潇别过头,语气也冷了几分。 白玉还想再说什么,房顶上闪过几道黑影,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白玉面色一变,改了口:“相信我,我会帮你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莫要冲动。我先出宫了,你自己在宫中小心。” 担心白玉继续说下去,沈玉潇点了点头,目送白玉出宫。 白玉往宫外走,几名黑衣人也在房梁上步步紧跟,白玉蹙眉,加快了步伐。 待到沈玉潇回到宫宴上,宫宴已经接近尾声,天色已晚,宫门即将落锁,沈玉歆便直接提议让众人都住在了宫中。 次日一早,沈玉潇方才前去沈玉歆的宫中朝沈玉歆请辞,沈玉歆拉着沈玉潇说了会话,方才放沈玉潇离去。 待沈玉潇回到府上已经正午,沈良早已经在房中等她多时。 “怎的这个时辰才回府?”一看到沈玉潇回来,沈良立马迎了上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沈玉潇有些感动,给了沈良一个安心的眼神,笑着道:“只不过是皇贵妃一时兴起拉着女儿说了会话,这才耽误了时辰。” “没事就好。”见沈玉潇这样子,沈良就知道此行十分顺利,松了口气。 他知道此番沈玉潇进宫绝非只有参加赏花宴这个目的,不由得又问道:“日后你打算如何?” “入宫。”沈玉潇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 门外,白玉才道沈玉潇一回府必然会与沈良商议,早早地就在暗处等着,听到沈玉潇如此说,他垂眸略显伤感。 她竟是一点也不相信他吗?白玉叹息。 “入宫?你可想清楚了?”门内,沈良也甚是担忧。 沈玉潇点头,如今入宫便是最好的办法,沈良在京城的根基实在太浅,其他法子见效实在微乎其微。 沈良知道沈玉潇如此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却还是忍不住担忧。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沈玉潇抬眼看向他:“父亲有话直说就是。” “你与那沈约究竟有何渊源?”沈良还是问道。一直以来他都没有问,是担心戳到沈玉潇痛处。 沈玉潇绝非贪图富贵之人,以她的性子皇室规矩只怕都不喜,可如今为了对付沈约沈玉潇竟然连入宫都愿意,这让沈良一时间诧异起来。 “杀母之仇。”沈玉潇冷冷吐出几个字,看向窗外,“不仅是沈约,整个沈家我都不会放过。”她声音冰冷,犹如炼狱的修罗。 饶是窗外艳阳正好,沈良也是浑身一寒,竟然是整个沈家都不放过……他饶是再恨也没打算杀光整个沈家,这使得他更加好奇沈玉潇的经历。 不过看沈玉潇的神情,他也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意,沈玉潇定然不愿意提及,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看了看窗外,朝沈玉潇道:“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又刚从宫中回来,回去好好歇会吧。” “多谢父亲。”为了不让李明德发现端倪,沈玉潇确实费了一番功夫,如今还真是有些乏了,她便没有推迟,起身朝沈良行了一礼,就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第四十五章 生辰 钦天监府衙 钦天监正史正在批算国运,谁知突然闯进来一个冷面阎罗。 他不过是个会占卜之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只能求饶讨好:“大人,饶命啊,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就是,何必为难小人呢?” 白玉早已经料到他们如此反应,不屑地冷哼一声:“帮我批算两人生辰。” “是,大人将生辰与我,我这就前去批算。” 白玉来之前已经用秘法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此刻又可以压低了声音,听起来辨别不出年纪,几人便愈发害怕了起来。 虽说他一袭白衣,可这世上笑面虎实在太多,看起来温和,实际上还不知道行事如何残忍。不然他也不可能只身一人闯入钦天监府衙。 而且他能悄无声息进来,自然是也可以出去的,他可不想命丧于此。 白玉直接手一挥,两章 生辰帖摆在桌子上,看完第一个钦天监已是十分惊讶,百年难遇的吉祥命数啊,另一个,他就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作为钦天监正史还是知道的,这后面一个,可是皇帝的生辰。他看向白玉的眼神也变了变,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竟然连陛下的生辰都有。 看着白玉更本不看不清的面目,他不由得问道:“不知大人是在何处得到的这生辰帖?” “何处得到的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替我批算就是。”白玉语气又冷了几分,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两张生辰帖相合,只是不敢相信。 莫非,她一开始就打着进宫的主意吗?白玉眼底流露出一丝涩意,看向钦天监正史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狠意。 哪怕隔着迷雾重重,正史也察觉到了白玉身上陡然变化的气质,不由得擦了擦冷汗:“这第一个是极好的命格,若是女子,富贵无边,必定节节高,升一飞冲天,若是男子,亦可平步青云。” 其实白玉拿出来和皇帝命格一起批算,也不难看出定是女子,正史又道,“这第二个命格龙气附着,自然也是无比贵气……” “两人可还相配?”白玉见正史又要一顿夸赞,冷冷将其打断。 “相配?”正史蹙眉,低头演算了一番,惊喜地抬头,道,“相配,极其相配,我为人批算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相配的命格。” 相配?白玉握住正史脖子的手猛地一用力,正史满面通红,憋得说不出话来,他不由得咳嗽道:“大……大人……” 白玉这才回过神来,看来她还是早早地就已经做了入宫的打算,他松开了正史的脖子,将他往旁边一扔,冷声道:“日后若是有人让你批算前面那个生辰,就说她不宜嫁人。” 如今命都在旁人手里,要怎么做自然是他说了算,不过等他走了,可就另当别论,正史在心中想到。 他那点心思白玉如何看不出来,没等正史说什么,白玉就接着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有按我说的做,你的小命可就……不要以为我离了这里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会派人时刻盯着你的。” 刚一来,白玉就抖落出了他前几日的所有事情,对于白玉的能力他自然是不怀疑,刚才那点心思也打消了,连忙应道:“是,大人放心,哪怕是圣上来了,我也定不改口。” “算你识相!”白玉说完,拂袖而去,转身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不是脖子上的痛感扔在,正史还以为自己见鬼了。他摸了摸脖子,摇头叫冤:“我怎么招惹了这么个冤家啊。” 白玉刚一走出了钦天监的门,一群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朝他低头道:“请您跟我们回去,您贸然从天朝出来,已经不合规矩,若是再不跟我们回去,日后……” “行了,不就是跟你们回去吗?”白玉面上的雾气已经散去,或者说对面前这些人根本不管用,他勾起嘴角,手一挥,一阵烟从他袖子中洒出。 几人视线被遮挡住,白玉立马闪身消失。烟雾散去,几人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不由得暗恨。 白玉一个闪身直接闪到了清丽园外,与在屋檐下站着的沈玉潇撞个正着,凭空出现? 沈玉潇略微惊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白玉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娘子,为夫自然是你的夫君呀。”白玉知道沈玉潇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垂眸掩住眼中情绪,笑着道。 看出白玉并不想多说,沈玉潇也没再问下去,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见沈玉潇的背影,和拽地的裙摆,白玉勾起了嘴角,想到今日找到他的那些人,白玉又皱起了眉。 他此次本就是从天朝擅自出来的,如今他们已经找到了他,带他回去只怕是早晚的事情,看来他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 “此人名叫舒望,书法上的造诣虽不如礼部那位大人,却也十分难得,小姐以为如何?”祁醉拿着一副画像和几张字帖朝着沈玉潇道。 沈玉潇直接跳过了画像,看向字帖,字帖上楷体端正,草书狷狂,龙飞凤舞极有个性。 舒望虽不是京城人,但是书法的名头在国内都是人尽皆知的,若是能请到他,这书法馆的名气自然不用说。只是舒望为人向来桀骜不驯,只怕不好驯服。 “我既然敢跟小姐提他,自然是有把握让他来的。”祁醉嘿嘿一笑,在沈玉潇身边坐下,神情极为自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一愣,旋即想起,舒望不仅对书法极有研究,还醉心武学,曾与祁阳比试过一次,败北而归,一直想再次挑战,只是祁阳后来为她所用,在江湖隐匿了踪迹。 “他竟还不肯放弃吗?” “是啊,武功高强有什么好的,几年了,竟还穷追不舍。”祁醉摇了摇头,撇嘴道。 沈玉潇轻声一笑,她也不明白,只是若没有这么个诱惑,舒望怕是不会进京:“好不好,总归是有突破口,此事你自己处理吧。” “是。”祁醉勾起嘴角,听闻那舒望性子同他一样张扬,若是进京,看那祁阳该如何。 沈玉潇如何不知祁醉所想,无奈地道:“若是祁阳发火,你可莫要扯上我。” “小姐……”祁醉愣住,若是没有沈玉潇制止,他如何打得过祁阳、 沈玉潇勾起嘴角:“你不是请了舒望,让他帮你吧。” “我……” “县主,皇贵妃命人送来了帖子,说是想让您明日进宫陪她说说话。”祁醉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丹青的声音。 祁醉勾起嘴角:“看来这位皇贵妃对你印象很不错啊?” 沈玉潇没有理会祁醉,朝着门外的丹青道:“让人转告贵妃,明日我定准时赴宴。” “是。”丹青应下。 “你也该准备一下了,明日动身吧,京月楼开业在即,若是书法馆的人不到位,我可为你是问。”沈玉潇又看了眼坐在她身侧的祁醉,沉声道。 见沈玉潇正了神色,祁醉也立马变得正经起来,起身行礼道:“是。” “去准备吧,小心些别被人看见。”沈玉潇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 沈玉歆……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沈家欠她的一切,她都会慢慢讨回来的。 她正品着茶,有小厮来报沈良请她过去,沈玉潇也只好去了前院。 “父亲找女儿来所为何事?”沈玉潇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其实心里已经猜出定然是为了沈玉歆叫她入宫的事情。 “听说皇贵妃让你明日入宫?”沈良开口,神情略显担忧,与沈玉歆所想相差无几。 沈玉潇点头,道:“不过是进宫品茶闲话家常,父亲不比担忧。” “这……陛下已经隐约透露出想迎你入宫的意思,若是被皇贵妃和沈家知晓,他们只怕是不会放过你的,何况你与沈家还有纠葛,更应该万事小心才是。”沈良叹息了一声,看着沈玉潇道。 “我知道,如今陛下也只是有意迎我入宫,一切尚未曾定局。纵然女儿日后真的入宫,与皇贵妃交好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以沈家如今的地位,女儿想要压过沈玉歆也不太可能。”沈玉潇安抚着沈良,示意他不要担心。 沈玉潇也知道,李明德必然不希望她交好沈玉歆,沈良可是他苦心扶持用来对付沈约的,沈良要是与沈约交好了,那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她比谁都明白如今李明德的种种善待,不过是因为他需要让沈良对付沈约,就如同当初李明德说定会然他封侯拜相。沈玉潇冷笑了一声,若是他要是知道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沈良也会对付沈约,那他的待遇定会大不如前。 所以沈玉歆那边她不但不能退,反而要营造出沈玉歆想与她交好的样子。帝王多疑,沈玉歆单纯的性子李明德可并不知道,他只会觉得是沈约授意。 “可是……”沈良还是有些忧心。 “父亲放心,女儿心中自有打算,咱们的目的尚未达成,女儿又怎会让自己出事呢?”沈玉潇勾起嘴角,眼中多了几分坚毅狠厉。 看着她如此模样,沈良知道劝阻不了,也只好不再多说,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其实看沈玉潇如此坚持,沈良也猜到沈玉潇心里的成算并不简单,说到底还是他如今做的不够。 第四十六章 品茶 坐在马车上,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可沈玉潇的心情还是没什么变化。想到沈家和李明德,她还是恨不得立马除掉他们。 “县主,到了。”丹青看沈玉潇在闭目养神,小声提醒道。 依旧是正南门,沈玉潇勾起了嘴角,想来她在赏花宴上大放异彩、就连李明德也是侧目以待的事情已然传遍了宫闱。宫中之人是最会见风使舵的,若非被皇帝看中,她一个尚书之女怎么可能从正南门入。 沈玉潇扶着丹青的手下了马车,她虽是武将之女,毕竟只是在京中长大,京城闺阁中的小姐,可个个都是人比花娇。 她刚一下马车,就有宫女迎了上来,是雨荷。沈玉歆的贴身婢女,长平侯府的家奴,沈玉潇也是见过几次的,不过好在雨荷未曾见过她。 沈玉潇第一次觉得外室女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好,若不是那见不得人的身份,她行事不会那般方便,她目前见不到沈约,宁月娥就算发现她也未必会告诉沈约。 要等沈约发现她,应该还有一段时日。 “见过长平公主。”正走着,李玲悦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丹青担忧地看向沈玉潇,沈玉潇立马低头行礼。 想到那日见面时,沈玉潇的样子,一听说今日沈玉潇会入宫,她就匆匆跑了过来。 “抬起头来。”李玲悦看着低头垂眸的沈玉潇,冷声吩咐道。她的青阳公子从来不会谦顺的同人行礼。 可这容颜未必也太过相似了,尽管已经见过一次,李玲悦还是忍不住愣在原地。她看了眼沈玉潇一旁站着的雨荷,认出是沈玉歆的人,沉声道:“本宫有话同……彩凰县主说,你去那边等她吧。” “是。”李玲悦在宫中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故而雨荷也不敢轻易招惹,只能应下。 她行礼退至一旁,带她走远,李玲悦才再次转头看向沈玉潇,问道:“你家中可有兄弟?” “原也是有的吧,只是父亲在青州家中被山匪洗劫,无人生还。”沈玉潇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伤感,“臣女在京中长大,父亲也是近日得见。” 这些事情李玲悦自然已经知道,她摇了摇头,勾起了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算了,他是丞相的公子,又怎么会与尚书大人有关系呢,你和他相似应该只是碰巧吧。” 原来她的离去还是有人在意有人难过的吗?沈玉潇心中有些动容,可是她知道现在她与长平公主只是陌生人,如今她已经身不由己。沈玉潇整理好情绪,笑着看向李玲悦,笑着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你可曾听说过沈青阳?”李玲悦看着沈玉潇问道。 “自然是听说过的。”沈玉潇笑着点头,李玲悦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青阳公子名满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饶是青阳公子不喜露面,京中也不知多少女儿家为之倾心呢?” 李玲悦的希冀渐渐淡去,低下头有些茫然:“是啊,多少人为他倾心呢……只可惜英才多短命。” 沈玉潇听着李玲悦的语气,略微蹙眉,她昔日扮作男子,才情一绝确实有不少人倾心,甚至还上门提亲,不过都被沈约拒绝了。 谁让她是女子,不能娶妻,不然沈约又如何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呢。以前她倒是没有太在意李玲悦与她亲密,如今想来许多举止未免太过不寻常。 莫非…… 沈玉潇不敢再想下去,低声提醒道:“公主,逝者已逝,你又何必如此伤怀。” “是啊,逝者已逝……”李玲悦叹息了一声,看向沈玉潇,神情比方才好了许多,“你怎么进宫来了。” “贵妃娘娘约了臣女品茶。”沈玉潇恭敬地答道,面上笑容十分得体。 李玲悦这才彻底回过神,略显歉意地看了沈玉潇一眼:“倒是本宫不好,耽误了你的时间了。” 雨荷在一旁站着,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心里却是警惕起来,难道这县主与公主也有交情吗? 她家主子天真,可是她却不得不替主子多打算几分。 沈玉潇点头行礼,朝雨荷走去,一看到沈玉潇,雨荷就忍不住问道:“县主同公主认识?” 沈玉潇皱眉看了眼雨荷,雨荷自知失礼正准备请罪,沈玉潇却是勾起了嘴角:“不过是上次赏花宴上见过一次,并不相熟。公主不过是问了我几个问题。” 雨荷皱眉,想到刚才沈玉潇恭敬的模样,确实也不像相熟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带着沈玉潇去了沈玉歆宫中。 “未央宫”三个大字在牌匾上赫然发亮,宫门恢弘,朱漆明艳。踏进宫门,就是一个小园子,栽种着稀有花朵,与沈玉歆在沈家的院子相差无几,看来李明德也为她花了不少心思。 沈玉潇勾起嘴角往里走去,走到前厅雨荷就已经停住了脚步:“娘娘在里面等县主,奴婢就不进去了。” 沈玉潇点头,雨荷推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沈玉潇走了进去,沈玉歆一袭天蓝色绣花裙子,料子轻薄如蝉翼,一看就是上好的天蚕丝。 头上钗环镶嵌的更是极品血玉,连画眉用的也是螺子黛,不愧是宫中第一人,沈玉歆正端着茶盏,看到沈玉潇来了,立马笑开:“你可算来了。” “见过皇贵妃娘娘,臣女方才遇见了长平公主,故而有所耽搁,还请娘娘恕罪。”沈玉潇行礼,恭敬地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歆连忙扶起沈玉潇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如此,不过长平的性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可有为难于你?” 看着沈玉歆的样子,沈玉潇有些动容,真是无法想象她竟然是宁月娥的女儿,也不知日后,她是否会始终如此。 “没有,多谢娘娘关心。”沈玉潇笑着摇了摇头。 “那便好,坐下罢,这是皇上昨日命人送来的大红袍,本宫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品鉴一二了。”沈玉歆拉着沈玉潇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盏。 沈玉潇挑眉,她往日倒是最爱这茶入口的韵味,李明德得了赏赐也总会分给她,沈玉潇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暗自点头,还是从前的味道。 “如何?” “味道很好,香气独特。”沈玉潇笑着道。 沈玉歆也勾起了嘴角:“果然,就只有你能与我品鉴一二。” “娘娘过誉了,若非娘娘臣女恐怕连此茶都喝不到呢。”沈玉潇低头掩饰住情绪,不过是说了句好,哪里谈得上品鉴。 “玉潇,你太过客气了。” 沈玉歆突然换了沈玉潇的名字,沈玉潇倒是一愣,不过沈玉歆是皇贵妃,自然是想如何叫她都可以的。 另一边,李玲悦看沈玉潇走远后,转而去了李明德那里,李明德看到李玲悦的样子,与往常不太一样,不由得问道:“你这是又去了何处,何人委屈你了吗?” “没有,只是方才见到了沈玉潇,我想起了青阳。”李玲悦在李明德身边坐下,语气低沉,“皇兄,你说青阳身子那么好,怎么会突然病逝呢?” 沈青阳名满天下,死后自然是要找个像样的名头的,李明德便让沈约对外宣称病逝。如今听到李玲悦提起,李明德有些心虚,低下头道:“可能是命数吧。” 李玲悦沉默不再说话,李明德转了话题:“你如今年纪已经不小,是否也该考虑找个驸马了?” “我才不要呢。”听到驸马,李玲悦回过神来反驳道,“皇兄还是安心批阅奏折吧,臣妹告退。” 说着,行礼走出了御书房。李明德再度拿起奏折,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最终还是放下了奏折,朝刘全道:“走,陪朕去看看皇贵妃。” 刘全想到李玲悦方才所说,这是去见皇贵妃还是去见彩凰县主显而易见,不过主子的事情从来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议论的,刘全低头应下,随着李明德一同去了沈玉歆处。 “皇上驾到——”传唱之声响起,沈玉歆一脸喜悦,沈玉潇却是忍不住蹙眉。 这是巧合,还是皇宫中处处都有李明德的眼线?沈玉潇深思起来,看来日后行事还要更加小心啊。 正想着,李明德已经走了进来,沈玉歆起身,沈玉潇也只好跟着起身跟在沈玉歆身后,行礼相迎。 终于看到自己想见的人,李明德勾起了嘴角,他低身扶起了沈玉歆,装作惊讶地道:“彩凰也在此?” “臣妾觉得宫中甚是无聊,故而特意宣了彩凰县主进宫作陪,如今正在品昨日皇上送来的大红袍呢。”沈玉歆笑着开口。 李明德略微皱眉,沈玉歆竟要与沈玉潇交好,莫非丞相是另有所图?听到大红袍,李明德才转了心思:“看来倒是朕不好,扰了贵妃与县主品茶的雅兴。县主觉得茶如何?” “臣女觉得味道甚好,回味甘醇惹人流连忘返。”沈玉潇勾起嘴角,笑着开口。 李明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转而又笑着道:“既然县主觉得好,一会就多带些回去。” “多谢陛下。”沈玉潇行礼道谢。 李明德点点头:“皇贵妃既然无聊,日后你有空便多来陪陪她吧。” “是。”沈玉潇应下,沈玉歆也是一脸喜色。 沈玉潇明白李明德必然是已经起疑,即使面上不显。 第四十七章 舍身相救 “祁醉已出京。”沈玉潇刚一回府,祁阳就迎上来汇报道。 “这几日我会前去京月楼暂管楼中事宜,一切事情由你与我暗中联系。”沈玉潇点了点头,如今祁醉不在,京月楼还是要有人坐镇的。 祁阳点头应下,沈玉潇又派人给沈良递了个话,次日一早就在京月楼后院住下了。 几日时间,原本对沈玉潇持有怀疑的人都对她心服口服了。这日晚间,沈玉潇正准备回房沈七领着丹青走了进来,沈玉潇不由得皱眉:“你怎么来了?” “这是皇贵妃命人递来的帖子,又是约您进宫的。”丹青垂眸,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递给沈玉潇。 如今正是和沈玉歆交好的时候,自然是不能不去的,沈玉潇叹息了一声:“那我今日回府吧。” “是。”丹青应下。 沈玉潇回到自己房中,换了身衣裳,又戴上面纱方才出门,她看了眼丹青,道:“日后你若是来找我,也切记小心,如今还不是让人知晓的时候。” “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丹青看沈玉潇一路走来,自是明白她的顾虑和思量,笑着应下。 “遮面,随我一块回去吧。”沈玉潇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回到府上,发现白玉等在她房门口,沈玉潇一愣,还是笑着上前:“可是找我有事?” “你如今和沈玉歆走那么近,就不怕日后她知道你身份……”白玉看向沈玉潇,凝眉问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没等白玉说完,沈玉潇就冷声道。她本还想问,白玉如何知道,但是转念一想,他连她的过往都查的一清二楚了,何况这点小事。 她何尝不知道,可想要成功有适合必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过是沈玉歆的怒火,算的了什么?何况,沈家的人她本就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你……”白玉一时哑然,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不过是担心你。” 沈玉潇觉得有些不习惯,细想后才发现,是自那日宫中白玉同她表明心迹后,就再未同她如以往那般玩笑过。 可白玉越是认真,沈玉潇就越觉得怪异,以往沈玉潇不去理会就是,如今…… 她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自己房中,白玉站在门外看着沈玉潇的身影凝眉。门已经被沈玉潇关上,白玉也只好转身离去。 沈玉潇早早躺在楠木床上,床边镂空雕花的香炉燃着安神香,檀香淡淡飘散在空中,她看着上空房顶,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后半夜才入睡。 瑞雪一直在外面守夜自是听得真切,见沈玉潇早早地醒了,她不由得担心道:“县主,你当真不再睡一会吗?” “不必了。”沈玉潇摇头,虽说沈玉歆如今待她不错,亲如姐妹,可若是她得寸进尺,这所谓姐妹之情恐怕也就荡然无存了,如今可不是与沈玉歆翻脸的时候。 沈玉潇依旧是从正南门进宫,如今整个宫中唯沈玉歆独尊,她与沈玉歆交好,也在皇帝面前露过脸,宫里人自是知道该怎么做。 她摇头,来到了未央宫,沈玉歆十分惊喜,坐了片刻,李明德再次前来,又给了沈玉潇一堆赏赐,沈玉潇都忍不住皱眉了,李明德却美其名曰,她进宫陪伴皇贵妃有功。 “如此坐着也是无趣,不若出去走走吧。”李明德见两人端坐在椅子上品茶,因为他的存在说话都变得拘谨起来,可是看着沈玉潇的模样,他又不舍离去,总想多看两眼,于是提议道。 沈玉歆闻言不由得皱眉,看了眼沈玉潇,没等她说什么,沈玉潇主动站了起来,笑着道:“如今天色已晚,臣女也该出宫了,这外出散步之事陛下还是和娘娘一同去吧。” 见沈玉潇自己主动拒绝,沈玉歆瞬间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内疚了起来,连忙道:“这才什么时辰,还早得很,你又何必急着出宫,如今院子里景色很好,一块去瞧瞧吧。” “这……是。”沈玉潇故作为难地看向沈玉歆,见沈玉歆一个劲朝她点头示意,这才应下。 几人走到御花园中白花娇艳,比之上次赏花宴更是明艳有余,皇宫中一年四季都有专人伺候花草,维护花期,一年四季自然都是百花盛开,花团锦簇。 看着艳丽的花儿,沈玉潇只觉得嘲讽,沈玉歆站在李明德身旁,稍稍退了半步,沈玉潇则是在沈玉歆身后。 沈玉歆笑着开口:“听闻那边月明湖中才从境外运来了红玉锦鲤,臣妾一直想去看看,今日县主也在,不若同县主一起去瞧瞧?” “听说那锦鲤身红如血,晶莹透亮,朕也甚是想见识一番。”李明德赞成地点头。 月明湖在御花园东侧,穿过一片竹林才是,竹林茂盛,中间仅一条石子路同行,只能一人通行,李明德走在了最前头,沈玉潇则跟在沈玉歆身后。 “娘娘小心——”谁知走到一半,沈玉歆脚下一滑就要跌倒,沈玉潇轻呼出声,上前扶住了沈玉歆。 沈玉歆稳住了身形,沈玉潇却是跌在地上,沈玉歆见状,连忙问道:“县主,你可还好?” 李明德听见动静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见沈玉潇跌倒在地上,剑眉一凝冷眼看向周围的宫人:“你们是怎么伺候县主的?” “陛下勿要怪他们,都是臣妾方才不慎,县主也是看臣妾险些跌倒,扶臣妾才会……”沈玉歆半跪在地上行礼请罪,眼里满是内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明德见是沈玉歆,也不好如责骂宫人那般责骂她,只好看向沈玉潇:“彩凰你可有事?” “无事。”沈玉潇低头掩住眼中笑意和算计,勾起嘴角柔声道,“陛下和娘娘勿要紧张。” 她说着就要起身,李明德皱眉,瞪向宫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县主起身。” 宫人们低头,唯唯诺诺地应下,李明德却是生气不已。沈玉潇感受到他的怒火,勾起了嘴角。她知道沈玉歆一直没有对她卸下防备,她一直随李明德游走各地,危险也遇到过不少,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看到如今沈玉歆和李明德的反应,这笔交易简直稳赚不赔。沈玉潇起身,走了两步,笑着看向李明德和沈玉歆道:“你们看,臣女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李明德松了口气。 沈玉歆跟着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行必须请御医来瞧瞧,御医说无事才行。” 李明德一听,也觉得甚有道理,连忙命人去传御医,又让人抬来步撵送沈玉潇去了未央宫。御医很快赶来,查探以后表示沈玉潇的确无事,李明德和沈玉歆才放下心来。 沈玉歆让人送了沈玉潇出宫,又送去了不少赏赐补品。 之后十日,沈玉潇又被叫入了宫中两次,皇帝也是次次前来,沈玉歆有了前面沈玉潇舍身相救之事只是不再怀疑沈玉潇的用心。 可是雨荷被宁月娥特意叮嘱过,要处处留心沈玉歆身边情况,见到如此模样,她警惕起来,看着沈玉歆欲言又止。 看到雨荷的模样,沈玉歆不由得蹙眉,沉声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这……奴婢只是想提醒娘娘,这彩凰县主恐怕不简单,您要小心啊。”雨荷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好如此委婉地提醒道。 沈玉歆闻言立马皱眉,不赞成地道:“县主同本宫情同姐妹,你休要胡说,上次若非彩凰舍身相救,本宫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上次彩凰县主不是也什么事都没有吗?说不定娘娘您也……”雨荷如今不过是奴婢,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得的,自知失言雨荷闭嘴顿了一下,才又道,“她如今待您好是没错,可是娘娘,陛下的态度您也看到了。 虽说今日陛下来娘娘宫中的次数是增多了,可哪次不是彩凰县主来了,陛下就来了。就算彩凰县主现在没有这个意思,可日后呢? 您能保证彩凰县主一直待您如此,一直没有这个意思吗?陛下的宠爱这天底下哪个女人不想……”雨荷苦口婆心地劝诫着沈玉歆。 “够了!”沈玉歆却是不以为意,见雨荷越说越过分,她忍不住打断了雨荷的话,“本宫相信彩凰并非那样的人,你以后休要胡说。” 沈玉歆原也是不信的,不过有了上次那样的舍身相救,她才信的。毕竟在石子路上摔倒的宫女太监,最轻也会扭伤手脚,上次沈玉潇应当也只是运气好才没事。 雨荷见沈玉歆已经全然相信沈玉潇,心中警惕起来,毕竟这次一个月不到,沈玉潇就能得到自家主子信任,连她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实在太过可怕。 要知道平日里沈玉歆虽然容易相信他人,但是只要雨荷说有问题她也必会起疑小心。看沈玉潇的样子,雨荷担心事情再发展下去恐怕不好控制,不由得蹙眉,思量再三后,雨荷还是决定给宁月娥书信一封。 谁知她刚一写完信,还未送出去,就遇上了沈玉歆,她顿时愣住,眼神闪躲起来。 “信上写了什么?”雨荷总是会和宁月娥汇报她在宫中情况,为了不让宁月娥忧心,沈玉歆也从未阻止过雨荷,方才也并未起疑,只是雨荷心慌意乱,神情太过可疑。 第四十八章 沈约警惕 “不过是跟夫人说说您近日情况。”雨荷下意识地收回手,低头道。 沈玉歆皱眉:“把信给我瞧瞧。” “已经密封上了,娘娘还是莫要拆开了吧?”雨荷小声地道,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沈玉歆如何不明白,多半是她自己劝不住她就写了信给宁月娥,想让宁月娥出面劝她,沈玉歆沉下脸:“信封毁了在弄个新的就是,如今本宫连你和母亲的通信都见不得了吗?”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娘娘恕罪。”见沈玉歆真的动怒,雨荷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信递了上去,“娘娘想看看就是了。” 沈玉歆接过信,拆开一看,果然如她所料,写的都是关于沈玉潇。 “本宫不过是多了个密友,值得你这般小心翼翼?还要特意给母亲送信?那彩凰县主自幼长在京中,又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本宫与她交好有何不可?”沈玉歆顿时火冒三丈,收起信朝里间走去。 雨荷连忙起身跟着沈玉歆往里走,边走边解释道:“娘娘与她交好并非不可,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些本宫知晓,不必特意告知母亲,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偷与母亲写信,你知道后果的!”沈玉歆将信扔在地上,一掌拍在桌子上。 模样威势与以往截然不同,雨荷也是一愣,她这才明白,她的主子已经不是相府那个单纯的小姐了,她松了口气,安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自从知道沈玉潇的名字后,沈约就从未松懈过对沈玉潇的打探,要不是怕宁月娥起疑,他只怕都要直接询问沈玉歆这彩凰县主长什么模样了。 沈玉歆与沈玉潇走得近的消息自然也没有瞒过沈约,他一得到消息,便直接去了宁月娥处。 宁月娥已经好几日未曾见到沈约了,唐氏之事沈约并不知晓,只以为唐氏是病逝,这几日沈约对她态度冷淡,她也是忧心不已,生怕沈约知道了什么。 如今见到沈约前来,她自是欣喜不已,早早地就迎了出来,朝着沈约行礼,声音婉转温和:“老爷,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同你说。”沈约看了眼宁月娥,只见她身披薄纱,香肩半露,肌肤也是若隐若现,明明已经徐娘半老,还不死心的想要争宠,沈约不由得皱眉。 刚进门,宁月娥还端着长平侯府嫡女的威风,行事得当手段狠厉,如今却只想着怎么争宠,对他宠爱的妾室更是百般看不顺眼,行事越发不知分寸,半点没有正妻的样子,要不是为了沈玉歆一事,沈约根本不想前来。 然而,宁月娥却没有意识到沈约的不喜,依旧笑着道:“那老爷先进屋吧,可用过晚膳?” 看到宁月娥这般模样,沈约哪里还有与她一块用晚膳的兴致,摇了摇头道:“我以为去李姨娘那里。” 宁月娥闻言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白,眼神也充满了妒意,那李姨娘已经是入府十几年的老人,只有个庶女,性格温吞,沈约前些日子都不记得这么个人了,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前几日李姨娘一个出门散心遇见沈约,竟莫名其妙复了宠,宁月娥简直想杀了她,奈何沈约还在兴头上。 看着沈约皱眉,宁月娥扶着他坐下,笑着道:“不知老爷找妾身有什么事?” “歆儿最近在宫中与陛下亲封的一位县主走的很近,你要提醒歆儿小心。”想到沈玉潇的事情,沈约还是只说了封号,没有说名讳。 毕竟宁月娥要是知晓,还不知该如何慌张,反正如今众人多是议论沈玉潇的封号,宁月娥自然也是听说过彩凰县主的名号的,也知道沈玉歆与之交好。 她并不知晓沈玉潇名字,以为沈玉歆不过是与一位官家小姐走得近,打探过发现沈玉潇是兵部尚书家的独女,又有县主封号,虽然身份有些争议,但沈玉歆喜欢,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歆儿不过是喜欢她,与她多见几次应当无事吧?”宁月娥看沈约紧张的样子,笑着开口,不以为意地道。 沈约皱眉,看宁月娥不重视,脸色沉了几分:“这彩凰县主倒是无事,只是那沈良在朝堂之上处处与我不和,彩凰县主是他的女儿,你说她接近咱们歆儿能安好心吗?” 原来是这样,宁月娥点头,朝沈约答应道:“那妾身明日就进宫提醒娘娘,老爷您宽心就是。” 好在这些事上宁月娥还算拎的清,沈约在心中冷哼了一声。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沈约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老爷……”宁月娥还想挽留,奈何沈约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去,气得宁月娥直接将茶杯摔得粉碎。 不过冷静下来后,想到沈约方才的反应,宁月娥还是觉得不对,若只是政见不和沈约也不会如此紧张,立马朝贴身丫鬟吩咐:“你去查查彩凰县主的底细,查仔细些。” “是。”丫鬟应下退了出去。 她跟在宁月娥多年,已然是宁月娥的心腹,自然是知道沈玉潇其人的,一看到沈玉潇的名字,她就警惕起来,立马将查到的资料递给了宁月娥。 看到沈玉潇的名字宁月娥一愣,也是十分警惕,难怪方才沈约反应那般奇怪。不管那彩凰县主是谁,叫这个名字,沈玉歆都只能敬而远之。 她立马朝着丫鬟吩咐道:“你去给宫里递张帖子,告诉歆儿我明日进宫。” “是。”丫鬟应下。 次日一早,宁月娥用完早膳就进了宫中,如今后宫沈玉歆位份最高,原本女眷入宫先拜见皇后的流程省了,她直接去了未央宫。 沈玉歆原是想约沈玉潇进宫的,收到宁月娥的拜帖这才作罢。看到宁月娥前来,沈玉歆立马上前相迎,可惜丞相夫人虽是一品诰命,但皇贵妃的超一品,位同副后还是高于她的,宁月娥也只能屈膝给沈玉歆行礼。 “母亲,你怎么来了?”沈玉歆拉着宁月娥回了自己殿内,笑着问道。 这还是入宫后她第一次见到宁月娥,虽然皇帝说了可以随时让宁月娥进宫,沈玉歆还是不想给皇帝一个恃宠而骄的印象,故而从未让宁月娥进宫过。 “歆儿,最近和彩凰县主走的很近?”宁月娥看沈玉歆的模样知道她过得好,何况有沈家和长平侯府在,又有皇贵妃的位份,宫人也不敢如何,她便直接问道。 沈玉歆皱眉看了眼雨荷,雨荷低头,宁月娥拉过沈玉歆道:“不是雨荷说的,你如今在宫中,你父亲不放心你,时时刻刻了解着你的情况呢。” 原来是沈约,沈玉歆不解地看着宁月娥:“彩凰她人很好的,前些日子女儿险些跌倒,还多亏了她出手相助呢,母亲不必担心。” 宁月娥也不好直接说出沈玉潇的事情,只好委婉提点道:“这……不过一个月时间,她就在赏花宴上得了皇上青眼,从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变成了如今人人艳羡的彩凰县主。 这心思可不一般,何况,她还和你交好,你看看你如今这般维护她。我听说你为了她连礼部尚书家的小姐都疏远了?” “许芷晴?”沈玉歆皱眉,想到赏花宴上许芷晴的模样,冷哼道,“那日赏花宴上的事情母亲难道没听说吗?她当着我的面就敢明目张胆肖想陛下,显然是想要进宫的。 如今没进宫就如此,进了宫那还得了?若不是那日赏花宴,我还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呢!” 想到许芷晴,宁月娥也无话可说:“这样的人不结交也罢,只是那沈玉潇,你定要敬而远之。” “玉潇?母亲怎的连县主的名讳都查了?”沈玉歆皱眉,心中觉得奇怪,如今大家提起沈玉潇多是称呼彩凰县主,她的名讳若非忧心查探过,一般不会知晓。 宁月娥愣住,一时情急竟将名字说了出来,看着沈玉歆的模样,她垂眸,笑着解释道:“这不是见你和她走得近,我担心你,就派人都查了查。” “母亲,彩凰她真的是好人,您……”沈玉歆还是不服气,为沈玉潇辩解道。 宁月娥看沈玉歆这样子,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不由得蹙眉,思索一番后,她低下头:“这……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父亲是文官,她父亲却是武将。 本朝制度你也知道一些,这文武官之间难免有斗争,你说这个样子,母亲如何相信她是真心要与你交好?” 沈玉歆私心里还是觉得沈玉潇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看宁月娥如此,也不忍心忤逆宁月娥,只好道:“母亲的好意女儿明白了,只是如今女儿与她交好,若是骤然冷下来,恐怕也不妥…… 何况,陛下对她……近日她进宫,陛下来女儿这的次数都多了。”沈玉歆说着怕宁月娥多心,又立马解释道,“彩凰对陛下无异,女儿已经问过,母亲不必担忧。 “你自己知道小心就是。”沈玉歆的性子宁月娥再清楚不过,如此说不过是敷衍,她又担心逼急了沈玉歆会不高兴,只好点头,大不了日后她多进宫几次,替沈玉歆盯着也就是了。 当初毕竟是沈约和宁王一起将沈玉潇举行冥婚的,宁月娥倒是不认为沈玉潇还能活着,只是这个名字也让她不舒服罢了。 第四十九章 舒望 又坐了一会,宁月娥方才起身离去,回府之后,沈约立马赶了过来,宁月娥想起沈玉歆的态度,笑着道:“我已经告诉歆儿让她小心了。” 见沈约面色不好,宁月娥以为他是因为沈玉潇的名字烦恼,柔声劝道:“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人可是你我看着被装进棺材的。 后来宁王重修世子墓棺材也还在,沈玉潇的名字定然只是巧合,老爷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 沈约点了点头,有些诧异:“你已经知道她……” 只是沈约担忧的可不仅仅是名字,更重要的是她是沈良的女儿,不过沈良一事,他自是不会告诉宁月娥。 “老爷你大可不必瞒着我的,不过是个名字。”宁月娥笑着开口,温柔静雅。 沈约担心宁月娥多想,连忙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的,歆儿怎么说,可是同意与沈玉潇保持距离?” “这歆儿好不容易有个聊得来的玩伴……”宁月娥看了眼沈约,含蓄地劝道。 谁知,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沈约打断:“她如今是皇贵妃,想和什么样的人来往使不得,怎么非得是她?” “老爷,那沈良不过是个二品尚书,就算与你意见不合,应当也不要紧吧,再说了,您如今是丞相,百官之首,他和你作对苦头吃多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您又何必如此忧心。”宁月娥被沈约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一愣,不由得蹙眉。 沈约也意识到自己态度太过强硬,立马温和了些:“你不知道,这沈良是陛下特意提拔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我,若是不小心,只怕……” “不至于吧,老爷,皇上他如今对歆儿态度也不错,当初登基可全凭了你……”宁月娥倒是没有想过皇帝如今对沈家已经是如此态度,“您对陛下忠心耿耿,他怎么会……” “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帝王心思。”沈约低头掩住闪烁的目光,低声道。总好过让宁月娥知晓沈良一事,“你还是要让歆儿小心行事,对沈玉潇多加行事。” 这一点宁月娥自然知道,来之前已经吩咐过雨荷,一旦沈玉歆与沈玉潇接触便告诉她一声。宁月娥笑着点头:“老爷您就放心吧,妾身已经安排好了。” 这些事情沈约倒是相信宁月娥的能力,没有多问,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沈约的背影宁月娥皱眉,一掌拍在桌子上,如今沈约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若不是沈玉歆位份贵重,在宫里又还算受宠,她在府中的地位只怕还比不过那个李姨娘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得想个法子才是。 宁月娥进宫的消息沈玉潇自然也知道了,不用打探,她都能猜到缘由,这不过是个开始,日后他们还有得猜疑呢。 几日的时间,京月楼也已经建好,同时祁醉传来消息,舒望已经找到,十日后便可抵达京城。 沈玉潇自是开心的,舒望抵达京月楼便可以准备开业一事。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沈玉潇还是将开业一事定在了半月后。 没有了祁醉在,这些事情便只有沈玉潇自己来办,她唤来丹青,命她找些乞丐流民散布消息,起初丹青不明白,可是不过短短几日,京月楼即将开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丹青这才明白沈玉潇的用意,的确论传播消息,没有人比得过这些人的速度。 京月楼本就是京城第一酒楼,客流量不少,停业改整以来就受了不少关注,如今重新开业的消息一出,众人自然十分期待,尤其是听说改成了茶楼。 “京月酒楼变成京月楼,以后都不是酒楼了,看来以后少了个吃饭的好去处咯。”有人惋惜地道。 这日沈玉潇走在路上听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了起来,还是关于京月楼的,她忍不住停住脚步。 “是啊,听说还是改成了茶楼,茶喝来喝去就那么个味道,有什么好品的。”还有人不赞成地道。 “话不能这么说,听说京月楼不仅请了十位制茶高手,还请了拾花楼的月娘,棋圣鹿元、书法大家舒望还有一位画师,名字虽未曾听过,但能和三位大家并列,实力自不用说。”也有人持支持态度。 沈玉潇在一旁听着,勾起了嘴角,她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争论越多,众人对京月楼的关注度越高。 这样开业当天才能吸引足够多的人,把招牌打出去。画痴的事情证据也已经掌握的差不多,她可是准备了一出好戏,观众少怎么行。 京月楼造势也已经完成,就只等祁醉带舒望回来就能开业了,沈玉潇便搬回了沈家住。当她回去,发现白玉并未在府上,直到日薄西山也不见人影,不由得皱眉。 丹青意识到沈玉潇的想法,低声道:“最近白公子都没有在府上住。” 难道是有事?沈玉潇皱眉,又在沈府带了一日,第三日白玉方才露面,一脸的疲惫,沈玉潇想到白玉往日对她的帮助,上前关心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白玉看了眼沈玉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摇头道:“无事。” 他此番本就是偷跑出来的,被抓回去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那些人会在这个时候找上他。而且最近那群人行踪越来越紧迫,只怕是不能在此留多久了。 一想到沈玉潇还要进宫,白玉就忍不住皱眉,但愿他还能多拖些时日。 第二日,沈玉潇有事出门,沈良也还在早朝,她刚一走,几名玄色衣袍之人落在了白玉的院子里。 “您该走了,不然天朝将会派人来抓,到时候……” 为首之人的话没有说完,白玉却已经明白,若是天朝出手,恐怕沈玉潇也会受到波及,他点头,看了眼沈玉潇的房间,道:“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能否让我留封书信。” 与白玉缠斗这么多天,这还是他第一次自愿跟他们走,几人也知道,若是白玉不愿,他们根本奈何不了他,只好点头。 白玉勾起嘴角,手一挥一封书信便落在了沈玉潇桌子上。回头看了眼沈玉潇的院子,白玉方才扭头朝几人道:“走吧。” 几人没有说话,前后包围着白玉,手捏成作法状,默念口诀,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方才根本无人出现在这个地方。 沈玉潇回来,见桌子上留着一封书信,正准备找人问怎么回事,却发现信封上写着:娘子亲启。如此轻狂的语气,也只有白玉一人了。 以白玉的本事,放封信进她的房间简直轻而易举。她拆开信。 信纸微黄,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张狂得很,像极了白玉。她勾起嘴角,只见上面写着:“娘子,为夫有事离去一段时日,勿念。入宫一事切莫冲动,等为夫回来再说。” 这与往常无异的语气,却让沈玉潇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又想起了白玉昨日的异常,越发不安。 只是她对白玉知之甚少,如今想查都无从查起,而且白玉并非大梁朝人,她目前的能力去别国还是太微不足道。 “小姐,皇贵妃又传人送了帖子。”沈玉潇正想着,丹青走了进来。 沈玉潇拿过帖子随意看了几眼,直接道:“和皇贵妃说我身子不适,近日都进不了宫了。” 沈家所做之事丹青还记得一清二楚,沈玉潇的态度她自然赞成,只是如今沈玉歆毕竟是皇贵妃,她不由得皱眉:“这……她毕竟是皇贵妃,你如此拒绝是不是不太好。” “祁醉这两日回京,再过几日京月楼就要开业了,我哪有时间见她?与其让她隔三差五来请,不如直接找个借口。”沈玉潇冷哼了一声,笑着道。 丹青闻言点头,没有再说,行礼退了出去,朝着那宫人道:“我家县主方才身子不适,恐怕是去不了宫中了。” 宫人来送了几信都未曾请到沈玉潇,也有些不悦,不过碍于沈玉潇的身份不敢多言,听到丹青这么说也只能笑着道:“无妨,让县主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往宫门走去,一回到宫中,她将消息告知了雨荷,忍不住抱怨道:“雨荷姐姐,这沈家小姐的面子未免太大了些,就算是个县主又如何?”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再怎么她都是陛下亲封的县主!”雨荷瞪了那人一眼,不悦地道。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还不知要给沈玉歆惹什么麻烦呢。 她说完往殿中走去,沈玉歆一看到她就问道:“如何?” “县主病了。” 沈玉歆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严重吗?可请过大夫?” “无事,只是身子不适。”雨荷实在想不明白,沈玉潇好端端的怎么就入了沈玉歆的眼,只是看着沈玉歆的样子,她也只好宽慰道。 沈玉歆点了点头,闷闷不乐地继续绣花了。李明德处理完手中之事,想起沈玉歆今日准备请沈玉潇进宫,便朝着未央宫来了。 一来就看到沈玉歆闷闷不乐,他不由得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彩凰,前些日子臣妾请她入宫她就推说有事,如今更是病了,臣妾一人在宫中着实无聊。”沈玉歆低头,轻声道,语气带着些许撒娇抱怨。 第五十章 牌匾未好 只可惜李明德一听说沈玉潇,脑海里就只剩下那张绝美的脸,他立马问道:“病了可严重?” “应当无事,臣妾一会就着人去瞧瞧。”沈玉歆摇了摇头,笑着开口,心里却是生出了些许芥蒂。 李明德对沈玉潇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难得与沈玉潇投缘,且相处下来,发现沈玉潇对李明德确实没什么意思,也处处避嫌,她这才放下心来。 可如今看李明德如此担忧沈玉潇,她还是有些克制不住。李明德毫无察觉,继续道:“无事就好,这彩凰是沈尚书唯一的女儿,家中也只有她一个女眷,偌大的内院都是她在管理,难免忙碌。” “陛下说的是,都是臣妾太想让彩凰入宫了。”沈玉歆低头掩住眼中的妒意,笑着开口。 待到李明德离去,沈玉歆想到自己方才的嫉妒,忍不住皱眉,暗骂自己道:“彩凰待你那样诚恳,你怎么能这样呢。” 说完她又唤来了雨荷:“你去将库房里的那只千年人参给彩凰县主送去,替本宫好好问候县主。” “那人参可是丞相大人特意命人给娘娘您的……” 雨荷不赞成地道,只是话还没说完沈沈玉歆就一个眼神扫了过来,雨荷立马闭嘴,行礼转身带着人参出了宫。 沈玉潇正准备用晚膳,听人传信雨荷来了,她实在不想应付,便派了丹青前去。 宫中来的人都是丹青在应付,她早已有了新的,三言两语间就打发了雨荷。 雨荷本也就不是来看沈玉潇的,东西已经送到,她便转身离去了,至于沈玉歆那边她随便说一说就行。 沈玉潇用过晚膳,就收到了祁醉说已经归京,次日来访的消息。 好在她今日打发了沈玉歆,不然明日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次日一早,祁醉便来了沈府,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一袭黑衣,青丝束起,长相秀气,眉宇间却阳刚之气尽显。 沈玉潇立马反应过来,此人便是舒望,笑着起身,抱拳道:“舒公子幸会。” “彩凰县主如此大礼,舒某可担当不起。”舒望冷声道,眼神却是打量着沈玉潇的院子,“祁醉,你莫非是框我?” “没有,怎么会呢。”祁醉笑着开口,转头看向沈玉潇问道,“我大哥呢?” 沈玉潇不由得皱眉,突然想到祁醉走之前说的话,反应过来,道:“祁阳今日被我派出去办事了,晚间才回来,舒公子不若稍候片刻,让祁醉先与你讲讲京月楼的章 程。” 舒望坐下,依旧浑身散发着冷气:“如今跟我说章 程未免太早,祁醉,你我可是有言在先的。” “又不是比书法,你根本打不过我大哥,先将章 程听了吧。”祁醉笑嘻嘻地看着舒望,在他身边坐下,若是说旁的,舒望还有可能,但是他偏偏是要和祁阳比武。 祁醉不由得摇头,他还未曾见人打败过祁阳,不对白玉那个怪人除外,此次来了如此之久竟没有感觉道白玉的气息,他皱眉:“那个怪人呢?” 沈玉潇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祁醉口中的怪人说的白玉,想到白玉,沈玉潇垂眸道:“有事离开了。” “终于……”祁醉本想说终于走了,可见沈玉潇神色有异也住了嘴,转头看向舒望,自顾自地说起了京月楼的章 程:“这京月楼设四馆一堂,你分属书法馆坐镇,如今京月楼已经完工,不过你那里应该还未定。” “胜负未定。”舒望看了眼祁醉,冷冷地道。 祁醉毫不介意,笑看着舒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输了,接受现实没什么不好。” “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祁阳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舒望的一瞬间,他愣住,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沈玉潇身边。 祁醉一脸讨好的看向祁阳,祁阳瞬间凝眉,祁醉勾起嘴角,笑着道:“大哥,舒望说若是你赢了他,他才留在京月楼,所以……” 祁阳:“……”果然没好事。 “是留一年。”一旁的舒望冷声强调。 祁醉看向祁阳,祁阳看了眼沈玉潇见她未曾制止,也知道此事于沈玉潇而言十分重要,点头应下。 见两人已经准备好:“舒公子若是败了还要为我京月楼办事,比武只能点到为止,否则日后舒公子想挑战祁阳可就不可能。” “好。”舒望自然知道手对一个书法家而言多重要,他练武之时也是异常小心。 两人行礼相互出招,祁阳自幼习武,而舒望却是无意间发现武术的妙趣开始研习,这胜负自不用说。 舒望一输,祁醉就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书:“签字吧。” “你……”舒望无语,可是愿赌服输,尽管不愿意,还是签下了这契约。 “我先待他去朱雀街的宅子和京月楼看看。”祁醉收好契约书,朝着沈玉潇道。 沈玉潇点头应下,两人走后,只见祁阳看着她欲言又止,沈玉潇勾起嘴角:“有话直说就是。” “他并非真心,恐怕……”祁阳看了眼门口。 沈玉潇明白过来,轻笑出声:“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祁阳低头没再说话,如今京月楼即将落成,沈玉潇也不敢放松,想到吴云的事,沈玉潇又问道:“吴云之事安排好了吗?” “已经妥当。”祁阳点头,“牌匾……” “我已经有了安排,这你不用担心。”沈玉潇笑着道,神色自信。 祁阳没再问,沈玉潇既然如此说了必然万无一失。 转眼便到了开业当天,书法馆也根据舒望的要求做了装修,匾额上是舒望自己写下的“书苑”二字。 一大早,京月楼便围满了人,热闹非凡,只是人都围在外面,并无人入内。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行踪,前一晚沈玉潇就在京月楼住下了,沈良知道沈玉潇有自己的事情忙,也未曾多说。 沈玉潇见外面已是人声鼎沸,蒙上面纱从里间走了出来,众人意见沈玉潇竟是女子,惊讶不已,而之前京月酒楼的掌柜罗月立在沈玉潇身边,这就让众人更加惊讶了。 “这竟然是名女子!” “罗掌柜,你这酒楼开的好好的,怎么改成茶楼,还换了主子啊?”众人议论纷纷,也有好事之人看着罗月问道。 罗月笑眯眯地开口:“这位小姐出价高,自然就能将酒楼买去,她诚心聘请我在茶楼担任掌柜,我自是不好拒绝。” 沈玉潇满意地勾起嘴角,不愧是之前执掌京月酒楼的人,如今三言两语就叫人说不出话来。 “一个女子能管好这么大个茶楼吗?” “能不能管好都是在下的事,就不劳诸位挂心了,今日京月楼开业,大家还是多多关注京月楼的好。”沈玉潇扫了众人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 众人闻言,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不知这茶楼有何讲究,听闻小姐从民间请来了不少制茶高手,还有昔日宫中的大师。”有人高声问道。 此人说的大师名叫清灵,自幼在宫中学习制茶,先帝吃了她的茶都要说一声好,一套点茶的功夫更是如火如荼,什么精致花样她都能点出来。 沈玉潇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点头道:“诸位说的不错,小女子确实有幸请到了清灵大师。” “清灵大师?”众人闻言惊讶不已,这清灵的茶艺在本朝绝对能派上前五,沈玉潇之前并未透露清灵的名头,众人都以为有了杜月诗等人,这制茶高手不过是随便从宫里请了个人,顶着大师的名头,未曾想真的是实打实的大师。 沈玉潇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笑着开口:“大家也勿要在外面站着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吧,一会清灵大师会为大家表演点茶,并出了考题,答对之人才可品茶。” “好。” 众人点头正要进去,只是有人发现牌匾还蒙着红布,不由得停住脚步,道:“这牌匾的彩头还未掀开,我们怎的能先进去呢?” “这牌匾还在路上,大家恐怕还得再等一会,先进去吧。”沈玉潇看了眼牌匾,她可是请了大佛亲笔题字,若是不让所有人都看见,怎么能行呢。 见沈玉潇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好点头,又有人看着沈玉潇问道:“咱们都已经在里面了,还不知道老板如何称呼呢?” “你们叫我一声玉老板即可。”沈玉潇笑着开口,朝众人抱拳,举止落落大方,说完又指向祁醉,“这位是祁醉,日后我不在生意就是她负责。” 众人忙笑着朝两人行礼:“玉老板好,祁老板好。” 祁醉也知道沈玉潇今日只是露个脸,日后的事情还是要他办,让大家以为两个老板也没什么不好,省的有人觉得他是个下属,不拿他当回事。 虽然他也相信凭他的能力没人敢不把他当回事。 “大家方才在外面站的肯定也累了,先看看清灵大师的手艺,休息一会,再看其他节目吧。”沈玉潇笑着开口。 众人自是称好,沈玉潇退至一旁,一位三十几岁的女子带着几名端着茶具的婢女走了出来,众人一看,便知道这为首的就是清灵大师,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一言一行间规矩礼仪都不同寻常人家。 第五十一章 进出需答题 清灵将茶具放下,朝沈玉潇行了一礼,见沈玉潇点头后,方才转身面向众人。 炉子上是早已在烧的水,她伸手拿出一个茶饼缓缓碾碎,放入了碗中。水已然沸腾,她抬手,端起水壶,手腕微抬间,水从壶口倾泻而出落入碗中。 茶瞬间被充点开来,放下茶壶,清灵又拿起了上好紫竹制成的茶筅,晃动手腕用力击打着茶水,动作娴熟,碗中缓慢地浮现出泡沫,水纹也逐渐浮现出来。 待她停手,京月二字浮现在茶水之上,沈玉潇勾起了嘴角看着惊讶地众人,道:“清灵大师准备了一道题,第一位答上来的人,便可以尝到她的手艺。” “题目?”一听到可以品尝清灵的手艺,众人沸腾起来。 可来此之人多是凑热闹的,对茶艺了解不多,故而反对之声更大。有富家公子更是站起了身:“答什么题啊,不如出价吧,本公子出价一百两!” 沈玉潇看了那人一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恢复正常:“这位公子,本店的规矩便是不管做什么都要先答题,再谈银子,若是答不上题,那便恕本店概不接待。 今日京月楼开业,你们在本店的支出由在下包了,明日后日进出也无限制,三日后,凡是进入京月楼皆要答题。收费也是根据你们答题难易和个数而定,任何人不得例外。” 她的声音很淡,语气却不容拒绝,那站起身的公子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故而坐下没再多说。 “进出都要答题?”议论声再度响起。 “在下开此茶楼本就是为了光交志趣相投的友人,得罪之处还望海涵。”沈玉潇看着众人议论的模样,朝众人行了一礼,“我这只是小本生意,若是有人想要坏我规矩,折我生意,我必不会轻易罢休,不管是谁,都是一样。” 任何人都一样?众人不由得感慨她好大的语气。 却也有人看出沈玉潇眼中并无惧意,神色坦然,莫非她真的说到做到,这得有多深的背景啊,心中警惕起来。 “玉老板定下了规矩,我们自当准守。”有人已经笑着开口。 众人或觉得无所谓,或是想要看戏,都应了下来。 “清灵大师出题吧。”也有心急之人催促着。 沈玉潇看了眼清灵,示意她可以出题,毕竟品茶还是讲究茶温,耽搁太久亦是不妥。 “我的题目很简单。”清灵笑着看向众人,没等众人催,便直接道,“六安瓜片在十大名茶中排第几?” “六安瓜片?” 她这话一出众人愣住,题目确实简单不错,只是她们大多只记得前三名,这六安瓜片虽在前十之列,排名却有些靠后,她们也记得并不真切。 “排行第六。”末尾处一人站起身来,朝清灵行了一礼,答道,打完又看向清灵,“大师,不知在下答得可对?” “正是。”清灵点头。 沈玉潇准备让人将茶端给那人,清灵拦下,竟是要亲自送去,沈玉潇也未曾阻拦,看向那人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荀望。”荀望行礼笑着道。 清灵将茶奉上,荀望端起碗,浅尝了一口,立马称赞起来:“清灵大师的手艺果然非同凡响。” “谢荀公子夸奖。”清灵行礼退了下去。 众人看着荀望品茶的样子,嫉妒不已,清灵已经退下,他们也只能在心中暗恼,发誓要将这茶道知识多记上一些。 “大家不必如此,三日后,十位制茶高手都会在二楼的雅室开门待客,一天会招待三位客人,大家只要答对题即可。为了公平,每人每月只可被接待一次。 每月月中还可以向十位高手发起斗茶挑战,只要你们能制出让他们感兴趣的茶,他们就会接受挑战,比试地点就在这辩堂。” 沈玉潇命人宣传之时就已经将四馆一堂的布局散了出去,二楼雅室亦是,只是未说需要答题,留了个悬念,当然还想看看究竟有没有人会在此闹事。 好在如今刚开业,他们都还没有那样心急。至于日后,她相信一会茶楼的牌匾到了,这些人也不敢再有闹事的心思。 “这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啊?”第一个节目就如此精彩,沈玉潇请来的琴师、棋圣可都还没上场,众人的期待值更高了。 “琴师特意准备了一首琴曲,请诸位欣赏。”沈玉潇面纱下的脸勾起一抹笑意,正准备叫杜月诗上来,门口走来了几人。 沈玉潇一眼便认出了为首之人是画痴章易,她眸中多了几分笑意,方才没有看到章易,她还以为章易不来了呢。 她可是特意在前面给章易留好了位置。 “这不是画痴吗?”众人看到章易也立马认了出来,“听说之前这老板还请过画痴,不过被拒之门外了。” “也对,画痴自《秋日宴请图》后,便再未有过惊世之作,近几年动笔更是少之又少,又自视甚高,怎么可能答应。” 章易打量着京月楼的摆设,和来往客人,见并未有什么有身份的人,松了口气。虽然看摆设老板应当有些能力,不过在京城无人撑腰那别的都是空谈。 如今沈玉潇只是为了将京月楼的名气传开,真正有身份的人还未邀请,自然是没什么大人物的。她要的可不是自己主动去请,而是要将那些大人物自己吸引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请来的人早晚都是要走的,只有自己主动上前的,那才是久远顾客。只要京月楼的名声传开了,她也不怕那些达官贵人不来,毕竟他们最喜欢的不就是附庸风雅吗?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亲自走了上来,朝着章易道:“您能来真是在下的荣幸,快请上座。” 她这一行为,更是引得众人点头称赞:“这画痴如此拒绝玉老板,玉老板还能对画痴如此态度,可真是大度。” “是啊,看来这京月楼也差不了。若是价格合适,我日后定然天天来吃茶。” 画痴只当是沈玉潇害怕他的身份,勾起了嘴角,毫不客气地跟着沈玉潇坐到了最前头。 沈玉潇命人单独给画痴奉了茶,然后才走回台上。她看了眼一旁的杜月诗,又看了眼章易,笑着道:“方才正要让琴师上来,您来得正好,听听琴师弹得如何吧。” 沈玉潇话音落下,一名身着素色纱裙的女子抱着琴走了上来,脸上蒙着一张薄薄的蚕丝面纱,虽遮挡了容颜,可还是有人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这不是月娘吗?” “是啊,拾花楼的妈妈竟然肯放人?” “听说之前被一位公子半哄半骗给赎走了。” 他们只当是沈玉潇找了手下去赎人,并未想到是他自己女扮男装。 沈玉潇听到了众人的议论,轻咳了一声,道:“这位是我请来的琴师,名唤杜月诗,大家以后称她一声杜姑娘,杜大师都行。”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知道她不想议论杜月诗身份,立马住了嘴。 杜月诗感激地看了眼沈玉潇,在蒲团上坐下,放好琴拨弄起来。 她手指拨动着琴弦,袅袅清音从琴弦上溢出,第一遍曲调并未有什么特殊。 “这是什么曲子?”有人不解地问道。 “梅花三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这不是笛曲和箫曲吗?” “月……杜姑娘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竟然能将笛曲改变,而且曲调如此好听。” 杜月诗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反应,依旧拨动着琴弦,琴音清凉独特,曲调悠扬灵动,节奏急促却不凌乱,节拍和音调的波动犹如寒梅凌霜开,众人睁眼看着眼前京月楼的景象,也仿佛置身于一片梅花林。 琴声节奏慢慢变弱,杜月诗停手收琴,朝沈玉潇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众人沉醉其中久久未曾反应过来,沈玉潇笑着开口:“好了,月诗表演已经结束,大家若是还想再听,明日可以继续,不过仅此三日,日后可就得答题才行,而且她每日只招待一位客人。” “才一位?” “这得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众人再次议论开来,沈玉潇却是仿若未闻,看向章易:“不知画痴觉得琴师弹奏得如何?” “也不过如此。”章易冷哼了一声,一脸傲慢地说道。 有人见他如此态度,已是不满,想要反驳,沈玉潇没等人开口,就笑着道:“看了这么久节目,大家想必累了,不如尝尝茶楼的茶点,试试我们今日供应的茶?” 既然是茶楼除了雅室其他地方自然也还是要奉茶的,沈玉潇又请了几名师傅,每日特供一种茶,几种茶点,供进出客人品尝。 她说完,几名小二端着已经倒好的茶走了上来,瞬间茶香满屋,令人心旷神怡。 “小店的茶恐怕也不能入画痴的眼了,若是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沈玉潇要的就是画痴如今傲慢无礼,于是又故意问道。 画痴品了口茶,语气仍旧十分傲慢:“这茶倒是还算可以。” “能入您的眼就好。” 众人品茶间,舒望准备的节目也等场了,他写的是《兰陵府词》,是前朝一位名士所作,词句间皆是豪放之意。 他用草书所写,笔法连绵不绝,字迹放浪不羁,像极了词中表达的画卷。 陆远则是与人对弈了一局,将自己的部分步骤给众人讲解了一番。 这最后留着的,自然是今日的重头戏。 第五十二章 《夏日宴席》 “玉老板,这琴棋书都上了,该轮到画作了吧?”有人起哄道。 沈玉潇看了眼正喝茶的章易,勾起了嘴角:“那是自然。” “这琴师、棋手、书法家都是大家,也不知这画师是何方神圣啊。” “要说作画,谁也比不过画痴的《秋日宴请图》呀,可是看画痴这样子怕是……” “听说玉老板请的画师姓吴,我可没听说过哪位大家姓吴,不过玉老板的能力如此出众,说不定请的是隐士高人呢。” 众人议论着,沈玉潇并未说话,待到议论声小了,沈玉潇抬手轻拍了两下手掌,立马有小厮从一旁拿着一幅卷轴走了上来。 在沈玉潇的示意下,画轴被慢慢打开,众人都目不转睛盯着画轴,满脸期待。 这画是沈玉潇命吴云连日赶制的,画轴大小与《秋日宴请图》一样,内容也与秋日宴请图差不多。 “这……这是《秋日宴请图》?”有人站起身来观察起画卷,“莫非玉老板请来了画痴?可是画痴不是将您拒之门外了吗?” “《秋日宴请图》?”沈玉潇故作不解地看向开口之人,“这是我的画师近日所作,名叫《盛夏宴席》,与画痴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画风如此相似竟不是同一人所画? 听到沈玉潇回答,有好事之人笑着开口:“玉老板,你有所不知啊,这画痴曾经作过一幅《秋日宴请图》,画风与此画一样,想来此人是临摹着《秋日宴请图》画的吧?” “难怪此人能被玉老板看中,那手法极难,画痴自《秋日宴请图》后就再未用过,他竟能学会。” “此画是我看着画师所作,并未临摹任何画作。” “没有临摹?”下头沸腾起来,有人不信,“这怎么可能,这手法,与画痴那《秋日宴请图》分明一模一样,那画法可是画痴独创,不临摹此人怎会知晓。” 也有人提出质疑:“怎么可能临摹,手法如此相似必然是日日观摩,知其精髓,画痴对《秋日宴请图》多宝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寻常人哪里能见得着。” “是啊,也有道理。” “这的确是我的画师亲自画的,未有临摹画作。”沈玉潇笑着解释,说完,没等众人开口,又故意道,“说到秋日,我倒是想起来了,画师说他前几年秋日里确实也画过一幅,不过已经被管家拿去变卖了。” 沈玉潇此话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看向了章易。 看到画的那一刻,画痴就意识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听到沈玉潇的话,他更是知道,今日便是冲着他来的。 方才听人说那画师姓吴,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章易心中后悔不已,如今众目睽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这……若真是如此,那画痴的画作岂不是……” “玉老板,你可有证据?” “不若请你的画师出来说上一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再度沸腾,一时间也纷纷想起了不少疑点。 沈玉潇勾起嘴角,笑意被面纱掩住,语气还是十分茫然:“请画师上来做什么,明日在画坊中你们自能看到。” “玉老板,我们不过是有些问题想要问,您就让他上来吧。”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祁醉,将吴画师请上来。”这一切都在沈玉潇的意料之中,她还是故作为难。 祁醉看着沈玉潇的样子,忍住笑意行礼朝画坊走去。 没多久,吴云就随着祁醉走了上来,如今的吴云一身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他原也出生大户人家,如今换了衣裳,气质已然大不相同。 “吴云?”开口的正是吴云经常去卖画的那家店的店主,吴云今日与之前简直天壤之别,他一时间也未曾将人认出来。 “张老板好久不见。”吴云笑着朝那人行了一礼,开口问候。 张老板尴尬一笑,皱起了眉,他以前只当是吴云哪里得罪了画痴,毕竟吴云张口闭口就是自己堪比画痴,画痴听了难免不高兴,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啊。 “吴云?”人群中也有人听过这个名字,毕竟他画卖不出去也是人尽皆知的目的。 这也是沈玉潇今日开放京月楼的另一个目的,只有认得吴云,才会有人替他说话不是。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啊,我也觉得耳熟。” 章易听着人们的议论,低下了头思索起来,毕竟他之前打压吴云之事并未收敛,京城中知道的人不少,若是被人想起来,看出端倪那岂不是…… “我想起来了……” “竟然是你,吴云,你昔日借由我家总管与你有些交情,偷溜进我的府里看《秋日宴请图》也就罢了,如今还临摹,打算用作自己所作吗?”没等那人把话说完,章易就站起身来指着吴云道。 “这怎么可能?” “我见那吴云也并非如此鸡鸣狗盗之辈啊?” 众人开始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沈玉潇看了章易一眼,这不过刚开始,就急着泼脏水吗?她勾起嘴角,道:“章 画痴如此说我的画师,可有何证据?” “证据?他做出如此画作难道不是证据吗?”章易指了指台上的《夏日宴请》,冷声说道。 他知道,现在无论如何也只能咬死吴云临摹了他的画作,否则被人查了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到章易如此说,众人又不由得点头,毕竟在他们心里《秋日宴请图》是章易所画。 章易借由那一幅画稳坐画痴宝座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沈玉潇三言两语还不足以撼动。 沈玉潇自然也很清楚,不过她也不急于现在这一时,看着章易得意的模样,她垂眸掩住眼中冷意,笑着道:“我画师自己所作的画能当做什么证据?若是诸位不信,大可以让我的画师现场再作一副就是。” “有道理,若是他能做出来不就说明绝非临摹?” “如今《夏日宴请》在这里,他必然是已经将我《秋日宴请图》的精髓记住了,就算作出来,也说不得什么。”章易看向沈玉潇。 他没有想到沈玉潇竟然如此难缠,早知道他方才就应该咬定沈玉潇偷他的画作,不过如今话已出口,只能继续下去,“原我见玉老板,一介女流如此能干,以为定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罢了,手下人如此行事,你既然也能容忍,实在是叫人失望。” 章易如此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玉老板,我们相信你也是一时识人不清,受人哄骗的,如今和他划清界限还来得及,您还是莫要再信他了。” “是啊,玉老板,看清了他的为人也好。” 众人都开始劝说沈玉潇,沈玉潇勾起了嘴角,一旁的吴云担忧地看向沈玉潇,毕竟他如今能带给沈玉潇的只有争议,他也不确定沈玉潇会如何做。 沈玉潇见众人争执声越来越大,方才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多言,众人见到沈玉潇示意,立马停了下来。 她抬手的瞬间气势非凡,贵气天成,仿佛生来就号令众人的王者,章易也是一愣。众人安静了下来,沈玉潇方才开口:“诸位的好意在下心中谢过,只是吴云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才请来的画师,他的为人我自是相信的。 如今断然没有听信外人三言两语,就与他划清界限的道理,这些话,诸位日后莫要再说。我京月楼的每一位,哪怕是小二,那也是我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若是没有证据,我自是信他们的。如今章 画痴的话,看似无懈可击,终究没有证据不是吗?” “玉老板高义。” 众人纷纷为沈玉潇鼓掌,京月楼中的人心中也觉得涌过一丝暖流,有什么比跟一个好主子更重要的呢? 吴云更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眼眶通红,正要开口,一旁一人站起身来,替沈玉潇打抱不平道:“吴云,见玉老板如此待你,你就不觉得羞愧……” “够了,我方才的话,你是没听到吗?如今尚未有证据,怎的就急着定我的画师的罪了?”沈玉潇没等那人说完,直接呵斥道。 那人闭嘴,重新做回座位上,有了沈玉潇这般反应,众人也不敢再正对吴云,不过看吴云的脸色变了变。 “章 画痴方才说,你的总管与吴画师有交情?我可否问一句,你的总管怎的与我的画师有交情了?”沈玉潇看着章易问道。 章易一愣,还是开口道:“他曾做过吴家的管家,吴云是他的公子,他自然是念及几分旧情的。” “管家?吴云,你说的那位管家莫非就是……他将画卖给了画痴吗?”沈玉潇故作惊讶地看向吴云,沉声问道。 吴云还未开口,章易就急匆匆地道:“什么卖给了我?我的画作可都是自己所画,你少要血口喷人。” “那《秋日宴请图》我未曾见过,可是看众人反应,必然是与《夏日宴席》画风手法相似,这吴画师的画作可是我亲眼所见,不知章 画痴如何证明自己作出了《秋日宴请图》?” 第五十三章 幡然醒悟 听到沈玉潇的话,章易面色一僵,他如何能证明,好在方才他留了个心眼,已经命人前去叫来了贾宇。只是还没等章易说话,就有人骚动了起来,毕竟方才沈玉潇的话实在太有歧义了,章易忍不住皱眉,心中暗骂:这群墙头草,风还没吹起来就要一边倒了吗? 但看众人议论纷纷,他只好等到众人稍稍安分,才勾起嘴角道:“我已经命人去叫了贾宇,待他来了诸位便知。” 众人闻言安分了不少,沈玉潇勾起嘴角,看了眼祁醉,见祁醉点头后,彻底放下心来,好戏如今才是真正开场。 吴云看着众人的反应,想到贾宇对他的态度,心中还是十分担心,他看向沈玉潇,见沈玉潇面带笑意,忍不住皱眉。 沈玉潇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吴云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冷静下来。 贾宇被人领着走了进来,他一来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看了眼祁醉,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连带着身子都略微颤抖。 没等他开口,章易就上前,想要开口,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就已经有人问道:“贾宇,我问你,你可曾放人入过章 府?” “没有啊。”贾宇摇了摇头,满面疑惑地摇了摇头。 章易握紧双拳,在心中暗骂了句没用,又上前,朝贾宇眨了眨眼,方才道:“你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经看到了,你不必再替他遮掩,就承认了吧。” “什么?”章易垂眸,假装看不见章易的暗示,一脸不解地反问,“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明白?” 章易没想到今日贾宇竟如此愚蠢,心里已经有些恼怒了,若不是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早已经发火。他克制住心中怒火,挤出一丝笑意:“吴云进入府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 他觉得这么说贾宇肯定明白,谁知贾宇仍旧一脸不解:“老爷,我何曾放过外人进府?虽然……虽然我与吴云曾是主仆,可自从进了章 府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此时,章易已经起疑,贾宇今日行为实在太过反常,不过章易也未曾害怕,反正之前他做那些事情也没有留下证据。 不管贾宇如何说,只要他一口咬定《秋日宴请图》是自己所作,他们又能耐他何? 凭借《秋日宴请图》他可是和好多贵人有了交集,若是他出事,这沈玉潇的京月楼怕是开不下去了。 章易并不知道沈玉潇今日是为了给他设局,特意请了这些他和吴云的熟人们,并无任何达官显贵,若是他知晓,只怕…… 章易看了一眼贾宇,又扭头看向吴云,最后看向沈玉潇,不过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了,他在心中感慨道。 贾宇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目光停在吴云身上,仿佛刚看到吴云一般,吞吞吐吐道:“公……公子?” 刚一说完,他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眼眶微红,一副十分内疚的样子。 众人见贾宇的模样,心里也已经有了猜测。 贾宇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立马“噗通”跪在吴云脚边,道:“公子,老奴知错了,老奴不该偷取你的画作。更……更不该将他卖出去,是老奴对不起你。” 有了刚才的铺垫,贾宇如今的话众人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贾宇你在胡说什么?”可章易却是一下子心慌起来,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此事左右没有证据,不然吴云还不早将他告去了官府,他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怒目看着贾宇,呵斥道。 “我没有胡说,老爷,当初若不是受了你的诱惑,我也不会做下那样的错事。可是你说过只是卖一幅公子的书画,从未说会那般对吴家。”贾宇抬眼迎上章易的目光,语气正义凛然,“你这些年怎么对吴家的,你自己清楚!” “吴家?” 众人听到贾宇的前半段并未有太大反应,可他提起吴家,众人又反应了过来,立马有人道:“我想起来了,这吴画师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家产就是被章 家占了去。” “是啊,章易一直明里暗里的针对吴画师,我起初还以为是吴画师哪里得罪了画痴,原来……原来……”众人纷纷义愤填膺起来,“没想到这画痴竟然是这般为人。” “方才我就想说了,但是话被画痴打断。” 章易听到众人的议论声,一时还是有些忘了分寸,他瞪大了眼睛,怒气上涌朝贾宇道:“贾宇,你竟然出卖我!” 说完章易才意识到自己说说错了话,连忙闭嘴不言,可众人哪里会放过章易,急忙道:“看来贾宇说的果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简直一派胡言!”章易,“他如今串通人来对付我,可不就是出卖吗?” “既然画痴一口一个我们串通起来出卖你,敢问,我们为何要对付你?贾宇如今可是你的总管,出卖你于他有何好处?”沈玉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章易脑子倒还算灵活,难怪可以坐稳画痴的地位。 只可惜……今日遇到的是她,不管他如何灵活都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这就要问你们究竟许诺了他什么好处了。”章易冷哼了一声,面色阴沉地看着沈玉潇和贾宇,暗恨定不会放过几人。 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刚才贾宇看不懂他的暗示估计也是假的,他倒是没想到贾宇竟然还有如此胆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今日分明是贾总管幡然醒悟,怎么成了我们刻意收买?”沈玉潇一副不敢当的惶恐模样。 章易也不怕沈玉潇继续追问,道:“你们既然如此说,可有证据?” “这是当年我怕您不认账,特意与您签下的文契,这便是证据。”贾宇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眼色泛黄的纸张,递给了沈玉潇,“你们可以看看。” 众人看着贾宇这动作,都明白过来,这次只怕都是沈玉潇一人所导演。 如今真相如何已然不重要,章易辩无可辩了。 “我何时与你签订过文契,你少来血口喷人!”章易毫不犹豫驳回。 贾宇吞吞吐吐道:“自然是……是……” “说不上来了吧,这根本就是你信口胡诌。”章易顿时得意了起来。 众人惊讶,莫非还有转机。 “如今认证物证确凿,画痴您竟还想要辩驳?”沈玉潇皱眉,难道贾宇还想反悔不成?根本没给贾宇开口的机会,直接上前道“既然你想辩驳,我就给您个辩驳的机会。 你说吴画师是临摹你的画作,你才是原作,那这《秋日宴请图》的作画手法,您必然一清二楚,不若您与吴画师一同在现场作画,让大家辩一辩究竟谁的手法与这《秋日宴请图》更像一番?” “我同意,只是不知章 画痴……”吴云立马应下。 章易这才慌了神,那作画手法他一直在学习,可是,实在太过难学,如今连形相似都做不到,更别提…… 如今吴云那副《夏日宴席》就摆在上面,他根本比不过吴云。 “章 画痴怎么不说话?”沈玉潇笑着问道。 贾宇看到如此景象,也知道章易已是回天乏术,方才他的确还想反口,可如今却是…… 他当即朝着章易道:“老爷,你就承认了吧。” “是,《秋日宴请图》的确不是我所作。”章易不甘心地道,说完转身想要离去。 沈玉潇冷笑了一声:“章 画痴这是要去哪啊?你联合贾宇做的那些事情莫非就想如此算了吗?” 章易停住脚步,回头瞪着沈玉潇:“玉老板你如今的目的已经达成,还想做什么?” “你偷取吴画师画作,骗取吴家财产,桩桩件件都够你去衙门喝一壶了,我自然是要将你送去官府,交给衙役处置了。”沈玉潇淡淡开口。 她话音刚落,几名捕头就走了进来,直接抓起了章易,章易未曾想到沈玉潇竟然还叫来了官府的人,顿时愤怒起来:“玉老板,你可知我与几位王爷的关系都很好,做人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 沈玉潇看了眼章易,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她勾起了嘴角,还没开口,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喧闹。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刘全已经手握拂尘走了进来。 有些见识的人认出了是宫中太监的装扮,而且一看就是地位非凡。 “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吗?” 皇上身边的人?众人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玉潇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沈玉潇一愣,思绪飘到了几日前赏花宴上,她之前就想到了若是能得到皇帝撑腰,地位必然截然不同。而李明德的性子,如今正是拉拢沈家的时候,一点小恩小惠必然不会拒绝。 于是赏花宴上,借由赏赐一事朝李明德开口,可是他不是说会保密吗?如今刘全出动,这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看着人们惊讶的模样,沈玉潇知道她的目的已然达到,可她只是想要借李明德的手让人知道京月楼不好惹,可不想将沈府架在火上烤啊。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玉老板,您还认识皇宫中的人吗?”坐得近的宾客小声问道。 沈玉潇看了说话之人一眼,没有答话,而是走上前迎接刘全,朝着刘全笑着道:“刘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第五十四章 邀约 刘全听到方才那人的称呼,立马明白了玉老板乃是沈玉潇的化名,他勾起嘴角,笑着朝沈玉潇行了一礼道:“玉老板,陛下说,他昔年外出多亏您出手相助,如今听闻您开业,特意送来一块亲手所写的牌匾已是谢意,祝您生意兴隆。” 他此话一出,众人炸开了锅,皇帝的救命恩人,这是什么概念,别说是普通世家子弟,只怕皇亲贵胄也要给沈玉潇几分薄面了。 而原本还叫嚣着章易也闭上了嘴,脸色变得煞白。他虽然与王爷有些交情,可也没有哪位王爷会愿意为了他得最皇帝的救命恩人。 沈玉潇看向刘全,倒是心思活络,她勾起了嘴角道:“草民谢过陛下。” “玉老板不必多礼,换匾吧。”刘全哪里敢受沈玉潇的礼,连忙道。 众人早在刚才就跪了下去,如今沈玉潇起身,他们方才起身。一行人跟着沈玉潇出去,看着几人抬着的楠木匾额,匾额上鎏金的大字虽算不上极品,却气势恢宏。 要知道这可是皇帝亲笔所写,光是挂在店门口就已经是无限荣耀,他们也不由得呆呆看着。 换完匾额,刘全转身准备离去,余光瞥见了几名衙役,不由得停住脚步,道:“玉老板,这是?” “一点小事,不劳公公挂心了。”沈玉潇笑着开口,如今李明德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帮助比她想象的更多,她若是还劳烦李明德,必然会令他生厌,沈玉潇立马开口。 刘全见沈玉潇不欲让他插手,只好点头不再多问,行礼离去,只是转身后还是命人去查探了一番事情的始末。 待刘全离开,沈玉潇才命衙役压走了章易和贾宇,又将众人请回了楼中,道:“今日京月楼开业,又出了那样的事情,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海涵。 不过玉某人还是要多说几句,大家若是好好按着楼内规矩进来喝茶交友,我自是不甚欢迎,但若是不守这楼内的规矩,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不管是谁,皆是如此。” 若是刚才沈玉潇这样说,众人肯定会不相信,可是如今,皇帝都亲自送来了牌匾,谁还敢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何况刚才沈玉潇的行为也是非同一般,就算没有皇帝撑腰,也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皇宫内 李明德一直在等着刘全的消息,连奏折都批阅不进去了,满脑子全是沈玉潇的模样。 “陛下,臣女近日新得了一间铺子,不日将要开业,相请陛下在匾额提个字,开业当日命人送过去。” “朕送去?” “是啊,大家知道臣女与陛下有交情,必然不敢与臣女做对了。” “对了,陛下可千万不要暴露臣女的身份,如今爹爹在朝为官,臣女若是太过招摇肯定会给爹爹找来流言蜚语的。” “陛下,刘公公回来了。”太监的声音在李明德耳畔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 “宣他进来。” 没多久,刘全从外面走了进来,朝李明德行礼,李明德直接挥退了众人,问道:“如何?” “县主也在京月楼内,遮住了面纱,化名玉老板,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陛下不必担忧。” 李明德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刘全又将方才打听到的事情跟李明德说了,李明德当即皱眉:“按例如此谋取他人钱财该当何罪?” “按例,情节严重者当斩。” “那便将那章易斩首,家人发配为庶民,从吴家夺来的财产还回去,其余尽数充公。” 这章易的罪自然是不值得斩首的,只是如今李明德已经发话,刘全也没有多说,谁让他自己倒霉,惹上了沈玉潇呢。 京城中的消息向来流传很快,尤其是和皇家扯上关系的,今日皇帝亲自派人给京月楼送牌匾,还是亲笔所书,这消息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沈玉潇关上京月楼的门,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时,议论声就不绝于耳,她原也不打算回府,只是京月楼开业沈良也十分关注,她不想沈良担忧。 回到府上,沈良立马迎了上来,一看他的神色,沈玉潇就知道今日之事他还未听说,如今京城中对此是漠不关心地恐怕也只有沈良了。 “父亲怎的出来了?”见周围还有奴仆,沈玉潇连忙行礼。 沈良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理了理衣袍道:“为父有事要与你商议,进来再说吧。” 沈玉潇点头,跟着沈良走了进去,沈良挥退了众人,问道:“今日开业情况如何?” “一切安好,父亲不必担忧就是。”沈玉潇看了眼沈良,觉得有些奇怪,他既然如此关心京月楼的情况,怎的对今日之事却并不知晓呢,沈玉潇不由得问道,“父亲若是担心,大可派人查探。” “你不是说如今与京月楼的关系还不宜暴露,我担心太过留意被人察觉,故而……”沈良笑着解释道。 沈玉潇了然,如此也好,便没有多说,至于李明德送来匾额一事,她也不想多提。 “可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你的?”沈良沉默了一会,又问道。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父亲方才不还说怕被人察觉吗?” “这……”沈良低头。 沈玉潇轻笑出声:“京月楼既然开门做生意,总是要接客的,父亲若是真想帮女儿,便多带些同僚前往吧。”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多带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良略有不解,不过看沈玉潇眉眼间满是倦意,便也没有多问,让沈玉潇前去休息。 次日一下早朝,沈良就准备叫上人前去京月楼,谁知,他还未开口,兵部侍郎就已经走上前来,主动朝着他道:“大人,不知今日可否有空?” 沈良皱眉,那人以为他不愿意,立马道:“本想着今日下朝早,同大人一同去京月楼瞧瞧,大人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京月楼?”沈良看向那人,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啊,如今京月楼可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了。”侍郎笑着开口。 沈良不解:“它不是昨日才开业,怎的你就已经听说了?” “大人你还不知道吗?”那人看了眼身旁护卫,凑近沈良小声道,“昨日京月楼的匾额可是刘全公公亲自送去的,说是皇上亲笔题的字。” 沈良更加惊讶了,昨日沈玉潇竟未透露半分,不过有了皇帝在背后撑腰,这京月楼的生意自是不用愁,想来也不会有人敢惹事。 只是,皇帝知晓终归不好,沈良一时也猜不透沈玉潇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想着又有几人走了过来,说是要去京月楼,沈良无奈摇头,侍郎道:“大人,咱们还是快些去吧,听说后日便要答题才能入内了。 京月楼将琴棋书画的高手都请了去,这题目只怕是不会简单,咱们若是答不上来,可就丢人了。” 去的路上沈良已经听同僚将京月楼的底细都说了一遍,他无奈摇头,未曾说话。 去到京月楼,已经是热闹非凡,不过因为京月楼的消费并不便宜,随便一壶茶就要几十两银子,见吴云等人一面更是千百两银子,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 所以虽然热闹喧哗,却并不杂乱,祁醉的辩堂也开始营业了,今日辩题就是昨日画痴一事,众说纷纭,却都是批判画痴,捧吴云的。 沈玉潇就是要众人都知道此事,倒也没有限制祁醉。晚间,她刚一回府,丹青就迎了上来,神色着急。 “怎么了?” “今日皇贵妃又送了帖子前来,说是要请小姐前去喝茶,我不敢推辞,替县主应了下来。”丹青说完,低下头神色间满是歉意。 沈玉潇略微皱眉,想到这两日京月楼情况已经稳定,明日不去也无妨,这才道:“我去就是了,值得你这样在意?” “可是京月楼那边?”丹青抬眼看向沈玉潇。 沈玉潇勾起了嘴角,笑着道:“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那便好,若是坏了县主的事,奴婢可就百死莫赎了。” “哪有那么严重。”看着丹青跪下行礼的模样,沈玉潇轻笑出声,将她扶了起来。 沈玉歆那边这么久未去,再不去可就要淡了,而且她可是听说宁月娥亲自去了好几位尚书府让那些夫人多带小姐去宫中走动,若不是皇宫不能随意进出,只怕沈玉歆已经记不得她这一号人物了。 看来,沈约那边应该是听到消息开始警惕了,想到沈约地所作所为,沈玉潇勾起嘴角,眼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 沈约既然已经让宁月娥留意,那必然是在沈玉歆身边也做了安排,明日进宫只怕没那么简单。 沈玉潇皱眉,想到了李明德,她连忙让祁阳着人给刘全递了个消息,好在当初青阳暗影在皇宫中也安插了两个人如今还算得用。 一切都安排好了,沈玉潇才命丹青替她洗漱。 另一边,宁月娥也收到了雨荷递的消息,不知为何,一看到沈玉潇的名字,她就莫名觉得心神不宁。 她不断安慰着自己只是巧合,却也无济于事,宁月娥当即命人准备明日进宫。 李明德刚登基为了显示仁德,早已允她虽时进宫见沈玉歆,只是沈约有所顾忌,她也就没有行使特权,如今也只能破例一次了。 第五十五章 冤家路窄 第二日一早,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林云染撑着伞走出沈府,看着这烟雨沉沉的京城,蓦地想到了她和李明德初见的时候。 再回首,已然恍如隔世。 她坐上马车,闭上双眼,将那个画面从脑海中除去。 马车还未到宫门外,就和另外一辆马车撞上了。 林云染掀开帘子,看到旁边的马车上挂了贴着“沈”字的灯笼,当即明白了马车上的人是谁。 原以为在入宫之后才会遇上的人,竟然在这里就遇见了。 如此一来,她昨晚精心安排的一切,就白费了。 “是谁这么不长眼?”宁月娥在马车里低声骂了一句。 堂堂丞相府的马车,竟然有人敢往前凑? “回夫人的话,似乎是彩凰县主。”车夫战战兢兢地回答。 马车相撞,他的责任最大,因为这烟雨蒙蒙的,他未能看清前面的路,行得偏了些,这才撞上了。 “彩凰县主?”宁月娥在心里说了句:还真是冤家路窄,还没入宫就碰上了。 “把马车挪到一边,让丞相夫人先过去。”沈玉潇还不想这么快就和宁月娥打照面,所以命人将马车挪开,好让宁月娥先入宫。 而后,她可以按着先前的计划,用调虎离山将宁月娥弄走,再去见沈玉歆。 但那辆马车却没有离开,反倒是有丫鬟撑了伞,高高举着,扶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宁月娥心想,她都下了马车,沈玉潇不可能不下来。 而另外一辆马车里,沈玉潇眉头紧锁。 这宁月娥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都已经将马车挪开了,她居然下了马车。 这摆明了是想要见一见她。 若是被她发现…… “彩凰县主可有受伤?”宁月娥没想到沈玉潇的架子这么大,她都下了马车,居然也不肯现身。 心里同时起了疑惑:或许,她并非是不肯现身,而是不敢现身。 因为她怕会被认出来! 这么想着,宁月娥又往前走了一步,“县主怎么不回答?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会意地上前,想要将马车的帘子掀开。 “大胆!”雪英一声吼,吓得丫鬟浑身一颤,“既然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怎的还敢如此放肆?” “那你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丫鬟见雪英这么无礼,梗着脖子回道。 “我管你是什么人,总比不得我们县主精贵!若是我们县主发了脾气,定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滚?”雪英却丝毫不忌惮,反而拿出了“狗仗人势”的样子来。 宁月娥见周围有不少人看了过来,眼珠一转,立刻说道:“没想到无意中冲撞到了彩凰县主,还请县主恕罪,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沈玉潇就知道这一招在宁月娥面前行不通,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面的,不如就去会一会她好了。 她的手刚刚放在帘子上,还未能将帘子掀开,就听外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既然县主已经让了路出来,丞相夫人何不先行?还非得拦着问个明白?” 这声音,不是李明翰是谁? 他不是该好好修养,养精蓄锐,再回京城吗? 怎么这就回来了? 难不成,是听说了她的消息? “妾身见过睿亲王。”宁月娥看着眼前的人,颇为吃惊。 不是有传闻说,睿亲王已经死了吗? 这死人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而且,还是一副维护沈玉潇的模样? “妾身不过是担心县主受伤,想要关心一句罢了。哪知道县主身边的丫鬟这般厉害……”宁月娥俯身,雨丝落在她身上,一片冰凉。 这沈玉潇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连睿亲王都为她出头? 不过,这睿亲王可是皇上一心想要除掉的人。若是被皇上知道他和沈玉潇有关系,沈玉潇就别想着入后宫了。 “丫鬟不过是忠心护主罢了。她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贸然接近,对你当然要心生几分警惕。”李明翰对沈约的为人心知肚明,连带着他的夫人,都不由得厌恶。 宁月娥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县主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到了宫里也是能见到的,何必急于这一时? 待到宁月娥的马车离去,沈玉潇才松了口气。 正要掀开帘子感谢李明翰,对方却直接钻进了马车里来。 雪英挡在沈玉潇身前,一双眸子冷冷瞪着李明翰。 “雪英,不必紧张,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二字,让李明翰不由得蹙了眉,“你可让本王好找。”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人追杀,不好好藏着养伤,找我做什么?”沈玉潇可还记得当初他那狼狈的样子。 “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自然要找你……报恩。”李明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揶揄的笑,“这报恩的方式嘛,就挑最简单的好了——以身相许,如何?” “那倒是不必了。我对王爷没有兴趣。”沈玉潇的话说得直白,李明翰脸上的那抹笑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就这么厌恶本王?” “若是厌恶,就不会出手相救了。不过我救你,也只是为了……”话到了嘴边,沈玉潇却没有再说下去。 救他,不过是看中了他的身份,看中了他可以成为自己利用的棋子。 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妥当。 可她又想不到好听的话来代替。 “你这般高调地回来,就不怕他们发现你,然后对你下手?”尽管她没说完,但李明翰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并不难过失望。 因为他这点利用价值,是他得以活到今日的原因。 沈玉潇若是没有发现他的身份,不觉得他值得利用,他那一日就死在路边了。 “不过,有那位公子保护你,好像也不用担心什么。”比起见到沈玉潇,李明翰其实更想见到白玉。 想知道白玉那一日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般神奇。 “他走了。”沈玉潇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是失落的。 白玉留下那几行字,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走了?去哪儿了?”李明翰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他有事情要解决,或许待他解决好了,就会回来了吧。”沈玉潇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除了这个名字,便再不知道和他有关的任何消息。 单凭着一个名字,还是这么常见的一个名字,想要寻到一个人,太难了。 “以他对你的深情,自然是会回来的。当初他以身犯险,进到墓穴之中将你救出来,之后又一路护送你回京城,可见他不会离开你太长时间。”李明翰在知道沈玉潇的身份之后,对她分外怜爱。 但想到她身边已经有那般优秀的人相伴,明白自己已经没了机会。 只是他不太能理解沈玉潇如今的举动:频繁出入皇宫,到底有何目的? 若是为了报仇,大可以不必牺牲自己吧? “日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王爷照拂。”沈玉潇说这句话,摆明了是想赶人。 李明翰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本王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县主多加小心。” 说罢,他下了马车,消失在细雨之中。 “这睿亲王,未免也太过轻浮了!”雪英撇着嘴不悦地说了一句。 “行了,该入宫了。”沈玉潇还担心京城里的朋友不够多。 李明翰回来了,她的下一步计划,可以开始施行了。 钟粹宫 “娘,你怎么来了?”沈玉歆许久未见宁月娥,自是十分想念,母女二人当即抱在了一起。 但宁月娥却并没有和她温存太长时间,就问道:“你又请了沈玉潇入宫?” “女儿先前就解释过了,难得有个人能谈得来,当然会很想念。”沈玉歆不想再解释这个问题了。 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不知道爹娘为何还抓着不放。 “可你这分明是引狼入室!”宁月娥深知好好劝慰沈玉歆是听不进去了,必须要耳提面命才行。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玉歆可没看出沈玉潇有什么别的心思。 “你可知道她为何对你这么好?那是因为,她想要借着你,见到皇上。她这几次入宫,有哪一次没有见到皇上?你好好想想?” 被宁月娥这么一提醒,沈玉歆才想到,沈玉潇的确每一次入宫,都见到了皇上。 “可上次女儿邀请她入宫,被她给推辞了。”可之前有一次机会,沈玉潇可是没有要的。 “她要是不那么做,你哪里还能一次又一次地请她?她就是为了让你相信她,才会这么做!不信你看看,一会儿她入宫,肯定不会到这里来!”宁月娥说得信誓旦旦。 但实际上,她也拿不准沈玉潇的心思。 万一她到这里来了呢? 她正想着,雨荷匆匆走了进来,“沈玉潇往御书房去了!” “你说什么?”沈玉歆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你没看错?” “奴婢不会看错。”雨荷回答。 宁月娥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走,去看看!” 沈玉潇才进宫,还没能去见沈玉歆,就被请到了御书房。 “臣女见过皇上。”她施施然行礼,抬眼的一瞬间,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第五十六章 迟早要见 李明德看得一怔。 这笑意他太熟悉了。 沈青阳曾有无数次,以这样的笑意与他对视。 “不知皇上让臣女过来,有何吩咐?”沈玉潇见他失神,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李明德又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沈青阳的影子。 “朕让你过来,就一定要有吩咐?朕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不行吗?”李明德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抹痛意。 他一步步走到今日,并不容易。 一路上那么多绊脚石,都是沈青阳为他清理的。 哪知道到了最后,沈青阳竟然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当然可以。”沈玉潇看着他,笑意盈盈,“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让朕烦心的事太多了。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不在朕身边,朕想要见你一面,并不容易。”李明德以前说话,并不会这么直接。 今日这是怎么了? 沈玉潇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好,透着几分苍白。 “皇上若是想见臣女,只需要召臣女入宫就是了。” “朕的后宫,如今只有一人,颇为空虚……”李明德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了她面前,抓起她的手,“朕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朕的身边。” 沈玉潇看着交错在一起的手,感觉到的不是温暖,却是一片森寒。 眼前的人,杀她的时候没有顾及一点情面。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多无情的帝王! “臣女自然也想陪在皇上身边,只是,皇上先前封臣女彩凰县主,就已经惹来了众多大臣不满,而今若是将臣女纳入后宫,怕是会有更多人反对。” 沈玉潇自然知道成为李明德的枕边人是报仇最快的方式。 但她此刻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白玉的脸。 想着他委屈巴巴叫自己“娘子”的样子,她的心中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反对?朕做的决定,哪里有他们反对的份儿?朕会择个良辰吉日,让你入宫!”李明德紧紧抓着她的手,感觉到了她手指的粗糙,“朕这里有上好的护肤膏,你一会儿带几盒回去。” 沈玉潇感觉到他在轻轻摩挲自己的手指,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双手,原本就不是纤纤玉手。 她被养在外室,过的从来都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之后为李明德筹谋,更是扮成男儿身四处游走,一双手渐渐地就成了这样。 “皇上可是嫌弃臣女了?”沈玉潇委屈地咬着嘴唇。 “自然不是!朕是心疼你。”李明德唯恐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这两日,他连着梦到沈青阳,梦到他质问自己,为何要杀了他。 他的心痛如刀绞。 尽管他不曾后悔过当初的决定,但想到曾经和他经历的一切,想到他和自己说话时那眼中的光芒,他还是会难过。 沈玉歆是他的妹妹,和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沈玉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却意外地像他。他有的时候甚至能将两个人的脸重叠起来。 “臣女多谢皇上关心。”沈玉潇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李明德却紧抓着不放。 要是白玉在这里,怕是会沉不住气在暗中捣乱吧? 怎么又想到他了?沈玉潇真想拍拍自己的脑袋,把白玉扔出去。 白玉是不是在离开的时候对她下什么蛊了?不然她怎么会对他这般恋恋不忘? “皇上,皇贵妃求见。”刘全进来,通报了一声。 沈玉潇赶紧挣开了李明德的手。 她在沈玉歆面前从来都是一副不愿意入宫,对这后宫不感兴趣的模样。 若是被她看到自己和李明德这般亲密,她怕是会伤心。 宁月娥不是好人,但沈玉歆却没什么心机。 “让她进来。”李明德的语气里透着不悦。 沈玉歆进来,看到沈玉潇在这里,颇为惊讶。 方才雨荷告诉她,沈玉潇入宫之后没有去见她,反倒是来了御书房,她本来还不信。 但眼前的场景却告诉她,是她太过相信沈玉潇了。 从前她的表现,根本就是假的吧?一面让她不要起疑心,一面借着她接近皇上。 这是何等的狡猾! “臣妾见过皇上。” “臣女见过皇贵妃。” 沈玉潇看出了沈玉歆的情绪,心中不免有几分愧疚。 沈家的任何人她都可以恨,却唯独不能恨沈玉歆。 御书房外,还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往里看。 不是宁月娥是谁? 她不见到自己,不会死心。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让她见一见好了。 “既然皇贵妃娘娘来了,臣女就先告退了。”沈玉潇对着二人福了福身,向着门外走去。 一步一步,逐渐接近宁月娥。 宁月娥原本只是想偷偷地看一眼沈玉潇的庐山真面目。 哪知道她居然走了过来。 即便如今能看到的只有一个身影,但这身段看着太过熟悉,宁月娥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对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从梯子上摔下去。 她还没能回过神来,门已经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人,让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她只觉得有一股寒气窜上来,膝盖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看到被自己杀死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 “我不过是个县主而已,丞相夫人哪里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沈玉潇走过去,想要将宁月娥扶起来。 宁月娥却尖叫着跑开了。 她的声音自然惊动了御书房里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发生了什么?”李明德走出来,语气中满是愠怒。 “臣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丞相夫人似乎是……中邪了。”沈玉潇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沈玉歆赶紧过去,将踉踉跄跄快要摔倒的宁月娥扶住,“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 靠在沈玉歆的怀里,宁月娥才一点点恢复了神智。 沈玉潇,并非是同名同姓,而真的是那个人! 她喝了毒酒,被钉在了棺材里,怎么还会活着出来? 到底是谁救了她? 难不成是沈良? 他说在路上遇到山匪是假的,实际上他是无意中察觉到了宁王为世子配冥婚的事,等待机会将人给救了出来? “没事。”宁月娥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勉强站起来,躬身对李明德道:“妾身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李明德心头尽管有几分厌恶,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摆摆手装作不在意。 “臣妾想请太医为娘亲诊治,就先告退了。”沈玉歆担心宁月娥的情况,扶着她回了钟粹宫,让人去请了太医来。 “不用这般麻烦,请什么太医!”宁月娥想阻止她,可她已经吩咐下去了。 “娘,你看看镜子就知道女儿为何请太医了。”沈玉歆拿出一面铜镜来,放到了宁月娥面前。 铜镜中,宁月娥的脸一片惨白,没有丝毫血色,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回想当时的场景,她的一颗心还会砰砰砰跳个不停。 竟然真的是她! 她回来,必定是来报仇! “娘,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被吓成那样?”沈玉歆看到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不由担忧地问道。 “娘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是一时心悸才会如此。人老了,自然就有不少毛病。”宁月娥回答。 她可不敢告诉沈玉歆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现在必须要回到相府,和沈约说这件事,让他快点解决了这个麻烦。 免得夜长梦多。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日你也看清了沈玉潇的本来面目,以后切记要离她远一点。”宁月娥交代完,连太医都没有等,就匆匆离开皇宫,回了相府。 一进院子就和沈约撞了个满怀。 “你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约见到她,很是诧异。 再看她的脸色,不由得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 “没错。见鬼了,真的见鬼了!”宁月娥喃喃着,抓住他的手,“你说,明明是我看着喝下毒酒,被钉在棺材里的人,怎么就活过来了呢?” 她的话让沈约的背上都起了一层冷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隐约觉得,他的怀疑就要成为现实了。 “沈青阳……不,是沈玉潇,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宁月娥死死抓着沈约的手,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将他给抓痛了。 “你看到她了?”沈约的心头一凛。 “我看到她了。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那张脸,就和她穿嫁衣的时候一样,她看着我,仿佛从炼狱来的修罗。她想杀了我,她会杀了我的。还有你,她肯定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先下手为强,杀了她!杀了她!” 宁月娥情绪激动,说话语无伦次,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仿佛能看到来索命的鬼魂。 “冷静!就算是她回来了又如何?既然我们之前能杀了她,现在,同样也能杀了她!你先不要着急,我去找宁王,让他先查探一下墓室的情况,再做定夺。” 沈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急,他若是急了,只会给沈玉潇可乘之机。 第五十七章 去找宁王商量对策 他绝对不能慌。 就算真的是沈玉潇活着回来了,只要找到宁王,她的小命一样不能保。 以她如今的身份,以及皇上对她的重视,若是被皇上知道她死在宁王手中,连带着宁王……也可以一同除掉。 “哪里还需要去看?肯定就是她没有错!她故意接近歆儿,就是想对歆儿下手!”宁月娥一想到沈玉潇和沈玉歆走得那么近,心里就很是发慌。 又想到皇上对沈玉潇的看重,恨得牙痒痒。 “一定要尽快杀了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不然,她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比起沈约,宁月娥要紧张得多。 因为她还杀了唐婉儿!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就算是要杀,也会第一个杀我。”沈约都不知道她为啥这么怕,难道她还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想到唐婉儿的死,沈约的眉心一皱。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现在,唐婉儿的死似乎有许多蹊跷的地方。 “老爷为何这么看着我?”宁月娥被沈约的眼神看得格外心虚。 “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沈约冷冷说道。 宁月娥心里一跳,知道他肯定是怀疑什么了。 但当初那些派去的人,全都死了。 所谓死无对证,沈约也查不到什么。 “妾身能有什么瞒着老爷的?老爷还是先去宁王府问问情况吧。”宁月娥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沈约点点头,快步离开了相府。 沈玉潇坐在相府对面的茶楼里,看到沈约从里面走出来,手微微一抖,茶水溅出来,滴落到她的手背上,她丝毫感觉不到烫。 原以为宁月娥就算是发现了她的身份,也不会轻易告诉沈约,会先隐瞒着,暗地里对付她。 但看沈约这匆忙的样子,肯定是知道了。 “看来,宁月娥的胆子也不大嘛。早知道回来的时候就该吓唬她一下,就算不吓死,也能吓病了。”沈玉潇在桌上放下一锭碎银子,起身走了出去。 她并没有跟在相府的轿子后面,因为她很清楚轿子会去往何处。 宁王府。 沈约知道她没有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去宁王府求证。 自从她回到京城,还未能正式和宁王府的人打过照面。 宁王府的人,也是她的仇人。 若不是他们想要一个人给宁王世子陪葬,她也不会被灌下毒酒,钉在棺材里。 若不是那日遇见白玉,如今的她已经是白骨森森了。 “不愧是宁王府,果然够气派。”沈玉潇站在宁王府门外,看着眼前气派的府邸,冷笑一声。 她正想着要如何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前几日京月楼开业时,那个故意找茬的公子哥。 原来,是宁王府的世子。 以后他再入京月楼,可以适当地“通融”一下了。 沈玉潇还在想着,沈约的轿子已经到了宁王府门外。 他差人去王府通报一声,谁知王府的人竟然将他晾在那里,一盏茶的时间了还没有回来。 他可是大梁的丞相,谁见了他不给几分薄面? 可这宁王却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老爷,可要奴才再去问问?”全福感觉到了小姐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必了。”沈约从轿子里出来,抬脚就往宁王府里走。 沈玉潇在不远处看着,笑出了声。 沈约连自己的女儿都拿给了宁王的小世子当冥妻,宁王对他却没有半点感激,人来了就让他这么干等着。 看沈约这样子,心里想必是气急了。可一会儿到了宁王面前,肯定不敢表现出来。 沈玉潇正想看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可这王府守卫森严,她要如何进去? 如果白玉在这里…… 沈玉潇眉头一拧,怎么又想到白玉了。 现在自己是离不得他了吗? “小姐可是想进去?”雪英原本已经被打发回去了,但她担心沈玉潇的安危,所以一直跟在她身后。 “你有办法让我进去?”沈玉潇自然想到王府里看看了。 宁王府的情况她得摸一摸,这样一来,对付起来才更容易。 “当然了。”雪英将她带到王府后门,飞身上了院墙,正要进去为沈玉潇开门,就听她说了句:“等等!” “小姐有什么吩咐?”雪英在院墙上没动,等着她说话。 “你先去找一套丫鬟的衣服来,让我换上,再开门让我进去。”沈玉潇可不想就这么进去,太容易被发现了。 “是。”雪英很快就找了一套丫鬟衣服来。 沈玉潇迅速换上,从后门溜进了宁王府。 雪英在屋顶上为她指路,她很快找到了宁王书房所在的位置。 她到那里的时候,沈约还没有见到宁王,正在书房外侯着。 宁王府的人连张椅子都没有给他。 他死死地盯着书房的门,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而书房里,宁王正气定神闲地……和一个穿着薄纱的美人儿喝茶。 宁王真是有雅兴,居然在书房里做这样的事。 “王爷,外头的人可是丞相,当真要让他等?”美人巧笑嫣兮,言语里却透着一股担忧。 “怕什么?既然他主动找来,肯定是有求于本王,让他多等一会儿,他才会明白,他在本王眼里,什么都不是。”宁王分外不屑。 他说话的声音还不小,沈约必然听到了。 原本让他等着就已经够气人的了,而今还故意说这样的话,毫不顾忌,当真是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沈约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欺负?当即站起来,推开了书房的门。 美人儿被吓得尖叫一声,从宁王身上下去,躲在了宁王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宁王对着美人儿挥了挥手,让她下去,而后看向宁王,不悦地说道。 “做什么?宁王让我等了这么久,却又没有做什么要紧的事,这不是明摆着想晾着我吗?”沈约的脸上满是怒火。 “你有什么事要说,快说吧。别耽误本王快活。”宁王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来,是想问问王爷,小世子的墓穴可封好了?”沈约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墓穴自然是封好了的,从外头封死了,没有人能进去。你为何突然这么问?”宁王听到他的话,心里蓦地紧张起来。 “王爷可否派人去看一看?”沈约只希望是一个巧合。 不过是名字相同,长相相似的两个人罢了。 可哪里能有这样的巧合? “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宁王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却猜不到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难不成他后悔了? “不瞒王爷,这些日子,京城有个人风头正盛,我怀疑那个人就是……” “你是说沈玉潇?”宁王瞪大了眼睛。 这沈玉潇他是听说过的,兵部尚书沈良的女儿,被皇上封为县主,御赐彩凰二字,深得皇上喜欢,大有被纳入后宫的架势。 “是。我怀疑她从墓中逃了出来,变换身份回到京城之中,为的是……报仇!”沈约说到最后,只觉得冷汗从脊背上滑了下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被灌下毒酒钉到棺材里的人,还能活过来,从封闭的墓里逃出来,并且出现在他面前。 宁王听得浑身一颤。 当初会想到冥婚这事,是宁王妃哭着闹着求的。 她说她梦到儿子跟她诉苦,一个人在地下孤苦伶仃,所以才找了一个人去陪他。 宁王原本不同意,但架不住王妃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能答应下来。 哪知道一般的人王妃看不上,非要大户人家的女儿。 就在他着急的时候,沈约主动找上门来,说他愿意将女儿许配给小世子。 回想到这里,宁王冷冷一笑,“纵然她真的没死,回到了京城,要报仇也只会找你,找不到本王头上。当初可是你主动将人送上门的!” 尽管先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沈玉潇听到宁王的话,还是觉得浑身一冷。 她在沈约心中,当真一丁点位置都没有。 利用完了,就迫不及待地扔掉。 “可王爷不要忘了,她是被王妃钉在棺材里的。真正杀掉她的人,是王妃!”沈约提醒宁王。 宁王面上一僵,“如果真是沈玉潇,那可真是个大麻烦。” 尽管还未曾见过沈玉潇,但宁王已经听说了她不少事。 这样一个人,可不好对付。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把她杀了。”沈约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宁王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沉吟了许久,叹了口气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王爷愿不愿意出手。”沈约的眼底满是算计。 “你说说看,可不可行,本王心里自有定夺。”宁王可不敢随意答应沈约。 沈约这样子,明显是想让他来当这刽子手。 可宁王才不想当这冤大头。 沈玉潇就算是回来报仇的,也报不到他头上。 说不定……还能把王府里那个整日哭哭啼啼的人给解决了。 “想要对付她,得从沈良下手,沈良出了事,她自然无法独善其身。”沈约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宁王的反应。 第五十八章 我去不行,你去正好 “沈良可不好对付。他如今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除非找到致命的问题,不然,不但无法扳倒他,反而还会给自己惹祸。”宁王有诸多考虑。 沈约也知道他会想这么多,压低声音道:“我这里,恰巧有他的致命点。” “哦?那是什么?”宁王这态度,明显是不相信沈约的话。 沈玉潇往前凑了凑,想听得更加仔细些,哪知道脚下才往前挪了挪,就听到一个声音斥道:“你是谁手底下的丫鬟,在这里做什么?” 书房里的二人立刻就噤了声,宁王起身,推开窗查看外头的情况。 可他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窗外空荡荡的,只有被风吹落的树叶。 沈玉潇被雪英护着,躲在角落里,她们脚边躺着方才出言斥责的人。 还好雪英反应快,不然她们这会儿肯定已经惹来了麻烦。 而今房间里的两个人肯定更为警惕,想要接近不容易。 “小姐在这里稍等,奴婢过去探听。”雪英还没有走到书房外,沈约已经推门从里头出来了。 两个人的密谋就这么结束了。 沈玉潇郁闷得不行。 方才若是没有那个人突然出现,她已经知道里头的两个人要如何对付沈良了。 这下,她什么都没能听到,只能让沈良处处小心,千万不要出了什么意外。 “奴婢方才听这府中的丫鬟说,王妃这些日子一直以泪洗面,思念小世子思念得紧,午夜梦回喊的都是小世子的名字。” “是吗?”沈玉潇嘴角一勾,既然如此,不如让她重温一下那日的场景好了。 宁王在府中都公然和美人儿调情了,想必心中已经被宁王妃烦闷得没有了她的位置。 从前宁王对宁王妃可是倍加宠爱,尽管也有几个侧妃,但从没冷落了宁王妃。 而今这情况,想找个人趁虚而入,太容易了。 宸妃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玉潇以前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她是个有心机有头脑的,若是自己愿意出手帮她一把,这王妃的位置,很快就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走,去拂柳院看看。” 一路来到拂柳院,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了宁王妃摔茶杯的声音,“废物,一群废物!让你们去找个人来,让我见一见淳儿,你们怎么会找不到?” “王妃,这个月已经找了三个了,都是抬着从这里出去的。奴才们已经找不到敢来的人了。”跪在地上的下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废物!若不是废物,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不过是想见见我可怜的儿子,你们若是再找不到人,一人打三十大板!” “奴才们定当竭尽全力!”下人们哆哆嗦嗦地从里头出来,离开了拂柳院。 王妃又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才沉沉睡了过去。 “正愁着没有机会接近,王妃真是好心,立刻就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沈玉潇笑得分外开心。 “小姐难不成,是想扮成招魂的术士接近王妃?”雪英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皱了眉,“这样太过危险了吧?” “若是我来,的确太过危险了。不过,要是你去,情况就不同了。”沈玉潇可没想自己来当那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 “奴婢去?奴婢可不会!”雪英没想到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当即摆了摆手。 “怎么,这点事你都不愿意为我做?那我留着你有什么用?”沈玉潇没好气地说道。 “奴婢错了,小姐别生气。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雪英见她生气了,只能答应下来。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沈玉潇的嘴角蔓延开一抹冷笑。 尽管不知道沈玉潇到底要做什么,但听到她和自己一起去,雪英放心不少。 回到府中,沈玉潇立刻着人置办了一身江湖术士的装备,让雪英穿上。 又为她贴上了胡子,简单地易了容。 若是不仔细看,定然看不出她是个娇小的女子。 “奴婢这声音要怎么改?”雪英故意粗着嗓子说话,仍旧带着几分女子的柔气,反而听得人心生怀疑。 沈玉潇拿出了一粒药丸来,放到她手里,“把这个吃下去就行了。从前我女扮男装时,就是靠着它瞒过了许多人,没让他们发觉我的女儿身。” 雪英将信将疑地将药丸吃下去,嗓子里一阵火辣辣的疼,再开口时,声音粗犷了许多,俨然已经是男子说话的语调。 “这样一来,就不用怕会被发现了。”沈玉潇满意地围着雪英转了一圈。 沈良回来,看到她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男人,还是个江湖术士打扮,不由问道:“潇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回父亲的话,女儿请了个江湖术士来,看看这宅子里的风水如何。”沈玉潇憋着笑回答。 “当初买下这宅子的时候,不是都已经看好了吗?”沈良疑惑地打量着那术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 沈玉潇扑哧一声笑出来,“爹,你仔细看看,这人是谁?” 沈良见她笑了,就明白眼前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江湖术士了。 可他看来看去,都没看出这人到底是谁。 “老爷,奴婢是雪英。”雪英只得自己开口。 “你……你是雪英?”沈良瞪大了眼睛,完全看不出她原本的样子来。 更别说连声音都变了。 沈玉潇将沈良拉到院子里坐下,压低声音道:“我今日入宫,被沈约的夫人宁月娥瞧见了。她认出了我来,还将这件事告诉了沈约。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只是去求了宁王帮忙,想要对你下手。我一时疏忽,没能听到他们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所以,你这些日子,得处处小心。” “我在兵部,难得遇见宁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才是。”比起自己,沈良更担心她,“白公子去哪儿了?这些日子都没瞧见了。” 若是有白玉在,他丝毫不用担心沈玉潇。 可如今白玉不在这里,沈良心中难免会有担忧。 “他有事离开了。”沈玉潇好不容易将白玉扔出了脑海,沈良一句话又将他扯了回来。 “离开了?去哪儿了?可还会回来?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娶你?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沈良一连问了好多问题,还没等她回答,又喃喃开口,“是不是他觉得你要入宫,所以生气了?” “或许吧。”沈玉潇想着白玉留下的那几行字。 临走了还不忘让她千万不要入宫,心里得是多惦记这事。 “潇儿,白公子是个难得的好人,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才是!”沈良一心想看着二人终成眷属。 “我回到这里,是为了报仇,至于别的,在我手刃仇人之前,绝对不会多想。”沈玉潇没有什么心思去谈情说爱。 爱一个人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了。 她以为自己对李明德知根知底,最后还是被他赏了一杯毒酒。 对于至今都还不知道身份来历的白玉,她更是不敢动心。 她害怕重蹈覆辙。 “潇儿,我是很难再有什么幸福了。但你可一定要幸福才行。”沈良的眼中闪着泪光。 “我最大的幸福,就是为我娘和我自己报仇。”沈玉潇看向仍旧站在院子里,一身术士装扮的雪英,“明天我会带着雪英去宁王府,让宁王妃知道,什么叫恶鬼索命!” “你和宁王妃,有何过节?”沈良只知道宁王妃生的小世子前阵子夭折了,宁王妃一直处于伤心的状态。 不明白这样的她和沈玉潇之间能有什么恩怨。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小心做好你的事就行。你与宁王虽碰不到面,但宁王在兵部和礼部都是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要三思,免得被抓到了把柄。”沈玉潇没想到宁王这么早就加入战场。 有些事,还得从长计议一下。 第二日一早,沈玉潇就让雪英去宁王府周围转悠了。 还请了几个人当托儿,让雪英算卦,很快就吸引了宁王府下人的目光。 他们上前来,想要请雪英进王府。 雪英再三推辞,但最终看在对方给的银子足够多的份儿上,还是去了。 拂柳院里的情况还如昨天一般,沉闷压抑。 宁王妃的身边满是小世子生前喜欢的东西,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不禁再次悲从中来。 “王妃,奴才请了一个高人前来,他必然能让王妃见到小世子。”雪英被带到了宁王妃面前。 宁王妃抬起头来,看向雪英,声音悲痛,“大师,还请你让我儿子来见一见我吧!我这些日子,连梦都梦不到他了。” “还请王妃不要着急,待贫道先找一找他在何处。”雪英说着,闭着眼,捻着手指,装模作样地算了起来。 她口中念念有词,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猛地睁开眼睛,喊了一声:“不好!” “可是出了什么事?”宁王妃见到她这个样子,心头一紧,“他不来见我,果真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的怨气很重,所以不愿来见你。”雪英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九章 为我做一件事 “怎么会呢?他之前入我梦中,说他一个人在下面,太过孤单。我还为他找了个大家闺秀下去陪他。他不可能会对我有怨气。”宁王妃听了雪英的话,只觉得难以置信。 她为淳儿做了这么多,淳儿怎么会不愿意见她? “你做了什么?”雪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世子还不到七岁,你居然让他冥婚?” 宁王妃被雪英的语气吓到了,忙问道:“我那也是……也是顺着他的意思,难不成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冥婚者,恐怕并非是心甘情愿吧?”雪英倒吸了一口凉气,警惕地看了看房间里,“难怪,难怪你这房间里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宁王妃一听,脸色变得煞白,想到沈玉潇死前那不甘心的样子,她只觉得冷汗爬上了背脊。 “原本世子死后七日就能得以往生。他给你托梦,不过是因为想念你,而你却误解了他的意思,选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陪他。灌下毒酒之后,钉在了棺材里,还在棺材上贴了符咒,手段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雪英背着沈玉潇之前为她写好的台词,情感却是真实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我……不是我做的!”宁王妃惊恐万分,因为眼前的人将她所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先前那些个所谓的大师,一看就是来骗钱的,根本什么都不会。 但眼前的人不同。 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所做的事,还说出了淳儿不肯见她的症结所在。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如今,都已经太晚了。那女子成为了恶鬼,将会一直纠缠着世子。让他也无法解脱。而王妃你,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雪英见宁王妃对她有了信任,说话越发大胆。 “大师,既然你能算出这些,那你一定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吧?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淳儿他受苦太多,不能让他死后还要继续遭罪。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就让我为淳儿受过吧!” 宁王妃也真是个疼爱儿子的,听到雪英这么说,不由得泪流满面地跪了下来。 “这我说了可不算。我可以让她出来与你见上一面,看看她是不是能原谅你。”雪英摸了摸胡子,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 “让……让谁出来见我?”宁王妃颤抖地问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被你逼着嫁给你儿子的人了。她可一直都在你身边徘徊,阴魂不散呢!”雪英冷冷说道。 宁王妃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觉得一股阴气扑面而来,让她浑身哆嗦了一下。 “她她她……就在这里?”宁王妃自然是不愿意见的。 可她要是不见,她的儿子就会一直被缠着,无法超生。 她可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反正有大师在这里,她也不会出事,于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雪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咒,穿在桃木剑上,用火折子引燃。而后念念有词地说了好一会儿,让宁王妃闭上眼睛。 “我喊‘开’的时候,你再将眼睛睁开。” 宁王妃心中忐忑不已,但仍旧照做了。 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捏在一起,等着大师那一句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终于听到了那个字。 而当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 她永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血红的嫁衣,配上这样一张惨白的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瘆得慌。 “你梦不到李淳,可有梦到过我?”沈玉潇的声音异常嘶哑,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 宁王妃吓得躲到了雪英身后,连看都不敢看沈玉潇一眼。 “我……我也是误会了淳儿的意思,才会……才会让你去给他陪葬。我以为这样他会开心。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宁王妃结结巴巴地说着,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 “呵,误会?就因为一个误会残害了一条人命,在你眼里,我的命就这般不值钱吗?”沈玉潇上前,指尖还没有碰到宁王妃,就被雪英拦住了。 “死者已矣,你若是杀了她,只会积累更多的怨气,更加无法超生。” “你以为我怕吗?不能超生,我就留在这世间,让那些害我和我娘的人,永远都无法安宁!”沈玉潇冰冷地眸子落在宁王妃身上,“你可知道,你让他们带走我的同时,宁月娥将我娘也带走了?等我找到我娘的时候,等我找到我娘的时候……” 她没有能将话说下去,血色的泪从她的眼里流出来,却不让人觉得恐惧,只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和绝望。 宁王妃也没想到,她竟然连沈玉潇的娘都给害死了! 可,她不是宁月娥的女儿吗?她不是相府的嫡女吗? “你……不是宁月娥所生?”宁王妃问道。 “我若是宁月娥所生,她哪里会舍得将我活生生闷进棺材里,给一个夭折的孩童做冥妻?她的女儿,如今正在皇宫之中,稳稳地坐在皇贵妃的位置上。我不过是一个外室之女罢了!” 沈玉潇原本不打算说出来。 因为白玉曾提醒过她,娘亲的身份不一般。 但她想了想,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沈玉潇,那个沈玉潇已死,死在了宁王小世子的墓中,就算娘亲的身份不一般,也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危害。 反而,会给沈约带去麻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好她也想知道,娘亲到底是什么人,宁王妃若是能帮这个忙,最好不过! “外室之女?沈约竟然敢骗我,将一个外室之女送到我手上?他真是好大的胆子!”宁王妃的脸因为愠怒终于有了血色。 “这么说,王妃若是知道我是外室之女,就不会杀我了?不知道我这是替谁死了。反正沈玉歆,你本是动不了的。肯定还会打别人的主意。”沈玉潇的话,又将宁王妃拉回到了眼前。 她颤抖地看向沈玉潇,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出来。 “想让我放了你儿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不会再缠着他了。”沈玉潇阴恻恻地笑着。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一定会做到。你尽管说。”王妃听到她的话,总算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被一个怨气深重的厉鬼缠着,没有办法超生。 “找出我娘被宁月娥的人带走并且杀害的证据,送到沈约手上。”沈玉潇知道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意义。 沈约若是真的在意娘亲,不会没有一丝悲伤。 他在意的不过是荣华富贵罢了。 就连宁月娥,在他眼中都不过如此。 思及此,沈玉潇的眸子眯了眯。 若是让沈约再娶一个人入相府,一点点动摇宁月娥的地位,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多年,沈约早就该厌弃宁月娥了吧? 从前要顾忌她的身份,不敢再有姨娘。 但而今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平侯府他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做,这就让人去做。一定会找到证据。但……你娘不过是个外室,恐怕……恐怕丞相并不会在意。”宁王妃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合时宜。 但她怕自己不说清楚,到时候沈玉潇还会来找她的麻烦。 “你只管去做,至于沈约会不会在意,是他的事。”沈玉潇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但就算沈约不在意,也不会想要将这件事闹大。 若是被人知道,他的正室杀了他的外室,于他而言,绝对是一桩大丑闻。 “你……到底是人是鬼?”宁王妃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并不像是鬼,方才她没有看到她是如何出现的,因为大师让她闭上了眼睛。 她要真是鬼,为何双脚却是站在地上的? “既然你怀疑,那么我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 “不用了!”宁王妃就算真的怀疑她的身份,也不甘心轻易尝试。 再说,沈玉潇可是她亲眼看着封在棺材里的。 墓室也是封死了的,她根本就不可能会从里面逃出来。 眼前的人若不是鬼,只怕是比鬼还要可怕。 沈玉潇冷冷一笑,让雪英挡在宁王妃面前,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她靠着墙,将那一身的嫁衣脱下,卷成一团拿在手中,换上了丫鬟的衣服,再将一脸的面粉洗去,正想要去看看宁王的大世子,就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奴婢该死!”看到她撞的人一袭锦衣,沈玉潇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于是当即垂下头认错。 “撞了本世子,的确是该死。”她撞上的并非是别人,正是她要去见的人,宁王的大世子李彦。 “奴婢初来乍到,不懂王府的规矩,才会冲撞了世子,还请世子恕罪。”沈玉潇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着,却不敢抬头。 她并不敢肯定李彦有没有见过她,万一见过,她可就露馅了。 “罢了,本世子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你是母妃的人,就原谅你了。”李彦看到她从宁王妃的院子里出来,只当她是新买来给宁王妃逗趣的人。 也就没有再为难她。 沈玉潇松了口气,赶紧谢恩,而后起身躲到了一旁。 待到李彦走远,她才跟了上去。 她想看看李彦的院子里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第六十章 惊天秘密 听闻李彦早就娶了世子妃,可与这世子妃很是不对付,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有少过。 世子妃怕是忍她忍了许久了。 不过,于沈玉潇而言,李彦越无能越好。 反正宁王就这么一个嫡子,他要是无能,宁王必然会被人嘲讽。 “殿下怎么这时候才来,奴家都等了好久了。”沈玉潇还没走进秋风院,就听到了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云烟?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已经给了你一千两银子,让你滚得远远的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李彦听到这声音,却并不开心,反倒还有些厌恶和紧张。 “奴家无处可去,没有可以投奔的人,只能回来了。奴家知道殿下不想看到奴家,但看在奴家为殿下做了那么多事的份儿上……” “闭嘴!”李彦的声音里满是恐惧,抬手就给了那云烟一巴掌,声音清脆,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丝毫都不怜香惜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可没有帮我做过任何事!” “奴家……奴家……”云烟被打得伤心,哭了起来。 “给本世子滚出去,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本世子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李彦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云烟一人在原处哭泣。 沈玉潇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假装无意中路过发现了她,将她扶起来,柔声问道:“这位姐姐,你没事吧?” “你是哪里来的小贱人,居然敢看我的笑话!”谁料女子居然反手就要打她,被沈玉潇躲了过去。 “我并非是来看姐姐笑话的,只是从这外头路过,听到了哭声,所以才过来看看。没想到让姐姐生气了,我这就走。”沈玉潇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是哪个院子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云烟盯着她,一脸的警惕。 还好从李彦方才的话里能听出来她已经离开王府一段时间了,不然还真有可能会露馅。 “奴婢是新来的,在拂柳院做事。”沈玉潇回答。 “拂柳院?”云烟听到她这么说,脸上的警惕一下就消失了,算是相信了她,“还不扶我起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奴婢不知。”沈玉潇的改口对云烟很是受用。 她满意地笑了笑,“告诉你,我可是世子的侧妃,还不快扶我回房间去。” “是,奴婢这就扶侧妃回去。不知道侧妃住在哪一间房?”沈玉潇扶着她,恭敬地问道。 云烟却半天都没有回答,方才世子都撵她走了,她在这里哪里还会有位置? “就扶我到那边的房间吧。”她随手指了一个下人的房间。 沈玉潇一脸讶然,“那里看不像是侧妃会住的地方。”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云烟怒道。 “那你也得真的是侧妃,才能命令我不是?你若不是侧妃,只是这府中的丫鬟,和我就是平起平坐,哪里能命令我做事?”沈玉潇嗤笑一声。 云烟想要打她,却被她甩开,狠狠摔在了地上。 李彦就在附近,她也不敢大闹,生怕将李彦引过来了。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会成为侧妃,让你跪在我面前。”云烟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往王府外走去。 沈玉潇跟上了她,一路跟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她推开了中间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沈玉潇记住了这个地方,转身去等雪英出来。 宁王妃给了雪英一千两银子,亲自将她送到了王府门口。 雪英走到之前和沈玉潇约定的地方,卸下了一身的伪装,将银票递了过去。 “怎么才拿到一千两?没找她多要一点?”沈玉潇看着手里的银票,笑着说道。 “奴婢可不敢多要,生怕被她给识破了。”雪英可是一直都很紧张,好在撑过来了。 骗人这事她一点都不擅长。 “罢了。能拿到一千两,还能让她为我做事,已经不错了。待到天黑之后,你再和我去一个地方。”沈玉潇心里惦记着李彦院子里的那个人。 她说她为李彦做了很多,李彦却说再也不想见到她,想必她为李彦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若是能抓到这个把柄,想要拿捏李彦,可就容易多了。 “小姐还要去哪儿?”雪英怕她又要带着自己去骗人,“能不能让奴婢歇一歇?这骗人的活儿太累了。” “不是去骗人,你放心好了。”沈玉潇勾唇一笑,“是去……威胁一个人。” “威胁?这种事奴婢最为擅长了。”雪英听到她这么说,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去骗人就好,威胁这样的事,她信手拈来。 沈玉潇回到沈府,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人说,丞相夫人前来拜访。 看来,是她低估了宁月娥的胆子,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是想要确定她的身份,还是过来给下马威的? 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沈玉潇都不会见。 她一口回绝了。 “既然她都已经怀疑了,不如就见一见,这么逃避,不是被她看扁了吗?”瑞雪端茶的双手都在颤抖。 她恨不得能立刻冲出去将宁月娥杀了。 但她不能那么做。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要让她以为我怕了。这样,她才会迫不及待地对我下手。”沈玉潇冷笑。 宁月娥这人,你越是怕她,她越是得意。 如果她出去见了,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好说,还会给宁月娥一种她并不怕的感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躲起来不见,让宁月娥以为她怕了,才会让宁月娥放松警惕。 “是。奴婢这就去回绝。”这几个人之中,只有雪英面对宁月娥的时候能做到平静。 雪英走到沈府的前厅,对着宁月娥欠了欠身,“实在是抱歉,我家小姐身体抱恙,恐怕不能出来相见了。这是小姐让奴婢带来的一点歉礼,还望夫人能收下。” 宁月娥看了一眼雪英手里的簪子,“这礼物未免也太过寒酸了。” “奴婢知道夫人见多识广,见过不少宝贝,这簪子对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小姐来说……” “行了,行了,别说了。”宁月娥站起身来,“既然她这般看不起我,你也不用为她解释那么多了。她不愿意出来相见,我走就是了。” 她表面上是一脸愠怒地离开,但实际上嘴角却有一抹笑意。 沈玉潇不肯出来见她,必然是怕了她。 既然她还知道怕,那么解决掉她这个麻烦,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冷静了一日,宁月娥心中原本就没有那么怕了,而今到这里来还被沈玉潇拒绝见面,心里就更有了底气。 贱人就是贱人,就算是能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换个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沈玉潇站在屋顶上,看着宁月娥得意地离开,忍不住笑起来,“看吧,她以为我会很好对付呢。” 然而这一次,到底谁会赢,还真是不一定。 天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和沈良吃过晚饭之后,就带着的雪英往外面走去。 “我知道我不该过问,但你这个时候出去,我心里总有些担忧。”尽管沈良还不知道她是谁,但沈约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她在这府中待着都不一定会安全,更不用说出去了。 “不用担心,我不过是去找个人问话而已。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身边有人护着。”沈玉潇拍了拍他肩膀,“你身边,也该找个人保护了。不然,沈约肯定会想办法杀了你的。” “我有沈含在身边就够了。”沈良觉得自己给她带来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哪里还能让她找人来护着自己? “好。”沈玉潇嘴上这么答应,心里却在先,要找个人护着他,才能安心。 从沈府出来,她带着雪英,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白日里的那个院子。 沈玉潇将要问的事情交代给雪英,就趴在屋顶上看戏了。 雪英一身黑衣,蒙着面走到房间里,将正在数钱的云烟吓了一跳。 “你……你是什么人?”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将手中的盒子抱得紧了些,“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我对你手上的东西不感兴趣,因为我想要的,是你的命。”雪英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云烟大喊了一声救命。 但这周围除了她这里亮着灯,别处都是暗的,所以她这一声救命,很难被听到。 “是世子让你来杀我的?”云烟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颤声问了一句。 雪英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世子让我来杀你的。因为你知道太多秘密了,不得不灭了你的口,省得你的嘴不严实,将那些事说了出去。” 云烟惨笑两声,“我就知道,我不该去找他。他的心那么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杀,怎么会放过我?” 雪英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她蒙着面,不然肯定会被眼前的人看出端倪。 “世子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若是拿着银子离开,他绝对不会杀你。可你却回来了。你这分明是找死。”雪英往前一步,匕首差一点就落到了云烟脖子上,却被她狠狠一把推开。 第六十一章 果真是鸿门宴 云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在黑暗中逃命。 “不用追了。”沈玉潇对着想要追上去的雪英说了一句。 她来之前,以为自己能得到的不过是王府的一些丑闻,哪知道竟然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 小世子李淳,竟然是死在了李彦手上! 李彦表面上看着玩世不恭,风流成性,实际上却分外狠辣,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肯放过。 传闻说小世子尽管年纪不大,却很是聪明,深得王妃和王爷的喜欢。他应该是怕小世子会抢走他继承人的位置,所以才会痛下杀手吧? “为何不追了?她要是跑了,可就难抓到了。”雪英看倒下云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不免有些着急。 “你放心,她没有带银子,是跑不远的。她肯定还会回到这里来。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附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她死了。我留着她,还有用。”沈玉潇吩咐道。 雪英不太乐意,“要是我在这里守着她,那谁保护小姐?” “我暂时不会有事。再说,青阳暗影里多的是人能保护我,不缺你一个。你在这里盯着她,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沈玉潇拍了拍雪英的肩膀,轻盈地跳到一旁的大树上,爬了下去。 回到沈府,已然是夜深。 沈玉潇没想到,沈良居然还在等她。 “不是都和你说过不会有事的吗?”沈玉潇看到他一脸疲惫却硬撑着的样子,心中十分感动。 “你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沈良站起来,让沈含扶着他回去。 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为他续弦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她很清楚沈良不愿意这么短的时间就另娶她人。 但这京城之中,如今想要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一定要抓住才行。 第二天一早,沈良才到兵部,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再一看,他身边的人竟然被换掉了两个。 “沈大人,我们是新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话是恭敬的话,但语气却不是恭敬的语气。 “到了这里,就要懂这里的规矩。犯了错自会有处罚的方式,我可不会担待,不然就会破坏了这里的规矩。”既然他们不客气,沈良自然就更不用客气了。 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他都不会示弱。 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沈大人果然是气度不凡,下官佩服。我们肯定不会坏了这里的规矩,也希望沈大人你……不要做出什么破坏规矩的事。” 这两个人,一人叫刘博,一人叫刘振,是堂兄弟。从六品的员外郎罢了,说白了就是别人手里的狗。也敢在他面前这般叫嚣! 但沈良记得沈玉潇的提醒,所以将自己的脾气压了下去,只淡淡一笑,“那是当然。” 原以为他会大发脾气,可如今这样子,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让二人分外不舒服。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转身离开了。 沈良知道,他们必然在算计着什么。 以后在这里怕是要步步惊心了。 傍晚时分,沈良才处理完公务,正要往沈府去,就被刘博和刘振拦住了。 “沈大人,我们初来乍到,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不如我们请你吃饭,聊表心意。”刘振说道。 “是啊,我们才到这里来,有很多地方都需要沈大人照应。”刘博也跟着附和。 “改日吧。今天还有事。”沈良不敢轻易答应,得回去和沈玉潇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刘博和刘振哪里能甘心?硬是将他连拖带拽地带到了醉仙楼门口。 以往京城有两大酒楼,一是醉仙楼,一是京月酒楼。 而今京月酒楼已经被沈玉潇盘下另作他用,酒楼就醉仙楼一家独大了。 沈良几乎是被两个人挟持着进去了。 醉仙楼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沈良不好在这里发脾气,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好在他先前留了个心眼,让沈含去给沈玉潇报信了。 而另一边,沈玉潇看到沈含一个人回来,就知道沈良那里出了状况。 “今日兵部新来了两个员外郎,非要请老爷吃饭,已经将人带去醉仙楼了。小姐,你看这事……” 沈玉潇一听是新来的人带着沈良出去,心里就咯噔一下。 “准没好事。你先别急,既然是带去了醉仙楼,肯定是得先吃饭的。他们就算是想做什么,也不会这么快动手。”沈玉潇让沈含买了些解酒的药,和他一起往醉仙楼去了。 她并没有惊动刘博和刘振,而是在距离厢房最近的位置摆了一桌菜,观察着里头的情况。 沈良已经被他们灌得有些醉了。 刘振见时机成熟,从里头走出来,向着醉仙楼外走去。 沈玉潇给了沈含一个眼色,让他装扮成喝醉酒走错厢房的人,将解酒药偷偷地塞给了沈良。 沈良看到来人是沈含,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知道沈玉潇一定就在附近,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将解酒药吃下,混沌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身子也再软绵绵的。 但面上他仍旧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沈玉潇端着酒杯,半遮着脸,看着刘振带了一个少女上来。 “果然是个局。”沈玉潇看到这少女,就知道他们这是鸿门宴了。 想要将人灌醉然后污蔑他欺负良家妇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姐,我们要怎么办?”沈含见到少女上来,也明白了刘振和刘博想要做什么,心里不由得为自家老爷捏了一把汗。 “不用担心,解酒药已经给了他,他这会儿全然清醒了,不会被他们陷害的。”沈玉潇知道自己若是这时候出手,能最大程度地帮沈良解决麻烦。 但她并不急着出手,而是想看看沈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出现在沈良身边帮他的忙。 有很多事,得他自己解决。 少女被带到厢房以后,就主动脱掉了衣裳,往沈良的怀里倒去。 刘博和刘振以为,任谁碰到了这样的场面都很难坐怀不乱,更何况是个喝醉了的人。 但沈良却歪到一边,那少女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因为倒下去的时候,自信自己会摔在沈良怀里,所以少女并没有在乎力度。 这一摔,将她给摔疼了,当即大叫了一声。 刘振往外头一看,发现不少人因为这一声惊呼看了过来,立刻大声喊道:“沈大人,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原以为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居然欺负小女!我可还在这里呢!” 这下,醉仙楼里坐在二层吃饭的人,全都看了过去。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沈良好整以暇地坐在里头,身上没有半分凌乱。 而那少女却是衣衫不整,躲在刘振身后哭泣。 “你们想要害我,也该用更高明的招数,这一点雕虫小技,实在是让人不齿。”沈良看到外面那些人的目光,心里不免有些慌乱。 但当他在那些人里搜寻到沈玉潇的身影,一颗心立刻就安定下来。 她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沈大人,明明是你借着酒醉欺负我女儿,怎么这会儿却反过来说是我不对了?我们才入兵部,你就让我们掏钱请你到醉仙楼来吃饭,还上了这里最贵的菜。 这些我都能忍。但我却不能容忍你欺负我的女儿。先前你口口声声说着,你对死去的夫人有多想念,京城之中谁不为此感动?却原来,不过是说说罢了!” 刘振护着少女,一脸的愤怒。 看热闹的人不曾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见此情形,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沈良。 却也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沈大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看是这两个人居心不良!一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自己是新到兵部上任的小官,可你们看看他腰间的玉佩,没有一千两哪里能买得到!” 刘振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但能到醉仙楼吃饭的人,非富即贵,他腰间的玉佩值不值钱,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这是我的传家宝,自然贵重了。”刘振还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成了,哪想到会被一个人拆台。 “是吗?我看着怎么像是珍宝阁上个月才出的玉佩呢?我这里也有一块,要不拿来比一比,是不是一样的?”那人说着,拿了一块玉佩出来。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珍宝阁的玉佩,同样的样式一般会有五块儿。 而这个人手上的玉佩,和刘振腰间的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从珍宝阁里买来的,哪里会是什么传家宝? “那是因为,珍宝阁里的玉佩,是……是仿品!”刘振狡辩道。 闻言,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头一次听到人说珍宝阁里的东西是仿品。 刘振被他们笑得头皮发麻。 刘博站出来,帮腔道:“就算这玉佩真是珍宝阁的东西,也不是沈大人欺负我们的理由吧?难道就因为我们有钱,他就能让我们请客,就能欺负我的侄女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侄女以后还如何嫁人?” 第六十二章 让他们不得安宁 “我看这小姑娘也有几分熟悉。前几日去迎春阁打过一个照面,不知道是不是你从那里带出来的?”那人看着躲在刘振身后的少女,冷冷一笑。 刘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见过这少女,眉心一皱,正要反驳,就听刘博说道:“就算是迎春阁,也有丫鬟不是?我侄女去那里当丫鬟,为那里的花魁做事,可有错?” “那可就奇怪了。能买得起一千两的玉佩,却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迎春阁做事的,是什么人?我还得问一句,都能将女儿往迎春阁送了,还要担心嫁不嫁得出去吗?” 那人言辞犀利,说得刘振和刘博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本想着将人灌醉了,再从迎春阁里找一个人来,随便说上两句,就万事大吉了。 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还有,我看沈大人身上没有一丝伤痕,衣服也没有半点凌乱。而你女儿,似乎也没有伤到哪里。”那人走过去,将少女扔在地上的衣服拿起来,“若沈大人当真要强人所难,这衣服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如此说来,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了?”旁边有一个人搭话道。 “沈大人如今在京城之中风头正盛,难免会有人想要将他拉下水。”那人将衣服扔给少女,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少女的脸一下就变得煞白。 她赶忙将衣服穿上,颤声说道:“奴家是迎春阁的人,并非是他的女儿。她给了奴家五两银子,让奴家过来,假装……假装被这位大人欺负了。奴家一时糊涂,才会犯错。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吧!” 刘博闻言,哪里还能淡定?一个巴掌就要打过去。 那人一把抓住刘博的手,狠狠一拧,痛得刘博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奉劝你们,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害人终害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那人将刘博的手狠狠一甩,上前对着沈良施了一礼,转身潇洒地走了。 刘博和刘振灰溜溜地离开,那少女也跟着走出了醉仙楼,这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没事吧?”沈玉潇这才站起身来,将沈良扶着走出了厢房,让沈含给他倒了一杯茶。 “尽管之前就有所警惕,但还是差一点就着了道。那酒水里被他们掺了东西,不然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喝醉了。”沈良感叹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要不是那位公子相助,怕是当真要出问题。 “也不知道方才那位公子是谁,我都还没有能道谢,他就走了。”沈良只希望自己还能遇上他。 “你以为,一般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出手帮你吗?”沈玉潇浅笑着抿了一口茶,“自然是我安排的。” “竟然是你的人?”沈良还以为沈玉潇身边的人他都已经见过了,但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他却是第一次见,“不知那位公子是何人?” “这个,暂时不用你知道。你要道谢,就谢我好了。”沈玉潇站起身来,“那两个人,怕是不会轻易离开兵部。你以后千万要多小心。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始。” 沈良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想要将那两个人赶出兵部很是容易。 但听沈玉潇这么一说,不由得皱了眉。 “他们是宁王的人。有宁王在背后撑腰,就算是李明……皇上都要顾忌几分。所以,除非他们犯下什么大错,不然,是不会离开兵部的。” 沈良知道沈玉潇这么说是在提醒她。 那两个人只要犯下大错,就能离开兵部,再不会成为他的烦恼。 只是这错,要从哪里来? “沈含,先送我爹回去,让他好好醒酒,伺候他休息。”沈玉潇让沈含将人送回去,自己则进了醉仙楼最角落的一个厢房。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怎么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厢房里的人看到她来,立刻不悦地说了一句。 “能不能换一张脸和我说话?”沈玉潇坐下来,看着对面的那张脸,只觉得恶心万分。 “你不是还想着入宫去给他当妃子吗?我自然要让你多适应适应了。”对面的人不但没有将脸上的伪装面具换下来,反而用那张脸做出了一个温柔万分的神情,“潇儿,我好想你。” 沈玉潇哪里能忍?自然是将桌上的酒泼了过去。 “你未免也太狠心了吧?我以前可是一直心系于你,现在你告诉我你是女人就罢了,居然还要这么对我?” “狐儿,别闹了!”沈玉潇伸手,将她脸上的伪装面具揭下来,出现的却是沈玉歆的脸,把她吓了一跳。 银狐看到她被吓到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我哪里会什么都不怕?生而为人,总会有害怕的东西。”只是她以前怕的,和她如今怕的,不再是一样的了。 “你呀,做事都不过脑子,你要是当初来找我,我为你换了一张脸,哪里还能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你就这么回京城,连名字都不换,他们不迟早就找上你吗?”银狐撇了撇嘴。 “我就是故意的。我想让他们看到我,想让他们永远都记得他们当初是怎么害的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回来,是报仇的。他们必然会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沈玉潇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头换面,更名改姓。 她就是要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们平静的心里荡起涟漪,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你呀,可曾想过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不如就留几样东西给你吧。这几张面具,你拿去用,兴许能救急。”银狐拿出几张面具来,给到了沈玉潇手里。 顺便还抓了抓她的手,“我从前可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可惜你也是个女儿身,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沈玉潇当即给了她一个爆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你不过是想借助我青阳暗影的力量,为你找到你师父罢了。你的心可从来都不在我身上。” 银狐吐了吐舌头,“就算我的心不在你身上,我也为你做了不少事,你竟然连你的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 “难道你不应该怪你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吗?世人都说你是千面狐狸,一人千面,连你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晓。你骗了那么多人,被我骗一骗,也是应该的。”沈玉潇笑得很是得意。 “其实,我并非没有怀疑过你沈青阳。但谁让你藏得太深了。我每次一怀疑,你……你就调戏我!害得我都不敢怀疑你了。”银狐说起从前的事,还有些咬牙切齿。 人人都说青阳公子有多好,却只有她才知道青阳公子有多可怕。 面对别人的时候一本正经,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玩世不恭,一脸坏笑。 “要不是怕你怀疑我,我也不会那么做。你回来之后,可有去见过祁醉?我看他怪想你的。”沈玉潇将那几张伪装面具收好,揶揄了银狐一句。 “他哪里是想我?分明是觊觎我手上的东西。我才不会让他得逞呢。我回京城,就只是为了确定你是不是还活着。既然你还活着,我就该走了。我听闻我师父出现在沧州了,我得过去看看。” 银狐换上了先前的伪装面具,起身离开,沈玉潇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也离开了醉仙楼。 回到沈府,还没坐下,祁醉就缠了上来。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银狐的味道,她是不是回来了?” 沈玉潇不由皱了眉,“你这鼻子怎么比狗鼻子都灵?连银狐的味道都能闻到?” “这么说?她当真回来了?这个臭丫头,回来了居然不来见我。当真一点都不想我吗?”祁醉恨得牙痒痒。 “你到底是想她,还是想从她那里再拿点什么?”沈玉潇见他这生气的模样,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她的心可是拴在她师父身上了,你呀,没有机会的。” “切。我又不喜欢她!要不是看在她是千面狐狸的份儿上,我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祁醉言不由衷地说道。 沈玉潇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懒得拆穿了。 既然明知了不可能,又何必再在他的心头添一道伤呢? “好了,她给了我几张伪装面具,分你一张,拿去吧。”沈玉潇见他可怜,拿出一张伪装面具来给他,顺便还给了他一块玉佩,“这玉佩是我从她身上偷来的,就算是她给你的歉礼了。” “这世上,也只有你敢偷千面狐狸的东西了。”祁醉没有拒绝,而是笑纳了她给的玉佩,高高兴兴地走了。 沈玉潇一大早还没出门,就听闻苏家三小姐出了事。 而这事竟然莫名和她有了牵扯。 “我好像都没有见过这苏家三小姐吧?她出事怎么能怪在我身上?”沈玉潇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世道当真已经如此了? 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居然也能硬凑成加害者和被害者的关系? 这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这事恐怕不简单哪! 第六十三章 必然有阴谋 “小姐,奴婢去打听过了。那苏家三小姐苏柔,原本已经和礼部侍郎冯大人的儿子冯瑞定了婚期,就在下个月初五。可昨日冯瑞却前去退婚,说他……非小姐不娶。 那苏家三小姐一听当然就气不过了,大哭了一场之后,居然直接投河自尽了。尽管被救了回来,但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瑞雪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沈玉潇听了这事情的原委,只觉得好笑。 她以为和苏柔倒是打过交道,但是以沈青阳的身份。她回到京城之后,还未曾和苏柔见过面,和她并没有什么过节。 至于冯瑞,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冯瑞怎么就非她不娶了呢?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沈玉潇收拾了一下就要出门,却被瑞雪拦住了。 “小姐,你不知道外头的人现在说的话有多难听。他们都说是你指使冯瑞去退婚的,这才害了苏家三小姐。你要是这会儿出去,外头的人肯定会对你指指点点的。” “这么说,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了?那苏家三小姐而今怕是什么事都没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嗑瓜子吧?”沈玉潇冷笑一声,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她怎么能忘记了这层关系呢? 宁月娥和苏夫人是表姐妹,这主意恐怕就是她在背后给出的吧? 苏柔刁蛮任性的名声一直在外,她一心爱慕睿亲王,对和冯瑞的婚约很是不满,一直都在想方设法退婚。 没想到她这主意,竟然打到了自己头上。 还真是一箭双雕,狡猾又恶毒。 若是没有惹上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但现在惹上了她,沈玉潇可不会放过她们! “小姐,要怎么办才好啊?”瑞雪急得团团转。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沈玉潇没想到,银狐昨日才给她的伪装面具,她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换了一张脸,沈玉潇没让瑞雪陪着,一个人离开了。 一路走到苏府,听到了不少传闻,基本都是她和冯瑞如何逼死苏柔的。 版本出奇地一致,说这背后没有人算计,她自己都不信。 在苏府对面的茶摊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就看到苏夫人送来看望苏柔的人出来。 一张脸看似哀伤,但眉梢却带着一抹笑意。 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礼部侍郎的儿子,她怕是一点都不甘心吧? 闹这一出,既能将婚约给毁了,还能引来不少同情,更方便苏柔往睿亲王身边爬。 真真是好算计。 沈玉潇正想着要如何到苏府里去看看,就看到不远处那道犹豫的身影。 他似乎是想要去苏府,但又害怕,所以迟迟没有动作。 但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苏夫人一看到他,就怒吼了一声,“你还敢来?你是觉得你害得柔儿还不够吗?” 果真是冯瑞。 “我……我没有!我不曾见过沈玉潇,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和柔儿退婚,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冯瑞跪在苏夫人面前,“求求你,让我见见柔儿吧!” “你不配见她。柔儿到现在都还没有醒,都是因为你。你和那贱人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的!”苏夫人一脚将他踢开,又给门口的小厮使了眼色,让他们将冯瑞乱打一顿扔到了一边。 苏府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在京城里能立足都是因为和长平侯府沾亲带故。而冯瑞好歹是礼部侍郎的儿子,竟然就这么被他们乱打一通扔到了一边。 心中哪里能不气?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了就行了。 但看苏夫人方才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 苏柔前几日才闹着说不要嫁给他,他以为是他送的礼物苏柔不喜欢,和他闹脾气,谁曾想,他们竟然会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 不光是毁了这婚约,更是毁了他和沈玉潇的名声。 冯瑞慢慢站起来,觉得他有必要去找沈玉潇谈一谈。 这样的脏水,连他都不能忍,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沈玉潇见冯瑞向着沈府坐在的方向去,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看来,他对苏柔也并没有那么痴恋,还知道去找自己帮忙。 只是,二人若是在沈府相见,外头的传闻只会更糟糕。 她出门的时候就发现,有不少人盯着沈府,像是吃准了她不敢出门,而冯瑞一定会过去一样。 沈玉潇跟上冯瑞,在路过一个无人的巷口时,将他轻轻一扯,带了进去。 “你……你是什么人?”冯瑞惊恐地看着她。 “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怎么为自己讨回公道?”沈玉潇看他吓得不轻的样子,将方才夸他的那些话收了回来。 “任谁在大街上忽然被人抓住,带到这里,都会害怕不是?”冯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你放心,我是想来帮你的。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沈玉潇往里头看了一眼,带着他往巷子深处走去。 冯瑞听得糊涂,“你说你是我要找的人?那你是……你是沈玉潇?” “怎么,你觉得我不像?”沈玉潇自认为选的这张脸还不错,怎么在他眼里很差吗? “不。不是。”冯瑞的脸一红。 沈玉潇没想到他会脸红,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我找你,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是苏柔使计想要退婚,还将脏水泼给了你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冯瑞点了点头,“如今外头到处都有人说我们的不是,可我们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事要怎么解释的好?” “她不仁,我们自然就不用和她客气。若是她被看到与人苟且,这谣言不是就不攻自破了吗?”沈玉潇回答。 冯瑞的神色却很复杂,“你想怎么做?” “你都已经和她解除了婚约,她和你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难道还要护着她不成?”沈玉潇担心他还有恻隐之心,这样一来,她的计策可就不好实施了。 “不是说她还没有醒来吗?如何……如何与人苟且?”冯瑞嗫嚅着问道。 “说她没有醒来你就信了?她如今怕是正在她的房间里开开心心地嗑瓜子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沈玉潇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喊了一声:“祁醉!” 祁醉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主子有何吩咐?” “看你这样子,还不曾听到外面的传言?”沈玉潇对看到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听到那些传闻。 祁醉眸子一眯,看了一眼沈玉潇身边的人,“待属下去打听一二。” 没多会儿,祁醉回来了,脸色很是难看,“苏家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如此诋毁你?” “所以就得麻烦你,帮我教训一下苏柔和苏夫人。”沈玉潇眼底都是冷意。 “主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祁醉俯下身,附在沈玉潇耳边,仔细听着她的吩咐。 冯瑞在一旁什么都没听到。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祁醉一个闪身再次消失在二人面前。 “这些药膏你拿去,抹在伤口上就不会那么痛了。”沈玉潇拿出了一盒药膏来,递给冯瑞,“不要到沈府来找我,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这是恐吓。 冯瑞被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没能接住药膏。 “回去等消息,一得到消息就去苏府,听到没有?”沈玉潇冷声说道。 冯瑞连连点头,一想到苏柔很快就要倒霉,心里就很苏爽。 只可惜,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谣言愈演愈烈,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而彼时,沈良还在皇宫之中,汇报这几日的情况。两个人在御花园里散步,难免就有流言传到耳朵里。 “潇儿和冯大人的公子根本就没有来往,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沈良当然要在第一时间为沈玉潇辩解。 “朕倒是听闻这苏柔刁蛮任性,且很不满和冯瑞的婚事。”李明德说完,突然想到,这些情况,还是当初沈青阳调查之后交给他的。 那些东西至今还存放在御书房里,上头全都是他的笔迹。 沈良闻言,松了口气。 皇上知道这些情况就好,就不会怪在潇儿身上了。 “难不成,这次的事,是她为了退婚故意陷害潇儿?那她的用心也未免太险恶了!”沈良一副为自家女儿鸣不平的样子。 “这件事,朕自会让人去查。是绝对不会让人将脏水往潇儿身上泼的。”李明德对沈玉潇的信任,让沈良都不由得惊讶。 他和沈玉潇不过几面之缘,可以说并没有那么深的了解。这信任是从哪儿来的? 沈良从皇宫出来,径直回了沈府。 “潇儿,这两天你就先不要出去了。”连他在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沈玉潇出去情况肯定会更糟糕。 “爹,你放心,明天就会没事了。”沈玉潇柔声安慰。 “你不是一直在府里,怎么会知道皇上为你出头的事?”沈良见她这么自信,还以为她知道了皇上要让人调查这件事。 “你说什么?”沈玉潇一怔,他根本就没想到李明德居然会为她出头。 他听到这样的传闻,不应该嫌弃她吗? 第六十四章 去看好戏 “我也很意外,皇上说他知道苏柔是个刁蛮任性的人,不是很满意和冯瑞的婚约。闹这一出就是为了退婚。”沈良想到皇上当时的眼神,似乎藏着眸中悲伤。 “这些……都是我告诉他的。”沈玉潇当初命人调查了各位大臣家里的情况,亲自整理成册,送到了李明德手上。 他必然是认真看过,也将里头的内容都记下。 “你……”沈良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玉潇竟然说这消息是她告诉皇上的? “没什么。这件事我已经交代人去好好处理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过去的事,沈玉潇不想再提。 那都已经是消散的云烟,不值得她再看了。 “你和苏柔无冤无仇的,她为何会算计你?”沈良问道。 “苏柔的娘是宁月娥的表妹,所以这一切,必然是宁月娥在背后出主意。不过,我很快就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惹不起。”沈玉潇冷声说完,往自己住的园子走去。 才进去,雪英就冒了出来。 “不是让你去盯着云烟,怎么回来了?”沈玉潇看到她,眉心一皱,“难不成是云烟出了什么事?” “她没事,已经卷着所有细软躲到乡下去了,暂时不会回来。”雪英回答。 “你是不是故意跑去吓唬她了?”她一眼就看出来问题。 雪英肯定是为了能尽快回到这里来,所以故意去吓唬了云烟,让她到乡下去躲一阵子,这样一来,李彦也找不到她,不需要一直在她身边保护。 “小姐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就猜到奴婢做了什么。不过奴婢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姐你。小姐身边要是没有奴婢护着怎么行?那些大男人哪里有奴婢细心?”雪英抓着她的胳膊撒娇。 沈玉潇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行了行了,你细心,你最细心。” “小姐需不需要奴婢去治治苏家三小姐,让她再也不敢胡说八道?”雪英就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 “你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你今日去了苏府,明日他们就会说我为了让苏柔闭嘴让人去收拾她。”沈玉潇戳了一下雪英的眉心。 “那要怎么办才好?奴婢可不想小姐就这么白白受欺负!”雪英很是不甘心。 “这种时候,自然就需要我们这种不细心的人出马了。”祁醉不知道啥时候来了,坐在屋檐上,远远看出,被月色勾勒出的轮廓分外迷人。 “都安排好了?”沈玉潇问道。 祁醉点头,“若是没有安排好,我怎么敢到这里来,请你过去看戏呢?” 沈玉潇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当即回房换上一身夜行衣,随着祁醉去了。 到苏府时,好戏正在上演。 被祁醉买通的下人,正带着苏老爷往苏柔的院子里去。 而苏柔的房间里,此刻正在上演一场极为香艳的戏码。 三个人沉醉其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外头的动静。 连门被踢开都没发现。 “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老爷看到自己的夫人还有女儿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差点气得当场吐血。 苏夫人和苏柔如梦初醒,尖叫两声之后,为了一张遮盖身子的锦被争抢起来。 而那男人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颤,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老爷,奴才是被逼的,奴才也不想……不想这么做。” 沈玉潇看到他一身的伤痕,不由得笑出了声。 看这可怜样,还真是被逼的。 “你这是从哪里找的人?”她扯着祁醉问了一句。 “就从外面随便抓了一个进来,哪里知道这么经不起折腾。”祁醉耸了耸肩。 “你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简直是奇耻大辱!大夫不是说你还要几天才会醒吗?我看你精神很好,跳湖轻生果真是在作假吧?”苏老爷被身边的下人扶着,都快要站不稳了。 “老爷,你听我解释,妾身……”苏夫人将锦被裹在身上,冲到苏老爷面前,想要解释,却被苏老爷一脚踢开。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是怕我看得还不够清楚吗?”苏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来人,将她们两个人扔出去!” “老爷,你不能这么做。你若是将妾身扔出去,那京城里的人都会知道……” “就算是让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我也不会再留你。不然你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我丢人的事来!”苏老爷心里清楚,如今府中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就算他三令五申,明天京城里还是会传得沸沸扬扬。 除非他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所以,他现在必须快刀斩乱麻,将这两个让他丢尽脸面的人扔出去,让自己受到的影响最小。 “爹!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当真要这么绝情?”苏柔看着她,泪水涟涟。 这样的招数从前在苏老爷这里很受用。 但现在她得到的却是苏老爷的冷眼。 “滚出苏府,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苏老爷说罢,转身就要走。 苏夫人突然喊住他,威胁道:“你可知道苏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谁?若不是我表姐,你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日子。你若是将我赶出去,以后苏家的日子,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我劝你想清楚。” “我倒是想让你看看,没有了你,苏家是不是还能和以前一样。”苏老爷这么多年听多了这样的话,心里很是厌恶。 苏家能有今天,的确是因为宁月娥从中帮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她也没有少从苏家拿好处。 做生意的大头都是被宁月娥拿去了。 他早就想摆脱这种被人束缚的生活,而今就是最好的机会。 “扔出去!”苏老爷一声令下,苏府的人也不管两个人还没有穿好衣服,就将人扔了出去。 “娘,怎么会这样?”苏柔靠在苏夫人怀里,泪流满面。 “我们这是被人算计了。”苏夫人知道今晚的事绝对不是巧合,定然是有人在背后算计她们。 “是谁?”苏柔恶狠狠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苏夫人原本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心里不由得一凛,“难不成……是沈玉潇?” “早知道她这么狠毒,就不该答应月姨演这出戏了!这下我们要怎么办?去相府找她?”苏柔想不到别的法子,现在她只想要个安身之所。 “想要尽快将这件事压下来,也只能去找她了。”苏夫人扶着苏柔起来,两个人向着相府走去。 “小姐可还要跟过去看热闹?”祁醉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问了沈玉潇一句。 “那是当然。宁月娥和沈约的反应,我怎么能错过?”沈玉潇觉得宁月娥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苏夫人想得简单,以为依靠相府的能力就能将这件事压下去。 可这样的丑闻,就算是沈约出手,也压不住。 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这消息就已经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京城了。 沈玉潇再次回到相府,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只觉得心里狠狠一痛。 她曾经信任的人,不过是为了利用她。 而那个对她最重要的人,她却是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思及此,沈玉潇的拳头紧紧地捏在了一起,她都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太多的恨,她现在还只能藏在心里。 时机不够成熟,做再多都是枉然。她一定要沉住气。 等待最为合适的机会。 “没事吧?”祁醉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对,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没事。我在这里失去的一切,迟早会让他们百倍奉还。”沈玉潇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苏柔和苏夫人来了。 相府原本已经静了,她们两个的敲门声却打破了这平静。 宁月娥听闻苏夫人和苏柔来了,立刻察觉到出了事。 再看到这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夫人嗫嚅着在她耳边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宁月娥越听脸色越差,忍不住骂道:“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表姐,我也知道我今天犯了糊涂,但这事要是不能解决,我和柔儿以后怕是没有脸见人了!”苏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啊,月姨,求求你帮帮我们吧。这事肯定是沈玉潇做的。你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苏柔疯了一般大声吼道。 宁月娥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安静一点!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们先到里面坐坐。” 尽管挨了一巴掌,但听到宁月娥说愿意帮忙,苏柔还是松了口气,和苏夫人一起跟着宁月娥到了一个房间里。 宁月娥留下,又宽慰了她们几句,才从里头出来。 “这两个人,怕是活不了了。”沈玉潇看到宁月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那你可要救?”祁醉打了个哈欠。 他已经很累了,实在是没有兴趣救这两个人。 但若是沈玉潇愿意救,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个忙。 “救。怎么不救?不过在那之前,得让她们知道,宁月娥到底是个什么人。”沈玉潇看着宁月娥让人送了热茶和糕点进去,笑着说道。 第六十五章 救下她们 苏夫人和苏柔折腾了这一夜,已经累得不行,看到眼前的热茶和糕点,自然没有一点防备地吃了下去。 可才吃了没多久,就感觉到腹中一阵疼痛难忍。 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问题出在这糕点上。 “表姐,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绕是再蠢的人,这会儿也该悟出来了。 “自然是能让你们永远闭嘴的东西。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了。越家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就安心地去吧。”反正都是两个将死之人了,宁月娥也就没有再瞒着。 “那之前的事,是不是也……也和你有关?”苏夫人——不对,她不再是苏夫人了——越氏痛得不行,艰难地问道。 宁月娥冷冷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吩咐门外的人将这两个人抬出去,扔到苏府门口。 这摆明了是想要陷害苏老爷。 不,不光是陷害苏老爷,还想连带着将这笔账也算在她头上。 若是这两个人真的死了,明日京城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传闻。 宁月娥心思缜密,既然对这两个人下此狠手,肯定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理后续。 “表姐,你不能,不能这么狠心!” “月姨,明明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现在你怎么可以……” 两个人已经毒发,所以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没有惊动什么人。 只能用两双眼睛怨毒地看着宁月娥。 宁月娥已经做过太多的亏心事,所以这两个人的眼神对她没有半分威胁。 她只是冷冷一笑,就转身走了。 越氏和苏柔被扔到了苏府后门,在痛苦中挣扎着,却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 沈玉潇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两个人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拽着她的裙角求救。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她将头上的斗篷拿下来,一张脸在月色的映衬下更加冰冷。 “不……不知道。”越氏和苏柔都没有能认出她来。 因为她们之前不曾见过。 “不认识我,为何要陷害我?当真以为宁月娥是什么好东西吗?”沈玉潇嗤笑一声。 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 “你……你是沈玉潇?”苏柔瞪大了眼睛。 若说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除了宁月娥,就是沈玉潇。 因为这两个人出现,于她而言绝不是好事。 “没错,我就是被你陷害抢了你的未婚夫,害得你跳湖自尽的沈玉潇。”沈玉潇看着二人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很是痛快。 这世上谁都能信,偏偏宁月娥不能信。 “信谁不好,要信宁月娥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简直是自讨苦吃。”沈玉潇拿出了两颗药丸来,放在手心里,“我这药,或许不是解药,但让你们活到明日,你找大夫救治,却是没问题的。” 苏柔闻言,当即就要起身,夺取她手上的药丸。 “哪里有这么容易就给你?”沈玉潇将手一收,苏柔扑了个空。 “那……那你要如何……如何才能给我?”这或许是活下来的最后机会,苏柔不想错过。 “宁月娥若是知道你们还活着,定然不会放过你们。她是长平侯府的嫡女,又是丞相夫人,在这京城之中就算不能一手遮天,对付你们,不在话下。”沈玉潇的话让两个人刚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 就算是能活到明日又如何? 活到明日,依旧会被宁月娥杀掉。 “有个地方,可以让你们远离她的迫害。”沈玉潇勾了勾嘴角。 她知道这两个人很想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 既然如此,就让她们再多付出些代价。 “什……什么地方?”苏柔急切地问道。 “明月阁。”沈玉潇戏谑一笑。 “那不是……我不去!”越氏说话太急,冷不防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我去!我愿意去!只要你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苏柔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明月阁是什么地方。 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但只要能活命,去哪里都没关系。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 “好。”沈玉潇将手中的药丸喂给苏柔。 苏柔才吃下去,就觉得舒服了许多。 “走吧。”她没有再看躺在地上的越氏一眼,就带着苏柔往马车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我也愿意去!”越氏见苏柔都能走动了,知道沈玉潇并没有欺骗她们,她给的就算不是解药,也能让她们暂时保住这条命。 “当真?”相比于苏柔,越氏要狡猾得多。 沈玉潇可不敢轻易相信她。 “那是当然。我都快死了,还……还能骗你不成?”越氏没想到沈玉潇居然不信她,急得不行。 “你是快死了,但想让我相信你,除非你在这卖身契上摁下手印。”沈玉潇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张卖身契来,又将朱砂沾到了越氏的手指上。 越氏不想签下这卖身契,但她若是不签,就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摁下了自己的手心。 沈玉潇这才将药丸喂给她。 越氏立刻将药丸吞下去,顿觉浑身舒畅,腹部的疼痛减少了许多。 “走吧,我送你们去明月阁。以后,你们就在明月阁里为我做事。我会给你们机会,报复宁月娥的。”沈玉潇将二人带上马车,送去了明月阁。 京城之中,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明月阁也是她玉老板的。 之所以这般低调,是因为明月阁于她另有重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京城的达官贵人,不少都是好色之徒。利用明月阁收集消息,是最为容易,也最为安全的。 将那些人灌醉了,探听出消息来,他们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会继续沉浸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明月阁里灯火通明,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明月阁的鸨母,是沈玉潇精挑细选来的。从前是宫里的嬷嬷,她教出来的人,最是懂规矩不说,更深谙如何获得男人的宠幸。 毕竟后宫里的争斗,她看得多了,耳濡目染,知道不少办法。 “秦妈妈。”沈玉潇将她叫到一边,交代了一下越氏和苏柔的来历。 “你放心好了,这两个人到了我手里,绝对会是明月阁的摇钱树。”秦妈妈拍着胸脯保证。 “秦妈妈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越氏怕是会有些难对付,秦妈妈对她还得多多上心才是。”沈玉潇并不担心苏柔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但这越氏恐怕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并非是容易的事。 “这个我自有办法。比她更难对付的人到了我这里都是服服帖帖的,我还会怕她?”秦妈妈远远看了越氏一眼,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那我就放心了。”沈玉潇让秦妈妈将这两个人好生盯着,不要让她们出去了,就离开了明月阁。 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都还没用得上冯瑞。 以后应该也用不上了。 冯瑞这人,胆小懦弱,又没有什么主见,并没有任何值得利用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苏柔落水地真相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原来她是不想嫁给冯瑞,才故意制造了这么一出闹剧。昨夜见事成了,过于高兴,竟然……拉着她娘越氏,在房间里与男人鬼混,被苏老爷抓了个正着,当即将二人赶了出去。 这二人被赶出去之后,就连夜离开了京城,以后恐怕都没脸回来了。 丞相府。 宁月娥本以为那两个人会死在苏府门口,给她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谁知道她们居然失踪了。 明明吃下了下了毒的东西,也毒发了,怎么还有力气逃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夫人,越家的人找来了,见还是不见?”丫鬟急匆匆进来问道。 “他们不去苏府,找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宁月娥心中分外不爽。 但人都来了,她不见也不合适,只得让丫鬟将人请进来。 “月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越夫人一进来就着急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原本想让人去问问的,但这毕竟是丑事……”宁月娥将“丑事”二字咬得很重。 越夫人一听脸就垮了,“别人不知道碧瑶的为人,你还能不知道吗?她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你一定要把她找出来,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我要到哪里去找她?你要找人,不该去苏府找吗?是苏家将她撵出来的,可不是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宁月娥只想尽快将这件事撇清,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和她有关系。 所以面对越夫人的时候,是一副无奈又愤怒的样子。 “我去找过了,他什么都不肯说。苏府的下人告诉我,看到他们往这边走了。我想,她们或许是来找了你。你当真没见过她们?”越夫人听到苏府的下人说苏柔和越氏走向了这边,立刻就想到了相府。 可宁月娥却说不曾见。 那还能是去了哪儿? “她们若是在我这里,我能不让人到越家去送信吗?她们是当真不曾来过。”宁月娥揉了揉眉心,“不过,我会为你们想办法,你们想不要着急。” 第六十六章 让大理寺来查 “不如,让大理寺的人查查吧?说不定是我那姑爷怕这件事暴露了会对他有影响,所以……所以杀人灭口了。”越夫人说着,痛哭起来。 “杀人灭口”几个字让宁月娥浑身一颤。 “可这人证物证都没有,大理寺也无从查起呀。说不定当真如传闻所说,她们觉得太过丢人,所以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呢?我们耐心等等,说不定能等到消息。” 她可不敢让大理寺的人来查。 毕竟这几日她去过苏府,还曾和苏柔以及越氏交谈过很长时间,大理寺的人一盘问,就能问出来。 对她太过不利了。 明明可以将这杀人的事嫁祸给苏老爷,顺便编造他和沈玉潇有染的消息。 哪知道到了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宁月娥实在是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那两个人要真是走了还好,如果她们留在京城里,定然会成为隐患。 如果她们被沈玉潇带走了…… 宁月娥的心一沉。 “耐心等?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能有那么多耐心?罢了,你不愿意帮,我自会找到人帮忙。”越夫人看宁月娥这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帮忙了。 在这里求她也不会有什么用。 “等等!”宁月娥真怕她会去找别人帮忙,到时候自己肯定会有麻烦,“怎么说碧瑶都是我表妹,柔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们的。您先回越府去等着,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到越府去。” 越夫人心里的那口气这才顺下来,转身离开了相府。 宁月娥立刻从长平侯府找了几个人来,让他们去寻找越碧瑶和苏柔的下落。 相府的动静在沈玉潇的掌控之中。 越夫人从那里出来没多久,就被大理寺的司直楚湛拦住了。 一听是大理寺的人,越夫人简直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越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苏夫人和苏小姐的。”楚湛对着越夫人拱了拱手,转身走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过两日你就到越府,告诉越夫人,宁月娥前两日曾经去找过越氏和苏柔,后来就出了苏柔跳湖的事。要无意中让越夫人知道,因为李明德对我很是青睐,宁月娥怕我会进宫,抢了她女儿的宠爱,所以才会如此针对我。” 宁月娥越是不想让大理寺的人插手,沈玉潇越是要让大理寺的人掺和进来,并且让越夫人知道“真相”。 “是。”楚湛点过头,消失在沈玉潇面前。 从巷子里出来,沈玉潇正想要去明月阁里看看,就撞上了李明翰。 “睿亲王。”沈玉潇对着他欠了欠身。 “你何必要对我如此多礼?”李明翰原想着帮她一个忙,哪知道他还没有出手,她就自己搞定了。 “睿亲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上的伤怕是还没有好透吧,还是在王府里多休息的好。”沈玉潇这话虽是关心,但听上去却分外疏离。 “原本只是出来转转,哪知道居然遇到了你。昨日那些人还在指责你的不是,今天口风就全变了。果真是些墙头草。”李明翰摇了摇头。 沈玉潇却笑了,“哪有什么墙头草?不过是昨日宁月娥花银子在京城里诋毁我,今日我花银子澄清罢了。” “原来是这样。等等,你说这事,是宁月娥在背后捣鬼?难不成,她知道你的身份了?”李明翰听到她这么说,脸上一下紧张了不少,“那你以后可得处处小心才是。” “既然我让她看到我的脸,就说明我根本不怕她。该怕的人是她。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自然不能当缩头乌龟。再说,就算她和沈约都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他们也不敢站出来说半个字。” 沈玉潇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就是因为她笃定了沈约和宁月娥都不敢轻举妄动。 暗地里的动作或许会不断,但明面上绝对不敢有任何举动。 因为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就是欺君之罪。 沈约和宁月娥,会陪着她一起死! “这倒是。但沈约这老狐狸肯定会有别的算计,你千万要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让人到王府来找我就是了。”李明翰不好和她多说话,怕被有心人看到,只能恋恋不舍地走了。 沈玉潇到明月阁的时候,越氏正在受罚。 她还端着苏夫人的架子,被秦妈妈一顿训斥,而今正跪在地上。 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脸色尚还有几分苍白,一脸委屈地跪在地上,看上去竟然莫名让人生怜。 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多的是人喜欢这样的女人。 “行了,起来吧。”沈玉潇是带着大夫来的,尽管昨晚她们两个人一人吃了半粒先前白玉留下来的药丸,但这毒怕是半粒药丸无法彻底解开的。 但沈玉潇舍不得再给了。 先前白玉尽管也并非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却从来没有一去不复还。 但这一次他却大有再也不回来的架势。 这药丸得省着点用。 她也曾将这药丸拿到药铺和医馆里去,想让人看看这药到底是什么成分。 却没有一个人能告诉她。 “柔儿呢?你把柔儿弄到哪里去了?”越氏一起来就抓着秦妈妈问道。 “娘,我在这里!”苏柔其实就在距离越氏不远的地方,只是隔着几道屏风,所以看不到。 “我请了大夫来,为你们看看。”沈玉潇让她们两个坐到桌边,又让大夫为她们诊治了一番。 “没什么大碍,再吃一两服药就能好了。”大夫留下一个药方,拿过银子就走了。 沈玉潇差人去抓药,顺便买了些饴糖回来。 这两个人都是娇生惯养的,让她们喝药怕是很难的事。 苏柔看到和药包放在一起的饴糖,很是惊喜。 她深知自己到了这步田地,已经没得选择了。 秦妈妈让她喝药,就算是再苦的药她也得喝下去。 还是沈玉潇考虑周到。 苏柔盯着沈玉潇看了又看,觉得她的脸很是熟悉。 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里见过了。 “昨晚的事,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你们的名声已经尽毁,越府的人虽还在找寻你们的下落,但恐怕也不会再接纳你们了。” 越夫人看着着急,但心里其实更希望她们两个已经死了。 活着会是永久的耻辱和伤疤,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她如此迫切地找到二人,也是想将她们教训一顿,再撵出家门,并非是真的想接纳她们回去。 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宁月娥,就算她还是无法让越氏和苏柔回府,心中对宁月娥也会多几分怨恨。 “这里就是我以后得容身之所了,我会安心在这里待着。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苏柔倒是很好哄,她一心将沈玉潇当成了救命恩人,并不知道她毁掉名节的事出自沈玉潇的手。 所以并没有太大的防备。 而越氏心中原本该有的怀疑,也在昨晚她质问宁月娥却没有得到回答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在她看来,宁月娥没有敢回答她,就是因为那件事也是她做的。 她嘴上说着为苏柔考虑,帮她退婚,实际上考虑的根本就是她自己和沈玉歆。 旁的人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宁月娥肯定会四处寻找你们的下落,你们还活着,对她是一种威胁。所以你们务必在明月阁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不然就连我也护不住你们。” 沈玉潇已经交代过明月阁的人好生盯着她们,但心里还是会担心出了什么纰漏。 “这段时间,我哪里都不去。”苏柔现在只想好好保护自己这条小命。 但越氏听闻越夫人在找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如果能回到越府,她就不用在这里伺候那些男人了。 沈玉潇一眼看出了越氏的不甘,嘴角一勾,“如果你实在想离开,过几日,我可以让你回越府一趟。他们若是接纳你,那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一旁的苏柔听了这话,都没有吱声。 仿佛是笃定了她不可能会被接受一般。 越氏神色复杂,但既然沈玉潇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不能浪费。 “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不要后悔。”越氏底气不足,但嗓门却很大。 “这么多人听着,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到时候我连同你的卖身契一起还给你。”沈玉潇想让她先安宁两天,等楚湛将真相告诉越夫人之后,再将人放出去。 不能在那之前就打草惊蛇。 越氏看到她这般笃定,心里也不停地打鼓。 “你们先下去休息,等下会有人将药送过去。”沈玉潇将饴糖放到苏柔手里,就上楼去了。 楼上有一间房,是属于她的。 不过里头摆放的,都是她从前到现在搜集来的机密。 正在她翻看的时候,祁醉推门进来。 “皇上派人到府上,请小姐入宫。” 李明德这个时候请她入宫? 沈玉潇的眉头蓦地皱了起来,难不成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 可她做事这般隐秘,不该被发现才对。 “这时候来找,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沈玉潇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从明月阁后门出去,回了沈府。 第六十七章 态度转变 沈玉潇坐上皇宫来迎接她的马车,到了皇宫。 御书房里燃着檀香,让她有一瞬的失神。 这曾是她最为迷恋的香味。 “臣女参见皇上。”沈玉潇正要跪下,却被李明德一把扶了起来。 “朕早就说过,你在朕面前不必如此多礼。”声音很柔,眼神里也满是温情,似乎不像是找她麻烦的样子。 难不成,这次的直觉不对? “臣女身份低微,在皇上面前不敢放肆。就算是皇上不在意,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也会说臣女不懂规矩的。”沈玉潇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手腕从李明德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朕让你来,是想告诉你,外头的那些传闻,不必担心,朕会为你处理好。”李明德原以为他这么说了,会看到她感激的模样,但她的神色却是淡淡的。 沈玉潇也知道她此时的反应不对,她应该笑意盈盈地感谢。但她却笑不出来。 看到李明德,她就会想到圣旨上那冰冷的字,还有那杯毒酒。 或许,白玉说的是对的,她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想要报仇,没有必要牺牲自己。 恨一个人到了极点,根本就藏不住。 “多谢皇上关心,臣女已经处理好了。”沈玉潇施施然欠身,将目光中的凛冽收敛好。 她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书案上,看清了上面的东西之后,她怔住了。 李明德竟然将当初她为他整理的资料拿了出来。 最上面的摆着的,赫然是苏家的情况。 “处理好了?”李明德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 这不是才过去一日吗? “是。臣女已经澄清过,和冯瑞没有任何关系。苏家三小姐跳湖和臣女也无关。是苏家三小姐想要退婚,才将脏水泼到了奴婢身上。”沈玉潇回答。 “如此看来,不需要朕出手了。朕就知道,你这般聪明,肯定不会被这样的事困扰到。苏家的情况,朕先前也了解过,那苏柔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李明德语气里带着冷意。 沈玉潇怕他对苏家动手,忙说道:“她已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价。这件事,臣女不想再追究了。” “潇儿,太过善良,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现在不追究,以后,就不怕他们还做出更过分的事来?”李明德这话说得宠溺。 但沈玉潇却听得心寒。 太过善良,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都说人善被人欺。 从前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后来才知道,和眼前的人相比,她简直就是大善人。 若不是白玉将她救出来,给了她新生,她都无法站在这里。 “罪魁祸首已经付出了代价,何必还要牵连无辜的人呢?”做错事的人并非是苏老爷,更何况自己以后还有能用得上他的地方。 这一次绝对不能牵连到他。 “朕前几天接到了一封密信。上头说,此次入京的沈良,并非是真正的沈良,而是有人冒名顶替。”李明德总算说了正事。 沈玉潇就知道,突然让她入宫,并不是为了说这两日发生的事。 沈约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慢了许多。 原以为她很快就会行动,毕竟他在看到沈良的时候就已经洞察到了他的不对。 但他却一直等到了现在。 恐怕那密信并非是出自他的手,而是假手于人,让别人送到李明德手里的。 现在,他能不自己动手,就绝对不自己动手。 因为太容易留下把柄了。 “怎么会?皇上的意思是,臣女连自己的爹爹都认不得了?”沈玉潇面上却是震惊不已,捂着自己的心口后退了两步,嘴里一直喃喃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朕也觉得不可能。但既然有人这么说,必然是有证据的。你娘可有告诉你什么和你爹有关的事?”李明德让她来,原来就是想从她入手,看看沈良到底是真是假。 可他却没有想过,就连她……也有可能是假的! “这么多年,娘很少会提起爹。于她而言,那是一个将她抛下,置之不理的人。她心中早就只有恨,没有爱了。”沈玉潇说得动情,泪盈于睫,折射出水光。 “不要难过。这件事,朕会让人去查。你千万不要让他对你产生怀疑。”李明德是信她的。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 或许是因为,那张太过相似的脸。 有时候一晃神,不免会产生错觉,以为那个人回来了。 “臣女明白。”沈玉潇拿出手帕,将眼角的泪拭去,“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诋毁,因为爹爹才到京城不久,就触碰了不少人的利益。” 沈约想必也明白,要将沈良拉下马,并不是容易的事。 只要李明德认为沈良值得信任,不管他是真是假,都会留用。 更何况,他有这么大一个把柄,可以将沈良死死地拿捏住。 “这一点,朕心中也有考量。你放心,朕绝对不会冤枉了沈卿。朕让你来,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兴许,只有娶了宫,朕能天天看到你,才不用提心吊胆。” 李明德说着,轻轻揽上她的肩膀,想将她拉入怀中。 沈玉潇并没有顺势靠过去,但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就这么撇开。 就在她想着如何委婉拒绝的时候,沈玉歆来了。 她一听闻沈玉潇到了御书房,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 沈玉歆只觉得自己之前对沈玉潇的好全都不值得。 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不想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会不想拥有这世间最为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 看到沈玉歆嘴角的冷意,沈玉潇才往旁边挪了挪。 “爱妃怎么来了?”李明德被打扰,神色自然不太好。 “臣妾听闻潇儿妹妹来了,特意来看看。”沈玉歆走过来,如过去一般热络地拉起沈玉潇的手,“这两日发生的事,我听说了,你可还好?” “多谢皇贵妃娘娘关心,问题已经解决了。”沈玉潇也如从前一般,满脸笑意地回应。 但她已经清楚地感觉了到了沈玉歆的敌意和冷意。 想必这一定是宁月娥的功劳。 这两日发生的事,她一定告诉了沈玉歆另外一个版本。 比如,沈玉潇和冯瑞当真勾搭在了一起,冯瑞想要退婚,苏柔不同意,于是投湖自尽。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沈玉潇坐不住了,陷害苏柔和越氏与男人鬼混,再将二人杀害。 沈玉歆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单纯。 因为单纯,所以别人说的话,她多半会听进去。 从前自己在她那里积累起来的信任,而今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加上宁月娥总是从中挑拨,沈玉歆以后怕是不会再信她。 原本,她念着沈玉歆善良,不想将仇恨之火引到她身上。 可有宁月娥这样一个娘,沈玉歆的单纯和善良,注定不会长久。 “解决了就好。”沈玉歆听到她说“解决了”,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她在暗夜里杀人的场景。 眼前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从前自己居然会信任她,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还好,她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女就先告退了。”沈玉潇不想留下来解释什么。 她的解释在沈玉歆这里只会越描越黑。 既然沈玉歆已经决定相信宁月娥,将她视为敌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先回去吧。再过几日,朕就会选秀女入宫,到时候,朕在这里等你。”李明德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玉潇看到沈玉歆阴沉的脸色,不由在心里抱怨,少说两句不会死! 沈玉歆在这里还对她说这样的话,不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吗? “其实……”沈玉潇想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可她知道,李明德肯定会问她的心上人是谁,在哪里。 她根本就不知道白玉身在何方。 他口口声声叫着娘子,还让她不要入宫,不要到李明德身边。 那他倒是出来帮自己一把啊! “其实什么?”李明德柔声问道。 他很期待沈玉潇告诉他,其实她现在就想留下来。 “臣女一时忘了要说什么了。”沈玉潇却是尴尬一笑,转身走了。 李明德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 “皇上若是喜欢,何必等到选秀?即刻召进宫也是可以的。”沈玉歆颇为大气地说道。 “朕知道你一向懂事,就算朕当真这么做,也不会说什么。但朕却防不了别的人说三道四。朕不想让她一入宫就背负太多。”李明德也不是不想让她即刻入宫。 但他才登基不久,根基还不稳,做任何事都得循规蹈矩,免得落人口实。 “她能得到皇上这样的恩宠,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哪里会说三道四?”沈玉歆哪里知道李明德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当然会相信他说的,以为他为了沈玉潇考虑这么多。 心中的妒火燃烧得更旺了。 她绝对不能让沈玉潇入宫。 这后宫之中不能有她的一席之地,不然,她的位置就很难保住了。 毕竟,她哪里能斗得过沈玉潇呢? 第六十八章 憋屈得很 “尽管如此,朕也要为她着想。再说,她若是能通过选秀,朕让她入后宫,不但名正言顺,还能让她得到更高的位分。” 沈玉潇尽管顶着一个嫡女的名头,但她实际却不过是沈良流落在外的女儿,连庶女都算不上。 以她的身份,在后宫之中连个嫔位都不能坐,更不用说妃位了。 李明德想用选秀让人看到她的实力,这样一来,就算他一来就封了沈玉潇嫔位,也不会有太多人反对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用这样的法子,能让她在母后面前有更好的表现。 若是母后喜欢她,她在后宫立足就更容易了。 “臣妾和潇儿妹妹亲如姐妹,她要是能到后宫和臣妾作伴,臣妾的日子肯定会开心不少。”沈玉歆面上大度,心里却恨得不行。 她入宫的时候,皇上为何不曾考虑这么多? 而今只有她一人在后宫,皇上也不过三五日才到她那里去一次。 以后这后宫里的人多了,她不知道得多久才能被临幸一次。 这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她都要急死了! 想要得到皇后的位置,就必须先生下一个皇子。 不然她这一步之遥,怕是要等很长很长时间。 “你放心,潇儿她很快就会入宫了。朕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分外亲切,想必她生来,就该到朕身边来。”李明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书案上的东西。 青阳,是你送她在朕身边的吗? “臣妾今日答应了母后要陪她喝茶,该走了。”沈玉歆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了。 皇上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身上,她再听下去,恐怕会疯。 “去吧。别让母后等太久了。”李明德是个孝子,太后的话他一向很听。 若是太后说沈玉潇不得入宫,那么……沈玉潇就绝对不能入宫。 沈玉歆这么想着,坐上步辇,往吉祥宫去了。 吉祥宫里一片热闹,沈玉歆刚刚在路上想好了要和太后说的话,看到吉祥宫里的场景之后,就全部咽了回去。 原来,太后请来喝茶的,并不只有她一人。 而是几乎将所有达官贵人家的嫡女都请来了。 一共有十来个人。 少女们叽叽喳喳说着话,逗得太后哈哈大笑,全然没有将她这个皇贵妃放在眼里。 还是她走到太后身边之后,才陆陆续续给她行了礼。 沈玉歆觉得憋屈得很。 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人,还是皇贵妃的头衔,眼前这些人还未入宫,就敢这样对她。 若是入了宫,岂不是连礼数都没有了。 可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得将手帕都快撕碎了。 “娘娘,过几日,她们就要入宫当秀女了,这宫里的规矩纷繁复杂,不如就从今日开始教,让她们先懂一些。”雨荷看出了她的怨气,在她耳边用不大的声音说道。 少女们闻言,立刻就安分了不少,全然没有了方才不顾礼数的样子。 “雨荷,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掌嘴?”沈玉歆很满意眼前这些人的反应,她的威信是得树一树才行。 但太后还在这里,雨荷斗胆说话,不罚不行。 “奴婢知错了。”雨荷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少女们见此情形,对沈玉歆的印象一下就有了改观。 先前是谁说,这皇贵妃娘娘是个好欺负的,性子温和,与人和善,根本不会红脸。 可看她这样子,分明是个不好惹的嘛! “雨荷的话没有错,你何必罚她?这些丫头的确不太懂规矩。不过哀家看到她们这天真烂漫的样子,倒是很喜欢。还未入宫,就先别让宫规给束缚了。等以后入了宫再让嬷嬷慢慢教就是。” 太后在一旁看着这主仆二人的举动,哪里能不知道她们的心思? 不过她心里却是开心的。 以前一直觉得沈玉歆是个没心机的,这后宫若是让她来管,必然会一塌糊涂。 而今看来,也没有那么差。 “母后说得是。”沈玉歆低眉顺眼地在太后身边坐下来,看着眼前这一众人。 其中有不少都是她以后要好生对付的人。 这后宫之中有多复杂,她入宫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 但她还是来了。 因为她一直都爱慕着皇上。 她心甘情愿为他踏入这后宫之中,成为他的枕边人。 少女们得了太后的允许,重又热闹起来。 沈玉歆则喝着茶,淡笑着看着她们,心中却已经拟好了名单,要让母亲帮着她查一查。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沈玉潇回到沈府,正撞见沈良回来。 沈良见了她,惊讶道:“你不该入宫去吗?怎么在这里?” “我这不是刚刚从宫里回来吗?”沈玉潇说罢,眉心一皱,“你怎么知道我入宫的事?” “太后今日不是请了不少即将入宫选秀的大臣嫡女去吉祥宫品茶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良还是在从兵部回来的时候得知这消息的。 “太后没有请我。”沈玉潇无奈一笑,“想必我在她眼中,根本就算不得嫡女吧。” “可皇上不是……罢了,不请就不请吧。反正我可从来都不想让你入宫。都说后宫复杂,就算是你去了,恐怕也很难保护好自己。”沈良劝道。 “爹放心,女儿从来就没有想过入宫。这次太后没有让我去反倒给了我一个不去选秀的理由。不过……还得想个更稳妥的法子才行。” 沈玉潇只恨自己当初选择生辰的时候,选了一个和李明德无比契合的。 若是这生辰八字有冲突,她兴许还能躲过这一劫。 这下可要怎么办才好? “若当真躲不过,就说你早就和人定下了婚约。这婚约是你娘在世的时候许下的,以前你我都不知道,但这两日突然就找来了。你许了人家,皇上就算想让你去后宫都不行了。” 沈良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你可知道今日皇上让我入宫是为了什么?”沈玉潇压低声音说道。 沈良听到她这语气,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前几日,有人送了一封密信到御书房,告诉他,你并非是真正的沈良,而是个冒名顶替之人!” 沈玉潇的话让沈良的脸色一白,“一定是沈约,是他让人送去的!” “幕后的人肯定是他,但皇上若是要查,却不会查到他头上。”沈玉潇知道沈约这老狐狸会有好几手准备。 “皇上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你?他难道就没有怀疑你吗?”沈良觉得奇怪,既然都已经有人举报了他,说他是冒名顶替,皇上怎么还对沈玉潇这般信任? 难道是为了试探? “他对我似乎没有起疑心。不过你尽管放心,就算他当真知道了你不是入京述职的沈良,也不会为难你。反而会以此为把柄,要挟你为他做事。”沈玉潇方才在御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将李明德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了。 要怪只能怪她对李明德太过熟悉了。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沈玉潇就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前她将此当成默契,直到那杯毒酒送到她面前,她才明白,她对李明德的了解还不够。 能看懂他的神情,也只能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 他一旦有了防备,就很难看穿了。 “难怪你这么自信,不怕沈约看出我是谁。你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我,害我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沈良一想起之前和沈约的交锋,就不禁有些气恼。 早知道他根本就不用怕,哪里还需要那么客气? “我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自己应对。若是你连沈约都能应付,别的人就不在话下了。”沈玉潇当时不告诉他,就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如何。 如果实在不行,她就只能换个法子报仇了。 还好,沈良没有让她失望。 “原来是为了考验我。”想到那时候自己自暴自弃的模样,沈良觉得颇不好意思。 他在一夕之间失去了一切,难免会精神崩溃。 若不是沈玉潇和白玉在他身旁鼓励陪伴,他这条命早就没了。 哪里还能身居高位?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考验。皇上对你已经起了疑心,你必须要有更好的表现。不但要让他看出你的忠心,更要让他离不开你的帮助。”沈玉潇已经为他制定好了后面的规划。 “这恐怕很难吧?”沈良自然也想做到,但沈玉潇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些。 “难是难,但并不代表做不到。而今皇上最为忌惮的几个人中,有一人,是大将军柳河。”沈玉潇原本不想这么快就告诉他。 但早说晚说都得说。 不如现在就让他有心理准备。 “这个我倒是知道。大将军柳河手握重兵,且一直不愿意交出兵权。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沈良心里蓦地有了不详的预感。 “柳河的小女儿,柳萝,从前曾许过几个人家,但还没有嫁过去,对方就出事了,她一直背着克夫的名声,如今年近三十,仍旧没有成亲。” 沈玉潇点到即止。 她想,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良一定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娶了她吧?”沈良只觉得眼前一黑。 “怎么,你怕了?这克夫之说从来都只是传闻而已。说不定遇上了你,不但不相克了,反而还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第六十九章 没忍住怼了回去 “我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姻缘?”想到家人的惨死,沈良对自己今生的幸福已经不敢再有任何妄想。 而今他只想要杀了沈约,为家人报仇。 所以,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不过就是娶一个有克夫传闻的人,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纵然再难对付,沈玉潇肯定也有办法制服了她。 “只要能杀了沈约,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沈良这话,就算是答应了。 “你放心,如果当真是个泼妇,亦或是个恶毒之人,我自有办法对付她。”沈玉潇也给了承诺,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沈玉潇让祁阳调查了柳萝每日要做的事,记录下来,好将规律找出来,为她和沈良制造见面的机会。 两日过去,宁月娥的人还没有能找到一点线索,而楚湛则已经将他“调查”的成果告诉了越夫人。 沈玉潇用银狐给的伪装面具,伪装成楚湛的下属,和他一起坐在越府的前厅里,手边人一杯热茶。 “楚大人,你说丞相夫人前一日去过苏府?”越夫人不敢相信,她问过宁月娥,得到的回答明明是根本没见过! 怎么突然又见过了? “没错。我已经找苏府的人仔细打听过,他们都说丞相夫人去过,而且还和苏夫人以及苏三小姐待了一个时辰之久。若是时间短,很有可能记错。但这么长的时间,很难会记错。”楚湛回答。 越夫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我还听闻,苏三小姐一直都不是很满意和冯公子的婚事,就连和冯公子见面都推三阻四不愿意。不知夫人可否听说过?”楚湛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将目光转向沈玉潇,眼中都是讨夸的笑意。 沈玉潇也端起茶喝了一口。 她这阵子习惯了喝京月楼的茶,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就觉得难以下咽。 这越府的日子看来也不是太好过,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茶叶?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看不上他们,才拿了最差的茶出来。 “这……我不曾听说过。”越夫人眼神躲闪地回了一句。 很显然,她在说谎。 “是吗?那我只能再去别处打听了。”楚湛眉心一皱,“据我所知,冯瑞和沈玉潇先前并没有见过。而那日冯瑞去苏府,是苏三小姐写了亲笔信相邀。” 说着,他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越夫人,“这字迹你应该不会不认得吧?” 越夫人看了看上头的字迹,的确是苏柔的。 “或许是她突然发现她爱上了冯瑞,想和他谈婚论嫁,可冯瑞过去却说要退婚呢?”越夫人将那封信捏得死死的,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 楚湛看她那样子,知道她肯定是想要将那封信撕毁。 毕竟这是对苏柔不利的证据。 原本苏柔的名声就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受了影响,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苏柔设计了这一出来退婚,那她的名声只会变得更差。 对越府的影响也会越深。 现在越家还在找她们的下落,不过是想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只有她们站出来澄清是被人陷害,才能让这风波尽快过去。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苏府传出消息说苏三小姐还处于昏迷之中,生死未卜,当晚她却做出那样的事,实在是不好解释。而且,当晚有人看到,她们被赶出苏府之后,往相府去了。” 楚湛以为自己说出这个消息,越夫人肯定会很激动。 但她的神情却很淡然,“是吗?我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过?” 她对宁月娥并不是没有怀疑,但宁月娥和碧瑶可是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她不觉得宁月娥会这般狠心,连碧瑶都害。 这个楚湛上次莫名出现,说会帮她调查,这才不过两日时间过去,就迫不及待地过来,将矛头对准了宁月娥,到底有什么意图,实在是难说。 “兴许天色太晚,是看错了也不一定。”沈玉潇在一旁淡淡地开了口。 这老太婆的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觉得继续说下去没有什么意思。 楚湛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转头看了沈玉潇一眼。 看到她微微点了点头,立刻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夫人了。若是夫人想起了什么,让人来大理寺找我就是。”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沈玉潇做的。我听闻她可厉害了,连皇上都能被她给迷住,区区一个冯瑞,根本不在话下。”越夫人蓦地将矛头转到了沈玉潇身上。 楚湛差点没有能憋住脸上的笑意。 沈玉潇不由得感谢自己脸上那层伪装面具。 要不是有这么一层东西,她现在的脸色肯定会很难看。 “夫人这话可就有意思了。既然沈玉潇都已经得到了皇上的目光,又何必要和冯瑞有牵扯呢?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再说,这冯瑞要什么没什么,连苏家三小姐都看不上,沈玉潇又怎么会看上他?” 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怼了回去。 越夫人这么说,本来只是想将这一切推到沈玉潇身上,好撇清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哪知道楚湛身边的人居然这么不客气地怼她说话,仿佛自己说的人是她一样。 “越夫人,这事到底和沈玉潇有没有关系,我自会查下去,不需要你来提醒。既然夫人也知道皇上对沈玉潇不一般,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才好。小心惹火上身。”楚湛“好心”提醒了一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夫人的脸都白了。 她不由得看了看楚湛身边的人,眼里都是担忧。 如果他是沈玉潇的人,那自己岂不是有麻烦了? “多谢楚大人提醒。”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让身边的丫鬟将她扶起来,亲自送二人出去。 离开越府,楚湛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主子,你可听到她说的话了?” “我没有聋。你也没必要笑成这样。”沈玉潇咬牙切齿,“我本以为,她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多少还是疼爱的,肯定会找宁月娥算账。没想到我竟然想错了!” “这老太婆眼中只有自己,哪里能想到别人?”楚湛摇头,“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只想保护自己的名声,这黑锅,能推给谁就推给谁。” “如果无法推给我,她一定会推给苏老爷。毕竟宁月娥她惹不起。”沈玉潇正想着,冷不防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那不是相府的马车吗?”楚湛也注意到了,往旁边躲了躲。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看来她在这里有眼线。而且,是坐着马车来的,不是坐轿子,心里一定很着急。” 这原本是沈玉潇想要看到的场景。 奈何越夫人太过自私,一心只想到她自己。 让她先前的计划没有办法继续施行下去。 “好好的计划,就这么给打乱了。”沈玉潇气得不行。 因为她知道,越夫人这下不但不会和宁月娥闹不愉快,反而很有可能会和她合作,将脏水泼给别人。 “这下要怎么办?”沈玉潇的担心,楚湛一清二楚。 他在大理寺那样的地方待着,怎么会摸不透人心? “不用担心,她们暂时不敢动我。”沈约那里一定知道李明德见她的事。 沈约肯定不会认为,李明德见她是为了告诉她沈良的事。 有李明德在背后撑腰,加上楚湛方才对越夫人的警告,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她动手。 “可她们若是将脏水泼给苏老爷,要怎么办?苏老爷好不容易才摆脱。”楚湛觉得苏老爷被压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翻身的机会。 若是就这么被泼了脏水,恐怕再也没法做生意了。 “宁月娥说不定就在打苏家那些生意的主意。苏家的生意遍布全国,收入还是很可观的。”沈玉潇眼珠子一转,“你在这里盯着,我娶苏府一趟。” “去苏府,不怕被人看到?”楚湛有些担心。如今她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有人盯着。 “我这张脸,能被谁盯上?”沈玉潇指了指自己的脸,她如今还是个男儿身,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过多关注。 “但你要以什么身份见他?”楚湛很好奇,她要用什么身份出现在苏老爷面前?又要如何保证苏老爷相信他?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沈玉潇冷哼一声。 楚湛立刻闭嘴消失了。 沈玉潇一路走到苏府,门口的小厮见他穿着官服,没有拦着她,而是直接将她领到了苏老爷面前。 苏老爷,苏恒,正在翻看账本,看到有人来,立刻将账本收了起来。 沈玉潇看到他这慌乱的动作,更加笃定了之前的猜测。 苏家的生意绝对不止外界看到的那些。 这个苏恒,表面上受制于人,但实际上却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不知这位官爷突然到访,所为何事?”苏恒站起来,恭敬地说道。 “越夫人拜托我寻找苏夫人和苏三小姐的下落,我到此处,是想找苏老爷问问那天晚上的情况。”沈玉潇往里走了一步,寻个椅子坐了下来。 丫鬟端了茶进来,放到她旁边的桌子上。 苏恒关上房门,坐到沈玉潇对面,“当天晚上的事,我不想多说。” 第七十章 分你一半铺子 那可是家丑,原本就不应该声张。 若不是出了后面的意外,这件事不至于会闹得这么大。 沈玉潇想茶杯拿起来,才揭开盖子,就闻到了一阵香气。 苏恒的待客之道可比越夫人好多了,给她喝的都是上好的茶叶。 “苏老爷是不是在怕,有人觊觎苏家的生意,想要暗中使坏?”沈玉潇将茶杯放下,轻笑着说道。 苏恒一惊,“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帮你的人。”沈玉潇勾唇,“我可以帮苏老爷分忧。” “你若是不肯开诚布公地说明身份和来意,我恐怕不能相信你。”苏恒着实不敢信她。 突然出现在这里说要帮忙,这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在下是沈玉潇的人。想必苏老爷也知道,我家小姐这次无故受了牵连,这口气到现在都还没有顺下去。她知道丞相夫人会对苏老爷下手,所以就让我过来出主意。” 沈玉潇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苏恒的反应。 苏恒一听到沈玉潇三个字。脸上的警惕就消了一大半。 “沈小姐怎么知道,丞相夫人会对我苏某人下手?”但苏恒仍旧摆出了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来。 “苏家的生意,一直做得风生水起,光是表面上的就能赚不少了,更不用说暗地里的那些,有谁会不想得到这么一块肥肉呢?”沈玉潇开门见山。 苏恒脸色一变,“你……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表面上暗地里的,我怎么听不懂?” 沈玉潇眉毛一挑,“苏老爷,既然在下都敢这么说了,自然是已经查了个清楚,何必还要隐瞒呢?” 苏恒这样子,要是在宁月娥面前,也会被一眼看穿。 “你想要什么?不对,是沈小姐想要什么?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帮我。”苏恒心知自己斗不过宁月娥,不如就抓住沈玉潇这根稻草。 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世上的确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们小姐想要苏家在京城的一半商铺,不知道苏老爷愿不愿意割爱?”沈玉潇话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张口就要一半,不把苏恒气个半死才怪。 苏恒闻言,眼睛都瞪大了,胡子也歪了,“一半的商铺?这沈小姐可真是够贪婪的!” “与其失去一切,不如拿出一半。”沈玉潇并没有担心过他不同意。 反正他若是不同意,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不多时宁月娥就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苏恒就会一无所有。 “她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苏恒到底是不甘心,所以硬撑着不愿意答应。 “就凭着你要面对的人不但有权有势,而且诡计多端。她肯定会将苏夫人和三小姐失踪的事怪在你头上,找人指认你毁尸灭迹,将你抓起来。到时候,你所拥有的一切,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沈玉潇说得煞有介事,吓得苏恒冷汗都出来了。 他丝毫不怀疑宁月娥会这么做。 她素来都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断的人。 前一阵他才从越氏那里听说,宁月娥将沈约的外室杀了,死相极为凄惨! “苏老爷若是不想合作,在下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多停留了。”沈玉潇可不会给他太多犹豫的机会。 苏恒一咬牙,答应下来,“若是能用一半的铺子换来平安,也是值得的。” “苏老爷有这个觉悟就好。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丞相夫人虽厉害,但终究是个女人。沈丞相本就因为之前被她蒙在鼓里生气,这次肯定不会愿意出手帮她。” 沈玉潇不敢说很了解沈约。 但沈约最讨厌有人瞒着他做事。 宁月娥这次不光是触碰到了沈约的逆鳞,还闹出了两条人命。 若是被人查出来,连他这个丞相都要被牵连。 所以宁月娥才会打苏府的主意,想将苏家的生意收入囊中,讨沈约开心。 沈玉潇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 这沈家的生意,她休想染指! “可就算丞相不出手,她是丞相夫人,仍旧会有很多人愿意为她做事。”苏恒脊背发寒。 他才过了两天好日子,难不成就要这样完蛋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找的人,拿出点银子通融一下,不就没问题了?再说,当天晚上,还有人看到苏夫人和三小姐往相府去了呢。 前一日她还到了苏府来,与苏夫人和三小姐待了个把时辰,这中间门窗紧闭,连丫鬟都没能进去一个。她的嫌疑,可是比你大多了。” 宁月娥不但有杀人动机,还动了手,她的罪证可是实打实的。 只是人被沈玉潇救下了而已。 “她有什么动机?”苏恒怎么都想不到,宁月娥会有什么动机。 “我家小姐得到皇上赏识,她担心我家小姐会入后宫,抢了皇贵妃的宠爱,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污蔑我家小姐和冯公子。 三小姐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一直想退婚,这正好是个难得的机会。可她没想到的是,丞相夫人不光是想陷害我家小姐与冯公子有染!” 沈玉潇说到这里,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一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也是丞相夫人安排的?”苏恒只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个宁月娥实在是诡计多端,太难对付了! 若是让他应对,他十有八九会败下阵来。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方才答应了沈玉潇提出的条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安排这么一场戏,让你将二人赶出去,知道她们受了这样的对待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去相府求助。于是就在相府下了黑手,让人趁着月黑风高,将尸首扔到了苏府后门口。 尸首一旦被人发现,她就可以说,是你杀了她们,将你送入大牢。顺便还能再抹黑我家小姐一把,说她和你合作,共同策划了鬼混之事,用作杀人的借口。到时候,我家小姐也难逃牢狱之灾!” 沈玉潇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认真,让苏恒不得不相信,真相就是如此。 但真相若当真如此,尸首去了何处? 难不成沈玉潇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所以让人将尸首给处理了? “苏老爷是不是在想,那二人的尸首去了何处?”沈玉潇当然知道他的疑惑,“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按着我家小姐吩咐的去做就是了。只有和我……家小姐合作,才能保你平安无事。” 苏恒连连点头,“沈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苏府里,肯定有丞相夫人的眼线,还请苏老爷将他抓出来。先不要急着处理,关起来就是。等我过来。”沈玉潇往门外看了一眼。 尽管此时门窗都是关着的,但她却可以肯定,那个眼线,就在不远处,盯着这个房间。 “我会立刻将他揪出来关好。”苏恒注意到她的眼神,立刻明白那个人就在这附近,赶紧起身,告诉他最信任的人,把人抓起来。 苏府里一阵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才将人给抓到。 “看来,我不用过后再来了。倒是给我省了点时间。”沈玉潇看着被押着跪在面前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宁月娥的人,手中肯定都背负着无辜的人命。 死不足惜。 “老爷,奴才不知犯了什么错,怎么突然就被抓起来了?”人还是个聪明的,知道狡辩。 “将他扔进去,把这个喂给他。”沈玉潇拿了一颗药丸出来,很快就被喂进了那个人嘴里。 他想要吐出来,但没有能成功。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进房间里,扔到了地上。 “你们都出去吧。”沈玉潇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连同苏老爷都被她拦在了门外。 药效渐渐发挥出来,地上的人意识逐渐模糊。 “熊三,你可在为丞相夫人做事?”沈玉潇问道。 “是。”熊三趴在地上,闷声回了一句。 确定了身份,就不用担心自己抓错人了。 “你和苏夫人有染,你们曾不止一次做苟且之事。”沈玉潇附在熊三耳边,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幅画面。 这药丸,是她之前得来的,名曰:美梦成真。 原本是让穷困潦倒的人黄粱一梦用的。 沈玉潇却发现了它的妙用。 不但能让人吐真言,还会让人分辨不清梦中出现的场景和真实发生的场景。 很容易将梦当成了真。 看到熊三那一脸享受的模样,沈玉潇觉得颇为恶心。 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在这里多停留,她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醒来之后,找个人盯着他,不让他离开苏府就行了,没必要关着他。”沈玉潇的话让苏恒很意外。 先前不是还说要关着吗?怎么这下又不关着了? “听我的就是了。”沈玉潇没有多解释,“找几样苏夫人的贴身物件,放到他的房间里。” 后面这一句,让苏恒的脸有些绿。 但他仍旧照做了,找了些苏夫人的贴身衣物,还有几样首饰,放到了熊三的房间里。 待到熊三醒来,浑浑噩噩地往自己的房间去,才躺到床上,手就摸到了一件女子的贴身衣物。 他的脑海之中立刻就闪过了许多画面。 “苏夫人,夫人……”他的嘴不自觉地喊出了声,“夫人可真美!” 第七十一章 将军府的大小姐 门外的人听到这样的动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沈玉潇的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这个人自以为和越碧瑶有染? 看来这沈玉潇,果真不是一般人。与她合作,必然能高枕无忧。 被越家欺负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有翻身的一日了! 沈玉潇才从苏府出来,就遇上楚湛了。 “大人。”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沈玉潇对着楚湛恭敬地抱了抱拳。 楚湛都被她这样子给逗笑了,赶紧闪到一旁的巷子里。 “我可受不起,要是被祁阳看到了,不得把我打个半死才怪。”楚湛撇嘴。 “你都敢叫他的名字,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啊。”沈玉潇才说完,楚湛一张脸就更苦了。 “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 “行了,我不会说的。你看看你都怕成什么样了。越府里什么情况?宁月娥都和越夫人说了些什么?”沈玉潇不和他开玩笑了,说起了正事。 “和主子你预料的分毫不差,那两个歹毒的妇人的确预谋着想要将事情推给苏恒。不但已经买通了官府的人,连苏府的下人都已经买通了。”楚湛不得不感叹宁月娥的恶毒。 “她们有没有说,买通了哪两个下人?”沈玉潇问道。 “这个倒是没说,不过宁月娥一再和越夫人保证,绝对不会出错,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楚湛眉目间都是隐忧。 “是吗?那我就让她看看,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沈玉潇巴不得宁月娥自信满满,正好能给她一个教训。 “这么说,都安排好了?”楚湛看她这么有自信,不由得松了口气。 “安排好了。苏府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不会出任何问题。苏恒已经答应将他京城之中一半的铺子给我了。”沈玉潇深知苏恒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口说无凭。 所以想回去拟一个契约让苏恒签下,这样才能放心。 “主子,你这分明就是……” “敲诈?”沈玉潇狠狠敲了一下楚湛的脑袋,“这叫生意。他不肯付出,我为何要帮他?” “这倒是。不能白白帮他这个忙,总该扔他付出点儿什么才行。”楚湛嘿嘿一笑,“那我是不是不用在大理寺待着,可以和祁醉一样当个掌柜什么的了?” “你好像忘了我让你去大理寺的目的。在那里好好护着春来表哥,别出什么岔子!”沈玉潇眼睛一眯,“不然的话,我就把我你扔给祁阳,任凭他处置你。” 楚湛一听,脸色就变了,“饶了我吧,我安安分分地在大理寺待着就行了。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说罢,他原本要走,但走到巷子口又折返了回来。 “怎么,还有事?”沈玉潇看到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耐烦道:“有什么就说,别磨磨蹭蹭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磨叽,怪不得祁阳嫌弃你。” “我想知道,主子你为何对林春来这般上心?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吧?”这个问题困扰楚湛很长时间了,他终于找到机会问出了口。 “他曾经帮过我和我娘,在我还小的时候。”沈玉潇想到当年自己和娘亲在被欺负的画面,心还是格外地疼。 她本以为,她终于长大了,可以保护娘亲不被任何人欺负了。 却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 “原来是这样。林大人是个好人,许多冤假错案经过他的手都能得以平反。但也正是因为他这性子,得罪了不少人,在大理寺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以后会多帮衬着他的。” 楚湛其实一直都很欣赏林春来的为人。 但时不时地要为他捏一把汗。 他得罪的可都不是什么小人物,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那些盯了他许久的豺狼虎豹,肯定会立刻扑上去将他撕碎。 “不然我为何会让你去大理寺?就是因为我知道他这性子。你在他身边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他喜欢谁家的姑娘?”沈玉潇问道。 “主子这是当红娘当上瘾了?才为沈良找了个续弦,就又张罗起林大人的婚事来了?”楚湛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春来表哥之所以会这般没有忌惮,是因为他身边没有让他牵挂的人。他的心里一旦有了牵挂,就不敢胡来了。”沈玉潇一直觉得,林春来的家里会出事,和沈约脱不了关系。 或许,她该抽个空去见一见林春来,看看他是不是有同样的想法。 毕竟当初林家的一切都被沈家吞并了,还将林春来接到相府中抚养。 但只养了两年,就把他送到了宁月娥娘家的庄子里自生自灭了。 林春来宛如一株春草,坚韧不拔,硬是在庄子里茁壮成长,还金榜题名,中了榜眼,成为了大理寺的少卿。 “恐怕这一招行不通吧?以林大人的性子,他可不会允许自己有什么牵挂。”楚湛摇了摇头,“他平日里就只在大理寺里办公,回到家里睡觉,没见他做过别的事。” “他可有一直在查的案子?他经手的东西,你都多多留意一下,有什么发现,立刻说给我听。”沈玉潇突然觉得,他当初会选择去大理寺,而不是更为轻松的地方,说不定就是为了调查林家的灭门惨案! “属下遵命。”楚湛话音才落,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的轻功果真是一流,也难怪他敢得罪祁阳和祁醉,因为他知道这两个人追不上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经过将军府的时候,特意往里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柳萝。 坊间那些传闻已经让柳萝不太敢出来见人了,生怕别人会指着她说她克夫。 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心机才是。 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正这么想着,将军府里却出来了一顶轿子。 这轿子经过沈玉潇的时候,将她狠狠撞了一下。 沈玉潇被撞倒在地,摸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地看着抬轿子的人,“没有长眼睛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和老子说话?”将军府的下人狗仗人势,气势汹汹地吼道。 “可是撞到了什么人?”轿子里的人方才也感受到了颠簸,所以特意问了一声。 这声音婉转悦耳,听得沈玉潇都有些醉了。 “回大小姐,没有撞到人,不过是撞到了一条狗罢了。” 沈玉潇听到下人这么说话,自然不依不饶了,“你以为你是将军府的人就了不起吗?撞伤了我没有半句道歉就罢了,居然还骂人?” 周围的人迅速围拢过来,摆出了看热闹的架势。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将军府的人叫嚣,沈玉潇还是第一个,他们自然想看看,她最后会吃亏多少。 “明明撞到了人,怎么还敢骗我?”轿子里的人似是生了气,让他们将轿子放下,而后款款走了出来。 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沈玉潇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 正是柳萝! 这天下还真就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到这里来想要看一看柳萝,柳萝就出来了。 而且她的轿子还撞到了自己。 “这位小哥,可有受伤?”柳萝俯下身,柔声问道。 沈玉潇看着她伸出的手,原本是想要去抓的,但身后那些人说的话实在是不堪入耳,她只能自己爬了起来。 “原本没什么大碍,就是将军府的狗说话太难听了。”沈玉潇瞪了先前那个说话的下人一眼。 “都是我管束不周,才会让他这般放肆。我这就让他给你道歉,再赔给你一两银子,如何?”柳萝看着她,眼底都是歉意。 “他怕是不愿意吧?”沈玉潇发现那下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他若是不愿意,从今以后,将军府里就没他的位置了。”柳萝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让下人一下变了脸色。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撞到你还说你的不是。这是一两银子,你拿去治伤吧。”他立刻就将银子给了沈玉潇,还道了歉。 “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原谅你了。”沈玉潇将银子收下,大度地原谅了他。 “什么姑娘,这可是我家大小姐!”下人纠正她。 但说完话,却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大小姐出门,最是低调,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 他这么一说,一会儿京城里的人就都知道这是大小姐的轿子了。 肯定会和以前一样,像避瘟神一样避开。 “原来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小的在这里有礼了。”沈玉潇行了礼,转身走了。 她还没走出去多远,那顶轿子就回了将军府。 沈玉潇将那锭银子拿到一旁的铺子里化成碎银,给了将军府附近的几个乞丐。 “我这银子可不是白给的,以后我若是有事找你们,你们可得为我做事才行。”反正这银子是白得的,给了这些乞丐也不亏。 说不定以后当真有什么能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一定一定。”乞丐们见了钱,眼睛都亮了,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沈玉潇又看了将军府一眼,才往沈府走去。 还没有能回到沈府,她就遇上了麻烦。 第七十二章 玄武街的算命人 原本想着这一身从前门进去不方便,想要从后门走的。 可人才走进巷子里,就发觉身后有人跟着。 而今雪英不在她身边,她没有人护着…… 不过,能让她察觉到的,必然不是什么高手,所以她好像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 沈玉潇缓缓转过身,往后面看了一眼,跟着她的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我没有记错,你是相府的人。”而且还是宁月娥身边的人,罗山。 “你……你怎么会知道?”罗山震惊不已,他原本只是奉了宁月娥的命,来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去沈府。 谁知道才走到这巷子里就被发现了。 “我认得你,你却不认得我。若是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对吧?”一道寒光闪过,沈玉潇抽出了袖剑,抵在了罗山的心口。 罗山脸都白了,“别……别杀我!小的不过是奉命行事,还请大侠饶命!” “想让我饶你一命可以,但你得回去告诉宁月娥,我回了大理寺,没有去别的地方。”沈玉潇将袖剑收起来,“如果你没有按我说的做,我随时会要你的命。” “大侠放心,小的一定会照做。”罗山为了逃命,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正暗自庆幸自己的命就这么保住了,手腕上却一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竟然有一根发黑的针。 一看就知道这针上有毒,不然不会变成这个颜色。 “你是宁月娥身边的人,我可不能轻易相信你的话。”沈玉潇将针拔出来,扔到一边,“只要你听话,解药我会让人按时送给你。” “小的一定听话,一定听话!”罗山连滚带爬地走了。 他没有回相府,而是到了一旁的医馆里,让大夫给他看病。 “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大夫为他诊脉之后,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我……哪里都不舒服。”罗山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难受,仿佛下一刻就要毒发身亡一般。 “可我看不出你有什么问题。”大夫再次为他诊脉,依旧没有发觉什么问题。 “庸医!”罗山骂了一句,转而去了另一个医馆。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却和之前一样。 大夫都说他的身子没有问题,但他却觉得越来越难受,一颗心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了一样,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相府,发现他房间的桌上有一粒药丸。 罗山迫不及待地将药丸拿起来吞了下去,才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 又歇了会儿,他才去见宁月娥。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那个人是不是去了沈府?”宁月娥拨弄着指甲,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他没有去沈府,而是回了大理寺。小的在大理寺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出来,这才回来。看来,他和沈玉潇并没有什么关系。”罗山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得罪了那个人。 不然他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是吗?居然和那个小贱人没有关系?”宁月娥不太相信。 若不是那个小贱人从中作梗,还会有谁? 难不成,是林春来? 可当年的事做得那么干脆利落,所有的证据都被抹去了,他不可能会查到。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春来这个人若是不除掉,只会成为隐患。 这些年,他得罪了不少人,借刀杀人就能让他永远消失了。 “下去吧,不用再盯着那个人了。以后多盯着点林春来。”宁月娥话音才落,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进来。 “娘,快给我五百两银子,不然他们就要闹到这里来了!”沈瑞文抓着宁月娥的手,焦急地说道。 “不是让你去礼部做事吗?你怎么又去赌钱了?”宁月娥好不容易才让沈约为沈瑞文在礼部找了个官职,原本是想让他好好表现,得到沈约夸赞的。 可这才去第一天,竟然就去赌钱了! 若是被沈约知道了那还得了? “娘,你快拿银子吧,要是那些人来了可就糟糕了!”沈瑞文才不管那么多,只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给钱就死定了。 宁月娥到底心疼儿子,拿了一张银票出来。 沈瑞文拿着银票立刻跑了出去,将银票给了赌坊的人。 “瑞文,娘这里还有点银子,你拿去到礼部打点一下,千万不能让你爹知道你今天没有好好做事。”宁月娥又拿了一百两银子出来,交给沈瑞文。 “这礼部有什么好的?一群酸得要死的书生。我才不去!不如……送我去兵部,兵部肯定比礼部好玩儿多了!” “不行!那兵部尚书可不是好惹的人,要是送你去了那里,他抓住了你什么把柄,你的仕途可就毁了!”宁月娥可不敢把他往兵部送,那不是主动送上门去了吗? “我才不要什么仕途。”沈瑞文拿着银子出门,连礼部的门都没进,拐个弯就去了明月阁。 沈玉潇正在明月阁里,看到沈瑞文进来,眼睛一眯。 他还真是和之前一样,是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材。 沈约有这么个儿子,肯定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吧? “表哥?”苏柔看到沈瑞文,很是亲切,想要过去打个招呼,却被沈玉潇一句话给阻止了。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害得你到了这里?” 苏柔自然没有忘记。 是宁月娥害了她! 宁月娥是她的仇人,那沈瑞文,也是她的仇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放心,我会让人好好招待他的,保证他乐不思蜀。”沈玉潇知道,沈瑞文再大胆,也不敢在明月阁这样的地方过夜。 毕竟他顶着相府嫡子的名头。 但今天,他怕是要破例了。 沈玉潇让明月阁的花魁去陪他,给了他一杯下了药的酒,他就醉倒在房间里,睡了过去。 一直到天色微亮,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他一看到外面的天色,就心道不好,赶紧将衣服穿戴好,匆匆离开了明月阁。 回到相府,发现府中风平浪静,他还以为自己不会有事。 可他并没有高兴多久,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站住。”沈约的声音,平静之中暗藏着暴风雨,让沈瑞文浑身一僵。 “爹。”他当即跪在了地上。 “都还没有问话,怎么就先跪下了?”沈约先前还在安慰自己,或许他夜不归宿有正当的理由。 但他一见自己就跪下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儿子知错了,请爹责罚。”沈瑞文知道自己说谎一定逃不过沈约的眼睛,所以根本就没有打算说谎。 “你一夜未归,去了何处?” 沈瑞文的眼珠子这才滴溜溜地转了转。 他当然不敢说他睡在了明月阁,只能编个谎,“我去了玄武街。听闻那里来了个很厉害的大师,我想让他为我算上一算。谁知道人太多了,居然一直等到晚上都没轮到我,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梦到我到了一个陵墓里,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女人找我索命,我被吓醒了,才发现居然已经是这个时辰了。我本想让大师为我解梦,但我怕爹娘担心我,所以就先回来报个平安。” 这些话原本不过是他胡诌的。 说完连他自己都不信,就在他懊恼着自己不该编这么离谱的瞎话时,抬眼却看到了沈约那张煞白的脸。 “你当真梦到你到了一座陵墓里,有个穿着嫁衣的女人找你索命?”沈约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啊,太可怕了,所以我就被吓醒了。”沈瑞文不敢否认。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沈约对着他摆了摆手,就这么轻易地将他给放了。 沈瑞文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一顿家法是少不了的。 哪知道沈约竟然就这么放过他了。 沈瑞文带着窃喜回到房间里,睡下了,然后就真的梦到了他之前说的场景。 不光梦到了,还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 沈青阳?! 沈瑞文从梦中惊醒,吓得掉到了地上,半天都没有能回过神来。 他记得,沈青阳死了。 皇上御赐毒酒一杯,杀了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还穿上了一身嫁衣? 这简直太离谱了! 沈瑞文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再也不敢睡了。 沈玉潇打着哈欠离开相府,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这沈瑞文可真是会编,硬生生地将这毒打给躲了过去。 不过,沈约这下怕是会有心理阴影了。 恶鬼索命,他怎么能不怕? 沈玉潇回到沈府,一觉睡到了下午才起来。 没有人来找她,说明没什么大事发生。 沈玉潇让人伺候她梳洗,又吃了几块糕点,才往玄武街去。 没想到玄武街上当真有个算命的高人,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真的是白玉! 他怎么回来了也没和自己说一声? 而且还到了这玄武街来摆摊算命? 沈玉潇想要挤进去,但那些人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她被卡在里面,寸步难行。 她所在的角度,很难被白玉看到。她只能暂时退出去,等这里的人消散了之后再见白玉。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一直到月朗星稀,人才渐渐散去。 第七十三章 不是白玉 白玉收拾了东西,正要走,就看到眼前有个人。 “明日再来吧,今天不算了。”他淡漠地说完,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沈玉潇怔愣地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白玉居然……不认识她了? 这是什么情况? “白玉?”沈玉潇喊了一声,对方也没有停下脚步。 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就在沈玉潇想着要不要去问个究竟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而这杀气,正是从前面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认识他?”这声音,分明是个女子! 果然不是白玉! 沈玉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若是白玉的仇人,就和她说自己也是白玉的仇人好了。 反正白玉也不在这里。 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冷声道:“怎么,被我认出来就假装成别人了?” “我不是白玉。”前面的人转过身来,已然换了一张脸,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但看着过于狐媚了。 “我还以为,我终于找到他了。”沈玉潇懊恼地瞪着她,“没事为何要易容成别人?” “你也在找他?”女子盯着她,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他差点害死我,我当然要找他算账!”沈玉潇说得煞有介事。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女子问道。 “约摸半个月前。我当时本来有能力抓住他的,可惜让他给跑了!”沈玉潇说得咬牙切齿。 女子却嘲讽地笑了几声,“就凭你,能有什么本事抓住他?” 看来这个人不但是白玉的仇人,对白玉的能力也很了解。 “那你呢?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沈玉潇觉得,自己说不定能从她这里套出点白玉的来历。 除了这个名字,她对白玉一无所知。 “二十年前。”女子回答。 沈玉潇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二十年前?他恐怕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吧?” “你不知道他是谁?”女子颇为惊讶,她居然会不知道白玉的身份。 “我……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差点害死了我,我得找他要个说法!”沈玉潇莫名有些相信她的话。 白玉并非常人,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掉进密封的陵墓之中,还能将她从哪里救出去呢? 而且他所用的药丸,根本没有人能看出成分,他先前曾说漏过嘴,说这药丸是他炼制的。 难不成白玉是个……道士? 那这个道士未免也太不正经了些,居然追着她喊娘子。 如果眼前的人二十年前见到白玉的时候,他就是如今这模样,那白玉岂不是至少都四十了? 沈良也不过才这个年纪啊! “这件事,交给我去做就是了。”女子的声音很是醉人,“我会帮你报仇。” “你当真能为我报仇?”沈玉潇冲过去,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到时候你能不能让我去看个热闹?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死得很惨!” 女子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皱了皱眉,而后摇头道:“恐怕不行。他怕是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我要报仇,得去别的地方,不好通知你。” “那他死了,你给我说一声行不行?”沈玉潇一副巴不得白玉马上就死的样子。 “好。若是我杀了他,肯定会告诉你一声。”女子的红唇微微勾起,那弧度连沈玉潇都觉得很难把持得住。 若是换了男人,这会儿怕是快晕过去了吧? “不知道你叫什么,我要如何联系你?”沈玉潇终于问出了重点。 “我叫洛灵儿。你不用联系我,我自会来找你。” 沈玉潇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空,方才还握在手里的纤纤玉手,竟然没了。 连带着眼前的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识过白玉来无影去无踪,所以沈玉潇对于眼前的人突然消失没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担心起白玉的安危来。 洛灵儿对他的仇恨似乎是刻骨的。 沈玉潇回到沈府,从抽屉里翻出了白玉离开时留下的那封信。 不过是简短的几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了,却还是时不时地想拿出来看一看。 “你让我等,却没有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沈玉潇喃喃说着,蓦地觉得自己这语气有些哀怨。 她躺在榻上,本来是想要翻看账本的,却不知道为何睡了过去。 “是不是想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眼一看,竟然发现白玉就在她身边。 “你……回来了?”沈玉潇不想让自己的声音透露出太多高兴,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 “没有。我在你的梦里。”白玉靠近她,目光灼灼,看得她的脸一片绯红。 “梦里?”沈玉潇避开他的眼神,抬手就要掐自己一下,好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梦。 “别动!”白玉抓住她的手腕,“你若是把自己掐醒了,就看不到我了。” “那你怎么证明这是梦?”沈玉潇想要将手腕挣脱出来,但白玉却没有放手。 “你看看,这里可是你的房间?”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她并非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一个书房。 “这是我的书房。”白玉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 “你是不是趁着我睡着,将我带到了这里?你想做什么?”沈玉潇狠狠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门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推开门想出去,却发现门外波光粼粼,赫然是一片湖泊! “你的书房,怎么会在湖面上?”沈玉潇不敢出去,站在门口生怕湖水涌进来。 “我都说了,这是在你的梦里,所以这里的场景可以任意变换。”白玉的话音才落,门外的湖泊就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沙漠。 “这是在我的梦里,为什么你可以操纵?”沈玉潇不服气。 方才的场景已经让她相信了这是梦境,但她的梦境为何要听白玉的使唤? “很简单,就凭我……厉害!”白玉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我在这里,可以对你做任何事。” 沈玉潇的眸子顿时瞪大了不少,“这下我有杀你的理由了!” “嗯?”白玉听得一怔,“你要谋杀亲夫?” “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是我夫君!”沈玉潇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想办法报答的。” “你倒是说说看,除了以身相许,你还有什么办法报答我?”白玉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一脸痞笑地看着她。 “我救你一次,不就能扯平了吗?”沈玉潇轻哼一声。 “你……救我?”白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起来。 “你先别急着笑,我问你,可知道一个叫洛灵儿的人?”沈玉潇问道。 白玉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洛灵儿?你怎么会知道她?她来找你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放心好了,她不会伤害我的。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玉潇笑得格外开心。 “敌人的敌人?你和她说,你与我有仇?”白玉不悦道。 “要不是那么说,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我?”沈玉潇无奈地耸肩,“我问她最后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她说是二十年前,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四十多岁了?” “怎么,你很在意为夫的年纪?为夫就算已经四十多了,看上去和你也很般配不是?”白玉憋着笑回答。 “谁和你般配了!我和你一点都不般配!”沈玉潇气得不行,“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至于洛灵儿,交给我对付就是了。你以后不要再靠近她。她可是一只狐狸。”白玉警告她。 “再狡猾又如何,不还是被我骗了吗?”沈玉潇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不是说她狡猾。”白玉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沈玉潇一怔,“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她是一只……狐狸?” 白玉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沈玉潇从来都没想到她的直觉竟然会这么准。 从她见到洛灵儿的时候起,就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狐媚的味儿。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狐狸! “你是如何见到她的?”白玉好奇地问道。 “这几天,玄武街上来了个算命的人,算得格外地准,很多人都慕名而去,我也想去凑个热闹。哪知道到那里一看,算命的人居然是你。 我喊了一声,结果就被她给逮到了。还好我聪明,告诉她你是我的仇人,不然你可就见不到我了。”沈玉潇回想起来,不免后怕。 她是人,洛灵儿是妖。 要是洛灵儿真的想杀她,怕是祁阳和祁醉一起上都救不了。 “她冒充我到玄武街算命,为的就是看看,京城之中有没有人认识我吧?若是有人认出来,她就可以找那个人打听我的下落。” 白玉不由感叹,狐狸就是狐狸,也只有洛灵儿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了。 “还好京城之中,就只有我和我身边的人认得你。他们一般不会去凑那样的热闹。”沈玉潇很是庆幸。 第七十四章 大可以试试 “你一般也不会去凑那样的热闹,这次怎么去了?”白玉觉得她并非是个会去算卦的人。 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她以前肯定是不相信的吧? 如今怎么突然就相信了? “如果只有一两个说她很厉害,很有可能是在说谎。但如果所有的人都说她很厉害,那她就是真的很厉害了。我不过是想去看看她有没有耍花招而已。若是能将她拆穿,我就能借着她再扬名一波。” 她去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尽管苏柔和冯瑞的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但对她的影响还在。 她要尽快将自己的形象给挽救回来。 “扬名?怎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受了什么欺负不成?”白玉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当即断定她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除了宁月娥和沈约,还有谁会在背后给我放冷箭?”沈玉潇冷冷说道。 “他们两个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小心行事的吗?”白玉还以为她会先低调一阵子,哪知道她这么快就让那两个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我是回来报仇的,那么小心做什么?再说,让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才更好行事。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对我下手。我见招拆招的同时,还能留下证据。” 沈玉潇可不想一直蛰伏。 她要找准机会对付两个人,一点一点让他们崩溃。 “我原本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的。但你不是不让我走吗?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了。”沈玉潇这语气里该是抱怨,却生生听出了撒娇的味道来。 白玉听着很是满意,嘴角不由得勾起来,“你既然是回来报仇的,就不该让他得到一丁一点的好处。” “当然不会了。就算入了宫,我也有办法应付他,让他碰不了我。”沈玉潇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你还有这样的办法?”白玉觉得新鲜,“你可千万不要用在为夫身上,为夫不喜欢。” “我从来都没打算用在你身上。我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沈玉潇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这白玉怎么能做到无时无刻不在调戏她? 要么用眼神要么用嘴要么动手动脚。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如我就……”白玉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外面一推,茫茫大漠在她倒下去的瞬间变成了一片花海。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仿佛她真的置身于花间。 周围的美景再真实,也不过是梦境。 但眼前的人…… “这是在梦里,你就算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也不会变成现实。”沈玉潇都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白玉听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大可以试试。”白玉看着她颤动的眼睫,知道她心里并不愿意。 她还没有接受他,尽管他救了她的命,还在她身边喊她娘子喊了那么久。 “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就吓成这样了?你不是很厉害吗?青阳暗影的幕后主人,拥有那么多人脉,而且心狠手辣。”白玉将她放开,手一挥,眼前的场景又变成了夜色中的山谷。 天上闪动着无数繁星,而他们身边还有萤火虫在飞舞。 “心狠手辣?”沈玉潇对这个评价不是很满意,“我怎么不觉得我心狠手辣?” “你要是不心狠手辣一点,怎么报仇呢?你越是心狠手辣,我越是喜欢。”白玉抓了一只萤火虫在手心里,送到沈玉潇眼前。 沈玉潇却将它放走了。 很奇怪,明明是梦境,但她居然能感受到萤火虫的翅膀在她的手心里震动。 “我为何会梦到你?”沈玉潇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个清楚,这样才能避免以后再次让他入梦。 “自然是因为你想见到我,我感应到了。所以才会出现在你面前。”白玉咧开嘴角笑得很是开心。 “我才没有想你。我不过是想把你给我的那张纸烧掉,免得洛灵儿找来,发现了什么端倪。”沈玉潇说了个谎。 她还不知道白玉到底是什么人,不清楚他的来历,所以不敢对他完全信任。 他是救了自己没错,但说不定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那上面的内容,除了你,没有人能看到。所以你没必要把它烧掉。而且,你不是已经和洛灵儿说过你许久没有见过我吗?她现在肯定已经确定我不在京城了,她不会再来找你。”白玉并不担心洛灵儿会去找她的麻烦。 于洛灵儿来说,找到他才是最重要的事。 既然他不在那里,洛灵儿也不会在那里停留太长的时间。 “那你可以放我回去了吗?”沈玉潇不想被困在这梦境里。 她担心白玉会做出些什么来。 以前觉得他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占点便宜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但现在他好像变得越来越不正经了。 “娘子,为夫才见你一小会儿,你就要走了?”白玉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忍心吗?” “忍心。”沈玉潇淡漠地回了两个字,在草地上躺下来。 天上的星辰汇入银河,美不胜收。 她看得呆了,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躺了一个人。 “娘子,等到你报了仇,以后我们每晚都这么躺着看星星好不好?”身旁的人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不好。快让我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必须好好休息。”沈玉潇对他说的事没有一点兴趣。 她只想要报仇。杀了宁月娥,杀了沈约,杀了宁王妃和李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条路能走到什么时候,她并不知道。 说不定她根本就无法走到最后。 “好,我送你回去。”白玉也不恼,轻轻挥了挥手,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不见了。 沈玉潇醒来,看着被自己抓在手心里的那张纸条。 难怪不管她怎么蹂躏,这张纸都不会有褶皱,原来是因为白玉做了手脚。 那是不是说明,这张纸也无法被烧掉? 沈玉潇点燃了蜡烛,将那张纸条放上去,可火光还没有触碰到纸条,她就将手收了回来。 万一烧掉了,她以后岂不是没有办法见到白玉了。 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呢。 沈玉潇将纸条放回到了抽屉里面,重新睡下。 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沈玉潇打了个哈欠,让雪英进来伺候她梳洗,而后离开沈府,准备到珍宝阁去买点东西。 还没到珍宝阁,就已经听到好多人说,玄武街上的算命人消失了。 看来,洛灵儿是真的走了。 她会算得么么准,是因为她是一只狐狸吧?会法术,所以才会将那些人了解得那么清楚。 还好她这么做只是想打听白玉的消息,若是包藏了什么祸心,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出事。 “小姐,到了。”雪英扯了沈玉潇一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差一点就走远了。 珍宝阁,从前她到这里来过很多次,但这里的伙计都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心爱之人做簪子,并不知道是她为了自己做的。 图样给了两个多月,应该早就已经做好了。 但她却不知道要以什么名义将簪子拿到手了。 因为谁都知道,沈青阳已经死了。 沈玉潇走进珍宝阁,一眼就看到了两根簪子。 那是她画的图样,让珍宝阁为她打造的。 还以为会永远被尘封,没想到居然被珍宝阁摆了出来。 “小姐,这两根簪子不卖。”见沈玉潇盯着门口的两根簪子,珍宝阁的伙计立刻走过去说了一声。 “为何不卖?摆在这里难道不就是要卖的吗?哪里有摆出来了还不卖的道理。”沈玉潇觉得奇怪。 她原本都已经做好准备高价将这两个簪子买回去了。 “这簪子摆在这里,是我们老板想知道,还有没有人能设计出这样的图来。”伙计解释道。 “若是有人能设计出来,是不是就可以将这两根簪子带走?”沈玉潇没想到,珍宝阁的老板居然能看上她的图样。 “这……得问过我们老板才行。难不成,姑娘能做到?”伙计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还以为要等上很长时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等到了。 “可以试试。”沈玉潇自然不能说自己能做到,只能带着谦虚地说可以试试。 伙计将她往里面引去,雪英想跟上去,却被伙计拦住了。 “不会有事的。”沈玉潇安慰了一句,跟着伙计往楼上走。 绕过很多房间,走到了最深处,伙计才终于停下来。 “我们老板就在里面。”伙计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玉潇看着面前那扇门,突然有些胆怯。 如果只是要见珍宝阁的老板,不至于走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来吧? 这莫非是个陷阱? 沈玉潇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方才那个离开了的伙计,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这位姑娘不是说能画出图样来吗?为何不进去?”伙计脸上带着笑意。 这笑意看着没什么不对,但沈玉潇的心却很是不安。 “我方才不过是在说大话而已,我根本就不会。”她握着袖剑,向着伙计走去。 若是能挟持这个伙计,离开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从前可没有发觉过珍宝阁有什么猫腻。 但现在看来,珍宝阁似乎并非只是一个卖珠宝首饰的地方。 第七十五章 他知道她的身份 就在沈玉潇的袖剑快要逼近那个伙计的时候,走廊尽头的那扇门突然开了。 一支飞镖破空而来,打在了袖剑上,震得沈玉潇的手一阵发麻。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这个声音听着并不熟悉,沈玉潇可以肯定自己不曾见过他。 就算是见过,那时她用的是沈青阳的身份,不该会找到她身上来才是。 “我倒是想好好说,但你们似乎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沈玉潇并没有将袖剑收回来,反而握得更紧了。 “你说,你会画那个簪子的图样?”那个人问道。 “我已经解释过了,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我根本就不会。”沈玉潇的回应看似沉着,但她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 “若是你不会,这世上恐怕就没有人会了。”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让沈玉潇浑身冰凉! 他难道真的认出了自己? 沈玉潇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了不远处笑得如春风一般温暖的男子。 这张脸看着为何有几分熟悉?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不曾见过他。 唯一的解释是,她见过与他面容相似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的至亲。 “以为自己变换了身份,就可以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了?”男子一步步往前逼近,脸上的笑意化作寒冰,“沈青阳!” 那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恐怕你认错人了。”这种情况下,沈玉潇当然不敢承认。 雪英被拦在下面,她只身一人,想要对付这两个人,并不容易。 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雪英发觉不对,上来寻她。 “认错人了?”男子嗤笑一声,“就算你化成灰,我都会认识。” 沈玉潇简直想拍死自己。 既然是以前的东西,要不回来就要不回来呗,重新画了图样去别的地方做不一样吗? 这下身份暴露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连解释都没办法。 “沈青阳已经死了。李明德一道圣旨赐给她一杯毒酒,而后她的亲爹沈约,将她送去给宁王的小世子当冥妻,被活活钉在了棺材里。死了。”沈玉潇的语气和男子方才的语气如出一辙,带着刻骨的恨。 男子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但他却并没有立刻就相信沈玉潇的说辞。 在他看来,沈玉潇这个人诡计多端,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那你觉得,事实应该是如何?”沈玉潇看着他,心里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 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人怕是将李明德或是沈约做过的事算在了她头上,所以才会对她这么凶。 一旦他明白那两个人也是她的仇人,他也就不会这般憎恨她了。 “你之前一直是以男儿身陪在李明德身边,他若是突然将你纳入后宫,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女子,肯定会引起诸多不满,尤其是他的妹妹,长平公主,对你倾慕有加,他不会伤了他妹妹的心……” “所以你觉得,是我与他合作了这金蝉脱壳的戏码,换个身份回到他身边?”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玉潇打断了。 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因为她从前的确深爱李明德,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难道不是吗?”男子眉心一皱,心里的想法似乎开始动摇了。 “若是那样,我回到相府不就行了?说我是沈约流落在外的女儿,纵然是庶女,也是相府的庶女,入了宫,地位也比一般人家的嫡女高。你认为,沈约那个老狐狸,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沈约这人,奸诈狡猾,要是有这样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可若是按着你的说法,你如今已经是死人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男子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自然是因为上天眷顾我,让我遇到了一个高人,得以死里逃生,回到这里。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我承受的痛苦百倍奉还!” 沈玉潇的语气冰冷异常,仿佛来自炼狱一般。 她的恨是真的,丝毫不掺假。 眼前的人若是和她一样心中有恨,定然能看出来。 “所以……沈良并非是沈约的人?”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却让沈玉潇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你对京城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了解,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原本以为今天这一出是眼前这个人精心安排的。 但看样子,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兴许在她进来之前,他都还不敢肯定她的身份。 却因为她太过于想要得到那两根簪子,让他加深了对她的怀疑。 再那么一诈,她就露出了马脚。 沈玉潇只怨自己今天不够沉着,可被人说出以前的身份,还带着刻骨的恨意,她哪里还能沉着下去? “那你倒是说说看,沈良是谁的人?”男子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 明明方才还很紧张担心,但一转眼就沉稳下来,脸上居然还有了笑意! “我。他在为我做事。”沈玉潇回答。 “他为何要与你合作?他不是才到京城来吗?”男子果真又怀疑起她来。 “这原本是一个秘密,但眼下这情况,我若是不告诉你,怕是很难让你相信我。他并非是那个要上京述职的沈良,那个沈良在路途中为山匪所杀,已经死了。他不过是个同名同姓的……鸠占鹊巢之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他之所以会入我的眼,是因为他同我一样,和沈约有不共戴天之仇。沈约强暴他女儿并且将人残忍杀害。为了不暴露这件事,又对沈良和他的家人下手。如今的沈良,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 是最好的复仇武器! “沈约果真是禽兽不如!”男子骂了一句。 “你可否告诉我,你是谁?你的脸有些眼熟,但我应该不曾见过你。想必是见过你的至亲,才会这种感觉。”沈玉潇终于问了出来。 想要将自己撇清,自然就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男子的眸光一暗,眼底似乎有风暴呼之欲出。 “我只是不想莫名地被人当成敌人。如果我当真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见他只是沉默着不说话,沈玉潇无奈地补充道。 “你见过我妹妹。她曾经是荣亲王府的丫鬟。因为她无意中偷听到了你和李明德密谋杀害先帝,就被割了舌头,扔到了迎春阁里,当最下等的……”那两个字,男子似乎很难说出口。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玉潇还真想起了荣亲王府里一个叫春娘的丫鬟。她禁不起逗,很容易脸红,往往沈玉潇看她一眼,她就会满脸通红,害羞地转过身去。 可突然有一日,荣亲王府里没有了这个丫鬟。 沈玉潇问过李明德,他只说这丫鬟被人给下赎回去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那时的神情不太对,但沈玉潇以为他是在担心朝堂上的事,不曾往别的地方想。 却原来,春娘是被他割了舌头送去了迎春阁! 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残忍。 人死了还能一了百了,可活着却要承受不知道多少痛楚。 “她如今……情况如何?”沈玉潇问道。 “还能如何?自然是生不如死!尽管我将她从迎春阁救了出来,可她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一日不如一日。我明知道她活着很痛苦,却不愿让她死。”男子说到这里,眼中闪动着泪光。 他必然是很爱自己的妹妹,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痛苦难受。 所以他也必然是恨极了李明德还有沈玉潇。 可沈玉潇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从来都不曾和他密谋过杀害先帝的事。我一向都不同意他用太过卑劣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你恐怕是误会了。” “误会?春娘亲手写下的沈字,我怎么可能会误会?出入荣亲王府的沈姓人,除了你,还会有谁?”男子伸手掐住沈玉潇的脖子,“你之前的那些花言巧语,我是不会信的。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除了我,还有沈约!”沈玉潇的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格外难听,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你若是不信,可以带我去见春娘。” 男子犹豫着松开了手,“我不会带你去见她,让你去,只会勾起她痛苦的回忆。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了几日,我不想她再次发狂。” “那你可以问个清楚,她写下的沈字,到底代表谁。”沈玉潇抚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地喘着气。 “这个……我会问清楚。若是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要杀了你,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只需要说明你的身份,就可以定你欺君之罪。”男子说罢,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没有再看沈玉潇一眼。 过了许久,沈玉潇才像是缓过神来了一般,往楼下走去。 雪英正焦急,看到她下来,才松了口气,“小姐,你没事吧?” 沈玉潇还没有回答,雪英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掐痕,目光一凛,“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六章 又被他入梦了 “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没什么。”沈玉潇回答。 但雪英能看出来对她动手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所以并不相信她说的话,“这恐怕并不是什么误会吧?听闻珍宝阁换了老板,这新来的老板,没有人知道是谁。” 她抬头看了上面一眼,飞身就要上去,却被沈玉潇一把拽住了,“不要冲动,的确只是个误会。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不过一个误会,就敢下这么重的手?我看这里的老板是活腻了。小姐,以后你出门,还是让指挥使跟着吧,这样就不用怕什么危险了。”雪英愤愤地说道。 “好,我以后就让祁阳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为了让她放心,沈玉潇只得回了这么一句。 但她心里却在牵挂着春娘的情况。 当初房间里的人绝对不是她和李明德。 多半是沈约和李明德。 他们居然在一起密谋杀害先皇? 如此说来,先皇的死,事有蹊跷? 若是能查出来,李明德这皇位定然是坐不稳了。 还有沈约,肯定会被凌迟处死。沈家剩下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回到沈府,沈玉潇就找来祁阳,让他去调查春娘的事。 “你这是怎么了?宁月娥又让人追杀你了?”祁阳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皱眉问道。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帮我查清,哪些人伤害过春娘就行了。我要为她讨回公道。”尽管当初的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但春娘那么可爱的姑娘遭到了这样的毒手,沈玉潇也咽不下这口气。 “是,属下这就去办。”难得听到她用命令的语气,祁阳自然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立刻去查了。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想要从抽屉里拿出薄荷油来擦一擦,一低头就看到了白玉的字条。 那上面的字迹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让她怔怔地看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打开抽屉的目的。 将薄荷油拿出来擦了擦,沈玉潇依旧没有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多清醒,只能趴在桌上休息一下。 很快,她就睡了过去。 “你在烦心什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她知道她又没法睡个安稳觉了。 “你。”沈玉潇没好气地说了一个字。 “怎么会是为夫呢?为夫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你烦心?”白玉颇为委屈地在她身边坐下,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还有鱼儿在溪水里畅游。 沈玉潇看着眼前的景色,情绪总算舒缓了不少。 “今天差点被人杀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却并没有碰到伤痕。 这是在梦里,伤痕自然是看不到的。 白玉闻言,一下就恼了,“什么人胆敢对你动手?是那个恶毒的老女人?” 恶毒的老女人?他倒是会说。 “不是她。我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下手的机会。”沈玉潇抱着腿,将头枕在膝盖上,而后把今天在珍宝阁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们做的丑恶事,居然要你来背锅?”白玉气得眸子都变成了红色,而这梦境里原本美好的一切,也被山雨欲来的趋势给掩住了。 “他不是也不知道是沈约吗?谁让春娘只写了一个沈字呢?他自然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了。”沈玉潇叹了口气,“他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妹妹报仇而已。” “那也得问清楚了才行啊。不然放过了真正的凶手,伤害了无辜之人,算什么报仇?”白玉依旧怒不可遏。 “好了,别生气了,你看着这天,原本晴空万里,现在都乌云密布了。”沈玉潇都没想到他会这般生气,赶紧宽慰了一句。 “若是春娘觉得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污蔑你呢?你要怎么办?这事恐怕并不是解释清楚了就能了结的。我看,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你身边也不是无人可用。” 白玉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了那个要伤害她的人。 “不是你说了我心狠手辣,我就真的心狠手辣。”沈玉潇给了他一记白眼,“春娘原本就够可怜了,就算她认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也情有可原。她是个善良又可爱的人,只要我说清楚……” “那是以前。难道你觉得她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之后,还会是那个善良又可爱的人吗?人心一旦被仇恨的火焰吞噬,就会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一点你不是该深有体会?” 白玉宁愿她心狠手辣一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为了保护自己可以做任何事。 也好过为别人考虑太多,最后葬送了自己。 “我爱憎分明。该恨谁我心里一清二楚,不会什么都不管不顾。无辜的人我是绝对不会伤害的。”她有自己的原则。 “那你记得让身边的人保护好你。”白玉说完,似乎不太放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镯子,戴在她的手上,“它可以保护你。” 沈玉潇看着手上的镯子,发现上面的图案颇为眼熟,但她一时记不起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多谢。”道完谢,她想想起来,她这是在梦里。 梦里得到的东西,醒来怕是不会存在吧? 沈玉潇正这么想着,忽然晃了一下,似乎是从什么地上摔了下去。 她痛得醒了过来,发现是她的睡姿不对,所以从凳子跌落到了地上。 “我明明没有想他,怎么会梦见他?”沈玉潇从地上起来,伸手去关抽屉,发现自己的手上多了一只镯子。 正是白玉给她的那一只。 梦里的东西,竟然被她带到现实中来了? 那是不是说明,梦里发生的事,并不是假的。 如果白玉当真对她做了什么的话,是不是也代表她…… 打住! 沈玉潇没有让自己再想下去。 她抚着手上的镯子,忽然想起,她该去看看她娘了。 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去看她一眼,她一个人在那里必然会很寂寞吧? 她的墓碑上连个名字都没有,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认得自己的归宿。 “雪英,准备马车,我要去看我娘。”沈玉潇吩咐了一句。 雪英很快就将马车准备好了,但却没有一点要出发的意思。 “怎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沈玉潇不悦地问了一句。 “不是奴婢不愿意和小姐一起去,而是奴婢担心会出什么意外。这会儿过去,回来的时候怕是天都要黑了。今日小姐才遇上了危险,奴婢可不放心。”雪英解释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沈玉潇跳上马车,“你若是不走,我可就要一个人去了。” 雪英哪里会让她一个人去,自然立刻就上了马车。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小月湖而去。 小月湖的风光还似之前一般,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墓前却已经生了不少杂草。 沈玉潇小心翼翼地清理了那些杂草,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 周深和她说,她娘的名字是个禁忌。 白玉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原本想让人去查的,但她又担心一旦查了,会有人发觉,循着线索找上她,带来什么麻烦,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去查。 周深对此一直讳莫如深,不肯告诉她实情。 她恐怕只能从白玉那里入手了。 “娘,女儿很好,你不用太过挂念。你的仇,女儿一定会为你报。我要让那些伤过你的人,全都不得善终!”沈玉潇说罢,郑重地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泪,终究没忍住掉了下来。 “小姐,别难过了,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雪英看到她的眼泪,心疼得不行。 “在别人面前我不能哭,在我娘面前还不能哭一哭吗?”沈玉潇抹了一把眼泪,“她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雪英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还有些要下雨的趋势,赶紧将她扶起来。 “娘,女儿很快会再来看你。下次来,一定将你喜欢的东西都准备好。”沈玉潇正要坐上马车,却看到不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想来,是一路跟着过来的。 而她居然这个时候才发现。 “雪英,小心!”沈玉潇嘱咐了雪英一句,从马车里拿了一件斗篷出来,披在了墓碑上。 她不愿意让她的娘亲看着她杀人。 “小姐,这几个人交给奴婢就是。”雪英挡在她前面,手上拿着双刀,眸光凛冽。 “没想到还是两个这么厉害的小妞,今天我们可是赚翻了。”那几个人看到雪英手中的刀,丝毫不怕,反而还更兴奋了。 雪英没有客气,上去就一脚将其中一个人踢倒在地,而后一刀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杀猪一般的惨叫响彻云霄。 而后,她转过身,对付起了剩下的人。 就在她觉得这几个人很好解决,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沈玉潇不见了踪迹。 雪英分了神,没有留意到砸向她头顶的石头,被砸得眼冒金星。 但她的手依旧稳稳地握着刀,没有半点慌乱。 因为她很清楚,只有解决了面前的人,她才能安心去找寻沈玉潇的下落。 第七十七章 我帮你守着这里 而此时,沈玉潇就在不远的地方。 她被人从背后偷袭,狼狈地摔在地上,被一根绳索套住了脚踝。 她还没有能用袖剑将脚踝上的绳子割开,后背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肯定是宁月娥给他们出的主意吧? “你若是肯乖乖听话,让大爷几个享受享受,说不定,我们能怜香惜玉,不杀你。”身后的人发出了污言秽语。 沈玉潇冷笑一声,一个转身,将她身后的人扫落在地,而后用袖剑割开脚踝上的绳索,顺势将绳索捆在了那人的小腿上,再一脚踹了上去。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动作竟然能一气呵成,仿佛是冥冥中有什么人在保护她一样。 想到这里,沈玉潇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 镯子正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难道白玉给她的镯子,真的可以保护她? “你这臭娘们,给你脸不要脸,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见自己的弟兄吃了亏,剩下的人当然按捺不住了,立刻围了过来。 沈玉潇握着袖剑,嘴边噙着一抹冷笑,“若是你们现在就滚,兴许我可以绕过你们。” “大言不惭!就凭着你,能对付我们?”他们并没有听沈玉潇的忠告,而是一拥而上,企图将她抓住。 袖剑在沈玉潇的手中翻飞,连她自己都没有能看清楚招式,面前的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雪英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自卫的本能。你家小姐我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沈玉潇自然不能说她是靠着手上的镯子,这话说出雪英也不会相信。 还好雪英这人好骗,只这一句话,就让她相信了。 “那小姐,我们快走吧。”雪英不想留在这是非之地了,但沈玉潇却放心不下。 “宁月娥派人跟着我,肯定会留一个人回去告诉她我到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毕竟她也不敢保证,这些人真的能杀了我。”沈玉潇知道宁月娥一向小心,做事会考虑得很是周到。 “就算她知道小姐你来了这里又如何?”雪英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沈玉潇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坟塚。 要是被宁月娥知道娘亲葬在这里,她怕是不会放过将娘亲挫骨扬灰的机会。 “小姐是在担心夫人?”雪英这才明白她的心思,也不由得忧心起来,“可夫人好不容易才安葬,若是现在动了这墓,夫人怕是会无法安宁。” 都说入土为安,下葬了是轻易动不得的,不然魂魄可能会无处安放。 更不用说这墓碑上原本就没有字,要是将这墓挖开,夫人怕是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我不会让她动我娘的。”沈玉潇看了看手上的镯子。 这镯子若是能保护她,是不是也可以保护这坟塚?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镯子取下来埋在坟前。 但让她意外的是,这镯子竟然拿不下来。 明明很宽松,可却如同长在她手上了一般,怎么都拿不下来。 “小姐,你若是担心,就让奴婢在这里守着好了。反正那里有个茅草屋,奴婢在那里栖身就行。”雪英指着不远处的茅草屋说道。 “你一个人怕是拦不住。况且,你身上可还有伤呢。”尽管雪英极力遮掩,但沈玉潇还是看到了她身上的伤。 方才她一个人和那几个人缠斗,说不会受伤,是不可能的。 “那要怎么办?”雪英懊恼不已。 这宁月娥怎么就这么难缠。 “你回去治伤,我先在这里守着。之后你再回来替我。”沈玉潇说着,就往茅草屋走去。 “可是小姐……” “让你回去就回去,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沈玉潇担心她的伤势,不让她在这里久留。 雪英没有办法,只能坐着马车回去了。 沈玉潇走到茅草屋,还以为自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收拾这里,没想到茅草屋里很是干净。还有人生活的痕迹。 谁住在这里? 沈玉潇里里外外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 她只能给自己烧一壶水,在茅草屋里坐下来,想等等看。 可一直到天黑尽,都没有能等到人。 倒是等来了祁阳。 “这里交给属下就行,祁醉在马车上,主子先回去吧。”祁阳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有人住?” “我也很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住?所以我想在这里等一等,看看这个人能不能帮我。”沈玉潇希望这里住着的是个落魄但身强体壮的人。 这样就不用担心娘亲的坟塚会出事了。 “主子要在这里等着?”祁阳眉头一皱,“属下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我觉得,一直让人守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得想个主意一劳永逸才行。”沈玉潇可不希望自己一直为这里的事忧心。 “除非将夫人转移到别处,不然,很难有别的办法。其实,夫人喜欢小月湖,只要在这附近,于她而言,就算是入土为安。主子将夫人请出来,是为了让她以后都不被打扰,不然很有可能会让夫人永远无法安宁。” 沈玉潇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打扰娘亲,但若是她不打扰,别人就会来打扰。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将她请去别的地方。 “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就算是装神弄鬼,也只能糊弄一时,宁月娥若是铁了心要毁了我娘的安宁,银子肯定是舍得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钱都能使鬼推磨,哪里还能使唤不了几个人? “我们到那边去为娘亲找个新的安息之所吧。”沈玉潇带着祁阳,祁醉,到不远处找了一块地,重新挖掘出了一个坟塚来。 而后走到唐氏的的坟塚前,正准备动手,忽然一阵冷风袭来。 “小心!”祁阳和祁醉同时开口,将沈玉潇护在身后。 “什么人,胆敢在这里放肆!”夜色中的声音听着很是熟悉。 沈玉潇怔了一下,随即问道:“是周前辈?” “潇儿?怎么会是你?你动你娘的坟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入土为安吗?你若是动了她,她会无法安宁的。”周深见是他,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剑。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宁月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今日还派人跟踪我,一路到了这里。所以我怕,她会毁了我娘的坟塚。”沈玉潇一脸无奈。 “有我在这里,谁也无法对你娘做什么,你放心好了。”周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玉潇看向不远处的茅草屋,“难不成,那茅草屋里住的人,是你?” “没错。我已经住了一小段时间了。最近遇到了一点难事,想要在这里避避风头。”周深说话的时候,眼神往旁边看了看。 沈玉潇莫名觉得,他是在说谎。 他可是鬼医周深,能遇上什么难事? 就算是有难事,也能轻易解决,不至于要躲在这里。 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沈玉潇也没有多问。 “前辈在这里,我就不用担心了。”原本她只想着茅草屋里的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没想到居然会是周深。 有周深在这里守着,她哪里还需要担心那么多?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里的。敢来的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周深不愧是鬼医,说话的语气冰冷得让人浑身发冷。 “那我就先回去了。”沈玉潇的一颗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回到沈府,沈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确定她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以后出门,千万小心。” “我会小心的。”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小心倒是小心了,但总有人要她的命,她能怎么办呢? “去休息吧。”沈良心疼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让丹青为她准备热水泡澡,回到房间里看了看京月楼和明月阁的账本。 尽管前期砸进去不少银子,但收入却很是可观。 加起来一天就能赚上一千两。 除去了各种费用,能净赚五百两左右。 一日五百两,一个月就能有一万五千两银子。 等她从苏恒那里拿到了自己的报酬,以后能赚更多。 今天宁月娥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大概是想看她找来的那些人能不能杀了她。 那些人没能得逞,她明天肯定会在京城之中大肆散播谣言。 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也怕会出什么意外。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丹青推门进来,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沈玉潇站起身来,向着浴房而去。 手腕上的镯子还是没有办法取下来。 沈玉潇很是懊恼,她一会儿一定要找白玉问个清楚。 在丹青的伺候下,她将一身的疲惫洗去,回到了房间里。 而后打开抽屉,拿出了白玉留给她的那张纸条。 然而这次,她却没有能能到白玉。 一直到天光微亮,她从沉睡中醒来,都没有能梦到他。 沈玉潇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白天没有将纸条拿在手上都能梦见他,怎么突然无法与他相见了呢。 难不成,他出了什么意外? 第七十八章 扭转风声 想到这里,沈玉潇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会是洛灵儿找上他了吗? 他之前不是说他不怕洛灵儿的吗?难道只是在逞强? 沈玉潇的心里如同一团乱麻,就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小姐?”丹青突然开口,把沈玉潇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问道。 “小姐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昨晚不是说没问题了吗?难不成只是不想让老爷担心?”丹青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雪英呢?她怎么样了?”沈玉潇当然不能说她在担心白玉,丹青这丫头肯定会打趣她的。 所以她只能将话题引到雪英身上。 “瑞雪姐姐正在照顾她呢。雪英受伤不轻,昨日大夫来看的时候都被惊着了。还好没什么大碍。”丹青回答。 “若不是为了保护我,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去看看她。”沈玉潇走到雪英的房间里,嘘寒问暖了一阵,才离开沈府到外头去。 如她所料,街头巷尾果然已经有了关于苏恒的传闻。 说他宠妻灭妾,冷落越氏。 说他一心想将女儿嫁给睿亲王,所以逼着冯瑞退婚。 说他的家产都是因为越氏帮助才会拥有,而今想要独吞,一不做二不休地杀人灭口。 苏恒这会儿怕是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沈玉潇才到苏府门口,就被人请了进去。 “大理寺的人刚刚来过,说是要彻查这件事。”苏恒的脸皱成了苦瓜。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沈玉潇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哪里是好事了?宁月娥已经打点好了大理寺,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现在怕是难逃一死了。”苏恒抓着她的衣袖,“你说过你会救我的,你一定要救我!” “我当然会救你了。你别着急。大理寺的人,也不是谁都可以收买。有一个人,是她没有办法收买的。”沈玉潇勾唇,“你可知道林春来?” “林大人?我当然知道了。可他不是从小在相府长大的吗?”苏恒可没有将希望放在林春来身上。 “他是在相府长大的没错,但他和沈约的关系,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林春来会帮着宁月娥对付你。相反,他还会帮助你。”沈玉潇可不怕大理寺的幺蛾子。 有林春来在,什么幺蛾子都不是问题。 “是吗?”苏恒仍旧不太相信,“万一他不出手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吗?我之前交代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沈玉潇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 “当然做了。但对比今天铺天盖地的消息,完全没有什么用。”苏恒叹了口气。 他有按着沈玉潇说的去做,将越氏和苏府下人有染的消息传出去,传得那叫一个煞有介事,证据确凿。 可这消息却如同小石子丢尽湖心,只是荡起了一点点波纹。 但宁月娥却像是在湖心扔了一块巨石一般,掀起了轩然大波。 “没关系。只要外头有风声,对你就是有利的。而且我们这风声比她的要早,自然是我们的更加可信。”沈玉潇淡淡然一笑。 苏恒看着她,怔愣了许久,才问道:“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苏府和相府一直有来往,所以苏恒是见过沈青阳的。 “或许是在之前的宫宴上吧。”沈玉潇随口回道。 “想必是。”借着相府的关系,宫宴苏府也是可以参加的。 所以她这么说,苏恒就没有再怀疑。 但只要他仔细想想就会察觉出不对,沈玉潇才到京城多长时间? 这期间根本就没什么宫宴。 “罗山被你关在哪里?”沈玉潇可不能忘记这颗重要的棋子。 “就在他的房间里。”苏恒回答。 “带我去见他。”沈玉潇走到罗山的房间,故技重施,再一次让他睡过去,而后告诉他,等下他会被撵出去,而他必须要将越氏送给他的金银首饰给抢回来,闹得越大越好。 她从房间里出来时,推门差点嗑坏了苏恒的下巴。 “怎么,担心我会杀了他?”沈玉潇轻笑一声,“等他醒过来,就将他扔出去。” “好。”苏恒愣愣地回答。 他并不是担心沈玉潇会杀了罗山,只是想知道,沈玉潇为何能让罗山以为自己和越氏有染。 而且深信不疑。 但他方才却什么都没有能看到。 很快,罗山醒了过来,被人扔出了苏府。 “你们可以赶我走,但是夫人送我的东西,也得拿给我才行。我伺候了那老女人那么长时间,才得了几样首饰,你们必须给我!” 他在苏府门口大吵大闹,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而他的话,让周围的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看来这苏夫人的确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就是。先前只是听到了些风声,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所以今天还觉得奇怪,怎么一转眼又说苏老爷的不是了?恐怕这苏夫人根本就没事,不过是装死罢了。不然怎么会连尸首都找不到?” 罗山闹了许久,一直到里面的人将首饰扔给他,才善罢甘休。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和围观的几个男人说:“你们可不知道夫人有多厉害,我这身上的血印子可是一道一道的。” “真是不要脸!”一旁的女人听到这话,啐了一口。 罗山转头看她一眼,“就你这样子,我连睡都懒得睡。” 把女人气了个半死。 而后拿着簪子哼着歌走了。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尽管很是丢脸,但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他又无所谓了。 这些簪子若是拿到当铺里去,起码能换一百两银子,够他挥霍一阵子的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罗山,你什么时候和苏夫人有的奸情?怎么没有告诉我们一声?”为首的人正是如今宁月娥身边最得力的帮手,苗龙。 “这个哪里能和你说。这是我的事。”罗山将簪子藏起来,“你们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你觉得我们找你还能有什么事?”苗龙的目光盯着他藏在衣袖里的簪子,“自然是要杀了你,省得你再多话。” 罗山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是……是丞相夫人让你们这么做的?” “让你去苏府,不是让你去享受的。你倒是好,事情没有做好,反倒还惹出了风流债来,你可知道你坏了大事?”苗龙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罗山立刻就被拎了起来,如同小鸡仔一般胡乱扑腾。 “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哪里能容你们胡来?”罗山大声吼道。 “这里是天子脚下,可天子并不会在意你这一条贱命。”苗龙说罢,就要动手。 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喧闹声。 像是有不少人在往这边赶。 苗龙只得将人放下,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来的是一群乞丐,他们听人说,谁最快跑到巷子尽头,就能有二钱银子,所以跑得格外地快。 “银子给你。”沈玉潇将银子给了跑得最快的乞丐,而后走到了罗山面前。 “是你救了我?”罗山注意到她的举动,不敢确定地问了一句。 “不然呢?”沈玉潇原本不打算救他的,他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 但她转念一想,觉得多一个想杀了宁月娥的人也不错。 所以就将他给救下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罗山看她气度不凡,觉得她并不是一般人,所以心里不免有几分忐忑。 “救你自然是因为你有用。我和宁月娥是仇人,而你和宁月娥,从方才起,也成了仇人。既然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我救你是应该的。”沈玉潇回答。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罗山这脑子还是挺灵光的,一下就问出了重点。 “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你肯定会有用处的。宁月娥这一次没有得逞,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你暂时就去明月阁里躲着,做些杂活算是报恩。”沈玉潇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对付宁月娥并不容易。 所以想将他带回明月阁,让他学一些本事,再出现在宁月娥面前。 “明月阁?那不是……”罗山瞪大了眼睛。 明月阁可是京城里许多男人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让他去明月阁里做事? 那他岂不是要美死了? “你若是不愿意去,说一声就是了。”沈玉潇转身就要走。 “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罗山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你这会儿愿意,怕是去了那里又不会愿意了。”沈玉潇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呢?那可是明月阁,温柔乡!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去?”罗山想着自己以后要过的日子,开心极了。 “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若是不能吃苦,我留着你没有用,结果你是知道的?”沈玉潇看到罗山这样子,觉得自己有必要将丑话说在前头。 “当然,我的命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罗山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性命之忧,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坏了好事 “那好,你跟我走。”沈玉潇将人带到了明月阁,交给了秦妈妈。 恰好苏柔过来,罗山看到她,吓得魂儿都没了,“你……你是人是鬼?” “怎么,你很希望我是鬼?”苏柔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不是了,三小姐。小的怎么会这么想呢。”罗山看了一眼地上,确定她有影子,不是鬼,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柔对罗山并没有什么印象。 只知道他是苏府的一个下人。 “他一直在为宁月娥做事,不过这次出了些岔子,差点被宁月娥灭口,是我救下了他。”沈玉潇在一旁解释道。 苏柔只觉得不可思议,“你救他做什么?他这样的走狗不是该死吗?” 沈玉潇淡淡一笑,“我救他和救你们,理由是一样的。” “就他这个样子,要怎么对付那个老女人?我还可以利用别人,他能做什么?”苏柔鄙夷地说道。 她对自己如今的身份并不反感,因为那些低等人是入不了她房间的,想要见到她,得花大价钱。 那些人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毕竟她不过是一个商人的女儿,纵然是嫡女,从前也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更不用说她在这里,跟着秦妈妈学了不少和男人的相处之道,一举手一投足,就能让他们神魂颠倒。 谁还会管她以前是谁? “你能利用的,他同样可以利用。”沈玉潇勾唇一笑,“秦妈妈,人就交给你了。” “老身在宫里什么没见过?这点事难不倒老身,小姐尽管放心就是。”秦妈妈颇为自信地答应下来。 “秦妈妈,你怎么连男人都……”苏柔瞪大了眼睛,“可若是长得好的男人就罢了,就他这个样子,谁会喜欢?” “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今日的练习还没有完成,怎么就下来了,可是想挨打?”秦妈妈严肃道。 苏柔立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我不是累了吗?想休息会儿。我想吃六坊斋的桂花糕,妈妈能不能让人买给我?” 秦妈妈看了一眼沈玉潇,见她点头,才让人去买桂花糕回来。 “这人,时不时还是得给一点甜头,才能更加死心塌地。”待到苏柔回到楼上,沈玉潇在秦妈妈耳边说道。 “我明白。”若是没有甜头,一直吃苦,自然是没有人能坚持下来的。 只是这甜头也不能总是给,在尝尽了苦头之后给一点甜,就足够了。 “越氏在这里可还老实?”沈玉潇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越氏的身影。 “尽管有卖身契在手,但她若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着她去。毕竟她不是苏柔,我说什么就做什么。万一她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秦妈妈担心这样会破坏了沈玉潇的计划。 “她不会说的。她可不想被人知道她堂堂的苏夫人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方。不过,她若实在不愿意做,也别勉强。她那性子,逼急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尽管沈玉潇知道越氏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但还是觉得不能将她逼得太急,万一咬人呢? “小姐,你救了罗山回来,万一越氏听到了那些传闻,不会怀疑是你所为吗?”秦妈妈还有另外的担忧。 “这个,我自有办法。”沈玉潇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一点。 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事情,越氏从前在苏府没有少做。 不过对象并非是罗山罢了。 只要自己让她和罗山一样,以为那样的事情发生过,不就行了吗? 沈玉潇走到楼上,找到了越氏的房间,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异响。 这动静……就算越氏在极力隐忍,但沈玉潇还是明白了此时此刻里头的人正在做什么。 越氏这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守妇道之人,天天在这明月阁里待着,纵然心中还有所排斥,但眼里看得多了,不免就会…… 若是自己这个时候破坏了好事,只会让越氏更加难受。 “有人吗?”沈玉潇敲了敲门。 房间里一阵混乱的声音,过了半晌她才听到越氏说道:“什么事?” “怎么,与我说话都不开门了吗?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就这般不尊重?”沈玉潇故作生气。 越氏只得来开门。 她发丝凌乱,面色微红,倚在门口,明显是不想让人进去。 “沈小姐想说什么?” “你先前不是和我说想出去吗?如今外头的事算是解决了,你若是想出去走走,只要小心一点不被人发现了身份,就行了。”她不让沈玉潇进去,沈玉潇偏偏要进去。 眼见着沈玉潇推开门走进去了,越氏心里着急起来,“你若只是想说这个,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沈玉潇一眼就看到了屏风后面的人影,却故意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你这桌上怎么又来两个杯子?秦妈妈不是说你不愿意吗?” “那是柔儿过来与我喝的酒。”越氏知道她一旦注意到了杯子,很快就能察觉到这房间里还有个人。 她表面上说着不愿意,却在这里头做这样的事,一定会被林云染嘲讽。 可谁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呢? “原来是苏柔。她的酒量可还不够好,你若是能和她多喝喝酒,也是好的。”沈玉潇将杯子放下,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你这里怎么这么乱?没有丫鬟为你收拾,你自己也该好好收拾一下才是。” 沈玉潇往前两步,脚踩在了一件男人的衣服上。 这战场都没有打扫好,越氏就敢给她开门,能看出来她有多心急。 丝毫没有打算让她走进来,只想快点将她打发走了好继续。 “娘,秦妈妈买了桂花糕给我,你过来和我一起吃吧?”外头传来了苏柔的声音。 越氏的脸色一下就缓和下来,现在只要能让沈玉潇离开这房间就好。 “沈小姐,我们一起去吃吧?”她将沈玉潇推到了房门外,而后将房门给关上,带着沈玉潇去了苏柔的房间。 苏柔的房间里燃着熏香,格局分外典雅,仿佛就是她的闺房。 桂花糕摆在桌子上,因为熏香的缘故,香气并不是很明显。 “我还有事,就不吃了,你们母女慢慢吃吧。”沈玉潇说完,就往楼上走去。 最顶层的阁楼是她的,门外有人看着,除了秦妈妈,别人都进不去。 在阁楼上将苏家在京城的所有铺子都细细看了一遍,沈玉潇选择了出了其中的一半来。 她并没有那么贪心,将苏家最赚钱的铺子都给苏恒留下了,选的都是些不那么赚钱甚至还亏钱的铺子。 苏恒看到她的选择,必然会笑开了花。 不管认为她善良也好,犯蠢也罢,沈玉潇都会让他知道,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如今看来或许想是亏的,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从阁楼下来,越氏已经回到了房间里。 沈玉潇走过去敲门,这一次,越氏很就将门打开了。 “沈小姐还有事?”越氏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若是没事,就不会来了。”沈玉潇走进去,坐到桌边,趁着越氏不注意,在她的茶杯里放了点东西。 越氏一紧张就会口渴,加上她方才吃了桂花糕,嘴里正甜腻,所以这杯茶,她肯定会喝。 “我还以为之前已经说完了呢,原来没有啊。不知道沈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她看着沈玉潇的样子,心里难免会紧张,不由自主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想要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 沈玉潇看着她将茶喝下去,才慢悠悠地说道:“我去了苏府一趟,听了不少和你有关的传闻。你似乎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刚烈。”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越氏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但她还没有能反驳,就倒在了桌上。 等她再醒来时,脑袋里已经多了一段并不属于她的记忆。 “我知道你不愿意,只是不想被人知道你的身份罢了。对于京城的人来说,你和苏柔都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没有人会知道你曾经是苏夫人。”沈玉潇附在越氏耳边,压低声音,“罗山在这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越氏的脑海中闪4过许多画面,让她面红耳赤。 “她是宁月娥的人,但没有能帮宁月娥办好事情……” 话说到这里,越氏就已经明白罗山为何会在这里了。 肯定是宁月娥派人杀他,沈玉潇将他给救下了。 “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救。”越氏装作嫌弃,心里却有几分激动。 “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沈玉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看来自己为她描绘的画面,让她很是心动。 “为了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越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下就急了。 难不成沈玉潇知道她和罗山之间的事? “不但我知道,现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沈玉潇啧啧两声,“只怪罗山贪财,被撵出苏府还想将当初你送给他的首饰也一并拿出来。这样才闹了个人尽皆知。” “怎么会这样?我要杀了他!”越氏闻言,立刻起身,去找罗山了。 沈玉潇知道,以她的能力,是绝对杀不了罗山的。 两个人相遇,只能如干柴遇烈火。 第八十章 重逢 果真,越氏进去,半个时辰之后才出来。 沈玉潇勾唇一笑,以后罗山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她好像可以去找苏恒要报酬了。 从明月阁出来没多久,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沈玉潇找了就近的屋檐躲雨,将身上的水珠拍去,拧着眉头看向四周,想看看周围的铺子有没有卖雨伞的。 但看来看去,只有卖茶叶和糕点的铺子。 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她只能到铺子里去碰碰运气,看多花点银子能不能买把伞。 她才探出头,就有一把伞撑到了她头上。 她还以为是雪英找来了,转头却看到了林春来的脸。 “沈小姐要去哪里,不如我送送你?” 尽管他脸上带着笑意,沈玉潇却知道,他这并不是友善的笑。 这么多人没有伞,林春来却特意到了她身边,明显是带着目的过来的。 “我要去苏府,麻烦林大人了。”沈玉潇知道他接近自己是想知道沈良的真假。 并非怀疑她是沈青阳。 有沈约四处散播,沈良的身份问题怕是很快就会被提到面上来了。 若是有林春来帮着澄清,无论沈约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会成功了。 林春来这人向来谨慎,人人皆知。 要是连他都说沈良没问题,就相当于一锤定音,无人会有异议。 “苏府?你要去苏府?”林春来不由得皱眉,“你去苏府做什么?” “这个和林大人好像没有关系吧?”沈玉潇故意不告诉他。 “你为何会认识我?”林春来这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眼前的人却开口就叫他林大人。 “林大人可是京城之中最受人尊敬的官员,我怎么会不认识?”沈玉潇笑着回答。 “这个我可不敢当。”林春来摆摆手,一副谦虚的模样,“我不过是按着自己的准则做事罢了。” “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连这一点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世间污浊,林大人可是出淤泥而不染。”沈玉潇的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话怎么听着一点都不像是夸人?”这夸奖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怪? “是吗?我只是觉得,林大人这么做风险太大了而已。得罪了那么多人,若是他们有朝一日联起手来对付你,你怕是凶多吉少啊!” 沈玉潇是真的为他担心,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玩笑的语气。 “我的命,原本就不重要。”林春来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他活着,早就不是为了自己了。 “当年的事,林大人还在查?”沈玉潇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而后她就听到了伞柄裂开的声音。 竟是林春来的力气太大,将伞柄都捏碎了。 “你怎么会知道?”林春来的眸光倏地冷了好几分。 “当年的事,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一直都在京城待着,当然会知道。”沈玉潇庆幸她为自己寻的这个身份。 “你真的一直在京城?” 这话问得沈玉潇猝不及防。 难不成林春来已经查过她了? “说在京城,不过是为了好听点。我和我娘一直住在庄子上。”沈玉潇往后退了一步,若是这伞当真坏了,她可会被淋着。 “哪个庄子?我对京城附近的庄子很是熟悉,只要你要说,我就能知道。”林春来果真如她所想地追问起来。 他对京城附近的庄子熟悉,可自己并不熟悉啊! 这谎话要怎么编下去? “编不下去了?”林春来收起面上的笑意,“你到底是谁?” 沈玉潇捏紧了手心,“你是不是怀疑,当年林家的灭门惨案,和沈约有关?” 林春来面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用怕,我和沈约也是仇人。我让沈良冒名顶替,为的就是借助他对付沈约。” 沈玉潇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出了自己曾经的身份:“我是沈青阳。” 那三个字落在林春来耳边,有如惊雷。 他自认见过不少世面,可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奇事。 一个男子死而复生,还成了女子? “你被送去庄子之前,我们曾在相府见过。那时有人欺负我娘,是你站出来帮了忙。你怕是不记得了吧?” 这件事,而今还记在心上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林春来是少数几个给过她温暖的人,这恩情她一直记着。 “你是……潇儿?”哪知林春来立刻就说出了她的名字,“沈玉潇,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沈玉潇惊喜不已:“你还记得我?” “当然。那时候出手的人虽是我,但你也不甘示弱。那倔强的神情,我可一直都记得。后来我被送去了庄子,还曾找人问过你和你娘是否安康。可他们和我说,你死了。” 林春来当年听到这消息,可是伤心了很久。 “我没有死,只是成为了沈青阳。我以为我一心一意地辅佐李明德,就能陪在他身边。可他才登基,就让人给了我一杯毒酒。 而沈约,在我被灌下毒酒之后,竟然将我送去了宁王世子的陵墓之中,让我与宁王世子冥婚!”沈玉潇的眼眸被恨意吞噬。 “你如何逃出生天的?”林春来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况下,她是如何逃出来的。 “九死一生。”沈玉潇淡淡吐出四个字,没有再多说。 林春来自然不愿再让她去回想当时的痛,没有追问下去。 两个人沉默下来,只剩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真的灭门案,已经抓到了犯案之人,定了死罪,还从他们所住的地方查出了不少林家的财物,早已盖棺定论。你为何会怀疑沈约?” 沈约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会为自己留下任何隐患。 林春来是如何怀疑到他头上的? “我也以为,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哪怕林家的家业都被沈约拿去,也是因为他收养了我。但三年前,有个人找到我,说他曾听到沈约和宁月娥密谋要从林家拿一样东西。 后来,林家就出了事。他觉得这两件事必定有什么关联。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曾将这个秘密说出口,心中始终惶惶不安,常常会梦见我的家人找他索命。所以才将此事告诉了我。 若不是他良心发现,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家人惨死,并非是有人觊觎林家的金银财宝。而是沈约想要得到林家的那样东西!” 话音才落,他手中的伞就掉到了地上。 殷红的血说着他的手腕,一滴一滴混入雨中。 那把伞的伞柄可是紫竹所做,坚韧无比,却生生被他折断。 可见他有多恨! “沈约想要的,并非是林家的家业?” 林家的家业,说多不多,但也不少。 但要真说起来,以沈约的身份地位,什么都得不到? 林家的那点东西,他不该看得上才是。 却原来,是为了别的。 “林家的家业哪里能入他的眼?”林春来冷笑一声,将手中那截断开的伞柄扔到地上,血一下涌了出来。 沈玉潇见此情形,赶紧将他拉到身边,掏出手绢来,为他包扎好伤口。 “我曾见过你很多次,却不知道,你就是潇儿。”林春来看着她,眼中满是疼惜,“连上天都觉得我可怜,才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喝点茶暖暖身子,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沈玉潇将地上的伞捡起来,遮在二人头上,一路走到了京月楼的后门。 门口的铃铛,摇动三下,两下,再三下,是她的专属暗号。 京月楼里的人听到动静,当即来开了门。 “把药箱和火炉拿来,再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沈玉潇吩咐了一句,领着林春来推开了一间房。 “京月楼的玉老板,原来是你?”林春来坐下之后,喝了一口热茶,才反应过来。 “没错。”沈玉潇将他手上的手帕取下,用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烛台,仔细地检查起伤口来。 还好伤口并不深,也没有竹刺残留在里头,不然林春来可得遭更多罪。 “难怪开业那日,会有皇上亲手题字。” 京城之中最近的谈资,除了苏家的丑事,就是玉老板的身份。 能让皇上题字相赠,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但她却不常露面,就算露面也是薄纱遮脸,看不清她的面容。 却原来,是她! “不过是为了吸引更多关注而已。噱头越多,银子才会越多。别看我这里规矩怪,来的人仍旧不少。” 答不上问题的人,为了不丢脸,都愿意花大价钱进京月楼。 而今京城的市面上,甚至有京月楼百问一书,将京月楼先前提过的问题全都列了出来,还附有详细的答案。 可京月楼有四个人坐镇,问题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所以,想进去,不是容易的事。 沈玉潇之所以会立下这样的规矩,除了赚那些纨绔公子的面子钱,更重要的是招贤纳士。 朝堂之上,废物众多。 旧的去了,就得有新的填补上。 于她而言,仅仅有沈良一个人是不够的。 李明德生性多疑,待到沈约被除掉,他下一个要动的必然是沈良。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人为她做事。 第八十一章 一字之差 而今,已经有不少人入了她的眼,等待她亲自考察。 一旦通过了她这一关,下一步,就是准备科举,一鸣惊人了。 “就因为这规矩,我还是头一次进来。先前来过一次,清灵大师问我,大红袍是不是红茶,我答了是,当即就被赶走了。这喝茶就喝茶,谁能了解这么清楚?” 林春来顿了一下,才问道:“你这里的规矩,当真那么严?” 沈玉潇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说呢?” 林春来恍然,“我就知道,这做生意哪里有不赚银子的道理?你对人心拿捏得可真是够准的,越是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越是挤破了头都想来看一看。而来了一次,就不免会有下一次。” 倒是很懂她的心思。 沈玉潇点了点头,“如今生意难做,总得想些法子才行。” 药箱,热茶和干净的衣服很快就送来了。 沈玉潇为林春来处理了伤口,又让他去屏风后面换下了湿透的衣服,而后将热茶送到他手边。 “你是不是想问,沈约不惜屠杀我全家,想要拿走什么?”林春来喝了一口茶,看出对面的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想问这个。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也省得我问出口了。沈约想要的东西,定然不简单,只是林家不过做些生意而已,能有什么是他想要的?”沈玉潇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动,思索不出答案。 “十八年前,我祖父曾救下落难的雍亲王。” 林春来一开口,沈玉潇就被震住了。 雍亲王,不是十八年前谋反未果,被斩杀于战场上的人吗? 怎么会被林春来的祖父救下? “当初说雍亲王已死,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实际上,他并没有死,而是逃走了。还碰上了我祖父。 我祖父知道救他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可架不住雍亲王提出的各种好处。鬼使神差地将人带到了府上,并请人来为他诊治。 雍亲王伤好之后,留下了一块玉佩,说以后会用一千两黄金来换回。可他离开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过。那玉佩就留在了林府。” 沈玉潇腾地一下站起来,手中的茶杯泼出了大半的水,“你说的玉佩,难不成,是传闻中可以打开宝库的玉佩?” “你觉得,雍亲王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押在我祖父手中?那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罢了。只是因为它曾是雍亲王的东西,所以沈约自然而然地以为,那块玉佩可以打开雍亲王的宝库。”林春来嗤笑一声。 若不是当初的贪念,不会埋在祸根。 沈玉潇却不这么认为,“那可说不定。雍亲王兴许认为,将这玉佩留在林家,比带在自己身上要安全。却没想过这个秘密,竟会被沈约听了去。” “你可曾在相府听到你爹……沈约提起这事?”林春来心知沈约在沈玉潇眼中已经算不得父亲,而是仇人,赶紧改了口。 沈玉潇仔细回想了一番,“他还真找我打听过雍亲王宝库的事,还让我去问我娘,说我娘肯定知道。但我去问我娘,却被她狠狠训斥了一顿,让我以后都不要再提。” 她所能想起的,只有这一段。 沈约当时满眼精光,好似得到了什么难得的宝物。 而那个时间…… 沈玉潇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他找我打听的时间,正是林家出事之后!可我娘和雍亲王能有什么关系?为何沈约笃定了我娘知道宝库所在的地方?” 她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了周深在为她娘立碑时说过的话—— “你娘没告诉过你,她的名字是个忌讳么?” 她的名字是个忌讳。 唐婉儿这三个字,是忌讳。 而雍亲王便是姓唐! 沈玉潇的心里一阵颤栗。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从不知道,她那个时常郁郁寡欢的娘亲,竟会和谋反的乱臣贼子有关! 难怪她一直不肯说她的身世,甚至都不准她问。 若是她没记错,睿亲王李明翰的母妃,正是雍亲王的大女儿,闺名换作:唐婉蓉。 唐婉蓉与唐婉儿,只有一字之差。 “你想到了什么?”林春来看到她脸上的风云变幻,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沈玉潇闭了闭眼,将心头的震惊压了下去。 她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 林春来自然明白她是不想说,“你还不够信任我。” 沈玉潇秀眉一拧,“这与信任无关。有些事,旁人不需要知晓。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知道的越少越好吗?” “难不成我若是知道了,还会被你灭口不成?”纵然沈玉潇不说,林春来也已猜了个七七八八,“你娘和雍亲王有关系。起码沾亲带故。而从你先前说的话来看……” “不愧是大理寺的少卿。”沈玉潇只怪自己话多。 将他当成了至亲之人,说话的时候没有半点防备。 这会儿心头才开始打鼓。 为时已晚。 “多谢夸奖。”风透进来,凉意袭人,林春来往暖炉前靠了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不必担心。于我而言,这世上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报仇。” “想要报仇,先要保护好自己。你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边那些沈约的走狗揪出来,一一处理。”大理寺的走狗若是不能处理好,林春来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我倒是想处理,可要如何下手?”林春来何尝不想肃清大理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大理寺的人见到他如见到毒蛇猛兽,避之不及,唯恐和他一起办案,他早已是孤家寡人一个。 沈玉潇看着窗外的雨幕,声音和着雨声幽幽地传到了林春来的耳中,“最近不是有个命案?你交给他们去办,给他们三天的时间。” “这命案可是收紧了风声了,京城之中严禁议论,你如何知道的?”林春来今日出来,就是为了找寻命案的线索。 因着这命案牵扯到了太后的娘家人,所以调查事宜都是秘密进行。 “不是和你说了,我有门路。”沈玉潇还是从苏柔那里听闻的。 她说前日里有个客人到明月阁,喝多了和她说什么死人,吓得她魂儿都掉了。 说是死相极为凄惨,四分五裂的,头,胳膊,腿,身子分别在不同的地方。 头颅之上,一双眼睛不甘心地瞪着,怎么都合不上。 死者名叫翠果,是庞太师之孙庞飞的贴身侍婢。 前一日有人见她与庞飞争吵,而后她就暴尸荒野,死不瞑目。 庞飞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但他一是庞太师的孙子,二是太后的侄儿,大理寺的人不敢轻易动他,这案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林春来身上。 本来林春来是主张将嫌疑人关押审问的。 可庞飞拒不配合,气焰嚣张,还用太后来压人。 最后只得让他在太师府中禁足,不得擅自离开。 “我昨个儿还在明月阁看到了庞飞,你们的话于他而言没有半点用处。”沈玉潇还记得庞飞走进去,所有姑娘都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 庞飞最终被秦妈妈给请走了,让他去了迎春阁。 听说差点将迎春阁给砸了! “你到明月阁去做什么?”林春来的重点并不在她的嘲讽上。 “因为那里也归我。”沈玉潇转过身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坐到了林春来身旁,汲取火炉的温暖。 “你……京月楼还不够你赚的吗?为何还要弄一个烟花之所?”林春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各有各的作用。京月楼可以让我觅得贤才,而明月阁则能让我知晓这京城中的不少秘密。” 男人在床上嘴上很难有把管。 问什么就说什么。 林春来赞同地点了点头,心头想的却是:不愧是沈青阳。 当初他病逝的消息可是让无数人惋惜。 却没人知道,那原来是——兔死狗烹! “这案子关系重大,你当真要我拿去给他们办?”林春来已经查了两日,还未曾有什么头绪。 给了那些个人,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进展。 “正是因为关系重大,才要给他们。他们肯定会随便找个人来当替罪羔羊,在李明德和太后那里邀功。而到时候我们将真正的凶手抓到,他们犯的,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必死无疑。 别说沈约了,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他们。 “可真正的凶手,不正逍遥法外吗?”林春来可没有指望庞飞能认罪伏法。 反而觉得太后会顺水推舟,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你怎么肯定,是庞飞所为?”沈玉潇问他。 林春来怔了怔,才道:“不是他,还会是谁?” 死者是庞飞的贴身婢女,还有人看到他们大吵了一架。 凶手还能有谁? “杀人不是难事,可是分尸这事可不容易。他一个纨绔子弟,日日话花天酒地的,哪里来的力气?不过,这也得看尸体的一状况,若是切口整齐,是一气呵成,那绝对不是他。但若是砍了很多下才成功,他也有嫌疑。”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她还未看到尸首,不能轻易下判断。 “我看过尸首,砍切处很整齐,没有砍了许多下的痕迹。庞飞素来娇生惯养,的确很难做到。”林春来同意她的看法。 “走,先去看看尸首。”想要知道凶手是谁,就得先知道死者生前经历了什么。 第八十二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你……要去看尸首?”林春来错愕地看着她,“你不怕?” “为何要怕?我娘不光教了我医术,还教过我如何辨别死因。所以我完全能胜任仵作的工作,甚至比仵作还要厉害。” 沈玉潇从前听不少人夸赞她娘是神医在世。 她却是在她娘死后才知道她居然师从鬼医周深。 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曾提过半句。 似乎对这个师父感情并不深厚。 但沈玉潇也从来不曾感觉到她对沈约的爱。 “别人的娘都是教女工,你娘怎么教你这些?”林春来记得唐氏是个很温婉的人,只是一张脸上总是有愁云。 那样的人,竟会教沈玉潇这些? “伪装成男子,并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就得练胆量。我娘带着去乱葬岗过夜,去摆放尸首的房间待着,以此来训练我的勇气。最初的时候,我害怕得直哭,我娘就教我辨别那些人的死因,以此转移我的注意力。久而久之,我也就会了。” 那些夜晚,哪怕是到了如今,还时常出现在沈玉潇的梦中。 沈玉潇易容成楚湛的跟班,跟着林春来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看到林春来,就跟没看到一般,连个招呼都没有。 看林春来的样子,已经习惯了。 他找来了沈约的几个走狗,将翠果的案子交给他们去办。 本以为他们会哭丧着脸,谁知道一个个地居然还挺高兴。 好似天上掉了馅饼一般。 “他们以为,随便找个人来顶罪,就能将这案子给结了。同时还能得到太后赏识,太师优待。”沈玉潇看着那几个人兴奋离去,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可惜这次天上掉的并非是馅饼,而是陷阱。 “若是我们三日之内未能找到凶手怎么办?岂不是要害了一个无辜之人?”若不是沈玉潇这般有自信,林春来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而今才刚刚吩咐下去,就后悔了。 “说不定今天就抓到了呢?”沈玉潇倒是乐观。 林春来上了这“贼船”,也下不去了,只得带着她去看尸首。 停放尸首的地方,阴暗潮湿,还未走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沈玉潇只是皱了皱眉,脚步并未停下。 “你若是不想进来,在外面等着就是。”见身后的人顿住了脚步,她转头说了一句。 林春来哪里会甘心示弱?抢先两步走了进去。 翠果的尸体在最里头,被拼凑起来,用白布盖着。 沈玉潇掀开白布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旧被吓了一跳。 那尸体太过狰狞,一双眼直到此刻都还没有合上。 “四肢和头颅的砍切干脆利落,若是没有足够的力气根本无法做到。”沈玉潇已经可以确定庞飞并非是凶手了。 凶手另有其人。 “她的指甲里似乎有东西。”沈玉潇仔细观察了一下,“应该是她抓伤凶手留下的。她的指甲这么锋利,凶手身上一定有伤。而且伤在很明显的地方,要么是手腕,要么是脖子或脸。” 林春来查了几天毫无头绪,而她只看了一眼尸首,便分析出来这么多,“看来我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该让给你。” “就算你让给我,我也无福消受。”沈玉潇看向翠果的头颅,又看了她的两只手,眉心一皱,“她送来时就是这样?” “是啊,送来时就是这样,除了仵作,你是第二个敢动她的。”林春来回答。 “那可就怪了。太师府的丫鬟,身上不可能什么首饰都没有。”翠果浑身上下找不出来一点值钱的东西。 仿佛被人洗劫了一般。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首饰应该被人给拿走了。不过她这尸首在荒郊野外,到底是凶手所为,还是发现她的人贪财,就不得而知了。” 林春来也留意了这一点,还专程去盘问过最初发现尸首的樵夫。 樵夫一口咬定他没有动过尸首,还说拿死人的东西晦气。 “这头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泥巴?”这几天京城时不时会下点雨,尸体又在荒郊野岭,有泥巴实属正常。 但若是浑身上下都有泥巴,才算正常。 只这头上有,可就不对劲了。 “据樵夫说,他当时是看到一只狼在啃食什么东西。出于好奇赶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了翠果的头颅。像是从地下刨出来的。”林春来解释道。 “凶手只掩埋了头颅,而没有掩埋其余的部分?如此看来,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这尸首是谁的,但时间太匆忙,挖坑埋尸来不及,只能分尸,将头颅埋了起来,想以此掩盖死者的身份。” 却不曾想,埋好的头颅竟被狼给刨出来了。 “所以,庞飞的嫌疑已经彻底排除了。凶手杀害翠果,明显是图财。他拿着首饰没什么用处,肯定会找当铺当掉换成银子。”沈玉潇重新将白布盖在翠果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她快步走到外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京城之中当铺这么多,每天去当铺换银子的人更是不少。我们也不知道翠果身上的首饰到底什么样,要如何查?” 林春来没想到自己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居然有仰仗一个女子的时候。 “这个还不简单?去太师府问问不就行了?和翠果交好的人,肯定能说出她身上的首饰什么样。”沈玉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但看林春来那眉头紧锁的模样,显然是觉得就算这样依旧查不出来。 去太师府,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两个人到了太师府,受到了极大的礼待,但太师夫人字里行间还是会“不经意”地透露出“当今太后去我女儿,皇上是我外孙,皇上和庞飞是表兄弟”的意思。 “我们来这里,不过是想找平日里和翠果关系好的人问个话,这样才能有助于查清真相。” 沈玉潇说明来意,太师府的人很是配合,当即就找来了几个人,让他们问话。 沈玉潇不问别的,只问他们翠果最喜欢的首饰是什么,根据他们的描述,将首饰的图样画出来,再修改细节,一直到所有人都点头。 她拿着图样到翠果的房间里搜查了一番,发觉首饰盒里没有这几样。 “基本可以确定她离开时就是戴着这些东西。”沈玉潇多画了一份,拿给林春来,两个人分头行动,哪怕将京城里所有当铺走遍,也得问到这些首饰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 天将黑时,沈玉潇和林春来分别找到了两样首饰,那人一共当得了十两银子。 “就算将翠果身上所有的首饰都当了,最多不过五十两。却是这五十两,让翠果丢了性命。”沈玉潇幽幽叹了口气。 “这世间最难克制的就是贪念,一旦有了贪念,便有如一个爪子在不停地挠着你的心,让你不得安宁。”林春来也跟着叹了一声。 “这十两银子,足够他挥霍两日。待到银子用光了。他就会再次当掉翠果的首饰。”沈玉潇看了看四周,那个人很有可能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过着他许久没有享受过的日子。 “他前两次去的都是极为隐蔽的地方,且一直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脸。殊不知越是小心,越是惹眼。我让人在这附近盯着,只要他出现,一定会人赃并获。” 当铺一般不会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所以京城之中这样的当铺并不多。 只要让人在附近多留意,定然能抓住凶手。 “多亏你画出了翠果身上的首饰,不然怕是要找到天荒地老。”林春来见到首饰之后,才明白太师府的下人为何会有那么惊讶的神情。 图样和首饰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过是听了描述而已,就能画得如此相似,实在是难得的天才。 “这也是我娘教我的。”沈玉潇从前以为她娘是个很普通的人,能嫁给沈约实属高攀,所以才会活得这般小心翼翼。 如今才明白,她会那样并非是因为爱得卑微,而是她的身份不允许。 沈约当初迎娶她,恐怕并非是因为爱她。 而是冲着她的身份。 冲着她有可能知道雍亲王的宝库在何处。 早年间,他们在相府的日子也不算好过。 后来才突然有了好转。 大概就是从沈约屠杀林府拿到玉佩之后开始吧? 沈约所有的好,都带着目的,难怪娘亲会郁郁寡欢。 她从来都没有争宠的意图,对于宁月娥时不时的刁难更是毫不在意。 无事的时候就拿着医书一直看一直看,那几本医书她翻来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沈玉潇见她看得那么入迷,也忍不住拿来看,被唐氏发现之后,差点挨了打。 那是她最为珍视的宝贝,她被人从相府带离的时候,肯定没有能带走。 如今怕是还在幽兰苑里放着。 沈玉潇决定回去一趟。 人,总得留一点念想。 她身边没有一样唐氏的东西,连思念都无处安放。 相府不是那么好去的。 好在,她有个人能够利用。 沈瑞文又在明月阁喝了个烂醉,沈玉潇和祁阳送他回相府。 “放开我!我还要喝!” 沈瑞文一路大呼小叫,一直到相府门口。 见是大少爷回来了,相府的人自然不敢拦着,立刻就放他们进去了。 “瑞文,你怎么又喝成这样?要是被你爹看到了肯定会打断你的的腿!”宁月娥急匆匆地走出来,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沈玉潇身上。 第八十三章 宁月娥赖账 “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打死了我,以后谁给他传宗接代?”沈瑞文带着醉意地大声嚷嚷。 “你小声一点!”宁月娥唯恐这话被沈约听了去。 沈瑞文却是一点都不怕,反而笑嘻嘻道:“怕什么?他还真打死我不成?礼部的人,各个都是废物,还敢指着我的鼻子跟我说话,一点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他这丞相当得可真是失败!” 他今日在礼部受了气,又喝了不少酒,便口无遮拦起来。 宁月娥赶紧捂住他的嘴,狠狠瞪了沈玉潇一眼,“还不快滚?” “夫人,这酒钱还没结呢!一共三百二十两。”沈玉潇伸出了一只脏兮兮的手。 宁月娥眼珠子一转,“三百二十两?可有凭证?” 如她所料,果真想赖账,沈玉潇从身上掏出一个账本来,“有店里的账本为证。上头都有公子的签字。” 她正想将账本翻开给宁月娥看,宁月娥却将她手中的账本一把抢了过去,“这上头的字,根本不是出自瑞文的手笔,你休想骗我。” 说完就将账本撕成了两半,扔到了地上。 沈玉潇想要将账本捡起来,宁月娥却一脚踩了上去。 若不是她及时将手收回来,怕是手指都要被她碾断。 “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再将这伪造的账本烧了。” 只要烧了账本,这账就算是清了。 沈玉潇见她将脚挪开,眼疾手快地将账本拿了过来,夺路而逃。 看似慌不择路,没有去往相府大门,却往更深处去了。 实际上,那便是她先前的计划。 祁阳在幽兰苑附近等着她,待到她过去,就将她送入幽兰苑中,自己则扮作上门来要账的小厮,扔下账本逃出相府。 如此才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行踪。 幽兰苑已经被封了起来,才短短几月时间,却已是荒草丛生,不复先前的风光。 好在她对幽兰苑足够熟悉,哪怕哪怕伸手不见五指,她也能顺利摸到唐氏的房间。 没想到才进门,就重重地摔了一跤。 房间里乱成一团,很明显被人搜刮过。 值钱的东西消失得一干二净。 唐氏最宝贝的医书,掉在房间角落里,堆了一层灰,还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沈玉潇将医书捡起来,小心地拂去上头的灰尘,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来,将书裹上,缓缓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而后拐进了一旁的书房里。 原以为书房能逃过一劫,可是借着月色的银光,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 宁月娥连她的书房都未曾放过。 她摸索到桌子下面,掀开木板,将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她还没有能交给李明德的信息,和邻国大燕有关。 李明德的野心,她是知道的。 大梁的天下并不足以满足他。 所以她之前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攻打大燕的计划。 李明德若是知道这一点,恐怕会很后悔杀了她吧? 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着东西从书房出来,踩在了地上的枯枝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寂静的夜,这声音显得格外大。 “什么人?”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询问。 见里头没有回应,外头的人推开院门就要进来。 而后,相府里传来了一声惨叫:“鬼啊!” 祁阳一身白衣飘过院子,将那个人直接吓晕了过去。 “来得正好。”沈玉潇将手中的包裹扔给祁阳。 “谁能想到,堂堂丞相府,竟会为了三百两银子杀人?”祁阳将包裹套在手上,走到她身边。 “宁月娥本就是这样的人。别说三百两银子,就是一百两,她也舍不得。”沈玉潇深知她的本性,所以才会使这样的计策。 就算出去的时候被相府的人发现了,以她和祁阳的本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若是进来的时候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时候不早了,小姐快回去歇着吧。”祁阳将包裹给她,消失在夜色里。 沈玉潇回到沈府,并没有休息,而是将她从相府拿回来的信息看了一遍。 那些消息都是青阳暗影在大燕的分支传回来的。 前几年大燕亦是经历过一场叛乱,元气大伤,而今各种势力盘踞在京城,势均力敌,无一人敢轻举妄动。 而这中间,有一人赚得盆满钵满。 那便是大燕的军需商人陈御。 这个陈御似乎是横空出世的,沈玉潇曾让人去查他的来历,却是一片空白。 “陈御。”沈玉潇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将东西收拾好,藏到角落里,沈玉潇才躺下休息。 刚闭上眼睛,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玉!”沈玉潇腾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娘子这是怎么了,想念为夫了?”白玉的声音听着有几分嘶哑,脸色也透着苍白。 说出的话倒是一如既往地无赖。 “你怎么了?”沈玉潇不瞎,自然能看出他出事了。 “不过是遇到了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白玉说完,连着咳嗽她好几声。 “是洛灵儿找上你了?”沈玉潇的手伸向他的衣服,正要解开,就感觉到他在颤抖。 抬眼一看,白玉正在偷笑。 沈玉潇一下就恼了,“你骗我?”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眼中一片狡黠。 “娘子担心为夫,为夫以后日日都给你报平安好不好?”白玉顺势将她拉入怀中。 沈玉潇一把将他推开,“不需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今日和越氏说那些事,怎么说得这般活色生香?”白玉也不恼,而是提起了她和越氏的事。 沈玉潇的脸一下就红了,“你……你怎么会知道?” 白玉很难见到她这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娘子预备什么时候和为夫试试?” 沈玉潇看向手腕上的镯子,秀眉一拧,“是这个镯子?你用这镯子监视我?” “是保护你。”白玉嘻嘻一笑。 “拿下来!”沈玉潇将手腕伸到他面前。 白玉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难道娘子忘了为夫曾用这镯子救过你?” 沈玉潇为难了。 这镯子虽会帮白玉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却也能在关键的时候救她。 “娘子不要怕,为夫也不是随时都会探听娘子的消息。今日不过是正好听到了而已。”白玉也没想到他想看看沈玉潇在做什么,听到的却是她描述出的那样的场面。 “你之前给我的药丸,能否再给我些?”沈玉潇知道这事很难开口,但她要救人,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尽管春娘出事和她并没有关系,但她不愿看着那么可爱的少女就这么香消玉殒。 “你要救谁?”白玉看出她会开口是因为有想救的人。 沈玉潇将春娘的事说了出来。 “我给你两粒药丸,这一粒能让她的身子恢复,这一粒则能让她忘记曾经经历过的伤痛。”白玉拿了两粒药丸给她。 “多谢。”沈玉潇将药丸接过来,用手帕包住,放到了怀里。 “只有这么两个字?”白玉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 “那你想要什么报答?”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知道白玉的要求肯定会很过分。 “娘子亲为夫一下就行了。”白玉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 沈玉潇咬咬牙,勉为其难地亲了他一下。 “没感觉到。”白玉得寸进尺。 沈玉潇没理会他,转身走了。 这次的风景依旧是上次的山谷,不过不是夜晚,而是白天。 “娘子,你怎么不理为夫了?”受了冷落的白玉追上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玉潇终于问出了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 “娘子觉得为夫是什么人,为夫就是什么人。”白玉这话相当于没说。 沈玉潇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没再说话。 “等时机到了,娘子自然会知道的。”白玉察觉出她生气了,抓着她的手臂摇了摇。 “不知道也罢。反正也没那么重要。”或许知道了以后反倒会生罅隙呢? 不如保持现状。 天色变得暗了些,似乎是在暗示白玉此刻的心情。 “你先前和我说过我娘的身份,你是如何知道的?”沈玉潇记得他曾提起过唐氏的身份不一般。 “为夫无所不知。”白玉说完,才意识到不对,“你知道了?” “嗯。”沈玉潇点了点头。 “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去查吗?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危险?”一旦她的身份暴露,就会有危险。 “不是我查出来的。我还不至于那么蠢,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是我猜到的。原来沈约对我娘那么好,不过是为了从她那里得到雍亲王宝库的线索。” 不然,以沈约的性子,哪里能将一个会危及到他生命的人留在身边? “你在京城,一举一动都要小心。对付一个沈约已经很难了,千万不要再树敌。我不想让你去查,便是担心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对你不利。” 雍亲王留下的宝库,这二十年间,一直是很多人寻觅的目标。 若是被他们知道沈玉潇是雍亲王的外孙女,定然会想方设法从她身上寻找线索。 到时候她可就危险了。 第八十四章 后悔了 “除了沈约,就只有林春来知道我的身份。沈约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因为那样一来,他也是死路一条。 至于林春来,沈约杀了他全家,他对沈约恨之入骨,愿意与我合作对付沈约,也不会说出我的身份。” 沈玉潇对林春来的信任,源自于他刻骨的恨意。 但凭林春来一个人,绝对无法对付沈约,还得靠她才行。 他们两个人在同一条船上。 “你对林春来就这么信任?你当真了解他呢?”白玉听了她的话不由吃味起来。 她和林春来重逢才不过一日,就将自己的信任交付于他了? “若是连他都不值得信任,这世上就无人值得我信任了。”沈玉潇看出了他的醋意,故意说道。 白玉更难受了,“为夫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但我对你却是不知根不知底。”沈玉潇不免旧事重提。 想要取得信任,便得开诚布公才行。 藏着掖着不肯说出来,如何让人放心? 白玉气呼呼道:“你对他就知根知底了?” 沈玉潇淡淡一笑,“那也要比了解你了解得多。” 白玉被她噎得没话说。 “糟了,有人来了!”正当他想着如何逗她开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 梦境在瞬间消失不见,沈玉潇从梦中醒了过来。 白玉的处境似乎并不太好,以后还是少找他的好。 她复又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在丹青的伺候下梳洗一番,又吃了几块糕点,沈玉潇就往珍宝阁去了。 珍宝阁的伙计一看到她,就将她往楼上引。 一路走到了二楼最深处,那个房间门口。 “你倒是有勇气,居然还敢来。”里头的人见了她,颇为惊讶。 这人上次在这里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怎么还敢找来? “我来找你,是想见见春娘。”沈玉潇看他这态度,应该是相信了她之前的说法,不由松了口气。 但提起春娘,眼前的人神情立刻有了变化,“不行!” “我会医术,说不定可以帮到她。你也不想她一直这样活着吧?”用人参吊着这条命,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纵然可以多活个三五年,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但你若是刺激到了她,让她病情加重,我不会放过你!” 这一字一句,恨意鲜明。 春娘有一个这般疼爱她的哥哥,也算是她灰暗人生的一缕光吧。 只是,都能拿下珍宝阁的人,怎么会让妹妹到荣亲王府里当差? “你放心,我是去救她的,不是去害她的。我不光要为她治病,还要让她变回以前那天真可爱的模样。” 就是不知道,春娘的天真可爱,是真的……还是装的。 沈玉潇没想到,春娘就在这珍宝阁之中,且就在她所在的房间里。 一张脸苍白如纸,瘦骨嶙峋,已经没有了人样。 沈玉潇为她诊脉,发现她完全是靠着人参在续命,若是没有人参,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没命。 她拿出白玉给的药丸,正要放到春娘嘴里,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抓住了手腕。 若是力气再大些,便会将她的手腕拧断。 “我说了,我是来救她的。”沈玉潇看向他,语气沉着。 男子却没有松手。 “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冒着被你杀掉的风险来害她?”沈玉潇站起身来,“若是不想我救,便不救了吧。我本是看在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份儿上才出手的。” 男子这才将她的手松开。 手腕之上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淤痕。 “扶着她。”沈玉潇转身倒了一杯温水,让男子扶着春娘,将她嘴里的参片拿出来,捏着她的下巴,将药丸放了进去。 再喂给她一点点水,好让药丸在嘴里化开。 待到药丸融化之后,她又喂了点水给春娘,而后让男子将人放下。 “我这里还有一颗药丸。”沈玉潇将手中的锦帕塞到男子怀里,“这颗药丸能让她忘记先前发生的一切。” 男子盯着手中的药丸,却没有半点感激之色,“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与不信,全在于你。”沈玉潇也没指望他能这么快就信任自己。 她来这里是为了救春娘,心里可还有一大堆疑问没解决呢。 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幽幽醒转。 但一双眼睛却是空洞暗淡的,没有半点光彩。 “我量你也不敢做什么。我知道你的身份,随时可以杀了你。”男子走到床边,将锦帕里的药丸拿出来,预备喂给春娘。 春娘不肯吃,死死咬着嘴唇。 明明是在救她的命,她却这般抗拒。 “吃下去,你就可以忘记之前所有的痛苦了。”沈玉潇俯身,捏着春娘的下巴,让男子将药丸放到她嘴里,再将她的嘴合上,不让她把药丸吐出来。 春娘挣扎了一下,终究没能挣扎过,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就不会再记得在迎春阁发生的一切了。”沈玉潇为她诊脉,发觉她的脉象平稳了许多。 白玉给的果真是神药。 从珍宝阁出来,沈玉潇心里的疑问越发深了。 男子说春娘是他的妹妹,可二人却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她和沈玉歆也没有相似之处,这一点可以放着不提。 让人怀疑的是他的身份。 有能力买下珍宝阁的人,实力自是不必说。 但他却让亲妹妹到荣亲王府做事,还是李明德的贴身侍婢。 身为贴身侍婢,又如何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却因为偷听谈话被抓住。 李明德和沈约这两个心狠手辣的人,没有当即杀了春娘以免事情败露,却是将人往迎春阁里送,目的怕是不单单是惩罚和折磨。 还想从她的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来。 “小姐没事吧?”祁阳见沈玉潇平安无事地从珍宝阁出来,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沈玉潇摇了摇头,“没事。我先前让你去打听珍宝阁这个新老板的来历,你可有线索了?” 祁阳难得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人太过神秘,属下多方调查,却还未查出什么来。他除了在这珍宝阁之中待着,没有在别处露面。我怀疑……” “珍宝阁内有密道,可以通向外面。”沈玉潇将他的话接了过来。 尽管他早就知自家主子有多聪明,但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没错。珍宝阁中应该有通往外界的密道,所以他的行踪才没被发觉。” 这样可就难办了。 想要弄清一个人的身份,就得看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他越是小心,就越是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我想,他以后还会来找我。” 不管是为了春娘报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沈玉潇笃定,那个人还会找她。 “与这样的人接触,太危险了。还是等属下调查清楚再说吧。”祁阳可不愿沈玉潇与这人有太多来往。 他们可是连对方的一点底细都不知道。 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就算有了名字,十有八九也是假的。 沈玉潇当然知道危险。但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信任,可不想就这么丢了。 “等你调查清楚,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得多接触,才能摸透。” 祁阳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以后再见他,务必告知属下。” 沈玉潇心头一暖,“好。” 街头巷尾已经鲜少有人讨论苏府的事。 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了。 沈玉潇拿着契约到了苏府,却不见苏恒的身影。 “老爷出去了,沈小姐进来坐坐吧,小的这就让人去通知一声。”苏府的人这般告知她。 沈玉潇便明白,这苏恒是后悔了。 不愿意将京城一半的铺子给她,所以故意躲着她。 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躲得过十五? 契约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的。 沈玉潇坐到前厅里,看着下人端上来的普洱。 “这茶水怎么有几分浑浊?”沈玉潇一眼就瞧出了问题。 这哪里是茶水,这分明是蒙汗药。 想将她弄晕了,把契约抢过去? 这做法和宁月娥倒是如出一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宁月娥的亲戚呢。 “是……是吗?定是泡茶的人不小心,才会这样。小的这就去换,去换。”下人将那杯茶端走,又换了一杯回来。 “茶我是喝不了了。告诉苏恒,若是以为这次的危机当真已经过去,大可以试试看!” 她怎么能忘了,苏恒是商人。 哪里舍得将自己的铺子就这么给了她? 先前委曲求全,不过是性命有威胁。 而今危机解除,他自然要想办法毁约。 想毁约,那就让他看看,毁了她的约,会是什么下场! “沈小姐,慢着!”眼见着沈玉潇抬脚就要往外走,苏恒哪里还能坐得住? 当即从后面走了出来,赔着笑脸说道:“苏某只是一时糊涂,还望沈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老爷若是不愿意,当初不答应就是了。何必来这一出?”沈玉潇转过身看向他,眸子里都是冷光。 “你只用一个罗山就破了她的诡计,我着实……” “觉得不划算。”沈玉潇哪里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她将自己先前列好的清单拿出来,摆在了苏恒面前,“其实我也并非是个贪心的人。” 第八十五章 铺子到手 苏恒看了一眼她列出的清单,颇为惊讶。 要说,这些铺子可不是苏家最赚钱的。甚至有几个还亏钱。 他本以为自己要大出血。 沈玉潇将这样的铺子要去,意欲何为? “沈小姐应该清楚这些铺子的经营状况吧?”若是不问个清楚,苏恒心中难安。 有谁得了这样好的机会,会要赔钱的铺子? 这沈玉潇不免太反常了。 “当然。这些铺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沈玉潇答得认真。 却见苏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精挑细选?沈小姐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如果苏老爷对我的选择不满意,我可以换。”沈玉潇就知道苏恒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放着那么多赚钱的铺子不要,苏恒这心里怕是直打鼓。 苏恒闻言,头甩得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了不用了!既然沈小姐喜欢这些铺子。那苏某人就将这些铺子都送给沈小姐。” 左不过是些赚不了银子的铺子,给了她也没什么。 他将先前私底下做的生意拿到明面上来,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苏恒让人将那些铺子的房契拿出来,一并给了沈玉潇。 才从苏府出来,沈玉潇就看到了林春来。 “如你所料,那几个人抓了个替死鬼,正在大理寺中审问。” 沈玉潇勾唇一笑,“比我想的稍微快了点。” 林春来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若是就这么让他们屈打成招,那这世上岂不是多了一个冤魂。这冤魂还是出自我的手,让我怎么心安?” 他后悔答应沈玉潇这么做了。 除掉沈约三个走狗,要牺牲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他的良心上过不去。 “他们可没蠢到找一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人来顶罪。此事关系重大,要是随便找一个人顶罪,不但容易被查出来,还堵不住悠悠众口。 所以他们找来的,必然是曾经作奸犯科之人。曾有过前科,再次作案的可能性就很大。将罪名推到他身上,顺理成章。” 沈玉潇知道那几个人敢接下这任务,便是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 “你的意思是,他们找来的替罪羊并非是无辜之人?”林春来背上的包袱一下就轻了许多。 但他还是决定先去打听一下情况。 万一并非是沈玉潇说的这样呢? “不是说正在审问吗?你是大理寺少卿,可以旁观。而我跟在你身后,不会有人计较我的身份,也能跟着你一起看个热闹。”沈玉潇明白他心头还有顾虑。 这顾虑不除,他今晚怕是无法安眠。 “好,那就去看看。”林春来等沈玉潇易容之后,和她一起回了大理寺。 审问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儿,还未能走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林大人。”沈约的三个走狗之中,为首的人名叫李川,看到林春来,就算不愿意,也还是得行礼。 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 更不用说他们与林春来之间差着好几级。 林春来看着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于心不忍,却只能将自己那点同情心先放到一边,“这么快就抓到人了?” “大人不是只给了三日的时间?若是不快一点怎么行?”李川的笑容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林春来累死累活这么多天,却没有能找出一点线索。 可他们却用了不到两日,就将人抓住了。 现在林春来心里肯定很生气吧? “此事先不要上报,待到查清楚之后,再告诉骆大人。” 林春来这命令的语气让李川颇为不满,以为他要抢功。 “我们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骆大人,此事骆大人已经知晓,相信太后那里,也已经知道了。” 李川哪里会容忍这功劳落到林春来手上? 他们上报的时候,只字未提林春来,为的就是将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你们如何确定,他就是凶手?他可认罪了?”林春来见地上的男子瘦骨嶙峋,连庞飞都比不上。 根本不可能有力气分尸。 “若是不确定,怎么会抓他?林大人是不知道,这个王庄,是个十足的恶人。他曾经玷污过许多良家妇女,却因为他为人狡诈,一直没有能找到证据,才让他逍遥至今。 这一次,有人亲眼目睹他跟踪翠果,后来翠果就消失不见了。所以,翠果一定是死在了他手上。他见翠果身上有诸多财物,就动了杀人的心思。 杀了人,又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将人大卸八块,丢弃荒野,本意是想让狼群叼走,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可惜却被一个樵夫发现了。” 李川这话听着,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沈玉潇早就为他分析过凶手,林春来怕是会真信了他的说法。 他对沈玉潇更佩服了几分,这找来替罪的果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死有余辜。 “此案关系重大,一定要将事实查个清楚明白,千万不可怠慢。” “是!” 李川回得恭敬,但眼中却尽是嘲讽。 这一次,风头都被他们给抢走了,林春来这大理寺少卿,还能不能保得住? “丞相大人说了,这一次要让林春来栽一个大跟头。所以,待到太后召见我们的时候,我们一定要说他没有尽力。让他再也坐不稳这少卿的位置!” 李川得意得不行。 好似他能取而代之一样。 “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死,不会有谁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刘冬说着话,都不忘踢地上的人两脚。 王庄闷哼两声,吐出一口血来。 “你小心一点,别把人弄死了。不然可不好交差。”李川小声提醒他。 “死了不是更好?死无对证。”张松倒是巴不得王庄死了,免得他到时候翻供,他们几个可就惨了。 “放心,他不会再有机会说出真相了。”李川拿出一瓶毒药来,在刘冬和张松的帮助下,喂给了王庄。 这样一来,他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将王庄打死?毕竟死人不会说话。”林春来听不到地牢里的动静,但直觉王庄这个替罪羊不会活太久了。 活人永远不会让人放心。 沈玉潇却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也不是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哑巴也不会说话。” 人要是死了,太后那里可不好交代。 就算有风险,这人也得活着。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却要饱受折磨,来偿还他以前犯下的罪。 “他们可是处处为我着想。找了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不让我有愧疚之心。上报骆大人时又对我只字未提,让我可以完全撇清。” 连林春来自己都没想到事情能这般顺利。 “我也不曾想到,他们会找来这样一个人。王庄这人声名狼藉,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就算知道这次的事并非是他所为,但只要能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他,真相到底如何,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沈玉潇心头还有几分担心这样的情况。 王庄此人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要是真正的凶手平日里为人老实,给人留下的印象过好,歪曲事实的人怕是会成为她和林春来。 林春来看出她的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谁说没有人在意真相?我最在意的就是真相。他们手中那些个所谓的证据,并非真凭实据,我们何必要怕?” 沈玉潇会心一笑,“也是。假的就是假的,我为何要怕?我们手里可是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人到底是死于谁手。一旦将证据摆出来,他们就无从反驳了。”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你了。”林春来还有几件事要忙,匆匆走了。 沈玉潇从大理寺出来,到了一旁的茶楼里坐下。 她知道这茶楼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京城之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茶楼里立刻就会有人议论。 这不,她才坐下,还没和小二说要喝什么茶,就听到旁边桌子的客人说起王庄被抓的事来。 “你说这王庄,素来狡猾,跟狐狸一样。先前犯了那么多事,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将他给放了。这一次,终于栽了!” “你真觉得是王庄杀了人?我看不见得。我听说他以前做那事,都是将人迷晕了以后做的。人醒来以后恍恍惚惚,根本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人都被抓起来了,还能不是他做的?” “我是觉得,他没有必要杀人。他就算是想要那女人身上的财物,人都迷晕任他予取予求了。杀人不是多此一举?” 小二端着沈玉潇点的明前龙井上来,看她朝着旁边的桌子使了个眼色,就将龙井给送到了那桌上。 “那位公子请的。” 沈玉潇对着二人笑了笑,自然而然地坐了过去,“你们方才说的,可是这几日轰动京城的杀人案?” 有人请喝茶,还是上好的茶,两个人当然乐意再多一个听众。 “是啊。谁能想到这案子居然就这么给破了!” “抓到的可不一定就是凶手。王庄要是这么傻,哪里还能把大理寺的人耍得团团转,这么多年愣是一点证据都没找出来?” 沈玉潇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深感欣慰。 有人怀疑就好。 第八十六章 下诏入宫 “既然大理寺敢抓人,必然就是掌握了证据,不然怎么会这么大的动静?”沈玉潇一副大理寺肯定不敢胡乱抓人的样子。 “大理寺里,除了林大人,还有好人吗?以前冤假错案比比皆是。林大人去了之后才好了。他们抓人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客人甲一脸不屑。 “这次的事可关系到太后和太师府,大理寺的人不得谨慎着点?要是连这案子都办错了……”客人乙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正是因为和太后有关,所以才会故意办错。你也不想想看,那庞飞不能抓,不得抓个替罪羊?”客人甲坚持己见。 “你这话也有道理。要真是找替死鬼,王庄这厮早就该死了。可抓到的不是真正的凶手,实在是让人难安。这有了第一次,保不齐就有第二次。”客人乙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玉潇眸子一眯,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 对啊,若是到时候有些人为了让王庄为以前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制造恐慌就能解决问题了。 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没有抓到,以后这样的事情就有可能再次发生。 王庄在大理寺里饱受折磨,就算能活着出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但真凶不抓到,却会是隐患。 “只能看看林大人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了。他向来什么都不怕,说不定会将真凶绳之以法。”客人甲对林春来很是钦佩,将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如今这朝廷之中可谓是一团乱麻,要是沈青阳在就好了,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客人乙的话,让沈玉潇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杯。 她都“死去”这么久了,还有人记得她。 “从前只知道红颜薄命,哪知道真有天妒英才!”旁边那一桌的人听到,也不由得感叹了这么一句。 “听说前几日有人想去祭拜沈青阳,特意去相府询问他被葬在何处,相府的人竟然说不知道。” “说来也怪,相府好像也未曾为沈青阳办理丧事,让人吊唁,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伴君如伴虎啊!” 沈玉潇在一旁听着,觉得杯中的茶水都变得苦涩了。 伴君如伴虎。 多年陪伴,一朝斩断,她从未想过她和李明德的结局会是这样。 她曾想着恢复女儿身,常伴他身侧,为他夺下大燕的江山,为他实现一统的梦想。 终究,只能是梦想。 她放了一粒碎银子在桌上,起身离开茶楼。 回到沈府时,有辆马车在门口停着。 看样子,是从宫里来的。 沈玉潇转到一旁的巷子里卸下伪装,才走向沈府大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明德身边最信任的太监刘全。 刘全是来送入宫诏书的。 沈玉潇看着手里的诏书,在丹青的提醒下,才想起要谢恩。 能让皇上亲自下诏书安排进宫选秀的女子可不多。 这一次下的诏书只有四份。 分别是礼部尚书之女许芷晴,太师的孙女,李明德的表妹庞言儿,将军府的六小姐柳如烟,还有沈玉潇。 其余几个,都是嫡女,身份地位高贵,能得这诏书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沈玉潇尽管得了县主的封号,但仍旧是庶女的身份,这诏书她不该有。 但皇上不但给了她,还让刘全亲自来送,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沈小姐,三天后一早,会有马车来接,务必准备好。”刘全看出她有些走神。 不过谁让她而今是皇上最为看重的人,自然不敢得罪。 有什么话都只能放在心里。 “有劳公公跑一趟。”沈玉潇让丹青拿了一大锭银子出来,给了刘全。 刘全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他走以后,丹青长舒了一口气,道:“小姐,你方才是怎么了,可把奴婢吓坏了。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可得罪不起!” “别人或许得罪不起,我还是得罪得起的。”沈玉潇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比起得罪刘全,她更头疼的是眼前的诏书。 先前她是想着到李明德身边去,利用他为自己报仇,再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但是她的想法已经变了。 她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报仇了。 可这诏书相当于圣旨,她若是抗旨不遵,驳了李明德的面子,李明德哪里会让她好过? 这就她焦头烂额之际,一个人找上门来。 “睿亲王怎么来了?”沈玉潇见他出现在这里,神色一变。 要是被李明德的人看到了可就糟了! 她和李明翰认识的事,绝对不能让李明德知道,否则对他们都不利。 “你要入宫?”李明翰一听到李明德给她下了诏书,就立刻赶了过来。 “我也不想。可是这诏书已经下来了,不去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等入宫之后再想办法。”沈玉潇都快要将诏书捏皱了。 “不行!你若是入了宫,皇兄绝对不会放你出来了。”李明翰知道李明德对她有多特殊,要是她入了宫,李明德怎么可能会放手? “不想让我入宫的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就算我不想办法,也有人会想办法的。”沈玉潇知道,沈约和宁月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去李明德身边。 一旦她成为李明德的枕边人,相府可就岌岌可危了。 沈玉歆就算有宁月娥在背后出主意,想要赢她,还得再修炼两辈子才行。 李明翰看了看四周,好奇地问道:“白公子还没有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像是预料到李明翰接下来要问什么一般,沈玉潇一口气都说了。 “若是他在,肯定能想到办法。”李明翰急得挠头。 “我不过是入宫选秀而已,一切都得按着流程来。他破例给我下诏书,就已经让我站在风口浪尖了。 所以我入了宫,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我可是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离开那里。” 一个月的时间可不短,她就不信自己想不到一个全身而退的法子。 “皇兄明知道这么做对你不利,却还是做了,说明你在他心上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他肯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你,而不是让你出风头。” 李明翰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要下这诏书。 沈玉潇的身份本就备受争议,他这分明就是故意将她往火坑里推! “我也没奢望过他对我的在意。”那是以前的她在意的事。 而今她的眼中只有恨。 刻骨的恨。 “你入宫之后,要万事小心。我会让锦和保护你。”李明翰心知自己无法阻止她进宫,只能让人暗中保护她,希望她能想到办法离开。 “锦和?”沈玉潇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苏锦和?” “正是她,苏家的二小姐。她是商人之女,又是庶女出身,所以就算入了宫,也不会得到什么恩宠。我让帮衬着你,免得你受了欺负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李明翰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秀女名单里找到了一个能帮忙的人。 “她可知道我刚刚要走了他爹京城里一半的铺子?”沈玉潇忍不住笑起来。 苏恒这人表面上是答应了。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无奈他的把戏被沈玉潇看穿,无法施展,只能忍气吞声。 “是你拿走苏家在京城的一半铺子?我今日听锦和说他爹在书房里生闷气,谁劝都不出来。一问才知道是有人将苏家在京城的一半铺子给拿走了。 她不知道是谁做的,还想让我帮着她打听来着。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和苏恒无冤无仇吧?” 李明翰是真没想到这事能和她扯上关系。 “这是他的谢礼,一开始就说好了的。白字黑字签下的契约,我可没有逼着他给我。 宁月娥想要将越氏和苏柔失踪一事嫁祸给他,且已经买通了大理寺的人。是我为他化险为夷。” 沈玉潇说得振振有词。 “你救了他的命,就相当于是救下了苏家,他分你一半的铺子,理所应当。只是……锦和会不会这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李明翰能理解沈玉潇,因为她救了苏恒,就算要苏家一半家产都可以。 更何况只是京城里一半的铺子。 “没关系。我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生在世,不能依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别人随时都有可能背叛你,让你措手不及。但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沈玉潇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明白这道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从今日茶楼里听来的情况来看,并非没有人怀疑她的死有蹊跷。 若是能丢出一些传闻,说她是被李明德杀的,肯定会有不少人相信。 毕竟自古以来这样兔死狗烹的事比比皆是。 “你还有我。”李明翰看着她,目光灼灼,“我会永远在你身后保护你。” “不用。我能保护好我自己。而你不出现在我面前,不让李明德怀疑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这个阶段,她还需要李明德的信任。 所以绝对不能让李明德怀疑她和李明翰有关系。 话听着伤人,却还是要说个明白。 第八十七章 真凶 李明翰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但他明白沈玉潇的用意。 “放心,没有人发现我。你入宫之后千万要小心。我先走了。” 其实,若是仔细看看,李明翰和唐氏是有几分相似的。毕竟他的娘亲唐婉蓉是唐氏的亲姐姐。 而她该叫李明翰一声表哥。 只是如今这身份,还不能公开。 雍亲王叛乱之时,唐婉蓉才生下李明翰不久。身为太子妃的她,或许正期待着夫君登基之后母仪天下。 可突然之间,风云变幻。 她的父亲趁着皇上病危之际,杀了她的夫君,意图谋权篡位。 可谁能想到,皇上病危的消息是假的,为的就是将他给引出来。 雍亲王兵败,亲眷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了唐婉蓉和李明翰母子。 皇上念在二人是太子的亲眷,网开一面,不但没有杀,还封了李明翰为荣亲王。 这既体现了皇上的亲厚,也让李明翰从此失去了皇长孙的身份。 唐婉蓉经受不住打击,不过几年就郁郁而终。 李明翰能活到今日,实属不易。 沈玉潇喟叹一声,把诏书扔到一边,拿出地图来,正准备计划一下苏家的铺子都能拿来做点什么,楚湛就撞到了门框上。 “你以后可不要和人说你是青阳暗影的人。”沈玉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属下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会撞上。”楚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沈玉潇拿了药给他,让他抹一抹额头上的伤口,“怎么,我让你们等的人出现了?” 楚湛拿着药膏走到铜镜前,哀嚎了一声:“破相了!” “就你这样,破相了还能比之前更引人注目,不好吗?”沈玉潇淡淡说道。 楚湛不乐意了,“不能因为你身边有祁阳和祁醉,就这么贬低属下吧?属下这脸好歹……还行!” 沈玉潇一个爆栗过去,“别废话了,快告诉我,是不是那个人出现了?” 楚湛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你绝对猜不到是谁。” 沈玉潇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报案的樵夫吴三?” 楚湛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就说中了。 “他是报案的人,有谁会想到他就是凶手了。他当初可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惊恐不已。 根本不会有人认为,他就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犯。他这一招未免也太高明了。” 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最不容易被怀疑。 “再精明,不还是露出马脚了吗?”沈玉潇冷笑一声,将楚湛推出了房门。 易容换装之后,她才和楚湛一起往大理寺去。 夜色降临,繁华的京城却依旧热闹。 沈玉潇走得好好的,迎面一辆马车驶来,差点将她撞到。 她本已经稳住了身形,但看了一眼马车上的灯笼,立刻倒了下去,痛苦地喊了一声。 众人见她这般难受,以为她受了很重的伤,纷纷上前关心。 马车里却传来了一声怒吼,“好狗不挡道,你们这些狗还不快滚远一点,别挡着爷!”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还敢往前凑。长眼睛没有?”车夫的气焰也格外嚣张,用鼻孔看人。 “分明是你们撞了人,不道歉就罢了,怎么还能如此说话?”沈玉潇面上怒不可遏,心里却在偷笑。 她就知道,沈瑞文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京城之中横行霸道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以前从未有人敢和他较真,怕得罪了相府。 今日沈玉潇就偏偏要和他叫板,让京城的人都看看,沈瑞文有多不讲道理。 “我们撞了人?你问问他们,谁看到我们撞人了?是你自己非得往前凑,才撞到马车上的。 你是故意的吧?知道这是相府的马车,就想要讹钱是不是?识相的快点滚,别找不愉快!” 车夫扬了扬手上的鞭子,那意思是,沈玉潇要是还不滚,他就要动手了。 “怎么,相府的人就了不起吗?相府的人就能在京城之中如此横行霸道了? 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地方可以讲理了,就算你是相府的人又如何?我不怕你!” 沈玉潇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你们今天若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休想让我走开!” “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车夫正要动手,却被马车里的人叫住了。 沈瑞文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沈玉潇面前。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相府的大公子居然要道歉的时候,他对着车夫伸出了手。 看车夫那递鞭子的动作就知道,这样的事他以前没有少做。 “本公子今天在礼部那些糟老头子身上受了不少气,正愁着没有地方发泄呢,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沈瑞文拿着鞭子,眼看就要往沈玉潇身上挥去。 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挡在了沈玉潇面前。 那鞭子正正地落在了他身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皮开肉绽。 “堂堂相府的公子,就真的如此目无王法?”沈玉潇原本想着在他动手的瞬间躲过去,可哪里想到楚湛居然挡在了她面前。 硬生生地挨了一鞭子。 沈玉潇怒从心起,大声质问了一句。 沈瑞文却是一点悔意都没有,反而还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本公子就是王法。” 这样的话说出口,可是大逆不道的。 显然沈瑞文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区区的相府公子,也敢说这样的话?”沈玉潇故意贬低他,刺激他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为何不敢说?你也不看看本公子是什么身份。就算是皇上见了我,碍着我爹的面子,也得给我几分情面。你算什么东西?” 沈瑞文说完,举着鞭子就想再次动手,被车夫给拉了回去。 “公……公子,我们还是……还是先回吧。没有必要和一个下等人计较。” 车夫吓得嘴都哆嗦了。 沈瑞文却是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你是觉得,本公子的话有错?” 车夫不敢回答。 他若说是,沈瑞文手上的鞭子肯定会打在他身上。 他若说不是,皇上追究起来,他也逃不过。 可并不是不说话就安全了。 沈瑞文见他不说话,立刻就抽了一鞭子在他腿上,“不说,就是认为本公子有错了?” 车夫痛得鬼哭狼嚎,却仍旧不敢说半个字。 “本公子可是相府的嫡子,高高在上,别说是教训你,就算是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追究。 你若是跪下来给本公子磕头道歉,本公子心情好,兴许能原谅你。如若不然,你知道后果。” 沈瑞文咄咄逼人的语气,惹怒了围观的人。 但他们也怕他手里的鞭子,所以只能将沈玉潇和楚湛抬到一边去,将他们两个护在隐蔽处。 沈瑞文手上拿着鞭子,找了一圈没见着人,狠狠地抽了几下路边的树,才算是消了气,回到了马车上。 车夫忍痛驾着马车离开,这场闹剧才算结局。 “以前只觉得这相府的大公子嚣张跋扈,没想到他的胆子竟会这么大,那样的话都敢说。” “怕是丞相有什么异心,才会让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这话,是沈玉潇说的。 她的声音压得低,所以没有人发现是出自她的口。 将祸水引到沈约身上,楚湛挨的这一鞭子才有意义。 “那就难怪了。” “我看这沈丞相很不简单。当初皇上一登基,要杀了他儿子,他可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沈青阳不是病死的吗?” “要真是病死的就好了。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病来得太凑巧了吗?” “这话还是少说的好,听闻皇上在京城中布置了许多暗卫,专门探听消息。若是被他知道了,你的命就不保了。” 此言一出,众人作鸟兽散,角落里只剩下沈玉潇和楚湛。 “你的伤可要紧?”沈玉潇看不清他的伤势,但那一鞭子下来,伤口肯定不会太轻。 “无妨,不过就是小伤而已。若是不来点苦肉计,今日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楚湛说得云淡风轻。 可伤口却是一阵又一阵地发疼。 沈瑞文不知道抽过多少人鞭子,才能练出这样的手法。 “我先给你治伤,容后再去大理寺。”沈玉潇将他带到附近的一个药铺里。 这里先前是苏家的,如今已经在她名下。 药铺锁了门,不过这门她用头上的簪子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 “属下以前怎么不知道,主子还会这溜门撬锁的事?”楚湛见到她轻易就开了门锁,很是讶然。 还不是因为不会轻功?沈玉潇在心里回答。 若是会轻功,飞檐走壁,哪里还需要溜门撬锁? “让我看看你的伤。”沈玉潇摸到了一根蜡烛,点燃之后放到了烛台上,房间里这才有了光芒。 楚湛背过身,伤口就在他的背上,正中央。 而他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浸染。 “你还说没事,这么多血,可见伤口有多深。这沈瑞文下手真是够狠的。”沈玉潇心疼不已。 楚湛却时常淡然一笑,“他会为此付出代价,不是吗?” 第八十八章 认罪 没错,沈瑞文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今晚的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会传遍京城。 沈约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沈玉潇小心翼翼地为楚湛处理了背上的伤口,又让他去换了一身衣服,两个人这才去了大理寺。 林春来正在等她。 “你终于来了,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出了什么意外?”林春来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此时都已经是夜深了,他不免会担心。 “只是被一点小事耽误了,人在哪儿?”沈玉潇并没有和他提起路上发生的事,而是问起了凶手的情况。 林春来带着她走向了不远处的一间房。 凶手就在里面。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凶手。若不是他手里拿着翠果的首饰,我定会以为是抓错了人。”林春来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 有谁能想到报案的人会是凶手呢? 还以为他不过是一个不小心碰到尸首的可怜人。 沈玉潇看着房间里的黑影,“只能说他太狡猾了,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从抓了他来,就没有听他说一个字。若是他什么都不肯说,这案子可不好审。” 林春来以前也遇到过难对付的犯人,但还没有眼前这个人这么难对付。 半个字都不肯说,一声冤枉都没有。 “证据这么充分,就算他不说话,也一样能定罪。”只要有足够的证据,还怕不说话吗? 沈玉潇可没有这个担心。 她走过去,将手中的灯笼给了楚湛,让楚湛照在吴三身上。 她先是查看了吴三的手,并没有发现抓痕。 不过,灯笼微弱的光落在吴三脖子上的时候,尚未消退的痕迹就显露无疑。 那是翠果死前拼命挣扎留下的痕迹,自然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消失的。 “他是樵夫,凶器多半是斧子。应该还在他家里。斧柄是木头做的,沾上了血痕很容易渗进去。”沈玉潇的话音才落,面前的人就颤了一下。 她唇角一勾,笑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只要是你杀的人,就会留下抹不去的痕迹。不是你耍一点小聪明就行的。” 吴三闭上眼睛,仍旧没有说话。 沈玉潇看了林春来一眼,好奇道:“他是不是根本就不会说话?我看他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个哑巴。难怪只能当樵夫。” 林春来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正想问个清楚,却听到吴三恶狠狠地说道:“我不是哑巴!我会说话。我不会一直都是樵夫,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有钱人的!” “总有一天?我怕你没有那么一天了。等着秋后问斩,到下面去给翠果赔罪吧。”沈玉潇冷冷说道。 “赔罪?我凭什么要赔罪?是她先骂我的,仗着她是太师府的丫鬟,就看不起我,说那些难听的话。所以我才杀了她。 我不但要杀了她,还要让她死无全尸,把她大卸八块,让狼吃了她,让所有人都来看。哈哈哈……” 吴三说到最后,已经笑得失了常。 他的眼中血红一片,似乎根本就没有为自己杀人的事后悔。 “他这就认罪了?”林春来在他面前都快两个时辰了,都没有能让他说半个字。 沈玉潇才来一会儿,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他认了罪? “还看不出来么?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却偏偏没有本事。一旦被人激怒,情绪就会爆发。 所以我就小小的刺激了他一下。我知道他若是被我激怒,一定会发狂,而后将真相说出来。” “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双眼睛未免也太毒了,连这个都能看出来。”林春来不得不佩服她的观察力。 那双眼睛到底是有多厉害,才能这轻易地看穿一个人? “那是你看得不够仔细。”沈玉潇从进来起就在观察吴三,“尽管他是个砍柴的人,但身上穿的却并不是粗布麻衣,而是贵一些的布料。” 林春来看了一眼,的确如此。他身上穿的布料,比一般的粗布麻衣起码要贵个五六倍。 那可不是樵夫该穿的料子。 “所以这一点就说明了,他这个人很爱面子,为了不被人看不起,故意穿这样的料子出门,让人误以为他是个有钱人。 反正只要那些人没看到他上山砍柴,他想说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可偏偏翠果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还对他出言不逊。” 通过先前在太师府的了解,沈玉潇知道翠果这人很是蛮横无理,又是个嘴快的人,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太师府里的人之所以没有说她太多坏话,不过是存着一份善心,不想与一个死人计较罢了。 “翠果这人,尽管只是个丫鬟,却因为自己的主子是庞飞,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素来牙尖嘴利。 她多半就是在遇到吴三的时候,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怒了吴三,才遭到灭口。真真是祸从口出。” 但凡翠果的嘴巴稍微收敛一些,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吴三,所以根本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杀了她。 “吴三杀了她仍旧觉得不解气,所以才会将她分尸。而后拿走了翠果身上值钱的东西,将翠果的脑袋埋了起来。 他若是将翠果就地掩埋,那荒山野岭之中,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去,更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林春来不是很明白他的做法。他明明可以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却非要闹大。 “他方才也说了。他将这件事说出去,不过是还想发泄自己对翠果的不满。我想他应该只是想让人来看看这残破的尸首,借此羞辱翠果。并没有别的想法。” 说了这么多话,沈玉潇不免有些口渴,她找了杯水喝,才接着说道:“可当他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翠果的脑袋被狼给刨出来了。 若是无头案,官府是肯定不会管的。但有脑袋,若是被人认出来了,就不能不管了。吴三这才去报案,想借此撇清关系。” 沈玉潇的分析让林春来连连点头,“不愧是沈……果真厉害!” 他差点就将那个名字说出来了。 这里可是大理寺,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太后那里想必已经知道了王庄是凶手的事,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可以将此事呈报上去,说已经抓到了真凶。” 这几日可真是有连番的好戏可以看,若不是进宫的诏书突然而至,沈玉潇还能开心好久。 可再多开心的事都阻挡不了她为了入宫选秀的事发愁。 沈约和宁月娥的确会阻止她,但他们想的必定都是卑鄙的法子。 到时候她要想办法离开皇宫,还要对付相府的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要是白玉在她身边就好了。 这个想法才闪过脑海,沈玉潇就感觉到手腕上的桌子温热了一下。 该不会这个镯子连她所思所想都能读到吧? 要是那样,白玉不就随时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一定要想办法将镯子取下来。 “楚湛身上有伤,就由我送你回去吧。天色已晚,你一个人不安全。”林春来提出要送她回去。 沈玉潇却摇了摇头,“我如今这身打扮,能有什么问题?我这料子还比不上吴三身上的呢。” “那我就不送了。”林春来说完,转身就要走。 身后的人却笑了起来。 林春来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她,“你在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我说不送你就不送了?你对别的姑娘一直都是这样?那也难怪你都这么大年纪身边还没有个人照顾你了。” 简直就是根木头。 “你都说了不用,我何必还要坚持,那样不会显得我很没有眼力?”林春来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要多问一句,才能显示出你对我的关心啊。我说不用送了你转身就走,好似你方才只是客气一句,根本没那意思一样。 你对我这样,我还可以理解。因为我知道你并非是这个意思。但若是换做别人,可就要误会了。” 沈玉潇觉得自己有必要教他一些招数,这样才能保证他将自己的心上人娶回来。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跟着我只会受苦。我得罪了那么多人,一个人生活无所谓,要是身边多一个人,就会牵肠挂肚,以后做什么都要畏手畏脚了。” 林春来从来都没有奢望自己身边能有一个人。 他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几乎将京城的权贵得罪了个遍。 若是孤身一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你有喜欢的人,对不对?”沈玉潇从他失落的眼神里看出了这一点。 他并非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担心自己会给她带去灾难,所以才不到敢说出口。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在大理寺里待着,从早到晚处理各种案子,哪里会有错喜欢的人?”林春来矢口否认。 “你有没有发现,你否认得太快了,这可是心虚的表现。以我的本事,很快就能查出来,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沈玉潇威胁道。 第八十九章 杀机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林春来一下就急了。 “不是我不讲道理,我是为你的幸福考虑。这京城之中,你得罪的人,我会一个一个为你拔除。因为他们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用不了多久,这些威胁就不再存在了。你要早做准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来后悔。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就是沈玉潇的意思。 林春来从却没有回答。 他心头仍旧有诸多考虑。 “慢慢考虑,我先走了。”沈玉潇离开大理寺,回了沈府。 丹青正焦急地在她的房门口徘徊,看到她回来,才松了口气,“我的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有楚湛在我身边,哪里还需要你担心?”沈玉潇故意提了楚湛的名字。 她知道丹青喜欢楚湛,但碍于自己不过是个丫鬟,不敢和楚湛说。 而楚湛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的存在。 沈玉潇想着,丹青若是能主动一点,这事说不定能成。 “小姐是去大理寺了?听说大理寺这两日在审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小姐去那里,可是和这案子有关?” 丹青却是连问头没有问楚湛的情况,而是直接将话题给引开了。 “我和你说楚湛,你怎么和我说起了旁的事?楚湛在你心中不重要了?”沈玉潇自然能看出这丫头是有意为之。 想要避过这话题。 她偏偏不让,非得问个清楚。 “奴婢和他,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丹青咬着嘴唇,眼圈都泛红了。 “你为何会这么想?楚湛他……”沈玉潇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院子里来了不速之客。 还好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若是被人知道她和楚湛有关系,哪怕楚湛在大理寺的地位并不高,也会引来麻烦。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沈玉潇捏着袖剑,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她神情的变化,丹青自然看出来了。 可此时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依言离开,让飞儿去给祁阳送信。 沈玉潇缓步走向房间。 她能感觉到不远处的人正在寻找时机,蠢蠢欲动。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看来沈约和宁月娥是真的着急了。 沈玉潇正要踏进房门,发现地上竟有一根细细的线。 居然在她的房间里布置了一个陷阱? 沈玉潇冷笑一声,抬脚迈过那根细线,进到了房间里。 外头传来了树枝断掉的声响。 大概是那个暗中埋伏的人看到她没有中招,气得掰断了身旁的树枝吧? 沈玉潇坐到桌边,看着外头深沉的夜幕,拿出苏家给的房契看了起来。 “你感觉到了我有危险?”沈玉潇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不停地闪着微弱的光芒,笑着问了一句。 她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杀意就扑面而来。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她的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的命,值多少银子?”沈玉潇却是一点都不怕,但淡淡然地看向了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镇静,愣了一下才说道:“一千两纹银。” “才一千两?”沈约和宁月娥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吧? 区区一千两银子,就想买了她的命? “若是我给你二千两银子,让你去杀雇佣你的人,你可愿意?”有京月楼和明月阁两棵摇钱树,这点银子于沈玉潇来说根本没什么。 但一想到是用来买那两个人的命,还是觉得亏了。 就这么杀了他们,不免太过便宜他们了。 怎么都得让他们尝到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之后,再一点点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还有娘亲的亡灵。 “二千两银子怕是不够。”黑衣人显然知道是谁雇佣了他,“若是你愿意出五千两银子,我可以考虑。” 沈玉潇从身上摸出了一沓银票来,“五千两,有倒是有,但用在这里,太不划算了。再说,相府守卫森严,恐怕你还未动手,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宁月娥是长平侯府的嫡女,相府里有不少她带过去的人,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 凭着眼前这人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近她身的。 “这话倒是不假。”黑衣人的目光贪婪地盯着沈玉潇手上的银票。 沈玉潇一眼就猜出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在想,现在动手杀了我,这些银票,就都是你的了?”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沈玉潇拿起银票,用眼前的蜡烛引燃了。 银票瞬间被火吞噬。 “你疯了?”黑衣人看到她的动静,立刻冲了进来。 他太过着急,以至于忘记了他在门口设下的陷阱。 黑衣人的脚绊到了那根线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把匕首,从房檐落下,扎在了他的背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沈玉潇看着他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自己布置的陷阱都忘记了?” 其实她心头还是有几分后怕的。 若是她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根线,那匕首可就会落在她背上了。 她将手上还没有燃尽的东西扔到他面前。 黑衣人低头一看,发现那不过是一堆白纸,并非是银票。 “我怎么会舍得烧掉银票?”沈玉潇将银票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过是用了个小戏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的身子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所以他没有看到她调换手中银票的动作,以为她烧掉的是银票。 “小姐,你没事吧?”丹青匆匆跑过来,从黑衣人身上踩过,抓着沈玉潇看了一圈。 沈玉潇的目光却看向了院子里的那个人,“你怎么还把祁阳找来了?” 丹青撇嘴,“奴婢这不是担心吗?所以就让飞儿去传消息了。” 沈玉潇这才发现她的肩头有一只翠色的小鸟,她的手一伸,小鸟就飞到了她的手心里。 “飞儿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和我说?” 飞儿是她无意中救下的小鸟,聪明伶俐,很通人性。 沈玉潇就将它留在身边,当成信鸽来用,为她传递消息。 她被沈玉潇的人带走之后,她房间里的东西就被宁月娥带人洗劫一空了。 飞儿被她连带着鸟笼一块儿扔出了相府。 她以为飞儿早就死了。 “是前几日回来的,也不知道它怎么找到的这里。它受了很重的伤,奴婢怕小姐知道了会伤心,想等它的伤彻底好了之后再告诉小姐。” 要不是今天出了这样的意外,她还不会让飞儿出面。 因为飞儿腿上的伤还没有好透。 “小家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沈玉潇用手指摸了摸飞儿的脑袋。小鸟儿在她的手指上亲昵地蹭了蹭。 “这个人,要怎么处理?”丹青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斩草除根。”沈玉潇只说了四个字。 地上的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沈小姐,小的知错了,求你饶了小的一命吧!” “今日我饶了你,明日你又能不能放过我?你在我这里挨了一刀,当真不会记仇吗?”沈玉潇可不会相信。 放过一个仇人,就等于留下一个隐患。 她可不会这么蠢。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以后的安全。你要恨,也别恨我,该恨那个让你来杀我的人。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惹上我。” 沈玉潇说完,啧啧两声,好似在为他可惜。 “沈小姐,小的绝对不会记恨你。这匕首是我的。是我自讨苦吃,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黑衣人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祁阳,你说,我能信他吗?”沈玉潇问院子里的人。 “一切全凭主子判断。主子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祁阳的声音极冷,仿佛是来自地狱。 “那……就放过他好了。”沈玉潇看到黑衣人被吓得不轻,打算放过他。 丹青闻言,立刻就急了,“小姐,他可是想杀了你,怎么能放过他?” 方才不是还说了要斩草除根吗? 留下他的命以后岂不是还有可能遇上。 “多谢沈小姐!”黑衣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匕首都顾不上,踉踉跄跄地往外头走去。 “等一下。”沈玉潇叫住他。 黑衣人的背影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还有,记得放出消息,说我沈玉潇身边有高人保护,很难下手。”沈玉潇放了他,不过是想通过他免去后面的麻烦。 宁月娥这人,一计不成,肯定会再生一计。 这个杀手杀不了她,就去找别的杀手来。 留着这人的命,让他传个消息出去,可以为她规避不少麻烦。 “是是是,小的一定会做到。沈小姐尽管放心。”黑衣人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不立刻答应就会被杀掉。 “祁阳,为他治伤,然后将他扔出去。”沈玉潇吩咐了一声。将房间里的药箱拿了出来。 祁阳很不情愿地将黑衣人背上的匕首拔出来,简单地为他清理了伤口。 将人扔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威胁上几句,让他永远都不要在出现在沈玉潇的视线之中。 第九十章 传言 沈玉潇让丹青准备了热水,沐浴一番,浑身舒爽之后,才躺下休息。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沈玉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起来,让丹青伺候她梳洗。 吃过饭,她正想去珍宝阁将自己的簪子要回来,就看到了一个气冲冲的身影。 沈约脸色铁青地从醉仙楼里出来,向着相府的方向走去。 看样子,他才离开皇宫不久。原本是想和自己的心腹在醉仙楼吃饭。 哪知道才到醉仙楼就听到有人说起昨晚沈瑞文做的好事。 气得连饭都不吃了,立刻就往相府去。 “沈瑞文要倒霉了。”沈玉潇只恨自己没法亲眼看到这热闹。 她转身去了珍宝阁,让老板将她的簪子给她。 “你若是能拿出凭证来,我就给你。若是拿不出来,那就没办法了。 珍宝阁一向按着规定办事,既然你并非是沈青阳,就得拿出凭证来。” 二楼角落的房间里,传来了珍宝阁新老板冷冰冰的声音。 “那原本就是我的东西,这就是证明。这世上除了我,再没有人能画出这图样来。”沈玉潇的手掌拍在桌子上,不服气地说道。 “凭借不该还在相府里吗?你想办法拿来不就行了?我们这里只认人和凭证。你一样都没有。”老板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沈玉潇恨得牙痒痒。 面前的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是珍宝阁的老板,这里他说了算,还用管什么规矩? “没关系。我拿着图样去别的地方再打造两个簪子就是了。”沈玉潇懒得和他废话太多。 摆明了去故意为难她,何必还要浪费口舌? “别的地方可没有我珍宝阁手艺好。就算是能打造出来,也不如你在楼下看到的那两只。” 他这话里满是自信,认为沈玉潇一定会留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玉潇只是冷哼一声,就摔门走了。 “不愧是沈青阳。” 沈玉潇才走出去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幽幽的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过了厚厚的门板,落到了她耳边。 可见还是有几分内力的。 尽管他极力模仿着京城的口音,但沈玉潇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口音并不正宗。 他定然不是京城人士。 想要查清他的身份,定然不是容易的事。 还得慢慢来。 此时,丞相府。 沈约气冲冲地到了沈瑞文的院子里,将仍旧呼呼大睡的人从床上提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沈瑞文被摔懵了,惨叫着睁开眼睛,正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了沈约阴沉的脸色。 “爹,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他一面说着,一面给不远处的小厮使眼色,让他去请宁月娥过来。 “你还好意思问?你可知道如今京城的人都在说什么?他们说我想要谋权篡位! 你可知道这样的话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不光是我,连带着整个相府都保不住,你可知道?” 沈约伸手狠狠给了沈约一巴掌,仍旧不觉得解气,又踢了他一脚,“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只会在外面给我惹祸!” 沈瑞文不敢还击,只能盼着宁月娥快点过来。 不然他很有可能要被打死了。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瑞文就算是不懂事,你也不能这么对他吧?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宁月娥赶到的时候,沈瑞文已经是鼻青脸肿。 沈约手里正拿着一根浸过水的藤条,正要往沈瑞文身上招呼。 “娘!”沈瑞文看到自己的救星来了,立刻扑了过去,抱住了宁月娥的大腿。 “我能容忍他这么久,就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沈约唯一可以延续下去的血脉。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 沈约捏着藤条的手不停地颤抖,还有血渗出来,可见他的力度有多大,藤条上的尖刺都将他的手心刺穿了。 宁月娥听着他的语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还是将沈瑞文护在了她的身后,轻柔地握着沈约的手,将藤条从他的手里拿了出来。 “老爷,你先别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与妾身听,或许妾身能为你想到办法。”宁月娥扶着沈约坐下,声音极尽温柔。 但她的温柔却已经安抚不了沈约了。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而今京城之中,街头巷尾,勾栏酒肆,无人不在说我有谋反之心!这全都是因为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沈约气得咳嗽了好几声,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宁月娥的脸瞬间变了颜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原以为不过是沈瑞文又在外头惹了祸,得罪了礼部的人,今早上朝的时候那些个老古板跟着沈约告了状。 哪知道竟然是这么大的事。 “昨晚他坐着马车出门,在路上撞了人。不但不道歉,还反说是人家故意撞上来的。还气焰嚣张地说,他爹是丞相,所以他根本就不将王法放在眼里。你听听看,这是什么话?” 沈约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颤了几颤。 宁月娥的脸色更难看了,“怕不是有人故意传谣?瑞文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瑞文也顺势说道:“就是。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传谣。昨晚我的确与人起了冲突,但就是一件小事,很快就解决了。孩儿绝对没有说那样的话!” “要是只有一个人两个人这么说,肯定是有人传谣。但你出去听听,如今京城里有哪一个人没有说这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昨晚他可是在闹市打了人说了话,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么多只耳朵听着,你还要和我狡辩这是传谣?” 从前宁月娥护着沈瑞文,他从未多说什么。 因为她总是说,儿子还没有长大,等他长大了就好了。 可这都已经十七岁了,仍旧是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不容易为他谋了事做,他却不珍惜,将礼部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出来,宁月娥还这么护着他,沈约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要不是她一直惯着这个儿子,哪里会将沈瑞文变得这般不懂事? “老爷,你先不要生气。这世上多的是三人成虎的事。瑞文或许是说了类似的话,这一传十十传百,就变了味儿。这事就交给妾身去解决吧。妾身保证给老爷一个交代。” 宁月娥嘴上将事情揽下来了,可心里却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今传闻甚嚣尘上,已经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那里肯定很快就会知道。 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有人上报了。 要是皇上真要怪罪,沈约为了自己,肯定不会护着儿子的性命。 “交给你?你能保证处理好吗?”沈约心中质疑,但眼下他还想不到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姑且相信宁月娥。 “妾身定然会处理好的。老爷放心。”宁月娥咬着牙应下。 先答应了再说,能不能办到是之后的事。 先得保证沈约不将沈瑞文打出个什么好歹来。 “皇上那里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若是他怪罪下来,谁都护不了他!”沈约拂袖而去。 沈瑞文见沈约走了,正要高兴,身上就挨了一藤条。 痛得他惨叫出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 沈瑞文看到她没有将藤条放下的意思,瑟缩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昨晚有没有说那样的话?”宁月娥问道。 “没有!我怎么可能说那样的话!”沈瑞文矢口否认。 宁月娥冷笑一声,又一藤条抽到他身上,“你说谎或许可以骗过别人,但你骗不了我!” 沈瑞文再次惨叫一声,才承认了错误:“娘,孩儿的确是说了那样的话。可孩儿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孩儿不过是想快点摆脱而已。” 他也没想到昨晚的一时口舌之快,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真是悔不当初!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可知道你这样,很有可能我们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娘以前和你说过许多次,就算你爹是丞相,你在外面也要注意一点,不然会被人抓住把柄。” 这样的话,宁月娥不止说过一次。 可沈瑞文却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娘,孩儿知道错了,你一定要救救孩儿!”沈瑞文浑身发颤,都快要吓尿了。 一想到皇上会算账,他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方才爹离开的时候说了不会管他,他能求的只有眼前的人了。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又不能回到昨天晚上把那些话吞进去。”宁月娥心急火燎。 她必须要在短时间里想出一个办法来,赶在皇上兴师问罪之前解决问题。 “你可还记得昨晚与你起冲突的人长什么样?”宁月娥知道,只有找到那个人,让他站出来为自己的儿子说话,才有一线生机。 “若是让我找到他,我定会杀了他。要不是他问我是不是目无王法,我也不会回那样一句话。”沈瑞文只觉得自己是上了当。 “是那个人先问了你?”宁月娥隐约觉得事情不对。 昨晚沈瑞文是坐着相府的马车出去的,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看到是相府的马车,也不会有人胆敢上前质问。 第九十一章 给沈约送礼 可那个人却敢上前找麻烦。 而且还故意引导瑞文说出那样的话。 分明就是故意的。 只是,这个针对相府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沈玉潇? 昨晚她派去的杀手,并没有能得逞,还受了很重的伤。 以后这生意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敢接了。 “这次的事,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宁月娥沉吟许久,才开口说道。 沈瑞文一惊,连忙道:“娘,你的意思是,孩儿是被陷害的?那你还不快去和爹说一声?” “说什么说?就算是有人故意的,你还是说了那样的话。所以这事还不能告诉你爹。”宁月娥心里清楚,这事告诉沈约,沈约只会骂沈瑞文是个蠢货。 连着了别人的道都不知道。 “那要怎么办?要是皇上真要追究就惨了。” 沈瑞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一下天都塌下来了。 他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如果沈青阳还活着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到办法。” 宁月娥想都没想就给了他一巴掌,“你在胡说什么?” 沈瑞文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娘,你为什么要打我?” “沈青阳是外人,这一点我一直以来都和你说得很清楚。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他了!”宁月娥恨得不行。 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心心念念着那个贱人的女儿? “不提就不提。”沈瑞文憋屈地回了几个字。 “娘会帮你。只要将昨晚的人找出来,你就不会有事了。”宁月娥一心想着,将昨晚的人揪出来,错都推给他就行了。 可这京城并非是个小地方,想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 沈瑞文闻言,面上一喜,立刻就活蹦乱跳起来,“我就知道,娘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出事的!” “这几日,你先在房间里思过,不准出门,免得你再惹出什么祸端来。”宁月娥不敢再将他放出去了。 沈瑞文也知道自己这次捅出的篓子不小,所以连连点头。 宁月娥这才让外面的丫鬟拿着药箱进来,亲自为沈瑞文治伤。 那边,沈玉潇在珍宝阁里碰壁,转头就和林春来打了个照面。 她没有易容,不好和林春来直接说话。 只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一句:“到京月楼来。” 林春来依言去了京月楼。 这次是从正门进去的,他没有回答茶道的题,而是选择了吴云,回答了几个作画的问题,得以顺利进入。 祁醉将他带往了沈玉潇所在的房间。 “你还能离开皇宫,看来,太后相信了吴三就是凶手?”沈玉潇为他斟了一杯茶,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能离开皇宫,说明太后相信了他的说法。 要不然他绝对不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我们手中的证据确凿充分,且吴三本对此供认不讳,太后怎么会不信?”林春来面见皇上和太后的时候,心里本事很紧张的。 但转念一想,该怕的人并不是他,也就将紧张的情绪给压了下去,从容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太后闻言,自然是震怒不已,当即下令将李川等人打入死牢。 “除掉这几个人,还不足以让沈约失去对大理寺的控制,因为你顶头的骆大人,和沈约的关系也很深厚。”沈玉潇一心想让林春来当大理寺寺卿。 可这个骆大人是个聪明的,复杂棘手的案子从来都不碰,想要找他的麻烦可不容易。 “这次的事,骆大人也栽了跟头。因为李川等人是先告诉了他,再由他告诉了太后。纵然这案子并非是他查的,人也并非是他审的,但他却有失职之处。” 林春来喝了一口茶,心情极好。 他从宫里出来就听到好几个人在说沈约妄图谋朝篡位的事。 想必皇宫里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沈玉潇点了点头,“沈约今日遭受双重打击,心情一定会不好受。我得找个人好好安慰一下他。” 林春来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是对李明德恨之入骨吗? 怎么还会找人安慰他? “这么多年,沈约身边有不少女人,却没有一个人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谁的功劳。”沈玉潇先前就知道宁月娥在暗中动手脚。 但她怕这府中别的女人有了身孕,唐氏会不开心。 也就从来没有管过。 现在她发现,这一点她不但可以用来对付宁月娥,还能用来对付沈约。 想要杀了沈约,必须要得到他的信任,让他完全放松警惕。 这恐怕是宁月娥都还不曾做到的事。 沈玉潇却要来试一试。 秦妈妈为她找了一个人,她只看了一眼便确定,那是沈约会喜欢的类型。 她想让那人到沈约身边去,当他的姨娘,取得他的信任,并且怀上身孕。 到时候,宁月娥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个孩子。 沈玉潇看到林春来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问道:“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的做法?” “你就不怕你送去的人在相府之中被折磨而死吗?”林春来本是不想说的。 因为沈玉潇做什么,他无从过问。 而且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报仇。 可他这人着实心软,怕送去的人会出什么问题。 “我亲自挑选的人,自然是绝顶聪慧的,怎么可能会在相府之中被折磨而死?她去相府,就是折磨宁月娥的。” 沈玉潇挑的人,和宁月娥还有点渊源。 她的妹妹,曾经是宁月娥的丫鬟之一。 因为被沈约看上,被迫成为了通房。 她不愿意,沈约却不肯放过她,几乎日日都要去她那里。 宁月娥嫉妒不已,找人毁了她的脸。 她的脸毁了,清白也毁了,选择了自尽。 为了掩盖她死亡的真相,宁月娥在她住的房间里放了一把火,将她烧得面目全非。 将这件事当成意外处理,赔给她的家人一百两银子,买下了这条命。 “难怪你会这么自信。沈约和宁月娥的仇人,可真到处都是。”林春来听她说了来龙去脉,心里的顾虑才打消。 但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了复仇,值得付出这么多吗?” “值不值得,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只要那个人认为值得就行了。 反正她原本就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她的清白早就没了。 哪里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这倒是。”林春来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眸光幽暗。 沈玉潇看到门外徘徊的身影,知道她等的人来了,也就没有再和林春来多说什么,让祁醉带着他去京月楼里逛逛,就将门外的人请了进来。 “沈小姐。”来人施施然地对着她欠了欠身,娇滴滴的嗓音,听得人心尖都发麻。 “怜儿姑娘,我先前与你说的事……” “那日我就和你说,我答应了。你非得让我多考虑两日。”怜儿这话尽管有些责怪的意味,但声音仍旧是娇柔的。 沈玉潇淡然一笑,“让你多考虑两日,亦是为了你着想。我怕你进了相府会后悔。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得到同样的答案,但她仍旧多给了怜儿两日时间。 “我不怕。我唯一的亲人惨死在相府,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在乎。”怜儿的回答干脆有力。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就为你安排一场和沈约的偶遇。”沈玉潇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一切,只等她答应了。 怜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玉潇看她这一身打扮里透着风尘的味道,眉心一皱,“你这样子,沈约怕是很难第一眼就喜欢。” 沈玉潇按着沈约的喜好,重新为怜儿打扮了一番。 “这样,就人如其名了。”她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很是满意。 沈约最喜欢的,便是看上去清纯不经世事的少女。 “那我说话的声音,是不是也得变?”怜儿问道。 “不用。沈约肯定会很喜欢你的声音。不过,最初的时候,你还是要表现得抗拒一些,这样他才能对你更上心。等到你彻底抓住了他的心……” “就可以杀了他!”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怜儿给接了过去。 “杀了他,怕是很难做到。我建议你不要太过急切。一旦被他发现你有什么不对,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沈约这人可不会顾及什么情面。 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毒手,对别的人就更不会留情了。 “多谢沈小姐提醒。我不会那么莽撞的。我还得对付丞相夫人呢。”怜儿说到“丞相夫人”四个字,眼中满是怒火。 相府之中那么多通房和姨娘,为何宁月娥偏偏只杀了她妹妹? 就因为沈约太喜欢她了? “宁月娥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你,你不光要应付她的各种下作手段,还得想办法让沈约发现她在暗地里动手脚,离间二人的关系。” 到时候,她就可以安排第二步了。 “我从小在什么地方长大,你是知道的。所以她那点手段,并不足以对付我。”怜儿却是一点都不怕。 她从小就在风尘之中长大,什么样争宠的手段没有见过? 根本就不怕宁月娥使出的任何手段。 第九十二章 争抢云锦 怜儿之所以甘愿堕落风尘,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妹妹。 哪知道,一直都在她的呵护下长大的妹妹,竟然会死在相府之中。 沈玉潇就怕她太过自信,“一切小心,切不可大意。” 怜儿点了点头。 “明日何时与沈约相见,我会让人为你送信。你接到消息之后才出来就是。明日就这样打扮,身上的衣服也得换得稍微朴素些,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 沈约这人生性多疑,但凡有一点不对,都有可能被他看出来。 所以必须要格外小心。 “这里有一颗药丸,若是你不小心中了招,将这药丸吃下去,可以救你的命。你拿好。”沈玉潇将一个瓷瓶递给她。 尽管怜儿觉得自己不会出错,但这东西拿在手上也是一份保障。 于是就收下了。 沈玉潇目送她离开京月楼,转身到了楼上,找陆远下了一盘棋。 棋盘上的厮杀格外惨烈,沈玉潇简直都快要杀红眼了。 “你就一点水都不肯放?非得每次都赢我吗?”下到最后,她干脆将手中的黑子扔了出去,不下了。 “若是不赢你,我这棋圣的名头要如何留住?”陆远却是丝毫不给她面子,落下了最后一颗白子,定下胜负。 沈玉潇勾了勾唇,“我原本还想为你在你爹面前搏一搏表现的,看来你是不想要了?” 陆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别人或许以为他这个户部尚书的嫡次子是个棋痴,对别的事根本就不在意。 可沈玉潇却知道,他心里是很在意的。 他大哥陆杨实在是太过惹眼,将他的光芒完全掩盖了。 但凡有什么事,陆大人总会第一个想到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让陆远去做。 所以陆杨变得自暴自弃,不再想着入朝为官的事,而是游历各个州县,化名为鹿元,与人下棋对弈。 “我爹只能看到大哥,从来都看不到我,我要那表现有什么用?纵然这一次能让他看我一眼,但还是改变不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陆远可不想白费力气。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做过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哪里还能来第三次? “再过不久,就是太后寿宴。听闻太后很喜欢木雕大师袁仲雕刻的观音,但她手中的那一尊,早先被人损毁了。她一直都想再要一尊,但求了几年都无果……” “说了这么多,和我有什么关系?”陆远听到她这长篇大论的,心里烦躁,忍不住打断。 沈玉潇就知道和他说话得直奔主题,“袁仲这人,是个棋痴,雕刻的闲暇之余,他最喜欢与人对弈,听闻,下赢了他的人,可以从他那里拿走一样木雕。” “你是想让我去找他下棋,而后拿一尊观音雕像回来,在太后寿宴的时候送给太后作为献礼?”陆远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袁仲此人。 但听沈玉潇这么说,知道他的棋艺一定很好,不然他不会立下这样的规矩。 能下棋将他下赢的人恐怕不多。 就算只是为了切磋棋艺,他都愿意去袁仲。 更不用说还能从他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若是这一次他能在太后的寿宴上大出风头,爹不想注意到他都难。 “看你的样子,是心动了?”沈玉潇就知道他肯定会心动。 陆远则是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告诉我,袁仲在哪里?” “他就在凤兰山中的一个小山庄里。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他。若是第一次对弈输了,可以再等上三日去找他。”沈玉潇将一张地图交给他。 那是她让青阳暗影的人绘制的。 尽管简陋,却将袁仲所住的地方标注得很是清楚。 “我不会输的。只要我去了,就一定会赢他,不然我可对不起我这棋圣的名头。”陆远拿着地图,起身就要走。 沈玉潇一把拽住他,“今日这里还有很多客人呢,你可不能现在就走。明日我会称你染了风寒,要休息三日。” 陆远悻悻地坐下来,“那你为何不明日再告诉我?” “明日我没空,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闲吗?我可是有很多事要忙的。”沈玉潇拍了拍他的肩,“你可一定要将观音雕像拿回来。” 陆远一脸自信,“不过就是观音雕像而已,我手到擒来。袁仲这人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的棋艺肯定没有那么厉害。” “并非是你没有听过,而是别人提起的时候你没有在意罢了。因为你从来都觉得你是最厉害的。”沈玉潇太了解他的想法了。 太过自负,当然就不会将别的人放在眼里。 陆远撇了撇嘴,“我可从来都没有那么想。” 沈玉潇扔给他一个“你自己知道”的眼神,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从京月楼出来,沈玉潇摘下脸上的面纱,从袖口拿出清单来,盘点起苏家给她的那些铺子的盈亏情况。 其实有几个铺子并没有亏损,只是银子被掌柜的中饱私囊了,根本就没有交上去,还从苏恒那里骗了些银子去。 “苏恒也有上当的时候?”沈玉潇觉得奇怪,苏恒这人怎么会察觉不出这几个铺子有问题? 她用朱砂将这几个铺子圈起来,发现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掌柜的都是越氏的亲戚。 这也就难怪苏恒没有动这几个铺子了。 而今这铺子已经到了她手中,她自然不会留着蛀虫。 只是这蛀虫得一点点拔掉,不能一下就给拔了,以免闹出太大的动静,被人知道苏家的铺子已经归在了她名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沈玉潇正在卖绸缎的铺子里想着如何解决这几个蛀虫的事,冷不丁听到了身后嘲讽的声音。 回头一看,发现来人居然是许芷晴。 “芷晴小姐何出此言?”沈玉潇发现许芷晴盯着她手里的那匹绸缎,立刻心领神会。 她手中拿的,正是京城这段时间里很受追捧的云锦。 各大绸缎庄的云锦都被抢光了。 只有零星的几个小铺子里还有存货。 比如眼前这个铺子。 “这云锦是我先看到的,把它给我!”许芷晴却不答话,而是冲过去,想要抢走她手里的云锦。 沈玉潇没有松手,反而还说道:“芷晴小姐,若是你的力气再大一些,云锦怕是要被撕坏了。” 许芷晴气急败坏,“那你还不赶紧松手?” “我为何要松手?分明是我更快一步到这里,你却说是你先看到的,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是千里眼?”沈玉潇嘲讽一笑。 许芷晴死死抓着云锦,不甘心松手,但也不敢用力抢,怕这云锦当真被扯坏了。 “我让身边的丫鬟分散四处寻找云锦,找到之后就来告诉我,我再过来看。方才红梅在这里看到了云锦,立刻赶来告诉我。 从这里到醉仙楼,折返一次起码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你到这里,恐怕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吧?所以,我比你先知道这里有云锦。” 沈玉潇却是笑了,“我怎么知道你的丫鬟先到了这里,掌柜的看到她了吗?” 她斜睨一眼过去,掌柜的和伙计吓得不敢说话。 许芷晴下巴一扬,“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礼部尚书的嫡女,你们若是觉得自己惹得起我,大可以将这云锦卖给她!” 眼看着说不过,就拿身份来压人,还真是许芷晴的作风。 “都说商人重利,不如这样,我出五倍的价钱,你将这云锦卖给我,如何?”沈玉潇一手拽着云锦,一手拿出了一张银票。 掌柜的看到银票,眼睛都直了,哪里还去管许芷晴是什么身份,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卖给你。” “怎么,你以为只有你有银子?你出五倍,我出十倍。”许芷晴也拿出银票来,砸到了柜台上。 掌柜的对这场景喜闻乐见,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目光又落在了沈玉潇身上,“这位姑娘可还愿意加价?若是不愿意,那这云锦我可就要卖给她了。” “我在她的加钱上,再出两倍。”沈玉潇一副狠了心咬了牙的样子,挑衅地看向许芷晴。 许芷晴哪里能忍?此刻可已经和云锦没有半点关系了。 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口气。 “沈玉潇,想要和我斗,你还嫩了点。”许芷晴直接将手腕上的翠玉镯子拿了下来,放到柜台上,再将那堆银票往前一推,看向掌柜的,“这样可比她出的多得多了吧?” 掌柜的脸都笑烂了,“好好好,给你给你。这位姑娘,你若是出不起更多银子,就放手吧。这云锦归许大小姐了。” 沈玉潇哼了一声,不服气地松了手,“就算你买到了这匹云锦又如何?你也配不上!” 许芷晴却是一脸的得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你后天穿什么进宫!” 她拿起一旁的粗布麻衣,朝着沈玉潇扔了过去,“你呀,最适合的还是这个,和你的出身相匹配。” 说完,带着一众丫鬟,拿着云锦,扬长而去。 没有看到身后的沈玉潇笑得格外开心。 “姑娘,我们这里还有一匹云锦。你就以方才的价钱买下如何?”掌柜的让小厮将地上的粗布麻衣捡起来,露出了一副奸商的样子。 第九十三章 吓得腿软 “就这样成色的云锦,就算是原价给我,我都得砍一半,哪里会用二十倍的价钱买下来?”沈玉潇鄙夷地说道。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可你方才不是还和许大小姐争抢来着?” 沈玉潇勾了勾唇,“我若是不和她争,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出这么多银子买一块破布?” “原来你是想让她大出血,才会和她争抢不休。”掌柜的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但沈玉潇却摇了头,“不只是因为这个。还因为,这些银子,都是我的。” 掌柜的听了她的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莫不是烧糊涂了吧?这些银子可都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玉潇笑着掏出了一张房契来,“你仔细看看,和我有没有关系?” 掌柜的定睛一看,发现房契上写着的竟然是这个铺子,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你你你……怎么可能会有这里的房契?” “因为苏恒将这地方给我了,房契自然就到了我手里。这地方归了我,这银子和这镯子,也就是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那么卖力?” 就是为了让许芷晴掏钱。 只是她没有想到,许芷晴连手上的玉镯都拿下来了。 那玉镯成色不错,怎么都值个五千两。 她怕是方才被气疯了。 掌柜的瞪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玉潇将玉镯和银票都装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银子可是她的,怎么轻易给了别人? 他给伙计使了个眼色。 伙计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冲过去将门关上了。 “你要是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我,我就放你离开。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掌柜的盯着她,眼底有一抹淫笑。 反正这地方归了眼前的人,他以后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 不如就干一笔大的。 “你当真要这么做?”沈玉潇捏着袖剑,眉毛一挑。 掌柜的见她一点都不怕,心里也有些发毛。 苏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这铺子肯定不是他心甘情愿给这个女人的。 能从苏恒那里拿到这铺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识相的就快照做,不然的话,我可就要亲自拿了。” 一旁的伙计没有注意到掌柜的脸上的变化,一心只想着好事。 他的手向着沈玉潇的身上伸去。 可还没有能碰到温香软玉,手心里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被刺穿了,鲜血直流。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伙计抬手就想打人。 但他的手还没有来得及往前送,就又感觉到一阵疼痛袭来。 沈玉潇将袖剑从他的那只手上拔出来,扎到了这只手里。 伙计的两个手掌上都有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他惨叫了好几声,跌坐到地上。 沈玉潇随手从旁边拿了一块布,将袖剑上的血迹擦掉。 掌柜的已经被吓得腿软了,哪里还敢继续叫板,跌跌撞撞地跑向了铺子的后门,逃走了。 伙计也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跑了出去,中途还摔了一次。 沈玉潇将擦过血的布扔到地上,拿着铺子里剩下的那匹云锦回了沈府。 “这不是云锦吗?小姐这是从哪里买来的?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在抢云锦,抢到可不容易。” 丹青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云锦,很是惊讶。 “两日的时间,可足够你为我赶制一件衣裳出来?”沈玉潇将云锦随意地放到桌上,倒了一杯茶来喝。 “若是小姐能画出图样来,奴婢一定能做到。这云锦原本就有花纹,不需要奴婢绣太多东西。”丹青拿着云锦看了又看,自信地回答。 “图样一会儿我画出来给你。”沈玉潇并不是想在选秀的时候穿,而是想在储秀宫的时候,故意拿出来让许芷晴看到。 最好是能将她气个半死。 沈玉潇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画出了自己想要的图样,拿给丹青。 丹青也不含糊,当即就将云锦裁剪了,缝制起来。 “你好像还不曾为我量身。”沈玉潇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动了手。 丹青笑了笑,手里的活儿一点都没有停下,“奴婢日日都在小姐身边,对小姐的身形自然十分了解,哪里还需要量身。” “你这双眼睛倒是很厉害。”沈玉潇只知道丹青绣工了得。 没想到她居然不用量身就能知道她的身形。 “奴婢厉害的地方可多着呢!”丹青嘴上得意,手上却没有注意,一不小心戳破了手指。 涌出的血滴在云锦上,一下就晕开来。 丹青一下就慌了,“呀,这要怎么办才好?” 好好的云锦,被她的一滴血给破坏了。 可这偏偏是中间的位置,无法裁掉。 “无妨,就在这里绣上一朵梅花好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觉得那滴血正好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梅花,就让丹青绣上去,以作弥补。 丹青这才松了口气,“好好好,奴婢马上就绣。” 处理好了手指的小伤口,丹青不敢再分神,专心致志地绣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朵梅花就绣好了。 “不错,栩栩如生。”沈玉潇看了一眼,颇为满意。 这一朵意外而来的梅花,算是为她的云锦衣添上了一抹亮色。 她回到房间,拿出账本来,翻看了几页,就觉得昏昏欲睡。 账本还没有看完,她想着,眯一会儿再看也成,就趴在了桌上。 谁知一睁眼,却看到了白玉。 “看到为夫,娘子似乎不太高兴?”白玉看到她脸上的细微变化,委屈地撇嘴。 “我不过是想小憩一下,你拉我进来做什么?”沈玉潇则是一脸不悦地蹙眉。 白玉的手一挥,眼前的场景不知为何变成了后宫。 来来往往的宫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从她身边经过,看得沈玉潇头皮都有些发麻。 “就算是为了报仇,也不该牺牲自己。这话我不止和你说过一次,你为何不肯听?”白玉脸上不复方才委屈的神色,而是带着怒火。 他离开之前,特意嘱咐过她不要入宫。 为何她还是一意孤行? “看来你这两天很忙。”明白了他为何要将这后宫弄得死气沉沉,沈玉潇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玉怔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这两天的确很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不关心你。” “要是你足够关心我,就会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想入宫,甚至都不曾让沈良报上我的名字。是李明德下了诏书给我,我不得不入宫。” 沈玉潇倒是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入宫,可诏书都下来了,她也不敢抗旨不遵。 “这李明德,为何要盯着你不放?他的后宫之中有那么多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白玉咬牙切齿。 他的娘子也是旁人能觊觎的吗? “可诏书下来,我不能推辞。只能想别的办法。反正到了宫里,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阻拦我。到时候我或许都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将问题解决了。” 想阻止她入宫的并非只有沈约和宁月娥。 这次选秀的秀女之中,怕是有一大半的人都不想让她入宫。 白玉听闻是李明德下了诏书,知道她心中无奈,一颗心才平静下来,换上一脸笑意:“还好,为夫留了一手。” 沈玉潇却是不信他的话,“你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你留的一手还能有什么用?” “娘子都不问问为夫到底做了什么吗?”白玉却是一副分外自信的模样。 沈玉潇不由得好奇起来,“你做了什么?” 白玉凑到她跟前,鼻尖都差点碰到她的额头。 沈玉潇推了一下,没有能推开,听他在耳边说了一句:“娘子还想不想听?”也就不动了。 白玉得寸进尺,靠得更近了些,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为夫去了一趟钦天监,找到了那里的正史,告诉他,以后若是有谁问起你的八字,就说你不宜嫁人。” “你……你让钦天监的人说我克夫?”沈玉潇一双眸子满是怒火。 白玉撇了撇嘴,有一种她在诅咒自己的感觉,“为夫可没有说你克夫,只是说你不宜嫁人。” 不宜嫁人,但是可以嫁给他。 “你……”你不是人吗?这几个字卡在了沈玉潇的喉咙里,没有说出去。 因为她想了想,白玉或许的确不是人。 没有人能如他这般神通广大。 “为夫不是人,娘子怕不怕?”白玉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沈玉潇捏了捏手心,“怕什么?这世上最可怕的只有人心。” 人心险恶,怕是比任何妖魔鬼怪都要可怕得多。 “娘子说得没错,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娘子一个人在那边,一定要格外小心。不要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白玉的神色严肃了不少。 “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沈玉潇好不容易才捡回来这一条命,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你了。”白玉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 沈玉潇还没来得及反应,梦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九十四章 找茬 从梦境中醒来。沈玉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明明是在梦境之中,可那触感却格外真实。好似现在还停留在她的皮肤上一般。 这个白玉,还是和之前一样无耻! 沈玉潇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两句。 “小姐可是感染了风寒?脸怎么这么红?”丹青端着热茶进来,看到沈玉潇一张脸绯红,担忧地问道。 “没事。”沈玉潇用手掌盖住脸颊,岔开话题问起了雪英的情况。 “雪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得再养上几日。她倒是吵着闹着要出来,生怕小姐你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丹青说起雪英来,一脸无奈。 雪英会武功,她在房间里闹腾,任谁都受不了。 “你告诉她,我就要入宫了,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让她好好养着。” 宫中的规矩,还是秀女的时候,身边是不能有丫鬟服侍的。 所以她这次入宫,身边谁都不能带。 “奴婢知道了。”丹青转身走出房间。 沈玉潇继续看着手里的东西,一直到夜深。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到沈府里来闹事。 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许芷晴。 她在门口和泼妇一般大吵大闹,要见沈玉潇。 “这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怎么是个这么不讲道理的,居然说我家小姐偷走了她的玉镯!实在是可笑!”丹青冷冷地看着许芷晴,眼中都是鄙夷。 “就是啊,我家小姐素来和她没有来往,平日里想要碰面都难,她这黑锅扣得太莫名其妙了吧?”瑞雪也在一旁跟着说道。 “我家小姐,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能看得起别人手上的破镯子?” 丹青眼见着许芷晴越闹越起劲,外头的人越来越多,只想让人关了大门。 可她心里清楚,这门一关,就代表着他们理亏。 所以只能等沈玉潇出来。 许芷晴在门口足足闹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沈玉潇才慢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 她微微拧着眉心,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道:“许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到沈府来唱戏吗?” 许芷晴看到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她面前,“沈玉潇,把玉镯还给我!” “什么玉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玉潇那无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什么都没有做。 反倒是许芷晴不讲道理,故意上门来找茬。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敢不敢让我搜一搜你的身?”许芷晴话才说完,手就已经伸了过去。 沈玉潇冷笑一声,抓住她的手腕,“这样怕是太过无礼了吧?不要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不敢对你动手。今日可是你主动到我这里来找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怕了?心虚了?不敢了?”许芷晴甩开她的手,转过身对着在门外看热闹的一众人,“看到没有,她不敢让我搜身,说明玉镯一定就在她的身上!” “你凭什么说你的玉镯在我身上,你可有什么证据?”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怕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 反正,就算许芷晴将沈府翻个底儿朝天,也不可能将玉镯找出来。 但随即,她的心里就是一冷。 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玉镯的确不在这里,但她的房间里有别的秘密,若是被翻找出来了,也是致命的。 “证据?你昨日费尽心机将玉镯从我手上骗走,还要我给什么证据?明明是你的铺子,你却装成要和我抢云锦的样子,让我拿出玉镯和几张银票,买下了云锦!” 许芷晴昨日买到那一匹云锦,原本是很高兴的,不光是因为她终于在选秀开始之前得到了云锦,更因为这云锦是从沈玉潇的手上抢过来的。 可才回到许府,她娘就发现她手上的玉镯没有了。 她没有办法,只得说了实情。 许夫人勃然大怒,狠狠将她骂了一顿。 原来那玉镯是许夫人娘家的传家宝,价值不菲,却被她就这么给了出去。 许夫人被气得差点吐血,让她一定要将玉镯拿回来。 她回到之前的铺子里,却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屋空,地上还有血迹。 “将人带上来!”许芷晴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 很快,就有一个人被带了上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绸缎铺子里的伙计。 昨日被沈玉潇刺穿了手掌的人。 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沈玉潇。 许芷晴看着他眼里的恨意,很是满意,“说吧,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昨天是沈小姐先到了铺子里,说这铺子已经被苏老板卖给了她,以后她就是我们的老板了。而后她拿了一匹云锦出来,放在了显然的位置。 没一会儿,许小姐身边的丫鬟红梅就来了,她看到云锦,告诉我们一定要留着,等下许小姐会来买。她才走没多久,沈小姐就回来了,拿起了云锦。 她告诉我们,一会儿许小姐过来,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买下这云锦。她想要许小姐砸大价钱,让我和掌柜的配合她。我和掌柜的没办法,只能听她的。 我们以为她会见好就收,谁知道她最后居然让许小姐拿出了一千两银票外加一个玉镯,才肯罢休。我看不下去,想要告诉许小姐实情,结果却被她刺穿了两只手掌。” 沈玉潇在一旁听着,心里颇为佩服许芷晴编瞎话的能力。 昨日的事,竟能被她歪曲成这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在丹青耳边说了两句话,丹青点过头,就转身走了。 “沈玉潇,你可真是够狠的,骗我就算了,还要伤人。你这样的人若是入了宫,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皇上担心。”许芷晴得意地看着她,想看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怎么翻身。 沈玉潇却是笑了笑,“他要是真的良心发现,为何不早一点告诉你,非得等你走了再说?我要是真的想拦着他,为何不伤他的腿,而是要伤他的手?” 许芷晴愣住了,这两个问题,她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要如何回答。 来之前,她分明想好了的。 怎么到了这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我昨日可没有说过,那铺子是我的。” 许芷晴能扭曲事实,她一样能。 “我会去那里,不过是帮苏老爷一个忙,帮他查一查,绸缎铺子在那么好的地段,为何会月月亏损,一点盈利都没有了。” 伙计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一时呆愣住了。 过了半晌才说道:“你昨日分明拿了房契出来,证明那铺子是你的,要不是那样,我们也不会将银票和玉镯给你!” “云锦如今在京城之中已经很是难得,我昨日在铺子里的确和许小姐争抢了一番。但没有能争得过她。 但我从来都不曾拿出房契来要求你们将银两和玉镯给我。你会受伤,是因为你和我争抢账本。” 沈玉潇将账本从丹青的手上拿了过来。 那是她昨日从绸缎铺子里顺回来的,两个账本,一真一假。 真的是留在铺子里给自己看的,而假的则是拿去应付苏恒的。 不得不说,这假账本做得格外逼真,若是不仔细看,真难发现其中的问题来。 “一间铺子,居然有两个账本,而且这上面的账目差距巨大。这一本,每月能盈利五百两银子。而这一本,每月却要亏损二十两银子。” 伙计看着沈玉潇手里拿着的账本,一下慌张起来,冲过去就想要将账本抢走。 沈玉潇自然没有让他得逞,“你看,你方才的样子,和昨天一模一样。我为了不让你将账本抢走,不得已才伤了你。”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我看着沈小姐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手上的账本就是证据。那铺子的掌柜和伙计肯定是不想让账本落到她手里,所以才故意编造了这事来诬陷她。” “云锦这么难得,要是有人和我抢,我肯定也会愿意出大价钱。更何况是许小姐呢?她一向都不肯服输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谁不知道啊?先前和将军府的五小姐争抢珍宝阁的那只玉蝶簪,可是僵持了一天一夜,最终她拿到了手。这事把五小姐气得不轻,后来还曾让人到许府去偷那簪子!” 沈玉潇也曾听过这件事。 许芷晴也是够厉害的,为了一只簪子,居然能和别人僵持一天一夜,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将将军府的五小姐耗得没有了脾气。 “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我可以让人去请苏老爷过来,将情况说个清楚。” 沈玉潇知道,苏恒是个聪明人,不用她多提醒,就能站在她这一边。 就算他不想那么做,自己将账本拿给他一看,他看到绸缎铺子的掌柜贪了他那么多银子,也必然不会轻饶了眼前的人。 许芷晴见她要去请苏恒,心里怕了。 她既然有这个胆子请苏恒过来,就说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今日来这里大闹一场,就会成为一个彻底的笑话。 “既然沈小姐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就不用去请苏老爷过来了。是我听信了他的话,误会了沈小姐,在这里给沈小姐赔个不是。” 第九十五章 姻缘 许芷晴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 原本今天她是想要让沈玉潇出丑的。 谁知道闹了这么久,最后出丑的人却是她! 她恨不得杀了这个伙计。 若不是他误导了自己,她也不会到这里来闹。 “这根本就不是许小姐的错,又何必道歉。许小姐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沈玉潇走到那伙计面前,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而后拿出了一只玉镯来。 许芷晴瞪大了眼睛,“玉镯竟然一直都在你身上?” 她只恨自己太过轻易相信他了,都没有想着要搜他的身。 不然早就将玉镯给找到了,哪里还会闹到这里来。 “物归原主。”沈玉潇将玉镯还给许芷晴,“以后还望许小姐能睁大眼睛,分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切莫再上当了。” 玉镯失而复得,许芷晴开心不已,也顾不上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死对头,连连道谢。 沈玉潇忍住偷笑的冲动,目送她离开。 伙计还想为自己辩解,但还没有能说一个字,就被许芷晴的人拖走了。 “小姐,那玉镯是怎么到了他身上的?”丹青方才就站在旁边,却也没有能看清楚沈玉潇的手法。 沈玉潇从丹青的头上取下一只珠钗来,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而后在她的衣襟里探了一下。 在旁人看来,那珠钗就像是从她的衣襟里拿出来的一样。 但实际上,不过是她玩儿了一个小把戏而已。 因为手法足够快,所以才没有人看出来。 “小姐也太厉害了吧!奴婢倒是要看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到这里来找茬!”丹青用手指擦了擦鼻尖,骄傲地说道。 沈玉潇却是摇了摇头,“麻烦肯定还是会有的。树大招风,你可明白?” 她越是招摇,就越是容易招惹是非。 但她并不怕。 “那玉镯的成色极为难得,我还真不想还给她。”沈玉潇可惜了一下那只玉镯,就往苏府去了。 苏恒刚刚听人说了这事,正在想沈玉潇为何要那么说,人就到了。 “看样子,苏老爷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沈玉潇看到他脸上的疑惑,就明白他已经听说了这事。 “你为何要将我牵扯进去?”苏恒不想让自己牵扯进任何不必要的麻烦里。 沈玉潇将账本放到他面前,“这是我从绸缎铺子里发现的,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 苏恒将两个账本拿过去仔细看了看,勃然大怒,“没想到,这些年他居然从我这里偷走了这么多银子!我自问待他不薄,真是白眼狼!姓越的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我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些铺子已经在我名下,所以以后我会借着苏老爷的名义,打理这些铺子的生意。这一点,苏老爷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沈玉潇看他那不情愿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想同意。 毕竟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给了别人,心里就够难受的了。 现在这个人还要以他的名义继续经营这些铺子,他从中拿不到半点银子,能不憋屈吗? “我自然不会白白借用,所有的盈利,我都会分一成给苏老爷,如何?”比起给一点银子出来,沈玉潇更怕的是被人知道那些铺子属于她之后带来的麻烦。 “这话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反悔。”苏恒一听有银子可以拿,态度立刻就有了转变。 能从沈玉潇这里拿到一成,应该也不会太少。 不需要他费心费力地经营,还有银子,何乐而不为? “我说的话,自然不会反悔。若是苏老爷担心,可以立字据。”沈玉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哪里还需要立字据?”苏恒是想立的,但又怕沈玉潇觉得他小气,将这条件给收回了。 那他不就亏了吗? 所以就没有让她立字据。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玉潇留下一千两的银票,转身离开了苏府。 那银票并不是她的,她自然不会心疼。 才从苏府出来,就看到将军府的轿子。 轿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连帘子都是用细绳栓起来的,就算有风吹过,也看不到里面坐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实际上,京城里的惹都知道那里头的人是谁。 将军府大小姐。 沈玉潇想要让沈良迎娶的人。 她特意让人留意柳萝的行踪,可发现她十日有九日都在将军府里。 能等到她出来,很是难得。 所以她一直都未能安排沈良和柳萝相遇。 她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所以她必须要想一个法子才行。 沈玉潇跟上了将军府的轿子。 那轿子离开了繁华的街道,往僻静处而去。 沈玉潇走得腿都酸了,轿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竟是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寺庙前。 柳萝从轿子上下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的人在,才往寺庙里走去。 沈玉潇从寺庙的后门绕进去,躲在暗处,看到柳萝虔诚地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求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起身,拿出了几锭银子,放到了功德箱里。 “柳姑娘又来求姻缘了?” 就在柳萝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虎娃的病可好些了?”柳萝似乎和她关系不错,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 “好了好了。要不是柳姑娘给的救命钱,虎娃早就没命了。柳姑娘的心这么好,一定能有好姻缘的!” 柳萝却是摇了摇头,“我早就不求姻缘了,我来这里,不过是为我的家人祈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姻缘这事,她哪里还能奢望? “这上天真是不长眼睛,柳姑娘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能给一段好姻缘呢?” 柳萝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不知为何,竟下起了雨。 柳萝看着眼前的雨幕,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我的运气当真就这么不好?” 下着雨,自然是没有办法回去了。 她只能在寺庙里躲雨。 风吹过来,一片寒冷。 柳萝穿得单薄,不由觉得有几分冷。 “把这个披上吧。”大婶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件破棉衣,给了柳萝。 柳萝的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但最终还是穿上了。 就连这破棉衣都还有人要,她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就没有人要呢? 柳萝正沉思着,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她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正想要远离,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竟发现,地上的蚂蚁,似乎组成了一个字。 她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她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沈”字。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景象。 一场雨将她困在了这里,而后一堆蚂蚁组成了一个“沈”字出现在她眼前。 难不成是上天给的什么启示? 这京城之中,姓沈的人有不少。 但只有沈约和沈良二人最为有名。 想到沈约,柳萝眉头一皱。 她听人说,丞相府中,姨娘和通房有一大片,所以她对沈约这人很是不喜。 终于沈良,她还未曾接触过,只是听人说起过他的几件事,心中对他有几分佩服。 初到京城,就能有这样的胆识,还有过人的能力,有谁能不钦佩? 她的姻缘,会是沈良吗? “大小姐,雨停了。”轿夫在外面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只能进来喊她。 “知道了。”柳萝离开之前,还不忘盯着地上的字多看两眼,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想。 沈玉潇看到她坐着轿子离开,才从暗处走出来。 方才她趁着柳萝不注意,用饴糖化成的糖浆,在蚂蚁窝旁写了一个沈字。 糖浆的香气被蚂蚁察觉,很快就引来了一大群。 一个沈字,就这么出现在了柳萝面前。 她特意看了看柳萝神情的变化。 看样子,她应该是想到了两个人。 想到前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脸上有厌恶之情,应该是很不喜欢那个人。 而想到后面那个人的时候,她的嘴角不自觉有了笑意。 她应当先想到了沈约,后想到了沈良吧。 就算没有见过沈良,但他之前做的事,她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应该是听过不少的。 “看来,这事能成。”沈玉潇正开心,冷不丁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你也是来求姻缘的?”正是之前和柳萝攀谈的大婶。 沈玉潇点了点头,“听人说这里求姻缘很是灵验,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大婶一听就笑了,“是谁和你说这里求姻缘很灵验的?以后可不要再听别人胡说了。” 柳姑娘来这里没有三十次也有二十次了。 可至今为止身边还没有一个人。 所以这地方求姻缘根本就不靠谱。 “方才那姑娘不也是来求姻缘的吗?听你和她说的话,她似乎常来这里?”沈玉潇笑着打听道。 “是啊,她每过半个月的时间就会来这里一次。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能求到姻缘。”大婶叹了口气,很是惋惜。 “半个月就会来一次?”沈玉潇先前并没有掌握到这一点。 若是知道有这规律,她早就安排沈良在这里和她相遇了。 哪里还需要用方才那样的招数? 第九十六章 幽魂 “其实也不是固定的。但基本上是半个月就会来一次。”大婶回答。 沈玉潇推算了一下,她上次见到柳萝的时候,她应该就是想到这里来。 但因为轿子撞到了人,她只能回了将军府。 “既然这里不灵,那我只能换一个地方了。”沈玉潇一脸遗憾地从寺庙里走出去,看着前方的轿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回到沈府时,天色已晚。 若不是她在半路遇上了一辆牛车,顺路做了会儿,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一进沈府,她就在前厅坐了下来。 她腿都软了,好在今日有收获。 “爹还没有回来?”在前厅坐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让丹青准备饭菜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老爷还没有回来。”丹青担忧地看了一眼外面。 都这个时候了,不见人也没有一点音讯传回来,着实让人担心。 “也许是有什么事被绊住了脚步。”沈玉潇相信沈良的能力,就算是有问题,他也能轻松解决。 于是就安心吃了饭。 哪知她饭都吃完好一会儿了,仍旧没见沈良的人影。 她只得让人去兵部询问。 询问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沈良是被宁王给请去了,在醉仙楼里吃饭。 沈玉潇立刻就赶了过去。 宁王请沈良吃饭,哪里能安什么好心? 恐怕和上次沈良去醉仙楼一样,也是鸿门宴。 沈玉潇还没到醉仙楼,就碰到了沈良。 他毫发无损,只是脸上有些许醉意。 “没事吧?”沈玉潇走过去扶着他,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没事。他们想要灌醉我,询问我的真实身份。好在我身上带着你之前给我的解酒药。”沈良接到邀约,就知道这又是个鸿门宴。 所以一早就将解酒药准备好了,喝酒之前就吃了下去,所以推杯换盏之间,看似醉了,却没有一点醉意,清醒得很。 “这个沈约,真是够狡猾的,居然让宁王出手试探你。”沈玉潇庆幸他有解酒药,不然真被灌醉了,酒后吐真言,可就糟了。 看来,她是时候让宁王府出点乱子了。 这样,宁王才不会有时间来对付她和沈良。 “沈约恐怕是担心皇上会追究沈瑞文的事,所以故意在今晚让人试探我。要是我不小心说出了实情,明日京城之中的谈资就不会是沈瑞文和他了。” 沈良很清楚沈约为何这么着急。 因为他已经火烧眉毛了,他得想办法熄灭这火。 “一计不成,他肯定会再生一计。”沈玉潇知道沈约肯定不会想就这么栽在自己的儿子手里。 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撇清关系。 纵然是将苏瑞文推出去,也在所不惜。 哪怕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和他自己比起来,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管他用什么计策,都休想用我来挡住皇上的视线。”沈良才不会当牺牲品。 他是来报仇的,哪里能被沈约打倒? 两个人回到沈府,沈玉潇命人准备了醒酒茶给沈良喝下,将柳萝的事说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你心里一直记挂着。”沈良见她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事,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 沈玉潇笑了笑,“哪里那么容易就放弃?那可是将军府的嫡女,我自然是一直都在寻觅机会,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可一定要珍惜才是。” 沈良并不想珍惜这机会,但为了报仇,他什么都愿意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不定你真的会喜欢她也不一定。”沈玉潇尽管还未曾和柳萝面对面,但她出手帮助了寺庙里的大婶,说明她是个心善之人。 能做出这种善举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 若是真能将她娶到沈府,绝对有利无害。 沈良的眸光黯了黯,“我想我此生都不会再动情了。” 失去至亲至爱的人,对他来说太过痛苦。 他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沈玉潇深知那种痛苦,但——“动情又哪里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心若真是要动,还能拦得住不成?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沈良揉着眉心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了自己所住的院子。 他之前或许没有醉,但这会儿应该是醉了。 或者说,他希望自己醉了。 因为这样,那些痛苦的记忆就不会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肯消散了。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才起来,就听到消息说,沈瑞文出事了。 他在路上被人劫走,生死不明。 “小姐,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丹青端着糕点进来,听到瑞雪在说这事,问了一句。 “你说呢?”沈玉潇捏了一块糕点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丹青撇了撇嘴,“当然是假的了。肯定是丞相怕皇上会怪罪下来,所以才会想了这么一招。人都没了,你能怪罪谁去? 等到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皇上将这件事淡忘了。又或者丞相做了什么立功的事,就又会将人给接回来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这怕是他们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既能不让沈瑞文去送死,又能躲过李明德责罚的法子。” 让沈瑞文消失,安稳地度过了这时间,待到一切风平浪静,就将人接回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沈瑞文那里能受得了这苦? 一段时间里不能风流快活,他恐怕得憋死。 若是他憋不住,冒了头,就算是沈约也救不了他。 “就算是能躲过又如何?大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奴婢还不知道吗?他可不会有什么安生的时候。以后指不定还能闹出更大的事儿来呢。” 从前丹青在相府的时候,受过沈瑞文不少袭扰,心中对他厌恶至极。 所以这一次沈瑞文出事,她心头高兴不已。 谁知道一转头这问题竟被沈约和宁月娥解决了,她哪里会高兴? “你也不要生气了,谁让沈约有权有势呢?如今就算是李明德,也得敬让他几分。毕竟他可有不少把柄在沈约手上。 要是逼得沈约狗急跳墙,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李明德所能做的,只有培植自己的势力,一点点打压沈约,待到时机成熟,直接对沈约下手。 “奴婢才犯不上和他那样的人生气呢。小姐明天就要入宫了,奴婢这心里总是不舒坦。”丹青给她倒了一杯茶,忧心忡忡地说道。 沈玉潇想到白玉先前说的话,眉心微微一皱,但只要能出来,旁人笑话就笑话吧。 “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会出来了。” “这许芷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皇贵妃在宫里肯定也会处处为难小姐,小姐这日子怕是不会好过。能出来或许是能出来,但到底是怎么出来,就不知道了。” 丹青想到许芷晴昨日那不依不饶的样子,知道她肯定还怀恨在心。 等到了宫里,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来。 要是她和沈玉歆联手,可就更糟了! “呸呸呸,你这嘴怎么就没有一句好话?”瑞雪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捏住了丹青的嘴。 丹青吃痛,赶忙求饶。 “行了,放了她吧。她也不是有心的,只是担心我而已。”沈玉潇笑着看着二人打闹。 她很庆幸自己当初抹去了瑞雪的部分记忆。 希望她永远都不要想起来,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玉潇去看了一眼雪英,才进房间,雪英就站了起来,“小姐,是不是有事要奴婢帮忙?” “你呀,受了伤都不安生。我来,是想问问你,云烟在何处?”沈玉潇得想法子让宁王安分一点。 手里的这张王牌,是是时候扔出去了。 “奴婢去把她找来就是。”雪英闲不住,终于有事做了,没等沈玉潇说什么,就冲了出去。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 要将人带回来,怕是得晚上才能到了。 沈玉潇趁着这个机会,溜到了宁王府里。 宁王妃正在房间里烧香,屋子里烟雾缭绕,都快要看不到人了。 她却是没有察觉一般,跪在神龛前,口中念念有词。 沈玉潇将迷香扔进去一根,宁王妃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她推开窗进去,差点没被呛背过气。 却只能忍着咳嗽,将宁王妃从地上拖起来,扔到打开了窗户的地方。 宁王妃的院子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且都不会进她的房间。 所以沈玉潇在这房中很是安全。 她指尖捏着银针,在宁王妃的拇指上扎了一下。 宁王妃幽幽醒转,在烟雾之中,看到了她最心疼的人。 “淳儿,你终于来看娘了。”宁王妃的眼泪如串珠子一样往下掉。 “是李彦杀了我,是李彦杀了我,是李彦杀了我!”淳儿的嘴一张一合,只会重复这几个字。 宁王妃惊骇不已,完全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她想要抓住烟雾中的幽魂,让他将话说清楚。 可她的手才伸过去,那幽魂就散了。 宁王妃跌坐在地上。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待到她终于缓了过来,立刻站起来往外走去。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宁王的书房里。 宁王正在看密信,房门突然被推开,将他吓了一跳。 看到来人,正是怒从心头起,“你又在发什么疯?” 第九十七章 手足相残 “淳儿……淳儿他显灵了!”宁王妃扯着宁王的衣袖,一张脸上满是泪痕,头发凌乱不堪,看上去和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起淳儿,淳儿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何还是放不下?”宁王一把将她推开,见她摔在地上,眼中也没有半点心疼。 宁王妃双手撑在地上,怔愣了许久,才像是缓过神来了一般,定定地看向宁王,“你可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 “本王不想听你说的疯话。”宁王压根不想理会她,当即就要喊人进来,将宁王妃带走。 宁王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淳儿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是李彦杀了他。” 宁王浑身一僵,怎么都没有想到从宁王妃嘴里说出来的会是这么一句话。 “本王看你的疯病是越来越厉害了,竟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淳儿可是彦儿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彦是玩世不恭没错,但他还不至于会残害自己的亲生弟弟。 “淳儿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假?”宁王妃对自己方才看到的场景深信不疑,认为那一定是淳儿显灵了。 他并非是夭折,而是为人所杀,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 “来人,将宁王妃带出去!”宁王听不下去了,让人将宁王妃带了出去。 宁王妃一路大吵大闹,不肯消停,最后挣开了下人的束缚,想着李彦的院子里冲了过去。 李彦正搂着美人在院子里喝酒,宁王妃疯了一般冲进去,将他身边的美人吓得花容失色。 “母妃,你这是怎么了?”李彦将美人护在身后,看着眼前如同发怒的母老虎一般的女人,冷汗都出来了。 “你杀了淳儿,对不对?”宁王妃不由分说地揪住李彦的衣襟,将他狠狠往前头一扯。 李彦的脸色登时就变得煞白,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听听谁说的?” “是淳儿亲口告诉我的,他说,是你杀了他!”宁王妃的手指缠上李彦的脖子,狠狠地掐了下去。 李彦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一脚踢在她的胸口,才让她松了手。 宁王妃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仍旧死死地盯着李彦,“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为何要杀了他?” “我没有!”李彦矢口否认,但他紧张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宁王妃呵呵冷笑了两声,“是不是因为父王偏爱他,你担心你父皇会将王位给他,而不是给你,所以你才狠心杀了他?” 李彦也是她的儿子,他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 “不是的!母妃,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害过淳儿,从来都没有!”李彦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道。 好似他这么说话,就会让人相信他的说法一样。 宁王妃从地上爬起来,一把钳住了他的手腕,“既然你没有害过他,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见他?” 李彦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挣开,但宁王妃的力气却出奇地大,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挣脱。 他只能向一旁的下人求助,“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过来帮忙!” 可没有一个人敢动。 宁王妃现在这样子,谁若是不小心伤着她,或者是被她给伤到,后果都会很严重。 “母妃,淳儿的死和我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大夫不是说他是病死的吗?”李彦的指甲都在宁王妃的手腕上掐出了血,但宁王妃却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她拖着李彦一路前行,王府之中没有一个人敢来阻拦。 听到消息的宁王走出来,看到这场面,大喊了一声:“简直是胡闹,还不快把彦儿放开!” 宁王妃转过头,一双眸子散发着幽暗的光,“我只是带他去见见淳儿而已。如果淳儿真的不是他杀的,他何必要怕呢?” 宁王这才注意到李彦面如土色的脸。 这明显是被吓出来的。 但到底是宁王妃的举动吓到了他,还是秘密被发现这一点吓到了他。 就不得而知了。 “父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救救我,救救我!”李彦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去拉宁王的衣袖。 宁王却不动声色地躲了一下。 李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手明明就要碰到宁王的衣袖了,但却没有能抓住。 “要是淳儿当真不是你杀的,你和你母妃去见见他又何妨?他可是你的弟弟,难道你就不想他吗?”宁王本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但见了李彦的反应之后,他开始相信宁王妃的说法。 如果李彦心里没鬼,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李彦浑身发颤,汗水一颗颗地滚落到地上,“我……我怎么会不想……” 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舌头说出来的。 他哪里敢说自己不想,那样一说不就露馅了吗?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大着胆子,往清秋院里去。 他只希望宁王妃只是在说胡话,李淳的鬼魂根本就没有在那里。 要不然,他怕是会没命。 沈玉潇躲在暗处,看着王府发生的热闹,嘴角勾起一抹笑。 连她都没有想到,宁王妃会直接将人拽到这里来。 李彦还没到清秋院都已经吓得浑身瘫软了,要是一会儿看到了她准备好的礼物,岂不是会直接吓晕过去? “我的肚子好痛。”李彦突然捂住肚子大叫起来。 他的五官都扭曲到一起,看上去痛苦异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宁王妃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拖着他往前走。 “母妃,你先放开我,我肚子痛,快要受不了了!”李彦拽了一下宁王妃,发现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李淳的鬼魂当真在这里,而且还控制住了母妃? 所以母妃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他带到这里来? 李彦只觉得冷汗涔涔了而下,从后背一直到股沟。 他原本就瘫软的腿,这下彻底走不动了。 “就在前面,你去看看他,他要是说,你不是凶手,我就放你走。”宁王妃看着烟雾缭绕的房间,像是哄孩子一般在李彦耳边说了一句。 李彦却是连动都不敢动了,如同死狗一般被她拖了进去。 人才进去,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一般。 李彦发出了一声惨叫。 “淳儿,你告诉母妃,是不是他杀了你?” 李彦发现宁王妃抬头对着某一处说话,下意识地抬了头,而后就看到了一个飘在半空中的小人儿。 他吓得晕了过去,地上湿了一大片。 竟是吓尿了。 “淳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他杀了你?”宁王妃看到那空中的小小人儿点了点头,而后一个转瞬,就消失了。 “淳儿!”宁王妃看到他消失,痛哭起来,“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沈玉潇将纸人儿揉成一团,塞到了袖子里。 亏得宁王妃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她做的纸人才没有露馅。 不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宁王推门进去,见李彦在地上躺着,宁王妃则在一旁失声痛哭,眉心狠狠一拧。 他正想让人将李彦扶起来,宁王妃就疯了一般冲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根簪子。 眼看着她的簪子就要刺进李彦的喉咙,宁王赶紧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他杀了淳儿,我要为淳儿报仇!”宁王妃一双眼血红,力气也陡然变大了不少,宁王差点没能制止住她。 “你不要忘了,他也是你的儿子!”他用两只手钳制住宁王妃,让人拿绳索过来。 要是不将她帮着,她怕是当真要杀人。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只有淳儿才是我的儿子。”宁王妃拼命挣扎,最后晕了过去。 宁王看着晕倒的两个人,眼中一片冰冷。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淳儿的死,竟是彦儿一手造成的。 按理说,杀人应当偿命。 但彦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如何忍心让彦儿偿命? 而且,这件事若是被外头的人知道了,肯定会说他教子无方,才会发生兄弟相残的事。 “今日之事,若是有谁声张出去,本王决不轻饶!”宁王撂下狠话,让人将李彦拖到西苑的柴房里关起来。 不能杀了他,但也不能便宜了他。 毕竟他杀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弟弟。 就算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能就此放过他。 “不想被人知道?”沈玉潇看着宁王怒气冲冲的背影,眼底燃着一抹笑意,“很快,京城里的人,就都会知道了。” 沈玉潇从宁王府出来,到巷子里简单地为自己易了一下容,拿了几粒碎银子给路边的乞丐,让他们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这骇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不过半日,京城里的人就都知道了。 宁王小世子的死并非是生病夭折,而是被他的亲哥哥暗中下毒谋杀! 沈玉潇很满意这成功,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看向一旁正在谈论这件事的人,低声喃喃道:“这下你总该消停一段时间了吧?” 和她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 而这对于宁王和宁王妃来说,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九十八章 入宫 沈玉潇回到沈府,正巧碰到沈良回来。 “宁王府的消息,可是你让人传的?” “事实罢了。” 沈良一怔,他以为这消息是她杜撰出来的,可她却说是事实。 “当真是事实?” “那还能有假?李彦买通了照顾李淳的人,在他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药,毒素一点点累积,导致他最终毒发身亡。 至于原因,不过是为了争一个继承人的位置。他眼见着宁王偏心李淳,担心宁王以后会将位子传给李淳,所以就动了杀心。” 沈良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没想到这王府之中,还会出这等事。哪怕不能继承王爷的位置,不还是有锦衣玉食吗?哪里用得着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毒手?” “嫉妒心太强,是会将一个人吞掉的。”沈玉潇正说着,雪英就带着人回来了。 云烟为了躲避追杀,一直住在乡下,已经没有了之前俏丽的模样。 “奴婢才回到京城就听说了宁王府的事,小姐不是要等她回来作证吗?” 雪英觉得奇怪,怎么人都还没有带到,消息就已经传遍京城了? “我原本是那么想的,但今天碰上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就用不着她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放过她。” 李淳的死,她也有参与。 李彦受到了惩罚,她也该受到惩罚才是。 “小姐想怎么做?”雪英堵住了云烟的嘴,她此刻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动静,并不能说出一个字。 但沈玉潇却很清楚,她在求饶。 “把她扔到宁王妃的院子里。”沈玉潇的话音才落,云烟挣扎得更厉害了。 仿佛是知道自己即将被屠宰的猪一样。 “是,奴婢这就去办。”雪英将人捆好,背着离开了沈府。 没多会儿她就回来了,背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你没有和她说过你的身份吧?”沈玉潇后知后觉地问道。 雪英摇头,“奴婢怎么可能会那么不小心。她并不知道奴婢是谁。” “那就好。”沈玉潇欣慰地点了点头,才往清丽园走去。 明天就要入宫了,有了白玉之前留下的后招,她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反正李明德不可能不听钦天监的正史说的话。 就算他不肯听,也会有一众大臣阻止他不要一意孤行。 总之,她是不可能会留在后宫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宫里的马车就来了。 沈玉潇在丹青的伺候下梳洗完毕,换上那身云锦衣,坐上马车,往皇宫里去。 她是第一个到的。 若马车是同一时间出发的,那么最先到的应该是将军府的五小姐柳烟才对。 可最先到达的人却是她。 恐怕是李明德故意这么安排的。 先让马车去接了她,而后才去接其他人。 让她第一个入宫,不是第一天就给她找麻烦吗? 这李明德到底有没有脑子? 他以为这么做就是宠了? 沈玉潇坐在马车里,焦急地等着宫门打开。 其他三辆马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到达的,仿佛是计算好的一样。 那三人看到前面有一辆马车,心里都很是不舒服。 因为她们都以为自己是最先到的。 谁知道竟有人捷足先登了。 三人掀开帘子看了看对方,立刻就明白了马车里的人是谁。 “没想到竟是沈玉潇那小贱人,凭什么她先到?”许芷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个字不落的被沈玉潇听到了耳朵里。 早知道昨日就不那么好心将玉镯还给她了。 这个许芷晴可是一点都不服好。 宫门开了,沈玉潇的马车最先进去,一路行至储秀宫外,才缓缓停下。 “县主,有请。”宫女伸出手来,扶着沈玉潇下去。 若不是宫女喊了这一声,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彩凰县主这么名头。 后面三个人见她不但马车第一个来,还有宫女扶着下马车,心里都嫉妒得不行。 而当许芷晴看到她那一身的云锦时,更是鼻子都气歪了。 “她是哪里来的云锦?这样式我在别处怎么没有见过?”她恨不得上前去将沈玉潇身上的衣服撕烂。 “怕是她自己做的,不是一直传闻,她娘是个绣工了得的绣女吗?”柳烟在一旁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是吗?她娘不过是个绣女?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许芷晴倒是头一次听说沈玉潇的娘是个绣女,仿佛是找到了新的嘲讽点一样。 沈玉潇却是丝毫都不在意她们几个在背后嚼舌根。 反正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人。 沈玉潇感觉到手腕上的温热,低头一看,手镯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不是意味着白玉正在偷偷监视她? 不是都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吗?怎么还是这般担心? 沈玉潇伸手捂住了手腕,仿佛这样就能捂住白玉的耳朵一样。 “你以为皇上当真喜欢你吗?皇上不过是将你当成了对付沈玉歆的武器而已。”许芷晴走到她身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淡然一笑,“就算是这样的宠爱,你都没有,不是吗?” 许芷晴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不管皇上宠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会得宠。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皇上多看一眼。 “这样的宠爱不会长久的。”许芷晴沉默了半晌,才想出了一句反驳的话。 说完,不等她回应,就快步走开了。 秀女们陆陆续续来了,待到所有人到齐,沈玉潇站得腿都酸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一点来的待遇一点都不好。 “储秀宫的规矩,想必你们已经很清楚了,不用我来重复。但凡有违反规矩的,不管是什么身份,一律赶出储秀宫!” 管理储秀宫的嬷嬷说话的声音太大,沈玉潇的耳朵都被震痛了。 训话结束之后,嬷嬷们拿着先前拟好的名单分配房间。 沈玉潇很不幸地和许芷晴分在了同一间。 “嬷嬷,这根簪子我送给你,能不能不让我和她一起?”许芷晴当即取下头上的簪子递给嬷嬷,想要更换房间。 嬷嬷只是看了那簪子一眼,没有收下的意思,“这里的规矩你是没听明白吗?” 许芷晴立刻将簪子收了回去,“嬷嬷骂得对。我不会再犯了。” 嬷嬷这才走开。 “其实嬷嬷并不是不想收礼。只是你这簪子太过寒碜,嬷嬷不想要而已。”沈玉潇都不知道一根银簪她是怎么拿出手的。 上头还没有一点珠翠。 嬷嬷能要才怪。 许芷晴狠狠瞪了她一眼,“嬷嬷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说?” “我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你还能缝住我的嘴不成?”沈玉潇挑了挑眉,转头就看到了李明德。 她赶紧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臣妾参见皇上。”许芷晴看到皇上来了,面上一喜,立刻施施然行礼。 可皇上的目光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他看着沈玉潇,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臣女见过皇上。”沈玉潇没有自称为臣妾,而是依旧自称臣女。 “你终于到朕身边来了。”李明德抓住她的手,笑得温柔。 但那温柔的笑意,却无法温暖沈玉潇冰冻的心。 许芷晴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可皇上在这里,她只能将这口气忍着。 “皇上,臣女尚且还在储秀宫……”沈玉潇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李明德却不肯放手。 “在储秀宫又如何?这里也是朕的地盘。”李明德自然知道规矩。 秀女尚且还在储秀宫里,他是不能碰的。 哪怕他是皇上,也得遵守规矩。不然肯定会被人骂荒淫无道。 “是皇上的地盘没错。只是这规矩,皇上也是要守的。”沈玉潇一副乖顺的模样。 李明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松开她的手,“朕自然是要守规矩的。” 他到这里来,是想让储秀宫的人明白,沈玉潇是他的人。 没有人可以动她。 却不知道他给沈玉潇的种种优待,才是别人对付她的原因。 “皇贵妃到——” 随着太监尖细嗓音的通报,沈玉歆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走来。 她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沈玉潇和他身旁的李明德时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冰面骤然碎裂。 “臣妾听闻皇上来了这里,便过来看看。”沈玉歆的目光扫过在场为数不多的秀女,最终定格在沈玉潇身上。 “朕不过是过来和彩凰说说话罢了。”言外之意就是,他是专程到这里来看沈玉潇一个人的。 沈玉歆手中的锦帕都要揉碎了,却只能强撑着表现出大度的样子来,“臣妾素来喜欢和彩凰说话,她入了宫,以后臣妾就不怕闷着了。” 说完,还亲切地牵起了沈玉潇的手。 “朕就知道,你和彩凰一定能好好相处。”李明德最怕后宫出现纷争。 他从前经历过太多,将后宫的阴暗血腥尽收眼底。 他希望他的后宫可以和睦。 手心里的刺痛让沈玉潇的脸色一变。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沈玉歆一眼,看到的却是对方眼底深深的笑意。 沈玉歆的手里竟藏着一根银针。 而此时,银针已经被她刺入沈玉潇的手心里。 这见面礼,着实让她没有想到。 “妹妹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沈玉歆这一声妹妹,让周围原本就嫉妒沈玉潇的人,更加憎恶她了。 第九十九章反击 沈玉潇忍着手心里的刺痛,淡淡一笑,“没有。多谢皇贵妃关心。” “那就好。”沈玉歆没想到她这么能忍,心下一狠,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揉了一下。 这力度看似轻柔,可对沈玉潇来说,却是痛入骨髓。 冷汗从她的额头一颗颗冒出来。 “妹妹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不要忍着了。本宫送你进去休息。”沈玉歆说完,亲昵地挽着沈玉潇的手,将她带到了房间里。 背对李明德的一瞬间,沈玉歆的脸色蓦地冷了下来。 她附在沈玉潇耳边,声音冷如寒冰,“你可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话?” “我当然记得。”沈玉潇想要甩开沈玉歆的手,但现在她们还在身后那一堆人的视线之中。 她担心这动作被后面的人看在眼里,会让沈玉歆有文章可做。 “既然你还记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沈玉歆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 她认为自己被沈玉潇骗了,当初她说好了不会入宫,自己才和她做好姐妹。 可谁知道她却利用自己给她的机会与皇上亲近,最后皇上竟然给她下了诏书! 沈玉潇往里挪了一步,身后有帘子遮挡,她终于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她的手心已经是鲜血淋漓。 连沈玉歆的衣角都沾染到了她的血。 银针已经扎到了手心伸出,想要取出来并不容易。 沈玉潇不敢轻举妄动,只想先将眼前的人打发走,再将银针取出来。 “秀女的名册之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我不曾让我爹将我的名字报上去。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你真当本宫蠢吗?连你这点心机都无法识破?你知道皇上会为你下诏书,所以你当然不会让你爹将你的名字报上来了。 那样你就可以告诉本宫,你不是自愿进来的,是皇上下了诏书,你没有办法。然后让本宫继续被你利用!” 沈玉歆说到激动处,手一抬,差点给了沈玉潇一巴掌。 若不是她突然想起自己所处的地方,那一巴掌就真下去了。 “你放心,这地方我不屑来,所以我不会在里留太长时间。”沈玉潇抓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甩。 沈玉歆故意一个趔趄,往前倒去,摔到了地上。 她头上的步摇掉了下来。 沈玉潇将步摇捡起来,放到了她手里。 她正不明所以,外头的人听到动静进来,看到她摔在地上,纷纷指责起沈玉潇来。 “不过是个刚刚进宫的秀女,竟然连皇贵妃娘娘都敢推,真是胆大包天!” “若是皇贵妃娘娘有子嗣,怕是株连九族都不够抵她犯下的错!” “这样的人留在宫里,只会是个祸害!” 秀女们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能将沈玉潇当场处死。 李明德快步走过去,沈玉歆看到他,眼中的泪立刻就掉出来,“皇上,臣妾只不过是想提醒彩凰妹妹几句,她竟将臣妾推倒在地!” 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嘴角不由得扯开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以前她一直都以为,沈玉歆很单纯。 相府之中所有腌臜的事情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她这人天生就在保护中长大,根本就不知道勾心斗角为何物。 却原来,也有这与生俱来的天赋。 谁让她娘是宁月娥呢? 她是宁月娥的女儿,多少会继承一些演技。 李明德眉心一皱,正想转头责问沈玉潇,却看到了她手上的血迹。 殷红的血,触目惊心。 她的手心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一声不吭。 沈玉歆看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碍,眼泪已经流了好几行。 李明德觉得不太对劲,又看了一眼沈玉歆,这一次他发现,沈玉歆的手上拿着一只步摇。 那步摇上,似乎沾了血,就连沈玉歆的衣袖上都有血迹。 他当即明白了方才是怎么回事。 “潇儿,没事吧?”李明德走过去,想要抓住沈玉潇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她垂着头,看向沈玉歆,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那笑意,只有地上的沈玉潇才能看到。 “臣女没事,皇上还是先将皇贵妃娘娘扶起来吧。地上太凉,娘娘躺久了对身子不好。” 一众秀女皆是目瞪口呆。 她们根本就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更加关心沈玉潇,而非是皇贵妃。 沈玉潇将皇贵妃推倒在地,皇上居然还护着她,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会不会太重了些? “还不扶皇贵妃起来?”李明德看向一旁的秀女,仿佛是她们没有眼力一般。 秀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许芷晴过去,将沈玉歆扶了起来。 直到此刻,沈玉歆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她想要据理力争,可李明德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走到外面去吩咐刘全请太医过来。 沈玉歆自然不甘心,抓着李明德的衣袖,“皇上,臣妾……” 李明德冷冷看她一眼,眸中一片冰凉,“不要以为朕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若是不想让朕当真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就马上离开这里。” 沈玉歆从来没有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一颗心犹如坠入到了冰窟窿里。 “皇上,其实……”沈玉潇站出来,一副想要解释清楚的样子。 但李明德却是连听都懒得听。 “不用多说了,朕明白。你不必替她解释。朕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太医为你包扎好伤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明德转头对着沈玉潇,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却是异常温柔。 沈玉歆也从未得到过他这样的柔情。 她恨得不行,又没有办法,只能先走了。 待到离开储秀宫,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才明白为何李明德会那么对她。 沈玉潇将她掉落的步摇捡起来,并不是想要帮她,而是想要陷害她! 这步摇上的血迹,就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 皇上看到她手上的伤,再看到自己手里的步摇,必定会认为,是她企图伤害沈玉潇的时候被推开了,所以才会摔在地上。 沈玉潇,真是好重的心机! 沈玉歆气得脸都绿了。 “沈玉潇,你给我等着!”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才快步走开。 储秀宫中,一众秀女都被赶出了房间,只留下李明德还在里头。 他看着沈玉潇受伤的手,满是心疼,“你为何不说出来?” “若是说了,会有人信吗?”沈玉潇咬着嘴唇,故意扬起一抹苦笑。 李明德更加心疼了,“怎么不信?朕相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朕都相信你。” 沈玉潇垂了垂眸,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痛。 她曾经想和眼前的人共度一生,但这个梦最后被他亲手打破了。 李明德看着她的侧颜,心里蓦地一动。 他又想起了那个人。 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何他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难道他当真爱上了沈青阳? 这太荒谬了! “皇上,胡太医来了。”刘全带着胡太医从外头进来。 胡太医在路上就一直在问刘全:“刘公公,是不是走错了?” 他是太医院的院判,只有这宫中有足够分量的人生了病,才会请他来。 可这次他到了却是储秀宫。 刘全只能一个劲儿地说没有走错,还说皇上就在里头。 “微臣见过皇上。”胡太医对着皇上行了礼,转头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都这个时候了,还行什么礼,还不快过来为潇儿诊治!”李明德一把将胡太医拽了过来。 沈玉潇手上的伤口并不深,但因为银针扎到了肉里,且已经到了深处,所以想要取出来很是困难。 “小主忍着点。”胡太医终于明白她应该是今天才入宫的秀女,所以只能称她为小主。 “你给朕小心些,若是弄疼了她,朕拿你是问!”皇上先前不知道她手心里还有一根银针,以为只是一点皮肉伤。 他着实没想到,一向看着温柔娴静的沈玉歆,竟会下这么重的手。 “我不怕疼,太医尽管动手就是。这银针留在里头可得疼很久,取出来就只疼这一会儿。”沈玉潇可不想李明德把胡太医给吓走了。 她自己取这银针,肯定下不去手。 只能是别人来。 胡太医是宫里最好的太医,让他来取,不用遭罪太多。 “是,微臣这就为小主将银针取出来。”胡太医听了她的话,才放了心,拿出工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手心里的银针取出来了。 这过程之中,沈玉潇没有哼一声。 只是额头上冷汗涔涔,还是李明德亲手为她擦去的。 李明德看着她的脸出了神,觉得她这无所畏惧的模样,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只是,他已经消失在这世上了。 胡太医为沈玉潇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提着药箱退了出去。 刘全过去送他,他还不忘问上一句,“从前可不见皇上对谁这般用心。” 皇上并不知道沈玉潇手心里有银针,只是以为她被步摇划伤了手,却让刘全亲自到太医院来,还请来了他诊治。 可见沈玉潇在皇上心里有多重要。 “咱家也不曾看到皇上对谁这么好。不过,这天子的宠爱是好事还是坏事,谁又能知道呢?”刘全摇了摇头。 第一百章一步三回头 “臣女不过就是一点皮肉伤而已,皇上不必挂心。”沈玉潇看到他脸上那担忧的神色,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曾经许多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她以为,她在李明德心里很重要。 可到头来,她得到的却是一杯毒酒。 “你才到宫里第一天就受了这么重的伤,朕如何不担心?朕要想办法,早日让你离开这里。只有你到了朕的身边,朕才能放心。”李明德看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地凑近。 却在快要触碰上的时候,脑海里划过了沈青阳的脸。 所有的悸动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沈玉潇还想着要不要将他推开,就算不用留在皇宫里当他的妃子,她也不想被他占便宜。 还好最后他转过了头。 “这宫里的规矩,始终是要遵守的。皇上已经为臣女破了不少规矩,臣女已然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沈玉潇可不想让他再胡来了。 她没打算在宫里待太长时间,可不想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别人对她下手。 “朕对你的宠爱,在你眼中竟是毒药?”李明德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生起气来。 难道不是吗?沈玉潇在心里回了一句。 但面上却要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来,“当然不是了!臣女只是不想还未能进入后宫,就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李明德看着她手上的伤,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他对她的宠爱太过高调,沈玉歆也不至于会到这里来找她的麻烦。 “朕知道了。以后朕一日只来这里一次,好不好?” 沈玉潇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一日只来一次? 所以他之前是想要来几次? “这里秀女众多,肯定还会有皇上喜欢的人。”沈玉潇希望有个人能出来帮她抵挡一下。 哪怕是许芷晴都行。 “你不一样。”李明德却只和她说了四个字。 沈玉潇的心尖微微一颤,她想问,她不一样在哪里?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吞了下去。 “朕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你在这里一定要小心。”李明德担心还会有人伤她,所以想要留一个人下来保护她。 “万万不可!按着宫里的规矩,秀女身边是不可以有人服侍的。皇上若是让人保护臣女,岂不是又坏了宫里的规矩吗? 这样可就刚好给了想对付臣女的人一个主意了。她们如今知道臣女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不会再为难臣女了。放心吧。” 沈玉潇唯恐他真会那么做,让沈玉歆抓着这把柄到太后那里去说她的不是。 若是能被直接撵出去还好,可沈玉歆肯定不会因为今日的事善罢甘休。 说不定会在太后那里添油加醋地说她的不是,让太后将她狠狠责罚一番。 沈玉潇可不想吃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就先回去了。”李明德依依不舍地走了。 简直是一步三回头。 待到他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沈玉潇才松了口气。 许芷晴走进来,一双眼睛怨毒地看着她,却又不敢轻易招惹她,怕她到皇上面前说她的坏话,让她无法留在宫中。 纵然是诏书请进来的,也有可能会得不到位分,就这么打道回府。 柳烟走过来,径直坐在了她身边,“你的伤可还疼?” 这摆明了是想要巴结她。 沈玉潇淡然一笑,“银针刺进手心里,将手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才取出来,当然疼了。” 柳烟听着她的话,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皇贵妃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这话她不敢大声,只能在沈玉潇身边小声抱怨一句。 “这后宫并非是什么好地方,若是可以选择,我定然不会来。”沈玉潇觉得这里的人都将后宫想得太简单了。 以为得到了恩宠就得到了一切。 殊不知,恩宠才是最为致命的东西。 因为它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不见。 “方才皇上在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你若是说了,皇上心疼你,可能就让你走了。”许芷晴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她这人虚伪至极。 沈玉潇却笑了,“我若是在皇上面前这么说,他必然会动怒。我可没有那么傻。” 许芷晴闻言,冷笑一声,“你不傻,你聪明得很。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陷害皇贵妃?” “我陷害她,难道不能用别的方式,非得和自己过不去?我看你倒是很想陷害我,不如你也在你手心里扎一根银针,再用刀子将手心上的皮肉一点点划开,将银针取出来?” 光是这么说,就已经能感觉到那痛苦了。 更不用说自己亲身体会。 许芷晴自然知道她不会傻到那种地步。 只是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进宫之前,所有人都和她说,沈玉歆这个人耳根子软,心肠也软,很好对付。 可她才入宫一日,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人也就是表面上看着温婉而已。 实际上根本就是个蛇蝎心肠。 以后要在后宫之中和她相处,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是不是怕了?以后你在后宫之中若是受了宠,必然也会有这样的对待。甚至她会用更可怕的法子来对付你。” 沈玉潇冰冷的声音,让许芷晴脊背生寒。 她想要皇上的恩宠,不想让这后宫的斗争。 可这二者,显然不可兼得。 “你可是首当其冲,我们哪里能比得过你?”许芷晴想着,有一个人能在前面挡着,她不至于会吃太多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嘴角一勾,“所以,你是想让我对付你?” 许芷晴一怔,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冷了许多,但她嘴上还是逞能道:“难不成我还怕你?” “如果我告诉你,皇贵妃当真是我推倒的呢?”沈玉潇脸上的笑意蔓延开来。 柳烟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咽了咽口水,“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是在我的手心里扎了一根银针没错。但她摔倒的确是我推的,我还顺势拔下了她头上的步摇,在我的手心里沾了点血,又塞到了她手里。 要是她早一点发现我这举动有问题,皇上也不会认为是她想要用步摇伤我,我情急之下才会推了她了。可惜,她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所以被我反将了一军。” 沈玉潇并没有说出实情,但只有这么说,才会让这两个人更怕她。 柳烟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怎么这么厉害?” 沈玉潇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这后宫之中,若是不厉害一点怎么行呢?只会被别人吃掉,连骨头都不剩。” 她的话,吓得柳烟脸色都白了。 她真怕自己在后宫之中会被人吃掉。 “你大可不必那么担心。你爹是大将军,后宫里没有几个人敢对你怎么样。”以李明德对柳河的忌惮,就算柳烟能生下皇子,也不会是太子。 这一点,后宫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 或许,李明德根本就不会让柳烟有身孕。 这样才能将风险控制得最小。 她大可以在这后宫里张扬跋扈,反正也成不了别人的威胁。 柳烟不太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有人敢欺负我?” “我可没说不会有人欺负你。只是说没几个人敢对你怎么样。在这后宫里,各种陷阱肯定不少,你自己若是不会甄别,就找个聪明点儿的丫鬟来宫里陪着你。” 这柳烟虽也是个张扬跋扈的主儿,但怎么说都是柳萝的妹妹,有这层关系在,沈玉潇自然不会对她太差。 “要是,丫鬟太聪明了,勾引皇上怎么办?”柳烟的手指绕着头发,担心地问了一句。 沈玉潇都不知道她怎么就想到了这一层。 “那就要看你怎么选的人了。将军府里总有聪明人吧?你若是不会选,就让别人给你选一个就是。”沈玉潇看到了许芷晴脸上的偷笑。 她肯定是在想,柳烟这么蠢,她的竞争对手可以少一个了。 柳烟碎碎念地走出了房间。 沈玉潇将从手心里取出来的银针收好,以后,她要还十根给沈玉歆。 相府里最后一片净土,终究也没有能逃过被污染的命运。 “其实……你我可以联手。” 沈玉潇正想到外头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就听到许芷晴说了一句。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特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许芷晴的神情颇为认真,好似真的有这个打算。 后宫的生存这么艰难,若是能有一个帮人帮衬着,日子会好过些。 “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真是意外。可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沈玉潇转过身,坐到凳子上,倒了一杯茶。 茶水苦涩,用的并非是什么好茶叶。 许芷晴还以为她会一口答应,因为自己这么说是在抬举她。 哪知道她居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我怎么会被吓到。我这么说,不过是想帮你罢了。既然你不肯领情,那就算了。” 热脸何必要去贴冷屁股? “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 大概是沈玉潇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说假话,所以许芷晴微微皱了皱眉,“你当真不愿意留下?即便皇上这般宠爱你,你也不愿意留下?” 第一百零一章不敢隐瞒 许芷晴觉得沈玉潇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可明白她得到的宠爱,是深宫之中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她居然想就这么扔掉? “你可是在找我套话,而后到皇上那里去告状?”沈玉潇没有回答。 尽管她很清楚许芷晴这话里没有陷阱,但并不代表着她之后不会利用今日说的这番话来对付她。 在这后宫之中,走的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才不会出错。 许芷晴怔了怔,她还真没想到那一层去。 沈玉潇把她想得太聪明了。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就不多问了。”她自然愿意保持这个聪明人的形象,所以没有解释。 沈玉潇还没有喝完茶杯里的茶水,就听到嬷嬷喊她。 她只得将茶杯放下,转身出去。 “太后有请。”嬷嬷看着她,眼里带着一抹嘲讽。 皇上才离开不久,太后就来请她过去了,肯定是麻烦,而非是好事。 沈玉潇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她越是不想惹麻烦,麻烦就越多。 “我对这宫中不甚熟悉,不知有没有人为我带路?”沈玉潇对这宫中的布局自然熟悉得很。 她曾经来过这里无数次,去过每个角落。 只是那时候,是为了李明德。 “外头有人候着,你快去吧,别让太后等太久。”嬷嬷看到她这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提醒了一句。 太后原本就在生气,若是让她等久了,心里会更不痛快。 沈玉潇点了点头,往储秀宫外走去。 太后身边的宫女在那里等着她。 她看了那宫女好几眼,都没有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太后让她过去,是想给她下马威,还是想给她设套? 沈玉潇一时猜测不透。 各种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小主,到了。”宫女喊了她一声。 沈玉潇抬眼一看,果真是到了。 她抬脚走进去,蓦地,一个白色的绒球朝着她飞奔过来。 她差点下意识地喊出声。 “球球,快过来。”照顾猫儿的宫女看到它跑到了沈玉潇身边,都快要急死了。 这只猫可是太后的宠物,心头宝,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的小命怕是都不保。 球球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爪子搭在沈玉潇身上,叫得格外地甜腻。 沈玉潇却连摸都不敢摸它一下。 这只猫儿原本是她的,李明德看到之后,笑话她说,“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养猫?” 沈玉潇只能解释,“这是我捡来的。那日下着大雨,它躲在路边,全身都湿透了,我看着可怜,所以就把它带回来了。” 李明德也觉得这只猫甚是可爱,就让沈玉潇将猫给他,他拿去送给他母妃。 沈玉潇心中不舍,但那时的她为了李明德什么都愿意做。 不过就是舍弃一只猫而已,并非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于是就将猫给了他。 球球这名字还是她给取的。 因为这只猫通体雪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绒球。 猫爪子都快要将她身上的云锦抓破了,沈玉潇无奈,只得将它拎起来,走到宫女身边,想要将猫给她。 哪知道宫女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这可是太后的爱宠,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对待?” 还好沈玉潇躲得快,并没有被宫女打到。 倒是手中的猫不安分了,对着宫女张牙舞爪起来。 “难道你不曾见过母猫叼着小猫吗?就是从这里下口的。拎着这里,猫并不会觉得痛。”沈玉潇本是不想解释的。 可她知道,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所以她只得多解释一句。 她将猫放下,转身就要走。 “球球,该吃饭了,奴婢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宫女俯身,想要抱起它,哪知道却被它狠狠抓了一下,手背上立刻就有了几道血痕。 不过转瞬,球球又到了沈玉潇身边,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沈玉潇无奈,只能再次将它拎起来,直接放到宫女怀中,而后点了点它的鼻子,“乖一点。” 原本还在挣扎的球球一下就乖顺下来。 宫女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玉潇,不敢相信这小魔头会这么容易安抚。 平时除了在太后身边的时候温和一点,它对谁都是张牙舞爪的,把人都挠了个遍。 “其实猫这种动物,你对它越好,它对你越差。你要是对它爱理不理的,它自己就贴上来了。”沈玉潇挠了挠球球的下巴,球球舒服得四肢都舒展开来。 她对着宫女淡淡一笑,这才转身走向前面的大殿。 此时,太后已经坐在了软榻上,半眯着眼睛,似是在闭目养神。 “臣女沈玉潇,见过太后。”沈玉潇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纵然是宫中教授礼仪的嬷嬷站在这里,也挑不出她的毛病来。 太后慵懒地睁开眼睛,说出的话却带着寒意,“从储秀宫过来,不过短短一小段路程,怎么走了这么久?” 沈玉潇不由在心里偷笑。 太后倒是会装,方才明明在一旁偷看,这会儿倒是正经起来了。 “这宫中景色怡人,臣女看得入迷了,所以走得慢了些,还请太后恕罪。”沈玉潇随意找了个理由。 先前嬷嬷提醒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太后的人来了一会儿了。 只是有人拦着不让告诉她,所以她出去的时候,外头的宫女已经等了许久。 “原来是这样。”太后点了点头,眼中的冷意消退,多了一丝笑意。 方才紫瑕进来,已经将情况都和她说明了。 是储秀宫里有人故意拦着不告诉她,所以她才没有能及时过来。 这宫里的斗争,从储秀宫就已经开始了。 沉默了一会儿,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太后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让她那么跪着。 沈玉潇不怕跪,就怕她揣测不了太后的心思。 太后让她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听闻你和皇贵妃之间,闹了些不愉快?” 终于,太后再次开口。 问的却是她和沈玉歆的事。 难不成,是沈玉歆来这里告状了? “臣女不小心推了皇贵妃一下,害得皇贵妃摔倒在地,还未曾去请罪。” 沈玉潇考虑再三,决定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若是太后真的要罚,李明德不会不管。 李明德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得到消息了。 她若是能拖得久一点,等到李明德来了这里,她就不用受罚了。 “是吗?当真是你推了皇贵妃?”太后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那厚厚包着的纱布,似乎在书另一个事实。 沈玉潇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了?不敢在哀家面前说谎是吗?”太后对着她抬了抬手,“起来吧。” 沈玉潇却没有动,“臣女不敢起来。” “哀家恕你无罪,起来吧。”太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怕她起来了之后会因为方才说谎被问罪。 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谢太后。”沈玉潇这才站起来,低垂着眼眸。 “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可能告诉哀家?”太后先前听沈玉歆说起,就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沈玉歆是来告状的,但一般人告状说话的时候都会理直气壮。 可她的底气根本就不足。 由此就能看出来,她是在说谎。 太后也是在后宫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哪里会不知道这后宫里的手段? “不敢说?怕得罪了皇贵妃?”太后的声音里透着冷意,“你怕得罪了她,就不怕得罪了哀家?” 沈玉潇再次普通一下跪在地上,“臣女不敢。” “既然不敢,就说出当时的情况。”太后步步紧逼。 沈玉潇知道她若是不说,今日怕是出不了这里。 她只能将当时发生的事都说了。 连同着她“陷害”沈玉歆的部分。 太后的眸光一点点亮起来,似乎没有想到,会这么精彩。 这与她的猜测并不一样。 眼前的人,比她想的要聪明太多。 初入后宫,就有这样的胆识和智慧,实在是让人惊讶。 “哀家倒是没想到,你真的会说实话。其实,你若是告诉哀家,是皇贵妃要伤你,你不得不反击,哀家也是会信的。” 太后不太明白,一般人肯定都会为自己美化一下。 但她居然选择就这么说出来,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心机。 意欲何为? “臣女不敢对太后有所隐瞒。”沈玉潇自然知道那么说,太后也是会信的。 但也不过能信这么一小会儿。 等到她反应过来,就会察觉出她话里的问题了。 而且,她将事情说给了柳烟和许芷晴,若是太后让人来问,那两个人是绝对瞒不住的。 “你很聪明,难怪明德会那么喜欢你。只是,你若是入了后宫,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太后这话,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臣女素来是有仇必报的性子,所以,后宫的生活,并不适合臣女。” 沈玉潇深吸一口气,才将这话说出来。 尽管太后也是这个意思,但由她自己说出来,并不一样。 “可你如今都进来了,要怎么办?”太后不愿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儿子,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后宫里可以雨露均沾,但绝对不能有人专宠。 不能让一个人分走了他所有的心神。 第一百零二章在意 “太后若是不想让臣女留在宫中,自然会有办法。”沈玉潇当然不能说她已经有了法子。 可这话听着也冒犯了些。 但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沈玉潇只能心情紧张地等着太后再次开口。 “哀家当然有办法,而且是最简单的办法。”太后的手一挥,立刻就有宫女端着东西过来。 沈玉潇都不用看,就知道那上面是什么东西。 匕首,毒药,白绫。 宫里最常用的杀人工具。 太后想要杀了她? 可她为何感觉不到杀意? 难道是因为太后的手中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所以她杀人的时候,已经平心静气到让人察觉不到了? “选一样吧。哀家会给你留个全尸,让沈良好好安葬你。” 太后的眸子里带着戏谑,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沈玉潇缓缓站起来,看着那里头的东西,淡淡然开口,“其实,并不用这么麻烦。太后只需要随便给我一个罪名,将我撵出宫去就行了。就说,我偷了太后的簪子如何?”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试一试。 手腕上的镯子突然发烫,难不成是白玉发觉了她身处险境? 她仿佛能看到白玉紧张的神情。 “你果真很聪明,哀家都舍不得对你下手了。”太后看着她的脸,总觉得这脸有些熟悉。 却又记不起在哪里看过。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咚咚咚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沈玉潇的心上。 李明德大步走进来,看到沈玉潇站在那几样东西面前,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沈青阳的身影。 当初他一道圣旨,赐了一杯毒酒给他,他是不是就这样看着那杯毒酒,看了许久许久? 听闻,他是自愿喝下毒酒的。 到最后,脸上还有笑意。 李明德的心狠狠一痛,他快步走过去,将沈玉潇揽入怀中,“别怕,朕来了。朕说过,谁都不能伤你。” 他转头,第一次用怨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后,“母后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哀家曾经提醒过你,不能为任何一个人失了分寸。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太后震怒,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软榻的矮桌上。 沈玉潇终于感觉到了杀意。 看来,太后方才是真的不打算杀了她。 但此时此刻,却是真的动了杀心。 如果李明德不来,她这一劫兴许已经躲过了。 沈玉潇只怪自己命苦。 一连两次都要死在李明德手上。 “难怪当初朕要杀了青阳,母后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李明德走到太后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旧事重提,他的眸中一片猩红。 其实当初,若是有一个人让他不要对沈青阳下手,他绝对不会真的赐给他那杯毒酒。 可他身边的人,无一人劝他,反而全都让他不要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留下祸患。 沈约一人就足够忌惮的了,再多一个沈青阳,这相府还怎么得了? 尤其是太后,听闻他要杀了沈青阳,高兴得不行。 原来,是怕他会为了一个人失去分寸。 “沈青阳于你而言,原本就是威胁,你怎么知道他到你身边,是为了帮你,还是害你?他取得你的信任,恐怕就是在为沈约铺路。 你敢说你心中一点都不怕吗?你若是当真一点都不怕,最后为何还是杀了他?说明你心里从来都没有真的相信过他。” 太后说到这里,眉心蓦地皱了起来,“哀家听你的意思,好像……与哀家所想的不同?” 她当初以为李明德要杀了沈青阳,是想要除掉这个威胁。 沈青阳这人,太过聪明,利用可以,但绝对不能信任。 而李明德话里话外,好似对沈青阳有眸中特殊的感情。 太后一面压低声音回答,一面看着不远处的沈玉潇,生怕她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沈玉潇的听力极好,所以就算那两个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她仍旧听到了一部分内容。 杀了她,果然是李明德自己的主张。 怕留着她会成为威胁,所以干脆就将她杀了。 一了百了。 多薄情的人! “朕不会让你伤她一分一毫。”李明德没有回答太后的话,而是带着沈玉潇往外面走去。 太后对着身边的人使了眼色,大门立刻就被关上了。 李明德看着那扇关上的大门,不由失笑,“原来,这宫里,听的竟是太后的话。朕说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这种气他早就受够了。 自从登基以来,他处处受到钳住,总有一双手在背后遮天蔽日。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在意的一切都会成为别人对付你的利器。你在意的人尤其如此。” 太后想让他明白,他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就该当这天底下最绝情之人。 绝对不能对任何人动心。 “那你觉得,你对我而言,算不算是在意的人?”李明德看着太后,嘲讽地问道。 如果她说是,那么她也该死。 如果她说不是,又定然会不甘心。 太后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母后怎么不回答?”李明德见她没有说话,脸上已经浮现出胜利的笑容。 连沈玉潇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子反问。 任凭太后再厉害,都难给出一个答案。 “你若是想让她活着,就让她离开皇宫。”终于,太后妥协了。 只要人不在他身边,对他的影响就会小很多。 李明德自然不肯答应。 他在太后面前逆来顺受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件事可以让他爆发,让他反抗,他定要抗争到底。 沈玉潇看着李明德的神情,心里一沉。 李明德见不得有多将她放在心上。 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就会在意她的安危。 可李明德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她不过是李明德用来和太后抗争的工具而已。 “皇上……”沈玉潇跪下来,泪眼婆娑,“求皇上放过臣女。” 她知道,自己若是还不求,太后想尽办法,都会要她的命。 在宫里待着,处处是危险,处处是陷阱。 李明德脸上闪过一抹狠戾,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朕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朕会说到做到!” 他不由分说地拽着沈玉潇往外走,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太后的眸中却出现了一抹笑意。 沈玉潇回头的瞬间,正好捕捉到了那抹笑意,一颗心登时放松下来。 太后是故意的。 她想看看,自己在李明德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李明德想都没想就放她离开,太后十有八九会杀了她。 因为那意味着她在李明德心里的位置太重了,李明德宁愿舍弃她,也要护她周全。 但如今李明德的做法,恰恰说明了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的命,暂时保住了。 后天,钦天监的人一来,她就可以解脱了。 希望她还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皇上……”沈玉潇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李明德并没有停住脚步,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李明德走的时候没注意,抓的正是沈玉潇受伤的那只手。 他的力气太大,伤口还没有愈合就裂开,血涌出来,把包扎伤口的纱布都染红了。 “皇上!”这一声,近乎是哀求。 李明德这才停下脚步,他感觉手心有几分粘腻,低头一看,发现他的手上沾了不少血迹。 “你怎么不告诉朕?”他赶紧松开手,看着手上的血迹,露出了嫌恶的情绪。 仿佛他心疼的并不是沈玉潇,而是自己的手。 沈玉潇没有回答。 因为她一路上喊了李明德好几声,他连头都没有回。 并非是她没有说,只是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朕这就命人去请太医来。”李明德转头就要吩咐身后的人去请太医。 沈玉潇却拦住了他,“不必了,胡太医留了些药膏和纱布,臣女自己处理一下就是了。”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转身就让她的伤口重新撕裂。 真是够在意的! “不如,你不要住在储秀宫了。那里人多眼杂,朕怕会有人对你不利。不如你就住到朕的寝殿里,陪伴在朕左右,如何?”李明德想让太后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 并非能一直容忍她在宫里胡作非为。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臣女尚且还是秀女,皇上若是这样做,太后会说臣女破坏规矩,到时候臣女怕是难逃一死。”沈玉潇可是一点都不想和他相处。 那只会让她想起从前的那些时光。 “朕不是说了会保护你,你还怕什么?”李明德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动了怒。 “臣女想问皇上,可是真的在意臣女?”沈玉潇的泪一颗颗落下,看得李明德分外心疼。 “朕若是不在意你,又怎么会去救你?”李明德用指腹为她抹去泪水。 “皇上若是在意臣女,就该让臣女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过担惊受怕的生活。”沈玉潇想要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她天生要强,根本就不知道楚楚可怜应该怎么样表现。 “放肆!”李明德抬手,眼看就要一个巴掌打过去。 却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停住了手。 不得不说,她长得太像沈青阳了。 让他的心时时刻刻都被牵扯着,痛苦又难受。 第一百零三章他的影子 他早就已经分辨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对她上了心,还是只将她当成了沈青阳的影子。 李明德的心蓦地痛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当初就算是不杀了沈青阳,把他留在身边也没什么。 他会懂得分寸,将自己的心意藏好,不被任何人看出来。 长平爱慕他,大可以让他当长平的驸马,不也可以将他留在宫中,日日相见? 可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斯人已逝,还是他亲赐的毒酒。 沈玉潇还以为这一巴掌她躲不过了,谁知道李明德在手快要碰到她的脸时,忽然停下了动作。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忍心下手了一般。 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痛意在他的脸上一点点蔓延开来。 “朕说了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朕自然也不会对你下手。”李明德将思绪慢慢收回,可心里的痛却怎么都化解不了。 沈玉歆入宫已久,后宫只她一人,但他却沈玉歆却没有半点兴趣。 只是迫不得已才会去她那里一次。 他曾想在她身上找出一星半点沈青阳的影子。 但是没有。 她与沈青阳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今日更是让他见识到了沈玉歆阴狠的一面,心里对她的憎恶不由多了几分。 “皇上对臣女越是上心,太后只会更加……” “朕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你可知道,朕的恩宠,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李明德听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太后,情绪再一次爆发了。 他不想再活在母后的阴影之下。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反抗。 而反抗的第一步,就是将沈玉潇留在身边。 沈玉潇一脸惶恐,眼中还隐隐有泪光。 可心里却是在笑的。 她是故意刺激李明德的。 她要加深李明德对太后的恨意,让两个人彻底反目成仇。 朝中大臣,一部分是她当初笼络过来,为李明德做事的。 一部分是为太后效力的。 还有一部分,则是为沈约绸缪。 若是先让李明德瓦解了太后和沈约的势力,自己再在暗中动些手脚,将人都换成她的。 李明德的皇位,不就摇摇欲坠了吗? 正想着,身边的人忽然迈动了脚步,沈玉潇没法,只得跟在他身后。 却见他一步步向着御书房走去。 沈玉潇的步子犹豫了。 她对御书房这地方是有抗拒的。 能不去,尽量不去。 因为她作为沈青阳,和李明德最后一次相见,就是在御书房。 那时她还在想,他终于坐上了皇位,以后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就算是杀了沈青阳迎娶沈玉潇,让沈青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也无妨。 沈玉潇没想到,他当真有这个想法。 但只是想杀了她。 “皇上,彩凰县主是才入宫的秀女,按着宫里的规律,是不能入承乾宫的。”刘全眼见着人就要被带进去了,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 这宫里的规律,难道就要因为沈玉潇一人被破坏了? “规矩?在朕面前,还提什么规矩?”李明德狠狠瞪了刘全一眼。 刘全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沈玉潇却是知道,他为何会这么生气。 在他看来,这宫里的人,多半是以太后马首是瞻,根本就没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就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是这样。 让他的反抗心理越发严重。 他想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到底这宫中,谁说了才算! 沈玉潇没有劝一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了御书房。 相比上一次来。御书房里多了几样东西。 墙上多了几幅字画。 别人或许不会注意到,但沈玉潇却是一眼就看到了。 因为那几幅丹青笔墨,皆是出自她的手。 李明德赐了她毒酒,却留下了她的字画,还挂在御书房里。 是想让人觉得,他也在痛心她的“离世”,不让人怀疑到他头上吗? 可他却不知道,民间早有传闻,是他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字画,似乎并不是出自皇上的手笔?”沈玉潇故意问了一句。 她背对着李明德,所以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楚。 “朕的手笔可不会这般轻柔。”他的手抚过面前的那幅丹青,动作温柔得仿佛抚过爱人的脸颊。 沈玉潇怔了怔。 从前李明德看她作画,总会笑话她,笔法太柔,像是出自女人的手。 却从不知,她赠与他的字画之中,藏了一句诗。 一共十四幅字画,每一幅一个字,连起来便是—— 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思相望倍相亲。 那是她曾经的希冀。 “这笔法,很像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可是皇上心头挂念的人?”沈玉潇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他的心头,哪里会挂念着她呢? 李明德的神色一变,手指不由得捏在了一起,“不过是一位故人所作,朕为了怀念他,特意留在这里的而已。” 故人。 只这两个字,就概括了她对他的所有付出。 “是臣女多嘴,提起了皇上的伤心事。”沈玉潇转过头,不再去看那些字画。 那是沈青阳的痴恋,不是她的。 她已不再是沈青阳,曾经付出的一切,她定然会全部讨要回来,还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玉潇垂了垂眸,将眼中的狠厉藏了起来。 “算不得什么伤心事,不过是有些可惜罢了。”李明德唯恐她会发现那些字画是沈青阳所作。 只能说他并不伤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明知自己不该再因为他而心痛。 但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痛了起来。 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用过就扔掉,一点留恋都没有。 “是很可惜。这样的笔法我很喜欢。”沈玉潇看着她曾经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东西,心里着实不想它们留在这里。 可李明德还得借着这几样东西让人相信他不曾害过沈青阳。 所以短时间里,这些东西是不会从这里消失的了。 “朕还有奏折要批阅,你在这里坐着,朕让刘全为你拿一点糕点来。” 李明德让刘全拿了枣糕来,沈玉潇闻到枣糕的味道,鼻子顿时皱了起来。 她从来都不喜欢枣子的味道,所以也不喜欢吃枣糕。 李明德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蓦地想到了沈青阳。 他最讨厌枣糕的味道,闻到这味儿就会皱鼻子,和眼前的人如出一辙。 “你……不喜欢枣糕的味道?”李明德放下手中的朱笔,走到她身边。 沈玉潇忍着不适,捏了一块枣糕,咬了一口,“不是不喜欢,只是方才吃过东西,还不饿。” 这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但为了不让李明德看出异常来,她只能神色如常地咽下去。 李明德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长得再像。终究不是他。 “今晚就留在这里。”李明德想要和宫里的“规矩”抗争到底。 她倒是要看看,太后会有什么反应。 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放了心。 李明德越是这样,太后就越明白,她在李明德心中并没有什么地位。 不然他不可能会利用她来反抗。 “臣女一切都听皇上的。”反正李明德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这宫里的规矩,他还是不想破坏得太彻底。 免得到时候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暮色降临,沈玉歆见沈玉潇还没有从承乾宫里出来,心中顿时着急起来。 她先是到了太后那里,想要让太后出面,但太后却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只是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皇上非得这么做,哀家有什么办法?这后宫本该是你管理的,如今出了这样的问题,你不去处理,反而来找哀家。似乎不太妥当吧?” 沈玉歆听得一怔。 太后居然不想管? 难道因为先前皇上动了怒,所以太后不想管了? 这沈玉潇为什么有什么好的? 竟可以让皇上这般护着她,不惜与太后作对! 太后将这个难题丢给她,难不成是想看看她的能力? 若是她通过了考验,是不是这六宫之主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臣妾这就去处理。”沈玉歆心中想着当皇后的没事儿,却没有看到太后嘴角的笑意。 太后心里很清楚,沈玉歆到底有什么能耐。 给她皇贵妃的位置,已经很勉强的了。 这皇后是位置,是断然不可能给她的。 只是她心中的人选,现下还不够资格。 假以时日,必然能成大器。 她现在需要的是耐心。 既然她的儿子不想让她动沈玉潇,她不动就是了。 借刀杀人这样的招数,她素来最是喜欢用。 沈玉歆匆匆赶到承乾宫,沈玉潇正和李明德用膳。 两个人都食之无味。 沈玉潇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而李明德想的却是,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沈玉潇平安地留下来。 只有她平安地留在皇宫里,才会成为母后心中扎得最深的那根刺。 “皇贵妃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通报。 沈玉潇还以为先等到的会是太后,没想到竟然是她。 不过,她应该不会直接到这里来吧? 想必是先去了太后那里,结果没有能将太后请来,却被太后打发到了这里。 第一百零四章一点不像 “太后还真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沈玉潇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还好,太后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不然,她今天怕是都走不出慈宁宫。 “臣妾见过皇上。”沈玉潇娇软的声音出传来,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沈玉潇身上时,变成了憎恨。 她努力了这么久,都无法让皇上多看她一眼。 顶着皇贵妃的名头这么久,皇上只会在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到她那里去一次。 去了也不过是和衣而睡,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她至今不敢告诉说,她仍旧是处子之身。 “臣女见过皇贵妃。”沈玉潇站起来,正要行礼,就听一旁的李明德道:“不用了。” 沈玉歆的手心攥紧了些,敢怒而不敢言。 一个还没有正式获得封号的秀女,见了她怎么都该行礼才是。 皇上居然让她免了?当真是一点都不将自己这个皇贵妃放在眼里! “皇贵妃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李明德说话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还拿着筷子为沈玉潇夹菜。 这样的举动,看得沈玉歆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她身为皇贵妃小都还未曾享受过的待遇,沈玉潇为何能这么轻易得到? “臣妾听闻皇上将彩凰带到了承乾宫,故而来看看。”沈玉歆看向沈玉潇,高傲地扬了扬下巴。 她想让沈玉潇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她的地位才是最高的。 李明德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再次看向沈玉潇,“可有什么喜欢的菜,说与朕,朕让御膳房的人以后多做给你吃。” 沈玉歆脸都绿了,但想到太后先前说的话,只得拿出自己皇贵妃的架子来,“皇上,这宫中的规矩延续了几百年,若是为彩凰一人破坏,不但对皇上不利,对彩凰更是没有半点好处。” 这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 不但为李明德考虑,连她都考虑进去了。 “皇贵妃说的是,皇上不该为了臣女破坏了宫里的规矩,不如让臣女回储秀宫吧。”沈玉潇自然要借坡下驴。 借着沈玉歆为她搭好的梯子,离开承乾宫。 沈玉歆看了沈玉潇一眼,没想到她居然会顺着自己的话说。 本以为她会很愿意留在承乾宫里,享受皇上的宠爱。 但现在看来,她心里很清楚这宠爱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朕不是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吗?”李明德听到她又提起离开的事,眉心一皱。 不过这次,他没有怪沈玉潇,而是觉得,是沈玉歆出现在这里,吓到了她。 “臣女心里始终不安。”沈玉潇看了沈玉歆一眼,更加重了李明德对沈玉歆的不满。 他大手一挥,让刘全将皇贵妃请出去。 刘全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也只能进来,客气地对着沈玉歆道:“皇贵妃,请。” 沈玉歆自然不愿意走,“皇上当真要为了她破坏规矩?皇上难道不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明德的脸就沉了下来,质问道:“怕什么?” 沈玉歆被他阴鸷的模样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他居然会生这么大的气。 还好她没有说出来。 若是说出来了还得了? “臣妾不过是担心皇上,希望皇上能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她只能想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结果李明德的脸色反倒是更难看了,“朕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沈玉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皇上不要误会。”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今天说什么都不对? 皇上这怒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因为她害得沈玉潇受了伤,于是就对她记恨在心了? “你是什么意思,朕心里清楚得很,不会误会。刘全,还不快送皇贵妃出去?”李明德将筷子放下,那动静在静谧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大。 沈玉潇都被他这样子吓到了。 看来,他很想摆脱太后给他的桎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下,不用刘全请,沈玉歆就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她担心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连皇贵妃的地位都保不住。 毕竟前几日沈瑞文才闯了祸,皇上对相府本就很不满了。 “皇上何必如此生气?皇贵妃也是担心皇上,所以才会来劝慰。”沈玉潇看着沈玉歆惶恐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李明德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苦笑道:“明明是他的妹妹,为何一点都不像?” “妹妹?”沈玉潇乍一听到这个词,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李明德没有回答,她想了想才恍然,他的意思是,沈玉歆是她的妹妹,但和她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沈玉歆一直都被宁月娥保护得很好,从来都不曾接触过任何腌臜的事,头脑简单,自然和她这个外室之女不同了。 “等下朕让人送你回储秀宫。”李明德原本打算将她留下的。 但若是将她留下,纵然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会有不好传闻。 他可不想落人口实。 “多谢皇上。”沈玉潇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李明德终究还是不想因为她破坏太多皇宫的规矩。 说明他心底还是害怕太后的。 若是能在两个人之间制造更深的裂痕,母子之间的战争,定然会一触即发。 到时候她只需要在一旁坐收渔利就行了。 沈玉潇被人护送到储秀宫,秀女们听到消息出来,个个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许芷晴嫉妒得一双眼睛都红了。 柳烟则走过去挽住了她的手,“沈姐姐,你可真是厉害,就连太后都奈何不了你。皇上这么喜欢你,以后你在宫里的日子肯定不会差的,你可不要忘了我呀!” 沈玉潇先前还觉得她刁蛮任性,但这会儿看到她这天真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为她担心起来。 她这性子,要如何在后宫里生存? “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梦里什么都有。”沈玉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柳烟不悦地噘着嘴,“那我去睡了。沈姐姐,你也早些休息,说不定皇上明天还要见你呢!” 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头都大了。 她可一点都不想见到李明德。 钦天监的人若是明天就能来多好。 沈玉潇满心忧虑,眉头怎么都舒展不开。 她回到房间里,正要躺在床上,却被许芷晴一把拽了起来。 “可是有事?”沈玉潇看到她怒火中烧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许芷晴被她这笑意弄得莫名其妙。 “笑你认为我遇到的是好事。”沈玉潇摇了摇头,“却不知道太后差一点杀了我。” 许芷晴面上一惊,“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玉潇将自己的手腕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不然你觉得,皇上为何会那么着急地到慈宁宫,又为何会让我在承乾宫待了这么长时间?” 许芷晴以为太后让她去,不过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皇上这般喜欢。 哪知道居然是要杀了她! “太后为何要杀你?”许芷晴不太明白,太后若是不喜欢她,想办法让她出宫就行了,为何非得要杀人? 难道是怕皇上太过于喜欢她,会从此君王不早朝? “只能说,帝王的宠爱,并非是什么好事。反而容易给自己招来祸端。”沈玉潇没有正面回答。 太后说的话,她哪里敢轻易往外说? 许芷晴的嘴不严,若是被她说给别人,那太后岂不是很快就会知道了。 正好给太后一个对付她的理由。 她又不傻。 许芷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也渐渐明白,这后宫的路并不好走。 沈玉潇沾到枕头就睡了。 而后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白玉?”她知道这里是梦境,可里头这么黑,她什么都看不到,心里不免会害怕。 “我在这里。”白玉的声音听着很是虚弱。 沈玉潇担忧地往声音传来的位置摸索了一下,“你没事吧?” 白玉似乎笑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只是和人打了一架,所以灵力不够用了。” “不够用了为何还要让我入梦,你不要命了?”沈玉潇大声骂道。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亮点,白玉的脸一点点出现在她面前,“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你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担心我的样子。” 尽管心中有怒火,但沈玉潇还是走了过去。 “我才不担心你。”还不忘反驳一句。 白玉得意地哼了一声,“还说你不担心?你看看你的眉头都皱成什么样子了。” 沈玉潇怔了一下,“你能看到我?” 她不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之前不是都上过当了吗? 为什么还要上当? “我的确能看到你,但这次我没有骗你。”白玉说完,手中那道微弱的光线消失了。 沈玉潇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但听他这虚弱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没有计较了。 “你受了伤,就不要浪费你的灵力了。回去好好养伤。”沈玉潇还以为自己说完,就会回到储秀宫。 可眼前的场景却没有一点变化。 她还是身处在黑暗之中,只有白玉手心的光若隐若现。 第一百零五章陷害 “你今天遇到了危险。”白玉这语气听着有几分懊恼,仿佛是在责怪他自己没有能保护好她。 沈玉潇的心一软,“我不是好好的吗?那一点危险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你在说谎。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白玉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过来,覆盖在她的心口上。 沈玉潇才软下来的心一下就变得坚硬无比,不由分说地一拳打了过去。 “不要以为你受了伤我就对怜惜你,那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好欺负了。” 白玉挨了一拳,惨兮兮地嘀咕,“娘子,碰一下都不行吗?” “我不是你的娘子!以后不要再胡说了!”沈玉潇郑重地警告他。 白玉却是不依不饶,“你当初可是说好了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难道你忘了吗?”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递给沈玉潇。 沈玉潇将袋子打开,里面居然传出了她的声音:“我愿意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分明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这句话。 可那声音听着却真真切切是她的。 肯定是白玉捣的鬼。 “娘子,钦天监还有两日才会入宫,这两日你在宫中必然不会好过。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就在她生气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白玉的温言细语。 仿佛春雨一般,将她的心头的怒火一下就浇灭了。 “这个李明德,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却一心只想着自己。但凡他有半点在乎你,就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白玉着实没想到李明德居然会利用沈玉潇反抗太后。 他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沈玉潇在宫里的处境更加危险。 “其实,我倒是要谢谢他的不在乎。要是他当真在乎我,太后一定会杀了我。但而今他不过是想要利用我对付太后,太后肯定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反抗到什么程度。” 所以,太后暂时不会动她。 但沈玉歆会在背后做什么,就难说了。 更不用说还有个宁月娥在帮她的忙。 说不定她们会想要对她下死手,然后嫁祸给太后。 “除了太后,还有很多人会对你不利,所以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我的灵力不够了,得先走了。若是有危险,你用力敲一下镯子,它就会保护你。” 白玉的话音才落,沈玉潇就回到了储秀宫的房间里。 冷清的月色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洒上一层银霜。 房间里的几个秀女都已经睡下了,唯有沈玉潇,在夜色之中睁开了眼睛。 而后,她察觉到了房间里的动静。 来人步子很轻,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沈玉潇身边,抓起了她放在一旁的衣服,然后往里面塞了一样东西。 将衣服轻轻放下,来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 确定她已经离开,沈玉潇才起身,将衣服拿起来,摸索了半天,才从里面摸出了一根玉簪。 借着月色,她发现这根通透的玉簪中间竟然有一道很深的裂痕。 一个不小心,就能让这玉簪碎成两半。 要是她没有记错,这玉簪应该是沈玉歆的东西。 “恐怕又是宁月娥出的主意吧?”沈玉潇可不觉得沈玉歆有这么聪明。 必然是宁月娥在背后为她出的主意,让她故意将玉簪弄断,而后粘起来,说是她给弄断的。 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就藏了起来。 方才进来的人,将玉簪藏在了衣服的夹层里,她穿衣服的时候或许都不会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了,恐怕也来不及看那是什么。 沈玉歆肯定一大早就会让人来找她,她只能匆匆穿上衣服过去,就算察觉到了不对,人也已经在沈玉歆的人视线之中,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 怕是想不到任何办法将这玉簪给处理掉。 “可惜啊可惜,被我给发现了。白玉倒是会找时机。”沈玉潇在心里为白玉记了一功。 若不是醒来得正是时候,她恐怕都不会注意到有人在她的衣服里做手脚。 沈玉潇将玉簪扔到床下,继续睡了。 如她所料,第二天一大早,未央宫里就来了人。 火急火燎地说皇贵妃要见她,让她立刻过去。 沈玉潇都还来不及收拾好,就被嬷嬷带着出了储秀宫。 又一次到了未央宫里,和之前来却已是不一样的心态。 先前她到这里来,和沈玉歆尚还是友。 如今却已经是敌非友了。 沈玉潇走进去,发现未央宫里有了不少变化,原本种着的稀有花草不见了踪影,换上了李明德喜欢的栀子花。 由此可见,先前这未央宫里的陈设,并非是李明德为她费的心思。 不过是她自己过于想念相府的院子,所以才命人那么摆放的。 李明德并没有太将她放在心上,对她的宠爱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这么一想,她这皇贵妃也挺惨的。 “不是一早就让你们去请了吗?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还未走到前厅,就听到了沈玉歆责备的声音。 这语气乍一听还像是真的在责骂。 但实际上,她的人根本就是才到储秀宫就开始催促她了。 “是臣女梳洗穿衣耽误了时间,娘娘就不要怪罪身边的人了。”沈玉潇一副为嬷嬷说话的样子。 心里却在冷笑。 “那也是她们办事不利,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歆走到她身边,将她包扎着的手抓在手里,“你的伤可还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看到她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笑话她,连做戏都不会。 但面上还是要维持着笑意,“昨日皇上特意让胡太医来看过,已经不疼了。只是伤口愈合还要一段时间。” 沈玉歆听到她的话,眼中闪过一抹阴鸷,“那就好。本宫昨日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想要试探你一下,哪知道你的反应太大,本宫都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被皇上给打断了。” 她这话怕是只有傻子才会信。 可沈玉潇这会儿却只能装傻。 “原来娘娘昨日那么做是为了试探臣女。臣女误会了娘娘的良苦用心。” 她也不问沈玉歆想要试探她什么,她怕沈玉歆答不上来。 沈玉歆以为她真的信了,松了口气,“你明白就好。” “臣女也希望娘娘明白,入宫并非臣女愿意。臣女并不喜欢这宫里的生活。”沈玉潇说得诚恳,但她明白,沈玉歆被不会相信。 宁月娥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让她认定自己是入宫与她争宠的。 不然她也不会想方设法对付自己,尤其是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以前都是她所不齿的。 而今用得倒是分外顺手。 “本宫明白你到这里是身不由己,所以本宫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沈玉歆表现出善解人意的样子。 沈玉潇一脸惊喜,“娘娘说的可是真的?若是娘娘能想办法让臣女离开这里,臣女定然会对娘娘感激不尽。” 她这样子,让沈玉歆心头不由得动摇了几分。 难不成她当真不是自己愿意入宫的? 雨荷意识到自家主子的动摇,忙在一旁轻咳了一声。 沈玉歆这才回过神来,她不能再对沈玉潇动什么恻隐之心了,那样只能害了自己。 所以她定了定神,“你在这里坐坐,本宫出去一下。” 沈玉潇没有半点戒心地点了点头,留在房间里等她。 这一走,就是一盏茶的时间。 沈玉潇支着下巴坐在桌边,等得打起了哈欠。 终于,沈玉歆一脸笑意地回来了,“等下皇上要过来,本宫得准备准备。” 说完,她就坐到了梳妆台前,让雨荷为她打扮。 “本宫的玉簪去哪儿了?雨荷,你可有看到?”沈玉歆一声夸张的大叫,让沈玉潇都为她的演技着急。 “娘娘先不要着急,奴婢这就去找。”雨荷在房间里各处翻找起来,还叫外面的宫女嬷嬷也帮着找,一时间,未央宫里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沈玉潇看着这满屋子没什么反应,继续寻找玉簪的人,嘴角微微一勾。 李明德来得真是够巧的。 往日来这里,沈玉歆肯定会第一时间出去迎接,未央宫的宫人会在地上跪成一片。 可今日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李明德不由快步往前走,想看个究竟。 见未央宫的人正在翻找什么东西,仿佛没人注意到他来似的,他眉头一皱。 “你们这是在找什么?” 房间里的人如梦初醒,纷纷跪在地上,给他请安。 沈玉潇也跟着跪了下去,故意将头垂得很低。 “平身。” 房间里人多,李明德并没有注意到沈玉潇,而是问沈玉歆道:“你们这是在找什么?” “回陛下,臣妾有一根玉簪不见了,所以命人四处寻找。可找了这许多会儿,也没能找到。”沈玉歆垂着头,语气透着几分悲伤。 “不用着急,说不定是一时放失手了,你再想想。”为了一根玉簪就能无视他的到来? 李明德心里不由燃起怒火。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站了出来,跪在地上,指着一旁的沈玉潇,“方才娘娘离开了一阵子,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说不定玉簪是她拿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护你周全 李明德这才注意到沈玉潇的存在。 她默默地站在未央宫的宫人中间,若不是被人指出来,还真难发现她的存在。 “小翠。休得胡说!”沈玉歆呵斥了一句。 “奴婢是不是胡说,娘娘让人搜她的身不就知道了吗?玉簪若是被她偷走了,肯定会在她身上。”小翠笃定地说道。 “这……”沈玉歆则为难地看向了沈玉潇。 “我并没有见过什么玉簪,你若是要搜身,可以。但如果没有能找到玉簪,怎么办?”沈玉潇这话并不是问的小翠而是沈玉歆。 沈玉歆笃定玉簪就在她身上,所以并不担心找不到。 但宁月娥提醒过她,如果沈玉潇这么问,一定不能由自己回答。 雨荷给了小翠一个眼神,让她将后果揽下来。 小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若是没有找到,奴婢甘愿受罚。” “这玉簪也不是你的,你受罚恐怕不够。”沈玉潇的目光辗转到沈玉歆身上,“娘娘,你说是么?” 沈玉歆被她这一眼看得心虚。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可是她在这里一盏茶的时间,根本就没有挪过位置,就算她发现了玉簪在她身上,她也绝对没有办法处理。 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 “既然你说是潇儿拿了玉簪,若是没有能在潇儿身上发现玉簪,朕就让你以死谢罪,如何?”李明德在一旁发了话。 小翠吓得浑身一抖。 她可没有想过要拿自己的命来堵。 可都到这个地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反正不答应,皇贵妃也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左右都是死,兴许皇上还能让她死得痛快一些。 再说,皇上在这里,她不是还能将真相说出来? “奴婢愿意。” 李明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是为了护着沈玉潇才这么说的,以为说了未央宫的人就不敢再为难她。 可这小宫女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当真这么有自信玉簪一定在沈玉潇身上? “那好,就由你来搜。”沈玉潇主动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小翠的手指冰凉,在她身上仔细搜了一遍又一遍,所怎么都找不到玉簪的痕迹。 她顿时慌了,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沈玉潇一双好看的眸子带着笑意,“你为何这么肯定玉簪在我身上,难不成是你放的?” 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被李明德听到了耳朵里。 沈玉歆的脸色都变了。 看来,沈玉潇早就发现了不对。 她来这里之前。玉簪就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宁月娥只告诉她要怎么陷害沈玉潇,却没有告诉她,如果沈玉潇发现了不对应该如何应付。 她们都太过自信了,认为她绝对不可能会发现问题。 然而现在,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小翠仍旧在她身上摸索,可那根玉簪却始终找不到。 雨荷走到屏风后面,在沈玉潇身上仔细搜寻了一下,连鞋袜和头发都没有放过。 仍旧没有发现玉簪的踪迹。 如此,基本可以确定玉簪没有在她身上了。 “一个人不够,还要两个人。搜了一遍不够,还要搜五六遍。当真觉得我一个刚入宫的秀女,就任由你们欺负?” 雨荷搜完后,沈玉潇仿佛隐忍了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了一般,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 李明德闻言,自然心疼不已,“朕站在这里,你们都敢如此对待潇儿。若是朕不在这里,潇儿还不知道会被你们怎么样!” 他快步走到屏风后,为沈玉潇拢好身上的衣服,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一脚将小翠踢到地上。 “你说的,没有能在潇儿身上找到玉簪,就以死谢罪。”李明德感觉到怀中人瑟瑟发抖,心里的怒火更是到了顶峰。 他在意的人,被母后欺负也就罢了。 居然连沈玉歆都敢欺负她! 昨日在她的手里扎针,还企图用步摇伤她,污蔑她将自己推倒也就罢了。 今天竟还要用这样的招数来陷害她! 简直没有将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沈约会养出沈瑞文那样的儿子,恐怕就是平时在他身边耳濡目染惯了吧? 他那日说出的话绝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京城之中,没人敢惹他。 沈玉歆带着一众宫人跪在地上,连声认错。 “臣妾太过喜欢那玉簪,一时心急,才错怪了彩凰,还请皇上恕罪。” “娘娘也是太心急才会如此。那玉簪是娘娘的祖母留给她的,娘娘几乎每日都要戴着。如此常见的物件儿找不到了,不免会心急,所以才会听信小翠的话。” 雨荷也为她辩驳,将所有的错都推给了小翠。 小翠深知,这错若是被她给揽下来,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要是说出真相,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上,不是奴婢,奴婢也是……”小翠的话还没有说完,蓦地面目狰狞起来,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而后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再没有动静。 沈玉潇心中惊骇不已。 这雨荷不愧是宁月娥身边的人,胆子未免太大了,李明德在这里,她都敢动手杀人! “皇上,小翠已经以死谢罪,还望皇上不要再责怪娘娘了。娘娘也只是被她误导,才会认为是彩凰县主所为。”雨荷杀了人,神色依旧淡然。 李明德并没有发现雨荷的动作,但很显然,方才小翠的话没有说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明显是想要指证谁。 可如今人已死,死无对证。无法再知道她想要指证的人是谁了。 方才也是他说,让小翠以死谢罪,并没有说还要追究别的人。 这件事,好像只能到此为止了。 沈玉潇瑟缩在李明德的怀里,仿佛被小翠的死吓到了一般。 李明德的手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朕这就带你离开。以后,没有朕陪伴,你就不要四处走动了。这宫中凶险,朕会护你周全。” 护你周全。 这四个字说出来当真随意。 他难道不知道,真要护她周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离开皇宫,而不是将她束缚在这里,日复一日面对别人的刁难。 沈玉歆看着二人相拥着离开,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碎渣飞溅,划破了她的脸颊,她却丝毫不觉得痛。 “为什么?娘不是说不可能会出问题的吗?为什么玉簪却不在她身上?” 沈玉歆想不明白。 “兴许她睡眠浅,昨日进去的人被她发现了,她没作声。待到人离开以后,将玉簪拿了出来,所以才没有能找到。”雨荷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皇上从来都没有那般温柔的对过本宫,更不用说对着本宫说护你周全了。这后宫之中,本宫才应该是他最在意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全然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沈玉歆不甘心。 她从前就爱慕李明德,听闻沈青阳和李明德来往甚密,还想通过沈青阳和李明德相见。 可沈约却不允许她见沈青阳。 她在相府,只听过沈青阳的名字,根本就不曾真正看到过他一眼。 每一次她问起,爹娘只会说他很忙,没有时间。 一直到他突发疾病身亡。她都没能见到她。 相府也不曾为她办过白事。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李明德登上皇位有多少功劳来自于沈青阳。 可他却只是被草草下葬,连牌位都做得极为粗糙,放在祠堂最不显眼的地方。 “娘娘,不要太过伤心。这后宫是容不下她的。皇上对她越好,太后就会越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娘娘且等着,她不会有好日子的。” 雨荷见她伤心,也跟着难过起来。 “太后容不下她又如何?只要皇上喜欢她,护着她,谁又能奈何得了她?”沈玉歆一双眸子阴沉,仿佛有暴风雨在酝酿。 她从碎片堆里站起来,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痕,嘴角却绽放了一抹笑。 “你说,我们干脆杀了她,如何?用这些手段,不但不能害到她半分,反而只会让皇上对她更加心疼。不如杀了她,一了百了。” 沈玉歆眼中暗藏的杀戮,让雨荷都震惊。 曾经洁白无瑕的一张纸,终究还是沾染了尘埃。 不然她看到小翠死在面前,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可是娇生惯养的相府嫡女,哪里见过这些? “能杀了她固然好。可我们连这样的招数都失效,要如何对她下手?”雨荷可不觉得沈玉潇好对付。 想杀了她谈何容易。 “本宫写一封信,你让人带去相府,娘自然会为本宫想到主意。” 沈玉歆明白,她这脑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但宁月娥一定能想到法子。 沈玉潇这人,横竖是留不得的。 不然这后宫的恩宠都归了她一人,还有谁能受到皇上的宠幸? 沈玉歆提笔,将今日发生的事写了下来,让宁月娥为她出个主意,杀了沈玉潇。 “拿去吧。”她将信给了雨荷,揉了揉眉心,才让人去拿药膏来。 她的脸上可不能有半点疤痕。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和皇上行云雨之好,怀上龙子,坐上皇后的位置。 要不然她这心头,始终难以安定。 第一百零七章他不知情 那封信两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宁月娥手中。 她满心期待有好消息传来,可上头的内容却让她怒火中烧。 她几下将那封信撕得粉碎,连桌上的东西都被她手一挥,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沈约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动静。 “你这又是怎么了?”沈约瞧见她手里拿着一封信,往前两步,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她怎的如此没用?” 宁月娥一听就怒了,“哪里是歆儿没用?分明是沈玉潇太过狡猾,和她娘一样,天生的狐媚子!” 沈约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到了后宫那样的地方,就得用手段,才能得到宠幸。 偏偏歆儿什么都不会,纵然有皇贵妃的高位又如何?至今还是处子之身,这一点说出去,不被人笑话才怪!” 宁月娥也是一肚子的气,“这皇上,难道当真喜欢男人不成?他对沈玉潇的好,也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沈玉潇,不过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沈青阳的影子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约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当初李明德那么着急地要杀了沈青阳,就是怕他对沈青阳的感情会被别人看出来。 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才会对沈玉潇下那么狠的手。 得知沈青阳死讯的时候,他脸上的悲伤不是假的。 “不管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眼下最重要的是让歆儿有身孕。我费劲了力气只帮她得到皇贵妃的位置,若是她不能生下皇子,皇后的位置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坐上。” 沈约拿出了一包药粉,放在了宁月娥面前。 “这是?”宁月娥将药粉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沈约赶紧将药粉从她手上拿过来,重新放到桌上,“不知道的东西不要乱动。这药粉可会让人意乱情迷。” 宁月娥闻言,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想必沈约在外头欺负那些娇嫩的少女,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段吧? 不过,只要不将人带回来就行了。 “老爷是想让妾身将这药粉拿给歆儿用?”宁月娥方才只是嗅了一下,此刻就觉得体内有一股燥热,说话的语气都娇柔了不少。 这药粉果真厉害。 若是能让歆儿用上,不怕皇上不为她神魂颠倒。 “将这药粉送入宫中,告诉歆儿,不管是让皇上闻也好,或是放在他的茶杯里让他喝下也罢,很快就会有效果。一次可不能用多了,不然会出人命的。这一点千万要记得。” 沈约担心沈玉歆太蠢,给了她药粉都不会用。 他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李明德扶上皇位,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不然先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歆儿还不至于这么愚笨。再说,她身边不是还有雨荷吗?” 当初之所以会让雨荷跟着进宫,就是怕沈玉歆在后宫之中会乱了方寸。 哪知道就算有雨荷陪着,她在后宫之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说雨荷还好,一说雨荷,沈约就想起宁月娥曾信誓旦旦地说,“有雨荷陪着,肯定不会有问题。歆儿很快就会有身孕,皇后之位不过咫尺之遥。” 可如今,却要眼看着沈玉潇一步步爬上龙床,迈向凤位,无可奈何。 “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当初还不如留下她的命。” 若说没有后悔,是不可能的。 他若是知道李明德对沈青阳的感情这般深厚,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沈玉潇就算再不受控制,只要唐氏在他手上,她也会乖乖听话。 哪怕只能控制她一段时间,让她帮助沈玉歆怀有身孕,坐上皇后之位,再杀了她也不迟。 可如今,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人,已经将他视为这世上最恨的仇敌。 “你后悔了是吗?当初可是你亲自去找的宁王,也是你亲自将那杯毒酒给她的!你才是最想杀了她的那个人!” 别的事情,宁月娥可以不计较,但她就是看不得沈约念着沈玉潇的好。 不过是个贱人生的女儿,只有被利用之后杀掉的份儿,哪里有资格让人心心念念? “闭嘴!”沈约差一点就一巴掌打了过去,“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说她日后定然会站在李明德那边,绝对不会向着我,我又怎么会对她动杀心?” 宁月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扬起的手,“你居然为了一个贱人的女儿,想要对我动手?” 沈约气得不轻,不想再和她多说,拂袖而去。 宁月娥跌坐在椅子上,气不打一处来。 沈约走出去不久,心绪就平静下来了。 他手中,还有一个筹码,可以让沈玉潇放下仇恨。 他立刻就命人去庄子上打探消息。 当初将人送走的时候,说的是永远都不再接回来。 那话不过是说给宁月娥听听而已。 宁月娥在房间里,气还没有消,就看到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大白天的,你见鬼了吗?”她正憋着气,一股脑地全都撒在了来人身上。 苗龙跪在地上,神情紧张,汗水从他的额头不住地往下掉。 “有什么事快说!”宁月娥察觉到他的神情不对,立刻就明白出了事。 苗龙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说道:“老爷派人到庄子上去了。” 宁月娥惊慌失措,“怎么会?他为何会这个时候派人到庄子上去?” “大概是,大概是因为沈玉潇回来了,所以……所以老爷就想……想到了那个人。”苗龙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初那事是赵四领着人做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紧张。 生怕自己会被殃及。 宁月娥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尽管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于她而言,这一天还是来得太早了。 当初她告诉沈约唐氏的死讯时,沈约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还以为沈约对唐氏并没有那么在乎。 后来她才知道,沈约当时以为她被骗了! 沈约知道她对唐氏心存妒忌,一直都想杀之而后快。 所以当初故意命人传回唐氏的死讯,让她以为唐氏已死,好让她不再去找唐氏的麻烦。 却不知道,唐氏是真的死了。 宁月娥还以为当初这一关轻松地过了。 哪知道,是她太过天真! 如今沈玉潇回来,沈约以为自己手中还有唐氏这个筹码可以利用,所以才会让人到庄子上去寻人。 可唐氏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庄子上都是长平侯府的人,心自然是向着夫人您的。夫人若是快些让人送一封信过去,就说……说唐氏与人有染,跟人私奔了,应该能瞒过一阵子。”苗龙出了个主意。 宁月娥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不管怎么样,想应付了这阵子再说。 短时间内,沈约肯定不敢和沈玉潇见面,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唐氏的死讯。 能瞒多久是多久。 “既然这主意是你出的,那这信就由你去送,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不然,你知道后果。”宁月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双手还在忍不住发抖。 苗龙自然不想接这活儿,但谁让他嘴欠非得出这主意呢? “小的一定不辱使命。” 一直到苗龙退出去,宁月娥才拿出手帕擦去了额头的汗水。 她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沈约知道了,会是怎样的暴风雨。 储秀宫僻静处 祁阳突然出现,让沈玉潇措手不及。 而他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她迷茫。 “你说,沈约派人去了庄子上?”沈玉潇觉得不可思议,“长平侯府的庄子,他派人去做什么?” 祁阳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似乎是去接一个人。” 沈玉潇一怔,“怎么可能?我娘的死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但她心中一直都有疑惑。 按理说,沈约还没有从唐氏口中得到雍亲王宝库所在的位置,应该不会杀了她。 难不成,当初唐氏被送离京城,沈约是知晓的? 不但知晓,而且还暗中做了安排。 “这件事,恐怕不是主子想的那么简单。恐怕,夫人的死,和沈约并没有关系。” 祁阳没有半分为沈约开脱的意思,不过是实事求是。 沈玉潇点了点头,“但那不过是因为,我娘于他而言还有可利用的地方罢了。我娘若是留在京城,知道了我被杀的消息,肯定会悲痛欲绝,更不会将雍亲王的秘密告知他。 若是将她送到庄子上,让她远离京城,瞒着她这个消息,再用自己来威胁,说不定就能从她口中得知那个消息了。” “与此同时,他让人将夫人的死讯传回京城,为的是阻止宁月娥对她下手。却没想到,他的动作慢了一步。在那之前,夫人已经……” 最后两个字,祁阳没忍心说出口。 沈玉潇的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饶是沈约这样的老狐狸,终究也看不清自己的枕边人。我倒是要看看,宁月娥这次要怎么办!” 沈约若是知道了唐氏的死讯,怕是恨不得将她给捏碎了。 “宁月娥也派人往庄子去了。想必是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法子。”祁阳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扫兴。 但他觉得这冷水有必要泼一泼。 凡事都不要高兴太早。 第一百零八章密会 “就算是想到了应对的法子又如何?最多只能瞒上一阵子。人死不能复生,她到哪里都再找不出一个活的唐婉儿来!” 这事早晚会被捅破。 宁月娥最多能撑一段时间,沈约迟早还是会知道。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想要看到好戏,还得从这深宫之中全身而退才行。 如果不能平安离开这里,有再多的好戏,与她而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有人来了,属下告退。”察觉到有人靠近,祁阳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沈玉潇的视线之中。 许芷晴方才远远看着,这里分明还有一个人影,可走近了却发现只有沈玉潇。 她看了看周围,目之所及,没有任何异常。 “你怎么也有兴致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一向喜欢热闹。”沈玉潇当然知道她出现的目的。 如果不是发现了不对,她肯定不会过来。 亏得祁阳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所以才没有被她发现。 许芷晴讪讪一笑,“这不是看到你在这里吗?所以想过来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好风景。” 沈玉潇用掌心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哪里有什么好风景,只是不喜欢太过吵闹,所以才到这里来而已。” “皇上昨晚为何没有留你在承乾宫住着?”许芷晴想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怒皇上的事。 所以今天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没有来看她。 沈玉潇任由风将手中的落叶吹走,而后笑了笑,说道:“这宫中的规矩,纵然是皇上,也是要遵守的。我不过是个才入宫的秀女,是无法侍寝的。 这规矩若是坏了,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要说皇上的不是。皇上耳朵怕得听起茧子。再说,太后本就不喜欢我,我若是真留在了承乾宫,此刻怕是已经没命了。” 沈玉潇说得煞有介事。 其实心里清楚,不过是李明德最后怂了而已。 他的翅膀还不够硬,无法挣脱太后给他的束缚。 强行冲破,只会受伤。 “哪里有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会护着你吗?”许芷晴撇撇嘴。 在别人看来,皇上的庇护是求都求不来的事。 她却似乎避之不及。 “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太后若当真要杀我,他也是拦不住的。”这样大胆的话,她也只能私下里和许芷晴说说。 到了明面上,是半个字都不能说的。 “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样的话也敢说!”许芷晴觉得她简直是不要命了,什么话都能往外蹦。 沈玉潇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是只有你能听到吗?还有谁听到了?你听到了,也不敢告发我,因为你怕我会反咬你一口,让你百口莫辩。” 许芷晴想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根本做不到。 因为她的心思被沈玉潇看得透透的。 “沈玉潇,你不要以为我当真怕了你。我只是不想惹什么麻烦罢了。”许芷晴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说白了,还是怕。”沈玉潇轻哼一声,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许芷晴的关系有所缓和。 原来的针尖对麦芒,似乎消失不见了。 “你!”许芷晴气得跺脚,可谁让自己就是怕了她呢? “这后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以后在这里,肯定会吃不少苦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如今后宫只有沈玉歆一人,她也已经预见了以后的腥风血雨。 许芷晴眨了眨眼睛,故意问道:“那害人之心呢?可以有吗?” 沈玉潇被她逗笑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这后宫之中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为了得到宠爱,总会有人用极端的法子。” 这些,她听秦妈妈说起过。 后宫远比她想的要黑暗。 “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关心我?不会是想害我吧?”许芷晴觉得她的关心来得莫名其妙。 她之前可是想过不少法子对付她,她当真不记仇? 沈玉潇笑着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实话,你自己就能害死自己,哪里还需要我出手?” 许芷晴就知道自己从她这里听不到什么好话,“我真是闲的,才会来和你说话。” 她转过身气呼呼地走了。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时分。 沈玉潇先前就听闻这宫里的摘星楼,可以看到这世间最美的日落,她还从来都没有上去过。 以前并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她想要和那个人并肩。 从储秀宫出来,一眼就能看到摘星楼所在的位置。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走到半路上,沈玉潇才意识到自己估计错了距离。 从储秀宫到摘星楼,怎么都得走上一炷香的时间。 等她到那里,夕阳早就西沉了。 她只得折返回来,明天早点去。 才走了没几步,沈玉潇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雨荷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没好事! 沈玉潇偷偷跟了上去,看到雨荷穿过一处假山,回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走进了假山的洞里。 她悄悄贴了过去。 她自然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 但雨荷与人偷偷见面,万一见的是这宫中的侍卫亦或是太监,就算是被她抓住了把柄。 有了这把柄,她便可以除掉沈玉歆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没有了雨荷,沈玉歆在宫中定然会举步维艰。 里头果真传来了一个男声,却并非是雨荷的相好,而是相府的人。 “这是夫人让我交给皇贵妃的。” “这是什么?” “夫人说,这东西会让人意乱情迷,让皇贵妃拿着,小心使用。一次切不可用多了,不然会出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夫人有心了。” 沈玉潇预感到二人的会面已经结束了,立刻闪身到了一旁。 雨荷从里头走出来,嘴角带着笑意。 她将一样东西揣到怀里,疾步走开了。 没一会儿,假山里的另外一个人也走了出来,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没想到,身为后宫之中唯一一个女人,想要被睡,还得用这样的法子。” 沈玉潇没想到沈玉歆竟然活得这么失败。 后宫里只她一人,本该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可李明德的心偏偏不在她身上,逼得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但李明德不是时不时会去未央宫吗? 难道说,她从来都没有侍寝过? 皇贵妃不会到现在依旧是处子之身吧? 沈玉潇的嘴角勾了起来,要是被人知道这消息,沈玉歆肯定会颜面尽失。 天色渐暗,月牙挂在了天上,宫灯次第亮起,照亮了回去的路。 沈玉潇却没有往储秀宫去,而是走向了未央宫所在的方向。 她知道,沈玉歆得了这药,肯定会急不可耐。 说不定已经想好了什么法子,将李明德请到未央宫。 她要拦着李明德,让沈玉歆今晚不能得逞。 等了约摸快半个时辰的时间,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看到一众人走过来。 李明德带了好几个人在身边,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打算在未央宫过夜。 沈玉潇蹲在地上,在一旁的花丛里摸索着,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到来。 “什么人,见到皇上还不行礼?”刘全见有人对皇上视而不见,大声呵斥了一句。 沈玉潇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一般,跪在地上,“臣女见过皇上。” “怎么是你?”李明德见了她,又惊又喜。 他今日本是打算到储秀宫看看她的,但因为朝中事务太多,耽误了时间。 方才天黑,沈玉歆又差人来,说有重要的事要见他,他只能先去未央宫。 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她。 “臣女早先出门散步,不料回去之后发现头上的簪子没了,想着肯定是掉在了路上,便回来寻找。没有留意到皇上过来,还请皇上恕罪。” 沈玉潇早就为自己想好了说辞。 李明德闻言,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朕先前就和你说过,你与朕之间,不需要这般多礼。你的簪子长什么样,朕让他们为你找就是。” “不用了。是臣女自己没注意,才弄丢了簪子,就该臣女自己来找,当作惩罚,以后才不会再出错。”沈玉潇忍着不适,任由李明德抓着她的手不放。 李明德被她这认真的语气逗笑了,“不过就是根簪子而已,哪里犯得着你这么惩罚自己?” “那是臣女娘亲留下的簪子,臣女一直很是珍惜,却不曾想竟会这么轻易就弄丢了。”沈玉潇的眼中闪过泪光,让李明德分外心疼。 “你说说看,你白日里都经过了什么地方,朕让人帮你找。” 沈玉潇一脸惶恐,“皇上若是太过兴师动众,被太后知道了,怕是……” 李明德的脸上果真闪过了一丝犹豫,他想要将人留在皇宫里,膈应母后,却又不想让母后真的动怒,一生气将人杀了。 “你若是怕兴师动众,朕便只让身边这几个人帮你,这样母后就不会知道了。” “多谢皇上。”沈玉潇指了一段路,李明德身边的几个人,包括刘全,都打着灯笼寻找起来。 只留他们二人在原处。 沈玉潇将簪子扔在了很隐秘的地方,想要找到,怎么都得半把个时辰。 “臣女可会耽误了皇上做什么?”林云染担忧地问道。 第一百零九章一身狼狈 李明德看了一眼未央宫的方向,他心中对沈玉歆的厌恶还没有消减,所以一时半会儿并不想见到她。 她若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定会自己到承乾宫来,不会让人来承乾宫请他。 所以她要说的肯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自己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所以他对着沈玉潇温柔一笑,“不会。朕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你。你就陪朕四处走走,说说话。” “是。”沈玉潇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同他一起走往了御花园。 未央宫中,沈玉歆左等右等,还没有等到皇上,一颗心焦灼不安。 只能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快出去看看,皇上怎么还没有来?” 宫人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皇上到哪儿了?”沈玉歆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认为皇上肯定就在附近了。 宫人却半晌没有答话。 沈玉歆一向的好脾气,在这宫中不过短短几月,就被磨没了,“本宫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皇上和彩凰县主正在御花园里散步。”宫人这才回答。 “什么?!”沈玉歆没想到,皇上都竟然会在半路上被沈玉潇给截胡了。 她哪里还能坐得住,自然是立刻就带着雨荷往御花园去。 远远地,便看到凉亭里有两个身影,靠得极近,几乎都快要贴在一起。 她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沈玉潇分明是故意的,知道皇上要到她这里来,所以出现在半路上,编了个理由说她的簪子丢了,让皇上陪在她身边。 真真是好心机! 她快步走过去,没有注意到脚下,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凉亭之中那两个人的注意。 “那边似乎有人摔倒了,臣女过去看看。”沈玉潇自然知道来人是谁,更知道她这会儿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模样。 但沈玉潇怎么会如了她的的意呢? 沈玉歆摔倒的地方,是一片蔷薇花丛。 尽管已经过了蔷薇花的花季,但蔷薇花的花刺划破了她的华服,她的头发更是因为被花刺勾住,此刻凌乱得不行。 沈玉潇恨不得那些刺扎在她身上,这样才能报了她被银针刺手的仇。 “皇贵妃娘娘?”她作势要将人扶起来,却“不小心”被花刺划破了手背。 李明德看到她受了伤,立刻抓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你明明知道蔷薇有刺,为何还要过去?”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这么好心,明知道蔷薇有刺还要过去扶人。 她能感觉到背后沈玉歆那毒蛇一般的目光。 “皇上也知道蔷薇有刺,皇贵妃娘娘这一摔,怕是伤得不轻,皇上怎么都不心疼一下?”沈玉潇这话,看似在心疼沈玉歆。 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李明德根本就没有将沈玉歆放在心上。 沈玉歆摔在满是花刺的花丛里,她只是被花刺划伤了一道口子,李明德眼里心上却全都是她。 李明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不妥。 但他看到花刺,仍旧没有自己去扶的意思,只是对沈玉歆身边的人说道:“你们都瞎了吗?还不快点将皇贵妃扶起来?” 他们并不是不想将沈玉歆扶起来,而是花刺缠住了她的头发,想要解开得费些时间。 “皇上,臣妾好痛。”沈玉歆不甘心,只能主动出击。 她就不信自己都这么说了,李明德还会无动于衷。 “你们就不能先将花枝掰断,把人扶起来吗?”纵然心头再不喜欢眼前的人,他也不能当真那般漠然。 谁让他如今对沈约还得有三分忌惮呢? 沈玉歆的人怕痛,面对满是花刺的花枝,根本无从下手。 就连雨荷看着花刺,都没有敢下手。 沈玉潇在一旁看着那些人犹豫的模样,差点笑出了声。 若摔倒的人是她,丹青和瑞雪才顾不上什么痛,就算是被花枝刺破了手,也要将她扶起来。 可这几个人却是犹豫来犹豫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玉潇将身上的手帕拿出来,将花枝包住,轻轻一折,花枝就被折断了。 “娘娘可以起身了。” 沈玉歆半信半疑,在雨荷的帮助下慢慢地坐起来。 她的脑袋后面挂着一丛蔷薇,样子看起来可笑极了。 “潇儿,你可有受伤?” 李明德关心的仍旧不是她,而是为她折断了花枝的沈玉潇。 “臣女用手帕包住了花枝,花刺不曾扎到臣女手上。” 光听她这么说,李明德自然不会信了,他让人将灯笼拿近一些,仔细检查了她的手心,确定她除了手背的那道伤痕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伤,才放了心。 “看你们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不如让我来吧。”沈玉潇见沈玉歆的人连花刺都不知道该怎么弄,不由得在心里为她心疼了一下。 她身边的人,还真是些废物。 就连这雨荷,看似聪慧,却也不愿意为她付出太多。 终究是忠心于宁月娥的人。 “本宫不需要你动手!”沈玉歆语气不善。 尽管方才是她将自己从花丛里解救出来,但沈玉歆对她并不信任。 她不过是想要在李明德面前表现一番罢了。 “潇儿是看到你的人笨手笨脚,才想要帮你,你却这般不领情。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李明德见她对沈玉潇是这样的态度,不由得怒从心起。 他从前一直以为,沈玉歆是个温柔娴静的人,可这段时间,她的表现让他觉得,以前都是自己看错她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温柔娴静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罢了。 沈玉歆听得浑身一僵。 她只是不想让沈玉潇假惺惺地帮忙,怎么会让皇上这般生气? 沈玉潇在他心里的位置当真那么重? “臣妾不过是太痛了,才会一时失言。”沈玉歆泪眼朦胧,她伸手抓住伸手的花枝,狠狠一捏,花枝刺破手掌,痛得她脸色一片惨白。 她将血淋淋的手掌伸出来,看得李明德眉心一皱。 “刘全,去请太医过来。” 才找到簪子走回来的刘全,都没能喘口气,就被打发走了。 “多谢皇上。”沈玉歆松了口气。 沈玉潇没想到沈玉歆居然会用苦肉计。 不愧是宁月娥的女儿,对自己都能这么狠。 太医很快过来,为沈玉歆处理了手上的伤口。 她头上的花枝也已经被取了下来。 她站起来,故意往前一步,往李明德身上摔去。 李明德扶了她一下,就将她交给了雨荷,“带皇贵妃回去休息,日后出门,小心一些,若是皇贵妃再出了什么事,朕拿你们是问!” “是。”雨荷应了一声,扶着沈玉歆往回走,快到未央宫时,沈玉歆一把将雨荷推开。 雨荷被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为何不帮本宫折断花枝,要沈玉潇来动手?就那么怕疼?”今晚的事,让沈玉歆看清了身边的人。 她有了事,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愿意帮她。 就连雨荷都是如此。 “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雨荷立刻跪在地上认错。 几个宫女也跟着一起跪下,全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知错了?本宫身边的人,连为本宫做一点事都不肯,留着还有什么用?”沈玉歆怒不可遏。 别的人她可以不在意,但雨荷都这样,她的心里真真凉了一片。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雨荷看到有人过来,劝沈玉歆想进去。 尽管沈玉歆心中怒火未消,但也怕会被人看到她的失态,只能先回未央宫。 她在前厅坐下,宫人们跪了一片,雨荷却没有跪下。 “奴婢方才是故意的。”雨荷脸上带着笑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沈玉歆自然不信,“你不过是怕疼,哪里会是故意的?” 雨荷让宫人们到院子里跪着,而后才对沈玉歆道:“奴婢若是不这么做,娘娘永远都不会长大。奴婢想让娘娘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人永远站在娘娘身边,娘娘最应该依靠的人,是自己。” 沈玉歆恍然。 她太过于依靠雨荷,依靠宁月娥,从来没想过依靠自己。 可正如雨荷所言,没有人会永远站在她身边。 若是有朝一日雨荷出了什么事,她连和相府的联系都会断掉。 到时候,就算宁月娥时不时可以入宫,却也无法一直陪着她。 “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奴婢若是有一日行差踏错,被人抓住了把柄,以后这宫里就只有娘娘一个人了。”雨荷是看着沈玉歆长大的,自然心疼她。 此时看着她被包扎好的手掌,心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今日之所以这么狠心,就是在为沈玉歆的未来考虑。 别的人或许不知道沈玉歆有多依赖她,但沈玉潇肯定知道。 她要是留在了后宫之中,第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自己。 让沈玉歆失去她这个左膀右臂,变得孤立无援。 所以她必须要想办法让沈玉歆独立。 “本宫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不帮本宫,你也会站在本宫身边。”沈玉歆想到沈玉潇,一双眼里满是阴鸷。 今日她受的苦,一定要沈玉潇百倍偿还! 第一百一十章暗夜行凶 李明德将簪子拿给沈玉潇,“你的簪子,以后可不要再弄丢了。” “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肯定不会再弄丢了。”沈玉潇将簪子紧紧拿在手中,仿佛真的拿着什么珍宝一样。 李明德将她送到储秀宫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沈玉潇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确定他走向的是承乾宫,嘴角一勾。 她才走进储秀宫,许芷晴就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去摘星楼,怎么和皇上一起回来了?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皇上要去摘星楼,所以才故意往那边去的?” 许芷晴以为她出去,是故意和李明德相遇。 “如果可以,我才不想遇见他。太后可还记恨着我呢,于我而言,和皇上接触得越少才越好。”沈玉潇打了个哈欠。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最初的时候,许芷晴是信她的。 可她的所作所为,却让许芷晴再也没有办法信她了。 “信不信随你,我得去休息了。”沈玉潇拿着衣服往浴房而去。 经过其中一间房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你……你的守宫砂呢?” “闭嘴!你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吗?” 而后,里面就没了动静。 守宫砂? 沈玉潇正在想要如何让人知道沈玉歆还是处子之身的事。 如果李明德当真没有碰过她,她的守宫砂,一定还在吧? 沈玉潇到浴房里,将门关上,锁好。 而后从后面的窗户出去,离开了储秀宫。 她偷偷溜进浣衣坊,拿了一件宫女的衣服穿上,戴上随身携带的一张人.皮.面.具,将头发挽起来,俨然一个小宫女的模样。 她走到一处宫女常出没的地方,靠着墙,装出一副在和谁说话的样子。 待到有人过来,她便一脸八卦地开口,“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好久了,想和你求证一下。我先前听人说,皇贵妃的守宫砂还在,这事可是真的?” 就她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对面有人,而且还是未央宫的人。 “诶,你别走啊,我不过就是问问,你用得着这么怕吗?”沈玉潇跺了跺脚,懊恼地追了过去。 路过的几个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好奇地跟了上去。 可走过去之后,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你们说,她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皇上不是时不时地会去未央宫吗?既然去了,哪里还有不宠幸的道理?这后宫里不就皇贵妃一个人?” “后宫里是只有皇贵妃一个人,但女人却是有不少。我看皇上对皇贵妃冷淡得很,说不定根本就不喜欢。” 沈玉潇躲在暗处,听着这几个宫女的对话,知道这个消息明天就会跟长了翅膀一样,在宫里传开了。 若是沈玉歆还和从前一样,她绝对不会这般对待沈玉歆。 可谁让她变了呢? 她和宁月娥成为了一类人,自己自然就不能放过她了。 沈玉潇将宫女衣服脱下,随手扔到了一边,将头发放下来,往储秀宫走去。 从浴房里拿了衣服,沈玉潇就回了房间。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淹死在暖池里了。”从许芷晴的嘴里真是很难能听到一句好话。 “你是巴不得我淹死了吧?我不过是觉得这宫中的水好,不多泡会儿可惜了。所以才会待久了点。”沈玉潇随口胡诌了一句,躺倒在床上。 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的竟是方才沈玉歆那只血淋淋的手。 沈玉潇回想起她眼中的怨毒,不由得叹了一声。 这世上,果真不存在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半夜时分,沈玉潇蓦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不动声色地侧耳倾听,想看看这次的人又要动什么手脚。 但人却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往许芷晴的床边走去。 沈玉潇悄然起身,拿起桌上的烛台,对准那个人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只听一声闷哼,面前的黑影就倒在了地上。 许芷晴被惊醒,看到躺在床畔的人,吓得惊声尖叫。 她的叫声引来了储秀宫里大半的人,嬷嬷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很是骇然。 “这是怎么回事?” 沈玉潇从容应答,“半夜醒来,看到房间里有个黑影,所以就用烛台砸了他的脑袋。” 嬷嬷让人掌灯,发现被砸晕的竟是其中一个秀女。 她一身黑衣,手里还藏着一把匕首,明显是来行凶的! 许芷晴原本就被吓到了,看到匕首,一颗心更是跳到了嗓子眼。 要不是沈玉潇听到动静醒来,她怕是已经没命了! “来人,将她带出去,送去慎刑司。”嬷嬷当机立断,将行凶之人送往慎刑司,而后安抚了许芷晴几句,就离开了。 “你不用谢我。”沈玉潇见许芷晴要开口,笑着说了一句。 “谁说我要谢你了?”许芷晴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肯定是想杀你,结果找错了人!” “她也是这里的秀女,怎么会不知道我住在哪个位置?”沈玉潇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将错都推给了她。 “你才是这宫里最遭人记恨的人,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过,她有什么理由杀我?”许芷晴反驳。 沈玉潇冷冷一笑,将烛台上的血迹擦干净,重新放到桌上,“你入宫之后或许是什么都没有做。但这并不代表你从前没有做错过什么事。” 许芷晴面上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冷汗涔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我说中了?”沈玉潇看到她的反应,有些意外。 原本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她居然会是因为的反应。 “我从前也没有做过什么,你不要冤枉我!肯定是和你住在一起,我才会遇上这样的事。我明天就搬出去,不管和谁住,都不要和你住了!” 许芷晴说完,缩到了锦被里。 沈玉潇能看出锦被在颤动。 许芷晴心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那个秘密是她今天遇险的原因。 但她肯定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你不说也好,不然我怕我会后悔救了你。” 沈玉潇转身往回走,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不是我的错。” 她以为许芷晴还会说什么,但她只是一直重复这一句,仿佛呓语一般。 而后就又没有了动静。 沈玉潇摇了摇头,回到床上坐下,这一夜,再无眠。 行凶的人名叫秦棉,是一个六品官员的女儿。 她醒来之后,慎刑司的人对她进行盘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不停地傻笑。 “听闻秦棉曾有个哥哥,叫秦衷。一年前掉下悬崖摔了个粉身碎骨。似乎是为了给许芷晴采悬崖上开的花。” 有人听到秦棉这名字,一下就道出了她和许芷晴之间的恩怨。 “那这不是自己蠢死的吗?怎么还能怪在别人身上?” “话是这么说。但我听闻,当时他的尸首从山崖下抬上来之后,有人看了一眼他身上系着的绳索,似乎有被人割断的痕迹。 当时悬崖边上,只有他和许芷晴,再没有旁的人了。你说,那会是谁割断的?可这事后来就没有了下文。秦大人并没有追究。” 许芷晴闻言,当即冲过去,狠狠地打了说话的人一巴掌,“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说话的秀女被她这一巴掌打怒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是没有做,为何秦棉会杀你?” 许芷晴被她噎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当初的事,她以为爹早就处理好了,她也不曾听到外头有什么传闻。 哪知道,并非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只是因为秦家没有站出来说半个字,所以也无人再提起罢了。 “既然入了宫,就该谨言慎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才是。”嬷嬷厉声呵斥了一句,方才围成一堆的人才散开。 许芷晴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里,跌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不是我做的,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我?” 过了许久,她才喃喃出声,捂着脸哭了起来。 “原来你也有眼泪,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哭呢。”沈玉潇看到她痛哭的样子,不知为何,居然想要相信她。 “滚出去!”许芷晴红着一双眼,狠狠地瞪着她。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昨晚不是说了要搬出去吗?不知道有谁会愿意接纳你?” 如果没有出昨晚的事,这里的秀女多半是会接纳她的。 但昨晚的事一出,她就成为了众人避之不及的杀人凶手,怕是除了这房间哪里都没法去了。 “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爹会为我证明清白的。你休想要看我的笑话!”许芷晴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 可实际上,她心里却明白,旧事再被翻出来,恐怕就不会如第一次那般那么轻易就过去了。 “我不想看你的笑话,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当真没有割断秦衷身上的绳索?那他又是怎么掉下去的?”沈玉潇想要帮她。 但也只有她说出了真相,才能帮到她。 “我没有。我一个弱女子,身上哪里会带着匕首?秦衷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许芷晴捂着脑袋,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第一百一十一章证明清白 “你若是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也就只能相信他们说的真相了。” 沈玉潇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许芷晴什么都不说,想帮她都难。 这宫中的流言怕是会一点点将她淹死。 李明德那般多疑的人,若是知道后宫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定然不会让她留在这里。 许芷晴怕是要和她一起离开皇宫了。 明日,钦天监的人就会来了。 时至中午,沈玉潇正准备和秀女们一起用膳,却有人到了储秀宫,说太后请她去慈宁宫。 秀女们看她的目光,仿佛她这次死定了一般。 沈玉潇却是一脸的从容淡定。 再过一日她就能离开了,纵然太后今日当真要找她什么麻烦,她也不怕。 才踏步走进慈宁宫,沈玉潇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玉歆。 此时的沈玉歆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显然是哭了许久。 “臣女见过太后,皇贵妃娘娘。”沈玉潇施施然行礼,目光落在沈玉歆身上,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沈玉潇自然注意到了她目光中的不屑,心中恨极,可碍于太后就在面前,她还得装可怜,只能忍着无法发作。 “哀家让你过来,是想问问,昨晚你为何要拦着皇上,不让他去未央宫?”太后这语气听着,并没有半点怒意。 沈玉潇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回太后的话,臣女并没有拦着皇上。臣女白日在路上丢了一只簪子,回到储秀宫才发觉。 于是便出去寻找,正巧遇见了皇上。皇上让身边的人帮臣女寻找簪子,顺便带着臣女到御花园里走走。 臣女曾问过皇上,会不会耽误了皇上做什么事,皇上说并不会。若是臣女知道皇上要去未央宫,就不会同皇上去御花园了。” 她这一番解释,听得沈玉歆更是怒火和妒火一起中烧。 皇上到底是有多不将她放在眼里,才会宁愿陪着沈玉潇,也不愿意去未央宫? 她当时可是差人去说了有重要的事要说给他听。 他就一点都不担心错过了什么? “如此说来,是皇上的错了?”太后的脸色终于冷了几分。 沈玉潇忙跪在地上,“臣女并非是这个意思。说到底,还是臣女的错,若是臣女没有丢了簪子,也不会遇见皇上了。” 太后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 想要在这后宫之中生存,就得懂得认错。 死咬着自己没错,下场只会更惨。 太后将球球抱在腿上,轻轻梳着它后背的毛,漫不经心地问道:“皇贵妃身上的伤,你要作何解释?” 这淡漠的语气,说明她心里很清楚,沈玉歆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但既然沈玉歆到她这里告状了,她还是得拿出态度来,让沈玉歆以为,她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昨晚皇贵妃到御花园来寻皇上,不小心摔进了蔷薇花丛里,因此受了伤。”沈玉潇虽然垂着头,但说话的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太后看了沈玉歆一眼,方才开口,“皇贵妃,将你方才说与哀家的话,再说一遍。” 沈玉歆不知为何,心虚得厉害,缓了许久才说道:“臣妾昨晚在御花园,确是摔了一跤,但只是被花枝缠住了头发,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后来彩凰借着为臣妾解开花枝的机会,竟抓着臣妾的手狠狠地摁在了蔷薇的花刺上。因为皇上在场,臣妾并没有声张,可心里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沈玉潇闻言,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倒是会颠倒黑白。 分明是她自己伸手捏住花枝才会受伤,却要说是她故意伤害。 “臣女可否麻烦太后让人去拿一段蔷薇的花枝来?”沈玉潇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转头对太后说了一句。 太后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让人去将她要的东西拿来了。 蔷薇的花枝上满是细密的刺,看着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沈玉潇却是二话没说,伸手狠狠一摁。 痛意袭来,她面上却没有一丝变化,而是看着沈玉歆道:“皇贵妃娘娘说的,可是这样?” 沈玉歆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心下一惊,更慌张了。 雨荷站在一旁,看了她的动作也是一怔,原本早就想好的说辞,此刻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主仆二人都不说话,沈玉潇只能忍着痛再问一句:“皇贵妃娘娘怎么不回答?” 沈玉歆看了雨荷一眼,想要求助,奈何这是在慈宁宫,雨荷也不敢随便开口。 她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没错,就是这样。” 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如此,那就请皇贵妃娘娘将手上的纱布打开,我们对比一下伤口。若是昨晚臣女当真将娘娘的手摁在了花枝上,那我们的伤口就应该是一样的。” 沈玉歆自然不敢打开,但太后在这里,她若是不让沈玉潇查验伤口,太后必然会对她起疑心。 雨荷心中也是万分着急,她们千算万算,以为利用这苦肉计能扳回一局。 谁知道不光是沈玉歆可以对自己狠,沈玉潇同样也能做到。 “太医说了,娘娘手上的伤口很深,包扎过后就不能随意乱动,不然会很难愈合。”雨荷只得说了个谎,妄图搪塞过去。 可沈玉潇岂能让她如愿? “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医过来,在一旁看着,伤口对比过后,立刻就为娘娘重新包扎,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沈玉潇的目光看向太后,寻求她的意见。 在这里,沈玉歆说话可不顶什么用。 得看太后的意思。 “兴许……兴许是臣妾记错了。当时臣妾摔了一跤,脑袋昏沉沉的,所以对发生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 到了这地步,沈玉歆哪里还敢继续闹下去? 只能是认怂了。 雨荷也站出来为她解围:“昨晚娘娘摔得重,回到未央宫还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她一直都在回忆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思来想去,那时候只有彩凰县主接近,所以才会错怪了县主。” 太后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翠微,还不去请太医过来,为县主治伤。” 名叫翠微的宫女应了一声是,匆匆转身走了。 “既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为何不想清楚了以后再说?”沈玉潇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玉歆,“臣女受了伤并不要紧,可太后却是出于对娘娘的信任,才让臣女到这里来的。” 她故意顿了一下,慈宁宫的前厅一片安静,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 “娘娘不该和太后道歉么?” 沈玉歆浑身一僵,面色蓦地变得惨白。 她今日到慈宁宫,本是来告状的,还以为自己能看到沈玉潇受罚。 可到头来,吃亏的却是她自己! 雨荷轻轻扯了一下沈玉歆的衣袖,提醒她按着深玉潇说的做。 尽管心中有万分不情愿,但沈玉歆还是站了起来,跪在太后面前,“都是臣妾的错,不仅冤枉了彩凰,才误导了母后,请母后责罚。” 太后挥了挥手,“起来吧,哀家不怪你。不过以后,你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不然哀家如何放心将后宫交给你?” 沈玉歆听了太后的话,心中一片冰凉。 此番秀女入宫,后宫得以充盈,按理说,她虽不是皇后,但位分最大,后宫本该是她来管理。 眼看着凤印就要交到她手上,她却因小失大,让太后对她失去了信任。 “臣妾知错了。臣妾以后定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沈玉歆看着在一旁偷笑的罪魁祸首,拳头死死地攥紧。 她不明白,太后不是一直都想除掉沈玉潇吗? 她送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到她面前,为何她却一点都不动心? “下去吧。受了伤,就在未央宫中好好休息,四处走动不利于你的伤势恢复。”太后下了逐客令。 沈玉歆由雨荷扶起来,对着太后欠了欠身,转身走出了慈宁宫。 “为何会这样?太后那么讨厌她,该利用这个机会将她赶出宫才是,怎么还帮起她来了?”沈玉歆才从慈宁宫出来,就忍不住抱怨出声。 雨荷赶紧捂住她的嘴,“娘娘,还是先回未央宫吧。小心这些话被人听了去,会对娘娘不利。” 沈玉歆这才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松了口气,快步往未央宫去。 回到未央宫,她就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仍旧没有能平息心里的怒火。 雨荷亦是一脸的凝重,“太后怕是改变心意了。” “你说什么?”沈玉歆瞪大了一双眼,“她想要将沈玉潇留下来?” 雨荷点了点头,“方才太后看向她的目光中,没有了从前的厌恶,反而多了几分欣赏,想必是她用行动打动了太后。” 沈玉歆看着被纱布包住的手渗出鲜血,眼中一片阴鸷,“所以,还是得杀了她。才能安心。” “若是真能杀了她,奴婢早就动手了。可她是……” 她是沈青阳啊,被钉在棺材里埋入封死的陵墓之中还逃出来的人。 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杀得了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轻描淡写 “是什么?你怎么不把话说完?”沈玉歆等着她将话说完,可等了半天却发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忍不住问道。 雨荷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娘娘不要着急,我们杀不了她,但可以借刀杀人。” 沈玉歆也不管她之前到底想说什么了,忙问道:“怎么个借刀杀人法?” “昨个儿晚上,和她同住一个房间的许芷晴不是差点被人杀了吗?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雨荷俯身在沈玉歆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玉歆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这倒是个好主意,那本宫就交给你去办了。” 雨荷点头,“奴婢定然会将此事办妥,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 慈宁宫 和太医一起来的,还有李明德。 他听说沈玉潇被请到了慈宁宫,立刻就放下手中的事赶了过来。 路上遇见太医,更是心急如焚。 到了慈宁宫,看到沈玉潇一双手鲜血淋漓,心疼得不行,“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沈玉潇轻描淡写。 她并非是不想说出真相。 只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 “误会?”李明德看向太后,眸光凌厉如刀,“什么误会能将人伤成这样?” “这伤是臣女自己弄的,与太后和皇贵妃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潇看似焦急地解释,却轻而易举地将已经不在场的沈玉歆给扯了进来。 李明德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皇贵妃来过了?” 沈玉歆当真是一点都不安分,昨晚在御花园出了那么大的丑,今天居然还敢到这里来生事。 太后颇有深意地看了沈玉潇一眼,淡淡地道:“都说了是一场误会,就不要追究了。太医,先为她治伤。” 太医小心翼翼地为沈玉潇包扎了伤口。 沈玉潇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命苦。 入宫才几日,两只手都受了伤。 还好明日就要离开了,不然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亏得白玉有先见之明。 “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臣女告退。” 沈玉潇和李明德一同走出了慈宁宫。 “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明德自然不想让这件事只以“误会”二字收场。 他要弄个清楚明白。 “不是都说了。只是一场误会。皇上何必再问?”沈玉潇却摆出了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若是旁人受了伤,朕自然不会在意。可受伤的人是你,朕不能不在乎。你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明德看着她的双手,想着这是一双会弹琴写字的手,心里一疼。 “皇上还是不要为难臣女了。”沈玉潇咬着嘴唇,眼中泛着泪光。 李明德心中更气,“你不说,朕也有办法知道。朕先送你回去休息。” 这事肯定和沈玉歆脱不了关系,她不愿意说,那自己就到未央宫去问。 一路走到储秀宫门口,沈玉潇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柔声劝了一句,“皇上千万不要去未央宫。臣女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了。” “既然如此,你就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朕只能去未央宫问个清楚。”李明德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能被她看穿。 从前只有一人能这般懂他。 但终究也没有能看出他有杀心。 若是一早就被他看出来了,他还会留在自己身边吗? “昨晚皇贵妃娘娘在御花园里摔了一跤,摔得懵了,便以为是臣女弄伤了她的手,所以今日才会到太后那里去。臣女迫于无奈,才用这样的法子证明清白。” 沈玉潇第一句就为沈玉歆辩白,只会让李明德对她更加厌恶。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根本就不是误会,而是她故意为之。 不过他心里还有疑惑解不开,“母后没有为难你?” 沈玉潇摇了摇头,“兴许是太后看到臣女这血淋淋的手掌,不好再为难臣女了吧。” 可她心里却知道,太后对她的态度悄然发生了转变。 她并不知道这转变的原因,但心里却有几分庆幸。 要是太后当真还如之前那般厌恶她,今天怕是会借着这个机会,将她送到慎刑司去。 纵然她最后能从慎刑司出来,到了那样的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 “又或许,是母后终于看到了你的好,不愿再为难你了。”李明德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他本是想用沈玉潇来对抗母后的,母后越是不接受她,他就越是要将她留在身边。 可突然之间,母后接受她了,他的对抗不但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成了笑话。 沈玉潇察觉到了他言语中的失落。 看来,太后对她的接受于李明德而言并非是什么好消息。 “若是那样,以后臣女在这宫中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太后这里是没事了,但沈玉歆那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花样。 在宫里的最后一夜,怕是不能平静度过了。 沈玉潇回到房间里,发现许芷晴还躺在床上,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时不时颤动一下。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了?”沈玉潇想要倒杯茶喝,可她这双手想做什么都不容易。 看到柳烟从外头路过,沈玉潇喊了一声,想让柳烟帮她倒杯茶。 可柳烟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进来,仿佛房间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还怕了她不成?”沈玉潇自然知道原因。 如今不光是储秀宫的人,整个皇宫怕是都知道许芷晴的事了。 柳烟会怕也是情理中的事。 “恐怕也只有你敢和她待在一起了。”柳烟伸着脖子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看到许芷晴缩在床上,方才大着胆子走进来,为沈玉潇倒了杯茶。 她看着沈玉潇那两只缠着纱布的手,好看的柳叶眉皱成了毛毛虫,“你这手是怎么了?” 沈玉潇将慈宁宫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柳烟听得捂住了心口,“这皇贵妃未免太可怕了吧?要是我遇着这样的事,肯定死定了!” 她突然就后悔入宫了。 当初人人都和她说宫里有多好。 可到了这里才知道,这宫里根本就没什么好的。 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你怕什么,她又不会找上你。我不是让你和将军府的人说,找个聪明丫鬟给你吗?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沈玉潇看着她撅起来的小嘴,不由笑了起来。 柳烟支着下巴,叹了口气,“不是我的人,怎么会愿意为我付出那么多?” 沈玉潇“哟”了一声,“你这丫头,还有这么通透的一面?” 柳烟撇嘴,“这是我大姐和我说的。她让我到了宫里一定要小心,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就算没有皇上宠幸也没关系,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她的大姐,不就是柳萝吗? 柳萝果真是个聪明人,若是能将她和沈良的红线牵成,说不定会是一段金玉良缘。 不过,沈良这人死心眼,一直拘泥于过去。 好似他开始新的人生就会背叛了他惨死的家人一样。 想让他想明白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我之前曾见过你大姐一次,一直想着,若是她能嫁给我爹多好。”沈玉潇笑着说道。 柳烟正在喝茶,听到她的话,被一口茶水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至于这般激动吗?”沈玉潇拍了拍她的背。 柳烟将茶杯放下,又咳嗽了好几声,才说道:“你怕是没听过我大姐的那些传闻吧?你若是听了,就不会那么想了。” “我一直都住在京城,自然听过了。只是我向来不信这些。”沈玉潇没想到她身为柳萝的亲妹妹,也会这般在意柳萝的传闻。 柳烟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你是真的喜欢我大姐,还是只喜欢她的身份?” 柳萝不光是将军府的嫡女,还是长女,身份贵重,之前也有不少不怕死的人前去求亲,但都被将军府一一谢绝了。 就算是再嫁不出去,柳河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下嫁。 再怎么都要找门当户对的。 也是如此原因,柳萝才会被耽误至今。 “我若是当真贪图她的身份,一早就会让我爹去将军府提亲了。”先前,她贪图的的确是柳萝的身份。 但和柳萝接触过之后,才知道她这个人是真的值得喜欢。 柳烟眨巴着眼睛想了想,“也是。你要是当真喜欢我大姐的身份,就不会光说不做了。” 沈玉潇笑了笑,戳了一下柳烟的眉心,“你大姐的话没有错,不是你的人,肯定不会帮你。所以,你要学会收买人心,以前不是你的人没关系,只要以后是你的人就行了。” 柳烟似懂非懂,这些东西于她而言太复杂了。 可她已经一脚踏入了这深渊,是断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说不定有朝一日,她就会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我只要安分守己就行了。管别人明争暗斗。”柳烟灿然一笑,“再说,我不是还有你?” “你连你身边的人都不信,就更不该信我。今日我可以和你坐在这里谈天说笑,可明日你我之间会是什么情况,谁又能说得清?” 第一百一十三章枫蓝花 沈玉潇不想让柳烟信任这宫中的任何人。 这深宫之中,鲜少有一个人会真心对待另一个人。 多的是利用。 少的是真情。 柳烟被她吓得站了起来,“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没等沈玉潇回答,她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阵风。 身为将军府的嫡小姐,胆子居然这么小。 和柳萝没有一点可比之处。 沈玉潇有些乏了,想要靠在床头小憩一会儿,谁知道才闭上眼睛,就入了梦。 “让为夫看看你的手。”白玉抓着她的手看了又看,心疼不已。 “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我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了自己。” 其实那时她看似用力,却将力度控制得极好,所以花刺扎得并不是很深。 “这还是小伤?”白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盒药膏来,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在梦中,她的这双手倒是完好的,没有一点伤痕。 “多谢。”沈玉潇将药膏收好,看了一眼不远处,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梦中,还有别的人? 白玉注意到她的眼神,轻笑一声,说道:“过去看看?” 沈玉潇正有此意,自然立刻就答应下来,跟着他一起到了山崖边。 让她惊讶的是,那个人影,竟是许芷晴! 她怎么会在梦里? “她并不在梦里。”白玉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回答了一句。 沈玉潇眯起眼睛,要是许芷晴不在梦里,她怎么会看到她? 白玉带着她走到许芷晴身边,而后抓着她的手伸过去。 她的手从许芷晴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幻象。 她面前是一处山崖,此刻她正一脸不耐烦,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难不成,这是秦衷出事的那一日?”沈玉潇的脑海里闪过先前秀女们谈论的画面。 许芷晴让秦衷为她摘悬崖峭壁上的花,秦衷拴着绳子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能上来。 而他身上的绳子有被割断的痕迹。 白玉点了点头,“许芷晴的记忆很混乱,我所能看到的也只有一部分。暂时无法还原当天的景象。” 沈玉潇听得愣住,白玉还能窥探别人的记忆?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夫是不是又吓到娘子了?”白玉在她耳边笑了一声,“没办法,为夫就是这么厉害。” 其实,他并不能轻易窥探到所有人的记忆。 许芷晴精神恍惚,毫无防备,所以他才能轻易地看到她脑海中的画面。 但凡他人有一丝防备,他都是没法做到的。 他的能力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地步。 正如他想见沈玉潇,只能用入梦的法子,不能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 “哪里厉害了?你都能窥探她的记忆,却还是找不出真相。”许芷晴究竟有多不愿意回忆当天发生的事,以至于记忆中都没有办法找到? 白玉无奈地叹了口气,“为夫尽力了,剩下的,只能靠你了。” 两个人说着话,悬崖边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应该就是秦衷了。 他的脸色很冷,甚至有几分阴鸷,丝毫看不出他对许芷晴的柔情蜜意。 难不成传闻是假的,他根本就不爱许芷晴?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秦衷一步步走到许芷晴身边,脸上来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可那笑意,仍旧是冰冷的。 许芷晴一脸的厌恶,往后退了好几步,快要悬崖边才停下来,“我原本不想来的。但你说枫蓝花可以除去我身上的伤疤……” 秦衷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了悬崖之下,“你果真是为了枫蓝花才来的。我若是不提枫蓝花,你怕是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对吧?” 许芷晴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双手挡在了胸前,“不要以为在这样的地方你就能对我做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秦衷看着她,一双眼从深情到绝望,最后定格在了恨。 那恨意如燃烧的烈火,快要将他吞噬。 “我不会伤害你。我让你来,只是想让你看看,要得到枫蓝花,有多不容易。或许你看到我为你这般奋不顾身,会对我动心。” 分明已经恨到了极致,说话的语气却分外温柔。 说完,他将绳子一头绑在身上,另外一头绑在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上,缓缓向着悬崖之下爬去。 许芷晴并没有阻止,还走到了悬崖边,看着秦衷一点点接近枫蓝花。 悬崖之下,万丈深渊。 若是掉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无法生还。 可许芷晴不但没有说一句小心,反倒还催促秦衷快一点。 秦衷好几次遇险,许芷晴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还责怪他太过笨手笨脚。 “如果说绳子是她割断的,我一点都不意外。”沈玉潇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有几分相信是许芷晴割断了秦衷身上的绳索。 割断绳索并不一定需要匕首,这悬崖边上有不少边缘锋利的石头,完全可以用来动手。 许芷晴之所以极力否认,是因为她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口口声声说能为我摘到枫蓝花,可这么长时间了,你却连枫蓝花的花瓣儿都没有摸到。废物就是废物!”许芷晴骂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悬崖下的人似乎已经筋疲力竭,颇为虚弱地喊了一声,“拉我上去!” 但许芷晴没有动,甚至没有回头。 不过她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悬崖下的人再次喊道:“我拿到枫蓝花了,你可以拉我上去了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芷晴这才往回走,伸手拉住了绳子。 画面静止在了这一瞬。 之后的事,许芷晴似乎不愿意再去回想了。 “你觉得,秦衷是她害死的吗?”白玉问道。 沈玉潇觉得若是有人看到了眼前的场景,十个有九个都会说是。 她也不例外。 亏得她之前还曾因为许芷晴崩溃的表现动容过。 “答案不是很明显?” 白玉点了点头,“我也觉得答案很明显。但又觉得,或许另有隐情。” 这隐情到底是什么,除非许芷晴说出来,不然谁都无法知道。 沈玉潇看不出什么隐情来,许芷晴的态度这般恶劣,但凡秦衷有什么惹恼她的地方,她肯定会割断绳子。 “我想,秦衷应该是为了能被她救起来骗了她,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拿到枫蓝花。许芷晴快要将他拉起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就将绳子割断了。” 沈玉潇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起来,“锋利的石头很容易就能将绳子割断了,并不需要匕首。” 许芷晴的辩驳根本就无法为她开脱。 “真相到底如何,不是你我的猜测就能定论的。”白玉比她谨慎几分,认为此刻还不能盖棺定论。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她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也拿她没有办法。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帮她了。真相到底如何,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就算她没有割断秦衷身上的绳索,她也在秦衷求救的时候,选择了转身离开。她很清楚秦衷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漠然死在悬崖之下。” 她知道会有那样的后果,却仍旧选择了那么做。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帮。 “那就好。为夫就怕你会为了这件事烦心。”白玉想要探明真相,不过是担心她会一直将这件事挂在心上。 既然她已经看清了许芷晴的为人并且决定不再帮忙,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说来也巧,我给你的药膏里,有一味药,正是枫蓝花。” 枫蓝花的确有消除疤痕的功效。 白玉亲自为她调制的药膏,不光可以为她止痛,让伤口尽快愈合,还能不留下一点疤痕。 “你可是亲自去悬崖上采的?”沈玉潇笑着问道。 白玉也跟着笑了起来,“当然。不过我想要采到枫蓝花,可容易多了。” 沈玉潇捏着手上的药膏,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有人来了,你先回去。” 白玉的手一挥,沈玉潇就醒了过来。 可她目之所及,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不速之客。 但白玉说有人来了,就一定是有人来了。 这房间里有不少藏身之处,兴许就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沈玉潇环视了房间一周,又抬头看了看,决定不动声色。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人能在房间里藏多久。 她坐回床边,将手上的纱布拆开,拿着白玉给的药膏,抹到了伤口上。 不管是药丸还是药膏,只要是白玉的东西,就如灵丹妙药一般,用了立刻就能看到效果。 沈玉潇眼睁睁看着手心的伤口一点点愈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结痂了。 她将药膏收好,让人送了一壶茶进来,倒了一杯,送到了许芷晴面前。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又何必这么怕?只要将实情说出来不就行了?”沈玉潇想给她最后一个机会,看看她到底会如何解释秦衷的死。 但许芷晴仍旧一言不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沈玉潇将茶杯放到了她的枕边,转身走到了门口。 她还没出去,就听到了屏风后的动静。 看来,这房间里躲着的人很是着急。 她将踏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重新走回到房间里,坐到了书桌前,研墨花起了画。 第一百一十四章发疯 “你为什么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终于传来了许芷晴的声音。 带着几分沙哑。 “我为何要走?这里是我的房间,要走也是你走。”沈玉潇放下笔,拿画纸抖了抖。 画纸上的图案落入许芷晴的眼里,引来了她一声尖叫。 “你……你为何会画这个?” 她方才画的,正是枫蓝花。 许芷晴看到枫蓝花,宛如见了鬼一般。 “怎么,你认识这花?”沈玉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问道。 许芷晴连连摇头,“不……不认识。” 沈玉潇轻哼一声,“不认识你为何这么激动?这是枫蓝花,可以消除身上的伤疤。你看我这一双手,这两日受了不少伤,必定是要留疤的。 所以我才将枫蓝花画出来,好让人到悬崖边去,为我寻了这花来,晒干之后磨成粉,做成药膏抹在手上,好除掉疤痕。”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许芷晴伸手指着她,浑身颤抖地说道。 沈玉潇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过就是画了朵花而已,哪里惹到你了?” 许芷晴站起来,将她手中的画纸夺过去,撕了个粉碎。 而后跑出了房间。 沈玉潇原本不想跟着她,但想到房间里多了个人,还是跟了过去。 她和许芷晴同住一个房间,在她离开之前,许芷晴都不能出半点问题。 不然一定会有人想办法将这件事栽赃在她身上。 许芷晴跑出房间,在储秀宫里转了一圈。 秀女和宫人见到她,都避之不及。 “这该不会是疯了吧?” “眼瞧着被掩盖了这么久的真相被人挖出来,她不光是在宫里待不下去了,以后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敢娶她了。不疯才怪。” “真疯了倒还好,以后就不怕她会祸害谁了。就怕她是装疯卖傻,想以此摆脱罪名。” 许芷晴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庭院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双手抱着脑袋,不停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不要再缠着我了!” 沈玉潇正要过去,就看到一个人影接近了她。 那人看着并不熟悉,似乎不是储秀宫里的人。 沈玉潇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拔下头上的簪子,快步走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有人,那人迅速消失在沈玉潇的视线里。 许芷晴倒在地上,有血从她的嘴角溢出来。 还以为自己足够小心了,谁知道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沈玉潇懊恼不已,将许芷晴从地上扶起来,为她诊了诊脉。 身中剧毒,但好在毒素还未能到五脏六腑,尚还有救。 沈玉潇拿出银针来,在许芷晴身上扎了几针,将她体内的毒逼到一处,而后用簪子划破她的皮肤,让毒血流出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毒血还没有能放完,沈玉潇就听到了嬷嬷的声音。 她这才明白,有人在陷害她。 故意将她引到这里来,故意让她看着许芷晴出事,知道她不会坐视不理。 趁着她救人的功夫,将嬷嬷找来,诬陷她企图杀人。 “嬷嬷先别过来,她身上的毒可是会传染的。若是不想被染上,就不要动。”沈玉潇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嬷嬷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并不像是在害人,反而像是在救人。 于是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秋月,“你方才当真看到她掐着许小主的脖子将毒药灌了进去?” 秋月当即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道:“奴婢亲眼所见,不会说假话。想必是她发现我们过来了,所以才做出了一副救人的样子。” 沈玉潇的眸子眯了眯,这宫女倒是挺聪明的。 “沈小主如何解释?”嬷嬷看向沈玉潇,想要从她哪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玉潇却没有回答,而是从身上拿出了半颗药丸来,喂给了许芷晴。 要不是迫不得已,暂时无法配制解药,沈玉潇才舍不得把药丸喂给她。 那可是白玉给的灵药,原本就稀少,她可是一粒拆成几粒用。 给她半粒算是多的了。 毒血放了,药丸也服下了,许芷晴的脉象一点点恢复过来。 不过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沈玉潇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场。 “小主若是不说,奴婢只能对小主不客气了。”嬷嬷见她不答话,心中着急。 她是储秀宫的管事嬷嬷,若是这里当真出了人命,她可是难辞其咎。 “嬷嬷若是想抓我去慎刑司,尽管抓就是。”沈玉潇扶着耳许芷晴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站了起来。 她身上还沾染着许芷晴的血迹,看着分外瘆人。 她往前一步,对面的那群人就往后退一步,仿佛她是瘟神。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皇贵妃到——” 沈玉潇的嘴角勾了勾,果真来了。 沈玉歆还真是沉不住气,也不知道在未央宫里多等等,至少要确定许芷晴是真的死了再来嘛。 这就来了,未免也显得太着急了。 储秀宫的人跪了一地,沈玉潇也跪在了地上,“给皇贵妃请安。” “起来吧。”沈玉歆看了一眼靠在假山上不知死活的许芷晴,眼底满是得意。 沈玉潇再聪明又如何? 这一次还不是栽到她手上? “你起来做什么,还不快跪下?”秋月起身,发现沈玉潇也跟着站起来了,不由呵斥了一句。 沈玉潇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这里似乎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说话。” 秋月吃瘪,只得看向沈玉歆,找她求助。 “而今还不能认定她有罪,自然不能让她跪着。”有人搬了椅子过来,沈玉歆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嘲讽,“未央宫距离储秀宫距离并不近,娘娘来得倒是很快。” 沈玉歆顷刻就变了脸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雨荷。 雨荷会意,开口道:“娘娘方才在外边散步,并未在未央宫中。听到这边有动静,立刻就过来了。” “娘娘匆匆过来,却什么都没有问,仿佛原本就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一样。不知道是谁告诉娘娘的?”沈玉潇眸中的嘲讽深了几分。 沈玉歆只怪自己太过着急,竟没有想到这些。 雨荷也被她的反问噎住了,半晌才说道:“娘娘来了,自然有人会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几句话说不清的事。” 秋月方才被她怼得没有面子,心里本就有火,又看她这么不把皇贵妃放在眼里,自然想要表现一番。 她快步走到沈玉潇身边,抬手就要打。 却被沈玉潇抓住手腕,狠狠一捏。 “我若是再用力一点,你的手可就会废了。”她是学医之人,当然知道如何废了秋月的手。 秋月一张脸惨白,“皇贵妃在这里,你还敢行凶,未免也太不把皇贵妃放在眼里了!” 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想要用沈玉歆来撑腰。 “先动手的人是你,我不过是还击罢了,哪里称得上是行凶?”沈玉潇说话的同时,手指微微用力,只听一声脆响,秋月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她的手,没有知觉了。 “沈玉潇,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本宫还在这里,你居然还敢杀人!”沈玉歆在她动手之前没有阻止,却在她动手之后才怒不可遏地斥责了一句。 沈玉潇将秋月甩到地上,拍了拍手,“臣女可没有杀人,不过是废了她打人的那只手罢了。以下犯上,难道不该惩罚?” 怎么说她都是秀女,地位比秋月要高,她一个宫女想要和主子动手,只废了她一只手,算是便宜她的了。 “以下犯上,的确该罚。这事先放一边,你先告诉本宫,你为何要对许小主下毒手,总不会也是因为她以下犯上吧?” 沈玉歆不想和她扯太多无关的事。 只想知道她要如何解释许芷晴的死。 “既然皇贵妃知道许芷晴遭到了毒手,为何不让人去请太医过来?”沈玉潇知道沈玉歆之所以没有请太医,是因为她心里笃定许芷晴已经死了。 可她这做法却不免会让别的人心生疑惑。 为何她就这么肯定人已经死了呢? “本宫自然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只是从太医院到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太医还没有能赶来。”沈玉歆时不时会看向不远处的许芷晴。 她来的这段时间,许芷晴都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 分明就是已经死了,就算是太医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原来是臣女错怪娘娘了。”沈玉潇皮笑肉不笑,眼中的嘲讽没有丝毫改变。 她这淡定的样子,让沈玉歆心头紧张起来。 难不成她当真有什么办法为自己脱罪吗? 不然她怎么可能会一丝一毫的紧张都没有? “哪里还用得着请太医过来?奴婢可是亲眼看着她将毒药灌进许小主嘴里的。”秋月的脸上满是恨意。 沈玉潇“哦”了一声,“不知道你方才站在哪里看到的?能不能说一说?” 秋月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看了看四周,而后随意指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隐秘的位置,“就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陷害 “你躲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你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你也没有必要躲在那里吧?”沈玉潇看了一眼她指着的位置,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在那里左看右看了好几眼,摇了摇头,“在这里,好像根本就看不到那边发生的事吧?你是如何看到她将毒药灌给她的?” 秋月怔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指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清那个地方,只好说:“是我记错了,我方才不是站在那里的,而是站在那边。” 她又指了一个位置。 “你怎么会连自己在什么的地方都不知道?这下你能确定吗?”沈玉潇说完,又向着她新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秋月的心都到了嗓子眼,生怕她走过去再说那个地方也没有办法看清。 “这里好像也没有办法看到啊。你当真躲在这里?”其实秋月指的第一个位置可以看清那里的情况。 她方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因为她知道,她若是那么说了,秋月也不会去查看,而是会在慌张之下选择另外一个地方。 结果她还真就上当了。 “你管我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反正我看到了。”秋月想到自己有皇贵妃撑腰,也就不愿意再和她说那么多了。 沈玉潇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你看到我给她灌了毒药,可有看到我是用什么装的毒药?” 秋月再次被她问懵了,“我……我没有能看清楚。” 沈玉潇却是一笑,看向沈玉歆,“没有看清楚也没关系,装毒药的容器肯定还在这附近,不如让人找找?” 沈玉歆心里清楚,这附近根本就没有装毒药的容器。 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开脱。 找不到凶器,就说明她没有给许芷晴下毒。 “既然你想要杀人,自然会出想办法将东西处理掉,找肯定是找不到的。”沈玉歆回答。 沈玉潇却是冷笑一声,“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人,不会连附近有人都没有办法注意到。我可没有那么不谨慎。再说,我为何要杀了她?我和她并没有什么过节。” 沈玉歆眸光一亮,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和她当真没有过节?要不要本宫提醒你?” 果然是在这里等着她。 沈玉潇倒是想听听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愿闻其详。” 沈玉歆拍了拍手,有两个人被带了上来。 沈玉潇仔细看了看,并不认识。 但从那个这两个人的出现可以看出来,沈玉歆的准备很是充分。 “你可曾见过他们?”沈玉歆问道。 “没有,我从来都不曾见过他们。”她想了许久,的确没有能从自己的脑海里搜寻到这两个人的身影。 沈玉歆扬唇一笑,“你们呢,可曾见过她?” 二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见过。她一直都纠缠着大少爷,所以奴才记得很清楚。” 这走向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样?怎么就冒出了一个大少爷? 沈玉潇心头正疑惑,就听另一人道:“她肯定是因为大少爷被许小姐害死了,所以对许小姐怀恨在心。” “也就是说,沈小主曾经爱慕秦衷,但秦衷却一心喜欢许小主,还因为许小主而死,所以她对许小主恨之入骨?”雨荷知道没有人听懂这二人说了什么,所以解释了一番。 沈玉潇听了她的话,差点笑出声。 她和秦衷连面都不曾见过,居然能扯出她对秦衷爱慕来。 还找了两个秦府的人来作证。 实在是可笑。 “若是这样,我何必要亲自动手,秦棉不是想杀了她吗?”沈玉潇反问。 但她知道,沈玉歆肯定已经想好了答案,不然她不会让人这么说。 “那是因为,这是你和秦棉商量好的。她先假装要杀了许芷晴,被你拦下。许芷晴将你当成救命恩人,肯定会对你十分信任,你想要杀了她,就容易多了。 你原本是想让人以为她是受不了流言蜚语选择自杀身亡,没想到却被人给发现了。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能得逞,却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沈玉歆早就已经和雨荷商量好了一切,面对她的疑问自然是对答如流。 “至于秦棉,她没有能得逞,不至于会判死罪。加上许芷晴原本就有错,她得了同情,最多关上几年就能被放出来了。”沈玉歆都不等她再问,就将她想要的回答说了出来。 果真是合情合理。 沈玉潇这一次都忍不住想要为沈玉歆鼓掌了。 能想到这个法子,肯定颇费了她一番脑子吧? “你们当真见过我?”沈玉潇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笑着问道。 她的笑容并不温和,反而透着几分冷意。 那二人得了沈玉歆的银子,就算心中再怕,也只能继续说谎,“当然,你可是缠了我们少爷许久,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秦衷是一年多以前死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到京城。不知道你们在哪里见过我?”沈玉潇很是感谢自己当初编造身份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 她说自己后来去了乡下的庄子住,就是怕有人会对她的身份起疑心,说为何没有在京城见过她。 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咬着牙说道:“你和少爷并非是在京城相识的。” 可这话才说出去,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沈玉潇那个时候在什么地方,如果她问起来,这谎话不就没有办法圆上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是在京城,那是在何处?”沈玉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追问了一句。 “是在……在……”他对沈玉潇没有半点了解,根本就不知道她之前在什么地方。 他下意识地看了雨荷一眼。 可眼下这情况,雨荷也不敢开口。 “皇贵妃,胡太医来了。” 沈玉歆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 她原本还担心沈玉潇再问下去,她的罪名就会洗清了。 还好太医赶在这个时候来了。 “胡太医,快去为许小主看看。”沈玉歆指了指不远处的人。 胡太医提着药箱过去,为许芷晴诊了诊脉,发现她的确有中毒的痕迹,但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 至于她为何没有醒过来,是因为她的头顶有一根银针。 胡太医将那枚银针小心地取了下来,许芷晴猛地咳嗽了两声,仿佛是才被救上岸的溺水之人,大口地喘着气。 “活了?”众人看到许芷晴活了过来,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回娘娘的话,许小主的确有中毒的迹象,不过她身上的毒几乎被解开了,只要再吃几副药,就不会有事了。”胡太医转身回禀。 他心头还有许多疑惑。 许芷晴中的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毒,可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被解开了。 这可是连他都做不到的事。 “许小主没有大碍,实在是太好了。”沈玉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死人还能活过来。 明明中了毒,还是剧毒,怎么还能活? 沈玉潇难不成还会医术不成? “既然她醒过来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一问她就知道了。”沈玉潇将许芷晴扶着,走到了沈玉歆面前。 许芷晴才从鬼门关回来,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但仍旧将自己方才被人袭击的事说了出来。 “如此看来,是有人故意冤枉你。”沈玉歆看向仍旧跌坐在地上的秋月。 秋月注意到她的目光,刚想要为自己辩解,就感觉到了一阵疼痛,她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来人,将她带下去。”沈玉歆一声令下,秋月立刻就被抬走了。 “冤枉臣女的,可不只有她一个。”沈玉潇看着那两个声称她爱慕秦衷的人。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黑锅。 “这两个人,也一并带下去,送到大理寺发落。”他们并不是宫里的人,送去慎刑司不合适。 “多谢皇贵妃主持公道。”沈玉潇对着沈玉歆欠了欠身,脸上满是笑意。 沈玉歆以为自己这次一定能将她解决掉,哪知道居然还是被她给逃过了。 “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你先带着许小主回去吃休息吧,一会儿会有人将药送过来。”沈玉歆说完,就走出了储秀宫。 沈玉潇带着许芷晴回到房间,给她倒了一杯茶压惊,“我救了你一命,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许芷晴端着茶杯,双手不停地颤抖。 她还没有能从方才发生的事里回过神来。 她差一点就死了。 见她不肯说,沈玉潇也没有继续为难她。 因为真相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重要了。 沈玉潇收拾了一地的碎纸片,正要出去,就听许芷晴说道:“不是我杀了他,绳子不是我割断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割断了绳子!” 这个答案显然是沈玉潇没有想到的。 是秦衷自己割断了绳子? 如此说来,他是自杀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不会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杀了他。”许芷晴说到这里,忽然大笑起来,茶杯里的水因为她身子的抖动荡出了一大半。 过了许久,她才停下来,“这正是他希望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下药 秦衷希望别人都以为她是凶手。 希望她可以一生都背负这个罪名。 如此一来,他和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分开了。 即使是用这样的方式,他也要缠着她。 永生永世,让她无法安宁。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玉潇回想起自己在梦境中看到一幕又一幕,那时秦衷的样子的确不太正常。 他好像并不是到悬崖边为她采花的,根本就是去寻死的。 或许他心中还抱有那么一点希望。 但那希望因为许芷晴对他的毫不在意一点点破灭了。 所以他才要选择用这样的方法,在许芷晴的身上永远留下他的烙印。 这样的爱,未免也太过愚蠢。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样愚蠢的人。 无可救药。 “他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折磨我。他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得到我的爱,所以就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我不爱他,难道也有错?我的一生都被他毁了!” 许芷晴声嘶力竭得哭起来。 沈玉潇对她却没有半点同情,“你不爱他,自然没有错。但既然你不爱他,就不该去招惹他,更不该接受他对你的任何好。正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给了他希望,所以他最后才会选择用这么决绝的方式。” 许芷晴停止了哭泣,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我……我不想接受的。可是他知道我所有喜好,送给我的东西,总是我喜欢的。我没有办法不要。若是我早知道会这样,我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她现在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秦衷割断绳索坠下悬崖的那一幕。 秦衷说,他要用这样的方法,让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幸福。 他做到了。 这个烙印在她身上,永远都无法抹去了。 不会有人相信,秦衷是自己割断绳子掉下去的。 只会认为是她蛇蝎心肠,为了摆脱秦衷,才会杀了他。 “这一次,你爹怕是没有办法将这件事从压下去了。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永远背着一个杀人凶手的名头。”沈玉潇暗自叹了口气。 她宁愿许芷晴真是凶手,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秦衷这人真是够残忍的,得不到的就毁掉,让别人都没有办法得到。 他牺牲了自己,却也将许芷晴毁得彻底。 她的余生怕是都没有办法安宁了。 傍晚时分,许府的人前来,将许芷晴接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沈玉潇一个人。 许芷晴离开皇宫,宫里的人对她的事一下就没有那么关心了。 另一个传闻悄然传开来。 “你听说了吗?皇贵妃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皇上去了未央宫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宠幸过她!” “看来皇上对这个皇贵妃很是不满,不然也不会在秀女入宫之后,一次未央宫都没去过了。” “皇贵妃比起这次入宫的秀女,的确差得远了。我要是皇上啊,也不会喜欢她!” 尽管因为许芷晴的事,这传闻来得晚了些,但终究还是来了。没有辜负了她之前的一番苦心。 未央宫 沈玉歆原本就还在为沈玉潇的事生气,宫中的传闻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到底是谁在外头搬弄是非?本宫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娘娘息怒。”雨荷站在一旁站着,连身都不敢近,就怕她会忽然冲着自己发火。 她也想不明白,如此私密的消息,怎么会传了出去? 必然是这未央宫里有人多嘴。 “之前奴婢就和娘娘说过,这宫里的人该清一清了。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清理一番。”雨荷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暂时冷静下来。 沈玉歆听了她的话,立刻就让未央宫里的人全部跪在院子里。 宫人们自然听到了外面的传闻,见到主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人人自危,生怕有什么灾难会落在自己身上。 沈玉歆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本宫从前不曾管过你们,所以才会让你们如此放肆。从今日起,本宫要对你们严加管教,若是有人做错了事,本宫绝不姑息!” “太后驾到——” 她正在训人,太后就来了。 沈玉歆措手不及,立刻将人遣散,前去迎接太后。 太后和她一起到了内殿,屏退左右,这才问道:“外头的传闻,可是真的?” 沈玉歆知道自己瞒不过,她要是说不是,太后肯定会查看她的守宫砂。 只能点头。 “哀家从前还以为,这后宫只有你一人,皇上必定会待你很好。毕竟你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太后着实没有想到,她入宫这么久,居然还是处子之身。 皇上这段时间少说也来过这里不下十次,且都是宿在此处。 却没有碰她一次。 沈玉歆跪在地上,泪眼朦胧,“都是臣妾的错。见皇上忙了一天,很是疲累,一心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这不过是借口,她知道,太后心里也清楚。 太后之所以会过来,也只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借口。 因为这件事影响到的不只有她,还有皇上。 “哀家也知道你心疼皇上,但既然皇上到你这里来了,自然是想让你好好伺候他的。你若是不解风情,皇上日后怕是很难再入未央宫了。” 太后这番话,将所有的错都算在了她头上。 沈玉歆还不能反驳,“臣妾知错了。” “明日就是秀女初选的日子,你要陪在皇上身边,好好帮他挑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不是太后提起,沈玉歆都快要忘记这茬了。 明日过后,皇上就可以宠幸储秀宫里的人了。 沈玉潇怕是很快就要爬到她头上。 皇上宠幸她,太后帮着她,她的位分必然不会低。 若是她有了身孕,这皇贵妃的位置,自己恐怕都得让出来。 “你可有听到哀家的话?”太后见她走了神,不悦地问道。 “臣妾定会竭尽全力。”沈玉歆暗暗攥紧了手掌。 她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有能将沈玉潇除掉,等她成为皇上的枕边人,想要除掉她只会更难。 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沈玉歆送走太后,将宁月娥给她的那包药粉拿了出来。 “皇上今夜怕是不会来。”雨荷见她拿出了药粉,小声提醒了一句。 沈玉歆却是冷冷一笑,“谁说皇上不来,这药粉就没有用场了?你说,沈玉潇若是失了身,还能不能留在宫中?” “自然不能。但想要给她下药,怕是不容易。”雨荷不想让她高兴太早。 如今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对自己接触的一切东西都会格外小心。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本宫已经选好了一个人。”沈玉歆当然明白要让沈玉潇中招有多难。 但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雨荷怔了一下,“娘娘说的可是柳烟?” 若说这宫中还有谁能让沈玉潇没有那般戒备,就只有柳烟了。 “没错,就是她。她虽然是将军府的人,却很是胆小,极为容易拿捏。让她给沈玉潇送些糕点去,沈玉潇肯定不会起疑心。” 沈玉潇对柳烟很是照顾,又知道柳烟是个天真的性子,肯定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雨荷也知道,若是柳烟当真愿意这么做,肯定会成功。 但前提是,要如何让柳烟为她们做事? “柳烟好骗,随便找个理由就能骗过她了。你马上让人去储秀宫,将她找来,就说将军府有人来看她了。”沈玉歆吩咐了一声。 “是。” 储秀宫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坐在房间里,听着外头的秀女讨论着明天要穿什么才能让李明德将她们留下,心里想的却是,要如何继续给沈良牵红线。 以及怜儿有没有成功进入相府。 她正烦心,柳烟就端着一盘糕点进来了。 “许姐姐走了,你一定很难过吧?我大姐说。吃点甜的就能开心了。”她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仍旧如之前一般天真。 但沈玉潇看着却觉得怪怪的。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可是有什么目的?”但她只当柳烟是在为明天的初选担心,想要让她在李明德面前为她说好话。 并没有怀疑其他。 柳烟脸色一白,搓了搓自己的手,“我……我能有什么目的?” 沈玉潇捏起一块糕点,正要往嘴边送,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正是手镯所在的位置。 她眉心一拧,将那块糕点放回到盘子里,神色如常地说道:“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若是想让我明天为你说好话,大可不必如此。你可是拿了诏书的,这后宫怎么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柳烟看到她拿起糕点又放下,一颗心仿佛被提起又扔掉,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在皇上面前帮我说两句好听的话。就算能留下来,也想要个好位置嘛。要是我和你一起,皇上肯定会多看我两眼的。” 沈玉潇再次拿起了盘子里的糕点,不过这次拿的不是上面的,而是从中间抽了一块。 手镯没有提醒她,说明这一块糕点没有问题。 沈玉潇咬了一口,无奈地说道:“我一早就和你说过,我不会留在这里。明天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第一百一十七章打脸 “沈姐姐,其实我……”柳烟眼见着她将糕点吃了下去,又是惭愧又是着急。 她不想看到沈玉潇受到任何伤害,可她的命在皇贵妃手里捏着,她也没有办法。 沈玉潇却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怎么了?” 柳烟咬着嘴唇,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没……没什么。” 沈玉潇的眸中闪过一抹冰冷,还以为柳烟会良心发现。 没想到她却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不吃?”沈玉潇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一下,柳烟猛地站起身来,似是被吓得不轻。 她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她扶着门框,一脸的惊慌失措,好似自己再不走就没有办法走掉了一般,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沈姐姐好好休息。” 沈玉潇看着她踉跄着消失在视线里,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前她还曾提醒柳烟不要相信任何人,柳烟这就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沈玉潇只觉得一颗心微微发疼。 但转念一想,柳烟这样的人,最是单纯,也最容易被人蒙骗。 沈玉歆能拿捏住她,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 若是没有手镯的提醒,她此刻恐怕已经中了招。 但这糕点里下的,定然不会是致命的毒药。 毕竟她若是死在这里,李明德肯定会追查到底,查到柳烟头上,沈玉歆也跑不了。 “所以这里头,怕是相府的人交给沈玉歆的药。”沈玉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想要让她在初选之前失身,无法留在后宫。 沈玉歆这心机真是越来越重了。 颇有几分宁月娥的风范。 柳烟离开之后,沈玉歆的人肯定会以为下药成功了。 她的房间里怕是很快就会有不速之客。 留在这里等那个人上门再应对,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得另想个法子才行。 沈玉潇关上房门,吹灭蜡烛,放下床幔,将枕头藏在锦被下面,在门窗上都设了机关,才从窗户离开房间。 她一路去往御书房,快要到的时候,被刘全拦了下来。 “沈小主,皇上有要事正在与沈相商议,您得等等。”刘全在李明德身边多年,最是会审时度势,知道谁是李明德在意的人,谁不是。 所以对沈玉潇很是客气。 看着那张与沈青阳相似的脸,他不由得失了神。 沈玉潇淡然一笑,退到一边,站在了一片阴影里,远远看去,根本分辨不清她是谁。 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窈窕的身影快步走来,匆匆往御书房去,正巧遇见了才从里头出来的沈约。 “歆儿?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急事?”沈约担忧地问了一句。 “是有急事,不过和女儿无关,而是和沈玉潇有关。”沈玉歆压低声音在沈约耳边说道。 沈约听得一怔,他先前就听宁月娥在府中念叨如何对付沈玉潇的事。 还以为她们不曾想到对策。 但看自己女儿这成竹在胸的样子,分明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后宫的事,他不好过问,也就没有再耽误沈玉歆的时间,往旁边让了让。 沈玉歆走进御书房,李明德正为方才和沈约之间的争执恼怒,见她来了,面露不悦,“什么事?” 他这生气的样子不但没让沈玉歆害怕,反而还很高兴。 这会儿生气,等会儿只会更生气。 说不定会当场将人杀了,让她永绝后患! “臣妾来这里,是听闻储秀宫里有人与侍卫有染,在行秽乱宫闱之事,想让皇上与臣妾一同前去。”沈玉歆自然不能这个时候就指名道姓,不然皇上肯定会起疑心。 李明德正找不到发泄怒火的地方,听了她的话,火气一下就冒出来了,蹭的站了起来,快步往储秀宫去。 沈玉歆跟在他身后,一脸的笑意。 却不知道她想要陷害的人,此刻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沈小主,皇上去了储秀宫,不如您也跟着过去,有什么事,就在储秀宫说与皇上听。”刘公公并没有立刻就跟上李明德的脚步。 因为他并没有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 “早知道皇上要过去,我也不必特地跑这一趟了。”沈玉潇跟在刘公公身边,二人慢了一步,回到了储秀宫。 此时,沈玉歆和李明德正站在沈玉潇的房间门口。 房间里动静不小,但只有男人的声音,并没有女人的。 秀女们交头接耳,脸上都带着笑意。 沈玉潇可是她们的头号敌人,她要是出了事,她们能不高兴吗? “妹妹,皇上来了,你快把门打开!”沈玉歆敲了敲门,里面动静依旧,没有回应。 沈玉歆看了李明德一眼,用眼神询问要怎么办。 李明德手一挥,让储秀宫里的太监将门踹开。 门开了,里头漆黑一片,男人的动静因为没有了遮挡,变得更大了。 秀女们纷纷捂住耳朵,面红耳赤,目光却忍不住往房间里瞧。 “把里头的人带出来!”李明德怒不可遏,一双手紧紧捏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太监们提着灯笼进去,在里头搜寻了半天,只发现一个赤着身子的男人,就将他给带了出来。 男子的神情很是不对,一双眼睛赤红,看到周围的秀女,立刻挣开束缚冲了过去。 他将其中一个秀女一把抱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的衣服撕扯下来。 秀女吓得尖叫,几个太监跑过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重新控制住。 嬷嬷让人拎了两桶冷水来,淋在他身上,他的神智才恢复了些。 “皇……皇上?”认清了眼前的人,男子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了下来。 嬷嬷让人给他扔了一张床单,将身子裹住。 “妹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沈玉歆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抓着李明德的衣袖。 李明德也没想到,和侍卫有染的人竟会是沈玉潇。 难怪他对她再好,她却始终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 这于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里头的人带出来?”沈玉歆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已然说不出话来,只得自己吩咐了一句。 沈玉潇被下了药,房间里又被扔进了一个同样下了药的男人。 定然会如同干柴遇见烈火。 她怕是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所以他们才只能听到男人的声音,听不到她的声音。 “回皇上,皇贵妃娘娘,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小太监回答。 沈玉歆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是,奴才们方才进去仔细搜过了,只有他一人。”小太监怯怯地回答。 沈玉歆自然不肯甘心,只当沈玉潇是听到外头有人来,撑着最后的意识逃走了,“你们到周围去找找,说不定沈玉潇见到有人来,从窗户逃走了。”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 连这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没有能逃走,一个弱女子哪里能逃出去? 但他们还是进去看了看,发现窗户不但都关好了,而且还上了锁。 “窗户都是锁上的,应该没有人能逃出去。” 沈玉歆不信,亲自走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窗户的确都是锁上的。地上只有男人的衣物,并没有任何属于女人的东西。 难不成,沈玉潇根本就没有中招? 沈玉歆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李明德往里头看了一眼,此时房间里的灯已经点燃了,灯火通明,若是里头还有人,肯定无处遁形。 储秀宫的房间并不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但一个人不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所以他还想让人再去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话还没有吩咐边去,他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问道:“皇上可是在找臣女?” 他回过头,看到沈玉潇从不远处走过来,穿戴整齐,连发丝都没有乱一分一毫。 沈玉歆听到她的声音,快步从房间里走出来,因为从走得太急,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 要不是雨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怕是要跌到那个男人身边。 她站稳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玉潇,“你怎么会不在房间里?” 柳烟分明说她吃下了糕点,怎么会没事呢? 难不成她联手柳烟骗了自己? “皇贵妃难道希望臣女在房间里?”沈玉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臣女岂不是让皇贵妃失望了?” 她还真没想到,沈玉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进步这么多。 从前的沈玉歆绝对想不到用这样的主意害人。 这后宫,当真是一个会将人变得恶魔的地方。 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沈玉歆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不然肯定会被沈玉潇逮着机会狠狠反击。 “怎么会?本宫当然不希望你在里面了。只是,这里是你的房间,里头居然藏着一个男人,你总该给一个说法才是。” 就算她人逃出去了,可她的房间里有个男人是不争的事实。 这男人还是个衣衫不整的,任谁看到了都不免会多想。 沈玉歆倒是想看看,她能给出个什么样的解释。 第一百一十八章怀疑 倘若有一个字说得不对,这次的劫难,她就休想躲过去。 沈玉潇看向李明德,一双眼里满是委屈,“臣女方才正在房间里作画,就听到门外有动静。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个男人。臣女很是害怕,却又不敢大喊。 因为臣女心里清楚,若是惊动了旁人,被他们看到了这个男人,臣女就算想要将解释,都没没法解释清楚。所以臣女想了个法子,在门窗上设置了一个小小的机关。” 门已经被踢坏了,上头的机关也被踢碎,已经看不出来,不过她离开房间的窗户上,那个机关仍在。 “臣女偷偷从窗户逃了出去,将这个人锁在了房间里,立刻就赶往御书房,找皇上求助。刘公公可以为臣女作证。 臣女到达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尚且还在和沈相商议国家大事,臣女只得在一旁等待。一直到皇贵妃前来。” 刘全站了出来,为她作证道:“沈小主比皇贵妃娘娘早到御书房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都在外面候着。” 李明德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他从里面出来之后,看到外面的宫女都还能挣脱束缚冲过去。 若是沈玉潇之前当真在房间里和他做了什么,肯定不会是现在这般完好无损的模样。 这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时她若是真的大喊着求救,肯定会被人抓着不放。 所以她才会想到将人关在房间里,来找自己求助。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这个男人在她的房间里如同发了疯一般,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所以她还是被人误以为与男人有染了。 明日就是秀女初选,宫里嫉妒她的人不在少数。 方才连一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个个都恨不得她能真的出事。 谁会是幕后黑手,还真是难说。 “不知皇贵妃是何时听到储秀宫有人行秽乱之事的?” 李明德第一个怀疑的,自然是表现得过于积极的沈玉歆。 才听到消息就往御书房去,都没有证实事情的真假,就直接到御书房来请他。 目的不言而喻。 “臣妾……臣妾也是听人说起,才想要过来看看。但臣妾并没有掌管后宫之权,天色已晚,又不好去打扰太后,所以才去了御书房。” 沈玉歆只能庆幸自己先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 不然皇上问起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身为皇贵妃,纵然母后还没有将掌管后宫的权力交予你,你也该本着为朕分忧的想法,先行到这里来查看事情的真相。” 李明德心中原本就有怒火,这怒火还是因为沈约而起。 如今沈玉歆又在他的心里点了一把火,这火是越烧越旺,快要将他给吞没了。 相府的人,真是一点都不想让他好过。 沈玉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去打扰皇上。还请皇上责罚!” 李明德淡淡看了她一眼,“朕就罚你在未央宫思过三日,明日的秀女初选,你就不用来了。” 和她犯的错相比,这责罚并不算严重。 可刚好赶在这节骨眼上。 明日的初选她不能参加,就意味着她没有办法干预沈玉潇。 她会得到什么位分,可就不好说了。 “是。”但她不敢为自己多辩驳半个字,生怕皇上会怀疑到她头上,只能认下。 心里还期待着太后念着她是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人,能在皇上面前为她说两句话,让她能出现在秀女初选大会上。 “刘全,去请太医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明德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他还要请太医来为这个男人诊治一番,让他尽快恢复正常,好从他嘴里问出话来。 刘全领命,转身吩咐自己的徒弟小金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沈玉歆被雨荷搀扶着,原本都快要走出储秀宫了,一听皇上要去请太医,心里不由一凛。 “你可都处理好了?”她压低声音问了雨荷一句。 雨荷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被下了药没有能得到纾解,应该撑不到太医前来了。” 沈玉歆这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出了储秀宫。 她们前脚才走,后脚那个男人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沈玉潇看到他的状况,知道若是还不救治定然会必死无疑。 可她若是上前去救治,不知道李明德心头会有什么想法。 她不想让李明德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疑心。 不然她以后的路肯定会艰难许多。 沈玉歆走得那么轻松,说明这个男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无法将她指认出来。 所以救下他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 这么想着,沈玉潇没有选择上前,反而还往后退了一步。 李明德看到她这样子,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在她耳边柔声宽慰道:“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朕说过,绝对不会让你在宫里受半点委屈,朕一定会说到做到。” “多谢皇上。”沈玉潇不情愿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仿佛是想要从他身上寻找安全感。 李明德顺势将她揽入怀中,“都是朕不好,若是真让人保护好你,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沈玉潇在他的怀中很不自在,却又不能就这么挣开,“怎么能怪皇上?这后宫之中素来争斗不断,要怪只能怪臣女招惹了太多是非。” “你的房间今晚怕是不能住了,不如和朕一起回承乾宫?”李明德这话听似在询问,可那语气分明是已经帮她做好了选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自然不愿意去,“明天就是初选,臣女不想破坏了这宫中的规矩。皇上何不再多等一日?” 李明德已经等不及了,可一想到这宫中的规矩,又只能忍耐,“好,那朕就再多等你一日。只是今晚你要住在想何处?” “要在储秀宫里找出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难事。皇上不用担心。”沈玉潇自然知道她在储秀宫有多不受欢迎。 但这最后一夜,她可不想和李明德一起过。 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就是了。 大不了和嬷嬷一起睡。 “皇上,太医来了。”小金子将太医请来,带到了那个男人跟前。 太医伸手探了探鼻息,再掀开眼皮看了看,摇了摇头,“皇上,人已经去了。” 李明德很是震惊,“死了?怎么会?方才不都还好好的吗?”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分明都还那般生龙活虎,甚至撕碎了一个秀女的衣裳,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人的确已经去了,至于死因,还得再查探一番才知道。”这人一看就是突然暴毙,原因可能有许多,太医也不敢轻言。 “既然死了,就抬下去吧。死因不必查了,朕不想知道。”李明德挥了挥手,人很快就被抬了下去。 沈玉潇还以为他肯定会追查到底。 谁知道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看来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对沈约的忌惮,似乎比她想的要多。 方才他和沈约在御书房里争吵,动静大到她在外面都听到了。 即便没有能听清具体的内容,但沈约的气势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沈约先前在李明德面前可没有这般大胆,更不用说前阵子出了沈瑞文的事,他应该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他在李明德面前如此不顾君臣礼节? 沈玉潇心中好奇。 “既然如此,朕就先回去了。”李明德疲惫至极,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臣女恭送皇上。”沈玉潇终于得以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对着他福了福身子。 李明德带着一众人离开,秀女们也各自回了房间,只留下柳烟一人还在原地。 “沈姐姐……” 她喊了一声,想要走过去,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都迈不动步子。 其实柳烟从她的房间里离开就后悔了,她想要回去告诉她真相。 可皇贵妃的人盯着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被送到她的房间里。 “你若是想和我道歉,不必。”沈玉潇漠然说完,转身就要走。 柳烟往前几步,跪在了她面前,“沈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会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己。是……” 沈玉潇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你若是说出来,以后在这宫中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你可明白?” 柳烟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站在沈玉歆的身边,就不要出卖她。不然你的下场只会很惨,就算你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她也同样不会放过你,你明白吗?”沈玉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她当然知道柳烟是迫不得已才会那么做。 她这性子太容易被人拿捏了。 若是她当真愿意听沈玉歆的话,说不定在这后宫里的日子还能好过一点。 柳烟一双眼水雾蒙蒙,“沈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你先起来。不要被别人看到了,不然你在这后宫也待不下去了。你应该不想和我一起离开吧?”沈玉潇看了看四周,将她扶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初选之日 柳烟怔愣了许久才问道:“明天不是初选的日子了吗?” 她们入宫之后就一直盼着初选这一天,她居然要在这个时候走? “正因为明天是初选的日子,我才能离开。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入宫,因为我知道这后宫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谁都有可能陷害你,背叛你,将你伤得体无完肤。 只这两日我已经尝尽了苦头。而恩宠这样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就会被另一个女人吸引,再也不多看我一眼呢?” 入宫不过两三日,身上就添了不少伤。 若是当真入了宫,还不知道有多少阴谋诡计在前面等着。 “可你要如何离开?皇上可是下了诏书的,他哪里肯轻易放你走?” 皇上对沈玉潇的宠爱,不只是柳烟,宫里的人怕是都看在眼里。 手上一道小伤就能让皇上请胡太医来为她包扎,这可是皇贵妃都没有的待遇。 今日房间里有男人的秀女若是换了别人,此时怕是连命都没了。 “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担心。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在后宫这样的地方,要么你会被吃掉,要么你也变成吃人的人。” 不想成为别人的猎物,就只能成为猎人。 “我又不会得宠,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柳烟撇了撇嘴。 从她入宫以来,皇上来过储秀宫几次,都是为了沈玉潇。 宫中别的秀女,他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你可不要忘记你的身份。皇上不宠幸沈玉歆,却不得不去未央宫,因为她是沈约的女儿。同样,你是柳将军的女儿。 皇上纵然不喜欢你,也会时不时到你宫里去,做做样子给你爹看,免得你爹找他的麻烦。所以你还是提前做好准备。” 沈玉潇忍不住提醒她。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在后宫的地位不会低,也注定了她的宫殿时不时会被李明德光顾。 更注定了她会被人嫉妒。 她若是还如现在这般,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在这后宫里怕是撑不过一个月。 她的生死,李明德并不会太过在意。 说不定,他巴不得柳烟死了。 后宫里少一个重臣之女,他就少一份不自在。 “若是皇上时不时往我这里来,皇贵妃肯定不会放过我。”柳烟一听就急了。 沈玉歆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 她一点都不想让那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记住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沈玉潇说完,不再与她多言,对着她挥了挥手,转身去了嬷嬷的房间。 嬷嬷见她进来,自然恭敬得紧,“沈小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玉潇径直走进去,在榻边坐下,“我房间里的情形,嬷嬷也看到了。那里头是没有办法住人了。储秀宫别的地方怕是都不欢迎我,所以我只能找到嬷嬷这里了。” 嬷嬷的房间多出一张榻来,正好可以让她休息一晚。 “沈小主怎么能在奴婢的房间里受委屈?奴婢这就去为沈小主收拾一间房出来。” 眼前的人明天初选之后恐怕就会是后宫里最受宠的主子了。 嬷嬷自然得对她殷勤一些。 沈玉潇却是一脸的不在意,“反正在储秀宫也是最后一晚了,何必那么麻烦?” 嬷嬷见她如此体谅,笑得更为谄媚,“就算只是最后一晚,也该让小主住好才是。” 沈玉潇没有再拦着她,而是由着她去了。 很快,嬷嬷就为她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连着她先前放在房间里的东西都被一并拿了过去。 “多谢嬷嬷。”沈玉潇关上房门,用桌子抵在门边,又在窗前各放了一个茶杯。 但凡有任何动静,她都能惊醒,这才放心睡下。 夜半时分,茶杯碎裂的声音将她从梦中惊醒。 黑暗中,有一点闪动的火光,隐约还有烈酒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 看来,沈玉歆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连这样的招数都用上了。 再等一日她就会离开皇宫,再不是什么威胁。 可沈玉歆却怕再等一夜她就会成为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女人,抢走李明德的全部目光。 这一声响动似乎惊到了外面的人,霎时间,窗外一片火光。 似乎是那人不小心将火星子还没有彻底熄灭的火折子掉在了烈酒上。 紧接着就是惨叫声,凄厉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瘆人。 沈玉潇披上衣服,搬开门边的桌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秀女们听到这样的动静,自然都被惊醒了,全都聚集在外头,看着火光冲天的房间,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小主,你没事吧?”嬷嬷看到着火的是沈玉潇的房间,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外,才松了口气。 “没事。”沈玉潇淡淡然回了一句,目光扫过在场的宫女,发现少了一人。 看来,方才行凶的正是储秀宫的秀女。 因为有烈酒助燃,大火用了半个时辰才彻底扑灭。 房间付之一炬,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焦炭。 嬷嬷先前特意将沈玉潇的东西都拿到了这里,而今一样都不剩下了。 好在都不是些贵重之物。 一具焦黑的尸首被抬了出来,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实在是蠢,也不想想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居然用这样的法子!” “就是。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当场抓住,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哪怕是能同归于尽都好,费尽心机却把自己烧死了算什么?” 听着这些秀女的语气,真是个个巴不得她死了。 沈玉潇还真有那么一点想留下来。 留在宫中,将她们一个个踩在脚下。 看她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一定很爽。 但就算没了自己,她们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沈玉歆的手段可是比她厉害多了。 “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初选了,各位小主先回去歇着吧。沈小主就先委屈一下,到奴婢的房间休息吧。” 嬷嬷将众人劝回了房间,又将沈玉潇往她的房间里请。 她知道嬷嬷这两个时辰必然是睡不着了,肯定会神经紧张地警惕一切动静。 她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天很快就亮了,储秀宫里一片热闹。 秀女们为了今日的初选已经准备了许久,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想让皇上第一眼就看到。 唯独沈玉潇还和先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众人只当她的东西昨晚都被烧掉了,所以只能穿这一身。 在嬷嬷的带领下,秀女们排成几行,走过宫中的红墙绿瓦,一路到了承乾宫外。 天气渐冷,风吹得人不自主地哆嗦。 却迟迟不见承乾宫的门打开。 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有三位秀女相继晕了过去,被人抬走。 自然是落选了。 沈玉潇正想着,她要不要也用同样的招数,承乾宫的门就开了。 李明德从里头走出来,众人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但他却只走向了一个人。 沈玉潇看着面前的那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 “皇上如此喜爱姐姐,真是让人羡慕。”身旁的人突然轻笑着说了一句。 说话的人,正是当初同样被下了诏书的庞言儿。 太师的外孙女,李明德的表妹。 她入宫之后,一直住在慈宁宫,并未在储秀宫住着,所以沈玉潇直到今天才见了她第一面。 看上去文静秀气,但那目光中透露出的却是不一样的东西。 “言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李明德自然知道她这话是故意在引战,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庞言儿咬着嘴唇,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臣妾不过就是说实话,这也要挨骂?” 这模样,俏皮可爱又惹人怜惜。 庞言儿心机不浅,又有太后撑腰,和李明德一同长大,对他的心思更是分外了解。 沈玉歆有这样一个对手,自己也不用担心她在后宫之中能有多顺利了。 纵然她用计策让李明德宠幸了她,有了身孕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皇上,钦天监的人到了。”刘全过来通传了一声。 沈玉潇心头一喜。 钦天监的人来了,意味着她马上就能离开皇宫了。 正史手中拿着一个册子,上头记录着秀女的生辰八字,以及测算出的结果。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然是意识到了他接下来说的话,会让龙颜大怒。 “怎么不说话?”李明德发觉正史站在一旁,半晌都没有说一个字,不由有几分愠怒。 他心里只想着这无聊的仪式早早结束,他好抱得美人归。 “微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正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有话就说。”李明德不耐烦道。 “微臣测算了此番入宫的秀女的八字,只有一人不宜入宫。”正史吞了吞口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谁?”李明德问得漫不经心,因为他觉得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 不可能正好就是沈玉潇。 正史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册子举过头顶,声音颤抖地说道:“是……兵部尚书沈良之女,沈玉潇。” 第一百二十章离开 “你说什么?”李明德不敢相信这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上百个秀女,只有一人不宜入宫,这人偏偏是沈玉潇? 正史被他这一声吼吓得浑身一抖,但仍旧说道:“微臣算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沈小姐的命格不宜嫁人,若是入宫,恐怕不妥。” 李明德将正史手中的册子拿起来,一字一句仔细看过。 没有看出丝毫破绽。 他捏着册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小小的册子被他捏得变了形。 他自然不肯信这上头的结果,可找不出破绽,就没有办法反驳。 “朕知道了。既然不宜入宫,一会儿便让人送她回去吧。”李明德将册子还给正史,转身往承乾宫走去。 “皇上!”刘全想要提醒他,初选还未开始,不能就这样结束了。 却被他阴鸷冰冷的眼神看得噤了声。 刘全只得回头,对着秀女们说道:“小主们暂且回储秀宫等着吧。” 尽管初选暂时搁置下来,但秀女们却很开心。 原以为这宫中的三千宠爱会落在沈玉潇一人身上,哪知道她居然是个不宜嫁人的命格! 失去了最大的竞争对手,雨露多少能分到自己头上一点。 “沈姐姐,你可是一早就知道了你的命格?”柳烟走到她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天机不可泄露。”沈玉潇淡淡然丢了六个字给她,正准备坐上已经备好的马车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李明德快步走到她手边,抓住她的手腕,看样子是万分不舍,“朕今日放你走,是迫不得已。但朕不会让你等太久,很快,你就会回到朕的身边。” 这番话听得沈玉潇有些糊涂。 钦天监的人都说她不宜嫁人了,李明德当真不怕自己克死他? 还是说,他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沈玉潇眸光一闪,他莫不是以为,这件事是太后动了手脚吧? “臣女福薄,此生怕是无法拥有皇上的宠爱。这后宫之中佳丽三千,皇上何必将臣女放在心上?” 李明德这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甘心。 这一点,沈玉潇心头很明白。 一旦他认为是太后在背后动了手脚,必然会奋起反抗。 他和太后之间的罅隙会越来越大,直至无法弥合。 “后宫有佳丽三千又如何?朕只喜欢你一人。”李明德对后宫三千没有半分兴趣。 他眼下就只想要她一个。 却偏偏不能如意。 外人都以为坐在龙椅上就能拥有想要的一切。 可谁又知道他的无奈? 要是那个人还在他身边就好了。 有他,万事无忧。 无他,寸步难行。 沈青阳这三个字仿佛是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想忘,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皇上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指不定很快就会将臣女忘了。”沈玉潇垂下眸子,语气幽怨。 李明德看着她那张与沈青阳过于相似的脸,一颗心抽痛不已,“朕怎么可能会忘了你?朕永远都不会忘了你。你放心,朕很快就会解决了身边的麻烦,无人能再阻止你到朕身边。” “皇上切莫冲动。”沈玉潇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一副劝慰的模样,“有些事不能太过着急。” 有一瞬间,李明德以为自己看到了沈青阳,她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青阳……”他不自觉喊出了声。 沈玉潇浑身一僵。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今日是秀女初选的日子,皇上不该为了臣女将此事搁置。若是被太后知道了……” “朕想做什么,自然是朕自己决定,而不是旁人为朕做决定。” 好一个旁人。 若是被太后听到这两个字,定然会大发雷霆。 “臣女失言,还请皇上恕罪。”沈玉潇作势就要跪下,被李明德拦住了。 “你一心为朕着想,朕怎么会怪你?你且先回去,等着朕的消息。”李明德亲自将她扶上了马车,看着马车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他的眸光也逐渐冰冷起来。 他知道,只有掌握了所有的权力,他才不会被旁人左右。 李明德回到御书房,将自己关在里头,把沈青阳留给他的东西拿出来,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 谁值得信任,谁不值得信任,沈青阳为他列举得一清二楚。 连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人要如何对付,也都写了出来。 是时候清理一下朝中的大臣了。 未央宫 沈玉歆正想着,初选已经开始,沈玉潇此时定然正陪在皇上身侧,就有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娘娘,沈玉潇离开皇宫了。” “你说什么?”沈玉歆摆弄花枝的手一用力,竟将柔嫩的花枝折断了。 “钦天监的人说,沈玉潇不宜嫁人,皇上就让她出宫了!”小宫女气息都还没有喘匀,一张脸红扑扑的。 沈玉歆蓦地想起秀女入宫的那一日,她去储秀宫,故意找沈玉潇的麻烦,当时就听沈玉潇说,她不会留在宫中。 原以为那是她在说假话,没想到竟是真的。 可是,有谁会为了离开皇宫,买通钦天监的人说自己不宜嫁人呢? 那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要是沈玉潇不曾和她说过这样的话,这消息于她而言是个惊喜。 可如今却只让沈玉歆觉得自己过于愚蠢了。 为了一个根本就无法留在后宫的人,浪费了这么多心力,还惹来了皇上的厌恶。 “那今日的初选,谁拔得头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没了沈玉潇,还有那么多秀女,个个都是她的威胁。 “皇上让秀女们回储秀宫等着了,没有再进行初选。”小宫女如实回答。 沈玉歆的手折断了另一根花枝,“皇上当真将她放在了心尖上。她无法留在宫里,连秀女初选都搁置了。” “这难道不是好事?如今后宫还只有娘娘一人,皇上若是要到后宫里来,也只能来未央宫。”小宫女话音才落,就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但还是跪到了地上。 沈玉歆任由她跪在那里,转身回了寝殿。 “娘娘何必和她置气?她会那么说,不过是想要讨娘娘开心罢了。这话也没什么不对。”雨荷见她怒气冲天,赶紧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如今宫中四处都在传闻本宫还是处子之身的事。本宫已然成了这后宫中的笑柄。” 沈玉歆怒不可遏。 皇上来了她宫中这么多次,却并未宠幸她,连太后都过问了此事。 皇上就算是再来未央宫,也可能只是坐一坐,和衣而睡,对她不动半点心思。 “娘娘昨晚不是已经见识到了那药有多厉害?”雨荷提醒她,手中还有一样东西可以用。 沈玉歆确实见识到了,那侍卫从里头出来,直接就将一个秀女的衣服撕碎了。 但想要在皇上身上用这药,怕是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让他事后也无法察觉。 要是被皇上知道她用了这样的法子,就算还能留在后宫,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本宫当然知道那药很厉害了。可要让皇上认为他是情不自禁,并不容易。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沈玉歆这些日子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 她怕自己的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皇上的那双眼睛。 雨荷被她这么一问,也有几分为难。 若是被皇上察觉,以后想要再下手就更不容易了。 偏偏皇上又是个疑心重的人。 “奴婢有个主意,皇上肯定不会察觉。”雨荷思量半晌,终于有了主意。 她俯身在沈玉歆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法子有几分凶险,但若是成功了,皇上肯定不会怀疑。”雨荷也明白她出的这主意有危险。 但若是没有危险,又如何让皇上不起疑心呢? “就按着你说的做。”要是放在以前,沈玉歆肯定会怕。 但现在的她,为了得到皇上的恩宠,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在后宫之中,位分再高又有什么用? 若是不得宠,只会成为笑话。 另一边,沈玉潇才坐着马车离开皇宫,她不宜嫁人的消息已经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 这倒是可以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不但后宫不用去,连提亲的人都不会有了。 从马车上下来,沈府的一众人站在门口迎接她。 “小姐,你当真不宜嫁人吗?白玉公子是不是被你吓跑的?” “闭嘴!白玉公子明明就是有事离开了,他肯定会再回来的。” “要回来早就回来了,这都多久了?” “出远门办事当然需要个一年半载的,你懂什么?” 瑞雪和丹青争吵不休,沈玉潇听得头都大了。 “行了,这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沈玉潇一句话止住了二人的争论。 “白玉公子为何要这么说?” “你蠢啊!还不是怕有人觊觎我们家小姐,所以干脆就让人说她不宜嫁人,不正好便宜他吗?” 沈玉潇被丹青的话逗笑了。 但她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白玉越是关心她,她心里的疑虑就越深。 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为何会对她这般在意? 只用缘分二字怕是不足以解释。 可她又不敢问,怕当真会问出什么来。 她对白玉,终究还是在意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落水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吃了些茶点,就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看。 她拿的正是一本史书,里头记载了那个朝代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沈玉潇忽然想起,她曾在宫中的藏书阁里看到过一个密室。 李明德和她说,那密室之中放着的是史官记录的文献。 大梁从开国至今发生的大小事,都在那密室的记载之中。 雍亲王谋反一事,想必也有所记录。 说不定其中对雍亲王的去向还有所猜测。 看来,她还得入宫一趟。 不过这次,得让一个人帮忙。 沈玉潇收拾了几样东西,正要离开沈府,就被雪英拦住了。 “小姐才回来,又要去哪儿?” “有事出去一趟,不用你跟着,在府中好好待着。”沈玉潇只交代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一路走到睿亲王府附近,沈玉潇正想找个茶楼坐下,等着李明翰从里头出来或是从外头回去。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他。 只是他身旁还有个人,沈玉潇确定他看到自己之后,就在路边的茶摊坐了下来。 李明翰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身边的人甩掉,而后坐在了沈玉潇对面。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 “我想让你带我入宫。”沈玉潇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李明翰皱了皱眉,“你不是才从宫里出来?怎么,后悔了?” 沈玉潇差点被茶水呛住,“当然不是了。我想到藏书阁找一样东西。” 李明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藏书阁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特意去一趟?” “你只管带我入宫就是,别的不需要多问。”沈玉潇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她和雍亲王的关系,她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晓。 李明翰见她并不想说,也没有追问,转身便让人准备马车,还准备了一身行头给沈玉潇。 要跟着他入宫,自然得装扮他的随从混进去。 待到入宫之后,她自可以再易容成宫里的宫女或是太监,好出入藏书阁。 沈玉潇穿上小厮的衣服,将手上的首饰全都摘下来,暂时放在睿亲王府保管,而后坐上李明翰的马车,往皇宫去。 几个时辰之前才从这里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回到这里。 李明翰是以探望太后的名义入宫的,所以马车停在了后宫外。 进了后宫之后,沈玉潇便和李明翰分道扬镳。 李明翰去了慈宁宫,而她则去了浣衣坊。 在浣衣坊找了一身太监的行头换上,确定不会被人看出什么破绽之后,她从浣衣坊出来,一路绕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在摘星楼旁边,几乎隐没在摘星楼高大的身躯下。 因为时常会有人进出,所以藏书阁的门白日里并不会关上,一直敞开着。 门口也没有人守着。 沈玉潇溜进去,在里头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密室在何处。 “要是这么容易发现,就不叫密室了。”沈玉潇在心头说了一句,正要往另外一边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她死对头的人。 骠骑将军南宫祁。 这人从前没少和她作对,她说东,他偏要往西。 更可恨的是,沈玉潇每次以为他输定了的时候,他总是能力挽狂澜。 他那一双眼睛毒辣得很,纵然自己脸上这人.皮.面.具是出自银狐之手,沈玉潇的心头也不免有些担心会被他看出来。 她蹑手蹑脚地往后挪,后背贴在了其中一堵墙上,目光跟随着不远处的人影,生怕他会走过来。 还好,南宫祁没有网这边看一眼,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就走了。 “就他那样的粗人,看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书。” 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腹诽道。 人走了,一颗心平静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敲击了一下背后的那堵墙,竟被她听出了不对劲来。 这面墙里头似乎是空的。 为了确定,沈玉潇蹲在地上,又敲击了好几下,耳朵贴在墙面仔仔细细地听。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沈玉潇没想到,她在藏书阁里转悠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却是为了躲着南宫祁才找到了密室的位置。 只是,位置是找到了,要怎么进去? 沈玉潇看了看四周,想要寻找机关。 但此时藏书阁里还有不少人,她就算是找到了类似机关的东西,也不敢动。 她只能暂时离开,等到天色晚一些,藏书阁没什么人了再来。 不知不觉,人就走到了御花园里。 她正想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休息会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烟。 她独自一人在御花园里,脚步缓慢地往荷花池的方向挪去。 只看她的背影,沈玉潇都能看出她在颤抖。 可这周围只有几个宫女太监,根本就没有让她害怕的人。 她这是在怕什么? 又是想要做什么? 就在沈玉潇思量的时候,柳烟已经走到了荷花池边。 只听“噗通”一声,一个大活人瞬间便隐没在了池水之中! 沈玉潇大惊,难不成她离开的短短几个时辰里,柳烟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到这里来寻短见? 她想要过去救人,但有个人比她更快一步跳进了荷花池里。 沈玉潇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看了一眼。 没错,跳下去救人的正是沈玉歆! “快来人,救命啊!”雨荷大声呼喊,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柳小主不小心落入到荷花池里,皇贵妃娘娘下去救她了。你们谁会水的,快下去救人啊!” 雨荷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有几个会水的人一听沈玉歆在池子里,立刻就跳了下去。 先被救上来的是沈玉歆,看她那样子,并没有什么大碍。 而柳烟被救起来时已经晕死过去,一张脸惨白,没有半分血色。 若不是太医及时赶到,怕是连命都没了。 柳烟吐出好几口水,坐了起来,一双眼里满是惊恐,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而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都在说她走路不小心,差点连累了皇贵妃。 “多谢皇贵妃救命之恩。”柳烟撑着难受的身子跪在地上,对沈玉歆道谢,一双手却死死地捏在一起。 垂下的眼眸里恨意弥漫。 沈玉歆让人来找她的时候,只说让她假装跌入荷花池中,会立刻将她救起来。 可她在水中挣扎了许久,沈玉歆明明就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却没有半点要救她的意思。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点点失去力气,一直到彻底没有了知觉。 柳烟不由得想到了沈玉潇之前对她说的话,在这后宫之中,结局只有两种:“要么被人吃掉,要么成为吃人的人。” 她原本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因为她觉得,只要她安安分分,就不会惹事。 但现在她才明白,就算她不惹事,也依旧会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用谢本宫。本宫也只是恰巧路过,若是换作别人,也一样会救你的。”沈玉潇脸上的笑意,在旁人看来或许真诚。 但在柳烟的眼中却是虚伪到了极致。 “娘娘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这天气小心染上了风寒。”太医在一旁提醒道。 沈玉歆点了点头,由雨荷扶着,往未央宫去了。 看热闹的人也一个个散去,只留下柳烟一人湿漉漉地跌坐在原地。 “啊!”柳烟不甘心地吼了一声,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沈姐姐说得对,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人去值得信任的。”她喃喃自语,擦去脸上的泪珠,一步步走回储秀宫。 她这一身狼狈,在储秀宫中没有换来一句关心,只得到了许多嘲讽。 她默不作声地回了房间,拿了衣服去浴房,用热水驱散身体里的寒意,穿好衣服出来,眼神之中,有了和从前不一样的东西。 柳烟喝了许多水,才将嘴里那股腥味去掉。 此时,秀女们已经知道了她浑身湿透的原因,都说她蠢得无药可救,连御花园的荷花池都能掉下去。 柳烟听了这些话,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反驳。 因为她心里也是那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她蠢得无药可救,又怎么会听信了沈玉歆的话,去跳荷花池呢? 而今沈玉潇成为了她的救命恩人,她却成为了一个笑话。 难怪沈姐姐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柳小主,这是皇贵妃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姜汤,快趁热喝了吧。”嬷嬷端着一碗姜汤进去,放到了桌上。 “皇贵妃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素来讨厌姜的味道,所以这姜汤我喝不下去。”柳烟将姜汤往外推了推。 嬷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柳小主,既然你知道这是皇贵妃娘娘的好意,就该将这姜汤喝下去。若是今日没有皇贵妃娘娘相救……” “够了!我说不喝就不喝,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一个嬷嬷也敢来管我?胆子可不小!”柳烟原本心里就有气,再看这嬷嬷一口一个皇贵妃,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怒火烧得更旺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中毒 嬷嬷没想到向来温柔好脾气的人会发怒,被吓了一跳。 但一想到她的身份,入了后宫肯定是要封妃的,若是她到时候来找自己算账,可就不好了。 “小主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将姜汤端走。”嬷嬷只得认错,将姜汤端了出去。 柳烟看着她的背影,怔愣了许久。 原来发脾气这么管用? 她还以为嬷嬷会无动于衷,继续让她喝下姜汤,没想到嬷嬷居然把姜汤端走了? 从前这里的人都认为她好欺负,所以才会各种为难她,却忘了她的身份地位。 她是皇上亲自下了诏书入宫的秀女,许芷晴和沈玉潇相继离开,除了庞言儿,没人能和她相提并论。 她进了后宫,必定是要封妃的。 到时候这些人见了她都得行礼。 思及此,柳烟的脸上才慢慢有了笑容。 “沈玉歆有什么好怕的?入宫这么久还是处子之身,皇上根本就不喜欢她。只要我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把她从皇贵妃的位置上拉下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沈玉潇听着房间的人自言自语,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看到她有了一点改变,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就盲目自大起来了。 还想把沈玉歆从皇贵妃的位置拉下来? 真是美得你。 “谁?” 柳烟听到窗外有动静,蓦地警惕起来。 她迅速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看来,我是太累了,都出现错觉了。”柳烟抓了抓头发,决定好好睡一觉。 有什么不如意的,等睡醒了再说。 嬷嬷端着姜汤出去,正要将姜汤倒掉,就被一个秀女拦住了。 “嬷嬷,这可是未央宫送来的东西,就这么倒了多可惜,不如给我喝吧。”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连一碗姜汤都不打算放过。 她几口将姜汤喝完,还咂了咂嘴,一脸满足道:“这皇宫之中,连姜汤的味道都如此与众不同。” “有什么不同?不过就是姜汤而已。”嬷嬷将她手中的碗拿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碗底有些许沉淀。 似乎是尚未能完全融化的某种药粉。 “快跟我走!”嬷嬷将秀女拽到了一旁,撇下一小截树枝来,压在秀女的舌头上,想逼着她将方才喝下去的姜汤吐出来。 秀女拼命挣扎,艰难地喊出了几声救命。 “奴婢就是在救你的命!”嬷嬷继续将树枝往她的喉咙里伸,一面用力捶着她的肚子,希望能刺激她快点将姜汤吐出来。 可无论她怎么做,秀女都只会反抗。 殊不知这样的反抗,让毒素在她的身体里扩散得更快。 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起来,她抓着嬷嬷的手,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沈玉潇担心她若是死了,沈玉歆会借题发挥,说是柳烟故意在姜汤里下毒,再将姜汤给别的人喝,企图栽赃陷害,只能快步走过去。 嬷嬷还以为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正在思考着如何处理尸首。 哪知道突然冒了一个人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嬷嬷瞧着她眼生,先前并没有在储秀宫里见到过,心头不由担心起来。 “如果不想她死,就把她放平。”沈玉潇为秀女诊脉,发现她中毒已深,如果再不救治定然会有性命之虞。 嬷嬷听到她这意思是要救人,立刻就将人放平了。 沈玉潇将秀女身上的衣服解开,拿出银针来,护住她的心脉,再将她体内的毒逼到一处,取下嬷嬷头上的簪子,划破皮肤,将毒血放出来。 嬷嬷看着这手法,觉得似曾相识。 这不是先前沈玉潇救许芷晴时用的法子吗? 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小太监,怎么也会用这法子救人? “那姜汤可是未央宫送来的?”沈玉潇自然看出了嬷嬷在怀疑什么,便用探听的语气问了一句。 嬷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姜汤是从未央宫送来的没错,但她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此贸贸然说了,恐怕会给自己惹来什么祸端。 “嬷嬷不说也没关系。等下我写一个药方给嬷嬷,嬷嬷让人去太医院抓药来给她服下,三日之后,毒自会彻底解开。” 她原本也没想让嬷嬷回答,只是不想让嬷嬷怀疑一个小太监和沈玉潇有什么关系罢了。 嬷嬷连连点头,生怕自己不及时回应会惹怒了她。 沈玉潇走到一旁的房间里,左手执笔,写下了药方。 字迹有些难看,但还是能辨认出来。 嬷嬷接过药方,立刻让人去太医院取药。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方才救人的小太监已经消失不见了。 或许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无辜的人出事,所以才会出手相助吧? 嬷嬷只能这么宽慰自己。 而另一边,柳烟听闻甄萍突然生了病,眉心一拧。 嬷嬷离开的时候,她有特意往外看一眼,看到甄萍缠着嬷嬷,想要喝那碗姜汤。 这突如其来的“病”,怕是和姜汤脱不了关系。 她立刻穿戴好,去往甄萍的房间。 此刻她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嬷嬷端着药进来,看到她站在这里,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她知道了什么。 “柳小主怎么到这里来了?甄小主生了病,别人都避之不及,柳小主也该避一避才是。” 柳烟却没有动,反而幽幽地问了一句:“她可是喝了那碗姜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嬷嬷脸色一变,但旋即就镇静下来,“甄小主是突发疾病,奴婢已经让太医瞧过了。喝了药,两三日就能好了。” “嬷嬷一个人怕是不好给她喂药,不如我帮嬷嬷扶着她吧。”柳烟走过去,将甄萍扶了起来。 她发现甄萍的嘴角有不少伤口,捏开她的嘴一看,连嘴里都有许多伤痕。 “生了病,怎么会弄伤了嘴和舌头?”柳烟觉着,她这伤肯定不是生病弄的。 更像是被谁故意弄出来的。 “生了病,疼痛难忍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咬住舌头,伤就是这么来的。”嬷嬷小心翼翼地回答。 要是放在以前,她这回答肯定已经打消了柳烟心中的疑虑。 但今时不同往日。 柳烟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好骗了。 “是吗?可嘴角这个地方,怎么咬都咬不到吧?这伤又是如何来的?”她指着甄萍嘴角的某一处问道。 “别怪奴婢没有提醒小主,在这后宫之中,凡事都不要问得太明白,才是最好的。”嬷嬷禁不住她的一再追问,忍不住回敬了一句。 她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了,就算她怕眼前的人成了妃子之后会报复自己。 但有些话还是得说。 柳烟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不问个明白,又怎么知道,谁想害我?今日她本是想淹死我,可没有成功,就又让人送了一碗下毒的姜汤过来。后头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招数。” 其实她并非不喜欢姜的味道,那不过是她的托词而已。 姜汤是沈玉歆让人送来的她自然要提高警惕。 嬷嬷暗暗吃了一惊。 柳烟会掉入荷花池,原来是皇贵妃故意为之? 可她被救起来之后,不是还谢了皇贵妃的救命之恩? “嬷嬷,再不喂药,药就会凉了。”柳烟提醒了嬷嬷一句。 嬷嬷这才端着碗过去,在柳烟的帮助下,将药喂给了甄萍。 柳烟正打算让她躺平,她却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 “有毒!姜汤有毒!”她还惦记着之前没有能说出口的那句话,喊了两声。 “没事了。太医已经为你诊治过,你只需吃两三天的药,就不会有大碍了。”柳烟宽慰了她一句,才将手从她的肩头拿开。 “太医来过了?不是那个小太监为我医治的?”甄萍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看不清脸,但从他说话的方式还有身上穿的衣服,知道他是个小太监。 “小太监?”柳烟看向嬷嬷,“太医不曾来过?” 嬷嬷如实回答:“太医不曾来过。这种情况,哪里敢请太医过来。太医问诊都会有记录,若是他知道甄小主是中了毒,一定会刨根问底。” 所以就算人死在这里,她也不能请太医过来。 当然,这是因为甄萍出身低微,她若是死了,不会有谁在意。 如果中毒的人是柳烟,嬷嬷当然还是会立刻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不同的人,不同的待遇。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人出来救她,你就会让她死在这里?”柳烟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恶寒。 尽管沈玉潇不止一次和她说过这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但只有这样的事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才能有切身的体会。 “奴婢这么做,也是为了柳小主好。”嬷嬷被她逼问,神色颇为难看。 柳烟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出了声,“为了我好?你哪一点是为了我好?” “姜汤是皇贵妃送来的没错。但皇贵妃是特意将姜汤送给柳小主的,所以这姜汤就该是柳小主喝。 可这姜汤却被甄小主喝了下去,还中了毒。若是当真查起来,这下毒的人是谁,就难说了。” 嬷嬷在这宫中多年,对于后宫的争斗很是了解。 一碗姜汤,孰是孰非,很难能说个清楚明白。 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柳烟。 第一百二十三章好大的胆子 柳烟闻言,浑身一僵,只觉得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 若是甄萍就这么死了,可以说她是暴毙而亡,并不会有人追究。 但若是当真请了太医过来,中毒的事就没没有办法隐瞒。 要是追查下来,沈玉歆肯定会将自己撇个清清楚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如此看来,我还要多谢嬷嬷。”柳烟闭了闭眼,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 这后宫之中,真是步履维艰,步步惊心。 “小主不必谢奴婢,奴婢也不过是不想惹上麻烦罢了。”嬷嬷心头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要是甄萍在储秀宫出了事,她作为这里的管事嬷嬷,责任可是很难撇清的。 “没想到就是贪了一口未央宫送来的姜汤,差点将自己的命都给搭了进去。”甄萍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也是格外冰凉。 若非当时有那个小太监及时出手,此刻她怕是已经被当成是暴毙,扔出宫去了。 人人都只在意自己,根本不在意别人会如何。 柳烟没有半分不自在,反而说道:“我落了水手脚冰凉,都不肯喝那姜汤,你却不知其中缘由,这也算是对你的教训。” 只有这样的教训才足够深刻。 “若不是我贪心,也不会喝那碗姜汤。若不是我出身低微,嬷嬷也不会见死不救。的确是教训。”甄萍自嘲一笑。 柳烟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你我今日都得到了教训,不如以后就在这后宫之中相互扶持,以姐妹相称。” 甄萍却摇了摇头,“我不信你,你也不信我,如何扶持?” “想要在这后宫生存下去,就得冒险。我不信你,你也不信你,不代表我们不能合作。”柳烟深知,靠着自己一个人,无法在这深宫之中走下去。 若是沈玉潇还在这里,她并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可如今沈玉潇离开了,她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再找一个人。 这人不需要多聪明,只要和她一样,对沈玉歆有恨意就行了。 “我不会和你合作的。”可甄萍的态度却很坚决,好似她才是在姜汤里下毒的人一般。 柳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夜色一点点降临,凉风习习,吹得她浑身发颤。 回到房间,她意外地发现桌上竟摆着热茶和糕点,好似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 但房中并没有别人,这糕点出现得太过巧合了。 尽管很饿,柳烟却没有吃,而是躺到了床上。 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那茶点里并没有下毒,是自己特意为她准备的。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以后她不会再轻易吃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了。 “听说皇上去了未央宫,也不知道皇贵妃娘娘的情况如何了。她居然会为了救一个秀女跳下荷花池,真是没有想到。” “若是你在那里,你可会跳下去救人?” “我为何要跳下去救人?别说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她是我妹妹,我看着那冰冷的池水,都还要考虑一下呢。” “所以呀,人家是皇贵妃,皇上却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是我在场,肯定也会下水救人,还得染上风寒,让皇上来看我。” 沈玉潇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个秀女。 一个是大理寺寺卿骆朗的女儿,骆梨。 一个是户部侍郎王永的女儿,王琴。 说自己会下水救人的,正是骆梨。 看来,这个人也不容小觑。 不光聪明,连此时李明德去了未央宫都知道,想必在这宫中有人脉。 话说回来,沈玉歆如此辛苦演一场戏,就是为了让李明德去未央宫吧? 想要对李明德下药,却又怕太过明显,会被他看出来,所以才冒险演这么一场戏,想让李明德对她心生怜惜。 就算她在这个时候对李明德下药,李明德也不会察觉,反而会以为自己是因为心中的怜惜才会对她情不自禁。 既然沈玉歆如此急迫,不如自己就去破坏一下。 让她无法得逞。 沈玉潇轻车熟路地到了未央宫。 未央宫的宫门已经关上了,好在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应该是沈玉歆怕被人打扰了好事,所以让所有宫人都回房休息了吧? 这倒是个绝佳的时机。 沈玉潇从一旁的大树上爬到沈玉歆寝殿的屋顶,小心翼翼地沿着屋檐前行,趴在了她认为视角最好的一处。 揭开琉璃瓦往里一瞧,沈玉歆正柔若无骨地靠在李明德怀中。 寝殿中燃着炭火,温暖如春,却很容易让人口干舌燥。 所以放在一旁的茶水,李明德已经快要喝光了。 药粉想必就被沈玉歆放在了茶水之中。 “皇上,臣妾入宫已久,却从未得到皇上的爱怜,这宫中上下都在看臣妾的笑话。”沈玉歆的手指在李明德的胸口画圈,委屈地说道。 李明德抓住胸前的那只手,一股燥热穿过四肢百骸,让他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人。 或许是这几日太过疲累,又为沈玉潇离开皇宫的事过于生气,才会如此吧? 他想要将那股冲动克制下去,可却似有一团火在他的心里越烧越旺,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沈玉歆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嘴角一勾,身子贴得更紧了些。 沈玉潇手中拿着琉璃瓦,正要往地上砸,突然听到房中的人声音嘶哑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青阳!” 她手中的琉璃瓦差点滑落。 再看沈玉歆,已经愣在了当场,仿佛石化了一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以为自己就要得逞了,会得到皇上的宠爱与怜惜。 就算没有半分怜惜也没关系,只要能与皇上同房就好。 可他怀中的人是她,嘴里喊出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青阳,朕好想你!”李明德已经分辨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他的眼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而他自然而然地将这身影当成了他最想要见到的人。 沈玉潇只觉得分外讽刺。 李明德越是在意沈青阳,就越是说明他有多残忍。 连自己在意的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用一杯毒酒毒杀,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皇上,臣妾不是沈青阳!”沈玉歆纵然再想得到宠幸,也不愿意被当成男人。 可眼前的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一般,仍旧在她耳边低声喃喃着那个名字。 沈玉歆宛如听到了什么魔咒,一把将李明德推开。 桌上的茶碗被撞到地上,发出了碎裂的声响。 李明德听到这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的眸中有怒火燃烧,“皇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玉歆暗道不好,她方才太冲动了。 “皇上息怒,臣妾并非是故意推开皇上的。只是……只是臣妾还是处子之身,心中难免会害怕。”她赶紧下去,将李明德扶起来,一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 李明德原本都已经将那冲动克制下去,但此刻却又再次被她撩起来。 沈玉歆心里清楚,他纵然再理智,也很难对抗心里的冲动。 眼看着寝殿之中就要一片春光,沈玉潇却将手中的琉璃瓦放下了。 沈玉歆就算达成了心愿,心中也不会好受。 不然她方才不会那么冲动。 而李明德清醒之后,肯定会对今晚发生的事有所怀疑。 沈玉潇冷笑一声,原路离开了未央宫。 藏书阁的大门已经关上了,还落了锁,里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沈玉潇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以后,悄悄走了过去。 她从怀中取出先前准备好的工具,正准备开锁,就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只得闪身到一边。 她以为自己闪得够快,可一阵凉风过后,她的手腕却被人钳住了。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这声音……南宫祁? 当真是冤家路窄,白日里遇见了就算了,怎么这会儿又遇见了? “奴才是太妃院的人,只是出来走走,并没有鬼鬼祟祟。”沈玉潇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南宫祁不但不放手,反而捏得更紧了几分。 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碎了。 “太妃院的人,出来走走,走到了藏书阁,不会太远了点吗?”南宫祁并不相信她的说法。 太妃院位于冷宫旁边,是这宫中第二冷清的地方。 想要从太妃院走到藏书阁,至少得走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一点沈玉潇当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好让南宫祁没有办法查验她的身份。 他作为朝臣,是不允许随意进入后宫的,去太妃院更是僭越。 “奴才今日不当值,看到天上星辰遍布,就想到摘星楼上好生欣赏一番。这才一路走来,没想到惊扰了……” 沈玉潇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 她知道南宫祁是个极为自负的人,若是自己装作不认识他,定然会让他觉得很美面子,自然就不会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了。 “瞎了你的狗眼,居然连南宫将军都不认识!”藏书阁的管事听到她这么说,为了巴结的南宫祈,一巴掌挥来,眼看就要落到她脸上。 南宫祁却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后面一带,管事扑了个空,没有能稳住身形,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死对头 沈玉潇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原本以为这一巴掌是躲不过了,但南宫祁居然帮了她? 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沈玉潇看着腰间的手,轻咳了一声,想提醒南宫祁放开,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一般,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原来是将军。奴才真是瞎了眼,还请将军恕罪。”她只得奋力挣开,往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请罪。 南宫祁今天是怎么了,突然犯了什么病吗?居然抓着她一个小太监不放。 难不成他也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不知者无罪,起来吧。”南宫祁往前两步,似是想要将她扶起来。 沈玉潇吓得赶紧自己站了起来,还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将军深夜来此,定然是有什么要事,奴才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说完,她就准备开溜。 南宫祁却挡在了她面前,她差一点撞到了南宫祁怀里。 “你方才说,要去摘星楼?” 沈玉潇眉头一皱,她去摘星楼,和他有什么关系? 南宫祁的随从也面面相觑,觉得自家主子今天怪怪的。 方才进宫的时候不是还说十万火急,一定要从藏书阁里找到一样东西吗? 怎么到了这里,碰上个连认都不认识他的小太监,一点都不着急了? “奴才只是说说而已。”摘星楼哪里是宫里人人都能去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那么说了,会被南宫祁笑话,而后她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回去了。 哪知道他不但没有嘲讽,还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怎么,怕自己上不去?本将军带你上去如何?”南宫祁笑着问道。 除了南宫祁,剩下的人都傻眼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冷血无情,杀伐果断,不苟言笑的将军吗? “不用了,天色已晚,奴才若是还不回去,太妃院的门怕是要关了。” 沈玉潇心里发毛,哪里敢和他去摘星楼。 她怕南宫祁会将她从摘星楼推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他这人最是记仇,自己方才说不认识他,尽管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心里必然是恨极了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南宫祁松了口,沈玉潇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可旋即,南宫祁就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要让本将军再看到你,不然本将军可就不能再恕你的罪了。” “将军放心,你以后都不会再看到奴才了。”沈玉潇跑得比兔子还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南宫祁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将军方才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吗?”风刃忍不住问了一句。 南宫祁脸上笑意瞬间收敛起来,“本将军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风刃浑身一僵,赶紧认错,“属下多嘴。” 追夜在一旁幸灾乐祸,“谁让你非得问一句?将军原本挺高兴的,被你这一问,又变成冷面阎罗了。” 南宫祁转头看了追夜一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落在他身上,将他也吓得颤了好几颤。 他做了个将嘴巴缝起来的动作,默默地退到了风刃身后。 南宫祁这才让管事将藏书阁的门打开,拎着灯笼进去,在书架之间搜寻起来。 因为担心不小心走水会毁了藏书阁里的书籍,所以藏书阁里没有烛台和宫灯,天一黑就会将门锁上,不让人进入。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南宫祁一人在里面,提着灯笼仔细地寻找,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藏书阁里。 沈玉潇以为南宫祁进去之后很快就会出来,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都没有从里面出来。 他进去之后,就命令他的随从和藏书阁的管事站到远处的凉亭里去,只留他一人在这里。 不然沈玉潇也不会有机会溜进去。 她知道南宫祁武功高强,要是听到什么异动,一定会有所察觉。 所以她进去之后,连大气都不敢出,藏在两个书架之间的缝隙之中,静静地等着南宫祁离开。 藏书阁这么大,他提着灯笼在这里找到天亮,恐怕都很难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南宫祁似乎终于放弃了,提着灯笼往门外走去。 沈玉潇正要往白天发现不对的那面墙挪去,却发现南宫祁去而复返,提着灯笼又走了回来。 “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得大半夜到这里来找?”沈玉潇忍不住腹诽了一句。 眼看着南宫祁提着灯笼一步步地走向她所在的位置,沈玉潇只觉得动也不是,不懂呃不是,一颗心砰砰直跳。 要是这一次再被他发现,可就跑不掉了。 沈玉潇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千万不要走到自己面前来。 南宫祁提着灯笼,手指划过书架上的书籍,嘴里还喃喃了一句:“明明当初看到他就将那本书藏在这里,怎么会找不到了?” 他在这里找的是别人放在藏书阁的书? 难不成是谁用这样的方式传递消息,被他识破了? “沈青阳这人,死了就死了吧,还非得给我留一个难题。死了都不让人清净。要是我知道他埋在哪里,非把他挖出来鞭尸不可!” 南宫祁说得咬牙切齿,殊不知那人就在距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狠狠咬着牙。 不愧是死对头,就连沈青阳死了都没法从他嘴里听到半句好话。 还想要将她挖出来鞭尸? 一个大男人心眼比针还小,居然还能当上将军。 不过,他到这里来找的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罢了,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他死了,之前的赌局就该作废了。”南宫祁说完,提着灯笼转身走了出去。 藏书阁的管事很快就过来将门关上了。 偌大的藏书阁,只剩下了沈玉潇一个人。 她并没有去找寻密室的下落,而是站在原地想了许久,南宫祁说的赌局到底是什么。 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和他定下过什么赌局。 她记得的只有和南宫祁之间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别的全都记不起来了。 想了许久都没有半点头绪。 只得放弃,先不去多想了,找到密室所在的位置再说。 她在那面墙附近摸索了半天,试了许多她认为是机关的东西,但没有一个能打开密室的门。 她白日里看到且记在脑子里的东西都已经摸索过了,藏书阁里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暂时放弃,靠在角落休息一会儿,等到天光微亮的时候再看。 迷迷糊糊之中,她发现自己又入了梦。 天空乌云密布,山谷之中狂风大作,沈玉潇几乎看不清不远处的人影。 看来白玉的心情不是太好,不然梦境中不会是这般场景。 “谁又惹你了?”沈玉潇只当他又在谁那里吃了亏,正在生闷气。 可白玉却没好气地吐出了一个字,“你。” 沈玉潇觉得这锅来得莫名其妙,她们两个隔着千山万水,她哪里能惹到他? “我怎么惹到你了?” “为什么让他碰你?”白玉说话的时候,天边划过几道闪电。 尽管知道那并不是真的,但沈玉潇还是蹙了蹙眉。 “你以为我想让他碰我?他今日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对一个小太监动手动脚,也不怕人在背后说他的闲话。” 话说到这儿,沈玉潇的眸光一亮,“说闲话,我怎么没想到呢?要是南宫祁有这样的传闻,以后宫里的太监见了他都得躲着。” “我怎么不觉得,他会那么对你,只是将你当成了一个小太监?你确定你的伪装他没有识破?”白玉自然知道她戴了人.皮.面.具。 但人.皮.面.具能遮住的不过是那张脸而已。 并不能遮住她所有的特征,对她足够熟悉的人,就算不看她那张脸,也会知道她到底是谁。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亲密的举动? 白玉恨不得能剁掉他的手。 “如果被识破了,他为什么不拆穿我?他会那么对我,不过是因为我之前说不认识他,让他丢了面子,所以才会故意恶心我。” 南宫祁这人,沈玉潇很了解。 如果他当真识破了她的身份,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他为难过她之后,就放她走了。 “你对他似乎很熟悉。”白玉颇为吃味。 沈玉潇看到他这样子,不由得勾了勾唇,“你了解你的死对头吗?” 白玉听到“死对头”三个字,挑了挑眉,“他和你是死对头?” 沈玉潇发现周围的风平和了不少,“他和沈青阳是死对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在朝堂之前向来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想要赢他,就得了解他,抓住他的弱点。 白玉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娘子以后莫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了。既然是死对头,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你了解他,他同样也了解你。 你戴着人.皮.面.具,他或许只会觉得熟悉,但并无法识破你的身份。但若是有朝一日你用你原本的这张脸面对他。他肯定会认出你来。” 沈玉潇被他说得眼皮一跳。 南宫祁可是她的死对头,要是认出她来,还能放过她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自作多情 想要不落在南宫祁手里,就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只有她先解决了南宫祁这个麻烦,才不会让南宫祁成为她的麻烦。 可南宫祁武功高强,又是个谨慎之人,想要对他下手并不是容易的事。 “算了,以后看到了还是绕着走吧。”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娘子明白就好。”白玉总觉得南宫祁这人怪怪的。 以他的武功,在藏书阁里不可能察觉不到有另一个人存在。 可他却转身离开了。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蹊跷。 南宫祁这人,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再过一段时间,为夫就能回到娘子身边了。娘子不用太想念为夫。” 他巴不得现在就回去,可天朝的人就跟牛皮糖一样,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还有洛灵儿这个大麻烦要解决。 他还得在这里困上一段时间。 沈玉潇懒得理会他的自作多情,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下来,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等到天亮了,才有足够的精力寻找机关。 就那么大一块地方,机关能藏在哪里? 难不成在书架上? 她四处都摸索了,但并没有找过书架。 因为她觉得书架时常有人接触,机关若是在书架上,岂不是很容易会被人碰到? “娘子好不容易才离开皇宫,为何突然又回来了?藏书阁里有什么,娘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都要找到?”白玉打断了她的沉思。 “李明德曾和我说,藏书阁里有个密室,里面放着史官记录的史料。我想进去查看当年雍亲王造反的事。说不定上面对他和唐家人的去向会有所记载。” 毕竟是她的亲人,若是能找到,她在这天地间也不是孤单一人。 白玉却是皱了眉头,“莫非娘子想帮雍亲王实现心愿?” 雍亲王当年败北逃走,定然很不甘心。这么多年说不定就蛰伏在什么地方,等待大梁彻底将他遗忘,而后东山再起。 “我对他并没有太多了解,只听闻他并非是什么良善之人。这样的人,怕是很难成为明君。” 沈玉潇听过不少和雍亲王有关的传闻,大抵都是说他这人如何残暴,杀人不眨眼。 当初为了造反成功,杀了不少愿意为他做事的人。 她之所以想要看当年的记载,就是为了看雍亲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传闻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史官记载的,多半是实情。 白玉点头表示赞同。 尽管他对唐怀业这人了解也并不多,但从传闻来看,唐怀业其人极其狡猾残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最好是根本不去接触。 “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娘子还是不要再做了。只需要报仇雪恨就是。” 沈玉潇听到“为他人做嫁衣”几个字,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以前她从来不认为她所做的一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她以为,最后她会与李明德并肩看这天下。 “娘子,时候不早了,你在藏书阁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就快些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吧。” 白玉不想让她留在皇宫里,不想让她在李明德能看到的地方。 沈玉潇睁开眼,已是天光微亮。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棂倾泻而来,藏书阁中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 沈玉潇起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架。 先前她没有看清上面的书,而今在发现,那上头摆着的都是颇为寻常的书,四书五经这一类一般人家都会有的书。 谁到了藏书阁里来,都不会翻阅这些书。 但这书架上并没有落灰,显然是经常有人动。 沈玉潇将其中几本书移开,便看到里面有个暗格。 她将暗格推开,发现了藏在里面的机关。 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此刻并没有人在附近,才扭动了机关。 只听一声轰响,身后的墙面有一块翻转过来,形成了一个入口。 沈玉潇原以为里面会漆黑一片,进去才发现,密室之中镶嵌着数十颗夜明珠。 尽管并没有让黑暗如白昼,但已经足够看清密室中的一切了。 她快速扫视一圈,找出了记载雍亲王造反的册子。 将上头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沈玉潇只觉得脊背发寒。 雍亲王这人,不但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还颇为狡猾,利用太子和太子妃为他铺路,暗地里却早已经给二人下了毒,想要借着二人的死为契机谋反。 可惜他的野心没有能藏住,被当时的圣上宣文帝察觉,他不得不提前行动,最后以败北告终,离开京城。 宣文帝将雍亲王的党羽一网打尽,几乎全部都被满门抄斩。 而太子身为雍亲王的姑爷,无意中为雍亲王做了许多事,也难逃被牵连的命运。 但宣文帝还未能治他和唐婉蓉的罪,他们就已经因为中毒太深死在了东宫之中。 因此才有坊间传闻说,是宣文帝赐死了二人。 沈玉潇将册子放回原处,蹑手蹑脚地从藏书阁出来。 此时已然是天光大亮,她和睿亲王约定了未时三刻在藏书阁相见,这会儿才辰时三刻,还有两个时辰。 她便回到后宫,想去打探一下情况。 还没能走到未央宫,便被人叫住了。 叫住她的不是旁人,是刘全身边的小金子,他手上端着茶点,一双手抖得厉害,茶水都泼出来了些。 “不知道金公公有什么吩咐?”这宫里的太监,没有一个不想巴结刘全的,对小金子自然也很客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在未央宫,你将这茶点端进去。”小金子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手上的托盘给了她,然后一溜烟跑了。 为皇上送东西可是这宫里的人都抢着干的事,可如今小金子却推给她来做,说明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 难道说,昨晚的事,他当真察觉到了不对? 沈玉潇看着手上的托盘叹了口气,她虽想看到沈玉歆吃瘪的样子,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去,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可谁让她非得挑这个时候来,正好让小金子逮住,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未央宫里一片寂静。 所有的宫人都跪在院子里,沈玉歆则依偎在李明德身边,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 这倒是和沈玉潇想的场景不同。 她原本想着,李明德会对沈玉歆起疑心。 但从眼前的情形看,沈玉歆将这事推到了别人身上。 “皇上,臣妾昨日为救柳烟妹妹跳入荷花池,除了雨荷,这未央宫中上上下下,无一人关心臣妾。 终究不是一直都在臣妾身上的人,对臣妾自然不会那般忠心。这些臣妾都不在乎。 可是……可是居然有人做出这样的事!若是找不出到底是谁所为,这些人,臣妾一个都不想留了。” 沈玉歆说完,又哭了起来。 沈玉潇端着茶点过去,跪在桌边,将茶点摆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李明德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蓦地觉得这背影和记忆中沈青阳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脱口而出道:“等等!” 还以为沈玉歆这一番话过后,会惹得李明德心中怒火更胜,根本就不会注意他。 沈玉潇认命地闭了闭眼,转身跪在地上,“奴才小贵子,见过皇上,皇贵妃娘娘。” “朕怎么从未见过你?”李明德印象中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小太监。 沈玉歆在一旁恨恨地咬了咬牙。 她哭了这么久,不见李明德对她有半点关心。 这会儿却对一个小太监上了心。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李明德当真喜欢男人,这后宫佳丽三千于他而言岂不是在都没有想半分吸引力? 他的宠爱,谁都没有办法得到。 “奴才一直在内务府当差,方才从外头路过……”沈玉潇都不用把话说完,李明德就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是有人怕触怒龙颜,所以将自己该做的事给了旁人来。 见她战战兢兢的模样,李明德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起来吧。” 沈玉潇站起身来,一抬眼,就在沈玉歆眼中看到了嫉妒。 她活得真是够惨的,连李明德对一个小太监的好都要嫉妒。 “皇上,臣妾宫中有心怀不轨之人,臣妾心中无法安稳,若是不能将那人揪出来,那就将这些人全都遣散,臣妾自己再去挑几个人来。” 沈玉歆先前就将要将未央宫的人换掉,但一直没有能找到机会。 而今机会就在眼前,她自然不会错过。 “娘娘,不是奴婢做的!” “娘娘,不是奴才,还请娘娘明鉴!” 宫人们纷纷求饶,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离开了未央宫,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地方会收留他们,他们的结局,只会是浣衣坊和净房。 “你们之中若是有人能说出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动了手脚,就可以留下。”雨荷站在一旁,冷冷地开口。 宫人们面面相觑,而后同时指向了跪在最边上的人。 沈玉潇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未央宫她也来过几次了,但对于被指认的宫女,并没有半点印象。 “娘娘,昨晚奴婢看到她鬼鬼祟祟地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奴才也看到了!昨晚她一直都在小厨房附近,想必是在找时机下手。” 第一百二十六章居然是他 “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没做!”宫女一脸惨白,浑身发颤,对着沈玉歆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好似这样就能证明她的清白一般。 “你若是什么都没有做,为何他们全都指认你?有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当真就没人看到?” 雨荷字字如刀,赫然已经定了宫女的罪。 宫女将头都磕破了,脸上鲜血淋漓,却未能让沈玉歆为她说半个字。 她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将下药的事顶下来,自然不会开口。 沈玉潇眼见着宫女就要被带走,走到李明德面前跪了下来。 “就凭着几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定罪,恐怕太过草率。若是能找出真凭实据来,再定罪也不迟。” 宫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可雨荷却两步上去,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这是未央宫的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沈玉潇只能庆幸银狐给的人.皮.面.具足够好,不然这一巴掌怕是要将人.皮.面.具都给扇下来。 雨荷出手不免也太狠了,认为她不过是个小太监,李明德根本不会在意。 殊不知她方才站在沈玉歆背后,并没有能注意到李明德看到她时脸上露出的笑意。 李明德怒不可遏,厉声道:“朕还在这里,你居然敢动手打人?你未免也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雨荷没料到李明德会震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也是为了主子的事太过心急,才会如此,还望皇上恕罪!” 沈玉歆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了下来,“雨荷是心疼臣妾才会失手打人,皇上若是要怪罪,就怪臣妾好了。” 她是真的不能没有雨荷,不然她肯定不会为她求情。 李明德的怒火并没有半点消散,“她若是当真心疼你,就不会如此着急。小贵子所言并无半点错,若是但凭着几个人几句话就能定罪,这世上哪里还会有什么难破的案子?” 沈玉歆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若不是这小太监突然出来说一嘴,这事已经过去了! 可眼下她却只能假装配合,以免皇上再次怀疑到她头上。 “若只是一个人一面之词,臣妾自然不会相信。但这么多人同时指证,且说得有理有据,就连臣妾都无法分辨真假,更不用说雨荷了。 雨荷担心臣妾,而臣妾担心皇上,心里不免会着急。此事既然存疑,臣妾便让人调查一番,将在熏香之中下药之人找出来,臣妾方能心安。” 字字句句,没有半点不妥当之处。 “未央宫的人,都有嫌疑。朕会让人将他们带去慎刑司审问。”李明德手一挥,刘全就让人进来,将除雨荷之外的未央宫宫人全都带了出去。 “皇上,臣妾这宫中一下冷清了不少,一个人待着不免会害怕。皇上能不能留下来,陪着臣妾?”沈玉歆抓着李明德的手,语气娇柔。 李明德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拂开,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朕昨日就想问你,你在未央宫中禁足,为何会出现在荷花池?” 沈玉歆浑身一僵,显然没想到李明德会这么问。 就连沈玉潇都没料到,李明德会想到这一点。 “臣妾……臣妾的确是在未央宫中禁足,但昨日臣妾听闻彩凰离开皇宫,便想着去问个清楚明白,看看能不能帮彩凰说两句话。 可臣妾得知消息太晚了,那时彩凰出宫的事已成定局。臣妾心中感伤,就想到御花园去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荷花池旁。” 沈玉潇闻言,不由得在心头冷笑一声。 她怕是明白李明德在为她离开皇宫的事难受,所以才故意将自己拎出来当挡箭牌的。 为的是转移李明德的思绪,让他不再追问她在禁足期间为何会离开未央宫的事。 果然,李明德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没有再多说半个字,起身离开了未央宫。 沈玉潇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唯恐自己没有能跟上被沈玉歆留了下来。 那可就惨了。 可因为她走得太急太快,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这动静惊动了李明德,他回过头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将手伸向了沈玉潇。 那仿佛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伸出了手。 沈玉潇知道,自己若是握住了他伸来的手,宫中定然会有许多风言风语。 但她也知道,自己若是握住了他伸来的手,恐怕就没法逃出皇宫了。 所以两相抉择之下,沈玉潇选择自己一个骨碌爬起来,还往后退了几步,化解了眼下的尴尬。 而直到此时,李明德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竟想要将一个小太监扶起来。 “奴才失礼,还请皇上恕罪。”沈玉潇跪下认错。 “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起来吧。”李明德原本想让小贵子去承乾宫里伺候。 但他若是此时提出来,不免会有人议论纷纷。 这件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只是他一定想不到,这一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小贵子这个人了。 “奴才多谢皇上。”沈玉潇起来时,李明德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因为方才的小插曲,李明德没有能将她留下。 不然她恐怕就赶不上和李明翰会合了。 沈玉潇换上之前藏在角落里的随从衣服,上了李明翰的马车。 “看来,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李明翰知道,她若是没有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肯定不会甘心离开皇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先前说过,若是今日没有在这里等到她,就得三日之后再来,免得被人查出了什么端倪。 沈玉潇点了点头,而后抬眼看了一眼慎刑司的方向,“不知睿亲王在慎刑司里,可有认识的人?” 李明翰微微一愣,“怎么,你想从慎刑司里救什么人?” 她入宫不是去藏书阁的吗?怎么还问起慎刑司来了? “未央宫中看起来最为柔弱的宫女,今晚一定会有人到慎刑司去害她性命。若是睿亲王在慎刑司里有认识的人,可以不动声色地将她救下来。” 沈玉潇当然知道她若是想救人,并不需要麻烦李明翰。 但那样只能救人,做不到悄无声息。 她不光要留着那宫女的命,还要让她留在后宫之中。 “慎刑司里,还真有一人,是我的手下。我可以让他帮你救下那个人。只是这般柔弱的人,你救了她能有什么用?”李明翰很是好奇。 一个柔弱的人,就算是救下了,怕是也无法利用,何必要浪费力气? 沈玉潇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有些人,不被逼上绝路,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潜力。” 那个宫女到底有没有用,沈玉潇并不敢肯定。 但她觉得,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或多或少都会展现出潜力。 这也是她决定救下那个宫女的原因。 “这话倒是不假。”李明翰对她表示了赞同。 他曾想平淡度过这一生,不要卷入任何纷争之中。 因为他的命是捡来的。 可他无意中显露的锋芒,却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招来了一次又一次杀身之祸。 他才意识到,只有站在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不用在战战兢兢之中度过一日又一日。 沈玉潇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那抹凌厉,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触动到了他。 她正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掀开帘子一看,原来已经到了睿亲王府。 沈玉潇先行下来,将李明翰扶下马车。 二人才进去,就有下人过来,附在李明翰耳边,告诉他有人在书房等候。 沈玉潇与他道别,从睿亲王府后门离开,发现那里停着一顶轿子。 轿夫并没有在附近,所以她鬼使神差地凑进去看了一眼。 轿子里空无一物,也没有任何能表明主人身份的标识。 但那其中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却让沈玉潇觉得有几分熟悉。 珍宝阁那个神秘人房间里的香气。 难不成,此刻的书房之中,和李明翰见面的人,正是珍宝阁的神秘人? 若真是他,说明沈玉潇先前猜对了一点,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春娘并非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手下,在荣亲王府为他打听消息,结果被李明德和沈约发现,下了狠手。 如此说来,春娘可是半点都不冤枉。 沈玉潇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后门才再次有了动静。 门一开,从里头走出来两个人,发现沈玉潇站在门外,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别动手。”眼见着他们手里的武器就要出动了,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玉潇都不用抬眼去看,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这是睿亲王府的人,不得无礼。” “是。” 她之所以敢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她身上穿着李明翰身边随从的衣服。 不然她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沈玉潇绕过他走进府中,一直到走出去很远,她都还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 这人警觉性真是够高的,居然对她产生了怀疑。 她只得加快脚步往李明翰的书房走去,那人看到她进了书房,应该就不会怀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陈寅 “你怎么回来了?”听到书房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李明翰眉心一皱,以为方才的人又回来了。 看到人他,才松了口气。 他脸色的变化被沈玉潇看在了眼里,“那人是谁,为何能让你如此紧张?” 李明翰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怎么,你连珍宝阁的老板都不认识?” “珍宝阁什么时候换老板了,我怎么不知道,听口音似乎并不是京城的人。他到你这里来做什么?可是你看上了哪家姑娘,要准备聘礼了?” 得到这个答案,在沈玉潇的意料之中。 方才他闪躲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他不会说实话了。 “他是前阵子才到京城来接手珍宝阁的,听闻是前任老板的亲戚,名叫陈寅。他到底是哪里的人,我也不知道。”李明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反正他只说了陈寅是珍宝阁的老板,旁的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沈玉潇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若是她当真起了什么疑心,告诉她实情就是。 反正他也还没有答应。 “陈寅?”沈玉潇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她曾经应该见过。 可她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会儿去问问祁阳好了,说不定他还有印象。 “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你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想要下聘礼?不如告诉我是谁,我可以帮你的忙。”沈玉潇担心问了祁阳也得不到答案。 所以才多问了一句。 李明翰思量了半晌才故作轻松地回道:“我能看上谁家的姑娘?不过是因为太后的寿辰快到了,所以要为她准备一份寿礼而已。” 沈玉潇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太后的寿辰还真是快到了,就在一个月之后。 这个时候开始准备无可厚非。 “原来是这样。多谢你提醒,我也得让我爹为太后准备寿礼了。”沈玉潇一副没有再怀疑什么的样子,再次离开睿亲王府。 她到了京月楼,却没有找到祁阳,只能让沈七去将人寻来。 祁阳回到京月楼时,已经是夜色深沉。 沈玉潇见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知道他为了回来肯定赶了许多路,恐怕去的不是近地方。 “你去了何处,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手下有人不小心惹到了烟雨重楼,只能亲自去一趟,化解纠纷。”祁阳颇为无奈。 他生平最讨厌和烟雨重楼的人打交道。 沈玉潇也是眉心一皱,“怎么会惹上烟雨重楼的人?烟雨重楼不是轻易不找麻烦吗?” 而一旦找了麻烦,就不是好解决的麻烦。 也难怪祁阳要亲自去了。 “只是一件小事。”祁阳沉吟了一下,最终只是淡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 沈玉潇自然不会相信是小事。 与烟雨重楼有关的事,怎么可能会是小事? “你知道,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你是瞒不住我的。”沈玉潇的手指敲击着桌面,那一下又一下的声响,仿佛落在祁阳的心尖。 他当然明白是瞒不住的,但心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腾越去烟雨重楼许了一个愿,想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烟雨重楼的人收了他一万两银子,说会为他做到。可一转眼,那女子却嫁给了他人。 他原以为烟雨重楼会从中干涉,可三日之后,那女子却死了。而且死得颇为凄惨。腾越断定是烟雨重楼的人故意为之,于是去大闹了一场。” 沈玉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揉了揉眉心才问道:“怎么个大闹法?” “杀了烟雨重楼几个人,还砸了不少东西,结果被烟雨重楼的人抓住,发现他身上的腰牌,便找到墨轩宫讨要说法。” 墨轩宫是青阳暗影的一个分支,由祁阳管理。 腾越正是墨轩宫的左护法。 祁阳身为墨轩宫的宫主,不得不前去处理此事。 “看你这样子,并没有解决好?”沈玉潇知道他从进来起就一直在故作轻松。 烟雨重楼不好对付,腾越不但砸了场子,还杀了人,这事解决起来定然颇为棘手。 祁阳摇了摇头,终于将他的伪装卸下,“烟雨重楼的人想吞并墨轩宫,让我与墨轩宫的人为烟雨重楼做事。” “否则?”沈玉潇知道这里必定有个转折。 要不是被烟雨重楼威胁,祁阳的脸色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否则,他们就将此事宣扬出去,让墨轩宫在江湖上再难立足。” 如果腾越肖想的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肯定不会让墨轩宫在江湖上无法立足。 可他肖想的若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墨轩宫肯定会受到牵连。 “他想让墨轩宫帮他得到谁?” 沈玉潇这几日一直都在宫中,对于外面的消息了解得并不多,所以一时间猜不出来到底是谁。 “鬼医周深的师妹,桑梓。她半个月前嫁给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侠杨辰。可才不过几日,就被发现死在了一处山崖之下,身体被野狼啃食,已经辨别不清模样。” 江湖第一大美人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不知有多少人为她扼腕叹息。 “桑梓嫁给了杨辰?”这消息让沈玉潇颇为震惊。 桑梓尽管有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号在身,可却并非出身名门正派,做的许多事也让江湖诸多正派人士不齿。 杨辰身为备受追捧的大侠,和桑梓应该是站在对立面的才是。 怎么会迎娶桑梓? “我也觉得很奇怪。杨辰怎么会和桑梓扯上关系,江湖传闻有许多版本,具体如何,恐怕只有杨辰本人知晓。”祁阳也想弄清楚这个中缘由。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住墨轩宫。 尽管桑梓从前有不少劣迹,但既然她嫁给了杨辰,以前的种种,众人看在杨辰的面子上,也不会再计较。 若是她的死被烟雨重楼说成说腾越求爱不成下狠手,墨轩宫的名声会因此一落千丈,在江湖上再也无法立足。 墨轩宫不过是青阳暗影的一个分支,人不多,影响力也不大,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创立的,就这么消失,祁阳不甘心。 但眼下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你先不要着急,传个消息出去,就说桑梓并没有死。”沈玉潇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祁阳听得一怔,“这传闻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沈玉潇嘴角轻轻一扬,“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人信?就因为杨辰说桑梓死了。你方才不是都说了,尸首被野狼啃食已经分辨不清模样了吗? 我们抓着这一点说不就行了?既然野狼已经破坏了尸首的一些特征,想要证明死的就是桑梓,得拿出足够的证据。不然,桑梓就还活着。” 她甚至可以安排几个人说曾经看到过桑梓。 身为江湖第一美人,哪次出去不会吸引到无数男人的目光? 只要他们让别人相信桑梓还活着,烟雨重楼就无法用这一点陷害墨轩宫。 腾越这人肯定是留不得了。 只是杀与不杀,全在祁阳一念之间。 毕竟墨轩宫是他的地盘,腾越也是他的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跟在沈玉潇身边这么多年,祁阳自然明白她并不想插手腾越的事。 若是这计策能成功,腾越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烟雨重楼的野心越来越大,以后多提防着点,告诫手下的人,不要去烟雨重楼许愿。传闻只是传闻。 烟雨重楼真正帮人实现的心愿怕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想要利用他们得知的各种秘密控制人心。” 烟雨重楼的本质沈玉潇早就看透了。 可偏偏有那么多贪心的人依旧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烟雨重楼去。 谁让人或多或少会有些贪婪呢? “属下会告诫手下的人,若是发现有谁再去烟雨重楼,格杀勿论。”祁阳一旦认真起来,亦是半分情面有不会留。 沈玉潇之所以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这么多年,烟雨重楼背后的人从来不曾浮出水面,我多方调查都没有什么结果。这一次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再仔细调查一番,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烟雨重楼在江湖上一直颇为神秘。 它声称能为人实现心愿,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从出现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年时间,却没有人知道烟雨重楼的楼主究竟是谁。 江湖之中有不少传闻,可没有传闻得到过印证。 沈玉潇也不觉得传闻中的人与烟雨重楼有什么关系。 这背后恐怕有更深的牵扯。 “属下在烟雨重楼时便一直注意着。可没有能找到任何线索。” 祁阳心里也一直记挂着这一点。 他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身来,问道:”主子让沈七将手下找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若不是他提,沈玉潇连正事都忘了。 “珍宝阁新换的老板,今天我在睿亲王府见到了。睿亲王说他叫陈寅,我觉得这名字有几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你可有印象?” 再次说到这个名字,沈玉潇依旧有一种熟悉之感。 祁阳拧着眉头思量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是不是和大燕的军需商陈御有关?” 第一百二十八章变了一个人 “陈御似乎的确有个孙子叫陈寅。大燕的军需商,做生意做到大梁来了,真是有意思。” 她就知道,珍宝阁那神秘人的身份不简单。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和大燕的军需商陈御有关。 如此说来,之前春娘之所以会出现在荣亲王府,也是为了接近李明德,以贩卖军需? 可若是那样,根本就没有必要偷听沈约和李明德之间的谈话。 这么做更像是为了竞争对手在筹谋。 从商人的利益角度看,肯定是两边的人都和自己做生意最好。 为何偏偏要得罪其中一方,而且还是更有可能会成功的一方呢? “军需商自然是哪里有银子赚就往哪里走。别说大梁,恐怕北齐他们都有生意。”祁阳并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商人重利,肯定是哪里有利益就往哪里走。 大梁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也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寻找机会。 陈寅找上睿亲王,便是看中了他的身份以及实力。 “我奇怪的不是这一点。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春娘?陈寅让春娘在荣亲王府做事,似乎并不是想要与李明德做生意,而是让她偷听李明德和沈约之间的密谈。” 沈玉潇实在是想不明白。 身为商人,必须会审时度势。 陈御能在大燕当这么多年的军需商,各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谁都没有得罪,说明他是有本事的。 他同样可以游走在大梁的各方势力中间,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客人,还不得罪任何一方。 但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 “待到烟雨重楼的事处理好,属下就亲自去大燕一趟,看看这个陈御到底是何方神圣。” 先前他们也曾让人多方打听陈御的来历,可他像是十年前忽然横空出世的一般,除了一个名字,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这次祁阳要亲自去大燕一探究竟。 “烟雨重楼的幕后之人,你也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调查一番。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何会打墨轩宫的主意。” 沈玉潇心中清楚,腾越会去烟雨重楼,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人暗中安排筹划。 甚至桑梓的死都有可能与烟雨重楼有关。 只是他们费这么多心思,对付江湖上只是小有名气的墨轩宫,似乎不太划算。 这背后必然有别的目的。 “是。”祁阳转身消失在门外。 沈玉潇在房中小憩了一会儿,便找来了杜月诗,吴云,陆远,清灵,舒望五位。 “先前与各位商讨的京城才子大会,各位可都已经准备好了试题?” 五人各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来,放到沈玉潇面前。 沈玉潇一一打开,将里头的内容都看了一遍。 没有一题是与先前重复的,不仅如此,在难度上也更上了一层楼。 “不错。看来这才子大会可以顺利举行了。” 沈玉潇先前觉得,利用这几个人便能在京城之中找出贤能之人来为她所用。 可找来找去,她都不甚满意。 于是便想着利用京月楼办一次才子大会,声势浩大,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 奖励自然也要足够丰厚,这样一来,先前因为家贫不敢往京月楼来的人,也会来了。 “京城才子大会,便定在半个月之后,这期间还请各位不要泄露了手中的试题。” 尽管她对眼前的几个人甚是放心,但还是不免要多提一句。 “玉老板放心,我们有分寸。”舒望最为年长,便代表五个人回了一句。 沈玉潇点了点头,将几个册子收好,让他们出去了。 而后她便回了沈府,沐浴之后好好睡了一觉,足足六个时辰,醒来之后只觉得浑身舒畅。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休息过了。 只是梦中没有白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下意识地摸向手腕,想看看白玉能不能感知到她,却发现手腕上的镯子消失了! 先前怎么都拿不下来的镯子,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 她慌忙起来,打开抽屉拿出了白玉留下的那封信。 信还在,但信上的字迹却已经模糊了。 她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白玉出了什么事? 若不是那样,她的镯子怎么会消失,那封信又怎么会变回一封普通的信? 可纵然她心中着急,却没有任何与白玉联络的方式。 看着空空的手腕和手中那封有几分泛黄的信,沈玉潇百感交集。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白玉,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说过很快就会回来,不要食言。” 一连几日,她都没有白玉的消息。 那张纸都快要被她揉碎了。 听闻沈约又塞了人去大理寺,她立刻去大理寺和林春来商讨要如何应对。 现在她急需用别的事转移注意力,这样她才不会一直想着白玉。 还没能走进大理寺,她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大白天就这么投怀送抱,似乎不妥吧?”那人身上的锦衣破破烂烂,头发也如一团稻草,想必在大理寺里的牢房待了不少日子。 不过他身上不但没有一丝难闻的味道,反而还让沈玉潇觉得有几分熟悉。 她抬眼,对上了那人带着笑意的脸,恍惚间竟觉得这人有几分像白玉。 她可能是太过想念白玉,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你看清楚,是你走路没长眼睛才撞到了我!我是男人,你说话怎么也能如此轻薄?” 沈玉潇故意粗着嗓子吼道。 谁料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看上去也和白玉愈发相似了。 沈玉潇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将这幻象和自己眼前抹去。 分明是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似? “我就是轻薄,你能耐我何?”那人说着话,身子故意往她这边倾斜,在她耳边轻声喊道—— “娘子!”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声调,尽管声音并不同,但沈玉潇却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难道是白玉在耍她? 她正想抓着眼前的人问个明白,却发现人已经消失得没影儿了。 如果当真是白玉回来了,肯定会找她的。 沈玉潇迈进大理寺,发现林春来就在不远处,于是走过去问了句:“方才出去的人是谁?” “看来你一直在宫里,并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方才离开的人,乃是刑部尚书魏贤的三子,魏子白。他因为与人有纠纷,屠杀了一家四口,但因为爹是刑部尚书,所以没关上几日就被放出去了。” 沈玉潇挑了挑眉。 她知道林春来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若是真能定了魏子白的罪,魏贤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定然是保不住的。 如此一来,刑部尚书的位置自然会是骆大人的囊中之物,而大理寺寺卿,就会是他来当了。 所以,人既然被放出去,肯定是无罪的。 “这案子你必然调查清楚了,还抓到了真凶,不然你不会放人。但就算放了人,也依旧有办法将魏贤拉下水。” 所谓人言可畏。 只要这京城之中有人相信是魏贤找到了替死鬼为自己的儿子顶罪,以后他若是犯了什么小错,也会被人放大,保不住这刑部尚书的位置。 “潇儿果真是冰雪聪明。”林春来就知道自己瞒不过她。 却不知她心中有多失落。 她还以为,方才遇见的人是白玉。 尽管外貌身形并不相似,但那语气神态却是一模一样。 看来还是她过于想念白玉,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魏子白这人,她先前了解得并不多,因为他并非是魏贤的嫡子,不过是个庶子罢了。 京城中的纨绔子弟这么多,她没有必要将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我到这里来,是想问你准备如何应付沈约的人?”沈玉潇将魏子白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问起了正事。 林春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笑道:“不过是个不痛不痒的小官职,在这大理寺中翻不了什么浪。根本不需要太过担忧。” “官职再小,也是沈约的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让楚湛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一旦有什么不对……” 林春来微微皱眉。 尽管沈玉潇没有将话说完,可他话中的意思,他却是明白的。 一旦有什么不对,格杀勿论。 “我会让楚湛盯着他的。该怎么做,楚湛心中定然有数。” 沈玉潇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 她一个女子,动不动就要杀人,林春来心中自然会不好受。 “那你就交给楚湛去办吧。”楚湛是她的人,自然清楚该怎么做。 其实她方才没有必要说后面那句,但却是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说起来,那个魏子白,有几分奇怪。” 沈玉潇都想要打道回府了,林春来的话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怎么个奇怪法?” 林春来沉吟了半晌才说道:“他最开始来的那一日,一直嚷嚷着自己没有杀人,可魏府的人来为他送饭之后,他就再没有了动静。 我当时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死了。我正想让人打开牢门看看他有没有事,谁知道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之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说不太一样还是客气的,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容不下你 “魏府送来的饭菜,你可有让人验过?”沈玉潇问道。 林春来点头,“自然让人验过了。里头被下了鹤顶红。按理说,他不可能活下来。” 可他不但活下来了,还安然无恙地走了出去。 这一点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事出异常必有妖。 “或许是他察觉到了不对,根本没有吃下饭菜,但为了让魏府的人放心,不再对他下毒手,只能假装吃下了。”沈玉潇想到魏子白方才那了对劲的样子,眉心微微一皱。 林春来也懒得去琢磨那么多了,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魏子白以后会如何,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还有案子要忙,就不和你多说了。沈约的人我自会注意。” 魏子白的冤屈是洗清了,可真凶是谁仍旧需要调查。 沈玉潇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之后,也走出了大理寺。 她原本是要回沈府的,可不知为何却走到了魏府附近,仿佛冥冥之中有谁在指引她一般。 “少爷,不是奴才不让你进来,实在是老爷有吩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回府。你就不要再为难奴才了。” 魏府的下人拦着魏子白不让他进去,说的话听着客气,可语气里却带着轻蔑,显然是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三少爷放在眼里。 魏子白往前两步,一巴掌将下人打得摔在了地上,“既然你叫我一声少爷,就该明白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这里是魏府,我是魏府的三少爷,不让我回家,让我去哪里?要是真有什么不妥,让我爹亲自来和我说!” 说完,他就大踏步进了魏府。 下人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来,起来的时候半张脸已经肿得不行了。 可见魏子白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魏贤的做法的确让人不解,怎么说都是他的亲儿子,被牵扯进命案定然也不会是主动为之,居然就要将人扫地出门。 “看来,这传闻根本就是假的。魏子白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怎么可能会是魏大人从中斡旋将他救出来的?” “那你就不懂了,这一看就是故意的,怕我们说闲话,才演这么一出戏让我们觉得魏大人肯定不会徇私枉法。” “说不定他当真是清白的呢?魏府的人以为他死了就能吞掉他娘带去的嫁妆,可谁知道他居然没有死成又回来了,你说这魏府的人能甘心吗?” 沈玉潇对一旁那几个人的闲聊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她听到一个人说起魏子白的身世。 她对此事有所耳闻。 魏子白的娘亲文氏原本才是魏贤的正室,二人是指腹为婚,但因为出身皇商,为魏贤所看不起。 文氏痴心一片,不但不介意由妻变妾,还愿意带着价值百万两银子的嫁妆嫁给魏贤。 可这痴心和财富也没有能留住魏贤的心,最终在魏府郁郁而终。 沈玉潇就在魏府对面的酒馆里坐了下来,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还没吃几口,魏贤就回来了。 被打的下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奔过去,将先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他听。 魏贤早先就听闻魏子白沉冤得雪被放出来的事,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以魏子白那任人揉捏的性子,经历了这次的冤狱,以后会变得更加唯唯诺诺,对他亦会言听计从。 却没料到,他才回来,就动手打了人,下手还这般狠,全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让他来见我。”魏贤拂袖走进府中,带着怒意吩咐了一句。 下人立刻飞奔去了魏子白所住的院子,将门一脚踢开,“三少爷,老爷回来了,请你过去一趟。” 魏子白正在床上睡大觉,冷不丁被人踢开了门,脸色自然不好看。 “回来了就回来了,你嚷嚷什么?是不是觉得你的脸只肿了一边不太协调,所以想把另一边也送给我打?” 魏子白走过去,手才抬起来,下人就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你这怂样,本少爷都懒得动你。还不快在前头带路?”他打了个哈欠,将额前的碎发理了理,抬脚往魏贤的书房走去。 下人看到他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想着一会儿他就有苦头吃了,先将心头的恨意压了下去,跟在了他后面。 魏子白住的院子在魏府最北边,距离魏贤的书房很远,他几乎在府里饶了一圈才到。 魏贤背着手站在书房里,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转身丢了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 要是以前,魏子白被他这么看一眼,肯定会浑身发软。 可今日情况却不同。 魏子白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爹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魏贤一个巴掌甩过去,魏子白灵活地躲开了,还抓住了魏贤的手腕。 “爹,还没说话怎么就要动手?你总得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才能心服口服地挨打不是?” 看着他笑嘻嘻的样子,魏贤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跪下!”魏贤拿起桌上的藤条就要往魏子白身上抽。 魏子白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门外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将那人拉过来,挡在了自己面前。 一声惊呼接着一声惨叫,响彻房间。 被他抓来当挡箭牌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魏府的主母,魏贤的夫人李氏。 魏贤下手的力度不轻,李氏尽管已是徐娘半老,却仍旧是肤娇肉嫩。这一藤条下去,立刻是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人,你怎么突然冲过来了?”魏贤没有看清魏子白的动作,还以为李氏是自己冲过来挡住的。 李氏原本不想吃这哑巴亏,但一想到如此一来能让魏贤更心疼她,便说道:“子白好不容易才洗清冤屈回来,老爷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魏贤心疼得不行,立刻将她揽在怀里,让人去请大夫来。 “他犯了错,难道不该罚?你这一拦,反倒伤了自己,哪里值得?” “老爷,子白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这次他受了委屈回来,你该好生安慰几句才是。”李氏忍着痛,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魏贤更心疼了,“能有你这样的夫人,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魏子白在一旁冷笑了一声,“我说夫人,你怎么不说实话?方才分明是我把你拽进来当挡箭牌,你才会被藤条抽到,怎么到了我爹面前,却说是你主动为我挡下的了?” 李氏面上一僵,没有想到魏子白居然会将实情说出来。 魏贤的脸色也沉了沉,对李氏的心疼淡了不少。 “妾身之所以会那么说,只是不想火上浇油。若是老爷知道妾身是被子白拽过来的,肯定会更加生气。” 李氏字字句句都在为魏贤考虑,这才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些。 “你这个逆子,除了会惹麻烦还会做什么?这魏府怕是容不下你了!” 魏子白就知道,魏贤让他过来是想要撵他走。 一旦他和魏府断绝了关系,文氏留下来的东西,就会成为魏贤的囊中之物。 想得倒是美。 “魏府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反正我娘留了那么多东西给我,就算离开魏府,我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魏子白的话让魏贤和李氏皆是一惊。 他居然想要将文氏的嫁妆全都带走? “那些东西可不是你的!”情急之下,李氏脱口而出。 从前他们就是这么和魏子白说的,他并没有任何疑问和异议。 可如今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了。 魏子白看到李氏那着急的模样,不由想笑,“那些东西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你倒是说说看啊?” 李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能说出来。 “说要赶你走,不过是一时气话。既然林大人证明了你的清白,你就先在府中休息两日,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好让林大人抓住真凶。” 魏贤心有不甘,但要是当真让魏子白离开魏府,文氏的嫁妆恐怕他连摸都摸不到了。 眼下只能先稳住他,再做打算。 “那我就先回去了。”魏子白对着魏贤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妾身怎么觉得,他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李氏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她从前觉得魏子白这人很好控制,只要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会感激零涕。 但这次从大理寺回来,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听她的话了。 “大抵是人到了生死关头走过一遭,或多或少会有所改变。” 魏贤自然也察觉到了魏子白的改变。 不过他并不甚在意。 只要他人还在魏府,就多的是机会可以对他下手。 魏子白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路走到了门口,往对面的酒馆看了一眼。 果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而酒馆里的人也看到了他,眉头微微一蹙,在桌上放了一粒碎银子,起身就要走。 魏子白快步过去,将她拦了下来,“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沈玉潇原本不想理会,但按捺不住心里的猜想,还是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魏子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连上扬的弧度都和白玉一模一样。 第一百三十章被困 “娘子连为夫都不认识了?”这略带撒娇的语气,听得沈玉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不是白玉还能是谁? 可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魏子白? “娘子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一说?” 沈玉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白玉带到了一旁的客栈里。 客栈的掌柜见两个大男人只要一间房,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沈玉潇只得解释一句:“只是为了省钱,你不要多想。” 话音才落,她就被拽着手腕带到了房间里。 她以为房门关上之后,她能看到白玉的庐山真面目。 可他的脸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和之前一样,是魏子白的样子。 “此事说来话也不长,就是为夫为了能早点回来见你,急于处理了洛灵儿这个麻烦,反倒被她偷袭,暂时失去了修为。 我知道镯子消失之后你肯定会担心我,所以就用最后一点灵力赶回这里,想让你安心。谁知道路过大理寺的时候,一股怨气袭来……” 白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自己,“然后我就变成这样了?” “为何会这样?”沈玉潇听得云里雾里。 “简单地说就是,魏子白被魏府送来的饭菜毒死了,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心生怨气。好巧不巧的,我正好从那怨气上经过,竟被他拉扯到了他的身体里。 以我现在的灵力,暂时无法冲破他的怨气。不过我若是能找出陷害他的人,就能让他的怨气平息下来,也就能从这身体里离开了。” “那若是一直找不到真凶呢?你会不会有事?” 魏子白已经被毒死了,他这身子怕是无法在人间留存太长的时间。 沈玉潇担心白玉被困在里面会出问题。 “娘子这是在担心我?有娘子的担心,不管有什么后果都无所谓了。”白玉笑得分外灿烂。 难得沈玉潇会关心他。 “你不要贫了,说实话!”沈玉潇看到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没有能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她还是不太安心。 白玉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这身子应该能留存七七四十九日。若是在那之前我还没有能找出真凶……” 他故意在这里顿了一下,沈玉潇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你倒是说啊!” “若是那时候我还没有能找到真凶,也该恢复灵力了。所以我不会有任何问题。” 尽管心中恼怒,但好歹确定了他会平安无事,沈玉潇的心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这个魏子白真是够奇怪的,不找给他饭菜里下毒的人报仇,非得找出陷害他的人。”白玉嘟囔了一句。 沈玉潇却能理解魏子白的心情,“若是没人陷害他,他也不会被扔进大牢,下毒的人也不会找到机会。 他要是当真死在了牢里,只会被当作畏罪自杀处理。没有人会去追究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他要找罪魁祸首。” “他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对他的人,全都是为了她娘留下的嫁妆,才会对他虚情假意。所以他的怨气才会这么重。” 白玉是打心眼里可怜魏子白,他一直到死前才明白这一点,却已经没有办法为自己报仇了。 “难道说这么多年了,文氏的嫁妆他们还不曾拿到?” 沈玉潇见识过魏贤的狡猾,不过就是嫁妆而已,他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能拿到手吧? “文氏死后,魏贤想要夺走她的嫁妆,却发现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将所有的铺子和庄子都归入到了魏子白名下。 两箱首饰以及二十万两银子,也被她转移到了庄子里,她留下字据,声明她所有的财产,只有魏子白能动。” 白玉在魏子白的记忆里看透了他身边那些人的虚伪。 全都是些只会虚与委蛇之人。 脸上带笑,心里藏刀。 “文氏对魏贤一片痴心。但凡魏贤对她稍微好一点,她也不可能会郁郁而终,更不会将自己的嫁妆全都留给魏子白。” 沈玉潇想到从前的自己,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她也曾如文氏一般一往情深,却是在那杯毒酒被送到她手上时候才明白,她的所有深情不过是一个笑话。 “若是文氏能醒悟过来,明白这一切有多不值得,带着嫁妆和魏子白离开魏府,魏子白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白玉觉得文氏做得并不够。 她到了最后仍旧爱着魏贤,如果她能放下那份爱,说不定她在魏贤心中还能留下一点地位。 “你在魏府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而今你灵力尽失,要多加提防才是。”沈玉潇知道魏府的人为了嫁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在魏府肯定不会好过。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在魏府,不好过的人该是他们才对。我要将魏府搅个天翻地覆,让那些虚情假意的人都没有办法安生。 我可不是魏子白,不是他们说一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哄住的。他们必须要为自己以前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就连府中一个下人都能任意欺负的三少爷,一夜之间变成了谁都不敢惹的修罗,一定会很有趣。 “看来你兴致不错。”沈玉潇还以为他会怨声载道,但看他这样子,似乎很是享受。 白玉又露出了他的标志笑容,“那是当然,娘子难道不知道为夫向来嫉恶如仇?” 不光是如此,洛灵儿算计了他之后,必然会对他穷追不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还发愁,若是他当真要找一个地方,躲上半年的时间才能恢复之前的修为,这半年之间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 没有沈玉潇的消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安心修炼。 如今倒好,他被困在魏子白的身体里,洛灵儿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 就算这七七四十九日到头了,他那时的修为也足够维持这肉身继续生存下去。 当然,前提是那时他已经找出了凶手,不然这肉身肯定会因为怨气变成一堆白骨。 “我对你并没有那么了解。”沈玉潇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正要喝,却发现茶杯里有个虫子。 她皱了皱眉,将茶杯放下了。 “娘子想怎么了解,了解什么,问为夫就是。为夫一定会如实回答。比如,我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喝什么汤,米饭是要软的还是硬的,喜欢什么糕点,喜欢喝什么茶……” 白玉一口气说了一堆。 沈玉潇扔了一个眼刀过去,“我对这些没兴趣。” 白玉委屈地撇了撇嘴。 “春来表哥正在调查这个案子,我们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些线索。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出真凶。” 尽管白玉说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他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沈玉潇仍旧想早点解决了这个案子,以免夜长梦多,出了什么岔子。 “幕后黑手多半就在魏府之中,我只需要多观察就能找出来了,何必麻烦林春来?” 白玉听到她说“春来表哥”四个字,就不悦地皱了皱鼻子。 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无不在和沈玉潇说明,他就是白玉,如假包换。 只是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复杂。 他是白玉,却又不是白玉。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看来我可以不用为你的事烦心了?” 白玉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怎么可以?娘子怎么可以不为为夫的事烦心呢?” 沈玉潇看了一眼他的手,白玉似乎也意识到这并非是他在抓着沈玉潇,而是魏子白,只能将手松开。 “我还有很多要烦心的事,既然这问题你能解决,就无需我再分心了。” 她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白玉的事她哪里能真的不关心? 但她不想让白玉看出她的紧张和担忧来。 沈玉潇只能庆幸白玉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无法将她的心思看得那么通透。 白玉冷哼一声,心里那股傲娇一下就上来了,“娘子要不要和为夫打个赌?不出十日,为夫一定能将凶手找出来。” 沈玉潇看到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问道:“赌什么?” 白玉就知道她不会不答应,笑得如同得逞的奸商,“若是为夫赢了,娘子便与为夫成亲,如何?” 他看着沈玉潇,期待着她答应下来,结果却听到她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不值得。” 这样一件事,还不足够她赌上终身幸福。 白玉很是受挫,“反正你迟早会是我的,大不了我再等等就是了。” 沈玉潇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我之前和你说我不够了解你,指的并不是我不了解你的喜好,而是我不了解你这个人。” 白玉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他的来历,所以她从未真的对他放下戒心。 “终有一日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白玉也想告诉她,但他还没有能扫清所有障碍,所以暂时还不能说。 沈玉潇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客栈。 路过珍宝阁时,她发现早就该关门歇业的珍宝阁居然还开着门。 就在她好奇的时候,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影窈窕,婀娜多姿,半边脸却被长发遮住,看不清面容。 第一百三十一章沈玉歌 尽管如此,沈玉潇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的妹妹,相府的三小姐,亦是京城第一丑女,沈玉歌。 虽说是三小姐,但所有人都称她二小姐。 相府里从来都没有过沈玉潇,只有沈青阳。 沈玉歌是府中姨娘所生,唯一一个没有能被宁月娥除掉的孩子。 却被宁月娥毁了脸,半张脸上布满伤痕。 沈约怕她留在京城会给他丢脸,就将人送到庄子上去了。 怎么会突然回来,而且还在珍宝阁打烊以后,从珍宝阁里出来了? 沈玉潇觉得奇怪,于是跟在了沈玉歌身后。 沈玉歌并没有回相府,而是进入了不远处的一个客栈。 就在沈玉潇想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的时候,沈玉歌带着丫鬟小桃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拎着一个包袱,坐上等候在门口的马车。 马车去往的是相府的方向,沈玉潇从一旁的巷子里抄近路,到相府时却没有发现马车的踪迹。 想到回来的人是沈玉歌,她转过身往后门走,果真在那里看到马车缓缓驶来。 身为沈约的女儿,一直被养在庄子上也就罢了,就连回家都只能从后门进去。 “二小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管家在后门等了好一阵子,都快让人出去寻找了。 “路上耽误了,所以这时候才回来。”沈玉歌一双眸子盈盈由泪。 要不是被毁了半张脸,她必然也是个大美人。 “快进来吧,老爷还在书房等着。”管家让到一边,见沈玉歌走得慢,不由伸手拽了一下。 沈玉歌被拽了一个踉跄,却是敢怒不敢言。 她在相府之中根本没有地位,人微言轻,生怕得罪了管家。 只能咬着嘴唇加快脚步,往沈约的书房走去。 沈玉潇偷偷溜进了相府。 她对相府再熟悉不过,轻车熟路地到了沈约的书房后窗下。 见沈玉歌推门进去,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也时常出入这里,为沈约出谋划策。 她答应沈约的,全都做到了。 而沈约答应她的,却一样都不曾兑现。 “怎么会在路上耽误这么久?昨日你就该回来了!”沈约一见到沈玉歌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心中就有气。 若不是毁了脸,她必然会和她娘一般漂亮,会成为他手上一颗很有用的棋子。 可她却早已经是弃子一个。 沈玉歌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意,攥了攥拳头,将所有的怒火压下去,柔声细语道:“昨日在路上遇见了歹人,将身上的钱财都给了他们,才得以脱身。” 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并没有人随身保护。 只因所有人都觉得,她有这么一张脸,根本就不需要人随身护着。 昨日若不是陈公子出手相救,她怕是已经没命了。 但陈公子说,他与沈约有仇,不想让她说出此事,所以她只得说是自己散尽钱财才让歹人离开。 沈约闻言,并没有半分心疼,也没有一点要关心的意思,而是不悦道:“我之前不就告诉过你,把马车上的灯笼取下来,不要让人知道这是相府的马车,你为何不听?” 沈玉歌不想将灯笼摘下,因为那是身份的象征。 她是相府的二小姐,马车上就该挂着相府的灯笼。 但仔细想想,昨天拦路抢劫的歹人恐怕就是看到了相府的灯笼才会动手。 不然有谁能看得上又破又旧的马车? “一会儿让人摘了去就是,爹爹不要生气。” 为了以后的安危,这灯笼还是不挂的好。 “这次让你回来,是为了问婉姨娘的事。最近她的情况可有所好转?” 沈约原本是想将唐婉儿接回来的,可庄子上传来的消息却是,唐婉儿生了重病,大夫说暂时见不得风,需要静养一阵子。 他从京城请了两个名医去庄子上为唐婉儿诊治,得出的结果也是一样。 他只得暂时搁置将唐婉儿接回来的计划。 让沈玉歌回京,是因为他不相信庄子上的人能照顾好唐婉儿,想将这件事交给她去做,顺便让她带几个人回去为唐婉儿煎药熬汤。 “婉姨娘……似乎是好些了。”沈玉歌斟酌了许久,艰难地说了一句。 宁月娥找人威胁过她,告诫她,若是胆敢说出真相,不光要杀了她娘,还要将她卖去当暗娼。 她只能说谎。 沈约听闻唐婉儿好些了,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明日你便回去,我再让两个人跟着你,你将他们带到庄子上,为婉姨娘煎药熬汤,一定要尽快让她好起来。” “明天就走?”沈玉歌以为自己这次回到京城至少能待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明天就要被打发走了。 “就算你留下,也无法出去走动,不如回庄子上去。”沈约是绝对不会让她出门的,她这样子出去抛头露面,只会让自己丢脸。 沈玉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从小就被爹娘抛弃,扔到庄子里,回到京城但凡露了一点脸,就会被人指着骂京城第一丑女。 “好,女儿明天就回去。”沈玉歌说完,见沈约对着她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书房。 才走到玲珑苑门口,小桃就跑了过来,“小姐,这院子我们要怎么住啊?” 沈玉歌抬眼一看,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房间里的情况可想而知。 “反正明天就走了,就别收拾了,到西苑去找个房间睡一晚就是。”沈玉歌正要往西苑走,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小桃冲过去,挡在二人中间,对着来人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看着小桃那护主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你放心,我对二小姐没有半点兴趣。你倒是长得很水灵。” 小桃被她吓得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两步,“这里可是相府,你休得胡来!” 沈玉潇嗤笑一声,“这里是相府没错,但似乎并没有人管你们的死活。” “你!”小桃气不过,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刺向她。 沈玉潇抓住她的手腕,看了一眼那劣质的银簪,啧啧两声,“相府的丫鬟就戴这样的簪子?出去不怕会被人笑话吗?” 小桃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簪子却落在了沈玉潇手里。 “你把簪子还给我,那是小姐送我的!”小桃想要将簪子拿回来,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沈玉潇伸手一捞,将她拦腰抱住。 小桃惊呼一声,一张脸红了个通透。 “这样的簪子,二小姐居然也送得出手?”沈玉潇将簪子插回到小桃的发髻之中,用鄙夷的语气说了一句。 “关你什么事!只要是小姐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小姐,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奴婢很喜欢这簪子。”小桃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转头去和沈玉歌解释。 沈玉歌听惯了这样的话,尽管心头仍旧会有几分不舒服,但很快就过去了。 她看向沈玉潇,淡淡开口:“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沈玉潇看到她这不在意的样子,都不知道要可怜她还是觉得她可悲。 “我来这里,是想劝你,不要回去,找个理由留在京城。” 方才沈玉歌在沈约面前的表现,让她看到了沈玉歌的利用价值。 若是让她留在京城,一定会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 “我倒是想留在京城,可那并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沈玉歌自嘲一笑。 她哪里会想要回到那冷冷清清,被人当成奴婢使唤的庄子上? 她自然是想要留在京城里,这相府的日子再难熬,也比庄子上好。 可她说了根本就不算。 “你在沈约面前说了谎,若是你回到庄子上,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灭顶之灾。” 方才她和沈约说的谎话,沈玉潇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沈玉歌的脸色一变,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原以为他是个府中的小厮,喜欢小桃,所以才会想让她留下。 但她却知道自己对沈约说了谎!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若是回到庄子上,就会有灭顶之灾,就行了。”沈玉潇原本想编造一个身份。 但她思量了一下,觉得不如就保持神秘。 免得沈玉歌刨根问底。 “你都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你说我会有些灭顶之灾,我就会有灭顶之灾?未免也太好笑了些。” 不知为何,沈玉歌莫名相信她的说法。 但她还想要问个清楚。 “沈约将照顾婉姨娘的事交给了你,若是婉姨娘出了什么意外,你说他会找谁算账?”沈玉潇冷声问道。 沈玉歌浑身一僵,“他又不会到庄子上去看,哪里能知道婉姨娘的情况?” 沈玉潇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到底还是不够聪明,“俗话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眼下你还能说谎骗过他,可以后呢?总有一日你会露出马脚。” 沈玉歌自然知道她无法瞒住沈约太长时间,但她觉得:“原本就是生了重病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怪不到我头上吧? 再说,爹要是当真看重婉姨娘,又怎么会让人将她送到庄子上,连人在路上出了事死了都不知道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无所不知 “那他为何突然又想起她来了?而且还特意将你从庄子上喊回来,让你照顾好她,还让你带两个人回去给她煎药熬汤?”沈玉潇问道。 沈玉歌的心口一凛。 是啊,要是真的不看重,又怎么会特意让自己回来之后交代这么一番? 她说婉姨娘好些了以后,爹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要还不是看重,什么才算是看重? “宁月娥威胁了你,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说谎,对吧?”沈玉潇知道这其中必定少不了宁月娥。 她知道沈约让沈玉歌回来的目的,肯定早先就让人去威胁了她一番,让她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还对她灌输了沈约并不在意婉姨娘,就算她死了也没关系之类的话。 沈玉歌傻傻地信了。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天色太暗,沈玉歌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她知道,她就算是看清了他的脸,也不一定认识。 见她往前走了两步,沈玉潇知道她是想要看清自己的脸。 她现在还是大理寺捕快的装扮,在这夜色之中看上去和相府的小厮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她并不担心沈玉歌会看出什么来,反倒还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光知道她威胁了你,还知道你一旦回到庄子上,几日之后,就会传来婉姨娘过世的消息。而这个账,沈约定然会算在你身上。 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宁月娥的替死鬼。沈约震怒之下,你娘的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你可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宁月娥心中的如意算盘,沈玉潇怎么会不知道? 她担心沈约知道是自己杀了唐婉儿,急于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 恐怕之前就是她有意无意在沈约面前提起了沈玉歌,才让沈约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她知道沈约不会信任庄子上的人,肯定会让沈玉歌去照顾唐婉儿。 如此一来,她就能将唐婉儿的死推在沈玉歌身上。 说不定……还有更恶毒的计划。 沈玉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脊背发寒,“我要怎么做,才能留在京城?” 既然眼前的人出现了,定然就是来为她出主意的。 “很简单,装病就是了。而且还得是不能与人接触的病,只能被禁锢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能去,你就可以留下了。”沈玉潇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只能让她先用这样的法子留在京城。 反正,只要她人在京城,宁月娥就无法将事情推到她身上。 而她无法回到庄子上,沈约就会更担心唐婉儿的情况,说不定会自己亲自去一趟。 到时候,谎言不攻自破,他必然会将事情查个清楚。 长平侯府的势力虽说大不如前,但底子还是有的,沈约若是要动真格的,长平侯府定然不会答应。 到时候这两家博弈,她就会成为得利的渔翁。 “只有这样的法子?”沈玉歌的手指绞着衣服,显然不是很情愿。 沈玉潇无奈,“眼下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你若是能想出更好的主意,也可以用你的。” 沈玉歌当然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可要是装病,要如何瞒过他们的眼睛?” 到时候肯定会有大夫前来,她一个不小心就会露馅。 这一点,沈玉潇自然想到了,“我不是都说了,你的病是不能与旁人接触的,到时候他们躲着你还来不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心思来拆穿你。” 沈玉歌点了点头,“这倒是。原本我就不受待见,到时候只会更不受待见。” 她心中不免有几分酸楚。 沈玉潇突然伸手,将她的头发掀开。 沈玉歌惊恐地用手遮住了那半张脸,“你……你做什么?” 沈玉潇将她的手拿开,借着暗淡的光线看了看她的皮肤。 瘢痕有深有浅,浅的地方好处理,但深的地方想要恢复,并非是容易的事。 “有人来了。”沈玉潇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立刻闪身到了一边。 果然有几个人影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过来。 离玲珑苑越近,杂草越多,宁月娥走得很小心,生怕自己会摔跤,手抓得扶着她的丫鬟手腕都被捏出红痕了。 “这玲珑苑怕是没有办法住了,不如到我那里去住。我正好同你说说话。”宁月娥走到沈玉歌身边,亲热地抓住了她的手,语气分外温柔。 但眼神却根本就没有看向她。 说到底,还是怕了她那张脸。 “不必了,我和小桃去西苑住一晚就是。明天一早就得走了。”沈玉歌可不觉得宁月娥这突如其来的好是什么好事。 “明天一早就走?”宁月娥还以为她会在这里待两天再回去。 如此看来,沈约的心头很是着急啊。 还好她找到了这么一个替罪羔羊,不然还不知道沈约会这么对她。 这么多年情分,在沈约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只要自己做了让他不顺心的事,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长平侯府早就不如当初了,想在背后给她撑腰也是有心无力。 宁月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明天一早就要走,今晚就更有必要到我那里去了。” 沈玉歌想到方才那个人说的计划,知道自己若是跟着宁月娥走了,这计划恐怕就没有办法实行了。 所以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摇了摇头,“我在庄子里睡习惯了西苑那样的床铺,高床软枕反倒会睡不着。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宁月娥当然知道她在庄子上过的什么日子,也知道她心头对自己有怨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本是想给她一点甜头,好让她乖乖听自己的话。 但既然她明日就要走,也就没有必要对她太好了。 “那我就让人到西苑去为你和小桃收拾出一间房出来,你今晚就在那里委屈一下。这院子我会让人打理出来,下次你回来就能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了。”宁月娥笑着说道。 若不是知道自己这次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沈玉歌说不定真的会感激她。 但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偏偏面上还不能有任何表现,“那就多谢夫人了。” 宁月娥见她没有怀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也算是我的女儿,何必和我道谢?时候不早了,等下就去西苑休息吧,明天早些走。” 沈玉歌点了点头,眼底的笑意在她转身的瞬间消失不见。 话说得真是好听,可惜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想要哄骗她罢了。 “你打算让我如何装病?”沈玉歌知道那个人还没有离开,于是转头对着暗处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相信她说的话。”沈玉潇方才还真有那么一点担心她会跟着宁月娥离开。 要是那样,她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还好她并没那么做。 沈玉歌冷笑一声,“怎么,在你眼里,我当真有那么蠢吗?连她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看不出来?” “要是我不曾和你说过她的目的,你已经和她走了。并且会觉得她是真心对你。毕竟她还说了要打理好玲珑苑,等你回来住呢。” 不得不说,宁月娥这人很会笼络人心,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人对她死心塌地。 给一巴掌再赏个枣的招数,向来很好用。 沈玉歌没有回答。 她当然知道,如果眼前的人不曾出现,她一定会傻乎乎地被宁月娥蒙骗。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也有必要知道。”沈玉潇再次掀开她遮住脸的长发,冰冷的手指落在了沈玉歌的瘢痕上,“你的脸,就是被她毁掉的。” 沈玉歌瞪大了眼睛,“我娘医师都和我说,我的脸是我自己不小心烧伤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她毁掉的?” 云姨娘向来都是个胆小怕事的,会对沈玉歌说谎,沈玉潇一点都不奇怪。 “跟我走。”沈玉潇走在前面,一路将她带到了相府的大厨房外。 沈玉歌不明所以,“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玉潇指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人,尽管灯光黯淡,但依旧能看到那人额头上可怖的伤痕。 “你娘不是和你说,你脸上是烧伤吗?我便带你来看看,烧伤到底是什么样。” 沈玉歌仔细看了看,那人额头上的伤,和她脸上的伤,的确不同。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她会变成这样是自己的错。 却原来是有人蓄意为之。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玉歌想到自己的一生都被她毁了,心中恨意陡生。 “因为她担心你会得宠。一旦你得宠,你娘必然也会跟着得宠。沈约一旦对你娘上了心,以后她说不定还会生出儿子来。 所以她才要毁了你,让你没有办法得到沈约的宠爱,而你娘自然也会因为不曾照顾好你,被沈约冷落,再也不会成为她的威胁。” 宁月娥从来不介意沈约抬姨娘进门,因为只有新人进来,旧人才会失宠。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沈约那里得到长久的宠爱。 因为她们没有孩子能绊住沈约的脚。 唯一一个生下孩子的,也没能得到半点好处。 “我要去找我娘问个清楚!”沈玉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她心中很是不甘,快步往她娘住的院子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恩断义绝 那院子里不止住了她娘一个人,所以她才走到门口,就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压下来,免得闹出太大的动静。 她知道门肯定是推不开的,不过左边的窗户一般不会上锁,所以她径直将窗户推开,跳进了房间里。 云姨娘刚刚躺下,就听到房间里有异常的响动。 她抬眼看到面前有个黑影,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娘,是我,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就是了。”沈玉歌在床边坐下,借着透过窗棂的月色,看着自己娘亲尚还有几分姿色的脸。 要不是因为胆小怕事,她怎么可能会失宠? “歌儿?这黑灯瞎火的,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云姨娘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沈玉歌掀开头发,将自己满是瘢痕的半张脸对着云姨娘。 在夜色之中,原本就吓人的脸显得更加可怖。 云姨娘的手紧紧揪着被子,浑身发抖。 她这样子让沈玉歌的心头一阵难受,“娘,我是你的女儿,你为何要如此怕我?” “你……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我困了。”云姨娘觉得自己一会儿就算是闭上眼睛,眼前也会一直都是这半张脸,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了。 “其实我要问的问题很简单,我的脸到底是被我自己烧伤的,还是被宁月娥毁掉的?” 云姨娘闻言,一双眼睛瞪得更大了,身子也颤抖得越发厉害,“你……你这是听谁胡说的?你的脸就是你小时候贪玩,被炭火烧伤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 “是,你是和我说过很多次。那你知道我为何还是会不停地问吗?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是我娘,我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真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沈玉歌对她失望到了极点。 还以为这一次的逼问能让她说出实话,可她却仍旧用以前的说法来搪塞她。 “我怎么会不心疼?就是因为心疼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实情。如果我说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办法在相府待下去了!”云姨娘想要抓住沈玉歌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但凡你曾为我考虑过,就不会瞒着我,让我自责这么多年!” 有这么一个自私的娘亲,真是悲哀! “你懂什么?我若是说出来,她肯定会想办法将你我赶出去。到时候你要我怎么活?在这里至少还能衣食无忧。 你虽然被送到了庄子上,不也从来都没有被亏待过吗?你……”云姨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沈玉歌身上的伤痕。 她将衣袖挽起来,手腕上满是伤痕,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 “你从来都没有到庄子上来看过我,怎么知道我在庄子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从来都不曾和你说,因为我怕你会心疼我。 哪知道是我想多了,你根本就不会心疼我,你从来都不会心疼我!我在你眼里恐怕还是个累赘吧?你是不是也巴不得我早点死?” 沈玉歌的话,字字诛心。 这么多年,她才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云姨娘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这次我离开,就不会再有命回来了。”沈玉歌无法抑制地笑出了声,那笑如同刀子一般扎在云姨娘心上。 她抓着沈玉歌的衣袖,颤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玉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止住了笑意,“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若是走了,就必死无疑,连带着你,也会给我陪葬。” 后半句话,让云姨娘如遭雷劈,呆愣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你还不知道吧?婉姨娘早就已经死在了宁月娥手上,根本就不在庄子里!宁月娥骗爹说她生了病,需要休养,暂时不能回来。 爹信不过庄子上的人,就叫我回来,吩咐我照顾好婉姨娘。可是人都没了,我要怎么照顾?我一走,宁月娥很快就会让人和爹说,婉姨娘死了。 而且她必然还会让人告诉爹,是因为我照顾不周,婉姨娘才会出事,你说,我可会有好下场?我若是没有好下场,你又如何有好下场?” 沈玉歌说话的语气,宛如地狱来的修罗。 云姨娘浑身抖如筛糠,就算在锦被之中,也觉得自己置身冰窟。 “如果你当初没有骗我,我对宁月娥就会有所提防,也不会被她骗得团团转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沈玉歌说完,起身就要走。 云姨娘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娘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对不对?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 沈玉歌想要挣开她,可她却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她闭了闭眼,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映照着她没有被毁掉的半张脸,只看这一半,真真是个动人的美人儿! “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你。但凡你对我上心一点,就不会让我被伤成这样。她毁掉我这半张脸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一旁看着?” 若是换了别人的娘亲,肯定会冲上去拼命,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她身上却没有落下半点疤痕,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并没有冲出来保护自己。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她让人将你抱走,我再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云姨娘的话说得分外慌乱,很轻易就能听出来,她是在说谎。 沈玉歌的一颗心凉得彻底。 “其实就这么死了也好,我活着也只会受人冷眼和嘲讽。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再说,还有你陪着我,我也不会孤单。” “歌儿,你不要这么想,千万不要这么想。其实,只要你告诉你爹实情就行了,他听了你的话,自然会去查个清楚。 到时候他说不定,说不定会将宁月娥这个毒妇休了,以后我们在这府中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云姨娘怕到极点,脑子居然还转得快了些,竟想出了一个主意来。 “你觉得,我当真能活着将真相说出来?宁月娥的人可是时刻在那里盯着,我怕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沈玉歌笑得悲凉。 在她娘看来,只要不会连累到她,就是好主意吧? “你要是继续和她废话下去,就没有时间准备了。”沈玉潇倚在窗边听了许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云姨娘这人眼中只有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女儿。 当初她能将沈玉歌生下来,只能说是奇迹了。 “你……你是什么人?”云姨娘忽然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魂儿都差点没了。 沈玉潇却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然是你的救星。” 云姨娘听到“救星”二字,眼睛一下就亮了,“太好了,我不会死了!” 说完,她还忍不住对着沈玉歌抱怨了一句,“分明有贵人相助,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你可吓死娘了。” 沈玉歌眸光一黯,并没有说,她方才是真的有那样的想法。 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这一世所有的不快乐,喝下孟婆汤就全忘记了。 可既然有办法可以活下来,为什么要死?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娘。我与你就此恩断义绝。以后你的生死,再与我无关。” 斩断了她唯一的牵绊,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容易多了。 “你说什么?”云姨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的女儿居然要和她一刀两断,再也没有瓜葛? 沈玉歌没有理会她,转身走到窗边。 “不会后悔?”沈玉潇能听出她语气里的决绝,但又怕她不过是一时生气才会这么说。 担心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但沈玉歌的眸中却带着坚定,“她都不曾将我放在心上,我又何必要将她放在心上?” 一个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的人,不值得她在意。 从前她以为云姨娘会这样是因为无奈。 如今才知道,她心里只有自己。 “那就好。我就怕你会后悔,因为她是你最大的软肋。” 人一旦没有了软肋,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以前她对我来说,可能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但以后她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宁月娥毁了我一生,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沈玉歌也要为自己报仇。 沈玉潇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 为了报仇愿意付出一切,什么都不在乎,只想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想要报仇,还得从长计议。先看看明天你能不能留下来吧。”沈玉潇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来。 看似漂亮的锦盒打开,里头装着的却是一只虫子。 那虫子浑身雪白,还在不停地蠕动。 沈玉歌只看了一眼,便眉头一皱,往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鸡皮疙瘩冒了一身,“这……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三十四章没有失望 “这是南疆的一种蛊虫,你若是将它服下,就会立刻变成病重的模样。除非是懂得蛊虫的人,不然不会有人看出你的病症到底是什么。” 这可是她以前特意让人从南疆带回来的那一批蛊虫之中的一只。 她娘是鬼医周深的弟子,为人治病所用的药材自然就不同。 蛊虫便是其中一样。 沈玉歌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服下?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将这只虫子吃下去?” 她简直不敢想,这虫子到了嘴里会是什么滋味。 “不用担心,这虫子到了水里,就会消失不见,你只需要将水喝下去就行了,根本就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 若不是为了开诚布公,沈玉潇绝对不会将蛊虫拿出来给她看。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玉歌不太相信她的话。 沈玉潇和她一起回到了西苑。 宁月娥已经让人将房间收拾出来了,正好能容下她和小桃两个人休息。 沈玉潇拿起桌上的茶杯,将蛊虫放进去,而后倒入茶水。 沈玉歌眼睁睁地看着蛊虫消失在了茶杯里。 “你若实在有顾虑……” 她正担心沈玉歌对她还有怀疑,不愿意将这水喝下去,沈玉歌就将茶杯拿起来,闭着眼睛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有什么顾虑?”反正明天若是离开,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就相信了眼前的人。 沈玉潇拿了一颗药丸给她,“你将这药丸吃下去,蛊虫就会消失。你也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沈玉歌将药丸接过去,包在手帕里,藏在了一旁的抽屉。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沈玉潇原本都已经将心头的疑虑压下去了,但这会儿又重新冒了出来。 “想问什么就问吧。现在我除了相信你别无选择,只要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 沈玉歌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但就是莫名想要相信她。 “你为何会从珍宝阁出来?” 沈玉歌还以为她会问什么刁钻的问题,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昨日在路上遇见了歹人,见我的马车上挂着相府的灯笼,便将马车拦住,想要劫财。我和小桃还有车夫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了出去。 谁知那些歹人还不满意,想要对我和小桃动手动脚。幸好这时候陈公子及时出现,救下了我们,不然我就算不会有事,小桃也会失去清白之身。” 沈玉潇眉心蓦地一皱。 昨日遇上歹人,今日才回到京城,说明那地方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 陈寅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当真只是巧合? 但若不是巧合,沈玉歌身上又有什么是陈寅能利用的呢? “你方才并没有和沈约提起这一点,为什么?”沈玉潇疑惑道。 为何要刻意忽略? “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陈公子告诉我,他和我爹有仇,不想让我提到他。”沈玉歌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她也知道,以她的容貌,是配不上陈寅的。 但就算不能成为夫妻,能当朋友也好。 可他和自己的爹却是仇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原来是这样。沈约的仇人还真是不少。”沈玉潇自然希望沈约的仇人越多越好。 但这陈寅,到底是敌是友,她还不能确定。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先前在外头没有能看清楚,如今沈玉歌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并非是相府的下人穿的。 若是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蛊虫很快就会发作,你切不要耽误时间,立刻就让小桃去找人帮忙。一定要闹得相府里人人都知道你生了病,明白吗?” 沈玉潇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 沈玉歌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但会让相府里的人知道,还会让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样一来,就算我爹想要将我偷偷送出相府,都不可能。” 她心里很清楚,一旦她被送出相府,就不会有活路了。 沈约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她,让她无法再成为相府的累赘。 “看来,你对你的处境比以前了解得更清楚了。我也就不用再为你担心那么多了。”沈玉潇说完,转身又对着小桃嘱咐了几句,方才离开相府。 回到沈府,她让丹青打了一盆温水来,将手帕打湿,一点点抹在脸上,才将人.皮.面.具揭下来。 戴了一天,差点就长在脸上了。 丹青将人.皮.面.具接过来,放到一边,还不忘问一句:“小姐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去给我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泡个澡。”沈玉潇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洗去这一日的疲惫。 丹青也没有多问,去为她准备热水了。 从浴房出来,夜色已深,沈玉潇却没有半点睡意。 一面担心着白玉在魏府会不会被人算计,一面担心沈玉歌能不能将她交代的事做好。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然是天光大亮,她立刻将丹青叫了进来,问她有没有发生什么。 丹青被她问得很懵,“小姐想知道什么?” “相府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沈玉潇只能问得具体一点。 丹青想了想,才说道:“听闻二小姐昨日回来就一病不起,相府的人正在四处求医。” 沈玉潇松了口气,看来,沈玉歌没有让她失望。 人被逼到了某种份儿上,总会激发出一些潜能来。 “魏贤魏大人府上,可有什么消息?”打听了沈玉歌的事,她自然还想知道白玉那里如何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青摇了摇头,“奴婢没听闻魏大人府上有什么事。小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沈玉潇自然不能告诉她白玉回来了,还成了魏子白,只能说:“春来表哥这几日在调查魏子白的案子,所以我才想问问魏府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那个案子奴婢也听说了。只是林大人不是都找出证据证明魏府的三少爷无罪了吗?小姐怎么还想从魏府下手?”丹青不太明白。 沈玉潇不好说太多,只能简单解释一句:“不过是怀疑是魏子白身边的人陷害他,所以才会关心魏府罢了。” 时值中午,沈玉潇正在想一会儿要吃什么,瑞雪忽然跑了过来,说魏府的三少爷到了,她想拦着,可是没有能拦住。 沈玉潇眉头一拧,白玉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是觉得还不够乱吗? 她站起身来,快步走过去,结果在回廊之上就和白玉打了照面。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怕被人看到吗?”沈玉潇压低声音问道。 “就算是被人看到了又如何?反正传闻中魏子白是个风流成性的人,会看上你沈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白玉笑得一脸纨绔。 沈玉潇气得不轻,“你这么做,只会让别人更加坚定是魏子白杀了人。既然你要找出真凶,首先就该让人相信杀人的并非是魏子白,这样真凶才会着急,你明白吗?” 那些传闻都是魏府有人故意安在他头上的,实际上他连迎春阁的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 更不用说风流了。 只有一点点诋毁他,才能慢慢地摧毁他。 “娘子,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生气。其实我来这里,并没有被魏府的人看到,我是偷偷来的,等下我从后门出去就是了。”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白玉只想多看她几眼,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眼下最应该做的是改变魏子白以前在坊间传闻中的形象。 可这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要从何改起? “等等,你先和我说说魏府的情况。”反正都来了,不如就让他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她好趁机了解一下魏府的情况。 白玉的脸上立刻就有了灿烂的笑容,“好。” 沈玉潇带着他回了房间,让瑞雪给他沏了一杯茶。 瑞雪看着她半晌,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将魏子白留下来。 但一想到她可能是为了帮林春来破案才会如此,也就没有多想,去沏茶了。 沈玉潇拿了一张纸出来,放到桌上,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先写了下来。 白玉一看,愣住了,“你对魏府这么了解,好像根本就不用我和你说什么了。” 她对魏府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就连管家有几房妻妾都知道。 “从前为了帮助李明德,朝廷中所有官员的详细资料我都有。所以才会知道魏府的一些情况。但这些情况显然不够。我知道的不过是表面,你看到的却是人心。” “要是人心那么容易看到就好了。我也就不用纠结到底谁才是害魏子白的人了。” 有些人坏得很表面,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有的人却坏在里头,很难看个明白。 他如今灵力全无,想要看透人心,也只能一点一点地摸索。 “那你就说说看,以你现在的观察,谁最有可能是陷害魏子白的人?”沈玉潇将手中的笔交给他。 白玉拿着笔,在那几个名字上徘徊了许久,才圈出了魏子安的名字。 魏贤的嫡长子,魏府的大少爷,魏子安。 沈玉潇看得一怔。 第一百三十五章退婚 “魏子安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还没有厉害到这个地步吧?” 沈玉潇和魏子安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他的行事风格。 他这人坏得很表面,身边还有一个只会拖累他的夫人,恐怕无法想出这么缜密的计划。 “我才到魏府,还不曾见过魏子安,对他的印象都来自这里。”白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魏子白在魏子安手上吃了不少苦头,他还曾将自己做的错事推给魏子安,并且没有一个人怀疑。 但仔细回想一下,那件事破绽不少,只是没有人计较罢了。 沈玉潇的目光在那几个名字之间逡巡许久,才再次问道:“魏府可有人对魏子安很好?” “有,与他同为庶出的弟弟魏子峰,对他很好,有好几次他出事都是魏子峰帮他解围,宛如亲兄弟一般。还有魏府的大小姐魏云素,对他也不错。 其余的人只会想方设法从他手里套取他娘留下的嫁妆。他也是够傻的,还真给出去不少。魏云素也从他这里拿过东西。但魏子峰似乎从未拿过。” 白玉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 魏子白也还没有惨到极点,至少魏府之中还是有人真心待他的。 沈玉潇将笔从白玉手上拿过来,将魏子峰三个字圈了起来。 白玉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惊讶道:“怎么,你觉得他最值得怀疑?”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若是他如魏云素一般,帮了忙还要拿点好处,我绝不会怀疑他。但他却什么都不要,难道不该怀疑?” 沈玉潇怀疑魏子峰,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二人同为庶子,却并不是同病相怜。 魏子峰不过是一个通房的丫鬟生下的,论身份地位,远远不及魏子白。 就算他的娘亲因为生下儿子被抬了姨娘,丫鬟的出身依旧不会有半点改变。 这个烙印会一直刻在魏子峰身上,对他的仕途甚至于娶妻都会有影响。 “但若是他陷害了魏子白,能得到什么好处?魏子白死了,文氏的嫁妆也分不到他手上吧?” 尽管白玉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但还是想不明白魏子峰为何要这么做。 若是陷害魏子白能让他得到文氏的嫁妆,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可不管怎么看,他都得不到半点好处。 又何必浪费力气去编织一个陷阱? “我暂时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我觉得魏子峰的目的一定不单纯。文氏留下的东西,你回去之后盘点一下,看看有没有少。” 若是魏子峰对魏子白的好是另有目的,定然会在暗地里下手。 说不定魏子白手上的东西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落到了他手上。 “我怎么知道文氏到底留下了些什么?文家早就已经没落,离开了京城,就算我想问,也没法问到了。” 白玉这两日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既然嫁妆是罪魁祸首,将嫁妆的问题弄清楚就是最主要的。 可文家已经不在京城,魏府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实情的。 沈玉潇也知道文家当年站错了队伍,所以不得不离开京城。 至于他们逃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文氏当年应该会有陪嫁过来的丫鬟吧?若是还能找到当年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能问出个七七八八来。” 但沈玉潇想,文氏嫁入魏府的时候,身边肯定跟了不少人。 若是能找到她的贴身丫鬟,就算不能说出嫁妆具体有多少,还是能说出大概来。 白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并没有能想起什么。 文氏郁郁而终之后,文氏身边的人似乎就离开了魏府。 白玉拿出手指掐算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能算出来。 如今的他没有能力,自然无法算出什么来。 “这件事就不用你烦心了。我自会让祁阳……祁阳不在,让阿七去也是一样。总之,青阳暗影的人会尽快将人找到。” 沈玉潇差点忘了,祁阳还在处理烟雨重楼的事。 也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 “怎么,祁阳遇上了麻烦?”白玉见她说到祁阳时眉头紧锁,就知道祁阳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沈玉潇点了点头,“墨轩宫的人与烟雨重楼发生了冲突,烟雨重楼妄图吞并墨轩宫,他不得不前去处理。” 白玉听到烟雨重楼几个字,神情立刻凝重了不少,“怎么,大梁也有一个烟雨重楼?” 沈玉潇觉得奇怪,“怎么,还有别的地方有烟雨重楼吗?” “天朝也有烟雨重楼,而且是洛灵儿的地盘。名义上是为人实现心愿,但实际上,却是一些邪祟想要利用人的精血来修炼。” 沈玉潇听得一怔。 尽管她之前也想过烟雨重楼并非是什么好地方,但并未想过它居然会与邪祟有关。 可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能为人实现心愿呢? “大梁的烟雨重楼想必也和洛灵儿有关系。因为它同样也打着可以为人实现心愿的名义。不过并非人人都能得到帮助,只有被它选中的人才可以。” 从前去烟雨重楼实现心愿的人,并非是人人都愿意付出沉重的代价。 有很多人是被骗进去的。6 但而今被烟雨重楼挑选进去的人,应该都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人吧? 只要能实现心愿,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就算是这样,本质也没有任何改变。”白玉倒是没想到,烟雨重楼还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那个人的死对洛灵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你说你和洛灵儿结怨是因为你想毁了烟雨重楼,既然烟雨重楼还在,她为何不肯放过你?”沈玉潇觉得这其中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白玉的眸中闪过一抹愧疚,“我会与她结怨,是因为烟雨重楼不错。但这刻骨的仇,是因为我杀了她心爱之人。” “人?”沈玉潇抓住了重点。 白玉点了点头,“没错,是人。一个江湖浪子,叫辰风。为了报血海深仇走进烟雨重楼,与洛灵儿相识并相爱。他发现烟雨重楼的真相之后,曾想毁了那里,但洛灵儿阻止了他。 而后洛灵儿抹去了辰风的记忆,想将他变成同类。我试图将他救出来,他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为洛灵儿挡了一剑。因为那一剑积蓄了我的灵力,所以他不但身死,并且魂飞魄散。” 沈玉潇想起洛灵儿说到白玉时眼底的恨意,是当真恨到了骨血里。 “魂飞魄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若是能让辰风回来,她也就不会再追着你了。” 沈玉潇记得之前看过不少志怪传奇,里头的人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是能修补的。 “当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办法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她从来都不肯听我半句解释,先前有一次我已经得到了辰风一魄,却被她硬生生打散,还口口声声说我骗她。” 白玉很是无奈。 辰风死在他手上,他一直心存愧疚,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不管去何处,都会带着结魄灯,为的是收集辰风的魂魄。 但这么多年,只收集到了一魄,孤零零地待在结魄灯里。 “她对你有恨,不肯听你解释也是正常的事,她是怕你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对她下手。 若是她知道你在寻找辰风的魂魄,必然不会再对你这般恨之入骨了。只是……” “她根本就不讲道理。遇见我就只想着置我于死地,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白玉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和洛灵儿好好说话?但洛灵儿不给他机会,他为了不让结魄灯受损,只能处处忍让她。 结果却被她算计,而今只能被困在魏子白的身体里,还要为他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心爱之人魂飞魄散,她哪里还会有心思听你解释?不过,只要你能收集够辰风的魂魄,让他重新出现在洛灵儿面前,她对你应该就不会有怀疑了。” 沈玉潇倒是能理解洛灵儿的心情,她只有将这笔账记在白玉身上,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尽管她很清楚,她才是罪魁祸首。 就算她真的杀了白玉,也不会让她的痛苦减少半分。 “若不是当初她打散了一魄,我早就可以让辰风现身了。”白玉越说越气。 沈玉潇看到他一副炸毛的样子,只得为他顺毛,“好了,任谁在气头上都不会理智。你若是遇上这样的事……” “我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玉打断了。 “我不过是想让你感同身受一下而已。你若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就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了。” 白玉看着她,仍旧没有消气,“那我也不允许你这般诅咒自己。” 诅咒自己? 沈玉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辰风之于洛灵儿,就如同她之于白玉。 只是……她在白玉的心中当真有那么重要? “你若是找到了和文氏有关的人,尽快将清单给我。我就不在这里多停留了,免得给你惹来什么麻烦。” 尽管他很自信自己到这里来的时候并没有被人发现,但他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能力,若是被人看到他来这里还停留了很长的时间,恐怕会给沈玉潇带去不小的麻烦。 第一百三十六章他不会要你 “你明白就好。”沈玉潇真怕他不懂,以后还是这么大大方方地来,那可就麻烦了。 白玉从沈府后门离开,并没有径直回魏府,而是绕到一个小酒馆里去喝了几杯,喝得有几分微醺,才摇摇晃晃地往魏府去。 他的醉态自然是装出来,其实他没有半分喝醉。 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人以为他之前是到某个地方去喝酒了。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说他去了沈府,也不会有人相信。 魏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头挂着许府的灯笼。 白玉的脚步踉跄,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神色不悦的魏贤。 魏贤坐在主位上,下头坐着两个人,他在脑袋里搜寻了一下,才想起那是礼部尚书许之令和他庶出的女儿,许芷茹。 他的未婚妻。 这两个人怎么突然来了? “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怎么喝得醉醺醺的?” 许家前来退婚,魏贤心中原本就已经很不爽。 再看到白玉这醉醺醺的模样,怒火一下就冒了起来。 “爹又没有给我找事做,我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白玉笑嘻嘻地走过去,坐在了许芷茹对面。 许芷茹这张脸,连潇儿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他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非得我给你找事做,你才能让我省心?你就不能自己上进一些,去找些事来做吗?” 魏贤没想到他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那是当然了,大哥二哥不都是沾了爹的光才能有那么好的职位?我也是爹的儿子,爹难道不该一视同仁吗?” 白玉自然明白庶出和嫡出无法相比,但借着醉劲儿抱怨一句也无妨。 魏贤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混账!” 白玉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我若是混账,你就是混账的爹。” 这话让许之令都没忍住笑了起来,许芷茹原本想忍着,但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己的爹笑了,也就没有再忍着了。 她从前一直觉得,魏子白是个很无趣的人。 可如今看来,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魏贤的脸上挂不住了,但碍于许之令在这里,他也不好对白玉动手。 他只能将怒火咽下去,冷声问道:“你可知道你许伯父和芷茹今日过来,是为了何事?” “除了退婚,还有什么事能劳烦他们亲自上门?” 白玉进来时看到魏贤那不悦的神情就已经猜出来了。 如今他声名狼藉,许之令自然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许芷茹向来讨厌他,定然不会反对退婚的事。 白玉这不在意的样子,让许芷茹心头很不是滋味。 她原本还想着,他会跪下来求着自己不要退婚,那时她还能嘲讽他一句,“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可他不但没有痛哭流涕地求她,在进来之后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从前的魏子白可不是这样的。 他恨不得能变成牛皮糖粘在她身上,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让他做什么,他从来都没有不做的。 怎么去了一趟大理寺回来,就对她不在乎了? “退就退吧,反正我也没想娶她。” 白玉自然知道魏子白以前在许芷茹那里受了多少屈辱。 就算不能将魏子白所受的苦全都讨回来,这一次,他也要让许芷茹下不来台。 “你说什么?”许芷茹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白玉会说这样的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她?那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白玉懒懒地抬眼看过去,轻蔑一笑,“这婚我早就想退了,只是一直忘了说,没想到居然被你们抢了先。” 许之令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表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眼前的人还是魏子白吗? 那个唯唯诺诺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魏贤也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干干脆脆的退婚。 原本还担心他会哭哭啼啼不肯放手,让自己更加丢脸没有面子。 可他却是一副巴不得这婚早就退了的样子。 “魏子白,你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吗?怎么现在却要退婚?” 许芷茹气不过,抬手指着他的鼻子气愤地说道。 “我是说过那样的话,也是真心的。但你想想,你是如何对我的?去年初冬,你故意将簪子扔到护城河里,让我去给你找上来。 我在冰冷的河水里待了半个时辰,才将簪子找到。你却说那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不要了。当时周围的人如何笑我的,你可还记得?” 白玉想到当时的情形,都不知道魏子白是如何忍下来的。 爱一个人并不应该如此卑微,任由她践踏自己的尊严。 “我不过是……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许芷茹当时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反而觉得魏子白很是可笑。 为了并不值钱的一根簪子,竟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只因为她一句话。 如今想起来,着实有些过火了。 白玉嗤笑一声,一双眸子冰冷地看着她,“这样的事,可远不止一件。你之所以会那么做,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许芷茹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 魏子白何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令千金不免欺人太甚!既然如此,婚事就此作罢,明日我便会让人对外宣布此事。” 魏贤心里很是痛快,本以为这一次这闷亏吃定了,哪知道魏子白会如此硬气,也算是给他长了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之令没想到这主动权居然会被他给抢了去,自然不肯答应:“要求退婚的人是我,你对外宣布,似乎不太妥当吧?” “我先前并不知道令千金做过这么多过分的事,若是知道,定然早就退婚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令千金不喜欢子白,只说就是了,何必非要如此戏弄人?若是子白有什么好歹可怎么办?” 既然这主动权抢到手里了,魏贤自然不会轻易交出去。 若是许之令真要和他抢,他不介意翻旧账,将许芷茹做的那些过分的事全抖出来,让她再也无人敢要。 如今许之令已经失去了许芷晴这个最大的筹码,手中只有几个庶女可用。 他这么着急将这婚事退掉,便是想用许芷茹去讨好沈约,哪怕只是做妾也情愿。 “不管怎么说,退婚之事,是我先提出来的,就该由我来公布。”许之令亦是寸步不肯让。 因为他心里清楚,退婚与被退婚有很大的区别。 若是许芷茹被退婚,想要嫁入相府可就难了。 “许大人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拦着。反正令千金做过什么,京城里怕是有不少人知道。” 魏贤这话,明显是威胁。 许之令哪里会受他的威胁,当即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他走了,许芷茹却没有走,她看了一眼魏贤,而后快步走到白玉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已然声名狼藉,何必还要拖着我?” “就是因为我已经声名狼藉,所以才不能让你好过。以前我喜欢你,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现在你在我眼里,算什么东西?” 她的脸皮还真是不一般的厚,许之令都被气走了,她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许芷茹面色一白,“那你等着瞧!等我嫁入相府,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你尽管放心好了,连我都不要的东西,沈瑞文是肯定不会要的,因为他丢不起这个脸。”白玉发挥出了毒舌的一面。 许芷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狠狠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魏贤从来不曾正眼看过这个懦弱无能的儿子。 若不是文氏将嫁妆留给了他,这府中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谁能想到,他被人陷害去了一趟大理寺,回来之后竟会变了一个人。 只是这对自己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 想要将嫁妆从他手中夺过来,只怕会变得更难。 白玉自然注意到了魏贤的目光。 很好,魏贤对他开始忌惮了。 这说明他很快就会动手,这府中的人,到底谁真心对他,想必也很快会有答案了。 “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白玉说完,还没等魏贤开口,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就遇见了魏子安,一脸嘲讽地看着他,“连个庶女都没有办法留住,当真是个废物。” 白玉看了一眼把不远处正努力跟上魏子安脚步的人,笑道:“那又如何?至少我不会娶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人。” 他的话音才落,那道人影就摔到了地上。 魏子安脸色一变,暗暗咬了咬牙。 向来嘴笨的人,怎么会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白玉看到薛氏在后面半天都没有能爬起来,还不让丫鬟去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但魏子安没有一点要过去的意思。 “大嫂摔了,大哥还不快去扶一下?若是她明日又回娘家告状怎么办?” 这个薛氏素来喜欢回娘家告状,但凡魏子安有半点对她不好,都能回娘家哭上几个时辰。 最后还得是魏子安亲自将她请回来。 对此,魏子安是恨到了极点。 无奈薛氏是郡主,嫁给他本就是下嫁,他哪里还敢有半句怨言? 第一百三十七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能怪自己当初太过着急,只看中了薛氏的出身,还未曾有过一星半点的了解,就将人娶了进来。 娶过门才知道,薛氏贵为长远侯府的郡主,却年过二十还未出嫁是有原因的。 不光是因为她天生跛脚,还因为她那怪脾气,没有几个人能忍受。 魏子安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气憋回去,转过身走回到薛氏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这么半天才过来,你当真是一点都不心疼本郡主!”薛氏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魏子安对于她这样的动作已经习以为常了,“方才和三弟说话,背对着你,并不曾主意。若是三弟早点提醒,也不会这时候才过来了。” 这话飘进白玉的耳朵里,惹得他挑了挑眉。 合着这是把错推给他了? “废物就是废物,丝毫不会察言观色。”薛氏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 魏子安见她不悦,自然想在她的心上再添一把火,于是说道:“他方才被退了婚,我原本是好心安慰他两句,哪知道他居然和我说,他纵然再不济,也不会娶个连路都走不稳的人……” 薛氏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她最恨有人拿她跛脚说事。 “来人,把魏子白带过来!” 纵然到了魏府,薛氏也依旧摆着郡主的架子,身边的丫鬟婆子不少,连随从都有五六个。 她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到了白玉身边,抓着他带到了薛氏面前。 “见到本郡主,还不跪下?”薛氏看着魏子白的脸就生厌,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还敢在背后说她的不是。 但下一刻,魏子白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她却看得有几分痴了。 “大嫂用的胭脂怎么和之前不同了?”魏子白没有别的优点,只有嗅觉比一般人灵敏。 所以他一下就嗅到了薛氏所用胭脂的味道。 薛氏一怔,“你怎么会知道?” “迎春阁我常去,对这味道自然熟悉。大嫂放着胭霞坊的胭脂不用,怎么用上了这般劣质的胭脂?若是出门被常去迎春阁的人闻到了,怕是要生误会。” 白玉知道薛氏自己是断然不会用这种胭脂的,必然是有人将这胭脂拿给她,还说很好用,她才会往脸上抹。 而她身边,会给她送胭脂的人,除了魏子安,没有旁人。 所以这劣质的胭脂,必定是魏子安之前去什么烟花之地的时候顺回来的。 薛氏难得从他这里得到礼物,自然是开心不已,当即就用在了自己脸上,连这胭脂到底是好是坏也顾不得了。 “你说,这胭脂,是那些烟花女子才会用的?”薛氏转过头,正好看到了魏子安脸上的惊慌。 白玉连连摆手,一脸焦急地解释:“大嫂,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提醒一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魏子安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原本是想要惩治他一番,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心中奇怪,外头虽传闻魏子白风流成性,可实际上他却是连迎春阁的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 怎么会突然之间,连这胭脂是迎春阁的东西都能闻出来了? 可眼下他没工夫想那么多,因为薛氏眼中的怒火快要将他吞没了。 “郡主,娘子,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这可是我从锦州带回来的,上好的胭脂,绝不是他所说的,烟花女子用的东西。” 薛氏将胭脂盒子从怀里拿出来,给了身边的一个随从,“你到迎春阁去看看,她们用的是不是这样的胭脂。” 魏子安眼见着随从就要走了,只能假装生气,“娘子就这般信不过我?只因外人一句话,便要让人去查验?” 薛氏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免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当着魏子白的面驳了他的面子。 万一查出来并非是那样呢? “罢了,不过就是一盒胭脂而已,何必还要去查?一个废物的话,不值得我相信。”薛氏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让随从将胭脂还给她。 白玉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并没有放弃,仍想要弄个清楚明白。 只要她查出这胭脂来自烟花之地,魏子安就得倒大霉了。 “娘子说得是,一个废物的话,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娘子,走,我带你出去买桂花糕。”魏子安看出薛氏还想计较方才白玉说的话。 但若是当真让她计较下去,还不知道白玉会说出什么来。 他哪里还敢继续让薛氏在这里待着?自然是当即扶着她离开了。 “看来魏子安的确不值得怀疑,就这脑子,哪里能想出那么缜密的局?” 白玉立刻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如沈玉潇所言,魏子安这人坏得很表面,他想要做什么坏事,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断然不可能会想出什么缜密的计划来陷害魏子白的。 那么,魏子峰呢? 白玉回到院子里,发现他这里依旧冷冷清清,没有多出来半个人影。 他已经许久没有被人伺候了,一个人住着也无妨,还清净。 白玉回到房间,将文氏留下的箱子拿出来,又到窗边的一个花盆下取来钥匙,将箱子打开。 里头放着一叠银票,还有些房契地契。 他拿起来看了看,将这些东西和自己记忆中文氏的嫁妆对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少了什么。 这里头的东西,除了银票,其余的别人拿去也没什么用。 白玉将箱子锁好,放回原处,而后转身将钥匙放回到花盆下面。 只是这藏钥匙的地方,会不会太明显了? 哪怕换一个花盆藏着呢? 日久天长,这个花盆下面都已经有了一个钥匙形状的印记了。 许之令这人果真是说到做到,不过半日,魏子白被退婚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有不少人站出来为许之令说话,说他做了明智的选择,无论如何都不能拿自己女儿的命冒险。 “他以为就他出得起银子吗?” 一时间有这么多人出来为他说话,很明显就是花银子买的。 白玉自然不甘示弱,等魏贤出手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他从箱子里取了一张银票,拿到票号里兑换成现银。 而后在街上找了十多个乞丐,一人给了一粒碎银子,让他们将许芷茹先前做的事再宣扬一遍。 而后又到茶楼酒肆里去,找了几个能说会道的人,一人给了一两银子,让他们说许芷茹如何过分。 一夜之间便扭转了京城的舆论。 昨日还在同情许芷茹的人,纷纷在说她有多可怕多可恶。 甚至有人说,魏子白会杀人,便是因为心中对她积攒了太多怒气,却因为太过爱她不舍得对她动手,只能将这气发在旁人身上。 “这些人怎么这么能说?什么事都要往杀人上扯,明明林春来都说魏子白是清白的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相信?” 白玉坐在茶楼的角落里,暗自磨牙。 “许芷茹当真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 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白玉抬眼一看,不是沈玉潇是谁? 尽管她此刻是一副小厮打扮,但她那双眸子,却是独一无二的。 “不然呢?娘子以为我能自己编出那些事来?”白玉可不觉得自己有那样的本事。 许芷茹做的那些事,实在是太过奇葩。 沈玉潇眉心一皱,“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答应退婚?用这婚约将她绑在身边不是更好?” 许芷茹这么过分,为何要让她如愿? “你可知道,她这么急着退婚,是想要嫁给谁?”白玉神秘一笑。 沈玉潇思索起来。 许芷茹不过是个庶女,想要成为正室,只能嫁给庶子,若是嫁给嫡子,只有当妾的份儿。 许之令这般着急让她退婚,肯定是已经为她找好了下家。 这京城之中,比魏子白好的下家并不多。 她思来想去,一个又一个名字从她的脑海里划过,却没有能得到答案。 “难得有个问题能将你给难住。她这么着急退婚,便是为了给沈瑞文做妾。”白玉不忍心看她继续漫步目的地猜测下去,直接说出了答案。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沈玉潇的预料,她想了那么多京城的公子哥,却不曾往沈瑞文身上想。 因为许之令和沈约之间并不对付。 此二人之人的立场不同,在朝堂之上时常针锋相对,争得难辨输赢。 不过,最终还是沈约赢了。 李明德登上皇位,许之令支持的人败下阵来,差一点连礼部尚书的位置都保不住。 还好他的根基足够深,才站稳了没倒下。 没想到他居然也动起了巴结沈约的心思。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成王败寇,向来便是如此。 “若是没有这样的传闻,沈约为了拉拢许之令,说不定还真会答应让许芷茹嫁入相府为妾。 但如今许芷茹的丑闻甚嚣尘上,就算是沈约,也不能忽略这丑闻带来的影响。许芷茹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你说,她若是知道我手上有我娘留下的嫁妆,会不会回头来找我?”白玉之所以那么干脆地答应退婚,没有半点拖着她的意思。 便是因为他猜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她会后悔的 “怎么,魏子白还不曾和她说过,文氏的嫁妆在他手上?” 尽管这消息并非是人尽皆知,但沈玉潇还是不免奇怪,魏子白与许芷茹那般亲近,竟不曾将这个消息说与她听? “魏子白一直担心那些嫁妆最后会被魏府的人蚕食鲸吞,无法落到他手上。 也怕自己与许芷茹说了此事,许芷茹对他的情感会变得不那么单纯。” 于是就一直瞒着没有说。 “他居然还有这担心?”沈玉潇不由得失笑。 许芷茹待他如何,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将嫁妆的事说出去,反而更容易留住许芷茹。 就算她的心并非在他身上,也会心系他的银子。 白玉也觉得他的担忧很是可笑。 但于他而言,见多了虚情假意,他仍旧想要一份真情。 “要不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可他的心愿却无一实现,还被至亲之人下毒害死,他的怨气才会那么重。 “你是想着,待她被沈瑞文抛弃之后,再无意中透露你有嫁妆的事,让她后悔离开你,以此作为对她的惩罚?” 身为庶女,许芷茹所能求的并不多。 在她看来,嫁给魏子白一个庶子,以后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纵然是正室,也无法满足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她宁愿到相府为妾,哪怕被人压着一头,只要能得宠,日子不会太难过。 却不曾想,魏子白手上拥有文氏留下的嫁妆,就算只是铺子的收入,就足够他挥霍的了,更不用说还有几个庄子,每年收成不少。 “到时候她必然会哭着求着想要回到我身边。我会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这一点惩罚可不够。 白玉要让她将当初对魏子白的羞辱通通还回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让她也尝一尝被人踩在脚底下肆意羞辱,毫不在意,且被所有人看笑话的滋味。 沈玉潇先前只知道许芷晴并非是个省油的灯,却不料这许家的千金一个赛一个的会折腾人。 许芷晴在秦衷出事之后还有所收敛,许芷晴却是一点都不在意这前车之鉴。 “这倒是个好主意,让她也明白被人愚弄并非是一句玩笑可以带过的。” 这世上,多的是人以玩笑的名义伤人至深。 “我之前的猜测的确不对,魏子安并不是幕后黑手。如你所说,他坏得太表面了,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那么缜密的心思。” 听闻昨晚魏子安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膝盖底下放着两个好几盒胭脂。 胭脂盒坏一个,便多跪一个时辰,最后是李氏过去为自己的儿子求情,薛氏才放了他。 不然他怕是得跪到这会儿。 “看来你昨天在府中见过魏子安了?” 魏府的人究竟如何,光靠魏子白的记忆肯定是不行的。 一定要亲自接触过,才会有自己的判断。 白玉将昨日在魏府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沈玉潇没想到魏子安竟会蠢成这样,看来和薛氏在一起生活,将他仅有的小聪明都磨平了。 “其实从这也能看出来,郡主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不然哪里能将那样的胭脂当成宝贝?” 薛氏是长远侯府娇生惯养出来的郡主,胭脂是好是坏,定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尽管如此,她也依旧没有嫌弃,大抵只是觉得魏子安不识货,被人蒙骗了,所以才买了这样的胭脂。 却不曾想这胭脂他没有出半文钱,而是从一个烟花女子的梳妆台上顺来的。 “若是真心准备的礼物,再不值钱也贵重。但若是为了敷衍了事,再贵重也没有意义。” 白玉昨日也看出了薛氏对魏子安的情意。 魏子安若是珍惜她的情意,薛氏回长远侯府必然会说她的好话,而不是抱怨他的不对。 长远侯素来疼爱这个天生跛脚的女儿,能帮衬的地方定然是会帮衬的。 这原本就是魏子安迎娶她的初衷。 而今他却因为薛氏一次又一次闹脾气,全然忘了这一点。 “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来。”沈玉潇打趣道。 白玉自是不乐意了,“怎么,在你看来,我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好歹也曾是……” 说到关键处,白玉蓦地噤了声。 沈玉潇一直都在等机会,等他无意中透露出什么来。 哪知道他这般敏锐,话头才出来,就察觉到了,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我已经让沈七带着青阳暗影的人去探听消息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文氏身边的人。”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留在京城。 “文氏留下的箱子我看过了,里面房契地契银票一应俱全,和魏子白记忆里的没什么差别。 所以,魏子峰应该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不过是单纯地觉得魏子白可怜,所以才会处处帮衬而已。” 这两日魏子峰有事外出,还不曾回来,所以他与魏子峰还没有能见上一面。 不过从魏子白对魏子峰的信任来看,他并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的地方。 “话可不能说得太早。”沈玉潇仍旧觉得魏子峰有嫌疑。 就算房契地契都没有少,也有可能是他拿走之后,知道魏子白被放了出来,又放回去了。 并不能代表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明日他就会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他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了。”白玉也不和她争辩。 毕竟他到现在也还未曾见过魏子峰。 他在见过魏子安之前,还以为他当真有多聪明呢。结果还不是蠢货一个? “你这么爽快地退婚,魏贤对你必然又多了几分忌惮,你在魏府要愈加小心才是。” 先前他说要带着嫁妆离开魏府,已经让魏贤对他心生忌惮。 如今他爽快退婚,还将许芷茹的所作所为揭露出来,与魏子白从前对许芷茹死心塌地的样子截然不同。 甚至显得有几分漠然。 魏贤对于这样的他,应该是怕的。 怕他手里的嫁妆再也无法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肯定会很快动手。 “魏府的人想要害我,先修炼个一百年再说。”白玉没有半分担心。 沈玉潇却怕他太过大意,反而出了事,“你……” “你不要忘了,魏子白已经是死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是没法再死一次的。”白玉先前就想和她说明白这一点。 但看到她为自己紧张担心的样子,就先憋着没说。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魏子白原本就是身死之后怨气太重才会将白玉引到他身上。 已经是死人,寻常的法子自然伤不了他。 “即便如此,也要小心。万一魏贤气急败坏让你身首异处,或是把你推下悬崖让你粉身碎骨,又或是一把火烧了你的房间呢?” 寻常的法子若是杀不了他,魏贤肯定会用不寻常的法子,他依旧会有危险。 “这倒是。我被魏子白的怨气束缚,就算他的身体被毁,我也依旧无法脱身,就算是身首异处,粉身碎骨,变成焦炭,我也得等到真凶浮出水面才能离开。” 白玉都不敢想象那画面。 “你们可听说了?杨老四的弟弟杨老六回来了,他听说魏子白被放出来了,恨得不行,说要亲手宰了他!” “我记得杨老六是个屠夫?他若是当真要报仇,不得把魏三少爷大卸八块?”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他不过是说说罢了,哪里能真的杀人?” “那你可就错了。杨老六是杨老四一手带大的,两个人感情深厚。这仇他怕是豁出命去都得报。” 身后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察觉,他们口中那个要被大卸八块的人就在不远处。 “看来,陷害我的人想得很周全。连有人会为杨老四报仇这一点都想到了。” 白玉不得不佩服这幕后黑手,考虑得太过细致,这得是计划了多久? “他现在便是等着坐收渔利了。纵然杨老四杀不了你,魏贤也定然不会放过你。可你说房契地契都没有少,他到底想从魏子白身上得到什么?” 沈玉潇实在是想不明白。 若是东西丢了还情有可原,可是什么都没有少,不免也太奇怪了。 没有目的,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害人? “说不定,是文家的仇人?”白玉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原因,只能将眼光放在文家身上。 文家离开京城多年,杳无音信,要当真是文家的仇人,还真有可能会对他下手。 “可若是要报仇的话,何必这般曲折,直接杀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要伤害无辜?” 要是报仇,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方法。 “看来,只有将幕后黑手找出来,才能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了。”白玉无奈。 沈玉潇拿出了几个小册子,放到了白玉面前。 白玉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册子上竟是京月楼那几个出的问题以及答案。 他很是不解:“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陷害你的人等着坐收渔利,但若是他以为会杀你的人,并不想杀你了呢?他自然会很是着急,这一着急,狐狸尾巴不免就会露出来。” 白玉当然明白自己这个道理,但仍旧不明白她为何要将这册子给自己。 第一百三十九章探病 “你说的我明白,但这和你给我这册子有什么关系?” 沈玉潇解释道:“再过一阵,京月楼要办一个京城才子大会,选出这京城之中最有才华的人。从前你给人的印象,没有半点是好的。 但若是你能在这才子大会上一举夺魁,便能扭转别人对你的看法。而你再适时澄清以前的谣言,说你并非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只是因为母亲过世,在魏府处处受人打压,还被人嫉妒有才华,在京城各处说你的坏话。不但不会被怀疑,还能博得不少同情。” 就连说辞,她都已经为白玉想好了。 要让他从从前那个纨绔跋扈,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变成一个处处受人打压,还被人嫉妒成狂的可怜庶子。 再加上有人眼红他母亲留下的嫁妆,杀人嫁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愧是大梁第一谋士,这样的主意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白玉笑道。 沈玉潇却是皱了皱眉,“我怎么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我?” “自然是在夸你。换了旁人,哪里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不过这册子我就不要了,以我的能力,成为京城第一才子并不是问题。” 白玉将那几本册子推回到她面前。 “我看你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万一到时候没有能成功,反而闹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沈玉潇都不知道他这份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就连她都不敢说自己能将这册子上的题都答对。 白玉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将册子收下了。 “娘子这么周密的计划,若是毁在我手上可就不好了。” “册子上的内容,你要全部记下来才行。这样你才能一路走到最后。”沈玉潇担心他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 “娘子放心,为夫是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白玉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 还有十来日时间,足够他准备的了。 从茶楼出来,沈玉潇便往沈府而去,她要去看看沈玉歌的情况。 如她所料,沈玉歌还在西苑的房间里。 身边只有小桃陪着。 西苑原先住着的下人,听闻她这病会传染,当天就躲了出去。 药和饭菜都是送到院门口就走,没有人敢入西苑一步。 这倒是方便了沈玉潇,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发现。 她推开房门进去,将沈玉歌和小桃吓了一跳。 看到是她,才放了心。 沈玉歌面色憔悴,看上去像是真生了病一般。 但沈玉潇知道,她并非是生了病,只是伤了心。 一说她的病会传染,西苑的人纷纷逃走,沈约到现在都不曾来看一眼。 她的娘亲更是没有现过身,甚至都没到西苑外看上一看。 “我这算是留下来了,可之后要怎么办?一直被困在这里似乎也不是个法子。”沈玉歌不想继续装病了。 小桃也是一脸担忧,看向沈玉潇的目光带着指责。 “昨晚我听到有人说,想放火将这房间给烧了。只要人死了,这病就不会传给别人了。这主意是你出的,你得负责到底。” 沈玉潇也很无奈,她知道沈玉歌在沈府一向不被待见,再被人知道得了这样的病,只会将她当成是累赘。 若是还不想个别的法子,说不定真的会有人放火烧了这里。 但病好了,她就会被送回到庄子上,到时候依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沈玉歌见她半晌没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忙对小桃怒道:“你这是想做什么?这位小哥好心好意帮我,你怎么能对她如此无礼?” 沈玉潇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她也是太过担心你,所以才会如此。能有这么一个丫鬟在身边,也是一种福气。” 要是没有小桃在身边陪着,恐怕这会儿沈玉歌死的心都有了。 “你千万别生气,我也只是一时着急。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们,但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小姐会有危险的。” 小桃也意识到了错误,赶紧道歉。 “我会尽快想到办法,既能让你离开这里,又不至于被送回到庄子上去。” 沈玉潇说得很委婉,但这言外之意就是,她现在还没有一点办法。 之前还以为这主意能让她在这里拖上十天半个月,沈约一急,自会让人到庄子上去照顾唐婉儿。 他的人一旦发现唐婉儿并不在庄子上,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那样一来,沈玉歌就没有必要回去了。 可这才多久,沈府的人竟对她起了杀心。 “其实,我和小桃多提防一点就行了。再拖几日,爹肯定会让人到庄子上去。” 沈玉歌知道她的目的,只怪自己不争气,装个病都能被人厌恶到想要放火烧了。 沈玉潇正要回答,忽然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明显是向着这里来了。 沈玉潇眉头一皱,难不成有人大白天想要行凶? “有人来了。我先藏到床底下,若是行凶之人,我会帮你们解决。”沈玉潇说完,也顾不得床底下满是灰尘,藏了进去。 门很快就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 其中一个人的鞋尖,沈玉潇看着有几分熟悉。 “玉歌,生了病为何不让人来告诉我?” 这声音听着更熟悉。 来的人,居然是陈寅! 先前沈玉潇就在想,他出现在沈玉歌回京城的路上并非是巧合。 而今他出现在这里,似乎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陈公子?”沈玉歌又惊又喜,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爹娘都不愿意到这里来看她。 他却进来了。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你没有必要喊得这般生疏。”陈寅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沈玉潇呼吸一滞。 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门外还有沈府的人,要是陈寅将她藏在这里的事情说出来,她可就惨了。 “陈大哥,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沈玉歌还以为他会顿住脚步,是怕自己会将这病传染给他,连忙说道。 陈寅这才往前,到床边坐下,“我请了大夫过来,要一会儿才能到。等他为你看过,你就不会有事了。”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听得沈玉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世上怕是没有多人能对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陈寅到底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沈玉歌想告诉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病,但又怕这话说出来,会被外头的人听了去。 陈寅发现她的目光,起身走过去,将门关上了。 门才关,门外的几个沈府下人立刻就往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能退出了这院子才好。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发现这里头还有错一个人。”陈寅并不知道她的担心是为何,还以为是她怕床下的人会被发现。 沈玉歌一怔,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若是不够厉害,那日如何能将你救下?”陈寅笑道。 沈玉歌想到那日的场景,他将她护在身后,为她挡住所有攻击,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祇一样。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外头的人都走开了,我想你在床底下待着也很辛苦,不如出来的歇息一下?” 陈寅想看看,到底是谁不怕被传染,还敢在沈玉歌的床底下待着。 “小的……小的是小桃的相好,只是想过来给小桃送点吃的。哪知道陈……陈公子会来。” 沈玉潇灰头土脸地从床下爬了出来,两步走到了小桃身边。 “你……你胡说什么!”小桃气得满脸通红。 沈玉潇抓住她的手,“我哪里胡说了?怎么,吃了我给的东西,这会儿不肯承认了,那就给我吐出来我。” 小桃想要挣开她的束缚,但想到她之前帮过自家小姐,会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被一个外人发现了身份,只得忍了。 陈寅见他们还真有欢喜冤家的样子,便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转而关心起了沈玉歌的情况。 沈玉潇带着小桃从后窗离开了房间。 才出去,小桃就挣开了她的手。 “你这手一点都不细嫩,你以为我想摸?”沈玉潇松了手还不忘调戏一句。 小桃气得狠狠跺了跺脚,“要不是看在你帮过我家小姐的份儿上,我不咬你一口才怪!” “生气的样子倒是很可爱。”沈玉潇伸手就要去捏她的脸,小桃当真抓了她的手就要咬。 她只得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不过是想开个玩笑而已,哪知道这小桃居然如此刚烈。 也难怪那日沈玉歌会对她那般担心,要是她被歹人所辱,定然会寻死吧? “没想到这陈公子,居然会来这里看望你家小姐。如此一来,想让她留在京城,就不是难事了。” 这陈寅,先前还和沈玉歌说,他和沈约有仇,让沈玉歌不要将被他救下的事告诉沈约。 结果转头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公子来看一看小姐,小姐就能留下了?”小桃不信她的话。 老爷从来都没有将小姐放在心上,哪里会因为陈公子过来看一眼就将她留在京城? 第一百四十章不曾见过 “难道你没看到陈公子方才对你家小姐有多好,多温柔?任谁看了这一幕,都会觉得陈公子对你家小姐有意。 而这陈公子是谁?那可是珍宝阁的老板!沈约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肯定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小桃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 沈玉潇觉得自己尽管没有将话挑明了说,但也已经足够直白了。 结果她居然没有听懂。 “罢了,你没听懂没关系,只要你知道你家小姐可以了留在京城就行了。” 沈玉歌不但是个庶女,还是个被毁了容的庶女。 沈约从来只将她当成累赘,并未想过她的婚配问题。 突然出现一个对沈玉歌关心备至的人,还是珍宝阁的老板,沈约的心思定然动得比谁都快。 原本看不上眼的破铜烂铁蓦地镀了金,可就成了宝贝了。 “你就不能和我说清楚吗?你这样要我如何放心?”小桃只恨自己笨,还得多求她一句。 沈玉潇又起了逗她的心思,正要开口,陈寅请的大夫和沈约一起到了。 看沈约这匆忙的样子,想必是一得到消息就来了。 陈寅到京城之后,行事一直很神秘,知道他是珍宝阁老板的人并不多。 他到沈府时必然自报了家门,不然沈约可不会特意赶回来。 “陈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成了珍宝阁的老板,以后必定大有作为。”沈约真是没想到,沈玉歌居然会认识珍宝阁新来的老板。 而且看这样子,二人关系并不简单。 “相爷谬赞了,不过是一点小生意而已。”陈寅回得很是谦虚。 沈约看了一眼沈玉歌,她那张脸依旧丑陋得让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但陈寅却是一点都不嫌弃,方才他来时,他正坐在床边柔声和沈玉歌说着什么。 除了小桃,他还不曾见谁离她那么近。 就连云姨娘这个亲娘都做不到。 “不知陈公子与小女是如何结识的?”沈约好奇道。 陈寅才到京城不久,沈玉歌亦是前几日才从庄子上回来。 他们难不成以前就认识? “前日从锦州回京城的路上,偶遇沈小姐被匪徒打劫,便出手相救,因此结缘。” 沈玉潇听到“结缘”二字,不由得挑了挑眉。 陈寅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一般人会说结识,代表两个人由此相识,不会让人产生半点误会。 但他用结缘,很显然是想让沈约知道,他对沈玉歌有意。 沈约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可思议。 尽管他方才看到的场景告诉他,陈寅对沈玉歌不一般,但亲耳听到陈寅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他对陈寅还不了解,所以心中不免会有怀疑。 “原来是这样。歌儿回来,并没有提起此事,所以才没有登门到珍宝阁去道谢,还望陈公子海涵。”沈约话说得客气,眼底却满是思量。 陈寅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怀疑,“是我不让玉歌告诉相爷的,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用得着相爷登门道谢?能与歌儿认识,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他这么说,似乎是想要打消沈约对他的怀疑。 可他的话说得越是动听,沈约对他的怀疑就越深。 以沈玉歌的条件,陈寅除非眼瞎,不然根本就不可能会看上她。 “陈公子从匪徒手中救下歌儿,今日还专程带着大夫过来,为歌儿诊治,老夫怎么都该感谢一番才是。” 沈约想将他留下来喝酒,喝醉了,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一问便知道了。 “你在做什么?” 他正要开口邀请,冷不丁传来了一声怒斥。 沈约转头一看,发现小桃正揪着大夫的衣服,恶狠狠地瞪着他。 “小桃,休得放肆!还不快松手!”沈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小桃会有这样的举动,必然是方才那大夫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但陈寅在这里,他自然不好直接问大夫的不是,只能让小桃说出来。 “陈公子,你这请的是什么大夫?治病就治病,在小姐脸上摸来摸去地做什么?”小桃不但没放手,还直接将大夫拽到了一边。 大夫一脸无辜,“陈公子请我来,一是为二小姐治病,二是想让我看看二小姐的脸还有没有治,我方才只是在查看她脸上的瘢痕。” 沈玉歌闻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心头也涌起了一股悲伤。 她还以为,陈寅并不在意她的脸。 但有谁会不在意呢? 她这样一张脸,旁人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凌大夫是医圣公孙云雀的传人,医术高明。我知道你一直为自己的脸自卑,便想着让他顺便为你看看,说不定他能为你治好呢?” 陈寅见沈玉歌捂着脸垂下头,知道她必然以为自己嫌弃她的脸,赶紧解释了一句。 沈玉潇在在窗外听到陈寅说的话,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这个所谓的凌大夫,她从不曾听说过。 医圣倒是确有其人,只是他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就连沈玉潇都只见过他一次。 要是他当真收了徒弟,江湖上必定会人尽皆知。 可她连传闻都没听到过,凌大夫的身份,很值得怀疑。 小桃这才将凌大夫松开,而凌大夫看着沈玉歌的脸,叹了口气,“二小姐这脸上的瘢痕已经多年,根深蒂固,想要除去,并不容易。” “不容易,但并不是做不到,对吧?”陈寅问道。 凌大夫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我好歹也是医圣传人,若是连这瘢痕都治不了,说出去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师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歌曾经听到过很多人和她说,她的脸没得治了,永远都不可能好起来。 还是头一次听到人说,她的脸可以治。 她开心不已,却又不敢相信,只能看着凌大夫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试试我给你的药方不就知道了?”凌大夫自信满满。 沈约也不曾想到,她这张脸居然还有能恢复的一天! 若是能治好她的脸,自己手中岂不是又多了一张筹码? “好,我试,我这就可以试。”沈玉歌恨不得马上就能用药。 凌大夫却摇了头,“你先不要着急。以你现在的身体条件,是无法用药的。你得先调养几日,将身子养好了,方能用药。” “她的病,可好些了?”沈约先前只匆匆看了一眼,没有能看得清楚。 这会儿才发现沈玉歌脸上的疹子已经没了。 “二小姐已经痊愈了。只需好生调养几日,就能用药治她脸上瘢痕了。”凌大夫回答。 沈约闻言,立刻让人去将玲珑苑收拾出来。 “爹,反正我也住不了几日,就不要劳烦人收拾了吧。” 沈玉歌一想到自己在这里住了几天,沈约都不曾让人收拾玲珑苑。 而今凌大夫说她的脸有可能好起来,他立刻就让人去收拾了,存的是什么心思,她自然明白。 沈约不止一次说过她,若不是毁了容,定然能嫁个好人家,哪怕只能当妾,也算是报答了他的养育之恩。 她的脸若是当真治好了,会不会立刻就被他送到什么人府上做妾? “谁说住不了几日。若是你的脸能治好,以后便留在府中,不用再到庄子上去了。”沈约知道她心头有怨气。 但只要她的脸能好起来,让她发泄一下也没什么。 “那婉姨娘要怎么办?我在庄子上还不曾见过她。只是时常听人说起她的情况。”沈玉歌一直在想,她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之前沈约问起她婉姨娘的情况时,她的回答肯定会让沈约觉得,她在庄子上是见过婉姨娘的。 若是这次沈约让人过去,却发现婉姨娘早就出事了,她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所以她必须要给自己找个退路。 沈约听了她的话,心头蓦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在庄子上,从未见过婉姨娘?” “婉姨娘所住的院子有人守着,他们不肯让我进去。我想知道婉姨娘的情况,也只能询问看守院子的人。 原以为这次回去,有爹的人陪在身边,他们肯定就不敢再拦着了。谁知道却突然生了病无法回去。也不知道婉姨娘情况如何了。” 沈玉歌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镇静,不要被沈约看出她的紧张来。 她捏紧的手掌里满是汗水。 “你先前为何不说?”沈约怒道。 沈玉歌被他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爹也没有问起此事,还让我第二日一早就走。我也就没有说。” 沈约也知道自己那时候太着急了,都没有找沈玉歌问清楚唐婉儿的情况。 “罢了,你先好生养着,我自会让人到庄子上去问个清楚。”沈约说完,对着陈寅点了点头,匆匆走了。 待他走远了,陈寅才看似无心地问了一句,“这个婉姨娘,是什么人?相爷似乎对她很是上心。” “是我爹的一个外室,如今住在庄子上。最近生了病,我爹心里担忧,原是想让我回去照顾的。”沈玉歌只简单解释了几句,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多说。 陈寅也没有多问,只是眸中闪过了一抹冷意。 沈约离开以后,沈府的下人也都跟着他走。 沈玉潇回到房间里,正好看到陈寅眼底的冷意。 第一百四十一章抓药 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问:难不成,陈寅认识我娘? 可是娘从来都没有提过陈寅二字,陈寅说话的口音也并非是京城人士,应该是不可能认识的才对。 “你还不走?珍宝阁的生意耽搁了怎么办?”沈玉歌见陈寅还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不由得问了一句。 她觉得自己不值得陈寅浪费这么多时间。 “珍宝阁里有伙计,不需要我担心太多。我想等玲珑苑收拾出来,亲自送你过去再离开。” 说话的功夫,凌大夫已经写完了药方。 沈玉潇往药方上瞥了一眼,发现那上头基本都是补药,这方子可是大补。 但沈玉歌的身子还没有虚弱到这个地步吧? 这些大补的药吃进去,她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 陈寅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害她的? “这么多补品,身子会不会吃不消?”沈玉潇忍不住问了一句。 凌大夫斜睨了她一眼,“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陈寅的目光落在沈玉潇身上,微微眯了眯眸子。 沈玉潇注意到了的身后的眼神,立刻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当然你是大夫了,我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凌大夫哼了一声,将药方给了小桃,“抓十副,早晚煎服,药煎个把时辰就行了。” 小桃将药方接过来,发现那上头的字龙飞凤舞,她很艰难才辨认出几个字来。 但那人却一眼就看出这药方上全是补品,一双眼睛真是够厉害的。 “对了,至少要带五百两银子出门,不然这药你是抓不回来的。”凌大夫临要走了才想起了这茬。 “五百两?”沈玉歌和小桃同时惊呼出声。 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更不用说拿出来用了。 沈玉歌心头窘迫,可又不敢说出来,怕被陈寅看了她的笑话。 “你若是没有银子,尽管和我说一声就是。”陈寅到底还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柔声问了一句。 沈玉歌没有应下,而是故作硬气地道:“五百两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就不用劳烦陈大哥了。” 陈寅知道她自尊心重,这银子必然宁愿卖了首饰去凑,也不愿意让他来出。 “玲珑苑的杂草都有半人高了,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办法收拾出来的。陈大哥就不要在这里等了,先回去吧。” 沈玉歌想等陈寅离开之后,将身上能当的首饰都让小桃拿去当了,买药回来。 “半人高?那院子一直都没有人收拾?” 陈寅知道她在相府不受待见,但没想到她不受待见到了这种程度。 原以为她会住到西苑,是因为这里位于相府最偏的位置,她的病若真是会传染,也无法传给别人。 不过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回相府便被啊安排住在了这里。 “我几年难得回来一次,我那院子留着也没人住,自然不会有人收拾。”沈玉歌垂下眸子,不让陈寅看到她眼中的悲伤。 “不要伤心了。相爷不是已经让人去收拾玲珑苑了吗?待到那里收拾出来,你就能回去住了。以后你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陈寅说完,又走到她身边宽慰了他几句,而后转身离开了。 沈玉歌将头上的首饰全都取下来,放到了小桃手上,“这些你拿去,应该值几百两银子。” 沈玉潇瞥了一眼小桃手上拿着的首饰,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拿到当铺里去,怕是一百两银子都当不了。” 她还真将当铺当成做慈善的地方了,就这么几样东西,还想要几百两。 “那要怎么办?买药可得五百两银子!”沈玉歌一下急了。 沈玉潇看到她那焦急的样子,故意揶揄道:“方才陈公子说要帮你给,你为何不肯?” “我如何能让他知道,我一个相府千金,连五百两都拿不出来?”沈玉歌不好意思地回答。 沈玉潇将小桃手中的首饰放回到她手里。 “能当多少是多少,大不了太贵重的药不买了就是。” 沈玉歌想要再次将首饰拿给小桃,沈玉潇却挡在了二人中间。 “这府中不是有一个人能为你出这银子吗?”她提醒了一句。 沈玉歌微微皱眉,“你是说着,我爹?” “当然是他。既然他想让你的脸好起来,就该舍得出银子。你拿着药方去找他,让他找人去抓药不就是。”沈玉潇将小桃手上的药方塞到了沈玉歌手里。 她将药方接过去,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银子她是肯定拿不出来的,去找陈寅又开不了口。 就只剩下一个人能帮她了。 沈玉歌带着药方走出西苑,一路往书房而去。 路上,沈府的下人见了她,纷纷躲到一边。 沈玉歌并没有半点在意,继续大步往前。 到了书房,沈玉歌敲门进去,沈约见到她来,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将头低了下去,问道:“什么事?” “这是凌大夫给的药方,他让我去抓十副药回来。”沈玉歌将药方递给了沈约。 沈约正想说,抓药这事让小桃去不就行了,便瞥见了药方上开的药。 一样样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抓一副药恐怕得五十两银子。 十副就是五百两。 也难怪这药方会到他手上,沈玉歌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等下我便让人去抓药。玲珑苑许久没住人了,且得收拾两日,你暂且在西苑里住着,吃穿用度上有什么缺的,让小桃去管家那里取用就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约看着手里的药方,只希望自己这银子能花得值。 “是。”沈玉歌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不多会儿,沈约备了六百两银子,连同药方一起给阿忠,让他去抓药。 阿忠拿着药方正要出门,却被宁月娥给拦住了。 宁月娥才从外头回来就听到了沈玉歌痊愈的消息。 本以为她病好了,变会被打发回庄子。 哪知道沈约不但没有半点让她回去的意思,还让人将玲珑苑收拾出来,让她回到玲珑苑去住。 细问之下才知道,今日珍宝阁的新老板带了一个大夫过来,说是能为沈玉歌治好那半张脸。 阿忠方才从书房出来,匆匆往外走,手上拿着的,分明是一张药方。 宁月娥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阿忠问道。 “你这是要去抓药?”宁月娥看着他手里的药方,尽管那字写得龙飞凤舞,仔细辨别还是能看出部分内容。 基本都是名贵又大补的药材。 “回夫人的话,老爷让小的到同仁堂给二小姐抓药。”阿忠老实回答。 “老爷给了你多少银子?”宁月娥知道,这副药抓下来,肯定会花不少银子。呃 阿忠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六……六百两。” 宁月娥冷笑一笑,“六百两?可真是舍得。若是这六百两能治好她的脸,也算是值得。” 可那张脸要是当真治好了,还能得了? “夫人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小的就先去抓药了。”阿忠急着去抓药,匆匆说完,绕过宁月娥就要往外走。 “站住。急什么?药铺又不会跑了。”宁月娥让人将他抓住,把他身上的银票搜刮出来,又将药方从他手里夺过来。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阿忠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宁月娥斜睨了他一眼,“抓药的事,我会让人去做,你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 阿忠哪里信得过她,想要将药方和银票抢回来。 苗龙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夫人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阿忠捂着肚子痛苦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宁月娥离开。 他想回去告诉老爷,但又怕说了会被夫人报复。 只能默默走开了。 宁月娥拿着药方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巷子深处,敲开了一个院子的门。 沈玉潇跟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院子里晒着各式各样的药材。 那些药材上大多都有霉斑,一看就知道是药铺里丢弃不用了的。 这样的药材不但失去了药性,还很有可能会带着毒性。 宁月娥买这样的药,是什么居心,一眼就能看穿。 不多会儿,宁月娥就拎着药从里面出来了。 十副药,在药铺里买得花六百两银子。 而在这里只需要一百两。 宁月娥带着药材回到相府,让苗龙将东西拿给阿忠。 “药买回来了,等下你就给二小姐送去吧。”苗龙将药扔到阿忠面前,转身就走。 阿忠连问都没能多问一句。 他将其中一副药拆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真有不少名贵的药材。 “看来,夫人没有骗我,她是真的拿着银子去买药了。”阿忠自我安慰了一句,拎着药就往西苑去了。 尽管沈玉歌已经痊愈,但西苑里依旧没有人回去住,仍旧只住了沈玉歌和小桃两个人。 小桃见到她过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忠叔。” 阿忠将药给她,“这是老爷让我买来的药。” 小桃将药接过来,笑着道了谢,转身进了房间。 她原本想了留阿忠喝一口水,但再回到院子里时,人却已经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是正道 “奴婢怎么觉得忠叔怪怪的?”小桃在房间里支了个炉子,预备就在这里煎药。 在厨房里煎药,难免会有个内急什么的,照看不到就不好了。 在这里,她出去的时候小姐还能盯着。 小桃拿出一副药来,拆开,立刻就觉得这药不对。 “小姐,你看这是药方上的那些药吗?”她并不懂药理,先前药方上的药名她也没能看出几个来,只能让沈玉歌来看。 沈玉歌拿起药方对照了一下,点了点头,“药方上就是这些药。忠叔可是爹身边的人,他做事难道还会出错?” 小桃点了点头,但仍旧觉得这药不对劲,于是将药摊开来,想多晾一会儿再煎。 这一晾,就看到了其中几味药上未能彻底去除的霉斑。 “小姐你看,这药怕是不能用了。” 沈玉歌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心一皱,“怎么忠叔做事也这般不靠谱了?竟会买这样的药材回来。” “大抵是图便宜吧。这药都生了霉斑,肯定不会太贵。” 小桃恨恨地将药摔在地上,还不解气,又狠狠地踩了几脚。 而后她一手拎着药,一手拽着沈玉歌就要往外走,“小姐,我们到老爷那里告状去。” 沈玉歌还没跟她走到院门口就停住了,“若是他倒打一耙怎么办?” 小桃没懂她的意思,“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去了,他说他买来的是好药,我们故意掉包,将好的卖出去,换了这差的回来,赚了银两,再去闹事。” 沈玉歌先前一直以为忠叔是个老好人,但她回府的时间并不多,这里的人到底如何,她并不清楚。 要是忠叔并非是什么好人,她这回去一闹,被忠叔反咬一口怎么办? “那要怎么办?这药可是为小姐调养身子用的,凌大夫说了,要等小姐身子调养好了,才能为小姐治脸。” 小桃咽不下这口气,既然不能去找老爷,找忠叔总可以了吧? 她气冲冲去,气冲冲回,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忠叔说,是夫人抢走了药方和银子,这药也是夫人给他的。他以为没有问题才送了过来,根本没注意这药上生了霉斑。” 小桃气得不行。 如果是忠叔动的手脚,她去闹一番,忠叔还有可能会将银子吐出来。 可是夫人动的手脚,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要。 西院的墙头上,沈玉潇手里拿着五百两银子,却一直犹豫着没有进去。 方才忠叔来送药之后,她就想进去,把银子给沈玉歌。 但她始终觉得那药方有问题。 沈玉歌要治的是脸,给她吃这么多补药做什么? 这补药吃下去能有什么用? 她觉得,她有必要先查清楚了那个凌大夫的来历,再作打算。 沈玉潇离开相府的时候,看到小桃从里头出来,往珍宝阁的方向去了。 毕竟是救命恩人,沈玉歌对陈寅的信任必定是多过于对她的。 更不用说,陈寅说了会帮她治好那张脸。 “她怕是做梦都希望自己的脸能好起来。”沈玉潇轻叹一声,转身去了京月楼。 她正打算问问祁醉,医圣有没有收徒弟,沈七就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当年文氏身边有个丫鬟,叫依兰,就住在乌衣巷里。” 沈玉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 “她听不见,所以主子与她交流,可能得费些力气。京城之中必然还有和文氏有关的人,属下会尽快找出来。”沈七惭愧地回答。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人,却是个听不见人说话的。 想要从她那里问出文氏嫁妆的情况,怕是不容易。 “无妨,先去试试,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来呢?” 既然找到了一个人,沈玉潇自然不会错过。 就算听不见,也要去拜访一下。 “去把祁醉找来,我有事问他。”沈玉潇吩咐了一句。 沈七出去没一会儿,祁醉就进来了。 “祁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就是个烟雨重楼而已,都几天了还没有搞定。”祁醉一进来就抱怨了一句。 以前青阳暗影的事,都是先给祁阳处理。 祁阳处理不过来了,才会丢一部分给他。 现在祁阳不在,所有的事都堆在了他手上,他头都要炸了。 沈玉潇白了他一眼,“说得倒是简单,不过就是个烟雨重楼而已,要不我让你去解决这个问题?” 祁醉立刻就怂了,“不了,我又不是墨轩宫的宫主,烟雨重楼的人根本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沈玉潇拿出她方才勾勒出了一张人像,放到祁醉面前,“这个人你可见过?” 祁醉盯着人像看了许久,幽幽地吐出一句:“主子,你可以画得再潦草一点。就这么几笔,谁能认出来?你拿到大街上去对比,走过五个怕是有十个能对比上。” 沈玉潇向来不擅长画人物,所以这人像看上去着实有几分潦草,但也没有祁醉说的那么离谱。 “你可有听说医圣收了什么徒弟?” 祁醉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他要是当真收了徒弟,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因为他当初和我说过,他这辈子肯定不会收徒,若是真收了徒,就会顺便收了我。 所以我可以和你保证,他肯定没有收徒。怎么,你方才给我看的那个人,自称是公孙老儿的徒弟?别人上当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会上当?你若是想求医,找我啊!” “我可还没有英年早逝的打算。”沈玉潇冷漠回应。 祁醉恨得磨牙,“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沈玉潇对他挥了挥手。 凌大夫果真不是公孙云雀的徒弟。 如此看来,他要么无法为沈玉歌治好那张脸。 要么……用的不会是什么正道。 可什么邪门歪道,需要先将人的身子养好? 这个问题,或许周深知道。 他可是鬼医,这天下的邪门歪道,他应该门儿清。 正好这两日没有别的事要忙,不如就去小月湖看看。 自从上次在那里遇袭,她还不曾再去过。 沈玉潇叫上雪英,驾着马车就往小月湖去了。 周深并不在茅草屋里,但桌上的茶还是温热的,沈玉潇想,他一定是去附近做什么了,便在里头等着。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周深才回来。 “你怎么来了?来看你娘?”周深想了想,今天并非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所以她应该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来找你,顺便看看我娘。”沈玉潇将她默写出的药方拿出来,放到了周深面前。 周深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是一变。 “你怎么会有这个药方?我从来都不曾将这药方告诉你娘,难不成当年那本医书当真是被她偷走的?” “看来我没有找错人,你果然知道这药方是做什么的。”沈玉潇还以为自己会空跑一趟。 周深将药方拿起来,撕成碎片,“这药方不能用,不管你想救谁,都不能用。” 沈玉潇没料到他会如此激动,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这药方的确能救人? “这原本就是我默写出来的,就算你撕了,它已经存在了这里,我还是能再写出来。” 沈玉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周深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能阻止她的理由。 看来,这药方虽能救人,却也会害人。 不然周深绝不会有这般表现。 “这并非是我娘给我,而是一个自称为医圣传人的人写下的药方。不知你可认识一个姓凌的人?” 沈玉潇干脆将话挑明了。 周深思索了半晌,也没有能想到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沈玉潇将那副潦草的画像拿给他辨认,他也没有能认出来。 “他开的药方,是想为谁医治?”周深问道。 “沈玉歌。她自小被毁了容,半张脸上布满瘢痕。凌大夫说他能为沈玉歌医治,但需得先用这药方调理好身子,方能为她治疗脸上的瘢痕。” 沈玉潇就知道自己的知觉是对的。 陈寅并非好人。 他对沈玉歌的好,是带着目的的。 他肯定有想从沈玉歌那里得到的东西。 可偏偏沈玉潇到现在都还看不出沈玉歌的利用价值。 “用这药方,只是为了治脸上的瘢痕?”周深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沈玉潇更好奇了,“这药方到底有什么用?” “我只能告诉你,这药方并非什么好东西。若是用了,必定会后悔莫及。”周深不肯多说。 沈玉潇知道,他若是不愿说,再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正如先前他不肯说她娘到底是谁一样。 但归根结底,是为了她好。 “早该猜到问你根本问不出结果,还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沈玉潇说完,转身就要走。 周深将她拦住,“你想怎么做?” 沈玉潇狡黠一笑,“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将这药方散布出去,看看谁能知道这药方出自谁手,又有何用。 江湖之大,总有人会知道。我必定很快就会知道答案。正如之前我探听我娘的真实身份时那样。” 周深闻言,脸上一怔,“你已经知道你娘是谁了?” 沈玉潇点头,“我娘是雍亲王的小女儿,名叫唐婉儿。只是我仍旧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我娘落在沈约这个人渣手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得知真相 “这个中缘由,我也想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会成为沈约的外室!” 尽管周深颇为克制,但沈玉潇仍旧听出了他语气中暗藏的恨意。 “沈约一无所有时,她陪在沈约身边,倾尽一切。沈约步步高升,最终坐上了丞相之位,身为发妻的她,因为是雍亲王的女儿,只能被藏起来,硬生生变成一个外室。你说,多可笑?” 沈玉潇隐约记得,她曾听人说过,沈约初入仕途时的官职,是买来的。 从前她并不相信这一点,因为她对沈约的家境深了解,他家根本就不可能出得起那么多银子。 但今日听了周深的话,再想到娘的身份,她蓦地明白,当初那笔银子,并非是沈约拿出来的,而是娘拿出来的。 沈约能有今天,全都是娘的功劳。 可他却始乱终弃,另娶她人。 若不是娘对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怕是早就被他撵出门了吧? 哪里还会那么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沈玉歌得以留在京城,沈约必然过两日就会知道真相。 就算宁月娥不会被休,在沈约心中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到时候她再安排怜儿入相府,一朝得宠,再有了身孕,宁月娥就会彻底失去在相府的地位。 “既然我能知道我娘的身份,也能知道这药方到底是做什么的。前辈如此紧张,肯定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药方的内容吧?”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 周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上一次被人威胁,还是唐婉儿和6他表明心意的时候。 看着眼前这张和唐婉儿有几分相似的脸,他的心蓦地一痛。 当年她一去不回,他苦苦寻找多年,哪知道再见竟会是诀别。 “不过就是一个大补的药方而已,就算公之于众也无妨。你若是不怕会引火烧身,尽管公布就是。” 方才分明还很紧张,这会儿却是一脸无所谓了。 看来,药方并非是最关键的。 那……关键的是什么? “前辈若是不肯说出这药方到底有什么问题,恐怕很快就会有人出事了。前辈连辱杀我娘的人都同情,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沈玉潇是故意用这话激他的。 初见时,他阻止她对那几个人下手,说出来的话何其大义凛然。 他连那样的人都能救,自然也该救救沈玉歌。 周深看着沈玉潇,不由苦笑了一下。 不愧是唐婉儿的女儿,就连踩他的痛处,都能踩得这么准。 “她可会信你?”周深冷声问了一句。 沈玉潇怔了怔。 沈玉歌会在她和陈寅之间选择相信谁,答案显而易见。 她磨破了嘴皮子,恐怕会比不上陈寅三两句话。 “既然她不会信你,你又何必知道这么多?知道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徒增烦恼。”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周深答案了。 “用这法子,当真能让她的容貌恢复如初?”沈玉潇不想沈玉歌付出了代价还无法实现心愿。 若是她的脸当真能恢复如常,纵然有代价,于她而言也是值得。 周深点了点头,“不出半月,她的容貌就恢复。” “半月?”沈玉潇没想到会这么快。 按着她之前想的法子,最起码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她心里越发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办法可以做到这么快? 需要付出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回到沈府时,夜色已深,沈玉潇却没有半点睡意。 她对着药方思量了许久,又将先前从相府拿回来的医书,想要看看其中有没有关于这药方的记载。 翻到第二本医书时,一张泛黄的纸掉了出来。 沈玉潇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前一句娟秀灵动,一看就是娘亲的笔迹。 而后一句苍劲有力,显然出自男子之手,但那笔迹却并不是沈约的。 反而和这医书上的批注笔迹十分相似。 “难不成,是出自鬼医周深之手?” 沈玉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娘亲若是当真与周深相爱,又为何会和沈约在一起?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沈玉潇将医书合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顺。 娘亲身上有这么多秘密,她竟从不曾发现过。 她根本就不配当女儿。 这所有的一切,她都要弄个清楚! 医书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沈玉潇将医书扔到一边,揉了揉眉心,决定先睡下。 翌日一早,沈玉潇就听到沈约派人去庄子查看情况的消息。 “看来,宁月娥的报应比我想的会来得早一些。” 她靠着窗,看着外头阴沉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此刻的相府中,宁月娥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不停踱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划好的一切,会因为沈玉歌突如其来的一场病被打乱。 沈约已经派人去了庄子上询问消息,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道唐婉儿已死的消息。 要怎么办才好? “夫人,不如先将那几个人杀了,暂时拖延一段时间?”苗龙心里清楚,若是宁月娥出了事,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宁月娥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记得,一定要干脆利落,不要留下痕迹。” 她不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一定要想个好法子才行。 人已经死了,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要嫁祸的人没有能回去,就只能嫁祸庄子上的人了。 天气渐冷,房间里放个暖炉很是正常。 暖炉放置的位置若是不对,不小心引燃了房间里的东西,就会造成大火。 大火之后,只余一具焦尸,根本就无法辨别出来究竟是谁。 宁月娥的眸中闪过一抹狠光,让人将苗龙喊了回来。 “夫人可是还有什么吩咐?”苗龙才刚刚出门就被喊了回来,跑得气喘吁吁。 “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老爷派去的人,不必杀了,让人在路上阻挠他们一下,让他们耽误一日时间。而你则可以趁着这时间……” 宁月娥压低了声音,将自己方才想到的法子说与他听。 这法子,一劳永逸,就算沈约仍旧会怀疑她,却也没有证据说明就是她所为。 “还是夫人厉害,这么一来,以后都不用再为此事烦心了。”苗龙随即离开相府,往庄子上去。 还让人拦住了沈约派去庄子的人,耽误了他们半日的时间。 当那两个人赶到庄子上时,看到的只有一具焦尸。 消息很快传回到相府。 沈约正在书房里写奏折,听闻此事,竟是将手中的笔硬生生掰断了。 “让人准备马车,我要亲自去一趟。”他将断笔放下,合上奏折,起身就往外走。 宁月娥听到这个消息,摔碎了茶杯。 “他对那贱人还真是心心念念,就算听到她被烧成了焦炭,也还要去看看。” 不过她心头没有半点害怕,一具焦尸,看就看吧,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她正生闷气,门外忽然来了一人。 “何事?”宁月娥不悦地开口。 “婉姨娘去了,老爷要到庄子上看看,想让夫人同去。” 宁月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沈约居然要她同去? 她可是夫人,唐婉儿不过是个外室,死了就死了,凭什么要她去看? “和老爷说,本夫人染了风寒,身子不适,不宜出行。”宁月娥随意找了个理由。 没多会儿,门外又来了人,宁月娥正要发脾气,抬眼一看,来的竟是沈约。 “夫人染了风寒,为何不请大夫来看看?” 若是放在以往,沈约的语气必定会透着关心。 但此刻,宁月娥不但感觉帮不到一丝关心,反而还感到了冷意。 沈约在怀疑她! “不算太严重,便想着可能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请大夫。”宁月娥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一点准备也没有。 看着没一点生病的样子,自然瞒不过沈约的眼睛。 “婉儿在庄子上的消息,你先前可知道?”沈约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她脸上任何细微的神情变化,都会落入他眼中。 宁月娥还从未被沈约用这样的眼神审视过,心头不免会有几分慌张,“妾身先前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并不知道她在庄子上的事。” 沈约看出她在说谎,冷笑一声:“你是以为她死了,还是根本就知道,她早就已经死了?” 宁月娥心头一凛,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约知道,不见到证据,她是不会承认的。 于是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拉,“什么意思,你跟着我到庄子上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她死了就死了,凭什么要我去看?不过就是一个外室而已,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对她上心的?”宁月娥忍不住大吼出声,一双眼里满是泪光。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想知道,唐婉儿到底有哪儿点好,值得他这般心心念念。 明明她对他的关心没有一丁点在意,他却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出来放在她手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找你讨要 “死了就死了?”沈约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癫狂,那样子把宁月娥吓得不轻。 她还不曾见过沈约如此疯癫的模样。 怎么,失去一个唐婉儿,他就失心疯了不成?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沈约用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气之大,让她当即就喘不过气来。 她在沈约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这一刻,沈约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沈玉潇到相府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白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上屋顶,差点没有站稳。 “魏子白这身子骨未免也太弱了。”他抱怨了一句,转眼看到不远处的场景,眉心一皱,“这是什么情况?” “沈约不过是一时气愤才会对她动手罢了,不会真的杀了她。”沈玉潇并没有半点开心,只觉得格外讽刺。 将人送走时,不曾派人保护她。 听到死讯事,不曾让人去查证。 这么长时间,从未有半句关心。 一直到想要利用她了,才让人去查看她的情况。 “杀了她,可没有办法和长平侯府交代。再说,他手上可没有半点证据能证明人是宁氏杀的。宁氏死在他手上,他转头就会被李明德扔到大理寺去。” 李明德正愁着找不到法子对付沈约,他可不会蠢到自己送上门去。 二人正说着,沈约已经松了手。 宁月娥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不停地颤抖。 看到沈约走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了几步。 沈约差点就杀了她,她心里哪里能不怕? “你可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的?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的一切!” 他将唐婉儿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养大她的女儿,对她无微不至,为的就是从她那里得到雍亲王的宝库在什么位置。 尽管她一直都不肯透露,但只要她活着,迟早有一日,他会想到办法从她嘴里撬出消息来。 可她死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面对他的怒火,宁月娥除了害怕,还有许多疑问。 为何死了一个唐婉儿,就毁了他的一切? “她……到底是什么人?”宁月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沈约蹲下身,附在她耳边,声音冰冷得宛如炼狱里的修罗:“她是雍亲王的女儿。只有她才知道雍亲王的宝库在什么地方。 我费了那么多心机才拿到了钥匙,只要她肯告诉我宝库在哪里,雍亲王留下的所有财富,就都是我的了。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纵然手上有钥匙又如何? 找不到宝库,钥匙在他手上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他曾设想的一切,全都成为了泡影。 “你……你为何不和我说清楚?”宁月娥呆愣了许久才缓过来。 原来她嫉妒了唐婉儿这么多年,根本就是嫉妒错了! 沈约对她的温柔呵护,无微不至,并不是因为有多爱她,只是为了从她那里得到雍亲王宝库的下落。 宁月娥从不知道沈约竟有这样的野心,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不知道他距离这个目标曾经这么近—— 只要能得到雍亲王了留下的宝藏,坐上那个位置,必定是十拿九稳。 可她杀了唐婉儿,就再没有人知道宝库在什么地方了。 “和你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清楚?我娶你,容忍你,不过因为你是长平侯府的郡主,你当真以为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宁月娥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要不是长平侯府还有利用价值,宁月娥早就被他丢弃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从不曾爱过我?” 她自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长平侯府会有今天,还得多谢你。若不是你和我说了长平侯府里那么多秘密,我怎么有能力让他们自相残杀,支离破碎,由我来坐收渔利呢?” 宁月娥瞪大了眼睛,她一直都不明白,长平侯府的人为何会斗得不可开交。 原来是沈约在背后捣鬼! 他从前问她长平侯府的情况,并非是关心她在府中的生活,而是想从她这里套话。 长平侯府,竟是毁在她手上!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就算没有雍亲王的宝藏,若是能让长平侯府……” “你休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宁月娥就冷冷吐出了三个字。 沈约捏着她的下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你若是肯帮我,我还能留着他们的命。若是你不肯帮我,我就只能用更简单的办法了。就如当初我对付林家一样。” 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宁月娥浑身一颤,她知道,沈约这人,只要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要怪只能怪你杀了唐婉儿。你杀了她,我想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就只能找你拿了。”沈约松开她,命人将她关在房间里,没他的命令,谁都不能将人放出去。 宁月娥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门一点点关上,恍惚间看到了沈玉潇。 她似乎就在不远处,笑得格外开心。 宁月娥站起身来,想要看个清楚,却没有能站稳,重重地撞到桌子上,晕了过去。 门外的人进去看了一眼,确定她还有呼吸,便没有管她了。 沈约对她的态度,决定了他们对她的态度。 “沈约方才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激动?”白玉跟在沈玉潇身后溜出丞相府,好奇地问了一句。 因为距离太远,沈约走到宁月娥身边之后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白玉和沈玉潇都不曾听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能让宁月娥这般激动的,无非就是她的娘家和儿女。沈瑞文和沈玉歆身上有沈约的骨血,他自然不会动,所以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沈约必然是用长平侯府威胁了宁月娥,不然她不会变得如此激动。 “长平侯府不是早就大不如前了,沈约还能从那长平侯府得到什么?” 这几日,白玉利用沈玉潇给他的资料,将京城的各种情况都摸了个透。 对于长平侯府的情况自然也有所了解。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平侯府再不济,底子在那里,仍旧有不少财富。除此之外,长平侯手上还有一枚兵符。” 沈约早就在打那张兵符的主意了,当初曾打着为李明德考虑的名义,让她想办法将那张兵符从长平侯手上夺过来。 但那时她和沈约分析了情况,认为长平侯府身为宁月娥的父亲,定然不会站错了立场。 若当真是在到了危机时刻,不用他们开口,长平侯都会将兵符拿出来,用不着以这样的方式将兵符拿到手。 当时沈约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自然只能作罢。 而今他没了那么多顾忌,自然会想尽快将兵符拿到手。 若是当真让沈约拿到了兵符,李明德的江山可就岌岌可危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鹬蚌厮杀得越狠,渔翁就越省力气。 “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可带了?”沈玉潇让他回去将文氏的嫁妆整理出来,列一个清单。 她好拿到乌衣巷去,让依兰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依兰听不见,所以沈玉潇还特意带了几块木炭在身上,到时候好写字给她看。 白玉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沈玉潇。 沈玉潇看到上面罗列出的铺子和庄子,很是震惊。 文氏的嫁妆,居然有这么多。 光是铺子就有十多间,遍布京城。 只算铺子的收入,一年恐怕就是几十万两银子。 也难怪魏府的人对文氏的嫁妆格外眼红。 当年文家在京城也算是大户人家,只是一朝出错,粉身碎骨。 唯有文氏的嫁妆留存下来,其余的都已经落入他人手中。 “前面就是乌衣巷了吧?”白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路标。 乌衣巷几个字长满了青苔,透着一股苍凉的气息。 二人走进巷子,来到了沈七所说的院子门口,正要敲门,院门却被一阵风吹开了。 院门不曾落锁,但他们也没有就这么进去,仍旧敲了敲门,等待回应。 等了许久,都不见里面有人出来。 “娘子是不是忘了,依兰听不见,就算我们两个在这里把门敲碎了,她都不一定能从里面出来。” 又一阵冷风吹来,白玉才想起这一点。 沈玉潇也突然明白了,这院门为何没有落锁,因为落了锁,外头的人想找依兰,就没法进去了。 院子并不大,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依兰的身影。 当初的小丫鬟如今已然是满面风霜,看到有人来,她放下手中正在理的烂菜叶,在袖子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踉跄着走了过来。 一双眼盯着白玉看了许久,渐渐泛出了泪光。 显然,她认出了白玉。 尽管时隔多年,但她仍旧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人便是自家少爷。 沈玉潇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炭,在地上写道:“夫人的嫁妆,你可还记得?” 既然她已经认出了魏子白,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与她解释那么多了。 依兰将她手中的木炭接过来,写道:“问这个做什么?” 这解释起来可就费力气了,想要将前因后果和她说清楚,恐怕得将院子写满。 沈玉潇只得看向白玉,找他求助。 第一百四十五章白费了心思 “我只是想知道我娘留下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偷走。” 无需解释那么多,只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依兰接过沈玉潇递过去的清单,仔细看了好几遍,才拿着木炭写下:一样不少。 文氏留下的嫁妆,一样不少,全部都还在。 沈玉潇惊讶之余,也不由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 魏子峰对魏子白的好,难道当真是出于真心? 是她的想法太过狭隘了? “多谢。”沈玉潇对她道了一声谢,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来,放到她手上。 依兰不肯收,将银子塞回给沈玉潇。 沈玉潇无意中摸到了她的手腕,觉得她的脉象有几分奇怪。 她扶着依兰坐下,仔细为她诊了诊脉。 “中了这么厉害的毒,居然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沈玉潇没想到,依兰居然身中剧毒。 她的身子不知为何承受住了这剧毒的侵蚀,竟让她存活到了今日。 “有谁会给一个丫鬟下毒?”白玉想不明白。 沈玉潇却是心头一凛,“看来,文氏身边的人,青阳暗影找了这么才时间,只找到她一个,并非是因为其他人都离开了京城。” “而是因为他们都死了?”白玉知道青阳暗影的能力,只要人还活着,不管到了何处,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连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只能说明一点,那些人已经死了。 只有死人才无法留下痕迹。 “看来,当年文氏的死,恐怕不是郁郁而终那么简单。恐怕她是意识到了危险,才会想方设法将所有的东西留给魏子白。” “可她就不怕魏子白也会遭遇不测?”魏府的人为了得到她的嫁妆,肯定会不择手段。 难道她就不曾有这样的担心? “若是魏子白在她死后很快就出事,这京城之中必定会有传闻。” 人言可畏。 魏贤可以不怕别的,却不能不怕外面的传言。 “再说,相比于文氏,魏子白要容易掌控多了。只要能将他拿捏在手心里,文氏的嫁妆迟早会是他的。” 文氏恐怕也是想到了魏贤心中的算盘,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白玉点了点头,魏贤当初在知道嫁妆被文氏转到魏子白头上之后,曾勃然大怒过。 但后来一心想着,魏子白为人懦弱,很好掌控,不用担心这嫁妆会逃出他的手心,也就没有对魏子白下狠手。 可他渐渐发现,文氏的心思比他想的要周密得多。 每年庄子和铺子的收入,只有三成会送到魏府。 虽说是三成,却只有几千两银子,自然无法满足魏贤的胃口。 他一直都盼着魏子白出事。 偏偏魏子白性格懦弱,从不敢惹事。 被人打了都不会还手,更不用说主动制造矛盾了。 “若是魏贤杀了文氏,又将文氏身边的人都一一处理了,这么多年过去,想要找到证据,恐怕不容易。”要是能找到证据将魏贤绳之以法,于魏子白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 说不定他的怨气会因此消减。 只要他的怨气一点点减少,自己很快就能控制住他了。 沈玉潇微微勾唇,“谁说没有证据,我们眼前不就有个人证?” 白玉看向依兰,却没有太开心,“她听不见,也说不了话,如何当人证?” 沈玉潇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只要解开了她中的毒,她的听力自然会恢复。听力恢复了,还担心她无法说出真相吗?” 白玉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你可是鬼医徒弟的女儿,也是会医术的。就算你解不开,去找鬼医,他也不会不帮忙。” 沈玉潇看出了他眼底的狡黠,眉心一皱,“你好像知道什么?” 从前只有他看透沈玉潇心思的,突然之间被她看透,白玉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干笑了两声,“我能知道什么?” 沈玉潇的眸光闪了闪,“这毒我自会解,用不着他。” 鬼医周深若当真曾与唐婉儿有过一段情,最不愿意见到的恐怕就是她。 因为她是唐婉儿和沈约的女儿。 周深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来,是因为他对唐婉儿足够深情。 深到可以容忍她。 “要为她解毒,恐怕不能让她留在这里。”白玉担心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会发现依兰还活着。 沈玉潇当然也知道,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 “这一点我自然考虑到了,我会把她接到沈府。”她让沈七准备好马车,将依兰接到了沈府。 又让瑞雪去买了几身衣裳,丹青去抓药,将依兰安顿在了她旁边的房间里。 亲自煎药给依兰服下以后,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小姐,陆公子来了。”瑞雪走过来说了一声。 沈玉潇一抬眼,发现陆远就在不远处,还对她挥了挥手。 “都这时候了,他来做什么?”白玉立刻就吃味起来。 天都要黑了,陆远跑到这里来,多半是不怀好意。 沈玉潇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 她知道,能让陆远这般沉不住气,亲自到沈府来找她的,只有一件事。 沈玉潇走过去,白玉自然跟在了她身后。 陆远看到魏子白,皱了皱眉,“魏家三少爷怎么会在这里?” 眼见着白玉要开口,沈玉潇生怕他胡说八道,赶紧说道:“说来话长。容后再与你解释。先把东西给我。” 陆远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沈玉潇看向他那只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能让你亲自到这里来找我的。还能是什么事?” 陆远轻哼一声,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费了这么大力气才从得到的东西,你就这么拎着?” 沈玉潇见他用一根红绸系在观音像上,就这么将观音像拎在手里,简直哭笑不得。 当初他自信满满能轻轻松松从袁仲那里赢得观音像。 谁知他这棋圣到了袁仲面前,竟是屡战屡败。 他曾和袁仲厮杀到天明,未尝胜局。 这一度让陆远很是挫败。 所谓棋圣,连一个雕刻木头的人都赢不了,哪里还有脸留着这名头? 这段时间他废寝忘食地研究棋谱,不断利用回忆摸索袁仲的思路,终于得以在今日以半子险胜,拿到了这观音像。 “我之所以会让你去找袁仲,不单单为了这观音像。当初你自暴自弃,化名鹿元四处与人对弈,不过是想在寻求一丝慰藉。 你想告诉自己,纵然你在你爹眼中比不过陆杨,但在别人眼中,你却可以是棋圣。是被人瞩目与崇拜的焦点。” 沈玉潇一直想让陆远振作起来。 陆杨这人,聪明归聪明,却丝毫不懂得收敛。 展露锋芒固然没错,但太过张扬,只会惹人嫉恨。 偏偏他又最喜欢听人阿谀奉承,终有一日会被引入歧途。 到时候说不定陆家都会被他牵连。 若是陆远能出面为陆家解决了这危机,陆大人眼中自然不会再看不到他。 “沈青阳,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自以为是。”陆远难得沉了脸色,抓着红绸将观音像从沈玉潇手中夺了回去。 若不是白玉眼疾手快抓住观音像,恐怕这才刚刚雕刻好的观音像就要撞到墙上生出裂纹了。 “从前有很多次,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一点。但我很清楚,你不会听我的。所以我故意引你去袁仲那里,与他切磋。 我想让你明白,即便现在别人称你一声棋圣,这世上依旧有很多比你厉害的人。但凡有一日你跌下神坛,便会很快为世人所淡忘。” 沈玉潇不但不在意陆远骂她,反而很高兴能看到他这样的反应。 这说明,他是在意的。 尽管他一直都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一直被人压着一头,郁郁不得志,他怎么可能不难受? “棋圣”二字带来的不过是一时的荣耀。 强中自有强中手,他日若是有高手出现,鹿元这个人便再也不会被人记得。 这一层荣耀褪去,他就一无所有了。 “你这么说,是想告诉我,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废物,是么?”陆远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过来,听到的竟会是这样一番话。 原来自己在她眼里,也是比不上陆杨半分的。 沈玉潇就知道他会误会自己的意思,眉心一皱,正要解释,一旁的白玉却开口了—— “她是什么意思你都听不出来,看来她的心思是白费了。” 陆远这下更恼火了。 沈玉潇说他也就罢了,连魏子白都要对他指手画脚,他哪里配? “魏子白,你杀人的罪名可还没有彻底洗清,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白玉轻笑一声,“我的事,不用你担心。你也不配潇儿担心。你好不容易才拿到这观音像,却一点都不珍惜。看来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陆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抬手就要打人。 沈玉潇只得挡在二人中间,对陆远怒斥一句:“够了!” 尽管收了手,但陆远仍是一脸不服气,“魏子白,你才是废物,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白玉闻言,反倒笑得更开心了,“你以为你在那些人眼中,与我有什么区别?我是废物我承认,你既然不肯承认,又不肯拿出行动来,就不要怪我说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用来谢罪 陆远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仅存的骄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瞧不起魏子白,可是他在那些人眼中,与魏子白又有什么区别? 棋圣二字,从来都是给鹿元的,而非是给他的。 纵然再光鲜亮丽,也只是一个虚假的躯壳而已。 “你知道袁仲很难赢,但你还是赢了他,说明你并非没有这个毅力。你可知道京城里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木雕观音,用来取悦太后? 但这么多年,却只有你一个人做到了。多半人连见到袁仲的机会都没有。这其中,便包括我。我曾与他对弈五局,皆以惨败收场。” 沈玉潇回忆起当初的惨败,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那时候她之所以没有找到陆远帮忙,是因为她知道,以陆远的能力,也不会是袁仲的对手。 她根本就不曾期待过陆远能将木雕观音拿回来。 这么做,不过是想让陆远明白,棋圣的光环不会永远在他头上。 他必须要做出改变,才不至于会荒废了人生。 这木雕观音,算是个意外收获。 “他和我提起过,还说,他故意让过你一子。你还是没能赢他。”说到这儿,陆远的神情才缓和了不少。 沈玉潇还真不知道袁仲竟让过她一子。 在她的印象中,每一局都很惨烈,她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有放水。 沈玉潇将木雕观音从白玉手里拿了过来。 袁仲的雕刻手法,的确令人惊叹。 她拿在手上,都不舍得放下。 “其实,太后的寿礼,我一早就准备好了。这观音,是我为你准备的。”沈玉潇将观音像放到他手中。 陆远怔了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为我准备的?你是想让我将这观音像当作寿礼送给太后?” 可以他的身份,送这般贵重的礼物,实在是不妥当。 “不是寿礼,而是歉礼,用来谢罪的。”沈玉潇回答。 这话陆远更听不明白了。 他并没有做什么需要谢罪的事吧? “陆杨这一阵与卢启走得很近。卢启擅长溜须拍马,陆杨在他的忽悠之下,就快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不过只是个礼部郎中,竟想要全权负责太后此次寿宴的举办。这其中但凡有一点行差踏错……” 沈玉潇的话说到这里,陆远才明白她的意图。 陆杨从来不曾单独负责过皇宫的各种宴会,肯定会有生疏的地方。 以他那高傲的性子,很难会找人求助,到最后难免会有什么出错的地方。 那并非是寻常的宴会,而是太后的寿宴。 一点小错都能被放大无数倍。 惹怒太后,不光是陆杨会出事,还会连累整个陆家。 到时候,他这木雕观音就是救命之物。 “你似乎很笃定他会出错。这个卢启是谁的人?”尽管沈玉潇用词很谨慎,但她那语气分明就是笃定了陆杨会出错。 而她又特意提起卢启二字,想必这卢启并非是什么好东西。 “陆杨若是出了事,卢启立刻就能取而代之。所以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陆杨出错。” 沈玉潇对卢启的了解并不多,但知道他这一路从九品芝麻官爬上来,用的都是同样的法子。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卢启长得老实巴交的,背地里却是这般阴险的人。” 陆远曾见过卢启几次,丝毫没有看出来,他竟藏着这样的心思。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藏得深。怎么,你心软了?你若是心软了,也可以告诉陆杨,让他有所防备,不至于会被卢启带到沟里。” 沈玉潇看出了陆远的犹豫。 “倒不是心软。只是担心卢启会太过分,到时候怕不是一座观音像就能摆平,那可就不太划算了。” 陆远之所以会犹豫,并不是出于心软。 陆杨这人,张扬跋扈惯了,对他从来没有半分好脸色。 同为嫡子,但陆远和陆杨并非一母所生。 陆远的娘亲聂氏才是陆大人的原配,五年前突发疾病过世,不久之后,陆杨的娘莫氏被扶正,成为正室,陆杨这才成为嫡子。 自那时起,陆杨就更不将他放在眼里了,时不时会说他是个废物,嘲讽他没有本事。 甚至还和莫氏一起坑害过他。 那一次,还是沈玉潇帮忙,才解了他的围。 所以陆杨出事,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但他并不想被陆杨连累。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卢启作为陆杨的手下,若当真错得离谱,他也是会跟着出事的。所以他不会做得太过分。” 卢启不会让祸事落到自己身上,所以定然不会让陆杨犯太大的错误。 陆远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都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他还以为沈玉潇让他去拿这木雕观音,当真是想要送给太后。 谁知道她不过是想要做个顺水人情,为他谋一个发光的机会。 “我可不敢这么说,万一陆杨有所察觉呢?” 尽管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也不是不可能。 “卢启天天将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他能察觉到什么?”白玉在一旁哼了一声。 要是他不说话,陆远都快忘记这里还有他存在了。 “怎么,你遇到过他们?”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两个人打交道。 白玉点头,“昨日在醉仙楼吃饭,旁边就坐着这两个人。我实在是不知道,卢启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词,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我差点连饭都吃不下了。” 卢启说的那些话,一直到现在白玉都还记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着他的形容,陆杨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有那么夸张?”沈玉潇只是听青阳暗影的人说卢启这人很会溜须拍马,但并不知道他究竟对陆杨都说了些什么。 看到白玉这样子,她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想着哪日若是碰到这两个人,就跟上去听一听,看看到底能掉多少鸡皮疙瘩下来。 “怕是比你想的还要夸张。陆杨居然还能全部笑纳,真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都不敢将那些词用在我身上。” 白玉鄙夷地说完,面前的两个人同时爆发出了笑声。 他颇为不爽,“就你,魏子白,你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你和陆杨之间怕是差了八十个魏子安。” 白玉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 谁让他现在是废物魏子白呢? 还没有能咸鱼翻身,就只能先忍受着别人的嘲讽。 “那你不免也把魏子安想得太厉害了,他还不如我呢。” 这几日魏子安在魏府看到他都是绕着走的。 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 白玉想到他那模样就好笑。 “魏子安是不怎么样,但你还是没有办法和他相比。”陆远都不知道他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忍不住转头看向沈玉潇,“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 似乎是知道沈玉潇肯定会用那四个字来搪塞他,所以他断了沈玉潇的后路。 沈玉潇还真不好解释,只能将林春来拉出来当挡箭牌。 “春来表哥想查明真相,但一直没有能找到线索,只能拜托我帮忙。” l陆远眯了眯眸子,“这么说来,他当真是被人陷害的?” “你看我这样子,能杀得了谁?”就魏子白这爬树都费劲的身子骨,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为什么会坚信他杀了人。 他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谁说一定是你亲手杀的,你不会雇凶杀人然后在一旁冷眼旁观吗?”陆远说道。 白玉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当真雇凶杀人,为何要去冷眼旁观?我不该躲得远远的吗?我又不是傻子。” “傻子说自己不是傻子,实在是好笑。”陆远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白玉咬牙切齿,但又不好说出实情来。 “种种证据都说明他并不是凶手。案发现场的确有他的鞋印,但那鞋印的深浅,和他踩出来的并不相同。 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穿着他的鞋去了那里。那人比他高,比他壮,所以才会留下那样的鞋印。” 陷害魏子白的人的确做了很多准备,连留下鞋印都想到了。 若不是林春来足够细心,发现那鞋印很深,且鞋印后面还有一点圆弧形的印记,说明那是一个比魏子白强壮,脚也比他大很多的人穿着他的鞋,故意踩出来的。 连沈玉潇都说了他是无辜,他自然就是无辜。 陆远之所以要抬杠,是因为他很不满方才白玉对他的态度。 分明自己才是个废物,还有脸说别人。 “如此说来,林春来也知道你究竟是谁了?你可不要忘了……” “你若是担心他会告诉沈约,大可不必。因为沈约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为此,他还去找过宁王,想让宁王出手杀了我。 结果我比宁王早一步,先让宁王府来了个不可安宁。一直到现在,宁王都还不曾将宁王府的事处理好。根本没空杀我。” 沈玉潇一直在等,等宁王府这闹剧稍微平息一点,再将云烟这个关键的证据扔出去。 在刚刚平静下来的湖面扔下一块巨石,这次的动荡,想必会让宁王府彻底乱了阵脚。 第一百四十七章杀人偿命 先前的传闻,早就已经被宁王压了下来,京城之中已经鲜少能听到。 但是这一次,恐怕不是宁王想压就能压下来的了。 “怎么,小世子当真是李彦杀的?”陆远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但他并不觉得有人能狠心到这样的程度,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忍心杀害。 必然是王府中某个侧妃起了歹意,想要将这两个世子和王妃一并除掉,才想了这般恶毒的主意。 “他看到小世子颇受王爷和王妃的喜欢,担心自己以后无法得到宁王的位置,所以就动手杀了自己的弟弟。”沈玉潇回答。 陆远实在是很难相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人。 “如今沈约知晓了你的身份,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与沈大人都要更加小心才是。” 想到她如今的处境,陆远心头不免有几分担忧。 “他们自有我保护,不用你担心。”沈玉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旁的白玉抢了话。 陆远笑出了声,“算了吧,就你这个样子,还得她保护你呢。” 白玉不服气,但沈玉潇瞪了他一眼,他是能将自己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放心吧,沈约暂时没时间对付我们。”沈玉潇知道,沈约正在想着如何弥补损失。 失去唐婉儿,他失去的可是一大笔财富。 要实现他的野心,没有银子可不行。 “那我就先走了。”陆远将木雕观音小心收好,转身离开沈府。 “娘子,你当真就这么把木雕观音给他了?他要是不能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片好心?” 白玉看着陆远的背影,撇着嘴说道。 沈玉潇知道他今天被陆远怼得心里难受,只能给他顺毛,“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我也只会帮他一次,成与不成,全在他自己。” 她只会给陆远这一次机会。 若是陆远没有能把握住,以后她不会再出手。 “小姐,兰姨吐血了!” 身后传来了瑞雪慌张的声音。 沈玉潇快步走到房间里,查看了依兰的情况。 依兰吐出了一口黑血,想必是积蓄在她体内的毒素。 脉象比之前好了许多,看来,解毒的药方是对的,她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没事。她吐出的正好是她身体里的毒。多吐两次血,说不定她就能听见了。” 这是沈玉潇心头的希冀。 但究竟能不能实现,她并不清楚。 毒素在她身体里这么多年,就算真的解开了,对她身体的破坏和影响能不能恢复,还真说不定。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瑞雪听了她的话,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差点以为依兰就要死了。 丹青原本在这里,看到依兰这样子,脸色一变,跑得没了踪影。 “丹青方才好像被吓到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她,兰姨并没有大碍。”瑞雪站起身来,正要往外走,却被沈玉潇拦住了。 “你留下来照顾兰姨,我亲自去找她。” 白玉看出了她脸上的担忧,“你是怕她看到依兰这样子,想起当初发生的事?” 沈玉潇点了点头。 尽管她让丹青忘记了当初发生的一切,但只是将那些记忆封存在了她的脑海里,随时还会有被触发的可能。 “不用担心,你那么厉害。她肯定不会想起来,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白玉宽慰了一句,抬眼就看到丹青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还有几分惊慌。 “兰姨没事,不用担心。瑞雪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就够了,你去为兰姨熬汤吧。”沈玉潇怕她再次看到兰姨吐血的样子,只能将她打发到厨房去。 丹青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确定兰姨没事,才点了点头往厨房去了。 看她这样子,应该只是被吓到了,并非是想起了什么。 沈玉潇松了口气。 天色渐渐暗下来,沈玉潇担心沈良回来,见到白玉在这里,她不好解释。 只能先让白玉回去。 白玉恋恋不舍地从沈府后门离开,往魏府而去。 走到半路上,他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 可他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不成,杨老六当真要杀了他? 白玉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一个黑影忽然蹿到了他面前。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对方说完,还没等他说半个字,手中的杀猪刀就对着他捅了过来。 白玉心里想着快躲开,但魏子白这身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还愣愣地在原地。 “罢了,被捅了一刀最多将伤口缝合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只能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不过,刀尖在快要碰到他肚子的时候,被人打落了。 “魏公子,没事吧?”沈七扶住他,往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之后,回头就要杨老六打晕。 “先等等!”白玉喊住了他。 沈七只得住手,他本想点了杨老六的穴道,但看白玉这样子是想要和他说话,便只是从身后将他控制住,让他无法再对白玉下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我杀不了你,也还是会有人杀了你的!”杨老六看着他,眼中满是恨意。 “我当然明白杀人偿命的道理。但人并不是我杀的,你找我偿命,是不是太可笑了点?”白玉能看出来,杨老六和其他人一样,笃定了就是魏子白杀了那一家四口。 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不是你杀的人?你以为你被放出来了,就能真的洗脱了罪名?你能出来,不过是仗着你爹是刑部尚书,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老六死命挣扎,却没有办法挣开沈七的束缚。 白玉嘲讽一笑,“你大概不知道,他巴不得我能死在那里。就在我被放出来的前一天,他听闻我就快要出狱了,还让人送了下毒的饭菜来。” 杨老六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你在我面前自然会这么说了,可是不光我不相信,这京城没一个人相信你没有杀人。” 白玉无奈,“我方才的反应能力,你也看到了。你一个人,我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四个人?” 杨老六怔了一下,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场景,他那身子骨的确很差,刀子都要到眼前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你有这样的高手在身边,他可以帮你杀人。”杨老六想到身后的沈七,方才的怀疑一下消失不见。 “他若是想杀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根本就不会被人察觉,可你现在还能看到,杨老四的院子里有多凌乱。” 白玉并不曾到那院子里去看一眼,但从林春来给他们的消息来看,那院子里有许多凌乱的脚印,想必是那几个人逃命的时候留下的。 除了那一家四口的脚印,就只多出来一个人。 鞋印是属于魏子白的。 “还有一点便是,我现在可以轻易杀了你,再将你扔到乱葬岗去。可我并不是凶手,没有必要对你下手。我现在也在找凶手的下落,或许你可以帮我。” 白玉一句一句,说得杨老六心头五味杂陈。 听上去,他真的不是凶手。 但若是凶手不是他,又会是谁? “我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白玉也不管他会不会回答,只管将自己想知道的问出来。 杨老六回想了一下,“是个不认识的人。他到我家里,告诉我,我四哥一家四口被人杀了。” “并非是你的亲戚,也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他为何会知道你家住何处?” 杨老六怔了一下,才说道:“兴许是找人打听的吧。” “如果他和人打听你的住处,定然会有好事的人问上一句,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来这里做什么。 要是他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邻居中热心人肯定会想着将他带到你的住处,让你早点知道这消息。 但他却是一个人去的,身边并没有人为他引路。你不觉得,这有一点奇怪吗?他可有和你说他的身份?” 杨老六听了他这一通分析,也觉得这人有问题,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对他住的地方这般了解? “他只是将这消息说给我听,说完就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到底是谁。” 白玉就知道会是这样,为了不暴露身份,自然接触得越少越好。 “还能是谁?自然和幕后真凶有关。他眼见着林大人就要找出凶手并非是我的证据了,心中着急,才派人将这消息告诉你。 若当真是特意前去的传递消息,肯定一早就去了,怎么可能会等事发了几天才前去传递消息?” 杨老六是屠夫,很多时候都是走家串户为人杀猪宰羊,对于外面的消息了解得并不多。 一直到有人找上门来,他才知道杨老四出事了。 “如果凶手不是你,又会是谁?”杨老六只想知道真凶是谁,他一定要手刃了仇人。 “我若是知道,早就将人抓起来了,哪里还用得着一直背着这黑锅?”白玉还以为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线索。 但看样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让你再见到给你报信的人,你可还能将他认出来?”沈七蓦地问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八章喜当爹 杨老六点头,“那是当然了。如果让我再见到他,肯定能认出来。” “既然如此,你明日便到魏府对面的酒馆里坐上一天,看看从魏府里出来的人中,有没有给你报信的人。”沈七又道。 白玉钦佩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潇儿身边的人,竟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 既然他怀疑陷害他的人就在魏府之中,那么,给杨老六报信的人,多半也在魏府。 若是他能认出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主子了。 “若是找不出也无妨,林大人还在调查这个案子,他的名声你是知道的,他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沈七说完,将杨老六松开了。 “好,我暂且相信你的说法,明日先到魏府对面的酒馆里看看。” 杨老六原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没想到不但没有能报仇,反而还相信了仇人的说法,转身走了。 但万一他当真不是凶手,杀错了人,不就太冤枉了吗? “是潇儿让你跟着我的?”白玉都没想到千钧一发的时候,居然会有人现身将他救下。 沈七颔首,“主子担心魏公子会遭报复,所以让我跟在公子身后保护。” 白玉嘴角勾起一抹笑,“潇儿考虑得倒是很周到。” “前面就是魏府,魏公子快回去吧。”沈七对魏子白是不喜的。 所以不愿再和他过多接触。 白玉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疑问:魏子白这人到底有多不讨喜?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些人根本就不曾见过魏子白做过什么,只是听了一些传闻,就对他有这么深的成见,不免也太蠢了些。 才回到魏府,白玉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魏贤居然在前厅坐着,一旁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他走过去,正要拐弯,就听魏贤冷冷呵斥了一句:“站住!” 白玉只得将自己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爹可是有什么吩咐?” 魏贤手中拿着藤条,几步走过来,对着他的大腿狠狠抽了一下。 霎时间,皮开肉绽,血沫横飞。 白玉只恨自己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痛。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偏要动手?” 他抬眼看向魏贤,忍着痛一字一句问道。 魏贤捏着藤条的手微微一松。 从前魏子白若是受了一点小伤,必然会哭天抢地。 可方才被藤条抽了一下,皮开肉绽,他居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我倒是想和你好好说话,可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人都闹到府上来了,你可知道这事传出去,会有多丢人?”魏贤差点没忍住再抽他一藤条。 但硬生生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给挡了回去。 “爹还是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白玉看着不远处那看似哭哭啼啼实则根本没几滴眼泪的人,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 “三少爷,你说你会对奴家负责的,奴家已经有了身孕,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就在魏贤沉默,他疑惑的当口,那女子娇娇柔柔地开口了。 “你说你,找寻常女子就算了,这烟花之地的女子,你也敢碰?”魏贤怒不可遏。 白玉盯着她看了半晌,在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一星半点和这女子有关的画面。 他可以肯定,魏子白从不曾见过她。 这是想让他喜当爹? 不,应该是为了坐实他风流成性的传闻吧? 从前说他风流成性,只是嘴上说说,拿不出半点证据来。 而今这府上来了个怀有身孕的烟花女子,他这帽子不就被扣得死死的了吗? “我在何时何地什么天气情况下与你见过?”白玉没有急着否认。 “两个月前,在迎春阁。至于那日是什么天气,奴家不记得了。”夏香还以为他会这么问,是当真以为出过这事,自然很快就给了答案。 “那你说说看,是几月几日,我可以让人去查查,那日到底是什么天气。”白玉又道。 夏香在心里算计了一番,才说道:“八月初七。” 白玉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待我查过八月初七是什么天气之后,自会去找你。” 夏香有些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查过天气之后才来找我?” “我这人有点怪,若是风和日丽,便一点兴致都没有。若是刮风下雨……” “那日便是刮风下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香抢了过去。 “你方才不是还说不记得吗?怎么一下又想起来了?”白玉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夏香眼珠子转了转,回道:“被你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那日就是刮风下雨,肯定没错。” “你可知道,这京城的天气如何,每日可是有专人记录,是可以查到的。八月初七到底是什么天气,让人一查就知道了。 倘若不是刮风下雨,是不是说明,你记错了人。或是……有人让你故意陷害呢?”白玉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这么轻易就被他带到沟里了。 幕后黑手就不能派一个聪明点的人来吗? 夏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你若是不想负责就算了,何必要说这些话来推卸?” “是我的,我自然会负责。但不是我的,凭什么要我负责?你在迎春阁,恐怕不只有过一个男人,这孩子的爹到底是谁,怕是你自己都不记得吧?” 白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这肚子看着,可不像是才两个月。要不要请个大夫来验一验,到底几个月了?” 夏香听到他这么说,不但没有慌张,反而脸上一喜,“验就验,反正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看这样子,好似赖定他了。 “来人,去请大夫来。”魏贤对着不远处的小厮吩咐了一句。 “慢着。”白玉将人拦了下来。 魏贤刚刚才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怎么,你心虚了?” 白玉摇了摇头,在那小厮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钱袋的银子来,足足有二十两。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是不是方才有人找过你,告诉你去请哪个大夫过来?” 魏贤都没想到这些人的计划竟会如此周密,竟连他们会去请大夫来查验都想到了。 居然提前买通了府上的人。 “没有,这是小的自己攒下的银子。因为放在房里怕被人偷了,所以才放在身上的。”小厮自然不肯承认。 这银子他拿到手都还没能多摸几下,哪里能就这么给出去? “可我看这银子,怎么像是前几日才从库房里运出来的新银?若是你攒下的,怎么可能都是新银?”白玉将银子拿在手上看了又看,质问道。 小厮这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一旁的夏香急了,“你胡说,这哪里是新银?这分明是……” “分明是你的银子,是不是?”白玉就知道她会沉不住气。 眼看着事情就要败露了,如何能不着急? “这怎么可能会是我的银子?我只是想说,这根本就不是新银罢了,新银我见过,底下有铭文。” 新银是新帝登基之后制作的第一批银子,上头有为了纪念特地印上的铭文。 刻着当今的年号。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看错了。”白玉将银子还到小厮手上,但仍旧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 夏香的心又悬了起来,“既然都知道这银子是他自己攒下的了,为何还不让他出去?” “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别的人去不行吗?这京城里那么多大夫,难道他请来的会有什么不同吗?”白玉故意问道。 夏香嗫嚅半天,没有能给出一个答案。 她的手指绞着衣角,那里已经有一片褶皱了。 “那你换别人去请就是了。” 和最初面对他时那娇娇弱弱的样子不同,此刻夏香俨然快要变成泼妇。 眉宇间都藏着不耐烦。 “要换就得换一个信得过的人。宫里的温太医,曾为先帝的不少后妃看过喜脉,我与他有些交情,一会儿我让人去看看他在不在府上,找人将他给请过来。” 魏贤在一旁听得眉头一皱,心想着,这宫里什么时候有个温太医了?他怎么不曾听说过? 夏香的脸色则难看了许多,“哪里用得着请宫中的太医前来?到外头请个大夫来不就行了吗?” 白玉摇了摇头,神情严肃道:“那怎么能行?外头的大夫哪里能有温太医查验得准?说不定他连哪月哪日都能查出来,也省得我为别人养孩子了不是?” 魏贤此刻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这是故意在诓夏香,才会编出一个温太医来。 原本就已经露出不少马脚的夏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这宫里的太医前来,肯定能验出她这肚子里的孩子时间不对。 到时候她怕是都没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 杀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若是这孩子当真是子白的,我会做主,让子白纳你为妾。但若是这孩子并不是子白的,你就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魏贤这冰冷的语气,宛如炼狱的修罗,吓得夏香浑身一颤,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再次陷害 “奴家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人找到奴家,告诉奴家,可以为奴家寻一个归宿,到大户人家府上去当姨娘。奴家这才来到这里。” 从前明明听说,这魏三公子好骗得很。 怎么到了她这里情况却不同了? “找你的人是谁?”白玉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可夏香却摇了摇头,“他蒙着脸,奴家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按着他说的到这里来,想让你以为这孩子是你的。”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就连魏贤都相信了她的说法。 哪知道却没有能骗过魏子白。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害我性命,坏我名声。我当真就如此招人恨?”白玉苦笑两声,转身走了。 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夏香交给魏贤处置就好。 不用他费心。 白玉回到院子里,看着这一院子的荒凉破败,忍不住叹了口气。 魏子白混得真是够差的,院子里连个为他做事的下人都没有。 但若是当真有了下人,他又该犯难了。 谁知道那人到他身边来,安的什么心? 白玉回到房间,将沈玉潇先前给他的那几本小册子拿了出来。 想要改变魏子白的形象,就得先拿下京城才子大会。 这上头的内容,他必须要全部背下来。 白玉很庆幸,如今他用的是魏子白的身子,但并不需要用魏子白的脑子。 要是用他的脑子,恐怕给他一个月时间不眠不休地背,也无法将上面的内容记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一起来就听说出事了。 魏府门口躺着一个死人,还是个身怀有孕的女子。 白玉的眼皮连着跳了好几下。 这幕后黑手当真是够黑的,看到这夏香没有能骗过他和魏贤,就直接将人杀了,故意扔到魏府门口,意图嫁祸给他们。 如他所料,京城之中很快就有了传闻。 说他对夏香如何始乱终弃,最终将她残忍杀害。 白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才刚刚摆脱一起命案,却要卷入另一起命案之中? 尽管他心头很不情愿,但仍旧得找到魏贤商量对策。 毕竟昨晚处理夏香的人是他,夏香最后被送到了何处,只有他知道。 “不过是传闻而已,何必放在心上?”魏贤的态度却让他大感意外。 似是根本就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但没有半点担忧,甚至连眉头没有皱一下。 这不由得让白玉的心头有了一个猜想—— 杀害夏香的人,正是魏贤! 他想要将这件事推到自己身上,好让他再次入狱。 可魏贤昨晚不是还在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会让他丢脸吗? 怎么一转眼却连杀人嫁祸的事都能做出来了? “传闻甚嚣尘上,不但对我有影响,对爹也有不小的影响。爹当真不打算处理?”白玉只得试探着问上一句。 “比起你之前犯下的事,这一点影响根本就不算什么。”魏贤这话乍一听还真有道理。 之前他犯下的可是杀害一家四口的命案,这次的事与此相比还真不算什么。 “这倒是。我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说明他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何必要在意那些传闻呢?” 白玉转身走出书房,抬眼瞥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步步走过来,轮廓在他眼前一点点清晰。 正是他等了好几日的魏子峰。 可此刻的他却没有半点心思与魏子峰寒暄。 不过,魏子峰见了他,却十分激动,大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他,“三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里倒是有几分真情,听得白玉心头都是一暖。 “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不过是一个冤案而已,奈何不了我。” 听了他的话,魏子峰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可真是太好了。三哥这段时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今晚我们到醉仙楼去好好喝一杯如何?” 明知道他如今有事在身,却要请他去醉仙楼喝酒? 白玉的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魏子峰,好像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单纯。 不然怎么会在这时候让他出去喝酒呢?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去醉仙楼那样的地方不免太过招摇,若是被人看到了,肯定又会说三哥的闲话。不如就在三哥的院子里喝点好了。” 魏子峰似是察觉到了不对,立刻改了口。 “若是大理寺的人来了,我怕是什么都做不了了。你刚回来,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待到这次的事处理好了,我再同你好好喝一杯。” 不出白玉所料,没多会儿,林春来就带着楚湛到了这里。 楚湛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沈玉潇。 她果然不放心,亲自到这里来了。 林春来同魏府的人大致地了解了一下情况,魏贤就从书房走了过来。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居然会惊动林大人。”魏贤对着林春来拱了拱手,看似客气。 可眼中却满是不屑。 明显没有将林春来放在眼里。 “人命关天,在魏大人的眼中只是小事?”林春来忍不住怼了一句。 魏贤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语气,“是人命关天没错,但哪一天不死个人呢?这次不过是恰好死在了魏府门口罢了。” 林春来的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回头看了沈玉潇一眼。 沈玉潇也没想到,魏贤居然会这么说。 他这意思是,他并不曾见过那个女人? 可有人说,昨日这女人到魏府来大闹了一场,是魏贤将她安抚下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她到底为何到魏府来闹,那人并不知道,只说自己是恰巧路过这里看到了这一幕。 “魏大人,昨日黄昏时分,有人看到她进了魏府,但并未有人看到她从魏府离开。今天一早,她就被发现死在了魏府门外,对此,你可有什么解释?” 这质问的话,自然不是林春来问的。 而是他身后的楚湛开的口。 他们是到这里来破案的,自然不能对有嫌疑的人太客气,就算对方是刑部尚书,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得拿出态度来。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和我们老爷这么说话?你可还记得我们老爷是什么身份?”魏贤没有开口,故意让他身边的人骂了楚湛一句。 而后的才站出来,说道:“她到府里来,不过是想讨水喝。喝了水她就走了。至于没有人看到她离开,这门口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 这话听着很在理。 林春来点了点头,“下官前来,不过是想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半点要冒犯大人的意思。不知大人能不能让下官单独问三少爷几个问题?” 魏贤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怎么,你们觉得这事与子白有关?” 林春来摆了摆手,“例行询问而已,这府中的人,但凡是见过她的,或是和她有关系的,我们都要问。大人也曾在大理寺多年,应该知道才是。” 魏贤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讽,脸色微微一沉。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走了。 林春来将白玉带到一边,正要开口,白玉就将昨晚发生的事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我原本想着,既然我都已经说清楚了,让魏贤将她打发出去就行了。谁知道人居然死了。” 还死在了魏府门口,这就是摆明了来嫁祸他的。 林春来盯着白玉看了许久,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明显是被他惊住了。 尽管还在大理寺的时候,眼前的人就已经有了转变。 但林春来没有想到他的转变会这么大。 之前无论问他什么,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想为自己辩解都难。 可今日他却将昨晚发生的事说得很是清楚明白,任何细节都没有遗漏。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直呼魏贤的名字,言语间还充斥着对魏贤的怀疑。 “你觉得,她是为谁所杀?”林春来问道。 白玉嘴角一勾,“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魏贤杀了她,企图嫁祸给我。他昨晚见到夏香的时候,心中怕是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计划。 他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让夏香露出马脚,承认她是到这里来行骗的。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施行了他的计划。可谓心思之毒。” “倘若当真是魏贤杀人嫁祸给你,他何不将人留在这里?”沈玉潇却并不觉得这件事是魏贤所为。 白玉之所以怀疑他,应该是因为他今天的态度。 他看似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一直在极力地撇清自己的关系。 方才维护白玉的举动更是显得很反常。 表面上是维护,可实际上却是在告诉别人,他知道那死者与魏子白有关系。 “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因为我拆穿了她。魏贤自然没有办法将她留在这里了。”白玉回答。 沈玉潇却摇了摇头,“你方才说了一个细节,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说,你质疑夏香用银子收买了魏府的下人,意图去请一个串通好的大夫过来。 那个时候,是魏贤站出来对她放了狠话。不然她肯定不会那么快就承认她是来骗钱的。魏贤若当真想要杀了她嫁祸给你,肯定不会阻止下人前去请大夫。” 第一百五十章解围 林春来赞同地点头,“既然那大夫已经和夏香串通好了,他一来,肯定就会说这孩子是你的。夏香不但能留下,还能住到你的院子里。 这样一来,他陷害起你不就容易了吗?人死在你的院子里,肯定比死在魏府门口更让你有嫌疑。所以,他并非是真凶。” 白玉没想到自己说出的一个小细节居然能被沈玉潇抓住,推翻了他的想法。 若不是魏贤杀了人,又会是谁? 昨晚的事,应该只有他和魏贤知道。 难道暗处还有一双他未曾发觉的眼睛? “要不是他,这事岂不是又会落在我身上?”白玉还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将凶手找出来,不用再被这怨气束缚。 哪知道这才几日,就又要被扔进大牢了。 他想要改变魏子白形象的事,怕是只能扔到一边了。 “你放心,暂时还没有证据能证明你与她有关系。所以暂时你不会有事。”林春来看出了他的担忧,宽慰了一句。 白玉的脸色却没有半点轻松,“暂时没有问题,那以后呢?” “以后会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如果当真有人想要栽赃陷害,肯定很快就会有人证出现。”林春来回答。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何必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查明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沈玉潇说话的声音陡然增大,像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 白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那就多谢了。”白玉客气地拱了拱手,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的身影才消失不久,就有个人到了白玉身边,“三哥,你可是已经没事了?” 白玉方才并没有主意魏子峰就在附近。 回想起沈玉潇方才的表现,他不由得怀疑,方才那句话,她是故意说给魏子峰听的。 “他们听了我一番解释,已经相信我不是凶手了。”白玉一面说着,一面看着魏子峰的神情。 却什么都没有能看出来。 他知道有很多人都擅长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沈玉潇就是个中高手。 只要她不露出破绽,就休想将他的心思看透。 眼前的人,似乎同样也是个高手。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方才还在担心三哥你会被他们带走。”魏子峰笑着揽过他的肩膀。 “他们哪里那么容易就能带走我?我若是当真想杀人,哪里会将人扔在魏府大门口,我又不傻,这摆明了事有人想要陷害我。 大理寺里,别的人或许没有脑子,但林春来林大人却是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有事。” 白玉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对林春来下手。 沈玉潇为了保护林春来,在他身边安排了楚湛保护。 以楚湛的武功,对付一般的杀手足够了。 “素来听闻林大人手上不会有冤假错案,如今看来,当真是这样。有他在,三哥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魏子峰说完,打了个哈欠,带着歉意笑道:“既然三哥没事,我也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才走一个,就又来了一个。 魏贤背着手走过来,“林大人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解释得那么清楚明白,他自然是相信了我的说法。再说,现在也没有人站出来说我和她有半点关系,这杀人的帽子怎么都扣不到我头上。” 魏贤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那就好。这几日你便在府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免得惹来什么麻烦。” 尽管不太乐意,但他也知道自己这几日若是出去,会有多惹眼。 万一给沈玉潇带去麻烦可就不好了。 反正他还有那么多东西得背下来。 白玉没有反驳,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拿出沈玉潇给的小册子背了起来。 而此时,沈玉潇和林春来正在大理寺里查看夏香的尸首。 “大理寺的仵作,还是和之前一样不靠谱。”沈玉潇等到仵作走远了以后,才无奈地说了一句。 林春来掀开白布,看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人如此残忍,这可是一尸两命。” “这世上多的是残忍之人。”沈玉潇说完,掀开了夏香的衣袖。 不出所料,上面有许多淤伤。 “她的手上为何会有这么多伤?”林春来见到她两条手臂上都布满伤痕,十分疑惑。 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很简单,那人最初没有打算杀了她。只是想要踹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伸手拼命地护着肚子,所以才会受伤。” 林春来怔了怔,“也就是说,那个人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杀了她,但因为她反抗得太厉害,所以才会失手?” 沈玉潇点了点头,“她应该是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想要保护自己,凶手在争夺簪子的时候,无意中划伤了她的咽喉。 她的死或许只是个意外,但将她的尸首扔到魏府门口,应该不是凶手的本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为他出主意。” 说完,她将白布重新蒙上,转头对林春来道:“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真相到底如何,得抓到凶手才知道。” “你对凶手可有什么猜测?”林春来问道。 “这可不好说。先前觉得这是简单的栽赃陷害,但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不过这种临时起意的嫁祸,可比精心策划的要好破解多了。” 若是精心计划,恐怕就和之前那案子一样,即便能证明魏子白无罪,却无法找出真凶,黑锅就只能一直在他身上,无法摆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若是在发现夏香被人杀了之后,再临时想着要嫁祸给魏子白,能想到的细节并不会太多。 真凶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这倒是。既然凶手想要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多半,他就是那孩子的爹。只要找到这段时间和夏香来往密切的人……” 林春来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沈玉潇看到他这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是不是忽然想到,夏香是迎春阁的人,身边的男人多了去了,一抓就是一大把。这其中却只有一个会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亲爹?” 林春来苦笑一声,“又是个苦差事。” 可就算是苦差事,也必须要做。 和夏香有过接触的人,要一个一个地查。 就算是这样,也有可能查不全。 “那就只能先辛苦一下你和你手下的人了。”沈玉潇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罢了,这样的事,以前也没有少做过。”林春来说完,就带着人往迎春阁去了。 沈玉潇则转个弯儿去了沈府,想看看沈玉歌的情况,却没想到沈府门口停着一架颇为华丽的马车。 竟是沈玉歆从宫里回来了! 多半是宁月娥想办法给她传了信,所以她这才急忙用了一年一次的省亲机会,从宫里出来,为宁月娥解围吧? 果不其然,沈玉潇在沈约的书房里看到了沈玉歆。 此时的她正跪在地上,为宁月娥求情:“爹,娘之所以会杀了婉姨娘,并非只是因为心中嫉妒。而是因为她清楚,婉姨娘若是知道了沈青阳的死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娘不过是想要为爹除去一个心腹大患而已。她又如何知道,婉姨娘是什么身份,又知道些什么?可就算是这样,婉姨娘从前不说,沈青阳死了,她就更不会说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吩咐外面的人抬了两个箱子进来。 沈约正想为了宁月娥将唐婉儿的身世告诉沈玉歆动怒,就看到了那箱子里的东西。 几乎全是稀世珍宝,每一样单拿出来,就够普通百姓吃喝不愁了。 这里足足有两箱。 “这里头,多半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还有一些是内务府库房里的。” 至于内务府库房的东西怎么会到了他手上,沈玉歆不用说,沈约也知道。 “这两箱东西,是女儿用来替娘赔罪的。还请爹笑纳。” 这两箱东西,和沈约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不能相比。 但有了这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有了沈玉歆给他,再加上长平侯府的,说不定就能相抵了。 雍亲王的东西,他看不见摸不着,这么多年,除了得到一块玉佩,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正如沈玉歆所言,唐婉儿要是知道他是如何对待沈玉潇的,哪里还能将宝藏的下落告诉他? 他会想到唐婉儿,也并非是因为宝藏,而是想将她当成对付沈玉潇的筹码罢了。 尽管这筹码没有了,但他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沈约的身份有问题。 一旦沈约出了事,可就是欺君之罪。 沈玉潇作为他的从犯,定然也是没有活路的。 “你先去看看你娘吧。” 沈约这么说,就算是松口了。 沈玉歆站起身来,快步往宁月娥的院子去了。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还真是没想到,沈玉歆为了救宁月娥,竟连内务府库房里的东西都敢偷。 沈约这胃口可不会是这点东西就能满足的。 内务府的东西偷完了,她的手又要伸到哪里去? 不管她的手会伸到哪里,对于沈约来说,这都是个极大的隐患。 第一百五十一章凤命 倘若有一日事情败露,不单是沈玉歆,连带着相府,都要跟着出事。 沈玉潇勾起唇角,跟在沈玉歆身后,到了钟灵苑外。 宁月娥早就知道沈玉歆回来的消息,此时正在院子里等着。 见她来了,快步走过去,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道:“你爹怎么说?” “从宫里带了那么多宝贝出来摆在他面前,他还能怎么说?”沈玉歆神情中带着几分冷意。 她的态度让宁月娥微微一怔,不过旋即她就笑了起来,“看来,入宫之后,你成长了不少。” 从前宁月娥一直护着她,不愿让她看到一丝一毫这世间的脏污。 可后来她渐渐明白,她无法这样护着沈玉潇一世。 她终究会明白这世间有多少险恶。 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不至于会被这吞噬。 “在那样的地方,若是没有点手段,如何活下来?”沈玉歆并不感激宁月娥从前对她的保护。 正是因为她将自己保护得太好,所以她入宫之后才会吃那么多亏。 “待你有了身孕之后,就算太后再不愿意,还是得将后宫交给你来管。所以你得再争气些。” 宁月娥的手放到了沈玉歆的小腹上。 只有怀上皇子,才能成为六宫之主。 沈玉歆眸光一暗。 自从那晚过后,皇上去未央宫的时间便少了。 现在几乎日日都在庞言儿的秾华宫里。 庞言儿与皇上一同长大,对他的喜好很是了解,每天都能变着花样逗他开心。 她曾让人去打听过,庞言儿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她想如法炮制。 可她派去的人在秾华宫被打了个半死,以要毒害言妃的名义扔到了慎刑司,当晚就一命呜呼了。 过了几日,庞言儿还故意当着她的面提起此事,面上是一副并不知道谁是凶手的模样,可她那样子明明是在警告沈玉歆,不要再轻举妄动。 “怎么,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宁月娥见她的神情有几分不对,立刻就猜到她在宫中有什么不愉快。 沈玉歆冷冷一笑,“后宫之中,还有谁敢给我脸色看?” 宁月娥立刻就想到了那个人,“庞言儿?她不过就是个妃位罢了,见着你不是还早行礼?” “行礼?她何曾对我行过礼?单独一人时,她从来不到我面前来。一旦和皇上或是太后在一起,她就会往我身边凑。 如此一来,她不但不用给我行礼,我还得变相地给她行礼。毕竟有皇上和太后撑腰,她见了我不行礼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沈玉歆原本想要惩治她一下,故意挑她一个人的时候和她相遇。 可那次她却故意拿话来气她,说她昨晚和皇上在一起,腰酸背痛,不方便行礼,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体谅一下。 沈玉歆不想体谅,正要发作,却被一旁的雨荷拉住了。 一直到庞言儿走远,沈玉歆才质问她:“方才你为何不让我教训她?” “奴婢知道娘娘想要吃这口气,但她昨晚才侍寝,今日身子不适,不想行礼,就算是到了皇上和太后那里,也不会说什么。 娘娘若是当真教训了她,以后她怀了身孕,那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什么不好,恐怕她就翻这旧账。娘娘就先忍着点吧。” 沈玉歆就算生气,也不能把庞言儿怎么样。 可她心头始终有担心,倘若庞言儿当真有了身孕,她这皇贵妃的位置岂不是保不住了? 雨荷却说,她有法子让庞言儿无法怀上龙子。 沈玉歆只能暂且相信她,暗地里仍旧想着法子让庞言儿得到教训。 宁月娥听了她的话,心中自然也很气愤。 但再气愤,却也不能不顾庞言儿的身份。 “这后宫之中,位分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若是不得宠,就算是皇后也是枉然。”宁月娥眼珠子一转,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那是一个雪白的小瓷瓶,里面装着几粒药丸。 “这是什么?”沈玉歆接过来嗅了嗅,只闻到一股子药味,让她的胃里都是一阵翻涌。 宁月娥得意一笑,“当然是好东西了。你可知道这么多年,这府中的女人,除了云姨娘那个贱人之外,再没有别人有身孕?” 沈玉歆眸光一亮,“难不成,这药能让人再也无法有身孕?若是用在后宫那些女人身上,我以后岂不是就不用再担心了?” 宁月娥摇了摇头,“那药在这府上用用也就罢了,若是你拿到宫里去用,被发现了,可是大罪。” 沈玉歆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不少,“那你给我的是什么?” 宁月娥笑了笑,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绕是沈玉潇贴得再紧,也没有能听到她到底说了什么。 但看沈玉歆的反应,宁月娥给她的肯定是能帮得上她的东西。 既然不是会让别的妃子再也不能怀有身孕的药,还能是什么? “娘,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庞言儿再有翻身的机会!” 宁月娥说得自信满满,沈玉潇忍不住拧了眉心。 庞言儿可是后宫之中唯一一个能与沈玉歆抗衡的人,若是她被除掉,沈玉歆在后宫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可她并不知道宁月娥出了个什么主意,就算想要提醒庞言儿,都不知该从何提醒。 “这主意虽好,但你一定要小心才行。那宫里的太医可比不得外面的。”沈玉潇正想转身离开,就听到宁月娥说了这么一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宁月娥先前说的话,她的心中立刻就有了猜想。 知道了沈玉歆想要做什么,提醒起庞言儿来,可就容易多了。 顺便,还能让沈玉歆落一个欺君之罪。 沈玉歆是以省亲的名义回来的,今晚可以留在相府。 宁月娥想要将她留在自己房里,但她却说,要是见见沈玉歌。 “你去见她做什么?你以前不是最怕她了?怎么,现在不怕做噩梦了?” 从前,沈玉歆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沈玉歌,只要她走近,哪怕没有看到她的脸,沈玉歆都会吓得脸色惨白。 “娘可知道,我从前为何那么怕她?”沈玉歆问道。 宁月娥笑了笑,说道:“还能是为何?自然是怕她的那张脸。” 沈玉歆摇了摇头,“错了。我怕的从来都不是她那张脸。当初娘让人毁掉她那半张脸的时候,其实我就在门外。 她挣扎的时候,曾经回头看过一眼,我觉得她一定是看到了我,但那时我却捂住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原本可已经救她的,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做。所以我一直怕她会报复我,怕她会把我的脸也给毁掉。” 沈玉潇的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沈玉歆并非是什么善良之人。 她只是被宁月娥保护得太好,所以没能将那一面表现出来而已。 当初她会同自己那么好,也只是因为她初入皇宫,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而她又承诺过自己绝对不会入宫。 对于那时的沈玉歆来说,她并没有半点威胁,沈玉歆才会将她当成朋友。 而当沈玉歆发现李明德对她与众不同的时候,嫉妒的火焰一下就将她吞噬掉,她在沈玉歆眼中,一下就成为了最恨的人。 “你……你居然看到了?”宁月娥怎么都没想到,当初沈玉歆竟看到了那一幕。 她看到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当时只要她现身,沈玉歌的脸就不会被毁掉。 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爹一直都夸她长得漂亮,以后定然会是京城第一美人。所以我一直都想着,她那张脸什么时候能毁掉。” 沈玉歆的声音,早已褪去了之前的天真,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娘,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毁了她的脸,说不定她当真会是京城第一美人,而不是京城第一丑女。 说不定连我在她面前都是黯淡无光的。她若是入宫选秀,皇上定然会第一眼就看中她,她肯定会独得恩宠。” 若是放在以前,沈玉潇肯定不会相信,沈玉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嫉妒果真是最厉害的毒药,会一点点腐蚀掉一个人的心。 一旦有了妒火,便恨不得将对方燃烧个彻底干净。 “那可不一定。沈玉潇哪里比得上你半点,皇上不是依旧将她看得很重?” 宁月娥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别人拼了命都想得到的东西,她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能得到? 大抵是因为她在皇上身边太久,对皇上太过了解,所以才能轻易就抓住他的心吧? 要是当初从她那里套话,也了解了皇上的喜好,如今就不会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讨得皇上欢心了。 “我特意让人算过她的生辰,并不是钦天监正史所言的有克夫命,反而还有凤命在身。 可她入宫那日就和我说过,她绝对不会留下,仿佛知道正史最后会这么说一样。实在是奇怪。” 沈玉歆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还让他再算了一次。 得出的结论却是一样。 有凤命,却没有留在皇宫,这一点让沈玉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有凤命在身?你确定没有算错?”宁月娥听到“凤命”二字,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嫉恨 “我就是怕他算错,才让他算了两次,但结果都一样。可她若是真有凤命,为何会被钦天监说成是克夫?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沈玉歆担心的是,她这凤命是真的,却和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没有关系。 宁月娥听得心里一紧,但想到沈玉潇身上发生的一切,又放下心来。 “能有什么阴谋?谁说命格中的一切都会成真?有凤命就一定能成为皇后?这世上多的是意外。” 最大的意外就是,她倾尽一切帮助李明德,最后却被他赐了一杯毒酒。 她或许是曾有过凤命,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就怕她最后成为了别人的皇后。”沈玉歆忍不住将自己的担忧明着说了出来。 宁月娥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连茶水都抖了出来。 她静默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沈玉歆沾着宁月娥抖落在桌面上的茶水,写下了她从内务府得到的生辰。 宁月娥一看,脸上的愁云立刻烟消云散,“你不必担心了,这生辰并不是真的。” 尽管她对沈玉潇的存在一向颇为厌恶,但却也了解她的生辰并非是沈玉歆写出来的月份。 当初她为自己挑了个好时辰,应该是想着进宫到李明德身边,为自己报仇吧? 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沈玉歆很是疑惑,“娘,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以后我会与你解释。”宁月娥一直想告诉沈玉歆,沈玉潇的真实身份,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让沈玉歆知道了,她一不小心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那可就完了。 “那我先去看看沈玉歌。”沈玉歆知道,宁月娥不想说的事,再怎么追问都不会有结果。 她只得转身去了玲珑苑。呃 沈玉潇跟在了她身后。 远远看去,玲珑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冷冷清清,院子里的杂草已经清除干净,房间也打扫了出来,屋檐挂上了新灯笼。 就连下人都多了几个,正在院子里忙碌着,好似在抓什么东西。 有眼尖的看到沈玉歆走过来了,赶紧上前,跪在地上行礼,“小的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沈玉歆看到他们个个灰头土脸的,不由问道:“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这院子里许久没人住了,所以有许多老鼠。小的们是在抓老鼠。” 沈玉歆一听有老鼠,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抓到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皇贵妃娘娘不用怕,小的们在,不会让老鼠伤到娘娘一根毫毛的。” 雨荷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杂草已经清理干净了,草丛之中并没有什么异响,若当真有老鼠在这院子里蹿,怎么都该有个踪迹才是。 她在沈玉歆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娘娘别怕,这里没有老鼠。” “你怎么知道?”沈玉歆还是不敢进去,她从来就是怕老鼠的。 若是看到了,不吓得惊声尖叫才怪。 她可不想被沈玉歌看了她的笑话。 “娘娘信奴婢的就是,先进去看看二小姐吧。”雨荷没有多说,扶着她就往里走。 沈玉歆一踏进院子,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沈玉歌的房门外。 下人行礼的时候,动静不小,但这房里的人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连面儿都没有露。 “妹妹可在?”沈玉歆一眼没看到人,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人在角落里坐着,脸上贴着一张膏药一样的东西。 沈玉歌赶忙拿起手绢挡住自己的脸,“姐姐怎么来了?” “想家了,回来看看。”沈玉歆几步走过去,想看看她脸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沈玉歌用手绢挡了个严实,除非她将手绢拿开,不然根本就看不到。 “我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见过姐姐。姐姐生得真是好看。”沈玉歌这话,听着是夸奖,实际上却是在讽刺。 讽刺沈玉歆从前见了她就躲,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沈玉歆自然听出了她这话中的意味,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 “听闻妹妹回来时遇见了歹人,可有受伤?”沈玉歆只能故作关切地问上一句。 她想着,沈玉歌这手也不能一直这么举着,总会有累了的时候。 到时候她就能看清楚,她的脸到底有没有好转了。 “多亏陈公子及时相救,所以并未受伤。”沈玉歌说到陈寅的时候,脸上不自觉有了一抹笑意。 沈玉潇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陈寅这人,对她下蛊极深。 周深当初的话半点没错,就算她告诉沈玉歌,陈寅并非是好人,她肯定半个字都不会信。 反倒会让自己变成她眼中的恶人。 意图拆散她和陈寅,意图不让她恢复容貌。 以后想再用她对付沈约,可就难了。 “陈公子?便是珍宝阁新来的老板,为你找到大夫医治烧伤的陈公子?”沈玉歆问道。 知道得倒是挺多的。沈玉歌腹诽了一句,才点了点头,“正是。若是不曾遇见他,我都不知道自己如今会是何等处境。” “大夫如何说的?你的脸可能治好?”沈玉歆盯着她那半张完好的脸,看着那若凝脂一般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晕,以及那眼眸中带着的几分羞怯,心中恨得不行。 她这张脸若是当真恢复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勾人。 到时候沈约怕是会让她入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毕竟自己在宫中并不曾真的得到宠爱,他心里一直都不甘心。 “大夫说,不出半月的时间,就能看到效果。最多一个月,就能好了。”沈玉歌自然注意到了她眼中的恨意。 从前,人人都说,相府的大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心地善良。 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哪怕沈玉歆一直躲着她,也不过是怕看到她这张脸,其实时不时地还是会让人送点东西给她。 但眼前的人,和那传闻中的人,差距似乎不小。 “一个月?这般根深蒂固的伤,一个月就能好了?”沈玉歆还以为她怎么都得养上半年的时间,才能一点点好转。 若是一个月就好起来了,她怕是连作梗的时机都找不到。 “大夫是这么说的,到底能不能好,我也不知道。”沈玉歌的手举得有些酸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想缓解一下酸痛。 沈玉歆见到她的举动,轻笑一声,抓住她的手腕,“放下来吧,何必一直遮着呢?你当我还与从前一般胆小吗?怎么说你都是我妹妹。我本就不该怕你。” 要是放在以前,沈玉歌听到这话,必然会很感动。 可如今这话入了耳,总让她觉得怪怪的。 但她还是将手帕放下了,反正她脸上还敷着药,也看不到那可怖的伤痕。 “这便是大夫给你的药?”沈玉歆忍着恶心,在她的脸上抹了一下,将药膏沾下一些来,擦在了自己的手帕上。 沈玉歌摇了摇头,“这并非是大夫给的药,而是我自己让小桃去寻的土方子。大夫说,要等我这身子补好了才能用药。 所以我现在还在吃补药,还未到用药的时候。这补药一吃,也不知为何脸上刺痛难忍,只能想用这药膏缓解一下。” 沈玉歆没想到自己方才触碰到的只是没用的药膏,恨不得将手帕扔到地上。 不过,既然她还没有开始医治,就还有动手脚的机会。 只要能买通她这院子里的人,想要在她的药膏里放点东西,并非是难事。 沈玉歆收敛好嘴角那抹笑意,站起身来,“明天一早还要回宫,就先回去歇着了。妹妹也早些歇息吧。” 沈玉歌也跟着站起来,笨拙地行了个礼,“恭送皇贵妃娘娘。” 待到沈玉歆的身影消失,沈玉歌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 玲珑苑的下人在外面跪了一地,说他们没有能看到老鼠。 “我说有就有,若是抓不到,你们今晚就别想休息!”沈玉歌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下人们恨得咬牙,重新回到了院子里,分散到院子的各个角落,继续寻找起来。 “院子里根本就没有老鼠,对吧?”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沈玉歌转头一看,自己的房间里居然多了个人。 还好,这人她认识。 “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毕竟是帮过自己的人,沈玉歌对她自然很是客气。 沈玉潇走过去,坐到她对面,“院子里根本没有老鼠,为何要让他们找?” “不听话,自然要受罚。这样他们才会知道,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沈玉歌轻轻一笑,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沈玉潇看出她那笑意并不寻常,于是问道:“这主意,是陈公子为你出的?” 沈玉歌一怔,“你怎么知道?” “要不要让小桃拿个镜子过来,让你亲眼看看你那满面春风的样子?” 笑成这样,不是因为陈寅,还能是因为谁? 这陈寅的手段可真是厉害,也难怪沈玉歌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想要从他那里夺回沈玉歌的心,怕是不可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安排相见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里配得上陈公子?你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沈玉歌那半张脸原本就带着红晕,此刻变得更红了几分。 “我不过是路过这里,看到外面停着宫里的马车,所以才想进来看看而已。” 沈玉潇当然不会说她是担心沈玉歌才会到这里来。 因为她很清楚,她若是说了担心,沈玉歌必然会立刻出言反驳,维护陈寅。 还会在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 沈玉歌冷冷一笑,“宁月娥出了事,她身为女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她必然轻易就说服了我爹,让他把宁月娥放出来了吧?” “她都亲自回来了,宁月娥哪里还会有事?”沈玉潇笑着说道。 但其实,沈玉歆若是没带着那两箱东西回来,沈约可不会轻易将她放出来。 “那又如何?爹能这么对她,说明心中根本就没有她。若是她以后再犯了什么错,爹肯定不会再轻易原谅她了。就算沈玉歆再为她求情也没用。” 至少以后宁月娥在这府中再做什么,心头会有顾虑。 有顾虑,就不免会出错。 只要出错,就能抓住她的把柄。 “我劝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你根本就不是宁月娥的对手。你想要对付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 “不用你管!”沈玉歌的态度分外坚决,她的眼里满是杀意,“她毁了我一生,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沈玉潇当然知道她心中的恨,但只有恨并不够。 “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她。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要冷静。你以为你抓住了机会,但或许那不过是一个陷阱。我怕你会得不偿失。” 沈玉歌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过是个废物?” 沈玉潇拧眉,“当然不是。如果我觉得你是废物,为何还要救你?” 正说着话,院子里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老子不干了,不过是个丑八怪而已,老子连多看她一眼都恶心,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当真以为她的脸能治好?不过是用这借口在这府里住上一段日子罢了,过一阵就又送回庄子上去了!” “我看也是。就她那张脸,要是当真能治好,哪里还会等这么多年?我昨天到今天就只敢看了一眼,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 被沈玉歌惩罚在院子里寻找老鼠的下人全都罢了工。 这也就罢了,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沈玉歌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药膏都开始往下掉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出去教训他们一下?”小桃气不过,但她并没有立刻就出去,而是等着沈玉歌的回应。 “不必了。让他们走吧。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以后我这院子,有你一人就行了。” 尽管气得不行,但沈玉歌不想与他们计较。 因为她知道,计较只会换来更难听的话语。 所以她选择了忍气吞声。 等到她的脸治好,她就不用再当这缩头乌龟了。 所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治好这半张脸。 沈玉潇看着她紧紧捏在一起的拳头,起身往外走去。 “不用你为我出头!” 沈玉歌急忙起身,抓住她的衣袖。 “他们,我以后自会解决,不需要你帮忙。” 沈玉潇转过身,看着她眼中的泪光,点了点头。 不管陈寅有什么目的,只要能治好她的脸,让她这一生能开心一段时间也好。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沈玉歆并没有你以前看到的那么简单。也并没有那般善良。”沈玉潇重新坐下来,说起了沈玉歆。 沈玉歌想到方才沈玉歆在她面前那掩饰不住的恨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曾以为,她和宁月娥,不是一类人。可她是宁月娥的女儿,怎么会不是一类人呢?” “以前她见到你,都是躲着走,你可知道为什么?”沈玉潇问道。 沈玉歌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怕我。” 沈玉潇将自己方才听到的话说给她听。 沈玉歌震惊不已,好半天才缓过来,“原来,她的本性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所展现了。若是我记得当时发生的一切,也就不会被骗这么多年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个懦弱无能的娘。 她回到玲珑苑也有两日了,云姨娘从来不曾到这里来过。 当初说断绝母女关系,原本只是一时气话。 如今,沈玉歌要当真了。 既然云姨娘不曾将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再对她有什么挂念? 娘这个称呼,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叫出口了。 “沈玉歆担心你的脸治好之后,沈约会将你送入皇宫与她争宠,所以她必然会让宁月娥对你下黑手。你与小桃要对吃穿用度万分留意,不要让她有什么可乘之机。” 沈玉潇庆幸这里的下人都被气走了。 只有小桃在她身边,她会安全很多。 “除此之外,你还需要留意,若是忽然有下人到你面前献殷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我明白。这府中的人,除了小桃,我谁都不信。”沈玉歌打断了她的话。 这些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用不着沈玉潇来说。 “最好是这样。你若是在这府中出了什么事,我和陈公子可都帮不了你。” 沈玉歌的脸再次泛起红晕,“你总是提他做什么?” 沈玉潇揶揄一笑,没再说什么,趁着夜色离开相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珍宝阁的时候,她看到一道黑影进了巷子里。 而后就消失不见了。 想必是飞身上了珍宝阁二楼。 楼上似乎隐约有一灯如豆。 看来,陈寅还在这里。 方才那黑影,应该是去向他汇报什么消息的吧? 可惜她不会武功,所以无法上去探听个清楚。 回到沈府时,沈良正坐在前厅里,一脸的焦虑。 沈玉潇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出事了。 可若是有什么消息,青阳暗影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沈良这般焦虑,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沈玉潇坐下来,问了一句。 “今日有人前来……说媒。”最后那两个字,沈良说得很是艰难。 沈玉潇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早就会有人来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才有人前来说媒,是看不起我们沈府?” “这亲事,我自是不能答应的。但若是拒绝,又得想个好点的理由,以免得罪了人。” 沈良会用“得罪”两个字,看来说媒的人官职在他之上,他很难拒绝这“好意”。 “那还不简单吗?就说你已然有了心上人,不就行了?”沈玉潇接过瑞雪端来的茶,呷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 “可人家若是问我,这心上人是谁,我要如何回答?”沈良拒绝这亲事,一是因为对方是亲沈约的一派,他不想与之有任何牵扯。 二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又肥又丑,脾气还不好,堪称京城第一母老虎。 这样的女人,任谁都驾驭不了。 他更是不行。 “我先前不是已经为你寻觅好了一个人?” 沈玉潇突然发现,她这从回京城起就想要牵的红线,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曾让二人见过面。 实在是她这红娘的失职。 “你说柳萝?我倒是见过她一面,只是她戴着面纱,并不能看清她的脸。当时她为路边的一个小乞丐买了几样糕点,结果被别的乞丐踢翻在地,说吃了她的东西会死。” 柳萝当时伤心不已,将军府的人原本想教训一下那几个动手的乞丐,却被她给拦住了。 “她似乎从来都不会计较那么多,对于那些在背后中伤她的人,也总是一笑了之。可即便如此,这京城之中的人还是将她视为洪水猛兽。” 沈良说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声。 其实他对柳萝是同情的,这样一个女子,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背负骂名,实在是不公平。 “既然你心疼她,何不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只要你娶了她,却没有出事,那些传闻不就不攻自破了? 她以后也不用再带着面纱出门,不用再对中伤她的人忍气吞声,不用再独自一人承受一切了。”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沈良先前已经见过柳萝,且对柳萝的印象极好。 如此一来,她想要撮合二人,就更容易了。 先前的铺垫,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可是……” “你是怕自己会耽误了她?可如今这京城之中,除了你,没有人敢娶她。难道你忍心看着她这一生都这样度过?” 沈良自然是不忍心的。 柳萝那般温柔善良,却因为一个传闻遭受冷眼和唾骂,她何其无辜? “你先用这理由将说媒的人推脱过去,过两日,我安排你们见面。”沈玉潇见他心软了,立刻趁热打铁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很着急,怎么还要过两日?”沈良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她恨不得他们现在就见面。 谁知她却说要过两日。 沈玉潇笑了,“我怎么看是你比较着急?既然是要见面,就得找一个好的契机。你可还未曾给她留下过好印象,我自然要好好安排一番才行。” 第一百五十四章证人出现 “那你打算如何安排?”沈良知道,她心中必然有个计划。 而这计划,已经酝酿许久了。 “这两日你寻个由头,离开京城。你去的地方,一定要经过风来山脚下的小庙。这样你就能与她相见了。” 沈玉潇掰着指头算了算,若是柳萝每过一阵都要去那里求姻缘,那么她三日之后,她定然会再次出现在庙里。 到时候沈良可以假装才回来,在寺庙之中歇脚,以此来制造“偶遇”。 柳萝先前曾在那寺庙之中看到她写下的“沈”字,而今又在这里遇见沈良,她会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 这姻缘就自然而然地成了。 沈玉潇将自己的计划说完,见沈良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小山包,不由笑道:“怎么,怕自己会闹了笑话?” 毕竟是带着目的去的,沈良这人在官场上或许能口若悬河。 但在那样的场景下,怕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良窘迫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场合,我自然会在。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若是你有什么表现得不好的地方,我会为你圆场。” 沈玉潇当然信不过他了。 所以到时候她一定会在那个地方,为沈良保驾护航。 沈良一听说她会在那里,一颗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那就好。明日我就寻个由头离开京城。” 寻个由头离开并不是难事,沈良第二日下午就离开了京城。 为了以防他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沈玉潇还特意让沈七去保护他。 祁醉怨声载道。 “祁阳还没回来,我就指望着沈七为我做点事了,结果你还把沈七都给打发走了。你是想累死我?” 沈玉潇也没想到祁阳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既然江湖上已经有桑梓未死的传闻,这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才对。 为何会这个时候都还未回来? 不但没有回来,已经有好几日,不曾从他那里得到消息了。 飞儿带着消息出去之后,到现在都还不曾回来。 它若是没有找到祁阳,肯定会飞回来。 既然它不曾飞回来,就说明它找到了祁阳。 难不成,祁阳遇上了什么麻烦? 若不是被困住了,他不至于连个消息都传不出来。 沈玉潇心中顿时焦急起来。 “祁阳肯定不会有事。他不传消息回来,只是因为他手上的事还没有处理完而已。 多半是他舍不得杀了腾越,所以想办法和烟雨重楼的人耗着,想将他们的耐心耗完。” 祁醉对祁阳最是了解,所以他心头并没有半点担忧。 祁阳最长的时候,曾经两个月不曾传回半点消息,那时他去的还是漠北。最后不也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青阳暗影的事,若不是什么要紧的,可以暂且放在一边,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会帮你分担。”沈玉潇见他一副可怜样,只得答应帮他解决问题。 祁醉却对她的回答很不满,“难道说,现在青阳暗影在主子心中已经不是第一位了?居然还要处理好了手上的问题再说。”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命你在三日之内将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不然,下次银狐来,我不告诉你。” 手上有把柄的感觉就是好。 沈玉潇看着祁醉垮下来的脸,笑得很是开心。 京月楼正在为不久之后的京城才子大会做着准备,内部已经有了部分装饰,还有一个长长的横幅,上头的时间一日一换。 今日距离京城才子大会正式开始,正好剩下七日。 这七日之内,她必须要将夏香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只有这样,白玉才能出现在这里。 从京月楼出来,沈玉潇径直去了大理寺,竟意外发现白玉也在那里。 “你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避嫌?若是被人看到你在这里……” 白玉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话:“打住。你以为我想到这里来?我正在院子里背书呢,是他们生拉硬拽把我带到这里的。 听闻是有人看到了当晚发生的事,觉得良心过意不去,于是到这里来,想要将他们看到的都说出来。顺带着指认一下凶手。” 沈玉潇看向不远处正和林春来说话的人,眉心一皱。 该来的还是来了。 若是这两个人执意指认白玉,白玉怕是免不了要被留在大理寺了。 “你不会觉得我连两个骗子都对付不了吧?”白玉看着她脸上浮现出的担忧神色,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她在为自己担心。 难过的是她居然信不过自己。 “那你倒是让我看看,你要如何对付他们。” 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做足了准备,说出来的话怕是很难会找到破绽。 她还真怕白玉没有办法应对。 到时候她在一旁除了干着急也没有别的法子。 “娘子放心,为夫定然不会让娘子失望的。”白玉邪邪一笑。 很快,林春来就让楚湛将白玉带到了里面审问。 身为楚湛的跟班,沈玉潇自然跟着过去了。 那两个人一见到白玉,就浑身发颤,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就跌到了地上。 还是沈玉潇及时扶住了二人。 “不用怕,在这里他伤不了你们。你们只需要将当时看到的情况说出来,林大人自会有定夺。” 安慰过后,沈玉潇松开手,走到了一边。 “我们是东郊李员外府上的下人,小的吴春,这是贱内王氏。前天有人传信给我们,说是我们的小儿子生了重病,我们便匆匆从东郊赶回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路过魏府的时候,发现魏家三少爷正和一个女子在门口争吵,他对那女子拳打脚踢,毫不怜惜,看得我们是心惊胆战。 原本想要上去劝上一劝,可是我们还没走过去,就看到了一阵银光闪过,然后那女子就倒在了地上。我们被吓得不轻,赶紧转身先跑了。” 明明看到白玉的时候还浑身发颤,仿佛快要被吓得晕死过去。 说起当晚发生的事情却又是滔滔不绝,没有半分的紧张。 “你们从前可见过魏子白?”林春来问道。 二人面面相觑,想要统一口径。 结果他们并不是很默契,回答的时候一个说见过,一个说没见过。 “你在何时何地见过魏子白?”林春来没有展露出半点怀疑,而是神色如常地问道。 “迎春阁。”吴春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而后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白玉在一旁冷笑一声,“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去得起迎春阁的人。” 他这样子当然不是能去得起迎春阁的人。 可人人都说魏三少爷风流成性,这迎春阁自然是最容易见到他的地方。 “你在迎春阁是如何知晓他身份的?”林春来又问。 吴春这下犯了难,他背下的东西里,可没有这些。 他根本就给不出答案。 不是说只要将背下的东西说出来就行了吗? 怎么还要问这么多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肯定是有人认出来,喊了他的名字,这才知道的。”王氏在一旁回答。 吴春立刻附和地点头,“对对对,当时听到有人喊他魏三少爷,就知道他是谁了。” “你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就算魏府大门口挂着灯笼,灯光也不会太明亮,你缘何一眼就能认出来,行凶者是魏子白?”林春来继续提问。 此时沈玉潇心头的担忧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才看这二人那被吓得不轻的样子,还以为他们当真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哪知道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回答。 看来这幕后之人这一次失策了,找了两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出来作证。 “我见过他,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吴春显得不耐烦起来。 他们不该说完魏子白杀人的事就能离开这里了吗? 怎么还问个没完没了了? “那你可还记得,他当晚穿着什么衣服?”林春来都没料到,这不过才几个问题,吴春竟就急躁了起来。 若是他多问几个,吴春还不当场发脾气? “谁会记得这个?他当时穿什么衣服,和他杀人有什么关系吗?”吴春根本无从知晓这些,当然无法回答。 林春来走到吴春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若是我手中拿着的是刀,在你的脖子上刺了一下,会有什么结果?” 吴春被他这话说得脸色都有几分发白,“还能有什么结果,自然是死了!” 林春来的手再次比划了一下,“不只是这样。你的血会喷溅在我的衣服上。这里,那里,到处都是。而血迹,很难洗掉。 你若是记得当时行凶之人穿了什么衣服,我们找到他会更容易。因为那衣服肯定不止一个人见他穿过。” 吴春装出一副仔细回想的样子,而后撇了撇嘴道:“我们两个都被吓得不轻,所以记不得那么多细节了。反正杀人的就是魏三少爷。” “你不记得行凶者当时穿了什么衣服,却一口咬定他就是魏子白,似乎不太合理吧? 连衣服都没有看清,又如何证明你看清了他的脸呢?你怕不是在信口雌黄吧?” 林春来的声音格外冰冷,带着几分威严,几分威胁。 第一百五十五章代价 “看来,外面的传闻没有错。林大人果真是向着魏三少爷的。先前魏三少爷杀人,就是林大人将他放了出去。 这一次林大人还是想方设法为他开脱,肯定是想再一次将他从这里放出去吧?林大人就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眼见着无法给出合理的说法,吴春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将魏子白先前杀人的事说出来,看林春来如何下台。 可惜,他太过自作聪明了 “倘若我行得端,坐得正,自然就什么都不用怕。倒是你,我已经看出你的心虚来了。 你这么着急地将之前的事扯出来说,且声音颤抖,眼神闪躲,摆明了是在说谎!” 林春来说完,还不忘用手指指向吴春的眉心。 吴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指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王氏更是已经抖如筛糠。 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尽管被吓得不轻,吴春仍旧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林大人,小的是实话实说,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小的可以肯定看到的人就是魏府的三少爷!” 林春来先前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一口咬定就是不肯松口。 可他并非没有法子对付。 眼见着沈玉潇要开口,他赶紧伸手一拦,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你可知道,诬告他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可以说是魏子白杀了人,魏子白也可以说是你们杀了人。 反正都拿不出证据来,红口白牙这么一说就行了。若是你们执意如此,我劝你们考虑好后果。别到时候再来说我不近人情。” 王氏张嘴就要认错,却被吴春捂住了嘴。 吴春看着林春来,咬着牙说道:“我这人从不胡说,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你若是说我诬告,传了出去,只会被京城的人笑话。” 他倒是真的很有自信,认为外面的人一定会相信他的说辞。 不过他这自信也是有缘由的,毕竟之前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魏子白才放出去几日,就又生出了新的事端来。 京城的人在背后会如何议论,林春来不用多想就能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告你们。当晚我亲眼看到你们,为了夺走夏香身上财物,与她发生了争执。 在和她抢夺簪子的过程中,用簪子刺伤了她,这才导致她倒在血泊之中。你们当晚穿的,便是今天穿的衣裳。 你看看你们身上,还有不曾清洗干净的血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林大人,你看看,这证据可比我身上的要多。” 吴春和王氏既然是下人,身上穿的衣服难免会有没法洗清的脏污。 白玉在林春来的启发下,反告二人,并且将他们身上的“血迹”一一指了出来。 那陈年的污渍,根本就辨别不清到底是什么痕迹。 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胡说八道什么?杀人的明明是你,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了?”吴春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 这不是被反咬一口了吗? 白玉却是一笑,“你们不也是胡说八道吗?你们拿不出证据来,就可以一口咬定是我杀了人,那我同样也可以这么做。” 说完,他还对着林春来眨了眨眼,眼底满是狡黠。 其实,方才林春来那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想要解了这次的围,就得他自己站出来。 原本还担心他听不懂自己的暗示,没想到他不但听懂了,还运用得这般好。 简直和从前的魏子白判若两人。 先前那些证人证言,逻辑清晰,思维缜密,若不是他一次又一次为魏子白解围,就凭着魏子白那笨拙的嘴,根本就不可能为自己辩驳。 “你们要如何解释身上的血迹?”林春来看着他们的衣服上的污渍,冷声问道。 二人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印记,尽管他们心中清楚那并不是血迹,可看上去却很像。 他们想要辩解都找不到话说。 “魏子白说,那日看到你们想要抢走夏香身上的财物,因为夏香激烈反抗,所以你们对她拳加相加。 最后在与她争夺簪子的过程中将她刺伤,以至于她流血不止而亡。你们可有什么可解释的?” 林春来在白玉方才那番话的基础上补充了些细节,让情节变得更加完整。 “你这是诬陷!”吴春这下彻底傻了。 他到这里来,明明是来诬陷魏子白的。 怎么最后反而被魏子白给诬陷了? 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当真是他动手杀了人一样。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要是不能听懂,我就通俗一点和你说—— 这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这不是很公平吗?” 白玉还以为今天肯定是出不去了。 谁知道林春来竟能为他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这下,他出得去了,这两个人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明明是你杀了人,我看着你对她动手的。你……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吴春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他方才说的话:“明明是你们杀了人,我看着你们对她动手的,你们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吴春这下彻底傻眼了。 他发现自己用在白玉身上的招数,白玉都能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这脏水泼到身上,他连洗都没法洗清了。 王氏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求饶,“林大人,我们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林春来故意曲解她的话,将她这番说辞当成了认罪,“一时糊涂就能杀人劫财?还想让我放过你们?你们都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大礼我如何能不收下?” 王氏连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是一时糊涂,才会收了别人的银子。 然后到这里来说看到了魏三少爷杀人,我们知错了,还请大人能网开一面,放过我们。我们以后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吴春没想到自己一个不注意,王氏竟将实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当即狠狠给了王氏一个巴掌。 王氏被他打得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吴春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对着林春来道:“若是你们非得说是我们杀了人,也得找出证据来才行。我们身上这可不是血,是可以验出来的。” 他仍旧不愿意这么轻易就认输。 林春来看着王氏在地上痛苦不已的样子,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你们在府上做工,月钱多少?” 吴春不太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答了,“五钱银子。” “这员外倒是挺抠门的,月钱只给五钱银子,也就是说,你们两人加起来,一月也不过才一两银子,对吧?”林春来问道。 吴春总觉得自己在往陷阱里走。 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只能点头。 “算上了吃穿用度,怕是没什么结余了吧?”林春来又问。 吴春想了想,说道:“平日里很是节约,所以结余还是有的。” “就一两银子,还能有结余,那日子过得肯定很紧巴难受吧?这一点,和你们周围的人求证一下,就能知道了。” 林春来已经为他挖好了坑,哪里还能允许他绕着坑走开? 吴春和邻居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一听林春来说要去问他的邻居,他立刻就紧张起来。 若是当真去问了,得到的肯定都是对他不好的回答。 “大人到底想说什么?”吴春先前就才察觉到了陷阱,可林春来始终不肯将话挑明了说,让他心里很是难受窝火。 干脆问了出来。 “既然你们有杀人图财的嫌疑,待会儿本官会让人到你们家中去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义之财。”林春来这才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要是在他们家中发现了和他们的收入不符的财产,就可以先将这罪名给他们定下了。 沈玉潇在一旁差点为林春来鼓掌。 她以前听过和林春来有关的许多传闻,但却从不曾亲眼见他办案。 而今见他一步步将吴春逼上绝境,心中觉得很是畅快。 也难怪那么多疑难的案子到了他手上都能圆满解决,便是因为他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这套路,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躲过的。 吴春的脸一下就白了。 他家里正好藏着那神秘人给的一半定金,若是大理寺的人前去,肯定能轻易找出来。 这银子他可没法解释清楚。 杀人图财的罪名,难道当真要落到他身上? 吴春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想着应对的法子。 “暂时先将这三人收押,待本官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后再审。”林春来说完,正要走,却被吴春给叫住了。 看他那样子,显然是想到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的主意。 “小的平日里没啥嗜好,就爱赌钱。前两日才刚赢了点银子。这应该不算是不义之财吧?” 沈玉潇眸子一眯,心想,她还真是想错了。 先前看吴春慌乱的样子,还以为是找错了人。 但看他现在这狡猾的模样,不得不感叹一句,那幕后黑手可真是会找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揭穿 “若当真是从赌坊里赢来的,自然不算是不义之财……” 林春来的话才说了一半,吴春的脸色就已经缓和下来,“那就好。” “不过,这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并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查案讲求的是证据。你说这是赌坊赢来的,本官就得差人到赌坊去问个清楚。” 吴春刚刚缓和的脸色又一下沉了,一颗心宛如坠入了冰窟里。 这林春来怎么这么难对对? “这就不必了吧?大人何必为了我让人专程去跑这一趟?银子也不多,赌坊的人怕是都不记得了。” 林春来却是笑了,“你若是曾听说本官的名字,就该知道本官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怕麻烦。凡事都得要查个仔细明白才算是对得起这乌纱帽。” 吴春听到他这么说,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要是这样,他可就真的无法解释那银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他只恨自己没有将银子藏好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也许……也许当真是小的眼花看错了。”此时若是还不认怂,就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认怂的机会了。 “这可是玩笑不得的。方才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若是诬告他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可你依旧一口咬定你没看错。 怎么,这会儿说到银子上了,你的态度就大不相同了?看来这其中,果真有什么猫腻。你根本就是拿人钱财,故意诬陷!” 林春来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威严,这下吴春的腿是真的软了,跌坐到地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来人,去吴春家中仔细搜查,务必将所有的财物都搜出来,带到这里。” 林春来一声令下,立刻就有捕快往外走去。 吴春来时,自报了家门,所以他们无需再问吴春家住何处,可以直接到他家中去。 大理寺的人出动,自然惊动了吴春的左邻右舍,纷纷出来看热闹,询问缘由。 楚湛让其他人进去搜索,自己则绘声绘色地将吴春和王氏所做的事说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他们两个,要真的看到魏三少爷杀人,哪里会这个时候才说?” “就是。凭着他们两个那不要脸也不要命的性子,不该当时就上去敲诈魏三少爷一番?” “这可不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 邻居们正议论着,一个捕快拿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走了出来。 楚湛将袋子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那竟是满满一袋的银子。 少说也有三百两。 “看来,林大人猜对了。他们的确是拿了人的银子到大理寺去诬告魏三少爷的。这魏三少爷可真是倒霉。 前头才被人诬陷,就又落入了陷阱里,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置他于死地?真是其心可诛。” 楚湛说这话,并非是真的为魏子白打抱不平。 他对魏子白可没有半分好感。 要不是沈玉潇特意交代,他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就算魏子白没有杀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这么护着他。 “走吧,可以回去交差了。” 楚湛带着众人往回走,吴春的邻居也跟在了后面。 这世上从来不缺喜欢看热闹的人,所以当楚湛回到大理寺的时候,身后已然是浩浩荡荡的吃瓜群众。 楚湛将搜出来的银子放到了林春来面前,“大人,这便是从林春来家里搜出来的银子。属下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三百两。” 三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吴春和王氏一年到头不吃不喝才能存下这么多银子。 “这银子从何而来,你可能给个合理的解释?”林春来将袋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厉声问道。 吴春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如此说来,当真是有人给你银子,让你到这里来诬陷魏子白的了?”林春来也不再给他狡辩的机会,而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吴春看着被林春来拿在手上的银子,心疼得不行。 要不是这几百两银子,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下好了,银子得不到,人还得被扔进大牢。 “按着律例,你诬告他人,理应杖责五十,收押一年。若是你能将幕后主使说出来,本官可以考虑让你少吃点苦头。” 林春来一板一眼地说完,发现吴春脸都白了。 杖责五十,那他的屁股还要不要了? 吴春赶紧跪下磕头——与其说是磕头,不如说是狠狠地往地上撞了几下,转瞬就是头破血流。 “大人,小的也许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并非是真的故意诬陷啊!小的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总是梦到那被杀的女子。 小的良心上过意不去,不想让她的冤魂继续缠着小的不放。大人,小的不过是想为她讨个公道,这难道也有错?还请大人明鉴啊!” 沈玉潇意识到不对,赶紧对楚湛喊道:“快,抓住他!” 尽管楚湛及时出手,却还是没有能阻止吴春跑出去。 外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见到吴春这样子,全都惊叫着往后退去。 “你们看到了吗?林大人为了护着魏三少爷,想要将我屈打成招!那天晚上我明明看到魏三少爷杀人,可是他不但不信我的话,还反咬一口说杀人的是我! 你们说,这是什么世道?我只是想为那个枉死的小姑娘讨回公道而已,林大人居然这样对我!到底还有没有人能为我做主啊!我真的冤枉,真的冤枉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吴春撕心裂肺地吼着,说得仿佛确有其事一般。 沈玉潇看到他方才拼命撞头的样子,就觉得不太对劲。 没想到他果然跑出去卖惨了。 “还说我反咬一口,我看他这反咬一口的功力才是无人能敌。” 林春来正要走出去,却被沈玉潇拦住了。 “你若是这个时候走出去,只会让他们更相信吴春的话。不如就让吴春继续演下去。” 林春来不明白她的意思,“让他继续演下去,后果不会更严重吗?你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已经信了吴春的话,让他继续演下去,还得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看热闹的人里,的确有不少已经信了吴春的话。 但还有人,并不相信。 吴春再这般自我辩驳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他们不光打我,还拿来三百两银子,说是从我家里搜出来的。说我是受人指使故意到这里来诬陷魏三少爷! 天地良心啊!我若是当真有那么多银子,我为何不拿着银子跑了?还到这里来做什么?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林春来听到吴春这般颠倒黑白,着实忍不住了。 “你再等等!不用你出面,自然会有人揭穿他的。”沈玉潇看到他要往前冲,再次将他拦了下来。 就在林春来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绕过沈玉潇走过去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几个不同声音—— “我们方才可是看着大理寺的捕快到他家里搜寻的。那银子也的确是从他家里拿出来的,怎么就成了反咬一口?” “我看那银子还是用一个脏得不行的布袋子包着的,肯定是藏得很严密,不然可不会那么脏兮兮的。” “你没走,怕是剩下的银子没有拿到手吧?要是当真诬告成功,剩下的银子一拿,谁还能见到你?” 这话,来自吴春的邻居。 他们原本就和吴春不对付,早就看不惯他了。 得见他有今天,自然要将他狠狠地踩上几脚。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站出来说话?”林春来很是惊讶。 “方才楚湛回来时告诉我,吴春的邻居知道他出了事,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足以见得他平时得罪了邻居多少。 他们看到吴春倒霉,心里就开心。眼看吴春就要翻身了,他们哪里能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沈玉潇勾唇一笑。 吴春被他们说得惊慌失措起来,“你……你们胡说什么?这银子分明就不是我的!” “那你可敢领着所有人到你家里去看看,这银子是从什么地方搜出来的?我想那坑洞肯定还在吧?你总不能说,这坑洞也是他们给你挖出来的吧? 还有装银子的布袋,一看就是王氏用你的旧衣裳改出来的,她的针脚我可等认出来,你敢让我认上一认吗?若是不敢,那你就是心虚了!” 其中一人指着吴春,气势汹汹地说道。 看来她平日里没有少被吴春欺负,所以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 沈玉潇不由有几分佩服。 吴春将银子藏到坑洞里她居然都能想到,还有那布袋是王氏用吴春旧衣服改的,她恐怕才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玉潇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冯寡妇,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自问平时待你们孤儿寡母不薄,你为何要害我?”吴春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让这些人相信了自己。 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他刚刚得到的信任全部都给收回去了。 冯寡妇冷笑一声,“待我不薄?你的确待我不薄,所以我才要报答你的恩情。你若是当真不曾收人的银子诬陷魏三公子,就带大家到你那里去看看,自然就会有结论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情分 沈玉潇看到冯寡妇眼中恨意,心里想着,这吴春怕是曾用甜言蜜语骗了她,后来却又一直不肯兑现承诺,才会让她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吧? 这吴春相貌平平,一张嘴倒是很能说。 也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沈玉潇两步走过去,对着吴春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去看看?你说你是被冤枉的,也得拿出证据证明那银子的确不是你的才行。” 吴春以为自己只要卖惨,不但能躲过这一劫,还能让魏子白锒铛入狱。 哪知道他先前得罪的人都在这时候出来落井下石,就连冯寡妇都不肯放过他。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娶了冯寡妇,之所以会和她来往,只是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好将她的儿子拿去卖掉。 哪想到现在还没有能得逞。 “你们想要陷害我,自然会先想好了一切。我哪里能斗得过你们?”吴春说完,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那我再问你一次,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让大伙儿也来评判一下。”沈玉潇回过头,给了身后那几个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玉笑着对她挥了挥手,立刻就接受到了身旁四道冰冷的目光。 “你还笑得出来?这可是你招来的。”楚湛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句。 白玉在心里大喊冤枉,这可不是他的错,是魏子白的错。 可他现在就是魏子白,自然得将所有的一切都承担下来。 再不乐意也得吞回到肚子里。 沈玉潇看到吴春得意地点了点头,冷冷开口:“你说,你和王氏那晚回来,路过魏府,看到魏三少爷和夏香起了争执,而后用匕首杀害了夏香,可有错?” 吴春将她的话在脑海里回旋了好几遍,没有找出破绽来,于是点了点头,“没错。” “你说,因为灯光昏暗,你没能看清魏子白的穿着,可有错?” “没错。” “你说,你之所以认得魏三少爷,是因为你曾在迎春阁见过他。可有错?” 吴春顿了一下,才回道:“没错。” 谁料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立刻哄笑起来。 “就他那样子,也能去迎春阁?” “我听说,还不曾有人在迎春阁里见到过魏三少爷。因为他从来都不轻易露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的?” “我也听人说起过,这魏三少爷每次去迎春阁都是直接从后门进去,直上三楼。那三楼的门,没个五十两可是进不去的。” 吴春这模样,哪里像是能拿出五十两银子的人? 这五十两还只能入迎春阁三楼的门,其余的花销还得另算。 魏子白这风流的传闻之所以一直没有能辟谣成功,便是因为迎春阁里有这么个规矩。 沈玉潇都没想到,这传闻还能用来戳穿吴春的谎言。 吴春先前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迎春阁里还有这么多规矩。 这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圆才好了。 “你说你曾想去救夏香,但看到魏子白动手,被吓到了,就没有再上前,眼睁睁地看着夏香倒在了血泊之中,对吧?” 沈玉潇故意将血泊二字咬得很重。 吴春还以为她会对之前的问题穷追不舍,没想到她却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他心中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劫,于是点头道:“我并不是不想救人,可那魏三公子手里拿着匕首,我根本就不敢过去。只能看着夏香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沈玉潇听到他亲口说出了“匕首”和“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方才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为了误导他。 “你可还记得林大人方才和你说的话?诬告他人,按照律例,要杖责五十,收押一年。你可认罪?”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吴春一脸懵,他立刻褪去了可怜的伪装,一个翻身站起来,指着沈玉潇道:“我说的全都是实情,你为何说我诬告?” “你不要着急,我会将疑点一一说给你听。其一,你说当时光线昏暗,你未曾看清魏子白身上穿的衣服,可你却看清了他的脸。 其二,你说你认识魏子白,是因为你曾在迎春阁见过他。但凭着你的家底,想要在迎春阁见到他,并非是容易的事。 其三,你说魏子白是用匕首杀了夏香,你还因为害怕他手上的武器不敢去救人。但夏香实际上却是被自己头上的簪子划伤而死。 其四,你说夏香倒在魏府门口,流了很多血。但魏府门口并没有血迹。从这一点可以断定,夏香是死后才被人扔到那里的。” 只最后一点,就可以推翻吴春前面所有的说辞。 夏香并非是死在魏府门口,而是死后才被人扔到那里的。 所以魏府门口并没有留下血迹。 吴春瞪大了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的说辞完美无缺。 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的疑点。 “你可有什么解释?”沈玉潇看着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便知道他这回再也无法继续演下去了。 吴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这人都不是死在魏府门口的,他的说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还能如何辩解? “林大人方才说了,若是你能将幕后主使说出来,他可以让你少吃点苦,你现在仍旧有这个机会。”沈玉潇之所以这么问,并非是真的指望他能说出来。 不过是想让围观群众知道,他的确是受人指使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有人想要害魏子白,不惜请人来诬陷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卖惨到底有没有有用,从方才那些人对吴春怜悯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 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魏子白塑造成一个受尽迫害的可怜人。 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 待到他收集到了足够多的同情心,再一展才华,京城之中就再无人会用以前的眼光看待他了。 “是王氏,银子是她拿回来的,她和我说,只要我到这里来诬陷魏三少爷杀了人,还能再拿到那么多银子,我才到这里来的。 你们想要知道是谁,尽管去问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听了她的话。” 吴春这话,摆明了是在推卸责任。 分明是他受人指使前来,却将错误都推到了王氏身上。 可怜王氏,方才被他打了一巴掌,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回过神来。 却又要为他背这黑锅。 沈玉潇回头,给了林春来一个眼色。 林春来立刻会意地让人将王氏从里面带了出来。 “王氏,吴春说他是受你怂恿,才会前来,可有此事?” 沈玉潇的话音才落,王氏就冲上去给了吴春两巴掌,将心头的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 而后她跪到林春来面前,怒不可遏地说道:“大人,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是他受人指使,才会到这里来陷害魏三公子。那银子也是他拿回来的。那些话也是他教我说的。还请大人明察!” 王氏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夫妻情分了。 原本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可吴春执迷不悟,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她可不会和吴春一起承担。 “吴春,你当真以为本官会相信你说的话?你与王氏到底是谁受人指使,本官心中自有判断,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林春来手一挥,让人将吴春和王氏带下去收押,按律处置。 “多谢林大人再次出手相助,不然这次我怕是又得吃牢饭了。还望林大人能早日抓到真凶。 也好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这般与我过不去,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白玉后面那几句,说得铿锵有力,就连沈玉潇都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了。 这一波同情,应该收割到位了。 “这原本就是我的职责,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查明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林春来面上说得严肃,心里却是一片惆怅。 关于灭门案,他一直没有放弃追踪,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而他手中掌握的那些,根本就锁定不了凶手。 这案子眼看就要变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了。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次的案子上。 如果陷害魏子白的是同一人,上一次他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这一次,肯定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还是娘子厉害,轻轻松松就让他招了供。”白玉走到沈玉潇身边,笑着说了一句。 林春来和楚湛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问题了。 不然他们不会听到魏子白喊沈玉潇娘子。 沈玉潇狠狠瞪了白玉一眼,“我看你以后还是安分一点,能不出门,就尽量别出门了。要是再生什么事端,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我倒是不想生事端,可这事都找上门来了,我还能躲到哪里去?”白玉也很无奈,他也不想找麻烦。 可麻烦找上他了,他有什么办法? 若是他知道这找他麻烦的人是谁还好,他还能先一步将对方给解决了。 但他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魏府里的人,除了魏子安,似乎都很擅长虚与委蛇。 他用魏子白的眼睛,很难看透。 第一百五十八章同情 “夏香去魏府,必然是有人指引。而她愿意冒险,并不一定是想用肚子里的孩子讹上你。” 沈玉潇之前一直在想,夏香为何会选择魏子白。 她就是迎春阁的人,魏子白究竟有没有去过那里,她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要讹一个从来都没有去过迎春阁的人,风险实在太大。 她愿意那么做,必然还有别的愿意。 “你怀疑,她是想要找魏府中的某个人?而那个人,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亲爹?”白玉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 回想那里夏香的模样,尽管很紧张,却又很是期待。 白玉只当她是以为自己以后会过上好日子,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神情。 但如今想来,其实并非是如此? 她一心想着以后能和自己心仪的人朝夕相处,所以才会那么高兴吧? “要真是那样,你也太惨了吧?”楚湛难得魏子白有了几分同情心。 这夏香不但是想让他喜当爹,还想一直给他戴绿帽子,是个人都心疼。 “若是这样,范围可就小多了。”林春来听了沈玉潇和白玉的话,长舒了一口气。 他正在为寻找夏香那些恩客的事发愁,要是一个一个地寻,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范围缩小了以后,不出两日,就能查个清楚了。 “我看你也别高兴太早。这人肯定藏得很深,不然这会儿已经露出马脚来了。”沈玉潇提醒他。 林春来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笑了,“藏得越深,越是担心被发现。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有一步——” 话说到这里,他蓦地停了下来,害得三个人齐齐看向他。 楚湛最是在沉不住气,问道:“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打草惊蛇。”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沈玉潇眼前一亮。 林春来说得没错,藏得越深,越怕被发现,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惊到。 他们只需要放出一点风声,说他们已经锁定了凶手,人就在魏府之中,他定然会害怕。 怕了,就会有动作。 将所有不可能的人排除之后,重点盯着几个人,总会有人露出马脚来。 “不愧是林大人,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既然都已经有了主意,就快点将消息放出去,尽快抓到真凶。 最好可以说说血迹的问题,说不定那人会想要处理夏香留下的血迹。到时候就可以一举将他拿下了。” 消息很快就放了出去,白玉还没有回到魏府,京城里就已经有不少人在谈论此事了。 言辞间都是对他的同情。 被人陷害的事倒是没有多少人同情,反而是另一件事得了不少同情。 白玉听得脸都黑了。 “他们说的是魏子白,又不是你,你气什么?”沈玉潇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这样被人在背后议论。 哪怕他们说的是魏子白并非是他,可现在魏子白三个字烙在他身上,他没法甩掉。 以后怕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收获怜悯的眼神了。 “他们说的是魏子白,看的却是我。换了你,你能不气?”白玉抱怨道。 “我不气,还很开心。尽管这同情里带着嘲讽,但也是同情不是?而且,经过这事,他们也渐渐接受了你是被人陷害这件事。 若是你在京城才子大会上大放异彩,他们对你的印象会有彻底转变。那个在背后陷害你的人,肯定会更加按捺不住。要找到他就更容易了。” 这并不在沈玉潇的意料之中,但却是个不错的意外收获。 管他是嘲讽还是同情,只要能相信魏子白是无辜的就行了。 “就怕那幕后黑手以此为借口,说这是我的杀人动机。”白玉面无表情地咧了咧嘴。 沈玉潇被他逗笑了,“你与她并无关系,这一点已经澄清了。就凭着魏子白每次去迎春阁都是径直去三楼这一点,他与夏香就不可能会碰见。” 既然他去迎春阁根本就见不到夏香,任凭夏香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法讹到他身上。 杀人全完没有必要。 白玉点了点头,“真是没想到,谣言有朝一日还能反过来帮我一把。” “京城才子大会,你准备得如何了?”沈玉潇问道。 “改日到京月楼来,让你亲自考考我。”白玉自信道。 沈玉潇却皱了眉,“那上头的内容,都是特意为京城才子大会准备的。并不会出现在京月楼的进门考核之中,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试了。安心将那些内容背下来就是。” 白玉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冷哼一声,“你越是不让我去,我就越是要让你看看,我的实力究竟如何。” 说完,他就径直往魏府走去,都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沈玉潇担心他到时候答不上来,场面会很难看。 若是连京月楼的门都入不了,他还参加什么京城才子大会? 回到沈府时,天色已晚,瑞雪为她准备好了饭菜,色香味俱全,沈玉潇却食之无味。 她将魏府里她记得的人都分析了一遍,却无法锁定凶手。 说到底,还是不够了解。 若是足够了解,就更容易看穿了。 或许,她该去魏府一趟。 可是,要以什么身份前去? 用沈家大小姐的身份自然是不行的。 如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心中清楚。 但要换别的身份,又找不到合适的。 沈玉潇支着下巴,冥思苦想了许久,桌上的菜都凉了,她也没吃几口。 瑞雪和丹青只能将饭菜撤走,换了一盘糕点,以防她饿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看着桌上的糕点,忽然眼前一亮。 听闻薛氏喜欢吃糕点,但一直嫌弃魏府的厨子做出的糕点不好吃,想吃的时候还得回长远侯府。 长远侯府的厨子是宫中的御厨,做出来的糕点滋味自然不同。 民间的厨子很难掌握到那个程度。 而她,曾亲手为李明德做过不少糕点。 尽管李明德总是说,她的时间不该浪费在这些事上,但没哪一次不是吃光了的。 “想这些做什么?”沈玉潇将自己从思绪中扯回来,起身去了厨房。 丹青和瑞雪闻到糕点的香味,还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走到厨房,发现沈玉潇正在做糕点,吓了一跳。 “小姐,可是我们做的糕点不好吃?” 两个人从前并不曾见她下过厨房,看到她这熟练的样子,震惊不已。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看看,我还能不能做出御膳房的味道来。” 从前是可以的,但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了,说不定已经有些手生了。 丹青和瑞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走过去帮忙打下手。 很快,第一笼糕点就做出来了。 香甜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让人垂涎欲滴。 丹青和瑞雪本以为沈玉潇只是无聊了想打发时间,哪知道她居然是认真的。 这糕点的香味,将沈府里的人全都吸引过来了。 沈玉潇也丝毫不吝啬,将糕点分给他们吃了。 “小姐,奴婢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糕点?这怕是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吃!”丹青吃得意犹未尽,可糕点已经被分完了,想再吃也没了。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沈玉潇用沾着面粉的手指在她的眉心戳出了一个白点来。 看来,她不用担心自己这糕点做出来薛氏会不满意了。 只是,她暂时还不能去魏府。 得先解决了沈良和柳萝的事。 沈良要后天才回来,她还有一日的时间可以帮祁醉处理一下青阳暗影堆积的事务。 不然祁醉真要念叨死了。 沈玉潇正忙着,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眉心一皱,以为是祁醉又来了,没有一点开门的想法。 门外的人等得着急了,“祁醉不是说你在这里?为何不开门?” 沈玉潇一惊,外面的人,竟是白玉? 他居然进来了? 她可没让人给他放水,他是如何进来的? “为何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进来,你就这么惊讶?我可是凭着实力进来的。” 沈玉潇才把门打开,白玉就看到了她脸上那惊讶的神色。 她果然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进来。 “你是被谁放进来的?陆远定然是不可能的,他那么讨厌你,看到你不为难你才怪。你也不会选他。 是清灵?我看你对茶道也没有什么了解,应该也不会从清灵那里进来才对。莫不是吴云,还是舒望?” 沈玉潇想到他先前写的那一手字还不错,说不定是舒望将他放进来的。 “为何不能是杜月诗?这几个人你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为什么?” 白玉听她将几个人细数过来,唯独没有从她那里听到杜月诗的名字,不由有几分好奇。 “我可不曾见你用过什么乐器。琴棋书画茶,这几样里,我只见过你的书,能想到其他几个,已经是高看你了。”沈玉潇淡淡回道。 白玉的眸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落到了角落的焦尾琴上,他走过去坐定,轻抚琴弦。 沈玉潇原本很是期待,想听听他能弹出什么样的琴音来。 谁知他才弹了一个音,手指就被割破了。 “是魏子白太笨手笨脚了,不是我的错。”白玉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第一百五十九章放水 沈玉潇找来了药箱,抓过白玉的手,想要为他包扎伤口,却发现伤口已然愈合了。 “娘子不用担心,再深的伤口,一盏茶的时间也会愈合。就算能感觉到痛,也不会持续太久。”白玉将手抽了回来。 他可不想沈玉潇一直抓着魏子白的手。 “你还会感觉到痛?”沈玉潇之前听他说,死过的人不会再死一次,还以为他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了。 怎么死人还能感觉到痛? “魏子白是死了,可我还活着,所以自然是能感觉到痛的。”白玉看着已然结痂的伤口,眉心微微一皱。 这几日他发现,这身体越来越难控制了。 魏子白的怨气似乎变得比先前更重了些。 尽管他已经将杀害夏香的嫌疑洗清了,但魏子白对此似乎还不满意。 若是不能尽快将真凶找出来,魏子白怕是要想办法折磨他了。 这一点,他并不打算告诉沈玉潇,免得她担心。 “看你这样子,也不会是杜月诗放你进来的了。你这手连琴弦都没法驾驭,作画和书法怕是也很难。”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难不成,当真是陆远放你进来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陆远分明很讨厌魏子白,怎么可能会放他进来? “你对他有大恩,又对我那么好,他自然不会不给我面子。再说,他出的问题我都答上来了,他没有理由不让我进来。” 白玉脸上的那一抹狡黠,让沈玉潇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必然是陆远说了什么,陆远才会放水。 还有祁醉,平时若是有人要找她,就算是这京月楼的人,也得先来通报一声再让人上来。 可白玉却这么轻易就上来了,还是祁醉给指路的。 “你和陆远说了什么,让他放你进来了?”沈玉潇忍不住问道。 白玉撇嘴,“还用说吗?如今京城的人都可怜我,我只需要跟你说的那样,卖惨就行了。” 沈玉潇忍俊不禁,“卖惨可不能让你赢下京城才子大会。” 这才子大会可是实打实地靠实力。 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怕是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白玉将她先前给的册子扔过来,“你随便抽,若是我答不上来,任你处置。” 既然他这么自信,沈玉潇当然不能放过他,随意拿起一本册子翻开,问了那一页最难的问题。 白玉对答如流,甚至连答案上没有写的内容都说出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他得意地挑眉,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沈玉潇只是勉强说了一句:“看来,你比我想要聪明一点。” 她还真没想到,白玉会这么厉害,这才不过几日,这上面的内容,他居然全都记下了。 不过她心头还有一个担心:“方才可有人看到你上来?” “没有。京月楼里的人多都在厢房里待着,没人注意到我。怎么了?”白玉疑惑,她为何在意有没有人看到他? 沈玉潇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是怕有人看到你上来,之后你又在京城才子大会大放异彩,会说我暗箱操作。” 白玉也明白,如今他太多双眼睛盯着,想要翻身并不容易。 所以他行事也要格外小心。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别太惯着祁醉了,他身为你的手下,原本就该帮你处理青阳暗影的事。” 白玉来的时候,看到祁醉优哉游哉地在京月楼里闲逛,就知道沈玉潇肯定又将他该做的事揽过来了。 从前他就发现,沈玉潇和祁阳两个人对祁醉都太惯着了,只要是能不做的事,都尽量不让他做。 这样的手下,拿来做什么? “他是我的人,我想惯着就惯着,很你有什么关系?”沈玉潇将册子塞到他怀里,“你还是回去多巩固巩固,免得到时候忘了。” 白玉不悦地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出门的时候,仿佛做贼一般,确定了外头不曾有人盯着这里,他才出去。 沈玉潇在京月楼忙到夜深,才回到沈府。 沐浴过后,浑身的疲累减轻了不少,她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沈玉潇赶紧收拾了一番,到将军府外等着。 等了个把时辰,都没有能看到柳萝的轿子从里面出来。 担心自己算错了日子,沈玉潇又用手指沾着茶水算了一下。 柳萝的确应该今天去求姻缘,为何这个时候还没有出来? “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 “就是。她今天不是应该去求姻缘吗?换做往日,早就出来了。” “怕是被前日那乞丐恶心到了,所以才不去求姻缘了吧?” 沈玉潇还以为柳萝去求姻缘这事是个秘密。 却没想到连这街边卖馄饨的人都知道。 不过,他们脸上并没有嘲讽,反而还带着几分同情。 大抵是在将军府门口这么多年,见过柳萝做过不少好事,很了解柳萝的为人才会如此吧? “前日发生了什么?”沈玉潇凑过去,一脸八卦地问了句。 卖馄饨的夫妇对视了一眼,才说道:“前日里,有个乞丐拦住大小姐的轿子,要大小姐嫁给她。那乞丐不但穿得破破烂烂,还一脸的脓包,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玉潇就知道,将军府里肯定有人在背后对付柳萝。 眼看着她的名声因为最近做善事又好了些,就迫不及待地搞破坏。 要是柳萝当真不去求姻缘了,她的精心策划不是就打水漂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还有这样的事?怎么说都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乞丐?”沈玉潇愤慨地说道。 “当时还有不少人起哄,说除了那乞丐,就再也不会有人娶她了。我是第一次看到大小姐哭着回到将军府。” “真是可怜。大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 沈玉潇听着他们的话,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既然柳萝不会去求姻缘,她这一番安排算是白费了。 正要差人去告诉沈良这消息,将军府里忽然出来了一顶轿子。 “大小姐出来了!看样子,应该还是去求姻缘的。老天爷行行好吧,大小姐这么好的人,你如何忍心呢?” 沈玉潇拿了一粒碎银子出来,放到桌上,骑上马往寺庙而去。 到寺庙的时候,沈良还未到。 沈玉潇只能先在小小的寺庙里转转。 寺庙里很是冷清,香火并不旺盛,只有几个愁眉苦脸的僧人。 看这样子,若不是柳萝时不时到这里来求姻缘,这寺庙怕是早就空了。 不过,待到柳萝和沈良的事成了,这里的香火肯定会立刻旺盛起来。 连柳萝都在这里求到了姻缘,还有谁求不到? 正这么想着,沈玉潇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出去一看,来的正是柳萝。 沈玉潇往官道上看了一眼,并没有能看到沈良的马车。 柳萝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若是沈良不能及时赶到的话,他们可就要错过了。 原本柳萝出门的时间就已经推迟了,她还以为沈良肯定已经到了。 哪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影子。 柳萝已经虔诚地跪在了蒲团上祈祷起来。 要是一盏茶的时间里还见不到沈良,她这次看就算是白安排了。 “明明和他三令五申千万不要耽搁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耽搁了!”沈玉潇恨铁不成钢。 心中也不由得猜想,沈良是不是故意为之。 尽管他心中对柳萝很是同情,但思来想去,仍旧觉得续弦对不起自己尸骨未寒的原配。 沈玉潇能看出来,他很爱原配夫人,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很同意这件事。 她劝了这么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勉强让他答应下来。 居然就这么功亏一篑,沈玉潇实在是不甘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就在柳萝起身预备离开的时候,瓢泼的雨忽然落下,拦住了她离开的脚步。 沈玉潇看着上天给的机会,站在门口翘首期盼,希望沈良能快点来。 “你别站在那里等了,门口风大,小心感染了风寒,快点进来。这么大的雨,是不会有人冒雨前来的了。” 柳萝见她着急地在那里张望,还以为她是在等人来接她,柔声劝她进来坐下。 沈玉潇只得走过去坐下。 “我之前是不是在这里见过你?”柳萝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有几分眼熟。 沈玉潇没想到她的记性这么好,居然还记得他们之前在这里见过。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你?我只有肚子饿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可能上次你看到我了吧。” 沈玉潇说话的说话,眼睛还不由得往放置贡品的地方看了一眼。 好似她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偷吃贡品。 柳萝从怀里拿出了几粒碎银子来,放到了她的手心里,“这些东西可不是能随便偷吃的。你还是拿着银子去买些吃的吧。” 沈玉潇将银子捏在手心里,不屑地说道:“以前我对他们也很虔诚,但他们对我却没有我对他们那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萝捂住了嘴,“这些话,你出去说,没有关系。但在这里,千万不能说。” 沈玉潇正要反驳,就听到了马车的声响。 第一百六十章心动 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要是再不来,这场雨都快停了。 “我不说就是了。这些东西我也不吃了,后面应该还有斋饭可以吃,我得先去填饱肚子了。” 沈玉潇说完,一溜烟跑开了。 柳萝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而当她回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人从外面走进来。 一般人遇见这突如其来的雨,被淋了个通透,应当是很狼狈的。 但这人却不同。 他不但没有半点狼狈之色,反而还和身后的随从开起了玩笑,“原本就已经耽搁了时间,又遇上了大雨,潇儿若是知道,肯定要骂死我了。” 沈良一早就出发了,按理说,中午之前完全可以赶到这里。 可偏偏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求救的女子,说有人要追杀她。 沈良没有办法见死不救,只得让女子上了马车,将她送到了最近的一个县衙。 女子看到自己被送到县衙门口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良就已经让车夫将马车驶离了。 半道上遇见的人,沈约可不敢留在身边。 这一耽误,就是两个时辰,他心想着,柳萝大概早就已经回去了。 沈玉潇对他必然也很失望。 可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将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不然带着女子一起过来,也不妥当。 正想着,他一抬眼,发现不远处就的蒲团上坐着一个人。 那清秀的模样,不是柳萝是谁? 她居然还没有走? 难不成是因为这场大雨,将她困在这里了? “大人,这寺庙之中应该有柴火,小的去找些柴火来,架个火堆,好让大人能烤干衣服。”随从说完,就要往后面走。 沈良叫住他,拿了一锭银子出来,“这寺庙中的香火并不旺盛,师父们打柴也不容易,你说话的时候客气些。” 随从看着这么大一锭银子,不太舍得。 但想到自己这是在寺庙里,也算是行善积德了,就将银子接了过来,往后面去了。 他让另一个随从挡在身后,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拧干,又将里衣的水分挤了挤,就将外衣重新穿上了。 “让姑娘见笑了。”沈良并没有想这般狼狈地与她见面。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还不如不见。 “不碍事。谁也不想遇见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我也得庆幸我还没有从这里出去。不然情况怕是比你好不了多少。”柳萝笑着回答。 她还不曾遇见过这样一个人,尽管浑身狼狈,却还能让她的心里仿佛被人揣进了一个兔子一般。 “若不是马车在路上遇到了泥坑,也不至于会这般狼狈。”沈良方才亲自下去推车,手心都勒出了血痕。 不过,这点小伤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但柳萝看到他手上的血痕,却立刻拿出了一盒药膏来。 “难怪你坐着马车来的却浑身湿透,原来是下去推马车了。” 如今可很难见到主子帮着下人推马车。 有多人人宁愿坐在马车上增加重量,也不会挪动一步。 沈良见到她递过来的药膏,很是惊讶,“你一个姑娘家,身上怎么会带着药膏?” “若是自己不小心受了伤,能很快止血止痛。若是遇见了受伤的人,也能帮得上忙。”柳萝将药膏放到他手上,重新回到蒲团上坐下。 沈良看着药膏,心里涌起一抹暖意。 其实他就算是受了伤,也能将这药膏打开,但他却故意盯着药膏,半天没有动。 “你可是信不过我?”柳萝见他没有用药膏,秀眉一蹙。 沈良赶紧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的手受了伤,你将这盒子给我,我也没法打开。” 柳萝这才明白是她方才没能考虑周到,只得起身将药膏拿过来,把盖子拧开。 她正想将拧开的药膏给沈良,看着沈良手上的伤痕,咬了咬牙说道:“不如我帮你涂药?” 沈良没有拒绝,但毕竟对方是女儿家,也是要矜持的,所以说道:“若是姑娘觉得不方便,待我的人回来,让他们来就是。” 他说话的同时,看到后面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尽管面对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沈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沈玉潇。 看来,自己的随从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回来了。 “这寺庙香火并不旺盛,柴火恐怕也不多,他们想要拿到足够多的柴火,怕是得费些力气。”柳萝倒是不希望那两个人这么快回来。 所以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没看到那两个人,嘴角才扬起了一抹笑意。 那笑如同春风化雨,看得沈良都怔了一下。 “那就麻烦姑娘了。” 沈良将双手摊开,柳萝小心地将药膏抹在他的伤口上。 伤口很深,足见他当时用尽了全身力气。 将药膏涂抹好,柳萝将身上的锦帕拿出来,用力撕成两片,将沈良的手包扎起来。 柳萝的手法尽管并不娴熟,但也不生疏,她以前应该帮不少人处理过伤口。 “这是我娘教给的包扎方法。她曾在战场上为不少人治过伤。”柳萝眼中有几分期待。 她想,她这么说了,对方肯定会问她娘是什么人。 她就能顺便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他听到了,会不会失望? “你娘还曾上过战场?据我所知,京城之中唯一上过战场的女子,就是将军夫人。难不成,你是将军府的千金?” 沈良看着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原来,她并非只有惆怅的一面。 她的脸上也可以有这样的神情。 柳萝点了点头,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 “在下沈良,没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大小姐。失礼。”沈良对着她拱了拱手。 那被锦帕包扎的手做出这个动作,看上去有几分好笑。 柳萝还以为他会问,没想到他却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并没有看出半点厌恶或是不悦。 “沈良。”她将这个名字轻轻念了一遍,蓦地想起不久之前,她曾在这里看到的“沈”字。 那时她还想,这沈字,要么指的是沈约,要么指的是沈良。 沈约她是万万不会嫁的。相府姨娘众多,不缺她这一个。 至于沈良,她只知道他才来京城不久,就办了不少大案,为皇上所赏识,应该是个正直之人。 别的就不清楚了。 她曾找将军府的人打听,但没人告诉她不说,还在背后笑话她异想天开,竟肖想起了兵部尚书。 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他。 毕竟嫁过去就能坐上正室之位。 柳萝转头,望向她曾看到过沈字的地方,不由在心里问道:“难不成,这是天意?” 天意让她遇见沈良,天意让她和沈良在一起? 可这天意,当真靠谱么? 她哪里配得上沈良? “大人,火堆架好了,还请大人移步到后面。”随从走过来,颇为恭敬地说了一句。 这里是佛堂,不是破庙,自然是不能在这里烤火的。 “今日幸遇大小姐相助,不然这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沈某改日必将登门道谢。” 沈良将之后见面的契机留下,就转身走了。 柳萝听到他要登门感谢,心中自是高兴不已。 看来,只要她的心足够虔诚,这姻缘,还是能求来的。 柳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还愿。 尽管如今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但柳萝心中有预感,她已然遇见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从此以后,她不用再怕任何人的嘲讽。 雨已经停了多时,柳萝离开寺庙,坐上轿子,往回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需要我的帮助,不曾想你居然这么厉害。”连沈玉潇都没有想到,沈良不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很表现得很是自然。 就连他告诉柳萝他没法打开药膏的时候,脸上都透着几分无辜。 “我也没想到。我只是……” 根本就忘了自己其实是来演戏的。 “只是喜欢上她了,对不对?”沈玉潇一语道破。 沈良却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们才不过见过一面而已。” 沈玉潇就知道他不会承认,“只见过一面就不能喜欢了?那为何会有一见钟情这个词?” 沈良却仍旧不肯承认,“我不过是按着你说的做罢了。你一开始不就想让我娶她?” 沈玉潇哭笑不得。 喜欢就是喜欢,何必要如此遮遮掩掩? 真当自己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说得好似她逼的一样。 “是,你一点都不乐意,都是我逼着你这么做的,行了吧?那你可千万不要让她知道真相。不然,她肯定会很伤心的。” 柳萝看着很坚强,但实际上已经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若是她认为沈良娶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为了拉拢将军府,她定然会承受不了。 到时候她会做出什么事,可就难说了。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沈良回答。 他的眼中透着心虚。 但沈玉潇没有质问,反而问起了他为何会来这么迟。 沈良就将在路上发生的事说给了她。 沈玉潇闻言,眉头一皱,“那女子,以后怕是还会找上门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疑心病重 想对沈良用美人计,不免太蠢了些。 沈良的心早就已经死了,美人计对他来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 不管那美人有多惨,沈良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既然有人用了这样的招数,必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 以后怕是还会找上门来。 “就算是找上门来又如何?难道我就要收下?大不了我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总之,赖不上我。” 沈良也想过,他今日将人送走,或许她还会有找来的那天。 但就算是找来了,他也仍旧有应对的办法。 他可不打算被人用这样的法子讹上。 “当然不能收下。若是收下那还得了?柳萝那里你可没法交代。不过,就算你对付不了,我也能对付,丝毫不用担心。” 能被沈良送到衙门去的女子,段数能有多高? 要是当真找来了,轻易就能打发了。 “你说,我什么时候去将军府最为合适?”沈良问道。 沈玉潇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 嘴上说一点都不在意,都是她逼的。心里想的却是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怎么都要十天半个月吧。”沈玉潇故意说道。 沈良一听就不愿了,“那会不会太长了?三日内登门才是最为合适的吧?” “既然你都已经想到了,哪里还用得着多问我这一句?”沈玉潇狡黠一笑。 沈良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才明白过来,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就是想听到他反驳。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罢了。毕竟京城的这些人情世故,你才懂。”沈良只能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懂得这京城的人情世故。既然你说了三日内去最为合适,那就三日内去好了。到时候我会让人为你备好礼品。” 既然是登门致谢,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要谢的人是柳萝,就该准备些胭脂水粉这类谢礼,自然得是她去张罗。 沈玉潇看着破云而出的太阳,心想着,其实上天也是眷顾这两个人的吧? 不然他们今日肯定会错过。 沈良换了身衣服,将火熄灭,和寺庙里的住持道了声谢。 “过几日会有不少人到这里来求姻缘,你们得先准备准备。” 沈玉潇怕他们到时候应对不过来,离开的时候还提醒了一句。 这小庙再过两日就不会这般冷清了。 门槛估计都会被踩破。 “姻缘自有天定。”住持双手合十,笑得很是慈祥。 沈玉潇不明白他这话是在说她违背了天意,还是沈良和柳萝原本就有姻缘。 但看他这脸上的笑意,说的应该是后者吧? 回到沈府时,已然是夕阳西下。 沈玉潇亲自做了几样糕点拿给沈良品尝。 “和御膳房的相比,如何?”瑞雪和丹青不曾吃过御膳房的东西,所以她们认为好吃,薛氏不一定会喜欢。 沈良尝了一口,不敢相信这是她做出来的,“我觉着,比御膳房做出来还要好吃。你怎么突然做起糕点来了?” 他知道,沈玉潇不会平白无故地做起糕点,肯定有什么目的。 “春来表哥近日在为魏子白杀人一案奔波,我想帮他个忙,看看魏府里有没有值得怀疑的人。” 沈玉潇自然不能说她是为了白玉才要去魏府的。 只得把林春来搬出来。 沈良听他说过林春来的身世,又对林春来的为人十分钦佩,她要去帮忙,他自然是赞同的。 “你学做糕点,就是为了混进魏府?”沈良知道,这京城之中,但凡地位稍微高一点的大臣,都或多或少有疑心病。 府邸里的下人,要将底细查个清楚明白,才敢让进府做事。 魏贤就属于疑心病重的那种,想要混进魏府可不是容易的事。 “想必爹也知道,魏贤向来疑心重。若是我主动找过去,要当个丫鬟小厮的,还得准备个假身份以防他让人调查。” 要是这中间出了一星半点纰漏,魏贤定然不会要她留在府上。 这还是好的。 若是魏贤当真有什么怀疑,她还有性命之虞。 “所以,你这是什么打算?”沈良还是不太明白,她做糕点打的是什么主意。 “魏子安的夫人薛氏,很爱吃长远侯府的御厨做出来的糕点,时常会回去。而她每次回去,除了吃糕点,还会抱怨魏子安的不是,惹得长远侯对魏贤越来越不满。 若是魏府有了一个能做出御膳房糕点的人,薛氏回长远侯府的频率就会减少,对魏子安的抱怨也不会有先前那么多了。” 沈玉潇将魏贤的心思拿捏得很准,认为魏贤就算是怀疑她的身份,也一定会让她留下。 但在沈良看来,这不是给魏贤送好处去了? 魏贤可是沈约的人,还一直盘算着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沈瑞文。 若不是前阵子沈瑞文犯错,这婚事怕是都谈成了。 “我又不会一直留在魏府,不过是想借着他这心思,暂时混入魏府而已。等我走了,薛氏想要吃糕点,不还是得回到长远侯府?” 沈玉潇看到他皱眉就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哪里会让魏贤得到便宜? “尽管林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但这魏子白,你还是小心为好。千万不要与他有太多接触。”沈良不忘提醒她一句。 沈玉潇看到沈良这态度,就知道想要扭转魏子白的形象,任重而道远。 “放心,我是去查案的,不会与他有什么接触。”她只得应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良这才放心。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就到了珍宝阁,挑了一支和柳萝极为相配的银簪。 正要询问价钱,银簪却被一只手拿走了。 “掌柜的,这簪子多少钱。我买下了。”拿走银簪的人当即掏出银子来,想要结账。 沈玉潇想要将簪子抢回来,却扑了个空。 抬眼对上南宫祁暗含笑意的眸子,沈玉潇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南宫祁? 还真是冤家路窄。 之前在藏书阁里打照面就罢了,在这里居然也能遇见。 “南宫将军这般喜欢夺人所好?”沈玉潇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你不是还没有买下?那我买下,有什么问题?”南宫祁故意晃了晃手上的簪子,看她生气却又拿不到的模样,笑得愈发开心了。 沈玉潇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 南宫祁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放弃了,拿着簪子追上来,“你不要了?” “既然南宫将军喜欢,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将这簪子让给将军好了。” 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确是,谁家姑娘这么倒霉,居然被南宫祁给看上了。 “你都不打算和我再抢一下?”南宫祁觉得索然无味。 他还以为沈玉潇会和他争抢,谁知道她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方才不是挑了半天吗? “不用了。不过就是一支银簪而已,哪里用来着抢?”沈玉潇给了他一个虚伪的笑容,转身走了。 南宫祁抓着那支簪子,无奈一笑,将它买了下来。 看到对方从珍宝阁出来,沈玉潇偷偷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到底会将这簪子送给谁。 但南宫祁越走越偏,渐渐到了人都没几个的巷子里。 沈玉潇这才察觉到不对。 南宫祁可是骠骑将军,他早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了,是故意将他引到这里来的。 这个时候撤退还来得及吗? 很明显来不及了。 因为南宫祁已经转过身走到了她面前。 沈玉潇只恨自己太轻敌,忘了南宫祁的身份。 “为什么跟着我?你不是说这簪子让给我了吗?怎么,还是不服气?” “顺路,不行吗?”沈玉潇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顺路?那你这路会不会顺得太远了点儿?你倒是说说看,你想去哪儿?” “你管得着吗?我说顺路就顺路。让开!” 沈玉潇想绕过他,但南宫祁却将她挡了个严实, “如果你想要这簪子,只需要说一声,我就可以给你。”南宫祁认定了她是因为簪子才会对他穷追不舍。 沈玉潇却是一脸不屑,“不过是一支银簪而已,不值得我为了它低声下气。我的确是在跟踪你,不过是想看看,谁家姑娘这么倒霉,居然会被你看上。” 她心一横,干脆承认了。 南宫祁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倒霉?被本将军看上,还倒霉?” “南宫将军可有不少坊间传闻,可要听听?”沈玉潇眯着眸子问道。 其实那些坊间传闻,有一半是她这个死对头传出去的。 为的就是抹黑他,越黑越好。 谁让他处处与她作对呢?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南宫祁蓦地上前一步,吓得沈玉潇差点抽出袖剑。 既然是死对头,自然了解了。 知己知彼,才能将对方踩到泥里。 可如今她并不是沈青阳,而是沈玉潇。 所以她不该对南宫祁这么了解,更不该有这抹都抹不去的厌恶。 “这京城之中,有谁没有听过一两个和南宫将军有关的传闻?” 南宫祁那些传闻,比魏子白的还要离谱夸张。 可因为他战功赫赫,仿佛一道光环笼罩在身上,无论怎么抹黑,都只能伤到他的皮毛。 第一百六十二章登门道谢 “可曾有人和沈小姐说过,沈小姐和一个人长得很像?”南宫祁神色蓦地严肃下来。 沈玉潇心头一凛。 她怎么能忘了,她和南宫祁是死对头。 她了解南宫祁,南宫祁同样也了解她。 难不成,她被认出来了! “是吗?我还从未听人这么说过,不知是谁?我能不能有幸见上她一面?”沈玉潇很快就镇静下来。 南宫祁心中顶多只是有怀疑而已。 就连李明德都没有能识破她的身份,眼前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恐怕只是觉得她长得像沈青阳,所以恨屋及乌了而已。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南宫祁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但沈玉潇只是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 南宫祁眉心一皱,“我倒是不觉得可惜。这世上少了一个和自己针锋相对的人,简直是上天眷顾。” 沈玉潇就知道他心里会这么想。 不过她一点都不恼,要是南宫祁死了,她心里大概会有同样的想法, “所以,你买下这簪子,只是为了故意气我?就因为我和那个人长得像?”沈玉潇还以为能让一个姑娘悬崖勒马。 结果他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要怪只能怪他死得太匆忙。虽不可惜,却也不解气。”南宫祁将簪子递到她面前。 沈玉潇并没有接过来,“这簪子既然是你买下的,自然就是你的了。我原本也不是为自己挑的,再去挑一支就是了。” 南宫祁听得一怔,“这簪子并不是你为自己买的?” 沈玉潇从头上取下一支簪子来,和南宫祁手上的对比了一下。 根本是不同的风格。 “这簪子,是我为将军府的大小姐柳萝买的,当作我爹的谢礼。昨日我爹回京,在风来山脚下的寺庙与她相遇,她为我爹处理了手上的伤口。 尽管并非是什么大事。但我觉得,我爹有必要去道谢。既然是道谢,就得带着谢礼才行。所以我才到珍宝阁里挑选了这支银簪。” 沈玉潇说到沈良的时候,亲切而自然,仿佛沈良真是她的父亲一般。 南宫祁这才明白,她不珍惜这簪子,是因为簪子并非是她买给自己的。 若是买给自己的,她肯定不会说不要就不要。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当真是夺人所好,原来只是一个谢礼而已。” 南宫祁看了一眼沈玉潇手中那支簪子的样式,那才是她喜欢的。 “就算只是谢礼,也是我精挑细选的。你若是拿去送给柳萝那般温婉的女子,再合适不过。”沈玉潇记得南宫祁有个小妹,南宫蕊。 似乎是个性子温婉的人。 “柳萝性子温婉?你是如何得知的?就因为她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的那一面?”南宫祁对柳萝似乎颇有微词。 沈玉潇相信自己的眼光。 柳萝要当真是装出来的,如何能坚持这么久的时间? 装一时容易,装一世却很难。 “南宫将军好像和不少人都有过节?” 要真有什么问题,肯定是南宫祁的问题。 “不过是想提醒你,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若是不想后悔,就不要与她有太多来往。”南宫祁一副好心提醒的模样。 沈玉潇对他的提醒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多谢南宫将军提醒,不过,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左右我自己,但我左右不了我爹。” 南宫祁还想说什么,但沈玉潇已经转了身。 在这里和他浪费这么多时间,着实不值得。 不如再去为柳萝挑个新礼物。 沈玉潇在京城的首饰铺子里挑来挑去,都没能挑到比被南宫祁抢走的那支更合适的簪子。 正要打道回府,却被一个人扯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她正要动手,抬眼看到是白玉,不禁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你看这个可合适送给柳萝?”白玉拿出了一支簪子来。 比起她先前从珍宝阁挑的那支,还要更符合柳萝的气质。 “我不是让你在魏府里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出门吗?若是撞上了什么麻烦要怎么办?”沈玉潇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簪子上。 “在那院子里待着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就出来走了走。没想到正碰见你从珍宝阁里走出来。” 白玉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巧,正好看到她从珍宝阁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手上拿着一支簪子,问沈玉潇还要不要,一看就知道,是他将沈玉潇原本要买的簪子拿走了。 白玉知道那簪子并不是她喜欢的样式,所以猜想她昨日撮合的事成了,这簪子应该是她特意买给柳萝的。 于是就回到魏府,从文氏的嫁妆里找了一支类似的簪子出来。 “这簪子,是文氏的嫁妆?”沈玉潇将他手中的簪子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觉得柳萝若是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 但这毕竟是文氏的东西,她拿来送人并不合适。 所以她将那簪子暂时借了过来,预备自己打造一支出来。 “你?还是算了吧。万一伤到了怎么办?”若是别的事,白玉还不会担心。 可想要打造一支簪子出来,且得费些功夫不说,还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他自然不愿意沈玉潇亲自来。 “不会,我学过。”沈玉潇却是一脸的自信。 白玉瞪大了眼睛,“你连这个都学过?” “我曾找高人学过如何锻造暗器,所以一支簪子,应该不会太难。”沈玉潇知道他肯定会追问个不停,只得实话实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不曾学过制作首饰,但她想,应该也难不到哪里去。 比起那些精致的暗器,首饰要简单多了。 “我为何没有从你的记忆里找到这一段?”白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确不曾从沈玉潇的记忆里看到过她求学于高人的画面。 沈玉潇一听就怒了,“你居然看过我的记忆?” 白玉不是说,只要有所防备,就不会被他窥探到吗? 她何曾对他没有防备过? 难道说,是被他救下的那一日,尚还处于惊恐中的时候,被他钻了空子? “只看了一部分。”白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赔笑脸,“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值不值得我救而已。” 正是因为看了她的过去,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将她救下。 并且将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和她相关联。 “看来,我以后要对你更加提防才行。”沈玉潇在心里加重了对白玉的防御等级。 哪怕眼前的人说自己现在失去了灵力,她也不能全然相信。 “娘子,为夫又不是坏人,你为何要提防?”白玉一脸委屈,只怪自己说错了话。 “这簪子,过两日我会还给你。”沈玉潇拿着簪子转身,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白玉却追了上去。 沈玉潇瞪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白玉咧嘴一笑,“娘子能不能给我两样暗器防身?毕竟沈七也不能总是跟着我身后保护我。万一我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就惨了。” 沈玉潇见他说得可怜兮兮的,将袖剑取下来,递给了他。 其实她身上并没有多少暗器。 暗器打造出来,多半都是给祁阳和祁醉用了。 想到祁醉,沈玉潇的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祁醉失去联络这么久,就算她平日里对祁醉再放行,也不免会有担忧。 “娘子不用担心为夫。就算是为了娘子,为夫也会好好活着的。”白玉看到她眼中的担忧,还以为是为了自己。 沈玉潇转连理都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回到沈府之后,沈良立刻找了过来,想看看她为柳萝挑了什么礼物。 “爹可是信不过我的眼光?”沈玉潇看到他那略带紧张的脸色,不由揶揄了一句。 “怎么会?你的眼光若是不好,那这京城之中就找不出眼光好的人了。”沈良看到她手中的簪子,分外惊喜。 这簪子和柳萝简直是绝配。 “既然是谢礼,怎么都得配个锦盒吧?” 沈玉潇都还没想到这一点,他倒是想到了。 “谢礼自然是要配锦盒的。不过这一支并非是谢礼。”沈玉潇的话音才落,就看到沈良的眼中划过一抹失望。 和柳萝这么配的簪子,竟不是要送给她的? 他想开口将这簪子讨要过来,但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沈玉潇看着他那心急的样子,只觉得好笑,“爹是不是觉得,这簪子和柳大小姐很配?” 既然她都问了,肯定是看出自己的心思了,沈良哪里还能否认? 他点了点头,“这簪子的确很配她,但若是你的心仪之物,你不必割爱。” “这并非是我的心仪之物,而是我借来的。我想依葫芦画瓢,做个一样的出来,让爹拿出送给柳大小姐。”沈玉潇回答。 沈良听到前半句,正要松口气,就听到了她后面那句,依葫芦画瓢?她是打算自己做一支簪子出来? “爹,不用担心,明天我定然能将簪子给你。若是我做不出来,这里不是还有一支吗?” 沈玉潇不想用这簪子当谢礼,不过是担心魏子白不同意罢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见笑 不过,他都已经死了,所有的怨气也用来束缚白玉了,应该没有别的力气来阻止这簪子被送人了吧? 更不用说,他以前肯定没少挥霍文氏的嫁妆,不管是以什么名义,只要没有留住,都是他的过失。 沈玉潇列了一个清单出来,让丹青和瑞雪分别将她需要的东西买回来。 两个丫鬟看着清单上的东西,眼睛瞪得跟核桃一样大,“小姐,你是要开铁匠铺吗?” “若是有一日落魄了,说不定还真用得上。”沈玉潇玩笑道。 丹青和瑞雪对视一眼,好似都想到了自己在铁匠铺子里惨兮兮的模样,小脸皆是一垮。 “好了,就算我以后当真沦落到了开铁匠铺子的程度,也绝对不会带着你们受苦,会找好人家把你们嫁出去,放心吧。” 沈玉潇将两个人推出去,让她们去买东西了。 她则在等待的时间先做好准备,一会儿东西买回来,她也不用耽误什么时间,就能直接动手了。 沈良那么着急,她也不能拖后腿。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丫鬟带着她要的东西回来了。 沈玉潇立刻着手,按着文氏那支簪子的样式,花了足足五个时辰,从夕阳西下到晨光熹微,总算将簪子做了出来。 一双手伤痕累累。 “小姐,你何必如此呢?这簪子,随意买一个不就是了?”瑞雪看着她手上的伤痕,分外心疼。 沈玉潇却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先前我一直在想,要送太后什么贺礼才显得有诚意又不掉价。现在我知道了。” 若是她能送给太后一支她亲手打造的凤凰步摇,不但有诚意,也不会掉价。 更重要的是,太后还会很喜欢。 想要继续挑拨太后和李明德的关系,就不能和太后闹得太僵。 沈玉潇怕沈良看到她这双手会难受,就让丹青将簪子送去,自己则回房休息了。 沈良看到丹青送来的簪子,很是惊讶。 比起他昨天看到的那一支,沈玉潇做了一点改动,而这改动让簪子看上去更显灵动,温婉中不失活泼。 柳萝定然会很喜欢。 他原本是想让沈玉潇陪着他一起去将军府的,但既然她才歇下,就不打扰了。 沈良让人拿了一个锦盒过来,小心地将簪子放进去,启程往将军府而去。 路程并不远,所以他并没有坐马车,只是坐了一顶轿子。 轿子停在将军府外,并没有引来太多人注目。 但当沈良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有不少人都认出了他。 而今京城之中最得皇上信任的重臣,能有几个人不认识? 他居然到将军府来拜访? 人还没进去,各种猜测就已经传到了沈良的耳里。 他并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让将军府的人前去通报一声,他是来登门道谢的。 而他要谢的人,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有心人若是想听,仍旧能听到。 “他居然是来见柳萝的?难道他不知道柳萝的传闻?” “他才到京城不久,兴许还真不知道。没想到这柳萝还有撞大运的时候。” “也不枉费她每过一段时间就去求姻缘了,这姻缘看来是真的求来了。”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兴许沈大人只是出于礼节来感谢她呢?谁说一定会娶她?” 沈良可是京城中不少人眼红的良配。 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他。 谁也没想到,竟然会被柳萝捡了便宜,心中自然很是不平衡。 柳将军听到沈良来了,也没问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亲自出来迎接。 沈良见了他,自然分外客气,“柳将军。” “沈大人前来,不知有何贵干?”柳将军的态度却有几分冰冷。 在他看来,沈良登门,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可是兵部尚书,若不是查出了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沈良一点都不恼,说明了来意。 柳将军听得一怔,他着实没想到,柳萝和沈良居然会有这样的偶遇。 这偶遇能不能称作缘分,他还不敢说。 但沈良能亲自登门道谢,足以见得他将柳萝看得有多重要。 “小女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用得着沈大人亲自上门道谢?”柳将军嘴上这么说,却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快去将柳萝请出来。 而后请沈良在前厅坐下,命人泡了一壶好茶上来。 柳萝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听人说沈良来了,差点伤到手指。 “当真是沈大人来了?”她不敢相信沈良真的会来,还确定了一遍。 “沈大人说,他是特意来登门道谢的,将军让小的请小姐过去。” 柳萝扔下简单,回到房间里,将衣柜里的衣裳都翻了出来,拽着身边的丫鬟问:“我穿这件如何?要不这件好了。还是这件更好看?” 几个丫鬟从未见过她这般高兴,赶紧抓住她,“小姐,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就很好看。你只需要这样出去就行了,若是刻意打扮耽误了时间,让沈大人等……” 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柳萝已经将手上的衣裳扔掉,抬脚走了出去。 她仿佛连路都不会走了,差点左脚踩到右脚摔在地上。 “若是让沈大人看到我这样子,肯定会笑话我的。”柳萝不想自己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分不清东南西北。 可是她原本也不曾尝过情爱的滋味,又如何能真的将自己的那颗心按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萝正站在原地缓和情绪,身后忽然走来一个人。 “姐姐这是怎么了?”将军府的三小姐柳萍,看到她站在回廊中间,一张脸通红,不由得想过去嘲讽两句。 要是换了往日,柳萝绝不会搭理她,敷衍一句就会离开。 但今日,她遇上了开心的事,自然要说出来让柳萍膈应一下。 “前日里帮了沈大人一个小忙,他今日特意登门道谢,我正要去见他。”柳萝从前在这将军府中,走路都是垂着头的。 纵然是嫡长女,但她已经被那些传闻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在这府中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生怕做错了什么,又有人拿她克夫的事来嘲讽。 “沈大人?哪个沈大人?”在柳萍看来,能看得起柳萝的人,必然只是芝麻小官,称一声大人只是出于尊敬罢了。 柳萝看她那趾高气扬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于是扬唇一笑,说道:“这京城之中,还有几个沈大人?” 柳萍见她没有半点失落,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 难道说,当真不是什么小芝麻而是大西瓜? “不是沈相,难不成,是沈良?”柳萍心中也是众多想要嫁给沈良的女子之一。 说到沈良二字,眼里都在发光。 “真是兵部尚书,沈良,沈大人。他还在等我,我就不再这里和你多说了。”柳萝看着柳萍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的紧张随风而去,恨不得能立刻见到沈良。 她快步往前厅走去,快要到时,才慢下脚步,拿出大家闺秀应有的矜持来,缓步走了进去。 沈良见她来了,立刻站起身来,“那日多谢大小姐相助,今日沈某特意登门道谢,一点谢礼,还请大小姐收下。” 柳萝看着他手中的锦盒和锦帕,含羞带怯地看了柳将军一眼。 “既然是沈大人特意带来的谢礼,你收下就是。” 得了柳将军的首肯,柳萝才将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 尽管很想看看那锦盒里到底装着什么,但此刻沈良还在面前,她自然不能打开,只能将期待放到一边。 “小女子见过沈大人。” 柳萝没想到,柳萍居然跟了过来,还施施然走到沈良面前欠了欠身,一脸的媚笑。 沈良微微蹙眉,他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媚俗的女子,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的三妹柳萍,让沈大人见笑了。”柳萝注意到沈良的举动,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沈良并不喜欢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萍听到柳萝这么说,自然不高兴。 说她让沈良见笑了,不就是说她在沈良面前出丑了吗? 她方才哪一点做得不好? 沈良会有那样的反应,不过是因为太惊艳而已。 相比于柳萝这般寡淡无味,她可要有滋有味多了。 有谁会喜欢柳萝而不喜欢她呢? “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妹妹从前不也喜欢说这样的玩笑话吗?” 柳萝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从前柳萍没有少说她让人见笑了。 她次次都忍了下来。 谁知道她才说了柳萍一次,柳萍就沉不住气了。 柳萍正要反驳,却被柳将军瞪了一眼,“沈大人是专程来感谢萝儿的。你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这下,柳萍更加不甘心了。 除了出身,她哪一点比不上柳萝? 纵然沈良真的要找续弦,也该找她才是,怎么会看上柳萝呢? 就因为她前日里与柳萝有一面之缘? 若是换了她,肯定就不止这一面之缘了。 “谢礼送到,下官就先回去了。”沈良原本只想与柳萝单独相见的。 谁知道柳将军不但亲自来迎接,这会儿还多了个柳萍出来搅和。 他继续在这里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先回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密谋 柳萝很是不舍,她都没有还没有和沈良说上两句话,他居然就要走了。 这一走,下次见面得是什么时候? “不如让萝儿带着沈大人在将军府里走走?”柳将军看到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肯放过? “是。”柳萝生怕沈良会反悔,赶紧答应下来。 这话说出口,她又后悔了。 反复告诫了自己许多次要矜持,结果还是没有能做到。 “听闻将军府有不少江南美景,既然来了,自然要欣赏一番。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沈良倒是没想到,柳将军居然会为他制造机会。 这么多年,柳萝的传闻对将军府来说,也是很大的重担吧? 所以他也很想将柳萝嫁出去。 “姐姐,不如让我和你们一起吧!”柳萍凑了过去。 她哪里会让柳萝有这机会和沈良独处。 她要趁着这个机会,和沈良说说柳萝的过去,让他知道柳萝有多可怕,有多不能碰。 “萍儿,这里没你的事儿!”柳将军呵斥了一句。 柳萝是嫡女,若是能嫁给沈良,必然是明媒正娶的正室。 但柳萍不过是庶女,就算能嫁给沈良,也只能为妾室。 更不用说,柳萝身上的诅咒还等着破除。 沈良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人。 柳萍气得跺脚,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柳萝则带着沈良走上了长廊,往将军府的花园去了。 才走到花园的假山旁,柳萝就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她实在是好奇,这锦盒里的谢礼到底是什么样。 就算这样会显得很不矜持,她也无所谓了。 “当然可以。”沈良也想看看,她看到那簪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自然不介意她现在就打开。 柳萝的指尖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看到里面的簪子,只觉无比惊艳。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纵然是珍宝阁里的加起来,都比不上她手上这一样。 “可喜欢?”沈良笑着问道。 “喜欢,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柳萝觉得,能做出这么好看的簪子的人,定然是个厉害的高人。 她若是得了机会,一定要亲自去拜访。 “这是我特意为你量身定制的,这簪子你戴上,一定很合适。”沈良原本想为她戴上,但又怕这样会太过冒昧。 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下去了。 柳萝还以为他会提,结果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开口,她只得再次放下矜持,“那,沈大人可能帮我戴上?” 沈良受宠若惊,“当然。” 他将簪子接过来,插在了柳萝的云鬓之中。 如他所料,这簪子和柳萝很是相配,衬得她越发温婉好看。 “可好看?”柳萝这谨慎小心的语气,和方才沈良问簪子的语气一模一样。 沈良点头,“既然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当然好看。” “这么说,这簪子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柳萝对于喜欢的东西,亦是有私心的。 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只属于她一个人。 “没错,再也找不出第二支来。”这可是沈玉潇亲手制作的,当然不会有第二支。 “沈大人有心了。”柳萝心中窃喜,沈良送她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也动了心,登门道谢不过是个幌子,其实他就是来看她的。 “沈大人,现在收心还来得及,不然你怕是要后悔了。”柳萍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带着嫉妒和愤恨。 她跟过来,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两个人会进展到哪一步。 没想到沈良居然说那簪子是独一无二的。 这代表着什么,不用多说都能明白。 “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良转过头,不悦地看向柳萍。 柳萍冷笑一声,“沈大人可知道她身上的那些传闻?若是不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若是知道……你就一点都不怕么?” 柳萝没想到柳萍竟会如此阴暗,她和沈良都还没有什么进展,她居然就急着来破坏了。 “这些,自然不用你来告诉我。”沈良从前是怕过。 但后来他想,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他的命应该比谁的都硬才对。 就算柳萝当真是个克夫命,也克不了他。 更不用说沈玉潇还说过,柳萝会有这样的名声,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这么说,你都知道?既然知道,就不怕吗?她可是已经克死了好几个人,你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柳萍还以为他会这么大胆地和柳萝接触,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柳萝身上发生过什么。 却没想到,他居然是知道的。 知道还不怕,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除了那日冲到柳萝的轿子前说要迎娶她的乞丐,柳萍还没想过这世上还有人会想要迎娶她。 那乞丐,还是收了银子才有胆子去演那么一场戏。 而沈良却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她在一起。 想到这里,柳萍的指甲都要掐到肉里了。 “这是我的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沈良的语气中带着愠怒,抓过柳萝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柳萝看着被紧握着的手,心中一阵小鹿乱撞。 她还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安心,被一个人保护,得到他全部的关爱,不用再去担心任何流言蜚语。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沈大人……” “叫我沈良就是。”沈良看着她眼中的泪光,心中发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在这里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因为他这小小的举动落泪? “沈良。”这两个字被她咬在嘴里,格外地甜。 “那我叫你阿萝,如何?”沈良问道。 柳萝红着脸点了点头。 两个人穿梭在将军府中仿造的江南景色之中,宛如一对璧人,看得不远处的柳萍一双眼都要冒出火星来。 “你这是怎么了?”柳杏款步走过来,看到她在那里气得将一旁的花枝都折了不少下来,似安慰般询问了一句。 柳萍指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影,“你看到了吗?那是柳萝和沈良!我还以为我能嫁给沈良,谁知道居然会被她给抢了先!” 柳杏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又换上了一层柔色,“这姻缘的事,从来都是天定。说不定姐姐她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沈大人呢?” “不!我等的才是沈大人。她有什么资格和沈大人在一起?她不过是一个嫁过好几次,还将自己夫君都克死的贱人罢了!” 柳萍在气头上,连自己的声音都未能控制。 一旁经过的丫鬟,将她的话听在耳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快步走开了。 “你快消消气,这话若是被姐姐听到了,可不得了!”她的好意规劝,反而让柳萍更生气了。 “就因为她是嫡女,所以所有的好事就都得落在她头上吗?那这世道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她能遇上这样的好事,我却遇不上?” 柳萍的手已经被花枝划伤,流出了血,她却好似一点都没有察觉一般。 柳杏勾起嘴角,说道:“其实,这样的好事,也未必就真的会落在她身上。” “她都已经得到沈良的心了。难道还能有什么转机不成?沈良若是被她克死了,我不也没法嫁给他了吗?” 柳萍恨得牙痒痒。 “谁说她得到了沈大人的心,就不能失去沈大人的心呢?沈大人或许只是听了外面那些传闻,以为她当真有多好。 若是能扯下她的伪装,让沈大人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就没有办法嫁给沈大人了吗?你说对不对?” 柳杏这话听着像是好话,但柳萍却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你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柳杏莞尔一笑,“我们同为庶女,我自然是想帮你一把的。若是你能成为沈良的妻子,以后说不定能让我嫁给沈良的手下,让我也免于嫁人做妾的悲哀。” 尽管同为庶女,但柳杏的娘只是一个丫鬟,且死得很早,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和柳萍并不相同。 柳萍还有嫁给沈良为妾的可能,而她却只能嫁给品阶更低的官员为妾。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帮我出主意。不过,既然你有主意,不如说来听听。”柳萍听她说出了目的,心中怀疑反而减轻了许多。 若是柳杏说她没有目的,柳萍肯定不敢听她的。 但她既然都已经大胆承认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杏附在柳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柳萍听得冷笑一声,“还真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别说是沈良,她连乞丐都嫁不了了。” 不远处的柳萝,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庶女妹妹正在密谋什么。 但这一切,却被沈玉潇看在了眼里。 尽管上次沈良和柳萝的见面很是成功,但她心里对沈良却始终不太放心。 所以她没有休息多会儿,就梳洗一番,穿戴整齐,往将军府来了。 将军府的人听闻她是沈良的千金,只当她是到这里来找她爹的,就带她到了花园。 沈玉潇看到不远处那两个人正你侬我侬,没好过去打扰,绕道去了假山后面,想坐在假山上休息一下。 刚巧听到了这两人说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提醒 沈玉潇就知道,柳萝会有这样的名声,定然是将军府中有人作怪。 而这人,应该是柳杏无疑。 柳萍那样子,还不足以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反倒是柳杏,看着乖巧,处处为柳萍着想,自己不过有个小请求。 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柳萝和这样的人斗,自然是斗不过的。 想要让柳萝的安然无恙地出嫁,就得先让柳杏露出真面目。 不过,她肯定不会自己出面使坏,而是要将这种事交给柳萍去做。 等到柳萍害了柳萝,她就在后面坐收渔利。 所有的好处就都是她一人的了。 沈玉潇从假山回到回廊上,装出自己刚刚才来的样子,大喊了一声:“爹!” 沈良听到这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才知道当真是沈玉潇来了。 “阿萝,我带你去见见潇儿。她肯定会喜欢你的。”沈良方才还和她说,沈玉潇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肯定不会介怀他续弦。 柳萝还想着过两日去沈府见她,没想到她居然这就来了。 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柳萝,显得很是无措。 “你怕什么?潇儿又不会吃人。”沈良带着她走过去,来到了沈玉潇面前。 柳萝看到沈玉潇的脸,吃了一惊,“你……” 沈玉潇还以为她认出了自己就是寺庙中的那个人,正想要如何解释,就听到她道出了那个名字—— “沈青阳。” 她对柳萝并没有什么印象,为何柳萝看到她,却能立刻说出沈青阳的名字? “已经有好几个人说我和沈青阳有几样相似了,若不是我爹就在这里,我都要怀疑自己的身世了。”沈玉潇用一句玩笑化解了有点尴尬的气氛。 “的确是太像了,我才会脱口而出。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柳萝心中失望。 她当然知道,沈青阳已经死了。 他对她的恩情,她也没有办法再报答了。 “能与大梁第一谋士长得有几分相似,是我的荣幸,我哪里会介意?若是我有他一半聪明,就更好了。只可惜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沈良听到她这么说,差点没憋住笑意。 明明说的就是自己,她却能做到这般泰然自若,仿佛说的是和自己无关的人一样。 “我听你爹说了不少你的事,你分明很聪明,何必自谦?”其实柳萝方才并没有听沈良提起她什么。 但她觉得,这样夸上沈玉潇一句,她肯定会很开心。 沈玉潇看了沈良一眼,沈良一脸无辜,用眼神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她才明白柳萝这么说不过是想要缓和气氛。 当真是个天真又可爱的人。 这样的人,被人算计,很难为自己找到出路不说,还有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是吗?我爹可很少会夸我,难得他夸我,我还没有听到,能不能再说一次?”沈玉潇眨巴着眼睛坏笑。 沈良很为难,他什么都没有说,要如何重复? “算了,我不听就是了。我知道爹不想当着我的面夸我,怕我会太过得意忘形。”沈玉潇放过了他。 沈良松了口气。 沈玉潇又和柳萝开了两个玩笑,惹得柳萝一张脸都红透了。 几个人走到了隐蔽处,沈玉潇的神色才严肃起来,“方才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三小姐和四小姐说话。她们似乎在商量什么对策,好让你无法嫁人。” 柳萝闻言,笑意顷刻间消失在嘴角。 她知道柳萍心中有怨气,但她没想到柳萍居然会和柳杏联手对付她。 她自问从来都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可她们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背后给她使绊子。 “我想,你克夫的传闻,也和柳杏脱不了关系。”沈玉潇接着说道。 柳萝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玉潇点头,“现在还不过是猜测而已。但想要印证这个猜测,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让人去查,她和你以前嫁过的人家有没有联系就知道了。” 这一点,青阳暗影可以轻易查出来。 “这要如何查到?”对她来说简单的事,在柳萝看来却是无比困难。 她从来都不曾怀疑过谁,只觉得是自己倒霉,才会遇上这样的事。 但现在看来,她也觉得有不少蹊跷的地方。 “这个,我自会帮你查到。你这几日在府中,要格外小心。”沈玉潇并不知道柳杏出了什么主意。 但想要做到一箭双雕,必然是个很毒辣的主意。 要让柳萝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嫁人,只有一个法子,便是毁了她的清白。 清誉一毁,谁都不会再要她了。 “我会小心的。”尽管柳萝答应下来,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担忧。 若是对方足够狡猾,她小心又能有什么用? “为了以防万一,到了晚上,你可以睡到丫鬟的房间里去,房间里留个人守着,若是有什么异常,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到院子里有人来了,再现身。” 柳萝听得云里雾里,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简单来说,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找人毁了你的清白。所以入口的东西,房里的熏香,身上携带的香囊,你都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要被人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沈玉潇只得将话挑明了说。 柳萝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们……竟想要如此害我?” “眼见着得到幸福,她们身为庶女,心中自然会觉得不平衡。所以免不了会对你用些手段。总而言之,你要千万小心,不要被她们钻了空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萝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得逞!” 她原以为自己以前看到就是她们的全部,却不曾想,她们还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从前被她们伤害,她从未反抗过,只当那是命运的安排。 但既然命运并非是如此安排的,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任由她们摆布。 “不如,我早日娶了你,也免得你在府中再受什么磨难。”沈良也没有想到,这府中还有这般用心险恶的人想要柳萝。 他不忍心让柳萝受到伤害,想要早日让她到自己身边,将她好好保护起来。 柳萝心中感动,却没有答应,“被她们欺负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就这么走了,我心中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所以我想在府中多留一段时间,将她们的假面具撕下来,让将军府的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人!” 沈玉潇听到柳萝这么说,心中颇为欣慰。 看来,她也并非是个任由别人捏圆搓扁的人。 只是从前她信了命运,认为自己此生只能如此,就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可实际上,她所信的命运,都是别人书写出来的。 所以她不再如以前那般妥协。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肯定不会再被她们欺负了。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她们自然会露出马脚。 就算你暂时还不能让柳杏的真面目浮出水面,但你只需要耐心等一等,她总会有着急的时候。” 人一着急,难免会剑走偏锋。 柳杏失去了柳萍这个可以利用的武器,也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到时候,想要将她拿下,就不是难事了。 柳萝点了点头,亲昵地捏住了沈玉潇的手,“你果真很聪明。多谢你为我出主意。我还怕……还怕你不肯接纳我。” “怎么会呢?能有一个人陪在我爹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见他一直形单影只,我心中也很难受,你这么好,配他绰绰有余。”沈玉潇笑着说道。 柳萝听到她这么说,更是羞赧地垂下了头,“他那么好,我哪里能配得上?” “就凭着你有一颗善心,便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男人。”沈玉潇也曾对她有过怀疑。 但如今那怀疑已然烟消云散了。 柳萝若不是没有心机,又如何会被人害到这个地步都还没有能反应过来? 但凡她有一点心机,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很少有人相信我当真会有那么一颗善心。”柳萝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感激。 很多人都觉得,她表现出来的那份善心,不过是在做戏,是为了让人相信她并非是个克夫之人,是为了能嫁出去,不再受人冷眼。 她想过解释,但最终她觉得,那些解释根本就是徒劳的。 多说无益,不如什么都不说。 所以她最终将那些话全部都吞回到了肚子里。 “信你的人,自然会信。不信你的人,就算你说一千遍,一万遍,他们也不会信。所以,你不必为此烦忧。”沈玉潇开导道。 柳萝笑着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找到了依靠,不管是沈玉潇,还是沈良,都是她值得依靠的人。 “若不是遇见你们,我怕我这一生,都只能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中。”柳萝分外感激他们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沈玉潇却是神秘一笑,“说不定,我们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安排呢?” 她说的是实话,从她回到京城那日起,就一直在策划沈良和柳萝的这段姻缘。 如今,总算是达成目标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疯了 “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蓄谋的?谁见了我不是敬而远之?”在柳萝看来,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价值。 不值一文。 所以,即便沈玉潇的话说得这般直白,她仍旧认为她并没有任何图谋。 “总之,你在府中万事小心。尤其是身边人,一定要看清。” 沈玉潇担心她会因为太过信任身边的人而吃亏。 这种时候,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身边人。 “我会小心应对。”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柳萝觉得,沈玉潇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剩下的就该自己来解决了。 不管是柳杏还是柳萍,只要动了害她的心思,她绝对不会放过。 从将军府出来,沈良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你身边那么多人可否拿一个出来,保护阿萝?”沈良艰难地开了口。 “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沈玉潇自然不会真的让柳萝一个人面对柳杏和柳萍,以她的能力,斗一斗柳萍还行。 但想要和柳杏斗太难了。 所以她想让雪英前去保护她。 遇上什么危险,雪英直接将她带走就行了。 到时候,柳杏就算是想要将脏水泼到她身上都难。 “那就好。”沈良也知道,她想要借助将军府的力量对付沈约,自然不会让柳萝出事。 回到沈府,沈玉潇正打算让雪英去将军府,雪英就告诉了她一个意外的消息。 宁王妃……疯了! 尽管先前宁王妃就已经有了疯癫的迹象,但只是因为悲痛产生的短暂的精神失常,并非是真的疯了。 但这一次,她却是真的疯了,彻底疯了。 变得只会傻笑不说,在大街上看到和小世子年纪相仿的孩子,抱起来就跑,非说那是她的儿子。 “她未免也疯得太是时候了。”沈玉潇才让她知道小世子是李彦杀的。 这才过去多久,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她手里还有一样武器没有扔出去,宁王妃居然就疯了? 沈玉潇按住了跳动的眉心,“看来,这李彦也没我想的那么废物。” 本以为宁王妃得知真相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宁王府一定会被搅得一团糟。 谁能想到,竟会是宁王妃先败下阵来。 她都还没能让云烟出面作证,宁王妃就疯了。 “她还在街上还是已经被带回去了?”沈玉潇问道。 “宁王将宁王妃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尼姑庵里休养。”雪英回答? 沈玉潇想过宁王会很绝情。 但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绝情。 宁王妃是他的发妻,他居然忍心将宁王妃扔到尼姑庵里。 不过,进尼姑庵比进王府容易多了。 “雪英,跟我过去看看情况。”沈玉潇带上雪英离开沈府,坐上马车去往尼姑庵。 只一炷香时间,就到了尼姑庵。 尼姑庵看上去很是破旧,里面并没有多少人。 才进去,沈玉潇就听到了宁王妃的嘶吼。 堂堂王妃,被人送到这里经受折磨,不知道已经成为了多少人眼中的笑话。 沈玉潇正要走过去,一个尼姑走过来,拦住了她。 “施主莫要过去,若是受了伤,就不好了。” 沈玉潇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医者仁心,我想但凡是会医术的人,听到这样的动静,都很难不去看个究竟。” 尼姑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看都不觉得她像是个会医术的人。 沈玉潇来之前也没想那么多,就穿得随意了点,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大夫。 “你若是会医术,便去为她看看吧。”毕竟是出家人,心中多少有善意。 尽管心中怀疑,仍旧松口让沈玉潇过去了。 宁王妃的房间在尼姑庵最角落里。 沈玉潇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锁链的声响。宁王妃的处境比她想的还要恶劣。 她竟被铁链锁在了一根柱子上,柱子下面摆着几个蒲团,那便是她的栖身之所。 “她会咬人,你小心一点。”沈玉潇进去时,尼姑还没忘记提醒她一句。 沈玉潇走进去,一面安抚宁王妃的情绪,一面接近她。 不过,她的安抚对宁王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宁王妃反而显得更加暴躁了,仿佛是被激怒的母狮,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沈玉潇只得拿出了银针。 一针下去,宁王妃就安静了下来。 沈玉潇这才为她诊脉。 脉象有异常,似乎是中了毒。 如果当真是中毒,多半是李彦下的毒吧? 他为了不让宁王妃找出他杀害弟弟的证据,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毒并不难解,沈玉潇雪英找来笔墨和白纸,写下了一个药方,让她让药铺的人直接研磨成粉,搓成药丸。 而后开始为宁王妃施针。 尼姑庵的人全都在外头看着,却没有一个人前来阻止。 宁王妃自来到这里便一直闹腾,这会儿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她们哪里敢上前。 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给惊醒了,这里就又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施针结束,宁王妃吐出了一口黑血。 这下尼姑庵的人不淡定了。 怎么说都是宁王妃,就算是被送到这里来了,这一层身份还是没有变的。 所以她若是死在这里,尼姑庵怕是要大难临头。 “不用担心,她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了。”沈玉潇看出了她们的担忧,淡淡说了一句。 果真,没一会儿,宁王妃就幽幽醒转过来。 看到宁王妃醒来,众人放了心,便散开去自己做自己的事了。 沈玉潇看着宁王妃,试探着问了她许多问题,从简到难,循序渐进,一点点让她恢复神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毒在她体内太深,并非是施针就能除掉的。 所以宁王妃恢复神智的时间并不长,就又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好在这时候,雪英拿着药丸回来了。 二人费了许多力气,才将药丸成功喂给宁王妃。 宁王妃吃过药丸之后,又消停了一小会儿,就再次闹腾起来了。 “这可要怎么办才好?这里的人肯定不会按时按量喂药给她。难不成要努力在这里守着吗?” 雪英看着宁王妃这样子,只觉得心累。 何必要出手救仇人? 这样只会吃力不讨好。 “无妨,这药也不是每天都得吃。两日吃一次,我会让人来这里给她喂药的。若是实在找不到人,我亲自来就是。” 雪英还以为这事会落在自己身上,没想到沈玉潇却没有提她。 但她不觉得自己会这样清闲。 这样事没有落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还有另一样事需要自己去做。 “小姐想让奴婢做什么?”尽管沈玉潇还没有提,但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所以雪英主动问了。 只要不是让她去保护云烟就行了。 云烟这人太难伺候了,有好几次她想回到宁王府,都是雪英从中阻拦的。 要不然她早就死了。 “我想让你去保护一个人。这个人不光对我很重要,对沈良更重要。所以你一定要保证她万无一失,不会少一根毫毛。” 这任务听上去很是艰巨,雪英张嘴就要拒绝,但听到她要保护的人是柳萝,就没有再说什么。 从尼姑庵出来,雪英才笑着说了句:“说到柳大小姐,我们还曾救过她一命呢。” 沈玉潇一怔,她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 难怪方才柳萝在看到她的时候会有那样的反应。 原来她曾是柳萝的救命恩人。 “我怎么不记得?”沈玉潇好奇地问了一句。 “因为小姐那时候不曾出面,只是听闻有人在冰面上遇险,就让我们前去营救了。所以并不知道被救下的人就是柳萝。” 雪英当时原本也不知道的,后来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这冰天雪地里被一个人困在还没有冻结实的冰面上的人,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她肯定是被人整蛊,才会被困在这里。 不然谁会傻到一个人到这里来? 雪英记得沈玉潇和她说过“雁过留声”的道理,所以当时就说自己是沈青阳的手下,沈青阳见到她遇险,所以特意让自己过来搭把手。 所以沈玉潇尽管连面都没露,却成了柳萝的救命恩人。 “原来我与她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沈玉潇当时只远远地看到了冰面上有个小心翼翼的人影。 却没想到她会是柳萝!缘分伊始,是不是那个时候? “小姐说过,雁过要留声,就算是小事,只要能留下沈青阳几个字,日后也有可能会成为意想不到的收获。”雪英说得认真。 沈玉潇却连自己何时何地说过这句话都忘了。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保护好柳萝。不要让她发现你的存在。就算发现了,也不要提起以前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 柳萝虽不够聪明,但先看到她,再看到雪英,怎么都会产生联想。 当年一片冰天雪地,她记住雪英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只要雪英不主动提起当年发生的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从尼姑庵回来,沈玉潇就让雪英去了将军府。 自己则着手准备起了明日碰到薛氏时要用的糕点。 距离京城才艺大会的时间越来越近,找到凶手也变得越来越紧迫。 这凶手十有八九就躲藏在魏府里。 她一定要尽快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进入魏府 “是。”雪英一口应下,往将军府去了。 沈玉潇准备好糕点,已是夜深。 她将糕点放在篮子里,看着深沉的夜色出神。 心里不由想,看来,这世上有许多缘分,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 尽管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柳萝相遇过,但柳萝却将她那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说起她的时候,眼中还有几分悲凉。 这世上记得沈青阳的人仍旧很多,她并没有被一杯毒酒抹去。 或许,是时候让人们知道沈青阳为何而死了。 反正京城之中本来就有不少传闻。 她不过是将那些传闻坐实罢了。 沈玉潇辗转反侧,天快亮时才睡着。 只睡了两个时辰,她就起来了。 穿上之前准备的粗布衣,戴上一张朴实无华的伪装面具,头发也只是粗略地梳了一下。 立刻就从千金大小姐变成了农家小丫头。 瑞雪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是谁到府上来要饭了。 “连你都认不出来,看来我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连和她日夜相处的人都看不出什么,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玉潇提着篮子从后门出去,到了魏府附近。 她时不时出去吆喝两句,但并没有真的要将这糕点卖出去的心思。 这可是专门为薛氏准备的,若是被别人买走了哪成?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薛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玉潇立刻凑了过去,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轻轻一撞。 薛氏被一个乡下丫头冲撞,登时冒了火。 “对不起,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沈玉潇眼中含泪地看着她,颤抖地将手中的篮子递过去。 “什么意思?撞了本郡主,一个篮子就想赔礼了?”薛氏自然看不起她手中的篮子。 沈玉潇将篮子上放着的那层布掀开,糕点的香味一下就出来了。 香甜的气息立刻就吸引到了薛氏的注意。 她好吃甜点,但魏府的厨子却做不出她想要的味道,为此她一直很恼火。 长远侯府的厨子她没法带过来,只能时不时回去吃,总是馋得很。 眼前这篮子里的糕点,闻起来格外香甜,看着也很是可口。 “我……我把这些糕点赔给你。”沈玉潇一脸悲伤。 在别人看来,她这糕点是用来糊口的,如今却仅仅因为撞了薛氏一下,就要全部赔出去,心中自然难过。 但难过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撞到的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魏府的少夫人,长远侯府的郡主呢? “拿远点,我们郡主可不是什么都吃的。”丫鬟见薛氏没有表态,自然以为她不喜欢,狠狠推了沈玉潇一把。 若不是沈玉潇及时站稳,这糕点可就得摔落在地上了。 真真是狗仗人势,主子还没有发话,狗先咬人了。 “这糕点,是谁做的?”薛氏伸手从篮子里拈起一块来,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比她在长远侯府吃的还要好。 香甜软糯,一点都不腻。 “是……是我做的。”沈玉潇怯生生地回答。 薛氏眸光一亮,“当真是你做的?你可不能骗人。” “的确是我做的。原本是打算卖出去,换点银子,再做更多的出来。这样,我就能赚更多了。”沈玉潇一脸的天真。 “你随我来。”薛氏转身往魏府走。 沈玉潇却没有跟上去,“若是……若是夫人觉得这篮子糕点不够,我可以再给夫人一点银子。” 薛氏笑了,“怎么,我看着很像是要吃了你?” 沈玉潇连忙摇头,“不是,当然不是。夫人这么好,怎么会吃了我?” “既然如此,为何不跟本郡主进来?这糕点我很喜欢,本郡主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做出来的。 如果当真是你做出来的,以后你就留在本郡主身边,给本郡主做糕点,每月给你二两银子,如何?” 薛氏给的待遇还真是够高的,居然愿意给她二两月钱。 遇上这样的事,只有傻子才会不答应。 沈玉潇自然点头如小鸡啄米,跟着她走了进去。 薛氏身边那丫鬟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连她的月钱都还没有那么多,一个乡下来的丫鬟,居然能拿到二两银子? 走到回廊上,薛氏就又发话了,“方才的话,只是说说而已。本郡主身边的丫鬟一月都只有一两五钱银子。你自然不能多拿。 但你若是能做出好吃的糕点来,让本郡主高兴了,本郡主自然少不了会赏你些东西。就先给你五钱银子一月,你可以吃住在这里。” 沈玉潇就知道,薛氏这样的人,哪里舍得会给她二两银子。 她那么说,不过是想让外头的人以为她很大方而已。 实际上她却是个抠到极致的人。 身为郡主,又不差钱,何必要这么小气呢? 但这待遇对于她这样一个小丫头来说,也已经足够了,所以她自然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来到厨房,沈玉潇将需要的材料一一准备好,就熟练地做起了糕点。 最初只有薛氏在,后来,香味吸引来了这府中的不少人。 待到糕点出炉的时候,厨房外已经站满了人。 “看来,这糕点的确是你做的。你和谁学的,为何能做出御膳房的味道?”薛氏对御膳房的味道很是熟悉。 尽管她这糕点比她府上的厨子做出来的更好吃。 但万变不离其宗,根仍旧在御膳房。 沈玉潇早就为自己编好了一个故事,所以并不怕她问。 “我自小没了爹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有个大叔做的糕点很好吃,我原本想让他开个糕点铺子,给他打下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说宁愿将这做糕点的法子交给我。后来我听人说,他好像是从宫里逃出来的。” 五年前,先帝发现后宫之中有妃嫔与御膳房的御厨私通,原本想严惩二人,谁知道御厨却逃出了皇宫。 妃嫔被毒杀,就连家人都受了牵连,被流放。 而那御厨却一直没有被找到。 这其中,也有沈玉潇的功劳。 其实,当初与御厨私通的并非是后宫中被杀的妃嫔甲,而是另外一个妃嫔乙。 但乙与御厨私通的目的,并不是因为深宫的寂寞她守不住。 而是她见甲得了盛宠,心中嫉恨,所以才设下这个局。 先帝之所以会相信甲与御厨私通,全因为她将从甲那里偷来的东西送给御厨当信物。 又让人将御厨给她的信物放到了甲的寝殿之中。 再加上她安排的人证,就是证据确凿。 当时的沈玉潇,正以沈青阳的身份,与诸多皇子一起,跟着太傅学习。 尽管并非是皇子,但因为深得先帝赏识,所以她在宫中可以自由走动,无意中撞破了乙的诡计。 她知道自己无法救下甲,只能想办法让御厨逃离皇宫。 而今,这御厨正好成为她用来应付薛氏的说辞。 薛氏自然记得这件事,自然相信了她的说法。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本郡主身边,每日做糕点给本郡主吃。”薛氏让人在她和魏子安住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房出来,让她住下。 那间房原本是堆放杂物的,阴暗潮湿,根本无法住人。 但这里只有这一间房还空着,别无选择。 沈玉潇进去的时候,发现所谓的收拾,只是将里面的东西搬了一些出去,仍旧杂乱无章,还伴随着一股子霉味。 她只得自己收拾,去厨房里拿了些木炭来,祛除房间里的湿气。 又去要了些茶叶和胡葱来,祛除房间里的霉味。 待到房间能住人,天色都暗了。 沈玉潇还以为魏贤会差人来问她的情况。 但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人来。 她一早就起来准备,为薛氏做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薛氏自己留了些,剩下的都送去了府中各处。 魏夫人李氏吃过,还特意到她这里来问了这糕点是从何而来。 她吃过御膳房的糕点,但这糕点吃着比御膳房的还好,几块吃得她都馋了。 “昨日在街上捡了个丫头,这糕点是她做的。你若是喜欢吃,一会儿再让她多做些就是。” 薛氏对李氏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客气。 毕竟她是郡主,嫁给魏子安算是下嫁,郡主脾气多少还是带着的。 李氏向来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 嫁过来一年多,肚子没有动静不说,还时常回到长远侯府去告状,对她也没有一点尊敬。 她早就想教训一下薛氏,却又想不到法子。 如今她主动送东西给自己吃,她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难得你能想着我。”李氏眼中带笑,眼底却有一抹冷意。 沈玉潇端着新做的糕点进来,正好看到了李氏眼中的那抹冷意。 她正想着李氏是不是要使坏,就看到她从椅子上摔下来,捂着肚子喊疼。 薛氏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被吓得不轻,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芙蓉,你快去,把她扶起来。” 芙蓉哪里敢过去,只能指使沈玉潇,“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夫人扶起来!” 沈玉潇只得将糕点放下,伸手去扶李氏。 李氏一直哎哟哎哟叫个不停,手捂着肚子,额头上却没有半点汗珠。 一看就是装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出个主意 “还不快去请大夫来!”李氏身边的刘婆子开口说道。 薛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刘婆子将薛氏扶到一旁的榻上躺下,李氏的声音都哑了,还在不停地叫着。 就这点演技,还想骗人? 没多会儿,大夫请来了,为李氏诊治了一番,而后问道:“夫人今天可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夫人才吃过少夫人送去的糕点,原本是觉得好吃,所以才会到这里来,想问问这糕点是从哪里买的。谁知道就突然肚子疼起来了。” 刘婆子在李氏身边多年,即便主子不说,她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你这话什么意思?”薛氏在一旁听着,自然觉察出了这话里的不对。 这不是说,李氏肚子疼是她害的吗? 她好心好意将糕点分给她吃,还吃出毛病来了? 刘婆子一副被她吓到的样子,战战兢兢道:“奴婢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夫人的确是在吃过糕点之后才出了事。” “那我为何没事?这糕点也不只是送去了她那里,这府中的院子,我都送了糕点过去,怎么没有别的人出事?”薛氏反驳道。 “说不定。就只是这一份出了问题呢?”刘婆子回答。 薛氏气得脸都红了,她看李氏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生了病。 谁生了病脸色还能这么好? “大夫,她到底怎么了?”薛氏不打算继续和刘婆子争执下去,而是直接问了大夫。 “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大夫看着薛氏这盛气凌人的样子,话到了嘴边都不敢说出来了。 薛氏冷笑一声,“你可得瞧仔细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担待不起。” 大夫被他说得浑身一僵,“我……我当然瞧好了。夫人她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腹痛难忍。” 薛氏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诊治完毕,就留下药方,我好让人去抓药。” 大夫松了口气,走到一旁写下了药方。 此时,魏府的人都已经听闻了李氏出事的消息,纷纷赶到了这里。 “你们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薛氏见魏子白和魏子峰都来了,冷冷问了一句。 魏子白摇了摇头,魏子峰也跟着摇了头。 “那就好,若是你们也因为吃了我这里送出去的糕点出了事,我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薛氏见他们没事,明白李氏是突然想起要来这么一出的。 既然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芙蓉,你拿着药方……” “我不要你的人为我抓药!谁知道你又会在药里放什么东西。”李氏自然不能真的让她的人去抓药。 那样抓回来的肯定会是药方上的药。 都说是药三分毒,她根本就没事,若是吃药,怕是反而会损了身子。 她必须要让自己的人去抓药。 “既然你都认定了是我要害你,那就让你的人去抓药好了。”薛氏没有强求,轻易地松了口。 沈玉潇觉得奇怪,按理说,薛氏不是容忍被她这么欺负的。 但她却没有一点要计较的意思,这是为何? 李氏也觉得奇怪,但旋即就想道:或许她是怕了,怕这事会越闹越大。 怕了就好。她还担心薛氏不怕,她无法进行下一步呢。 “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李氏坐起身来,由刘婆子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魏子峰立刻上去扶住了她,魏子白则站在一边,连挪都没有挪动一下。 薛氏抱着手臂看着李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转头看向沈玉潇,“你做的糕点出了事,要如何解决?” 沈玉潇还以为薛氏这么轻松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没想到却是要将这罪名转嫁到她身上。 不过,这对她来说,的确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怜她才到这里半日,就要这么被撵出去了? 若是就这么走了,想要再入魏府就难了。 她方才就只匆匆看了魏子峰一眼,对他还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 自然不甘心。 “我什么都没有做。那些糕点,少夫人不是也有吃吗?还有两位少爷,他们都吃了。他们不是都没有事? 我看夫人,也没有一点生病的迹象。一般人要真是闹了肚子,哪里还能躺得住?不早就去茅厕了吗?” 沈玉潇的话,让薛氏忍俊不禁,“你这丫头还挺聪明的,居然看出来她是装的。她还真是天真,以为这些手段对我会有用。也不想想,我是从哪里来的。” 长远侯府里的各种争斗,可一点都不少。 薛氏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李氏这点手段,在她眼里简直如同小儿科。 “若是……若是夫人执意要怪罪,就怪我好了。反正这糕点是我做的。若是当真要动什么手脚,也是我最为方便。” 沈玉潇一脸委屈,一副决定将这个黑锅背下来的样子。 “不是你做的,自然找不到你头上。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拆穿她的把戏。”薛氏笑了一声,回头对芙蓉吩咐了几句。 正在气头上的芙蓉,听了她的话,立刻笑逐颜开,转身走了。 沈玉潇没有听到她和芙蓉到底说了什么,但薛氏一定是想到了应对的主意。 不然她方才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地让李氏离开。 “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不用你担心。”薛氏自从到这里,还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 既然李氏非得这么做,她自然不能让李氏好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回到房间,才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桌边。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方才看到白玉走了,还以为他也要去李氏的院子。 没想到他居然绕一圈到了她的房间。 “这还不简单,一个个打开看,不就能找出来了?我还在想,你会以什么身份混进来,没想到是个小厨娘。 不过,才到这里就摊上了这样的事,你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看今天的黄历?”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倒不觉得这是坏事,“李氏心中的气已经憋了很久,实在是憋不下去了,才会想出这样拙劣的办法。他们争斗得越厉害,这魏府就会越乱。 那个幕后黑手,说不定会趁乱对你下手,将这黑锅扔给薛氏或是李氏。我们或许不需要那么多绸缪,就能将他给揪出来了。” 当然,这不过是个理想的想法。 那个人藏得极深,想要让他动手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还想着坐收渔利,除非所有的计划都行不通了,不然他不会轻易露面。 “不过是无聊的宅院争斗罢了,能乱成什么样子?一旦薛氏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白玉倒是没有抱什么希望。 沈玉潇忍不住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薛氏那样子,似乎很有自信这一次她肯定不会出事。 当然了,就算她当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不还有个人能将所有的黑锅都背上吗? “你成为薛氏的厨娘,是不是意味着只能在她的院子里待着?这样你到这里来,还有什么意义?” 白玉自然没有忘记她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如果她只能在薛氏的院子里呆着,岂不是就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目的了? “谁说我只能在这里呆着?她又不是随时随地都想吃糕点。再说,出了这事以后,她以后肯定会更频繁地将糕点送出去。 我可以借着送糕点的机会,将这魏府里的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李氏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她和魏子安一样,不是什么好人,但坏得很表面,就连做戏都做不好,根本就没有能力布置那样一个局。 “听闻,沈瑞文就要回来了,你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魏子白昨日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魏贤似乎在想着,要如何阻止许芷茹嫁给沈瑞文。 他可不想让许之令攀上沈约,那样只会让许之令越发不将他放在眼里。 “怎么,你想让我为你出个主意?”沈玉潇自然知道沈瑞文要回来的消息。 不需要他来多说,青阳暗影早就将消息带回来了。 他特意在自己面前提一句,还问她是不是要对沈瑞文动手,这意图太过明显了。 “怎么能说是为我出主意呢?这难道不是为你自己出主意吗?”白玉没想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就这么轻易被她看破了。 他没有把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吧? 她是怎么发现的? “我看是你想讨好魏贤吧?不然你何必特意来问我?我若是想要对付沈瑞文,自然会想办法对付他。不用告知你。” 白玉惊愕不已。 沈玉潇居然连他这么做是为了讨好魏贤都知道。 “我想着,若是能让魏贤对我的看法有所改变,先抹去了他杀我的心思。我在这里就会安全很多了。” 暗地里的威胁且不管,这明面上最大的威胁就是魏贤,白玉可不能不放在心上。 所以他想为魏贤出个主意,让许之令无法将许芷茹嫁进相府。 让魏贤看到他的本事,说不定魏贤就舍不得杀他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带走 “那也得看在魏贤眼中,到底是你重要,还是那些银子更为重要。至少目前看来,你与那些银子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想要扭转魏贤的想法,可不是单单为他出个主意就能做到的。 魏贤觊觎了文氏留下的银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魏子白彻底身败名裂,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就算看到他马上就要从泥潭中站起来,也会狠狠一脚将他重新踢回去。 “他可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眼下看着,我与那些银子是没有办法相比。但从长远来考虑,兴许我能赢了银子也不一定。” 白玉说得很是自信。 他才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魏子白已经没救了。 但随着这次的风波过去,不少人都对他改变了观点。 连带着他自己都忍不住期待起魏子白彻底被洗白的那一日。 他要让那些曾经将魏子白踩在脚下的人看看他的本事,看看他们曾经错得有多离谱。 “其实,想要阻止这场联姻,从沈瑞文那里下手,怕是不会有什么效果。反正许芷茹嫁过去也只是妾,哪里会在意那么多?能入相府就行了。” 以许芷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所以,要从许芷茹下手?”白玉也想过从许芷茹下手。 但总觉得用手段对付一个女人,不是很光明磊落。 “怎么,你怕魏贤会笑话你?”沈玉潇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他是想到魏贤那里去邀功的,自然还是要想个办法对付沈瑞文,让沈约连带着也受到影响才是最好。 “你说得对,如果想办法对付沈瑞文,恐怕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许芷茹嫁入相府。所以,只能从许芷茹身上下手。” 白玉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刮了一下,蓦地想起来,“许芷茹曾说,他的心上人是陆杨。” “陆杨?”沈玉潇没想到,许芷茹竟会喜欢陆杨。 不过,他也算是年少有为的才俊,京城之中仰慕他的人不在少数,许芷茹会喜欢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你不是要帮陆远?说不定不用等到太后寿宴,就能让他栽个大跟头。”白玉知道她想要帮助陆远除掉陆杨这个最大的绊脚石。 若是陆杨和许芷茹传出什么丑闻来,他好不容易塑造的形象可就塌了。 沈玉潇却不觉得这个法子能行得通,“如果陆杨对许芷茹有半点心思,这计策还有可能成功。但很显然,陆杨对她根本就没有那份心。” 陆杨根本就不会看得上许芷茹,哪里还能有什么丑闻? 若不是怕恶心,白玉都想自己出面了。 沈玉潇看到他那失望的神色,笑道:“其实,也不是行不通。只要让沈瑞文知道许芷茹的心上人是陆杨,沈瑞文定然会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沈瑞文对和他年纪相仿,却又比他优秀的人都怀着嫉恨之心。 尤其是沈约时常拿陆杨来和他作比较,他心中最为厌恶的人就是陆杨。 要是让他知道许芷茹喜欢陆杨,他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白玉问道。 “少女心事,通常会藏在手帕之上。我想,如果许芷茹当真倾慕陆杨,那么她的手帕上应该能找出痕迹来。” 沈玉潇之所以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她以前收到过不少这样的手帕。 要么是在上面绣着“青阳”二字,要么会绣上太阳和青葱的树木来代表“青阳”二字。 那个时候,李明德还会笑话她,说她收到的手帕,怕是可以用上十年八载。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她有条手帕上绣着一棵杨树还有一头鹿。这应该是陆杨的意思吧?”白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手帕来。 “不是陆杨还能是什么?只是,就算沈瑞文看到了这手帕,就他那个榆木脑袋,想要明白那上头的意思,还得有人指点才行。” 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了白玉身上。 白玉当即皱了眉,“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当这个指点的人吧?” “你去再合适不过。你可以装作喝醉之后向人倾诉抱怨,将这件事说给沈瑞文听。他听到之后,自然会去核实。 一旦他发现许芷茹身上的确有那样的手帕,这婚事不就黄了?你还能借此到魏贤那里去邀功,不是一举两得么?” 沈玉潇话音才落,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白玉一个闪身躲到了衣柜后面。 下一瞬,门被人撞开,两个小厮走进来,拽着沈玉潇就往外走。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沈玉潇嗓门大,但并没有挣扎得太厉害。 反正也逃不过,挣扎只会让自己受伤。 她被直接带到李氏的院子。 奇怪的是,薛氏并不在这里。 “你可有看到少夫人在糕点里下毒?” 正怔忡着,李氏忽然问了一句。 “没有。我没有看到。”沈玉潇嘴上回答着,心里却明白了自己被带到这里的原因。 很显然,李氏想让她诬陷薛氏。 所以才会趁着薛氏不在院子里,将她到到这里。 “没有?你再好好想想,你当真没有看到?”李氏手中拿着一根藤条,藤条还在滴水。 沾了水的藤条,打起人来特别地疼。 “没……没有!”为了能留在这里,沈玉潇只能忍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有看到少夫人往糕点里放什么东西?”李氏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看到藤条都不怕。 沈玉潇咽了咽口水,认命地说道:“没有看到就是没有看到。不管夫人怎么问,都只能得到这一个答案。” “好。既然你不肯定承认,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李氏举起藤条,嘴角带着一抹恶毒的笑。 她就不信,这一藤条下去,这丫头还会不承认。 眼看着藤条就要落在身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是肚子疼得不行吗?怎么忽然就有精神了?” 薛氏来了! 不,她肯定不是这个时候才来。 方才定然是有人看到她被李氏的人带走,去和她通报了一声。 她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但她到了之后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先躲在一旁,看她会有什么表现。 看到她没有因为一根藤条屈服,这才站出来为她解围。 “你还好意思到这里来?若不是你在糕点里下毒,我为何会痛成那样?”李氏见到她,不免有几分心虚。 但仍旧梗着脖子,不想让薛氏觉察出她的心虚。 “你可有人证?又可有物证?若是人证物证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我在糕点里下毒?” 薛氏知道,那糕点一送到这里来,就被她吃个了精光,半块儿都没有留下。 所以根本就没有物证。 至于人证,就更没有了。 她唯一一个想要屈打成招的人宁愿挨打都不愿意诬陷她。 “还需要什么证据?我吃过你送来的糕点就出了事,哪里还需要证据?”李氏说话的时候,魏贤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氏见到魏贤,立刻就有了底气,走到魏贤身边,柔弱地靠在他身上,将先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魏贤回来时已经听人说起了此事,还以为她的情况很严重,所以立刻赶了过来。 哪知道她就站在院子里,还中气十足地和薛氏说话,一点都没有生病的样子。 “那糕点,可不是只有你吃了,别人吃了都没事,却偏偏是你出了事,是糕点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不是一清二楚的事么?” 即便是魏贤来了,薛氏也一点都不怕,不光是因为她郡主的身份,还因为她带来了一个人。 “老爷,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我知道她心头对我一直都很不满,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老爷,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才是!” 李氏哭得梨花带雨,这招数在魏贤面前一向很有用。 魏贤看着她的眼泪,就会心疼。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会为你做主。”但这一次,魏贤却破天荒地没有直接站在她那边。 李氏听到他这回答,心里一凉。 他这么说,不就是在怀疑她? 她的柔弱装得还不够? 不如…… “多谢老爷。”李氏说完这句,径直晕了过去。 魏贤一把将她抱起来,送回到房间里。 刘婆子看到这情形,在一旁故作焦急地说道:“夫人怎么晕过去了?大夫不是说夫人只要吃过药就会好起来吗? 难不成这请来的大夫是庸医,根本就没有能瞧出病根儿来?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老爷不要担心,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 却被薛氏给拦了下来,“哪里还需要你去请大夫?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来。” 刘婆子闻言,眼珠子一转,“你能请什么人来?你分明就是要害夫人!你以为老爷会信你?” 魏贤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薛氏身边的人。 方才他没能看个仔细,此刻才认出来,那是太医院的肖太医。 “既然魏大人信不过下官,下官自行离开就是。”肖太医没想到魏府一个婆子居然都能对他如此无礼。 他冷冷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第一百七十章矫正 魏贤上前两步,将他拦了下来。 “肖太医莫气。下人不懂事,本官自会教训。”他狠狠瞪了刘婆子一眼,示意她滚到一边去,将肖太医请进了房间。 刘婆子怎么都没有想到,薛氏竟然会请太医前来。 那夫人装病的事,不是马上就要露馅了吗? 可她才惹魏贤生气,不敢过去,只得伸着脖子看房间里的情况。 “起来吧。”薛氏柔声对沈玉潇说了一句。 若不是她腿脚不便,也不会来得这么是时候。 这丫头,她还真是没有看错。 沈玉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用衣袖抹去了头上的汗珠。 她方才生怕那鞭子会落在自己身上,那可会是皮开肉绽地疼,所以出了不少冷汗。 这伪装面具都快要粘不住了。 “还好少夫人来了,不然我这会儿可能都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沈玉潇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薛氏为她拢了拢头发,温柔一笑,“怕什么?她若是当真敢打你,我就敢打回去,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玉潇无语。 这哪里是不让她受委屈,分明是发泄她心中的不满。 “夫人若是一口咬定糕点有问题,要怎么办才好?”沈玉潇担忧地问道。 薛氏脸上笑意未减,“我不是带着太医来了么?还怕她不说实话?” 房间里,肖太医为李氏诊治完毕,对魏贤说道:“夫人并没有任何病症,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李氏听到肖太医这么说,就知道惨了。 若是一般的大夫,魏贤还可以不相信。 但这可是宫里的太医,他说自己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 “若是没事,为何会晕过去?”魏贤问道。 肖太医一副不愿意揭穿的样子,“兴许只是累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李氏只是睡着了,并非是晕过去了。 他没有直接说李氏是装晕,已然很给面子了。 可就算是这样,魏贤的脸上依旧有些挂不住。 让宫里的太医到自己府上来看了一场闹剧,让他的脸往哪儿放? “麻烦肖太医了。”魏贤起身,将肖太医送出了门。 待到肖太医身影消失在院子里,他才回身对李氏说道:“闹够了没有?” 李氏知道自己再装下去只会让魏贤更生气,只得睁开了眼睛。 “妾身之前的确不太舒服,还以为是糕点吃出了问题。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就好了。” 她找了个分外蹩脚的理由。 魏贤都被她给气笑了,“你当我傻,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李氏垂下头,嘟囔道:“谁让她平日里总是那么过分?我不过是想要教训她一下而已。” 其实魏贤对薛氏也很不满,但这门亲事是他当初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求来的。 所以这也算是他自找的。 “就算你对她当真有什么不满,也不该用这样的法子。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也就罢了。还让肖太医看了笑话。若是这事被他传出去,你可知道那些人会如何看我?” 身为兵部尚书,却连自己宅院里的事都处理不好,实在是丢人! “老爷,妾身知错了。以后见着她都躲着走,不让自己生气,这样行了吧?”李氏实在是气不过。 可眼下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薛氏比她想的要厉害多了,她以后若是还要出手,定然不能掉以轻心。 绝对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当真知错了?”魏贤对李氏最是了解,她嘴上说着知错了,心里定然很不服气。 “不知错又能如何?谁让她是郡主呢?原本就是高攀不起的。”李氏恨恨地说道。 “以后自然有办法让她服服帖帖,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魏贤看到她这委屈的模样,知道她不过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可她用的手段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薛氏可是在长远侯府长大的,小时候就见惯了各种手段,她哪里会是薛氏的对手? “老爷说的可是真的?”李氏听到他这么说,一下来了精神。 魏贤往门外看了一眼,见薛氏还在远处,于是放心地说道:“那是当然。总有一日,你能将她踩在脚底下,何必急于这一时?” 李氏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只要有那么一日,让我等多久都可以。” 薛氏在外面看着里面那两个人说话,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容,“果然如我想的一样。” 沈玉潇听到她这句话,心头一凛。 先前她听白玉说起薛氏,还以为她真是个脾气暴躁的瘸子。 但看她现在这样子,心中都不由得对她有了几分钦佩。 若她不是个瘸子,定然不会被嫁到魏府来。 她定期回长远侯府抱怨,不光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也是为了让魏贤没有那么容易和长远侯走近吧? 若是走得太近,免不了会出什么问题。 她心头是有考虑的。 而她在魏府的种种表现,也只是为了让魏府的人以为她就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没有半点内涵。 为的是让魏府的人对她放下警惕。 “在想什么?”薛氏发现沈玉潇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都没有能让她回过神来,只得凑到她的耳边问了一句。 沈玉潇被吓了一跳,“没……没什么。” 薛氏只当她被李氏吓到了,还没有回过神来,并没有多想。 “走吧,该回去了。”薛氏转身就要走。 沈玉潇往前一步,但脑袋还是忍不住转过去看了一眼,“不去看看吗?”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去揭穿她?”薛氏笑着摇了摇头,“你没看出来,魏贤根本就没有生气?” 沈玉潇自然看出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也看出来了。 “明明是夫人说谎,老爷为何不生气?”沈玉潇故作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因为,他也想看我碰钉子。只可惜,我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也永远都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薛氏没有再多解释什么,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魏子安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他没有将事情问清楚,只听了府中一点传闻,就气冲冲地跑到了薛氏面前,说她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妇人。 “我若是心狠手辣的蛇蝎夫人,你娘已经浑身冰凉了。”薛氏只冷冷和他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没再说什么。 在他面前装了太久的在意,终究会有累的时候。 她从来都不曾真的将魏子安放在心上。 若不是魏贤带着魏子安上门求亲,她原本还可以有更好的归宿。 却被这样硬生生斩断。 她心中不是没有恨。 只是她知道自己应该隐忍,应该小心谨慎,不到万不得已,都要将自己的锋芒收敛好,不为别人所知。 “你……你这叫什么话?”魏子安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抬手。 薛氏蓦地睁开眼睛,那冰冷的眸子让他瞬间将手收了回去。 但嘴上仍旧不肯饶人,“你该庆幸我娘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 “既然那么在乎你娘,为何回来之后不去看看她,而是回来和我在这里说三道四?这样的孝心若是被你娘知道了,怕是要难过。” 魏子安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得转身走了。 当他看到正和身边人有说有笑,看上去一点病症都没有的李氏,才明白是他错了。 如薛氏所言,她若是当真做了什么,此刻李氏肯定不会好好在那里坐着。 不过,他也没有半点和薛氏道歉的意思,好不容易能找个借口不在府上待着,他哪里会去道歉? 自然要出去逍遥自在。 沈玉潇端着一个木盆出现在房间里。 薛氏看着她的举动,不明所以,“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但学过做糕点,还学过医术,学的恰好就是推拿之术,所以我想帮少夫人看看脚。” 薛氏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滚,滚出去!” 她的跛脚,向来是她的禁忌,她不愿被人触碰。 “也许……也许能治好呢?少夫人当真不让我看看吗?”沈玉潇也猜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毕竟她会有现在这样的处境,都是因为她是个跛子。 不然她身为郡主,肯定会有更好的归宿。 “我说了让你滚,你没有听到吗?”薛氏将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到地上。 芙蓉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少夫人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芙蓉,把她给我拉出去!”薛氏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拿起另一个茶杯,忍不住往沈玉潇身上砸去。 不过被沈玉潇灵巧地躲开了。 “我并非是在拿少夫人取乐,是真心诚意地为少夫人着想。我知道少夫人以前定然听过很多人这么说,但最后都以失望结束。但……” 薛氏对上她那双真挚得不能再真挚的眼睛,心头终于软了一下。 想着,左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就点了头。 “既然如此,就让你看看好了。” 芙蓉正想将人拽出去,没想到自家主子就答应了。 就连她都从来都没有触碰过薛氏的那只跛脚,她居然让一个才来的丫头碰? 得是对她多信任才会如此? 第一百七十一章警觉 芙蓉心中嫉妒,但转念一想,若是薛氏的脚好了,她的脾气肯定也会好很多。 脾气好了,她以后就不会再那么遭罪了。 说不定连月钱都会涨。 沈玉潇将薛氏的鞋袜脱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脚。 她原本以为,薛氏的脚是天生畸形,但看样子,似乎是后天人为的。 比起先天畸形,后天人为的可要好医治多了。 “若是疼,少夫人一定要告诉我。”沈玉潇一手捏着薛氏的脚踝,一手在她的脚上揉捏起来。 “疼!”薛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玉潇按压的地方,有些许变形,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固定了,想要纠正过来,并不容易。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做到。 “少夫人的脚,是受了伤才会变成这样,还是有得治的。” 薛氏听了她的话,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波澜。 这样的话,她从前听过不少,所以依然无法在她心上有任何波澜了。 “你想给我个什么药方?”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药方。但需要一样工具。”沈玉潇回答。 薛氏一怔,从前那些大夫向来都是让她吃药的,怎么眼前的人却说没有药方? “什么工具?” 不但是薛氏好奇,就连芙蓉都好奇,想知道她到底会用什么法子来治疗。 “芙蓉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准备几样东西?”沈玉潇对这院子里的情况并不熟,要她自己去找,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准备好。 所以她只能求助于芙蓉。 芙蓉并不是很乐意,但既然她都开了口,也就只能答应了。 沈玉潇将自己要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芙蓉没一会儿就都找来了。 而后薛氏和她就在房间里盯着沈玉潇在院子里忙碌,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做了一双鞋子出来。 “用这个,就能治好我的脚?”薛氏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不由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双木头做成的鞋子,就能让她的脚好起来? 是将她当成傻子了吗? “少夫人试试就知道了。”沈玉潇让她将那双鞋穿上。 左边的脚是好的,所以穿上鞋很是轻松。 但那只跛脚想要穿上鞋,就没那么容易了。 薛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额头上汗珠一滴滴往下掉,才勉强穿了进去。 那钻心刺骨的痛,让她只想立刻将鞋子脱下来。 但却被沈玉潇拦住了,“想要好起来,就必须要忍受这疼痛,才能将脚型矫正过来。其实,少夫人的脚并非没有治好的机会……” 可偏偏延误了。 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想让她成为跛子。 “这样当真就能好起来?可别到时候将少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还没有办法恢复。”芙蓉看着薛氏那惨白的脸,就知道她有多疼。 她认为沈玉潇是故意想出这主意来折磨薛氏的。 “若是夫人坚持个一两日,就能看到效果。只有一点,不要怕痛,要慢慢适应。” 她也知道这痛一般人很难忍受。 但薛氏若是想要自己的脚好起来,就必须忍受这样的疼痛。 “好,我会做到。”既然她说了坚持一两日就能看到效果,薛氏就愿意尝试一下。 或许当真能好起来呢? 就算她的命运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还是有反抗的机会。 只要她能好起来,一切就都有可能。 薛氏忍着痛,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嘴唇几乎被咬出了血,才坚持下来。 她休息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继续走。 如此来回,走了几次,她渐渐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但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适应了,还是麻木了。 “睡觉的时候,也可以穿上,这样效果更好。”沈玉潇见天色不早了,对着薛氏嘱咐了一句,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她才推开门,就看到薛氏穿着那双鞋在院子里走动。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让自己好起来,不然她不会有这样的毅力。 沈玉潇到厨房去做好了糕点,端到院子里时,薛氏已经坐下了。 她的头发都被汗湿了,粘在了额头上。 沈玉潇拿出手帕来,为她擦了擦汗,“少夫人可感觉到了变化?” 昨晚穿着睡了一宿,今早又起来走了这么多圈,多少能感觉到不同吧? “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但走路仍旧不太适应。”她跛脚多年,已经习惯了那样走路,让她忍着痛改过来,实在是很难。 但就算再难,她也要忍。 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可以好起来。 上天终于眷顾了她一回。 “不疼了,就说明有效果了。”沈玉潇还以为怎么都要两日才能有效果,却没有想到她如此勤勉,还不到一日就已经有效果了。 不过她还是劝薛氏不要太过着急,凡事得慢慢来,她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几天。 “就是因为等了这么多年,所以心里才会更加着急。” 她等了太久,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 谁知道还能有这么一天! “那也不能太着急,还是要适当地休息,免得没有能将脚型矫正好,又出了别的状况。”沈玉潇当然知道她心中着急。 怎么会不急呢? 说不定她还后悔不曾早点遇见她,她也就不会被迫嫁到这里来了。 原本应该美好的一生,却因为跛了一只脚就这么毁掉,谁都不会甘心吧? “好,我听你的就是。”薛氏在她面前,已然没有了长平侯府郡主那高高在上的架子,而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恩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打了水来,让她洗净手,又细心地为她擦干,好让她能安心地吃糕点。 “你可有准备多?”薛氏吃了两口,蓦地问了一句。 “当然。可是要送去各个院子?”沈玉潇为了能到各个院子里去转转,特意准备了许多糕点。 薛氏点了点头,“除了夫人的院子里,其余地方就按着昨日的分量送去吧。” 沈玉潇就知道她不会再给李氏送了。 “是。” 沈玉潇拿出食盒来,将糕点装好,先是去了二少爷魏子明的院子,被告知说魏子明并不在,只得将糕点留下,转而去魏子峰的院子。 魏子峰正在院子里温书,见她来了,只淡淡看了一眼,让她将糕点留下,就没有再说什么。 沈玉潇特意看了看这院子里的环境,很是风雅,梅兰竹菊一应俱全。 再扫一眼他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字画,其中有一副,还是舒望的真迹。 舒望这人很少赠书于人,看来他和魏子峰颇有交情,改日可以旁敲侧击地从他那里打听一点情况。 “为何还不走?”她只停留了一瞬,多看了两眼,魏子峰就警惕地问了一句。 未免也太警觉了些吧? 沈玉潇只得快步离开,免得他当真起了什么疑心。 她又去了大小姐魏素素的院子,才进去,就被一个孩子撞了个满怀,食盒差点被撞翻。 “你没长眼睛吗?”那孩子毫不客气地对着沈玉潇啐了一口。 这举动让沈玉潇目瞪口呆。 魏府大小姐养出来的孩子,竟然会是这样? 魏素素听到动静,快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少夫人让我来这里送糕点。”这府中只有魏子安一人成了亲,所以这少夫人的名头当然专指薛氏一人。 魏素素昨日就吃过这糕点,很是好吃,原本还想让人到薛氏那里拿些回来,没想到她又让人送来了。 她拿了一盘,见里面还有,问道:“这多出来的,是给谁的?” “是二小姐和三少爷的。”沈玉潇回答。 “把三少爷的给我吧。等会儿我让人请他过来,他那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到这里来吃要热闹一些。” 想拿糕点就拿,还非得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玉潇腹诽了一句,将糕点拿出来给了她。 旁边就是二小姐魏云绮住的院子,沈玉潇拎着食盒过去,还没进去,就听到了一阵嬉闹声。 她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魏云绮正在与下人玩闹,毫不顾忌大家闺秀的形象。 她知道这时候进去定然会被骂,但这糕点若是没送到,魏云绮之后问起来,她也同样会挨骂。 所以她往前几步,走进了院子里。 魏云绮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这是哪里来的狗?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早就听闻魏云绮是个奇葩,但今日得见,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魏贤是如何容忍她的?” 这魏府之中,居然能容得下魏云绮这样的人。 更奇怪的是,魏贤还将那些传闻压得死死的,似乎对她很是疼爱。 难不成是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以利用了? 魏素素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自然是不可能再嫁出去了。 所以他手里的筹码,只剩魏云绮。 但他却又没有让魏云绮选秀入宫,是在做什么打算? 魏贤的心思还真是很难猜中。 “少夫人让我过来送糕点。”沈玉潇打开食盒,正打算将糕点拿出来,却被魏云绮扇了一巴掌。 她完全没有能反应过来。 “你们教教她,下人应该如何说话?”魏云绮冷眼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契机 沈玉潇心头一凛。 看魏云绮这样子,是不打算放过她。 可她现在转身离开,会不会太迟了? 就算是得罪了魏云绮,她也不会留在这里任由她摆布。 所以沈玉潇提着食盒,转身就要走。 “想就这么走了?你以为你当真能走得了?”魏云绮一把扯住她的衣服,用力一拉。 沈玉潇听到了衣服撕裂的声音。 她身上穿的并非是什么好布料,所以很容易被撕开。 这声音让魏云绮更兴奋了,她的手往下,抓住了沈玉潇的裙角。 沈玉潇正要动怒,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我还在等你给我送糕点,结果你却在这里和小妹玩闹?” 是白玉! 沈玉潇松了口气。 “三哥怎么来了?”魏云绮对魏子白向来不是很待见,所以看到他也只是冷冰冰地打了声招呼。 “听说大嫂又差人送了糕点来,我在院子里左等右等没有等到,所以就想出来看看她是不是走丢了。”白玉走到沈玉潇身边,将食盒拎在手里,转身就走。 沈玉潇跟在他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没事吧?”白玉看着她衣服上被撕出的大口子,心中恼怒不已。 若不是想着魏贤向来疼爱魏云绮,所以才会纵容她在府中肆意欺负人,他定然会对魏云绮动手。 “没事。以后不到她这里来就是了。”只要她见到魏云绮就躲着走,也就不会被她欺负了。 白玉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玉潇还以为魏素素之前说他这里冷清是为了拿到糕点的说辞。 但看了才知道,这院子的确冷清得不行。 院子里没多少植物,还都凋敝了。 也不见半个下人。 “你这里,不会没有下人吧?”沈玉潇皱眉。 “没有也好。若是有下人,我还得担心他们是谁派到我身边来害我的。我一个人在这里反而更自在。”白玉原本就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并没有半点不适应。 沈玉潇将糕点端出来,放到桌上,“我倒是没想到,魏子峰这人很是谨慎。我在他那里不过停留了一瞬,多看了两眼,他就问我为何还不走。” “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好。我倒是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大问题。倒是魏子明,三天两头看不到。那次好不容易见着了,我还没走过去,他就跟见了鬼一样跑了。” 所以他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曾见过魏子白的二哥魏子明。 “我方才去他的院子里,下人也说他不在。可若是他当真不在,书房里为何会有人影? 我不过是个送糕点的丫鬟,他居然也要说谎,难不成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算是那样,出来见一面敷衍一下也不难吧? 何必要说谎? “我还以为他只有遇上我才会这样。看来他对谁都一样。那我是不是不该怀疑他了?” 如果魏子明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反应,自然很有问题。 可他要是对每个人都一样,似乎又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说不定只是他疑心病太重,所以才会害怕成那样。 “我都还未曾见过他,自然不好说。他平日里,连晚饭都不出来吃吗?” 魏府的早饭和午饭是送到院子里里,但晚饭是要聚在前厅里吃的。 昨天因为李氏出事,所以才没能聚成。 “晚饭自然还是要出来吃的。那可是魏贤立的规矩,他哪里敢不遵从?只是我还从未听过他说半个字。 要不是没人告诉我他是哑巴,我可能真要以为他根本不会说话了。更不用说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白玉觉得很是挫败。 他和魏子明有不少接触的机会,他却愣是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沈玉潇也觉得奇怪,这魏子明为何能孤僻成这样? “总会有机会了解的。不过是缺乏一个契机而已。”沈玉潇揉着自己发疼的脸,想着要如何才能和魏子明说上话。 一定要寻个由头。 “她打你了?”白玉这才发觉她的脸颊有些肿。 因为她戴着伪装面具,所以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来。 “突然就动手,都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这魏府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魏素素看着温婉贤淑,可养出来的孩子却是个完全不懂得礼数的。” 这魏素素,会不会也和她表面看着有所不同? 看上去温婉,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孩子? “那孩子生性顽劣,谁都管不住,大抵是随了他爹的性子。以后估计也和他爹一样,会死于非命。”白玉幽幽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对魏素素那死去的相公有所耳闻,听闻是死在了迎春阁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昨日薛氏不是请了太医来?按着她的性子,居然没有大闹一场?” 白玉昨天还等着看戏,谁知道最后竟不了了之了。 他心头很是郁闷。 “因为她知道,她如果去闹,反而会惹来麻烦。不单是李氏厌恶她,连魏贤也想找个机会惩治她一番。 她自然不能送上门去。所以只能选择转身离开。她看似毫无心机,实则最有城府。不过她并不会是害你的人。” 沈玉潇最后那句说得格外肯定,惹得白玉挑眉,“为何你这般相信她?既然都已经看出了她有城府,说不定就是她所为呢?” “对付你于她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嫁入魏府并非她心甘情愿,只是无奈跛脚被人看不起,所以不得不选择下嫁。 她一早就看出了魏贤的心思不单纯,所以才会一直在长远侯面前说魏子安的不是。她一直都在隐藏锋芒。” 若是魏贤最终没有动长远侯府,她肯定不会将锋芒显露出来,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继续过日子。 一旦魏贤动了长远侯府,薛氏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深沉地心思。如此说来,她对魏子安的一往情深,根本就是假的?” 这样的人,哪里会看得上魏子安? 沈玉潇点了点头,“那不过是她装出来的,想让魏贤认为她离不开魏府。” 但实际上,她的脚若是治好了,她肯定会想办法离开。 “听闻,宁王妃疯了?”白玉今日才听到这个消息。 外头有各种各样的传闻,他并没有能听个仔细。 “是。被人下毒毒成了疯子,我已经去看过她了,也喂她吃了药,她能不能好起来,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沈玉潇也不能保证宁王妃一定能好起来。 万一李彦不放心,这期间让人去杀了她,她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了了。 “被人下毒?是李彦?他当真够狠心,毒杀了亲弟弟不说,竟然连她的母妃也不放过。宁王居然没有发现他半点异常?” 白玉不信宁王没有发现他不对劲。 可发现了却置之不理,是为何? “宁王当然发现了。只是李彦是他唯一嫡子,宁王妃只是疯了也不是死了,所以他现在还得留着李彦在他身边。 若是宁王妃死了,他另娶王妃,再生下儿子来,李彦这颗棋子就没什么用了。到时候就可以将他扔到一边不再管了。” 宁王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因为他眼下只有李彦一个嫡子,必须得留着。 二是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宁王府当真出现了兄弟相残的事。 “那你出手救了宁王妃,李彦岂不是就不会有事了?”白玉蹙眉。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如果宁王妃当真活下来了,你说,她会不会为自己的小儿子报仇?” 白玉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她的目的。 她救下宁王妃,是想让宁王妃亲手解决了李彦这个祸害。 到时候宁王就算是再想隐瞒消息,也瞒不住了。 他这个宁王,怕是也没法继续当下去了。 “明天沈瑞文就会回来了。他一回来,沈约必然就会和他说起许芷茹的事。你得在他答应下来之前,让他知道手帕的事。” 沈玉潇说完,提着食盒往外走去。 白玉搜寻了一下魏子白的记忆,他和沈瑞文从前并没有任何交集。 让他假装喝醉了在沈瑞文面前抱怨很简单。 可这契机要从何而来? 白玉发觉魏子白根本就没有朋友。 连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都找不到。 不过,沈瑞文回来,他的那帮狐朋狗友肯定会为他接风洗尘。 他可以想办法混进去。 那样的话,当着沈瑞文一个人的面说出来,或许他并不会太放在心上。 但若是当着他那些个狐朋狗友说出来,效果就不同了。 沈瑞文回来,接风宴定然会在醉仙楼,到时候他只要在醉仙楼去等着就行了。 沈玉潇回到院子里时,薛氏仍旧穿着鞋子在院子里走动。 看她这样子,已经完全适应了。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按理说,出去送个糕点不会用这么长地时间。 沈玉潇故意将肿起来的那半边脸对着薛氏,“有点事耽误了。” 薛氏当然注意到了她不同寻常的脸颊,“谁打你了?是不是魏云绮?” 薛氏猜得真是够准的,一下就猜中了。 沈玉潇没有回应。 “我看她的胆子是越发大了,居然敢动手打我的人。不给她一点教训看来是不行了。”薛氏抬脚就要往外走,但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她方才走得太急,腿竟然抽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嚣张 沈玉潇看到她停下来,觉察到了不对,立刻走了过去,发现她一张脸已经痛得扭曲在了一起。 “可是腿抽筋了?” 薛氏点了点头。 沈玉潇扶着她坐下,将木鞋脱下来,抓着薛氏的脚一点点伸直,同时让薛氏举起右手,又喊来芙蓉,掐住她上唇中心位置,薛氏才缓了过来。 “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害人的?”芙蓉将木鞋拎起来扔到了一边,“少夫人还是别穿了吧,不然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沈玉潇正要反驳,却被薛氏抢了先,“是我走得太多太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怪不得她。” 是她太想好起来了,所以才会不顾沈玉潇的叮嘱。 这只脚已经拖累了她太多年。 “少夫人,我昨天就和你说过,这是急不得的。伤了这么多年,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你慢慢来,总会有痊愈的那一日。”沈玉潇也知道她心急。 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玉潇和芙蓉一起将她扶到房间里休息,薛氏还惦记着她被打的事,盯着她那红肿的脸说道:“放心,我定然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用了。我也是不懂规矩才会挨打。才到这府中,什么都不知道,被二小姐教训也是情理中的事,以后见着她绕道走就是。”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那你可就太天真了,二小姐想对你动手,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就算你在这里,她一样会找上门来。” 她以前可是吃过亏的。 魏云绮这人,就算你不惹她,她也会来惹你。 沈玉潇闻言,眉心一皱。 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芙蓉往外瞧了一眼,脸色一下就变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正在谈论的魏云绮! “我不去找她,她倒是找上门来了。”薛氏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撑着床就要起来。 沈玉潇赶紧过去扶住她。 魏云绮进来,先是四处看了看,最后才将目光落在薛氏身上,“大嫂就别起来了,你走路不方便,若是摔了就不好了。”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没有将薛氏放在眼里。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薛氏冷声问道。 魏云绮看向沈玉潇,“到这里来,自然是来给大嫂帮忙的。” 薛氏自然不会信她,“帮忙?你能帮什么忙?” 魏云绮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立刻走过来,抓住沈玉潇将她摁在了地上。 “自然是帮大嫂教训不听话的狗奴才。不然以后在这府中犯了错,惹了事,归咎到大嫂身上可就不好了。” 说完,她捏着沈玉潇的下巴,抬手就要打。 “放肆!”薛氏起身,踉跄两步走过去,原本是想要抓住魏云绮,不让她动手的。 谁知道脚下一软,竟跪在了沈玉潇身边。 魏云绮见她这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大嫂何必这样客气?你这一跪,我哪里受得起?” 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半点要将她扶起来的意思。 芙蓉早就被吓得愣在了一边,还是沈玉潇喊了一声,她才走过来,将薛氏扶起来。 “大嫂,既然腿脚不便,何必总是要回长远侯府呢?你回去一次,爹就生气一次,你当真就不怕吗? 如今长远侯府是风光,但若是有一日长远侯府的风光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就你这样子,魏府怕是也留不了你。” 这话听得沈玉潇都是一惊。 魏云绮未免太过大胆了。 这些话就连魏贤都不敢在沈玉潇面前说,她居然敢这般直白地说出来。 “看来,你的婚事谈成了?”薛氏冷冷一笑,示意芙蓉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魏云绮一怔,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这件事。 她的婚事,明明是爹秘密商谈好的,她怎么会知道? 薛氏看到她那错愕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以为你嫁给一个废物,就能夺走长远侯府的一切?” 听到她这么说,魏云绮登时生了气,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她脸上,“废物?我看你才是废物吧?不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薛氏被打,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是啊。我是废物,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那你以后,会出现在哪里?” 魏云绮的脸色蓦地变得惨白。 尽管这两个人并没有将话挑明了说,但沈玉潇已然听出了端倪。 原来,魏贤留着魏云绮,不送她入宫,是想将她嫁入长远侯府。 并且意图谋取长远侯府的一切。 所以魏云绮才会如此嚣张,甚至敢对薛氏动手。 但薛氏那句话却提醒了她,她嫁入长远侯府之后,并不会立刻就过上她期望中的好日子。 而是得一步步拿捏在手。 这就意味着,她要吃不少苦头,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薛氏在这里还有郡主的身份护着,魏府的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可是魏云绮去了长远侯府,却没有什么可以护身,谁想踩上一脚都可以。 “你未免也高兴得太早了一点。魏贤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是悲哀。” 既然是暗中密谋,自然就不该让人知道。 但魏云绮偏偏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会是未来的长远侯夫人。 那未来,还早着呢。 “你不过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除了一个郡主的头衔,你还有什么?你当真以为我大哥的心会放在你身上?” 魏云绮凑到薛氏耳边,压低声音道:“恐怕你们都还不曾圆房吧?就你这样子,大哥怕是连碰都懒得碰你一下。”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但期待中的巴掌却没有落在她脸上。 薛氏居然没有气到打她? “我与他是不曾圆房。怎么,你要以自身的经验来指点我一二么?”薛氏淡淡地说道。 沈玉潇庆幸她此刻跪在地上,不然肯定会被魏云绮发现她在偷笑。 薛氏这言外之意,分明是说她水性杨花。 “若是我将这事告诉我娘,你猜,会有什么结果?” 魏云绮仿佛没听到后面那句一般,只顾着抓她前面那句话了。 薛氏假意羞赧一笑,“还能有什么结果?自然是促成我与你大哥圆房了,到时候我还得谢谢你。 我这么久都没有能做到的事,你一句话就解决了。等我有了身孕,以后在这府中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魏云绮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以前薛氏不是一点就着吗? 往往是她还没有说两句,就已经发了怒。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管是嘲讽她跛脚,还是嘲讽她得不到大哥的心,她都这般若无其事? “你可别以为我当真会那么做。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我爹已经在张罗为我大哥纳妾了,到时候他可就彻底看不到你了。” 这消息,原本是不该告诉薛氏的,怕她会回长远侯府闹。 但魏云绮一气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三妻四妾,原本就是他的权利,我从来都没说过不让他纳妾。”薛氏依旧淡定。 沈玉潇看到魏云绮那气得快要吐血的样子,心中很是畅快。 魏云绮以前肯定没少用这样的伎俩来气薛氏。 魏贤和李氏心中原本就对薛氏有不满,自然会纵容她这么做。 一来二去,她就把这事当成了自己的乐趣。 哪知道,今天薛氏改了性子,无论她怎么说都不气,反倒是她被气得不轻。 “你……你当真不会阻止我大哥纳妾?”魏云绮不敢相信地问道。 薛氏点头,“那是当然。” 纳妾之后,她就有多更的理由离开这里了。 何乐而不为? 沈玉潇跪得腿麻了,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谁让你起来的?”魏云绮正在气头上,见她站起来,自然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沈玉潇看着她,不卑不亢,“你又不是我主子,凭什么吩咐我?” 魏云绮没想到薛氏的丫鬟也敢这么和她说话,气得冒烟,“你是魏府的下人,我是魏府的二小姐,怎么不是你主子?” 沈玉潇想都没想,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大胆,就凭你也敢自称是我的主子?我可是长远侯府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我的主子?” 这一巴掌,她是为长远侯府打的,就算是魏贤来了,也没办法说她半句不是。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再去拿我的鞭子来!”魏云绮哪里能吃这个亏?自然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薛氏站起来,挡在沈玉潇身前,冷声道:“本郡主倒是要看看,有谁敢动我长远侯府的人!” 魏云绮狠狠瞪了那两个丫鬟一眼,“怎么,我说话不算数了?” 俩丫鬟左右为难。 自家小姐的话不能不听,可这长远侯府也惹不起不是? “我让你们绑人,你们就任性,有什么问题,我自会承担!”魏云绮铁了心要动手。 薛氏笑了起来,“好。欺负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和你客气了。芙蓉,去喊人来。” 芙蓉将薛氏带到魏府的人全喊了过来,加上她在内,一共五人,站到了门口。 魏云绮看到这架势,已然没有了方才的跋扈。 第一百七十四章试探 要是硬碰硬,她肯定会吃亏。 就算再咽不下这口气,她也得暂时服软。 一会儿将这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拿到爹面前说,薛氏的这些个人,不被送走才怪。 以后她在这府中就没有人能撑腰了。 再想对付她,不就容易多了? “方才是我不懂事,才会惹大嫂生气。还请大嫂恕罪,千万不要在心里和我置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里的恨意却一点都没有隐藏。 沈玉潇知道,她定然是想到了什么恶毒的法子,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作罢。 她想提醒薛氏,不能就这么将人放走。 但薛氏却像是没有注意到那只扯着她衣袖的手一般,对着魏云绮笑道:“这一次,我可以当作你是年纪小不懂事。若是有下一次,可就不会如此简单了。” “怎么可能还会有下次。大嫂,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玉潇看着她离开,心中不免有几分着急,转头想告诉薛氏,她肯定是去告状的,却看到了薛氏脸上的笑意。 “我当然知道她此去定然是去告状的。不过也无妨,就让她告吧。恶人先告状罢了。” 薛氏自然是不会吃这个亏的,让她回去,不过是想看看她在魏贤面前到底会说些什么。 从前在魏云绮那里吃了不少亏,这一次,就算不能全都讨要回来,也得让魏云绮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所有的容忍,不过是为了长远侯府。 她越是表现得蠢不自知,他们对她就会越是没有防备。 魏云绮不自觉说出的消息就会更多。 不过现在,她已经决定要离开魏府了。就没有必要再用这样的办法从他们嘴里套话了。 待到她回去之后,自然有的是办法让魏云绮知道,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既然沙鸥夫人不怕,我也就放心了。”沈玉潇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薛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以后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叫我郡主就是。” 这个称谓,她已经决定扔掉了。 “是,郡主。”沈玉潇自然立刻就改了口。 芙蓉却怕这样会让魏贤和李氏不高兴,“老爷和夫人从前就不喜欢奴婢这么叫,若是换回去……” “连潇儿都知道我才是她的主子,你却不知道么?”薛氏冷声道。 芙蓉不敢再反驳什么。 “我知道你从前在这里受了许多欺负,觉得我这主子很是无能,只顾着自己,从来都不护着你。” 其实,薛氏对于身边人在这府中的待遇,看得一清二楚。 她这个郡主,对魏府的人来说,不过是个只会无理取闹,大发脾气且自私自利的人。 她身边的人过得如何,她从来都不过问。 就算他们在这府中受了很忙委屈,她也不会多看一眼,过问一句。 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欺负她的人。 “没有。奴婢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芙蓉吓得不轻,赶紧解释。 “不管你或是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所受的欺负,我都是看到了的。放心,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肯定会为你们讨回来。” 芙蓉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居然说要离开? “郡主,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沈玉潇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尽管这里的人都是她从王府带来的,但这其中有没有谁有异心,还不清楚。 万一有谁将这话拿到魏贤面前去说了,她可就危险了。 “放心,他们不会说出去的。他们哪一个没有在这府中受尽欺负?若当真为这府中别的人做事,又怎么还会受欺负呢?” 薛氏却不在意。 但沈玉潇分明看到,其中一个人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头。 这是愧疚的表现。 “若是那样,自然最好。但要是当真有人要高密,郡主也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沈玉潇补充了一句,目光凌厉地扫过那几个人。 “好了,散了吧。”薛氏挥了挥手,看着那几个人离开。 沈玉潇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问道:“郡主方才,是故意说出来的?” 薛氏看了她一眼,无奈道:“怎么本郡主的心思,总是会被你轻易看破?” “不过是猜测而已。郡主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身边人有异心呢?只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 若是他们珍惜这次机会,不去打小报告,从前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 但若是他们不珍惜,她也绝对不会客气。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只会成为祸害。 “我看你更聪明,本郡主想什么你都知道。既然如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出去盯着,要是他们有什么举动,立刻来告诉我。” 沈玉潇就知道这任务会落在自己身上。 毕竟芙蓉也是个不顶事的。 “好,我这就去。”沈玉潇走到厨房里,盯着那几个下人的房间。 这个位置,可以看得清楚,又不至于被发现。 一直到天色渐暗,都没有谁有异动。 倒是魏贤派了人来。 沈玉潇不由皱眉。 她还以为今日不会有人来了,毕竟都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魏云绮告状早就告完了。 可这个时候却有人过来,是何用意? 沈玉潇快步走了过去。 “不过就是吃饭,用得着这么多人来请吗?”薛氏淡然一笑,给了沈玉潇一个眼色,让她跟着自己。 “老爷和夫人已经吃过饭了。”为首的下人说道。 薛氏当然知道他们来请自己不是让自己吃饭的了。 她也没有那么傻。 天都黑了,早就过了魏府吃饭的时间,往日都会派人来说一声,今日却没有来,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吃过饭了?怎么今日不喊我?”薛氏佯装什么都没有察觉,跟在那几个人身后,一路到了前厅。 饭菜才撤下去,前厅还有一股子饭菜的香味。 薛氏走过去,颇为不满地说道:“怎么,饭都吃完了,才想起本郡主来?” “你说,你为何要打云绮?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说她两句就罢了,怎么还能动手?”李氏上来就是一顿责骂。 薛氏看着魏云绮那得意的样子,冷笑一声,“这话你可就说错了,动手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她没有在脸上擦药膏,就是为了让魏贤和李氏看到她这红肿的脸。 魏云绮下手可重了,她这脸若是不擦药,到了明天还不知道会肿成什么样子。 “大嫂,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你动手,也是因为你先打了我!”魏云绮显然忘记她曾打过是薛氏了。 所以听到薛氏这么说,一脸的错愕。 沈玉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小姐不是郡主打的,而是奴婢打的。”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你?你不过是为了帮你的主子,才会认下罢了。” 李氏看到薛氏带着这丫头来,就知道她肯定会这么做。 毕竟昨日自己用藤条都没有能让她改口。 是个义气的丫头,只是跟错了人。 “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比较手印。奴婢与郡主的手印并不相同,比较一下就能知道了。” 沈玉潇伸出了手掌。 “若是你动手,那就更是她的错了。居然纵容自己身边的人打人。” 一直没有开口的魏贤在一旁沉声说了一句。 “是奴婢要打她,和郡主无关。奴婢打她,是因为她太过无礼,居然自称是奴婢的主子。 奴婢是长远侯府的人,主子自然是侯爷,她根本就无法与奴婢的主子相提并论。” 沈玉潇此番话说出来,连魏贤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若说她是薛氏的丫鬟,那她就是魏府的人,云绮也算是她的主人,自然可以教训她。 但她却说自己是长远侯府的人,还明说她的主人是侯爷。云绮那么说,就是逾越了,她可以代表长远侯府教训魏云绮。 换句话说就是,这一巴掌,该打。 “你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个从外面捡回来的野丫头罢了,也敢说自己是长远侯府的人。”李氏见魏贤不说话,只得自己出面。 “我说她是长远侯府的人,她就是长远侯府的人,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薛氏再次拿出了自己郡主的架子来。 李氏气得嘴唇发抖,“你……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长远侯府的家教就是这样?” 薛氏走到李氏面前,抬起了手。 李氏吓得往后一躲,“你……你这是连我都要打?” 薛氏将手收了回去,笑道:“你对长远侯府出言不逊,我自然是可以打的。但看在你是长辈的份儿上,我可以放过你。” 李氏看向魏贤,想找他求助。 但魏贤却并没有开口,只是眉头紧锁。 以往薛氏尽管也是这般张扬跋扈,但却没有眼前这般逻辑分明,让人连反驳都没有办法。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还是说……她原本就是这样? “老爷,你当真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欺负我们?”李氏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们以前受薛氏的气,还没有到这个程度,今日她简直是欺人太甚,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废了她的腿 “到底是谁欺负谁,你还没看明白吗?”魏贤甩开李氏的手,转头看向魏云绮。 魏云绮原本都已经想好了薛氏要受什么样的惩罚。 却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收场。 “爹,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欺负她?她可是郡主,我哪里敢欺负她呀!” 魏云绮一面为自己辩驳,一面在心里酝酿着一个恶毒的计划。 既然薛氏要如此对她,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给你的大嫂道歉!”魏贤的语气却容不得她反驳。 魏云绮只能道歉,“大嫂,我错了,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薛氏却是一脸冷然,“你可还记得你离开之前,我对你说了什么?” 魏云绮浑身一僵,“大嫂,你大人有大量,我不过就是一时糊涂,才会说错话,做错事,你就原谅我吧。” “云绮年纪小,难免会有不懂事的时候。不要和她计较太多。云绮,还不快给你大嫂端一杯茶来?”魏贤打了圆场。 魏云绮扭捏着不情不愿地去端了一杯茶来,递给薛氏,“大嫂,你喝了这茶,就算是原谅我了。” 薛氏将茶杯接过来,手一晃,茶杯掉在了地上。 魏云绮看得很清楚,她是故意的。 但她却不能说什么,怕薛氏会反咬她一口。 “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这茶,就算是喝过了。你们吃过晚饭了,我还不曾吃饭呢。我得回去吃点东西。” 薛氏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也不管那三个人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明日会不会回长远侯府去告状?”李氏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知道她必定很生气,不免担忧道。 “告状这事,她还做得少了吗?”魏云绮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阴鸷。 魏贤却神色凝重,“这次不一样。” 魏云绮奇怪,“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抱怨我们而已。” “不管她明天是不是要回长远侯府去告状,这段时间,你少去惹她。不然,你嫁入长远侯府的事,可就难说了。” 魏云绮不敢告诉魏贤,薛氏已然知道她要嫁入长远侯府的事了。 薛氏肯定会想尽办法不让她嫁过去。 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若是,她走不了了呢?”魏云绮眸中满是狠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氏看她这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兴奋地问道。 魏云绮嘴唇一勾,“爹不是一直都为她回去告状的事心烦意乱吗?若是她走不动了,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难不成,你要废了她的腿?”李氏这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走不了了,走不动了,不就是腿废了吗? 薛氏原本就是个跛脚,若是她的腿当真废了,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还会以为是她腿上的伤情加重了。 “不要胡闹。这弄不好,可是要出事的!”尽管这主意让魏贤很心动,但他心里清楚,风险也不小。 所以他连听都没有听,就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影闪到了一旁,躲开了他的视线。 白玉看着仍旧在密谋的母女,冷冷一笑。 “不愧是老狐狸,这时候走开,并不是不想废了薛氏的腿,只是不想将自己牵扯进来罢了。” 倘若当真东窗事发,他完全可以将这对母女推出去当挡箭牌。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们的主意,他什么都不知道。 白玉转过身,往魏子安的院子走去。 沈玉潇正盯着下人的房间,冷不丁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门口。 她还以为是魏子安回来了。 但若是魏子安,不会这么半天都不进来。 沈玉潇又仔细看了看,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芙蓉想和她抢功,所以一直坐在这院子里,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出去。 结果最先出去的人却是她。 “难不成你还怀疑我?我不过是想去找点药膏来抹脸罢了。你那里有?”沈玉潇找了个借口。 芙蓉摇头,“没有。” “我这脸痛得不行,要是不抹药膏,今晚怕是睡不着。”沈玉潇捂着半边脸,走了出去。 没走两步,就被白玉拉到了一边。 “我给你的药膏,你用完了?”白玉记得她在宫里的时候,他曾给过她一盒药膏。 沈玉潇将那盒药膏拿了出来,“当然没有。我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而已。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其实方才我一直在前厅。原本是怕你会受欺负,所以特意留下来的。没想到却听到魏云绮说,想要废了薛氏的腿。” “你说什么?”沈玉潇震惊不已。 她知道魏云绮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她的心竟然狠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想要废了薛氏的腿! “她说,废了薛氏的腿,薛氏就无法回去告状了。魏子安想要纳妾,也顺理成章了,魏府里的人以后也不用再忍受她的郡主脾气了。” 这倒是魏云绮能说出来的话。 “魏贤怎么说?”沈玉潇知道,重要的是魏贤的态度,如果他不同意,魏云绮定然不敢动手。 白玉笑了笑说道:“最后意思的就是魏贤的态度。他只让魏云绮不要胡闹,就转身走了,别的没有多说一句。” 沈玉潇眯了眯眸子,立刻就明白了魏贤为何要这么做。 “真是老狐狸。若是成功了,他跟着享受好处。若是失败了,也找不到他身上。” 白玉点了点头,“可不是么?” “那你可有听到她们想怎么做?想要在这府中对薛氏下手,可不是容易的事。她们想要废了薛氏的腿,还不留下半点证据,且得琢磨一阵子吧?” 尽管沈玉潇知道以魏云绮和李氏那脑子,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但又怕她们瞎猫碰上死耗子,当真成功了。 “若是以前的我,肯定知道她们后面到底说了什么。但我现在能力有限。她们压低声音耳语,我很难听清楚。” 白玉也希望自己听到了那两个人的密谋,可她们脑袋凑脑袋地耳语,除非他也凑过去,否则很难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无妨。有我在,薛氏不会有事。”沈玉潇就不信,她们还能想出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来。 她们肯定会低估薛氏的实力,设置一个一眼就能识破的陷阱。 “你惹了魏云绮,她怕是不会放过你。你一定要万事小心。”白玉知道,以魏云绮那性子,在沈玉潇这里受的罪肯定会百倍奉还。 “那就让她放马过来好了,我正好可以想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沈玉潇却是一点都不怕。 她还巴不得魏云绮能来找她的麻烦。这样一来,她就没那么多心思对付薛氏了。 白玉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黑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沈玉潇看了一眼,发现出来的正是为薛氏身边的丫鬟,绵绵。 她还以为芙蓉在院子里坐着,不会有人轻举妄动了。 结果还是有人冒险走了出来。 沈玉潇探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先前还坐在那里的芙蓉,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真是不靠谱。”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和白玉一起跟了上去。 绵绵一路走到了花园里的一个凉亭里。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绵绵娇羞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胸口,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 那人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似乎不是很满意。 两个人发生了一点争执,最后绵绵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才算是让那人满意了。 “这看着不像是讹钱。”沈玉潇看绵绵那举动,像是心甘情愿的。 两个人还在凉亭里温存了一会儿,才走出来。 绵绵恋恋不舍,那人离开的时候却连头都没有回,快步消失在了夜色里。 “还以为是个告密者,结果是大半夜出来幽会了。” 尽管沈玉潇没有看清那一包东西里都有些什么,但她直接绵绵不会有那么多金银首饰。 所以,多半是从薛氏那里偷的。 沈玉潇并没有见过那个人,所以并不知道他是谁。 但看他穿着,并不是这府中的小厮。 “那是魏贤大哥的儿子,叫魏源,住在这府中有小半年的时间了。魏贤之前为他寻了个官职,他嫌小,去了几日就没去了。 按理说,魏贤不会太过亏待他,怎么突然伸手找起这府里的丫鬟要金银首饰了?难不成去赌钱了?”白玉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但也对他的举动很是不解。 二人正要往回走,抬眼发现不远处又有个丫鬟走了过来,看她所走的方向,似乎也是那个亭子。 丫鬟在亭子里站了一会儿,魏源就到了。 和方才一样,他从后面抱住那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让丫鬟羞红了脸。 随后,丫鬟拿出了一包东西来,放到了他手上。 魏源的态度和方才对绵绵的如出一辙,不是很满意她带来的这些,连带着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又是一阵温存之后,丫鬟恋恋不舍地走了,魏源则再一次头也不回地跑开。 “有意思。”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只是恰好撞到了丫鬟会情郎。 谁知道这情郎居然是个多情种。 第一百七十六章逃离 “你猜,还有几个丫鬟会来?”白玉也来了兴致,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丫鬟会上当受骗。 “他就不怕人撞到一起了么?”沈玉潇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 选择同一个地方,时间还如此相近,若是没有能掌控好,岂不是会让后来的人撞见?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一种他要逃走的感觉?”白玉皱了皱眉。 魏源这举动,明显是想要骗了这些银子就离开这里,不然他哪里用得着一个晚上这么频繁地和府中的丫鬟幽会,还让那些丫鬟连同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他。 “说不定,他是真的要跑路。消息传了这么久,他也该慌了。”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白玉一怔,“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那个凶手?” 魏源这样子,可不像是个敢杀人的。 但沈玉潇先前说了,他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想要除掉夏香肚子里的孩子。 夏香拼命挣扎,两个人起了争执,所以才会发生惨剧。 “看这些丫鬟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他应该很会说甜言蜜语。夏香应该就是被他这张嘴骗了。 原本他只是想从夏香那里骗点银子,哪知道夏香当了真,还为他留下了孩子。这让他惊慌不已。 尽管他的身份比不得魏府的少爷,但他自以为投靠了魏贤,身份就与众不同了。所以他才会急着除掉那个孩子。” 不然,那个孩子的存在肯定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白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今,他听到消息说大理寺已经查到了凶手就在魏府之中,所以他担心东窗事发他会被抓起来,所以才会从这些丫鬟手里筹钱,预备逃走?”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但这仅仅是猜测。想要证明他就是凶手,还需要证据。当初那个帮他陷害你的人,恐怕已经将证据毁得差不多了。” 所以林春来让大理寺的人查了又查,也没有能查到魏源头上。 带血的衣服多半已经烧掉了,最难处理的,只剩下血迹。 “他住在何处?”沈玉潇问道。 白玉看了一眼一面往前走一面回头看的魏源,“你跟上去应该就能知道他住在哪里了。” 沈玉潇眉头一皱,跟了上去。 魏源住在魏府的一个偏院里,周围很是安静,但凡有一点动静都能听到。 若是他在这里动手杀人,肯定会有不小的动静,不被人发现很难。 但他若是没有在这里杀人,又会在何处杀人? 当时夏香都已经被撵出去了,又是如何找上他的? 沈玉潇看着面前那个不大的院子,脑海中全是问号。 “怎么办?你可要拦住他?”白玉见她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由得问了一句。 沈玉潇摇了头,“若是现在动手,太容易打草惊蛇。” “可要是现在不动手,他可就要逃走了。”白玉担心他逃走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抓不到凶手,这黑锅可会一直扣在他身上。 “放心,他跑不了。我会让人盯着他。”如今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有罪,自然不能抓。 更不能让白玉出面抓他,这样只会给幕后黑手递刀。 所以她只能先让青阳暗影的人盯着他一举一动,保证随时能将他带回来,同时,搜集好证据。 “那些丫鬟,还真是给了他不少东西。”白玉看到魏源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叮当作响,笑着说道。 “这里头的东西,没几样是那些丫鬟自己的,多半都是偷来的。待到被发现,可就要倒霉了。” 要怪只能怪她们太天真,什么不信,偏偏要去信男人的那张嘴。 魏源从院子里出来,沈玉潇和白玉还以为他要从后门离开,却看到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难道这魏府里还有个门?”沈玉潇奇怪。 要是这魏府还有个门,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魏源走到了一个院子前,站在门口双手合十地嘀咕了几句什么,才推门进去。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魏源走进去,将院门关上。 待到他们从门缝往里看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魏源的身影。 沈玉潇想要推门进去看个究竟,却被白玉拦住了。 “为何不让我进去?” “这院子是魏府的禁忌,是不让人进去的。”白玉的目光落在生了锈的门锁上。 它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破坏了,挂在了门上。 “禁忌?”沈玉潇眉头一皱,她倒是不知道,魏府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不过这院子的确有几分诡异。 里面杂草丛生,中间的大树却枯死了,光秃秃地立在那里。 风过的时候,还会有怪异的声响。 “以前这院子出过事,所以就被锁起来了。还以为魏源胆子很小,没想到连这里都敢进。”白玉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这府中的老人一直三缄其口,不愿意说出来。 沈玉潇看了一眼院门上的锁,尽管已经生了很厚的锈,但并没有损坏。 这门上的锁链是被人用斧子或是别的什么工具斩断的。 “为了逃命,自然不怕。”沈玉潇回答。 “说不定,并不只是为了逃命。如果这个院子当真能通往外面,夏香被撵出去之后如何见到了的魏源,就可以解释了。”白玉将院门推开。 一阵凉风袭来,两个人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这院子里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出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房门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年久失修的房门,若是被推开,定然也会发出院门那样的声响。 这说明,出口就在这院子里。 沈玉潇环视了许多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一丛灌木上。 灌木明显被压倒过,所以有些弯折。 沈玉潇一步步走过去,跪在地上,试探着往前爬了两步。 爬过密集的灌木之后,她竟看到了一扇小门。 那扇门恰好能容一人通过。 沈玉潇走出去,发现自己到了魏府旁边的一个巷子里。 而她刚刚爬出来的那扇门,自己关上了。 和墙面融为一体,若是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这里有一个入口。 白玉也跟在她的后面爬了出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那扇门和墙面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 “难怪没有人发现,原来是做了这么精心的伪装。不过,这里留一个出口做什么?”白玉很是疑惑。 不是说这院子是禁忌吗? 既然封锁起来不让人进,又为何要留个出口?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院子。说不定魏贤所有的财富,都在这院子里面。他不让人进来,就是不想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 至于这个洞口。应该是他担心有一日他会出事,所以特意留的。到时候他可以带着他的金银财宝从这里逃之夭夭。” 沈玉潇对这老狐狸愈发佩服了。 也难怪他能成为刑部尚书。 这可是人人都羡慕的肥差。 想要救人,就得舍得银子。 只要舍得银子,怎么判不过是魏贤一句话。 “我敢说,这院子不但不闹鬼,反而还放了许多佛像。魏贤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心中肯定无法安宁。” 魏贤的手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 所以他才会不满足于刑部尚书这位置,想要继续往上爬。 只有手里有了更多的权利,才不用怕那些秘密被人挖出来。 “魏贤要是没了这些财富,也不敢声张,对吧?”白玉坏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这可都是不义之财,他哪里敢声张?” 沈玉潇原本并没有动这心思。 但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不拿都对不起自己辛苦这一趟。 不过,想要这些银子,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多等一阵,说不定还能多拿一点。 “这个魏源,只顾着从这里逃走,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金山银山。”这里面的东西,随便那几样,就能抵过他今晚的一番谋划了。 “这附近,似乎并没有血迹。要是夏香是被他杀害在这里,多少会留下痕迹吧?”白玉在附近看了看,并没有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沈玉潇摊开手掌,她的手心里躺着一颗珍珠。 “这是我方才出来的时候捡到的。我想,夏香应该知道这个入口,并且曾有很多次从这里进去,和魏源幽会。” 白玉眸光一凛,“这么说来,她很有可能死在了魏源的院子里?可魏源要是在那里动手,不会被听到吗?” “魏源已经走了,他的院子里空空荡荡,不如就去看看好了,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沈玉潇也想不通这一点。 恐怕只有到魏源住的院子里去看个究竟,才能知道答案了。 两个人想要原路返回,却发现那扇门无法打开,里面似乎被什么机关锁住了。 “看来,这扇门只能从里面打开。”白玉推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了。 还以为怎么出来的就能怎么回去。 这下回不去了。 不管从前门进还是从后门进,他们两个人一起,免不了会有什么闲话传出来。 白玉看了一眼眼前的高墙,以魏子白这个身子骨,想爬上去也很费劲。 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沈玉潇。 第一百七十七章勘察现场 “要不,我托着你,你爬上去,然后把这门打开,我再进去?” 见沈玉潇没有什么反应,白玉只当她也没有想到办法,只得出了个主意。 “你确定?”沈玉潇看着魏子白的身板,只吐出了三个字。 白玉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就他这样,怕是根本就没法将沈玉潇托起来。 若是不小心摔了,还会受伤。 沈玉潇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青色的小鸟飞过来,落在了她手上。 “去找祁醉。” 吩咐了一句,沈玉潇就将它放飞了。 白玉先前并不曾见过这只鸟儿,但看它和沈玉潇亲昵的模样,应该是一直养在身边的。 大抵是她之前离开沈府的时候没有能带走,如今又回到她身边了吧。 没多会儿,祁醉就来了。 他皱着眉,打着哈欠,盯着面前脏兮兮的两个人,“什么情况?” “从这下面的密道出来之后,无法回去了,所以要麻烦你送我们进去。”沈玉潇说道。 祁醉俯身在沈玉潇所指的位置敲了敲,还真感觉到了那曾木板的存在。 “谁这么无聊,居然会在这里设置一个机关?”祁醉从沈玉潇头上取下一根簪子来,蹲下去鼓捣了一会儿,方才怎么都推不开的那扇门,居然开了。 “你们可以原路返回了。”祁醉随意地将那根簪子插回到沈玉潇头上,转身就要走。 沈玉潇却拽住了他,“先不要着急,还有事要找你帮忙。” “何事?”祁醉不耐烦地问道。 白玉不由得在一旁翻起了白眼,“你们两个,到底谁是主子?” 沈玉潇察觉到祁醉不太对劲,“怎么,出事了?可是祁阳?” 祁阳若是出事,她这里肯定会得到消息,祁醉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如果不是祁阳,他关心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是银狐?” 祁醉撇了撇嘴,方才的不悦全成了委屈,“玉罗公子在沧州。有人见到他了,她肯定很快也能见到他了吧?” 果然。 沈玉潇在心里叹了一声,“我先前就和你说过,她心里只有她师父,根本半点眼神都不会分给你,你却非得巴巴地喜欢她。”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要是我能控制,我早就不喜欢她了。”祁醉说完,才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 瞬间变得又羞又恼。 他的心思,哪里能让旁人知道! “其实,就算玉罗公子就在沧州,就算他们当真见了面,又能如何?玉罗公子要是喜欢她,会让她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吗?” 喜欢一个人,定然是不会让那个人为自己受苦的。 “还不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着血债?他担心这血债会牵连到银狐,所以这些年才会一直蛰伏。 最近之所以会忽然冒头,是因为他的债主突遭横祸。他觉得过去的恩怨会因此一笔勾销。” 人人都这么说,可谁都知道,江湖上的恩怨,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了结的。 沈玉潇皱了皱眉,睦月山庄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睦月山庄的庄主冷紫夜遭人突袭,身受重伤,恐怕命不久矣。 按理说,玉罗公子就算要现身,也不该去沧州。 沧州可是睦月山庄的地盘,他如此高调现身,对睦月山庄而言,可是挑衅。 纵然冷紫夜无法对付她,睦月山庄余下的人,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沈玉潇实在想不通他这样的举动。 “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你且等着,说不定会有新的消息传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算不算宽慰。 “还能有什么消息?难不成他会被睦月山庄的人诛杀?”祁醉觉得,不管是什么消息,于他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不如不再去想了,问问沈玉潇到底要帮什么忙。 祁醉一把揽过沈玉潇,将她送到了魏府里,而后坐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玉,“你按着原路返回就好。” 原本他碰了沈玉潇就让白玉心中颇为不爽了,还做出的这样的举动。他自然不能忍。 可不能忍又能如何? 他的灵力还没有恢复,除了狠狠瞪上祁醉一眼,无计可施。 祁醉在上面打了个哈欠,“你若是还不进来,我可就要回去睡觉了。” 沈玉潇在里面都能想到白玉此刻的神情,“祁醉,别闹了,带他进来。” 祁醉不情不愿地飞身下去,将白玉拎了进去。 而后三人一起到了魏源住的院子。 院子并不大,只有魏源一人住在里面。 院子里并没有血迹,也没有别的痕迹。 但推开房门,沈玉潇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将桌上的烛台点燃,沈玉潇仔细观察了一圈。 地上有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桌腿上的凹痕和夏香额头上的伤口吻合,沈玉潇仔细看了一眼,一旁的另外一个桌腿上还有抓痕。 所以夏香指甲里的应该是木屑。 “魏公子,你到院子外听一听,看看能不能听到我和祁醉在这里争吵。”沈玉潇转头对白玉说了一句。 如果人当真是死在这里,肯定有激烈的争吵和搏斗。 但却没有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所以沈玉潇想看看,是不是因为这房间隔音太好,所以才没有被主意。 白玉却没有动,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祁醉,“为何不是他去?” “祁醉武功高强,听觉要比常人敏锐许多,若是他去,这里但凡有一点动静,他都能捕捉到。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若是不愿意去的话,就只能我去了。不过我怕我去了,你们两个真的会在这里打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看着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哭笑不得。 “听到了吗?还不快去?”祁醉对着白玉得意一笑。 “去就去,为了娘……” 他才说出这个字,沈玉潇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能将后面那个字吞了回去。 祁醉奇怪地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当然做什么都行。” 白玉当然不能让沈玉潇出去,因为他和白玉在这里,肯定会假戏真做。 所以他只能委屈自己了。 白玉走出去,将门带上,立刻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还伴随着桌椅碰撞的声音。 但随着他一步步走远,这声音也一点点消失。 他才走到院子外面,就不太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了。 就算那天晚上当真有人从这里路过,定然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沈玉潇推开门,看到白玉站在院子门口,对着她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夏香的确是死在这里。” 她原以为在这里杀人会有很大的动静,没想到外面居然听不到动静。 “所以,是魏源将人扔到门口,想要嫁祸给魏子白?”祁醉若有所思地说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魏源肯定不会有这个脑子。必然有人在背后为他出主意,他才会想到这个办法。” “那会是谁?”祁醉很是好奇。 “我若是知道,我哪里还会在这里?”沈玉潇也想知道那个暗中为魏源出主意的人是谁。 他必然也是之前陷害魏子白的人。 但恐怕连魏源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不可能会用真实身份出来指导魏源该怎么做。 “这倒是。你到这里来,就是想为他找出幕后真凶。” 祁醉说到这里,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万一就是他呢?说不定你和林大人都错了。” “我们两个人同时出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沈玉潇感觉到了背后那道冰冷的目光,只能先将祁醉打发回去。 方才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祁醉是有心上人的。 也不知道他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祁醉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魏源畏罪潜逃,这消息明天一早就会传遍京城。大理寺的人到这里来勘察过后,魏源这罪名就算是定下了。” 剩下的,就只有抓人了。 魏源就算是想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更不用说还有青阳暗影的人盯着他。 “真是没想到,竟会是他。就他这样子,肯定不会知道唆使他这么做的人是谁。”白玉叹了口气。 尽管他也没想过查清这件事就能接近真相,但这种无限接近却又无法触碰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他那么谨慎,哪里会让魏源知道了他的身份?但这府中的人也不多,他迟早会露出马脚。就得看你能不能发现了。” 抓到了凶手,沈玉潇在这里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 不过她还有几分舍不得薛氏。 原以为薛氏如传闻中那般跋扈,不可一世,却没想到,她是个如此大的惊喜。 “你可是要走了?”白玉一脸的不舍。 “还得等两日。我还得在薛氏身边再待上两天,帮助她顺利离开这里。”想到薛氏还有危险,沈玉潇决定在这里再多留两日。 待到她帮薛氏度过难关,就可以安心回去了。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薛氏还有危险。也不知道她们到底会用何种下作的法子。”白玉心头也为薛氏捏着一把汗。 那对母女恶毒至极,定然不会让薛氏好过。 第一百七十八章将计就计 “不管是什么法子,我都能应付。你还是先想办法去探探魏子明的底细吧。”魏府之中,只有魏子明她还不曾见过了。 魏子明这般神秘,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我自然会想办法。”白玉和她并肩走出院子,目送她回了薛氏的院子。 芙蓉居然还睡在院子里。 沈玉潇走过去,将她喊醒,“就你这样,还想比我先立功?” 芙蓉睡意朦胧地睁开眼,“谁出去了?” “没有谁出去。你回房休息去吧。今天应该不会有人出去了。” 沈玉潇话音才落,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沈玉潇和芙蓉,一脸的惊恐。 芙蓉自然没有客气,冲过去就将他抓住,“你去哪里了?” “出……出去透透气。”小厮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看你不是出去透气,而是出去告密了吧?郡主平时对我们的确不怎么样,但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主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沈玉潇听到她那句“对我们的确不怎么样”,差点笑出声来。 都这个时候了,芙蓉还是没有忘记要吐槽上一句。 “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小厮想要睁开芙蓉的束缚,却不知道芙蓉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紧紧钳制着他的手,将他拖到了薛氏的房门口。 “郡主!奴婢抓到了告密的人。”芙蓉对着房门喊道。 薛氏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在听到芙蓉的喊声之后,才披衣起来。 看到门外的两个人,她眉心一皱,“这是怎么了?” 芙蓉气呼呼地指着身边的人,“他方才出去告密,奴婢没有能拦住他,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却被奴婢抓住了。” “是吗?阿桂?”薛氏看着自己从长远侯府带来的人,心中很是失望。 她给的机会,还当真有人不珍惜。 “郡主,奴才没有告密。奴才不过是出去透透气而已,芙蓉却说奴婢出去告密。这可真是冤枉啊!” 阿桂挣开芙蓉的手,不服气地说道。 “你大半夜地出去,难道还会是干什么好事?”芙蓉气呼呼地说道。 “那她呢?她不是也才回来吗?难道她是去做什么好事了?”阿桂伸手指向沈玉潇。 沈玉潇方才并没有留意自己居然被人盯上了。 不过,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他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了。 “你也出去了?”薛氏的目光落在了沈玉潇身上。 “是。”沈玉潇没有否认。 “你出去做什么了?”薛氏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承认,怔了一下才问道。 “方才见到有人从这院子里出去,以为她是去告密的,于是就跟了上去。 结果她并非是去告密的,而是到花园里与人幽会去。我跟错了人!” 沈玉潇懊恼的语气让薛氏的嘴角不由得有了一抹笑意。 她倒是知道自己这院子里有个丫鬟与魏源有染。 “阿桂,你可听到了,她能说出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你呢?你可能说出来?” 薛氏知道这院子谁背叛她,这捡来的小丫头都不会背叛她。 不然上次在李氏面前,她就说那糕点是被下毒的了。 阿桂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能为自己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薛氏冷笑一声,“如此说来,你当真是出去告状的了?本郡主自问待你不薄,尽管给到你手上的银两不多,但你的父母那里,本郡主可从来都没有少给一分。” 阿桂瞪大了眼睛,“那些……那些银子都是郡主送去的?” “你们素来认为本郡主克扣了你们的月钱。本郡主其实只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是忠心对我。” 薛氏从来都没打算克扣那点银子,于她而言,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是想以此来测试一下身边的人。 却不曾想,一测一个准儿。 那些个人嘴上不说,心头却是抱怨翻了天。 只有芙蓉,嘴上一直抱怨个不停,对她却是最为忠心。 “郡主,奴才知错了!”阿桂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薛氏没有多看他一眼,“错已铸成,就算你知错了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挽回?” 错已铸成,就是再多的悔恨,也没有用。 这人留不得。 沈玉潇看着阿桂面上认错,实则怀恨在心的样子,在薛氏耳边低语道:“不如,将他留下来。” 薛氏眉头一皱,“为何?” “才好将计就计。”沈玉潇回答。 薛氏并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她说了要留下,不如就留下好了。 反正以后对他多加提防,也不会再给他什么可乘之机。 “罢了,既然你肯认错,本郡主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起来吧。” 阿桂原本以为自己今天肯定是要被赶出去了,没想到薛氏又将他留了下来。 他心想,看来薛氏不过就是个心软的主儿,只要针对了她这一点,想要对付她就很容易了。 阿桂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站起身来,“奴才谢过郡主。奴才以后一定会为郡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倒是说得好听,可是这心思究竟如何,就不知道了。 薛氏对着他摆了摆手,打发他回去休息了。 “为何要将他留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何况这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芙蓉在一旁气得跺脚。 这样背叛主子的人,哪里能留下? “你方才说的将计就计,是什么意思?”薛氏也想弄个明白,沈玉潇为何非得将阿桂留下。 这样的人,做错了第一次,就会错第二次,第三次,哪里能留在身边? “那日,我曾听到夫人与二小姐密谋,想要害郡主。但我并不曾听到她们密谋的内容,所以她们到底想做什么,我不得而知。 但她们肯定知道,要对郡主下手,并不是容易的事,得从郡主身边的人入手。这阿桂,恰好就是一颗能用的棋子。” 沈玉潇想的是,李氏和魏云绮若是当真要废了薛氏的腿,肯定会让她身边的人做什么手脚。 阿桂这般主动积极地去找她们告密,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颗好棋子。 这段时间,只要盯着阿桂,或许就能知道她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了。 “她们居然密谋要对付我?”薛氏冷笑一声,“看来,我这两日才有一点点转变,就让她们觉得害怕了。” 芙蓉脸都白了,“她们两个人可是恶毒得紧,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奴婢这两日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才行!” 沈玉潇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方才在院子里可是睡着了,连阿桂出去都没有看到。” 芙蓉不服气地梗着脖子,“那……那还不是因为太困了。你倒是没睡,你不也没看到吗?” “若不是绵绵出去了,我哪里会跟着出去?对了郡主,你快去查查自己的珠宝首饰,看看可有丢失。”沈玉潇这会儿才想起这茬来。 薛氏回到房间,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珠宝首饰,发现少了好几样。 那些首饰尽管她平时并不会佩戴,但心头都是有数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本郡主丢了东西?”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沈玉潇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东西,都被绵绵拿去给她幽会的人了。我远远看着,没能认出那人来。 不过,绵绵走了以后,又有好几个丫鬟前去,给了那人不少值钱的东西。” 沈玉潇啧啧两声,在心里感叹:魏源哄骗女人倒是有一绝。 “他要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做什么?”薛氏皱眉。 她与魏源并不熟悉,只是知道府里有这么一个人,还知道自己身边的丫鬟与他有染。 却没想到这府中的丫鬟几乎都与他有染。 那他这一天天的怕是够忙的。 “看他那样子,似是要跑路。不过,在这府中吃穿不愁,他哪里用得着骗这么些东西逃跑?” 沈玉潇故意用了困惑的语气,想让薛氏猜到魏源离开的原因。 不过看薛氏那样子,似乎并没有想到他才是杀害夏香的真凶。 “奴婢这就去把绵绵找来!”芙蓉气得不行,这院子里出了家贼她居然不知道! “先别去。说不定,她也能来个将计就计。”薛氏将芙蓉拦住,笑着说道。 芙蓉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不由撇嘴,“东西都被人偷了,郡主居然还笑得出来!” “也值不了几个钱,何必生气?能让我看清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 那几样首饰顶多值个百两银子,薛氏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重要的是,这绵绵说不定也会被人利用来对付她。 她先有个心眼,以后也好防着。 “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不然,我当真出了事,就拿你们陪葬。” 薛氏不担心沈玉潇,却担心芙蓉的嘴巴。 “呸呸呸,什么陪葬!郡主才不会出事呢!”芙蓉觉得这话晦气得很。 沈玉潇拉着她退出房间,为薛氏关好房门,才想起来,魏子安今日又没有回来。 许是昨日薛氏没有让人去找他,所以他心里默认不会有事了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真相大白 不过是因为薛氏懒得再理会他了而已,他倒是认为薛氏是因为犯了错所以怕了他了。 只是,一日未归尚有理由,两日未归怕是说不过去了吧? 难不成,魏子安出了什么事? 沈玉潇困了,没什么精力去想那么多,回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魏源出逃的消息就传遍了魏府,又从魏府传到了京城之中。 不到半个时辰,林春来就来到魏府,要勘察魏源的房间。 祁醉已经将房间里的线索都说给了他,所以他一来,很快就将证据收集了个齐全。 再让人到迎春阁里,找两个人出面说,夏香平日里与魏源来往甚密,甚至还会溜出迎春阁与他私会。 如此一来,就是人证物证俱在。 魏源就算是想抵赖,也抵不了。 “魏源与夏香相好,以为夏香赎身为由,将夏香的钱财骗光,便想将她一脚踢开。谁知夏香以有了身孕为由,缠着他不放,还找到了魏府。 魏府的人以为她是来找魏子白的,她就将错就错,想以此留在魏府,继续与魏源欢好。谁知魏子白识破了她的诡计,将她赶出了魏府。 她不甘心,用原先与魏源幽会的路线,进入到魏源的院子里,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魏源娶她。魏源原本只想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却在与她抢夺簪子的过程过,失手将她杀害。而后,他将尸首扔到了魏府门外,又四处散播谣言,企图将这罪名推到魏子白身上。” 林春来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明白。 魏子白的嫌疑算是彻底洗清了。 “没想到,杀人的居然是魏源。” “这魏府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还好林大人英明,将这件事查清了。” “这么看来,之前那件事,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 沈玉潇听着那些人谈论,勾唇一笑。 果然,洗清了这次的嫌疑,连带着之前的嫌疑也一并洗清了。 只可惜,魏子白的心愿是抓到真凶,所以白玉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林春来才走没多会儿,就有人到了魏府,指明要见薛氏。 沈玉潇陪着薛氏走到门口,看到来人,不由得皱了眉。 明月阁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专程找薛氏。 “你找本郡主有何事?”薛氏知道身后有一堆看热闹的人,不过她并不在意。 还能来找她,而不是去找魏贤或是她爹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来人对着薛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而后说道:“小的是明月阁的人……”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下人都笑了起来,好似她和明月阁有什么关系一样。 “可是魏子安出了事?”但薛氏却立刻猜到了答案。 除了魏子安,还有谁能将明月阁的人招惹到这里来? 来人点了点头,“昨夜,魏大少爷喝醉了,在明月阁里和童府的二少爷发生了争执,两个人大打出手,结果魏大少爷落了下风。 童二少爷走了以后,魏大少爷就拿明月阁里的东西出气,砸坏了许多花瓶,还撕毁了不少字画。发泄一通之后,就倒地睡着了。” 薛氏听完,面上不但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还有一抹笑意,“所以,要赔多少银子?” 来人原本战战兢兢的,生怕提到银子会惹到了面前的人,谁知道她却主动提了出来。 “要赔五……” “五百两?” “五千两。” 听到这个数字,魏府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五千两?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银子。 “明月阁里当真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 薛氏的疑问也是沈玉潇的疑问。 这明月阁是她的地盘,她怎么不知道那里面有这许多值钱的东西? “少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到我们那里去看看。这东西是真是假,一看就知道了。”来人却是一脸的自信。 “不如就去看看,这么多银子,可不能白白给出去!”沈玉潇对薛氏说道。 她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质疑明月阁是黑店。 如今生意好不容易才有起色,她的计划还在一步步酝酿,可不能失去了明月阁。 “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若是只值五百两,我也就赔了。若是当真值五千两,我可赔不起。” 这言外之意便是,若是当真有那么多银子,就得是魏贤来赔。 “走吧,去看看。”薛氏这话是故意说给那些下人听的。 她知道,这其中肯定不乏有嘴碎的人,会迫不及待地将她的意思转达给魏贤和李氏。 沈玉潇跟在薛氏身后,一路到了明月阁里。 明月阁里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碎片。 沈玉潇随意捡了一片起来看,发觉这碎片当真是出自古董花瓶。 可她从不曾让人在明月阁里摆放过这样的花瓶。 如此精贵的东西,她巴不得能自己收藏起来,哪里会随意摆放在这里。 薛氏也是识货的,这地上的碎片和碎纸屑,她是需要看一眼,就能看出真假来。 “没想到,明月阁的大堂里居然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沈玉潇瞥见了她嘴角的笑意。 一看就知道是幸灾乐祸的笑。 毕竟这么多银子,都得魏贤来还。 而魏子安闯下这祸,也免不了要在魏贤那里受家法。 能看到魏贤和魏子安吃亏,她哪里能不高兴? “那是。这可都是花了高价买来的。谁知道竟在一夕之间被人毁成了这样。让你们赔五千两,已经算是少的了。”秦妈妈冷哼一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眼前的人,沈玉潇在一旁却是为她捏了把汗。 “既然这些都是真品,五千两的确已经很少了。”薛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但她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往外走去。 秦妈妈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迈着小碎步过来拦住了她,“不打算赔银子就想走人?” 薛氏笑了笑,说道:“并非是我不想赔银子。我来之前就说了,若是五百两银子,我定然会赔。但五千两银子,你得去找魏大人。我可不会出这银子。” “就是,凭什么让郡主来出这银子?这事是姓魏的做的,就该去找姓魏的赔,可找不到我们郡主身上。” 沈玉潇说完,就和薛氏一起从明月阁出来了。 只是她心里还有个疑问,明月阁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了? 她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却已经被魏子安给打碎了,她真是心疼得紧。 “听闻这明月阁的鸨母从前是宫里的嬷嬷,看来还真是不假。若不是宫里出来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多破烂?”薛氏笑着摇了摇头。 沈玉潇听得一怔,“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氏伸出手指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亏得本郡主才夸过你聪明,却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 “郡主是说,方才看到的东西有问题?既然有问题,为何不说出来?”沈玉潇并没有能看出半点破绽来。 但薛氏却说这是把戏。 秦妈妈到底耍了什么把戏? “那些东西没问题,不管是花瓶还是字画,都是珍品。但并不是昨晚坏的,而是早就坏了。上面还染了灰尘,你没看到么?” 沈玉潇还当真没有注意灰尘,只顾着可惜了。 薛氏说东西早就坏了,再结合她前面说的,秦妈妈是宫里的嬷嬷,她才明白过来—— “难不成,那一地的碎片,是秦妈妈从宫里带出来的?” 薛氏点了点头,“听闻宫里的人时常会将被摔碎的花瓶碎片搜集起来,带到宫外找人修复好,再和修复花瓶的对半分银子。 但也不是所有摔坏的花瓶都能修复。若是碎了太多块,修复的人也是会嫌弃的。也就成为没人要的破烂了。难为她还将这破烂留着。” 沈玉潇不由得想,秦妈妈难不成一早就想着要碰瓷了? 所以才会留着这些碎片。 结果这一次,还真被她给碰瓷成功了。 “原来是这样。还是郡主见多识广,我都没有听过这些事。”尽管在宫中多年,还时常会到后宫去玩儿,但沈玉潇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这宫里的嬷嬷倒是会找赚钱的法子。 不过更厉害的是那个能修复花瓶的人,将碎片拼凑起来,还得不让人看出问题,得是多细腻的心思和手法? “不过是曾被人骗过,所以才会知道罢了。”薛氏曾花大价钱买到过这样的花瓶。 尽管看不出来,但摸上去还是能发现修补的痕迹。 给她气得不轻。 “这银子,魏大人当真会给吗?我怎么觉着他会赖账?”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若是成功了,倒是能大赚一笔。 但若是失败了,明月阁怕是都要跟着遭殃。 “他要是赖账,京城的百姓都会看他的笑话。再说,那秦妈妈也是个厉害人物,银子不到手,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 沈玉潇当初之所以会让秦妈妈来帮忙,就是看中了她的厉害。 要是不狠一点,如何能生存下去? “大少爷并不在这里,会是去了何处?”沈玉潇还以为会在明月阁里见到魏子安。 结果他却并不在那里。 第一百八十章让她出银子 “还能在何处?肯定是在老夫人那里。”薛氏早就摸透了魏子安的心思。 但凡有什么不对,他肯定会到魏老夫人那里躲着。 他是嫡子,魏老夫人向来宠着他。 每次他犯了什么错,都是到魏老夫人那里去躲着。 就连魏贤都拿他没有办法。 所以这次,他十有八九也是在那里。 二人才回到魏府,就看到了魏贤。 “如何?可解决了?”魏贤难得主动来询问。 “五千两银子我可拿不出来,就只能让他们再来这里讨要了。得尽快将银子给了才是,不然闹到官府去,可就难看了。” 薛氏在魏贤面前,从来没有矮一头。 高兴的时候就叫他一声爹,不高兴的时候,连称呼都懒得说。 “当真值五千两银子?恐怕没有那么多吧?”魏贤自然也是不愿意给这五千两银子的。 他本想着,就算真要给五千两银子,薛氏这么厉害,到了那里也能让明月阁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要银子了。 可她居然就这么回来了,还让明月阁的人到他这里来讨要银子。 实在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我去看过了,被打碎和撕碎的的确都是珍品,只要五千两银子,算是少的了。真凭实据在那里,只能认栽。不然人家可就要去官府了。” 秦妈妈方才没有半个字说要去官府。 可薛氏几句话就说了两次,明摆着是故意的。 “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居然都不再争取一下?”魏贤的语气中带着怒意。 薛氏却是一脸的冷然,“纵然是要发火,也得找对人。这祸事是魏子安闯的,该找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贤气得摔了茶杯。 但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去清和园里找魏子安。 清和园是老夫人住的院子,在魏府最为幽静的位置。 魏贤走过去,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他原本就有怒气,再被薛氏这么一拱火,此刻完全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能将魏子安揪出来狠狠打一顿。 魏老夫人坐在院子里,见到他来了,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就知道你会来。” “子安犯了错,肯定会藏在母亲这里,儿子只能到这里来找他。”魏贤压抑着怒火,恭敬地对着魏老夫人说道。 “不过就是打碎了几样东西而已,赔了不就行了。哪里算得上什么错?就算当真有错,也是童家那小子的错。 你不去童家为子安评理,反而气冲冲地到我这里来找人。是何道理?你当真一点都不心疼你的儿子吗?” 魏老夫人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听魏子安说了几句,自然不觉得情况有多严重。 “我心疼他,他又何曾心疼过我?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就不会犯下这样的错。童家那小子素来伶牙俐齿,你去童家找他,不是自取其辱?” 魏贤当然想过去童家,将一部分过错推到童霖身上。 可童霖素来是个嘴巴厉害的人,怕是三两句话就能让他哑口无言。 若是他再声称自己受了伤,要赔钱,那不还得多给银子出去么?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连童家那小子都怕。就这样,你还好意思到这里来?”魏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放到桌上,站起身来。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想和他说话了。 “他可有告诉母亲,他在明月阁里毁坏的东西,要赔偿五千两银子?”魏贤蓦地说了一句。 魏老夫人一下顿住了脚步,“你说什么?五千两银子?这不是讹人么?” 魏贤叹了口气,“若是讹人就好了,可那些东西当真值这个价。” 魏老夫人之所以会护着魏子安,是因为她以为他犯下的不过是一个小错。 谁知道居然会是这么大的篓子。 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白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任谁都不会情愿。 “你可有办法?”魏老夫人也知道这事不好处理。 若是不想赔银子,就得另想办法。 可除非能让明月阁关门,哪里能有别的办法? “我若是能想到办法,也不会到母亲这里来打扰了。既然母亲这般护着他,不如就由母亲出了这银子吧!” 魏贤知道她肯定不会愿意将人交出来。 所以只能用这法子了。 魏老夫人一听到让她出银子,顿时阴沉了脸,“这银子,不该让薛氏来出么?她从嫁妆里拿一部分出来,不就够了?” “那也得她愿意才行。若是她不愿意,就算是说破了天,也没有用。”魏贤知道从薛氏那里拿到银子根本就不可能。 她已然明确地说过她不会出钱了。 “她不愿意?她凭什么不愿意?子安为何会去那种地方,还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若是她将子安伺候好了,子安哪里还会去明月阁?” 魏老夫人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魏贤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后面。 若是魏老夫人能从薛氏那里将银子拿来,不用他来出血,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多说半个字。 沈玉潇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正想和薛氏说一声,却发现薛氏已经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来。”薛氏冷冷一笑,抬脚往外走去。 沈玉潇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背影,不由得有几分想笑。 这姿势比她以前走路还要夸张。 她肯定是不想被他们看出来,其实她的脚已经一点点好转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老夫人看到她这走路的样子,眼里就冒出了嫌弃的神色。 “这是什么风把老夫人都吹到我这里来了?”薛氏一点点都不在意她的眼神,而是笑着问了一句。 魏老夫人自然立刻就听出了她话里的刺。 明摆着是说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到了这里必然就是有时要说。 “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子安这次是犯了错,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没能照顾好他,所以他才会去那种地方,所以这银子,该你来出。” 沈玉潇闻言,没忍住在一旁笑出了声。 魏老夫人这逻辑真是感人。 魏子安去明月阁,敢情还是薛氏的错? 这是想让薛氏找根绳子把他套在身边吗? “放肆!薛氏,你就是如此管教身边丫鬟的?”魏老夫人听到她的笑声,怒火中烧,手中的拐杖立刻就朝着她挥了过来。 沈玉潇自然灵巧地躲了过去,而后看着魏老夫人道:“奴婢是长远侯府的丫鬟,自然有长远侯和长远侯夫人管教,不用郡主来操心。” 这言外之意便是,魏老夫人方才骂的是长远侯和长远侯夫人。 魏老夫人听得一怔,她从前怎么没有发现,薛氏身边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丫头? “潇儿,到一边去。”薛氏心中窃笑,面上却要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呵斥了一句。 “是。”沈玉潇退到一边,还不忘挑衅地看魏老夫人一眼。 魏老夫人差点没被她气得再次动手。 魏贤将她拦了下来。 他怕沈玉潇会用方才那句话说事。 若是她回长远侯府去,说他们丝毫不尊重侯爷和夫人,可就不好了。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五千两,由你来出,尽快将事情解决。”魏老夫人不愧是魏贤的娘,比老狐狸还要老狐狸,下了命令就想走。 薛氏看着她的背影,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我不愿意出呢?” 魏老夫人还以为自己这句话就能镇住她,谁知道她却还是不愿意出钱。 “怎么,你是想承认这并非是你的错?你可知道我这两日听人说了什么闲话?” 魏老夫人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眼神刻薄地看着她,“说你还是处子之身!” 薛氏眉头一皱,这话,魏云绮嘲讽她的时候说说也就罢了。 没想到魏老夫人也能说得出口。 “我还是处子之身,究竟是谁的问题,可不好说。听闻昨日,魏子安就是因为童霖的一句嘲讽和他打了起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童霖究竟嘲讽了他什么,说不定,便是同样问题呢?不然他为何总是连烟花之地都得换着去?” 沈玉潇在后面听着薛氏的话,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 她都怕她会为这精彩的发言鼓掌。 薛氏这明里暗里的嘲讽,让魏老夫人和魏贤脸都绿了。 她说魏贤连烟花之地都要换着去,不就是说,连烟花女子都看不起魏子安么? 烟花女子以此为生,却看不起他,只会有一个原因。 魏老夫人举起手里的拐杖,对着薛氏的腿就是狠狠一砸。 沈玉潇原本以为她会躲开,所以没有上前。 却没有想到她根本没有躲,而是硬生生地将这一下承受下来。 魏老夫人尽管年纪大了,却很有力气,这一拐杖下来,不知道要痛上多久。 “你……”魏老夫人也没料到她居然没躲开。 若是她回到长远侯府去告状,可就糟了。 “您是长辈,我尊重你,所以愿意受罚。既然你已经打了,就请回吧。这银子,我是绝对不会出的。” 挨一下打,就能将五千两银子甩给他们,于薛氏来说,也是值得。 第一百八十一章立字据 “不行!这银子必须你来出!”魏老夫人可不愿意在银子上妥协。 纵然她会回去告状,这五千两银子,也必须是她来出。 薛氏看着她这铁了心要从自己这里拿银子的模样,深知就算她还是不愿意,魏府的人也会将她的嫁妆拿出去抵账。 “要我出也可以。但是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银子是我出的。”薛氏提了一个条件。 魏贤犹豫了。 若是让人知道这银子是薛氏的嫁妆,外人肯定会明白,薛氏并非是自愿给的。 要是自愿给这银子,根本就不会说这银子出自哪里。 “不答应,这银子我就不会给。除非你们来抢。”薛氏说最后这一句,就是想警告魏贤,若是他们当真让人来抢银子,只会闹得更难看。 “你的嫁妆,原本就是魏家的东西了,拿出来给子安用,合情合理。”魏老夫人看到她这态度,心中气不过。 但又顾忌她的身份。 谁让她是长远侯府的郡主? “好,我答应你就是。”魏贤想到李氏那里还有对付她的法子,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薛氏在这府中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还怕什么呢? “那就立个字据。”薛氏可没有那么容易就将银子交出来。 魏贤也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即变了脸,“子安可是你相公,若是这件事闹到公堂上去,你的脸上也会无光。” 薛氏笑了,“说得好像他给我带来过什么光一样。他做过的那些丢脸的事,我倒是一桩桩一件件记得格外仔细。” 魏贤被她怼得无法反驳。 “潇儿,去拿纸笔来。”薛氏吩咐了一声,沈玉潇立刻就回房将笔墨纸砚端了出来。 她为薛氏铺好纸,又为她研墨。 不多会儿,字据就写好了。 写明魏子安欠明月阁的五千两银子是用她的嫁妆所还。 她在上面落款,还盖了个指印。 魏贤心想,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他有的是机会可以撕了它。 于是接过她递来的笔,署上自己的名字,摁下指印。 沈玉潇回到房间里,拿了五千两银票出来。 魏贤看着手中的银票,很是震惊。 他不止一次为过魏子安,薛氏除了嫁妆可还有别的财物。 魏子安每次都说没有。 但要是没有,这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银票我已经出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休息了。这院子,魏子安就先不要回来了,暂且在老夫人那里住着吧。” 薛氏倒是想看看,她能忍受自己这宝贝孙子多长时间。 魏子安听到这消息,自然是开心不已。 他宁愿在清和园里住着,毕竟这会儿出去,要么是被薛氏让人打一顿,要么就是家法伺候。 他又不傻。 在这里有吃有喝没人管,多好? “为何嫁妆会变成银票?”沈玉潇先前就注意过房间里的那几个箱子,不用打开,只用脚轻轻踢一下,就会知道里面是空的。 她还以为是被魏子安拿去败光了。 如今才知道,是被薛氏换成了银票。 “他们一直想要吞掉我的嫁妆,所以我一早就将嫁妆变卖,换成了银票。如今这房间里几个箱子,全部都是空的。”薛氏先前就看到她用脚踢箱子。 所以并不奇怪她知道她的嫁妆已经空了。 “郡主果真聪明,一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看来,薛氏从到这里,就酝酿起了如何离开这里。 她之所以让魏贤立下字据,再将银子给她,便是想着,离开的时候,那银子还能拿回来。 那可是她的嫁妆,她离开魏府,嫁妆自然是得带走的。 魏贤怕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还会有离开的那日。 “老夫人方才那一下下手不轻,郡主快进屋坐着,我去拿药膏来。” 薛氏原本已经忘记了疼痛,被她这么一提醒,立刻就痛了起来,差点站不稳。 沈玉潇只得先将她扶回房间,从另外一个房间里找来药箱,将白玉先前给她的药拿出半粒来,放到药膏里,搅匀。 而后拿着药膏回到薛氏身边,查看她腿上的伤势。 被拐杖打中的地方已然是一片青紫,可见力道有多大。 沈玉潇轻轻一碰,薛氏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将药膏拿出来,抹在了伤口上。 薛氏只感觉到一阵清凉,那种疼痛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这用的是什么药,怎么一下就不痛了?”薛氏还从未用过这么好的药膏。 “这是阵痛的药膏,之前一个云游四方的名医送给我的。只有这么一小盒。”沈玉潇当然不能说这药膏很常见,万一薛氏找她讨要怎么办? “吃百家饭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会,什么都有。”薛氏并没有怀疑她的说法。 沈玉潇将腿上的伤涂抹好之后,将薛氏脚上的鞋脱了下来,在她的脚踝上也抹上了药膏。 如此一来,她的这只脚会好得更快。 说不定再过几日,就能如正常人一般走路了。 薛氏转过头,正好看到绵绵往外走。 “去看看,她要去哪里。” 就算薛氏不说,沈玉潇也会跟出去看看。 绵绵心中可正在为丢掉的首饰着急呢。 昨日魏源找她拿首饰的时候,说是想救急用,过几日就会还回来。 今日魏源就成了杀人凶手,卷走了这府中不少丫鬟的财物。 她若是不能在薛氏发现之前将首饰还回去,可就大祸临头了。 眼下这情况,她只得去借钱,再到京城的当铺里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将东西找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跟在绵绵身后,一路到了魏云绮的院子。 看她走得这么轻车熟路,以前怕是没有少到这里来吧? 魏云绮前日才被魏贤狠狠骂过,所以暂时收敛了性子,此时正拿着一本琴谱翻看,指尖在琴弦上拨弄,却不成调,难听到了极点。 她烦躁地将琴谱扔到地上,一抬眼,就看到绵绵进来了。 “你怕是有一两个月没有到本小姐这里来了吧?怎么忽然想起来了?”魏云绮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嘲讽。 绵绵自从搭上了魏源,自以为自己至少能成为他的姨娘,也就没有再到这里来过。 如今她的梦碎了不说,还将薛氏的首饰给了魏源。 自然只能到这里来求她了。 “二小姐,奴婢这次来,是想……” “找本小姐借点银子,看看能不能将你给魏源的首饰赎回来,对不对?”魏云绮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绵绵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她一眼看穿。 “你放心,你要的东西,就在我这里。”魏云绮从房间里拿了一个匣子来,里面穿是各式各样的首饰。 全是魏源昨晚从这里拿走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绵绵立刻站起身来,想要将首饰从她手里拿过来。 魏云绮却将匣子放到了一边,“我可没有说要给你。” 绵绵正想要说好话,就听她道:“不过是个残废,有什么可怕的?” “日日在她身边,怎么能不怕?” 若不是她身边的人,拿了她的东西也就拿了。 可身为她身边的人,难免会提心吊胆,时时刻刻从都想着这个事。 心头总是很难安。 “若是我告诉你,有个法子可以让你永远都不用再怕她,你可愿意试一试?”魏云绮问道。 绵绵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二小姐,奴婢……奴婢不要了就是。” 她曾见过魏云绮活活将一个婢女打死,所以深知她有多残忍。 这话从魏云绮的嘴里说出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要了?你就不怕你回去,会被她打个半死?你若是愿意一试,我可以让你做我四哥的小妾,如何?” 这承诺,如何能不让绵绵心动? 魏源不过是个暂时住在这里的人,和这府中的少爷根本就比不上。 魏子峰的出身再不怎么样,也是从这里四少爷,若是能跟在他身边,以后定然是吃喝不愁。 若是他有幸能谋得一官半职,她的日子还会更好过。 “其实,我让你做的事并不是很难。你只需要……” 魏云绮凑到绵绵耳边,将想让她做的事低语给她。 沈玉潇没有能听到她的低语,不过,只要盯紧了绵绵,就不会有问题了。 幸亏薛氏昨晚将她留下来了。 不然魏云绮和李氏还得想别的办法。 沈玉潇回到薛氏身边,将自己方才看到的都和她说了。 薛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盯着绵绵,芙蓉盯着阿桂,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沈玉潇眉头一皱,“芙蓉……怕是不行吧?” 薛氏倒是很放心,“既然魏云绮将计划说给了绵绵,只需要盯着她就是了。盯着阿桂,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身边无人可用。 若是还有能用的人,她又何至于用芙蓉? 沈玉潇回到厨房做糕点,顺便盯着不远处的绵绵。 往日薛氏的衣服并不是她洗,但今日她却抢着要洗。 沈玉潇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衣服洗好之后,绵绵却大叫了一声,“哎呀,这衣服上怎么有这么大一个洞?” 第一百八十二章他不行 芙蓉听到她的声音,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衣服上果真有一个大洞。 却看不出来这洞是什么造成的。 “你怎么能如此不小心?我看你是不想要月钱了吧?”芙蓉记得先前她收拾这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所以这洞自然是绵绵的杰作。 但绵绵却不肯承认,“恐怕是你给我的时候,这衣服上就有洞了。我就说,你以前从来都不让我洗少夫人的衣服,怎么今天这么干脆就给我了。 却原来是想将这弄坏衣服的错推到我身上。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如此歹毒?不行,必须找少夫人说理去!” 沈玉潇远远地看着这一场戏,却没有看出绵绵到底想做什么。 看起来超好像只是因为衣服是被谁弄坏的起了争执。 但沈玉潇总觉得不太对劲。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到了薛氏面前。 薛氏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过来,“这是怎么了?” “少夫人,你看,这衣服被芙蓉弄了一个大洞,她居然让奴婢洗,想将这事推给奴婢!”绵绵先发制人。 薛氏看了一眼她手上那件湿漉漉的衣服,上面的确有个大洞,但因为还是湿的,所以并不知道这洞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芙蓉,她的话可属实?”薛氏心中当然明白这并非是芙蓉所为。 但她若是这个时候就拆穿,就很难知道绵绵究竟想做什么了。 “当然不属实了!奴婢将衣服给她之前,还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洞肯定是她弄出来的。见自己闯了祸,就想要推给奴婢!” 芙蓉只觉得自己冤枉到了极点。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黑锅,一下就砸到了她身上。 “你们都说是对方的错,这要本郡主如何是好?你们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自己所为?”薛氏的目光在二人中间逡巡。 “奴婢只是洗衣服,哪里能将衣服弄出这么大的洞来?肯定是芙蓉她对少夫人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毁了少夫人最喜欢的衣服!” 绵绵这话说得言之凿凿,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得意。 芙蓉翻了个白眼,“谁和你说这是郡主最喜欢的衣服了?郡主最喜欢的从来都不是这一件衣服。” 绵绵面上一僵,她一直以为薛氏喜欢这件衣服,所以才会在这件衣服上做手脚。 谁知道,居然弄错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本郡主最喜欢哪件?”薛氏时常会穿这件衣服,所以绵绵自然而然会认为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 但实际上,她最喜欢的,是—— “那件鹅黄的裙子。那是夫人亲手缝制的,郡主很是珍惜,平常只会拿出来看看,根本就舍不得穿。” 芙蓉果真只是嘴巴厉害而已。 其实心里很在意她,不然不会连这个都知道。 “就算不是最喜欢的,那也是喜欢的。这可是从衣锦阁买来的,花了一百两银子呢。就算只是拿到衣锦阁去补上这个洞,起码要花十两银子。”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衣锦阁的人可是心黑得很,说不定会收更高的价钱。 谁让他们才会这天衣无缝的绣活呢? “你们说,这十两银子,该谁来出?”薛氏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芙蓉手中倒是有这么多银子,可是她不肯吃这个亏。 至于绵绵,她所有值钱的东西给被魏源给骗走了。 如今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更不用说十两银子了。 “从前奴婢想要为少夫人洗衣服,芙蓉都不会让奴婢做。但今日奴婢只是提了一句,她立刻就答应了,这衣服上的破洞,肯定是她弄出来的。” 所以她只能一口咬定是芙蓉的错,也不管她是不是会拿出证据来证明是她所为。 芙蓉只怪自己今日忽然想要偷懒,不然肯定不会将洗衣服的事交给她。 这黑锅怕是只能背着了。 芙蓉咬了咬牙,“罢了,我也不和你争了,就当是我的错好了,这银子我出就是。” 绵绵松了口气,还好这一关过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将衣服晾干,之后再由芙蓉拿到衣锦阁去修补。”薛氏重新拿起了手边的书,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沈玉潇端着糕点进来,她立刻就将书放下了。 “郡主是想知道,绵绵到底想做什么?” 薛氏方才并没有能将这书中的内容看进去一点,一直都在想绵绵究竟在做什么。 但却怎么都想不通。 “她为何要毁了这衣服,还推到芙蓉身上?” 沈玉潇方才也想了许久,差点连糕点的馅料都忘记放。 “我也想不明白,看似为了挑拨离间,但我总觉得她还有别的目的。” 绵绵这么做,表面上看着是想让薛氏以为芙蓉是为了报复她才毁了她最喜欢的衣服。 但似乎又没有那么简单。 “我也觉得她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但就是想不到。魏云绮到底想让她做什么?”薛氏百思不得其解。 魏云绮让她做的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毕竟最后他们的目的是毁了她的腿。 “再等等,应该就会有答案了。”沈玉潇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能再等等看看绵绵还会有什么动作。 薛氏拿了一块糕点,神色凝重。 这种知道对方要害自己,却不知道对方要用什么法子害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本以为会有事发生,谁知道却平静过去了两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让沈玉潇和薛氏的心里都越发不安起来。 魏子安在清和园里住了快三日,魏老夫人发现自己的首饰丢了不少。 原本以为是身边的丫鬟所为,但一个个审问下来,却没有找出小偷来。 “说不定是大少爷偷的,我那日就看到他蹑手蹑脚地从老夫人的房里出来。”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我也看到过。我还从以为他是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呢!” “少夫人管得那么严,他想在外面风流快活,自然就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下人们被无端怀疑,心中自然有怒气。 有了怒气,有忍不住抱怨。 这抱怨的话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让她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东西莫非当真是魏子安偷的? 她让所有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守株待兔,还真将这贼给抓到了。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若是缺什么,只需要说一声就是。你为何要偷盗?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行为?” 饶是魏老夫人再喜欢魏子安,也无法容忍他的所谓作为。 身为嫡子,他应该做的是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而不是做出这般令人耻笑的行为。 “祖母,你的东西,等你死了,不就是我的东西?这哪里算得上是偷?我不过是先拿来用用而已。” 魏子安一番话,差点没将魏老夫人气晕过去。 “这么说,你是在盼着我死?” “哪能啊!你可是我祖母,我怎么会盼着你死呢?你这么些首饰,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我拿去,娶个好姑娘进门,也好给你生重孙子不是?” 魏子安以为自己提到重孙子,魏老夫人就不会生气了。 但她脸上的怒气从却没有削减半分,“好姑娘?你整日花天酒地,有谁家的好姑娘会看上你?你可知道薛氏在背后是如何说你的?她说你……” 魏老夫人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说我什么?”魏子安见她没有把话说完,忍不住问道。 “你若是当真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找大夫来为你医治。”魏老夫人还是不好意思是说出口,只得委婉地提个意见。 魏子安听闻要找大夫,立刻就猜到了她说了什么,怒火中烧,转身就走。 他气冲冲回到房间,两步走到薛氏身边,抓着她衣服将她从椅子上拎起来,对着她的脸就狠狠地打了两巴掌。 “你竟然敢说我不行?我今日便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魏子安说罢,就撕扯起了她的衣服。 薛氏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布。 结果到了最后一步,他却退缩了,将她扔到一边,假装放过了她。 还要装作恶心地说上一句:“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碰你!” 然后摔门离开。 沈玉潇看到她走远,才冲到了房间里。 “郡主,没事吧?”看着薛氏狼狈的样子,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但薛氏却笑了,“以前不过是怀疑,今日却被他给坐实了。” 从前她只是怀疑魏子安有问题,但也知道他从来不甘心娶她,所以不碰他也可能是这个原因。 但今日他的举动却说明,他是真的有问题。 “芙蓉,去打盆温水来。” 沈玉潇到门口喊了一声。 很快,芙蓉就端着温水进来了。 见到这屋里的情形,还有薛氏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薛氏淡淡应了一声。 “脸都肿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芙蓉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居然还能笑出来? “有高兴的事,自然得笑。”薛氏笑得扯痛了脸上的伤,方才将笑意收敛。 沈玉潇为她处理好身上的伤,扶着她到榻上躺下,正想宽慰她两句,就听芙蓉说: “二小姐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歉礼 魏云绮这个时候来这里,可是来看笑话的? 知道薛氏方才被魏子安打了一顿,所以特意过来嘲讽一番? “我去看看就是。郡主躺下休息吧。”沈玉潇走出去,看到魏云绮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眉头一皱。 她正要开口,就听魏云绮道:“大嫂呢?我是专程来送礼物给她的。”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魏云绮居然要给薛氏送礼物? 怕是没有安什么好心吧? “郡主在休息,二小姐将礼物给我就是了。我会转交给郡主的。”沈玉潇伸手想要将礼物拿过来,去被魏云绮狠狠推了一把。 魏云绮可还记得之前的仇,心中怎么都顺不下这口气。 “这可是我给大嫂的礼物,怎么能给你?”魏云绮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薛氏的房门随即就被人推开了。 魏云绮走进去,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蓦地明白了沈玉潇为何不让她进去。 难怪她方才看到大哥气冲冲地走来,原来是在这里发泄了一番。 看薛氏这样子,似是伤得不轻。 “大哥未免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怎么能将大嫂伤成这样?”魏云绮一副关系的样子。 但薛氏能看到她眼中笑意。 她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嘲讽。 “你若是来看笑话的,看完了,走吧。”薛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也不想和她解释那么多。 毕竟魏子安这毛病,很快就会传遍京城,何必要先让她知道呢? 魏云绮让自己的丫鬟将东西拿过来,笑着对薛氏说道:“我哪里是来看笑话的。我是特意来给大嫂送歉礼的。” 薛氏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那件衣裳,眉心一皱。 她很清楚,魏云绮没有那么好心,会特意送礼物给她。这礼物多半有问题。 “明日是祭祖的日子,大嫂应该没有忘记吧?”魏云绮说道。 薛氏哪里是没忘记,是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日子。 她记得去年魏府的人的并没有让她同去。 今年这是怎么了?想让她一起去了?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我如今这样子,怕是哪里都去不了。”薛氏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肿。 她这样子出门,不被人看了笑话才怪。 当然,她是巴不得让人看到的。 却又怕魏府的人会在外面散播谣言,胡说八道,歪曲事实。 原本是魏子安的错,却要扭曲到她身上,那她岂不是吃亏了? “大嫂,若是别的事你不愿意去就算了,连祭祖都不愿去,看来你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我们家里人。 也就难怪大哥会在外面拈花惹草了。以后若是大哥再出什么事,外面那些人说闲话,可都得说你的不是了。” 薛氏正想着,就听到魏云绮这般说,眉心蓦地一皱。 她能不能顺利离开,还是个问题。在那之前,绝对不能有不好的传闻。 所以明天,她就算是不愿去,也得去了。 “何必将话说得如此重?我不去,只是因为去年不曾去罢了。到底是我没有将自己当成魏家人,还是你们不曾将我当成魏家人?” 薛氏以为自己这么说话,魏云绮一定会生气。 但她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反而笑了笑,“大嫂这是什么话?既然已经嫁到了魏府,自然就是我们魏家人了。明天一早就得出发,你可得准备好。” 说完,魏云绮就起身走了。 她这样的态度,让薛氏心中更加疑惑了。 “看来,她们明天就要动手了。”沈玉潇还以为她们会在府中动手,那样解决起来也会容易一些。 但看这样子,她们是要在外面动手。 “动手就动手,何必还要送衣裳过来?”薛氏将榻边的衣裳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上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只是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沈玉潇也嗅到了那香气,似乎只是熏香的味道。 但又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了?这衣裳有问题?”薛氏看到沈玉潇神色凝重,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方才翻来覆去地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但若是当真没有问题,沈玉潇何至于会是这样的神情? “她拿这衣裳过来,定然是想让你明天穿。所以这衣裳必然有问题。”沈玉潇再仔细嗅了嗅那香味,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这香气并不只有熏香,还有另外一股香味。 用熏香似乎就是为了掩盖那层味道。 待到熏香的香味散去,这衣裳原本的香味就会变得明显。 沈玉潇将那衣裳拿到了后窗,将窗户打开,挂在了杆子上,如此一来,熏香的味道就会更快地散去。 待到那香味散去,她就能知道那衣裳上原来的香味是什么了。 “若是这衣裳当真有问题,不穿不就是了?”芙蓉拿着煮好的鸡蛋进来,想为薛氏消肿。 看到沈玉潇站在窗口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不由说了一句。 “你当真以为那么容易?她特意挑在前一天将这衣裳送来,不就是想让你明天直接穿上? 若是不穿,还不知道会被她如编排。不但无法去祭祖,还得被泼上一桶脏水。那可不划算。” 魏云绮既然敢那么威胁,就一定做得出来。 若是薛氏不去,她肯定会说薛氏从不曾将自己当成魏家人,说薛氏骄横跋扈,将魏子安欺负得没边儿了。 说不定连魏子安不举的事都能怪在薛氏身上。 这么多黑锅,谁能背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从前郡主才不会管那么多。”芙蓉撇嘴。 从前根本就不在意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在意起来了。 “你也说了是从前。从前不在意那么多,但现在却是不得不在意了。”薛氏很是无奈。 想要顺利离开魏府,还不被他们泼脏水,就一定要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 “去就去,怕什么?有什么跟着,肯定不会出问题。”芙蓉走到薛氏身边,将鸡蛋包在纱布里,在薛氏脸上红肿的地方轻轻滚动。 沈玉潇在窗边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衣裳上熏香的味道终于散去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蜜蜂飞了过来。 她立刻关上了窗子。 “你这么慌乱做什么?”芙蓉被她关窗的动作吓了一跳。 “要是还不将窗户关上,我们可都要被蜜蜂叮成猪头了。快点,把门窗都关好!” 芙蓉不懂她为何要这么说,但见她如此紧张慌乱,只能照做,快步将门窗给关上了。 而后和薛氏一起齐刷刷地盯着她,想让她给个解释。 “这衣裳上沾染了一种花粉,会吸引蜜蜂。魏云绮特意用熏香的味道掩盖了这种味道。 一旦熏香的味道散去,花粉的香味就会显露出来。蜜蜂很容易就会被吸引过来。” 魏云绮算准了她并不会试穿这衣裳,而是会将它放到一边,等到明天一早再穿。 坐在马车里,熏香的味道也没有那么容易散去。 所以这味道能一直延续到他们祭祖的南岳山上。 等到了山上,山风一吹,熏香的味道消失不见,花粉的香气立刻会将蜜蜂吸引过来。 谁见到了蜜蜂都会慌乱,薛氏自然也会如此。 慌不择路地逃走,难免就会出事。 说不定就会掉到山沟里,摔断了腿。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意外,不会有人知道她从中作梗。 薛氏闻言,脸色发白,“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居然连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没有能发现这件衣裳的旋即,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那我们要怎么办?不穿这衣服不行,若是穿了又会出问题。”芙蓉急得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这还不简单?你去打一盆水来,我们将这衣裳洗一洗,一会儿我再拿到厨房去烤干,不就能去掉这上面的香味了?” 芙蓉立刻就去打了水来,沈玉潇将衣裳泡在水里,轻轻揉搓,一直到上面的香味消失不见,才将衣裳拧干放到一边。 “这皱皱巴巴的,会不会被看出来?”芙蓉看到那衣裳拧干之后出现了许多褶皱,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一点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办法。你现出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沈玉潇说完,将那件衣裳带到了厨房里。 生火将衣裳烤干之后,沈玉潇又烧了一壶热水,将衣裳上的褶皱烫平,就将衣裳折好,送回到了薛氏的房间。 若不是不久之前还看到这衣裳湿漉漉又皱巴巴的,薛氏肯定不会相信眼前沈玉潇将这衣裳清洗过了。 此刻这衣服就像是才从魏云绮那里送来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薛氏很是好奇。 “这个容后再说,我还有事要做。郡主先歇息吧。”沈玉潇说完,就带着那盆洗过衣服的水回到了厨房里。 她将那盆子放在火上,一直到没有剩下多少,才从火上取下来,把带着香气的水倒在了一个瓷瓶里,塞好。 此时已然是夜深,她打了个哈欠,正想回房休息,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如果她没有听错,这尖叫声,应该来自芙蓉。 她快步走出厨房,向着芙蓉的房间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杀鸡儆猴 薛氏也被这动静惊醒了,披衣走出了房间。 “芙蓉,你没事吧?”沈玉潇想要将门推开,却发现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她只得推开一旁的窗户,跳进房间。 黑暗中,她看到了两个人影。 “什么人,胆子可不是一般地大!”沈玉潇手中捏着银针,三两步过去,狠狠扎到了那人身上。 他钳制着芙蓉的手这才松开,瘫软到地上。 “你没事吧?”沈玉潇将芙蓉扶起来,打开了房门,拿了张凳子让她坐在门口。 薛氏掌灯过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阿桂?” “看来,这也是他们计策中的一步。”沈玉潇眉心一皱。 他们知道薛氏出门,肯定会带着芙蓉,不会带别的人。 但芙蓉是个忠心护主的人,她若是去了,怕是宁愿自己被蜜蜂蜇,也要保护薛氏的安危。 若是那样,薛氏就不会如他们设想的那般出事了。 只是,用这样的手段不免也太下作了! “不想让芙蓉跟着我,就毁了芙蓉的清白?魏云绮到底有没有心?”薛氏狠狠一脚踢在阿桂身上。 沈玉潇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转头一看,居然是绵绵。 看来,她原本是要来充当这个发现的角色。 却没想到芙蓉一声尖叫,将她们两个人直接引了出来。 她的戏份自然就会被抢了。 “芙蓉,你没事吧?”绵绵见沈玉潇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不免有几分心虚,只能假意过来关心一句。 芙蓉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要不是这个时候还不能揭穿她,芙蓉怕是已经吐她一脸口水了。 沈玉潇看出了芙蓉的心思,不由得偷笑了一下,“还好发现及时,没能让他得逞。绵绵,去找绳子来。” 绵绵去找了一根绳子来,沈玉潇将阿桂五花大绑,扔到了院子里,而后找来一根藤条,又端了一盆冰凉的水。 那盆水,一半用来将阿桂泼醒,另一半,则用来沾湿藤条。 这样的藤条打在身上才能痛到骨子里。 冰凉的水泼到头上,阿桂立刻就醒了过来。 他还沉浸在方才的美梦里,谁知道睁眼看到的却是薛氏冰冷的脸。 “上次本郡主放过你,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没想到你却是变本加厉。看来,本郡主这次不能轻饶了你。不然下一次还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来。” 阿桂看着她手中滴水的藤条,脸色一下变得惨白,“郡主,奴才是一时冲动,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看在奴才没有得逞的份儿上,就放过奴才吧!” “你若是得逞了,这会儿已经不能说话了。连本郡主身边的人都敢欺负,本郡主就算是要了你这条命,也无人敢说半句不对。” 薛氏气到极点,手上自然不会客气。 藤条重重地落在阿桂身上,惹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郡主,奴……奴才……” 薛氏没有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藤条再次狠狠落在了他身上。 皮开肉绽。 “是二小姐让奴才这么做的!” 阿桂不敢再有隐瞒,立刻将幕后黑手说了出来。 “是吗?她怎么和你说的?”薛氏晃动着藤条,冷声问道。 “她说,说我若是和芙蓉将生米煮成熟饭,她就做主将芙蓉嫁给我!”阿桂一张脸痛到扭曲,连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芙蓉闻言,气愤难当,将藤条从薛氏手中拿过来,狠狠在阿桂身上抽了几下。 阿桂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你要去哪儿?”见势不对,绵绵想要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魏云绮。 却被沈玉潇拦了下来。 “我……我见不得这样的场景,所以想躲远一点。”绵绵战战兢兢地回答。 “把眼睛闭上,就看不到了,何必要躲远一点呢?如果你还是害怕,我可以帮你一个忙,让你的眼睛永远闭上,再也不用为任何事烦恼,可好?” 沈玉潇的话把绵绵吓得膝盖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魏云绮怎么就看中了你,胆子这么小,要怎么为她做事?”沈玉潇冷笑一声,将她拽起来,拖到了阿桂旁边。 “不要,不要杀我!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绵绵连连求饶。 薛氏拿着藤条从她的脸上轻轻拂过,“你没有办法?所以就背叛我,帮着别人算计我?” 沈玉潇看了一眼外面,尽管看不到什么人影,不过还是在薛氏耳边提醒了一句。 “此时不宜闹得太大。先将他们关起来,明天一早再说。” 薛氏知道她的担忧,点了点头。 “既然都醒了,还在房间里待着做什么?还不快出来将这两个人拖进去?” 这一招杀鸡儆猴,应该有不小的震慑作用。 以后若是还有谁胆敢做出背叛她的事,就得好好考虑一下后果了。 房间里剩下的二人这才出来,将阿桂和绵绵拖到了阿桂的房间里,绑在一起,再将门窗全都关好。 “今晚可有什么事发生?”薛氏问道。 二人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 薛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休息吧。” 二人如释重负,回房休息去了。 “这两个人,郡主打算如何处置?”沈玉潇问道。 肯定不会是关起来那么简单。 薛氏必然还有后招。 “你觉得如何处置合理?” 结果薛氏没有回答,反倒是问起了她。 “若是我,就满足了阿桂的心愿。”沈玉潇回答。 薛氏勾唇一笑,“你倒是想得和我一样。” 芙蓉在一旁听着,眼睛都瞪大了,“你们……你们不会是当真想让他娶我吧?我恨不得杀了他,才不要嫁给他呢!” 薛氏和沈玉潇相视一笑,却没有说话。 芙蓉都要急死了,“我看我现在就进去杀了他算了!” 待到她走到房门口,都要将房门推开了,那两个人还是没有要叫住她的意思。 芙蓉狠狠跺了跺脚,“你们当真就不拦着我吗?” “你哪里能有胆子杀人?当然不需要拦着你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芙蓉没想到她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更难受了,“那干脆我死了算了。” 让她嫁给阿桂,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好了,我们可没有说要让你嫁给阿桂。你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来玩儿呢?” 沈玉潇觉得再逗下去,还真有可能要出人命。 只得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芙蓉也恨自己太笨,跟不上她们的思路。 “房间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哪里还用得着你?”沈玉潇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芙蓉这才恍然,“你的意思是说,把绵绵嫁给阿桂?可这不是便宜阿桂了?” “绵绵可是一心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甘心嫁给他一个下人?她绝对不会安分守己。 阿桂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生事端,所以他们两个人以后,免不了会有诸多矛盾,过不了一天好日子。” 这两个人若是在一起,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最后必然会出事。 她和薛氏都不用动手,就能让他们两败俱伤,何乐而不为? “万一他们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呢?”芙蓉还是觉得就这么放过他们太过便宜他们了。 既然犯了错,就该得到惩罚才是。 “对绵绵来说,这种可能根本不会存在。”沈玉潇听到她这么说,差点笑出声来。 她倒是比自己和薛氏还要担心。 但对于绵绵这种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的人来说,除非阿桂有一日飞黄腾达,不然她眼中永远不可能会看到阿桂。 “那要怎么做?”芙蓉好奇地说道。 “很简单。你只需要进去,解开阿桂身上的绳子,然后出来把房门关上,就行了。”薛氏回答。 芙蓉一怔,“这么简单?” “他方才到你那里去,也没有带着什么不是?”薛氏笑道。 芙蓉只要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胃里就一阵翻涌。 实在是恶心得不行。 “可他身上还有伤,怕是……”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只管将他的绳子解开就是了,他做什么,是他的事。”薛氏可不觉得阿桂身上那点伤能阻止他。 芙蓉推开房门,将阿桂身上的绳索解开,立刻就转身走了出来,将房门锁上了。 没多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几声尖叫。 “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麻烦要面对呢。”薛氏转身回了房。 沈玉潇正要往房间里走,就被芙蓉抓住了胳膊,“我能不能在你的房里睡?” “就知道你会怕。”沈玉潇就知道她的心里还有阴影,就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天还没亮,就有人到了院子里,一阵喧哗,将所有人都惊醒了。 沈玉潇穿戴好起身,推开房门,淡淡扫了刘婆子一眼,“不是还早?” “什么还早?既然是祭祖,就有许多要准备的,当然得这个时候就出发。昨晚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少夫人还没有起来?” 刘婆子说着,就往薛氏的房间走去。 她原本是想用力将房门敲开,再趁机数落薛氏几句,谁知道她人到的同时,门居然打开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两手准备 刘婆子正预备用最大的力气拍门,这门一开,她所有的力气没了去处,身子往前一倾,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玉潇看到这场景,没有能忍住嘴角的笑意。 再看开门的薛氏,已然穿戴好了。 刘婆子从地上爬起来,见她身上穿的正是那件衣裳,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 沈玉潇跟在薛氏身边,一路来到了魏府大门口。 李氏和魏云绮还以为得等上一段时间,连如何嘲讽她都想好了。 谁知道她却这么快就出来了。 “既然腿脚不便,就不要去了,这样只会耽误所有人。” 但准备好的话,还是要说的。 薛氏看了李氏一眼,笑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云绮说我若是不去,就说明我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魏家人。 所以,就算会拖累了大家的脚步,我也只能去了。若是你觉得我不该去,我这会儿回去就是了。” “都来了,还回去做什么?马车已经等着了,快上去吧。”李氏生怕她真会转身走了,赶紧装出了一副斥责的样子。 沈玉潇将薛氏扶上马车,才坐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车夫,她不曾在府中见过。 她看了薛氏一眼,薛氏也摇了摇头。 沈玉潇眉头一皱,看来,今日他们是做了两手准备。 “可要下去?”她压低声音问道。 薛氏摇了摇头,“既然已经知道会出事,做好准备就是了。” 沈玉潇还看到她往前挪了挪,悄然将那车夫的腰带和马的缰绳系在了一起。 李氏也魏云绮也坐上了马车。 “她身边的人,怎么会是那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李氏原本没有注意到沈玉潇,她小心翼翼扶着薛氏上马车的时候,才发现跟来的人居然是她。 “光想了如何对付芙蓉,却没有想到,除了绵绵她还有一个选择。”魏云绮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带着沈玉潇出来。 李氏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你说,她们会不会猜到了我们想要做什么?” 魏云绮冷冷一笑,“怎么可能?那可是我花费了许多力气才得到的香料,还特意用熏香熏过,她们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 不过,方才她并没有闻到熏香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没有靠那么近吧。 魏云绮自我安慰了一句。 马车缓缓在街道上行驶起来。 此时,天色才一点点亮起。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车驶离街道,往山路去了。 沈玉潇感觉到马车颠簸了一下,立刻抓住了薛氏的手。 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就是马的嘶鸣。 被匕首刺中的马痛得狂奔起来。 车夫想要趁机跳下马车,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腰带缠在了缰绳上。 想要在马匹急速狂奔的时候解开,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当真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死的就会是他。 车夫大惊失色,拼了命地安抚受惊的马。 可是这个时候马匹哪里还会听他的指令?只顾着拼了命地往前。 沈玉潇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能用袖剑割断缰绳,而后将缰绳上的绳结打开,用力一甩,缠在最近的那棵大树的树干上。 而后抱着薛氏往马车后面仰,手紧紧抓着窗框。 天旋地转过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而那车夫,已经被那匹马拖着不见了踪迹。 “没事吧?”白玉飞速到了马车旁,看到一脸笑意的沈玉潇,才算是放了心。 他对着沈玉潇伸出手,沈玉潇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扶着薛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薛氏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受伤。 倒是沈玉潇,手上破了个口子。 白玉看着她手上的伤,心疼不已。 可他如今却不能为她做什么,以免惹人怀疑。 “真是没用。”魏子安在一旁低声骂了一句。 他这句没用指的是谁,不用多说。 他还真是一心盼着薛氏出事。 可惜,薛氏偏偏平安无恙。 “好好的,马怎么会受惊?你们可有什么大碍?”李氏原本盼着看到薛氏血肉模糊的样子,谁知道她却一点事都没有。 连这样的劫难都能躲过,这是什么运气? “多谢关心,安然无恙。”薛氏还有些惊魂未定,方才她真以为她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想到沈玉潇居然会那般果断勇敢,她甚至都没有能看清沈玉潇的动作。 “那就好。”李氏皮笑肉不笑。 魏云绮捏了捏她的胳膊,提示她一会儿还有后招,没有必要懊恼。 “不如你们到三哥的马车上去挤一挤,等下就要到了。”魏云绮心里想着,若是能顺便解决魏子白,也不算是浪费了她的安排。 “你都不关心一下你请来的车夫?他怕是都快没命了吧?”薛氏冷冷问了一句。 魏云绮眉头一皱,“大嫂这是什么话?好似你的马车出事是我做的一样。谁能想到马会突然受惊?这不过是意外而已。 至于那车夫,自然是会让那个人去找的。若是他当真出了什么事,也是得好好安葬,再给他家里送点银子的。” 做了坏事的人,总会拿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 沈玉潇在心里冷笑一声,扶着薛氏往白玉的马车去了。 才上了马车,白玉也顾不得薛氏还在,抓着沈玉潇的手就查看起了伤势,而后对着沈玉潇伸出了手。 沈玉潇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他却不肯。 “你不是会随身带着药膏吗?把药膏给我。”白玉这语气和命令没太大的区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无奈,只得将药膏拿了出来。 白玉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她的手上,又将她的手绢撕开,将伤口包扎起来。 “你上马车的时候肯定就察觉到了不对,为何不下去?”白玉压低了声音,却没有能压住怒火。 “这个容后再解释。”沈玉潇将手抽回去,转头就遇上了薛氏饶有兴致的眼神。 “我想你也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最初的时候,薛氏并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世,甚至还相信了她做糕点是御厨所教的说法。 但她后来差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御厨并不擅长做糕点。 既然是个并不擅长做糕点的御厨,如何教出这么好的徒弟来? 只能说明她教她的并非是那个御厨。 既然她在这件事上都说了谎,那她说的其他事,定然也得大打折扣了。 “我也会给你一个解释。”沈玉潇当然知道薛氏早就在怀疑她了。 只是薛氏不问,她就不说。 “最好是那样。”薛氏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掀开帘子看起了外面的风景。 此时已然是天光大亮,前面不远处就是魏家的祖坟了。 马车停在了山道上,沈玉潇跳下马车,将薛氏扶了下去。 山风微冷,薛氏看着这空寂的山,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崖,心尖一颤。 若是从那里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只会剩下半条命了吧? “不用怕。只需要等着看好戏就行了。”沈玉潇在薛氏耳边笑着说了一声。 薛氏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魏云绮身边居然聚集了几只蜜蜂。 不管她怎么驱赶,蜜蜂都不肯离开。 “娘,你快想想办法!”魏云绮眼看着蜜蜂越来越多,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 这些蜜蜂,不是该到薛氏身边去吗?怎么会到她这里来? 难不成,他们当真知晓了那件衣服里藏着的秘密? 可就算是那样,蜜蜂也不该到她这里来才是。 “昨晚用来洗衣的水,我放到火上烧得只剩下这么一点,然后装到了一个瓷瓶里。 方才魏云绮假意过来关心我们,我就顺势将那瓷瓶里的水泼在了她身上。” 她坐马车的这段时间,水分一点点散去,香气就重新发散了出来。 自然就将蜜蜂吸引到了她那里。 “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薛氏看到魏云绮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蜜蜂,不由笑出了声。 此时此刻,就连李氏都不敢站在她身边,怕自己会被殃及。 魏云绮只能不停后退,想要躲开。 “云绮,快把衣服脱下来扔掉!”李氏大喊了一声。 既然他们就是在薛氏的衣服身上做了手脚,那薛氏定然也是让人在云绮的衣服上做了手脚,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魏云绮没有办法,只得将衣服脱下来扔到地上。 但那件衣服并没有吸引走太多的蜜蜂,还有许多围在她身边。 魏云绮已经被蜜蜂蜇得不成样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一步步后退,已然退到了一个山坡边缘。 “云绮,小心!”李氏的提醒才喊出口,魏云绮已然摔了下去。 她从山坡上滚落,撞到了不少树木杂草,最终落到了荆棘丛里。 惨叫声不断。 “如果不是你昨日发现了她送来的衣裳有问题,恐怕今日出事的人就是我了。”薛氏看到魏云绮那惨烈的模样,捂了捂心口。 “谁让她想要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来对付你?自然要让她尝一尝这滋味。”沈玉潇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惨。 不过,对于她这般心思歹毒的人来说,这样的惩罚算是轻的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以牙还牙 “你们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把云绮救起来?”李氏没有想到,魏府的下人全都在一旁站着,没有一个人下去将魏云绮救起来。 就算被她骂了,也还是没有人行动。 “老爷,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云绮死在下面吗?”李氏见自己发号施令没用,只得去找魏贤。 那些人得了魏贤的命令,才不情不愿地到了山坡下,七手八九地将魏云绮拖了上来。 魏云绮的头已然肿得跟猪头一样大,看着格外滑稽。 只是这个时候还得将自己的开心收敛起来。 因为魏云绮出了事,祭祖的仪式只能草草完成。 而后众人就坐上马车往回走了。 一直到坐上了马车,沈玉潇才笑了出来。 “我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原以为她不过会被蜇几下,再摔断腿。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看魏云绮那样子,想要嫁给小侯爷,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那脸纵然还能恢复,至少也得花上个一年半载。 还不能保证和以前一样。 而且,她这次摔下去,也摔得不轻,以后能不能正常走路,还是个问题。 李氏恨不得将京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请来,但为魏云绮诊治之后,都说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而此时的薛氏在院子里喝着茶,看着沈玉潇,问道:“你不是说,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沈玉潇抬手将自己的伪装面具撕了一个边儿。 “你戴了伪装面具?”薛氏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居然贴着一层皮。 “若是不戴,又如何能混进来?”沈玉潇轻笑一声。 薛氏想要将她的伪装面具撕下来,看看她到底是谁。 但就在她想要动手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走了进来。 她只能将手收回来,看向那个不速之客,“夫人到这里来,可是有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氏。 “你能不能将之前那位太医请来?京城里的庸医都说云绮没救了。只有御医能救她了!” 尽管是求人,但李氏却没有半点求人的样子,而是用发号施令的语气和薛氏说话。 薛氏见她是这样的态度,自然懒得搭理。 “你可是故意装作没有听到我的话?”李氏看到她这样子,自然生气。 “既然是来求人的,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才是,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到这里来究竟是做什么的?”薛氏冷笑一声。 李氏忍不住抬了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就当我求你,去请太医来,行了吧?” 心里不服气,嘴上却不得不服气。 “福全,去肖太医府上一趟。若是他不在府中,就不用麻烦了。”薛氏吩咐了一句。 李氏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敢到我这里来求太医。就不怕我让太医暗中动手脚,直接让她没命么?” 李氏的脚步顿了顿,只觉得一股寒气涌了上来。 薛氏果然知道! 所以今日运云绮会出事,也是她所为了? “何必这么看着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若是我没有发现,今日出事的人就会是我。 若是我发现了,自然不会让那个试图在背后动手脚的小人好过。你们当真以为我那么好欺负么?” 薛氏对上李氏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反而看得李氏心虚,往后退了两步。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还留了一手。还好我命大,不然,就算没有摔死,也和魏云绮一样,躺着没有知觉了。” 李氏咽了口口水,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太医,不用你请了。今日之事,不过是意外,你千万不要多想。”李氏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薛氏看着她的背影,将桌上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纵然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没有证据,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沈玉潇在一旁轻咳了一声,“郡主,这事好像是我做的吧?” 怎么一转眼倒成了你的功劳?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到这里来?”薛氏问道。 “兵部尚书沈良之女,沈玉潇。” 薛氏一怔,“沈玉潇?你居然是沈玉潇?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玉潇淡淡一笑,“曾经受过大理寺司丞林大人的恩惠,见他为查清夏香的案子发愁,就想帮他一个忙。” 薛氏颔首,“所以你到这里,是来查案的?之所以能查出魏源是真凶,也是你的功劳?” “功劳不敢说,不过是尽了一份微薄的力量罢了。” 沈玉潇哪里敢认下这功劳? 若不是魏源担心自己被发现,想要筹钱逃走,她未必会这么快发现是他所为。 “既然是来查案的,为何要选择到我身边来?”薛氏最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 她说是来查案的,可没有选择到魏子白身边,却是到了自己这里。 “魏贤这人一向小心,若是我选择别的途径进入魏府,他必然会让人将我查个仔细。我没有那么多功夫和他虚与委蛇,所以就只能选择郡主了。 郡主一想吃糕点就会回到长远侯府,一回去就要抱怨在这里的生活。一抱怨,长远侯就会找魏贤的麻烦。若是有个人能为郡主做糕点……” “本郡主就不会那么频繁地回长远侯府,也就不会抱怨在这里的日子,他也就不会被我爹找麻烦了。你可真是个鬼灵精。” 薛氏没想到她选择自己是因为这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这话不无道理。 魏贤当初一听闻她会做糕点,眼中顿时就有了光芒。 正中了她的下怀。 “其实,夏香的案子结了,我就该走了。但我心里偏偏惦记着那对母女要害你的事,所以才留到了今日。” 沈玉潇看着手上的伤痕,想着今日那凶险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当时就算是薛氏想要下马车,魏府的人也不会让她下去的。 还会抱怨她娇气,说出各种难听的话来。 沈玉潇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没有坚持。 “所以,你是为了我留下的?”薛氏心头很是感动。 还从来没有谁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今日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独自逃离,她却选择留下来,护着她。 若是今日没有她,就算她将车夫与缰绳拴在了一起,也不过是在黄泉路上多个伴儿而已。 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可以这么说。” 这答案让薛氏不太满意,“什么叫可以这么说?” 她蓦地想到了先前魏子白紧张她的模样,揶揄一笑,“难不成,还为了魏子白?” “当然不是。他那个麻烦鬼,我恨不得能离得越远越好。我的意思是,我帮你,其实是有私心的。” 既然都已经是她救命恩人,沈玉潇觉得自己将那点私心说出来也无妨。 “私心?我这里难道还有你想要的东西?”薛氏可不觉得她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若是以前的你,自然是没有的。但如今的你与以前并不相同。你的腿一旦好起来,就不用再留在魏府。 你还是完璧之身,完全可以嫁个如意郎君。而长远侯府的一切,可以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说你可有我要的东西?” 从前的薛氏可以不争不抢。 但以后的薛氏,当然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难不成你想要长远侯府的一切?你认为我有可能会给你么?”薛氏皱眉。 “长远侯府的东西,我拿来有什么用?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帮着我对付沈约和他的党羽罢了。” 沈玉潇说到“沈约”二字,眼角眉梢都是恨意。 “你也与沈约有仇?”薛氏知道沈约的仇家很多,但没想到连沈玉潇都与他有仇。 沈玉潇听到这个“也”字,心头不免好奇:“怎么,在你认识的人之中,还有人与他有仇?” “你之前见过的,肖太医,就与他有仇。只是他从未与我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薛氏叹了口气。 沈玉潇之前就觉得薛氏与肖太医的交情不一般。 今日她这脸上的神情,更是佐证了她的猜测。 “或许是不想暴露了身份,免得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才不曾与你说吧。”与沈约有仇的人,多半都是被沈约灭了门的幸存者。 自然无法轻易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我猜想也是如此。若是我能回到长远侯府,自然会想办法帮助你。沈约我没法对付,但他身边的人,我还是能帮你应付一两个的。” 薛氏自然知道沈约那老狐狸有多难对付。 她可没有那个本事。 最多帮着处理点小鱼小虾,这龙王还是得沈玉潇亲自来处理。 “只要将他的根基一点点挖空,这棵树纵然再高大,也是会倒下的。”沈玉潇也没有指望她能对付沈约。 能处理了沈约的党羽,于她而言就是莫大的帮助了。 “你与我开诚布公,可是要走了?”薛氏知道,她将话挑明了说,不再隐瞒,多半是要走了。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无法再为郡主做糕点了。不过,郡主若是喜欢吃,可以随时到沈府来找我。” 第一百八十七章魏子安不行 一直到天黑尽,魏贤才从宫里请来了胡太医为魏云绮医治。 因为耽误了许多时间,此时魏云绮那张脸已经惨不忍睹。 “这个样子,小侯爷怕是不会要了吧?”沈玉潇在薛氏耳边低语。 “若是被他看到,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薛氏对自己这个哥哥的心思太过了解了。 若是让他见到魏云绮此时的模样,不管以前有多喜欢她,他都会立刻跑得无影无踪。 “郡主打算何时离开?”沈玉潇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毕竟薛氏在这里能帮上她的地方并不多。 只有回到了长远侯府,她才能帮自己对付沈约的党羽。 “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得先将消息放出去?”薛氏也想尽快离开,但时机还没有到。 沈玉潇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消息,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和你保证,明天京城的人就会知道魏子安不行。”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让青阳暗影的人放个消息出去就行了。 “那就多谢了。”薛氏本还在苦恼此事要怎么办才好,结果她就给揽了过去。 胡太医从房间里出来,对魏贤说道:“令爱伤得不轻,又中了蜂毒,得调养个半年左右。” 李氏忙问:“可否恢复如初?” 胡太医沉吟半晌,方才开口:“脸上不免要留下些许疤痕。还有她的右脚,以后走路可能会有不便。” 李氏闻言,宛如晴天霹雳,“你是说,云绮会变成……变成跛子?” 胡太医点了点头,“那伤并非是我能治得好的。说不定有高人能为她医治,可以差人去打听。” “若是当真有大夫能治好,薛氏那贱人怎么会不见好?没人能治好她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也不知道李氏有没有注意到薛氏就在一旁,如此不讲究的话张口就来。 胡太医眉头微微一皱,留下药方就匆匆走了。 “老爷,都是薛氏那个贱人在搞鬼,你一定要为云绮做主!” 李氏不甘心,一定要让薛氏付出代价。 可魏贤却只是淡淡问了她一句:“你可有证据?” 李氏当然没有证据。 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原本应该冲着薛氏去的蜜蜂怎么就缠上了魏云绮。 “没有证据,难道就想不到法子了吗?不能废了她的腿,那就毁了她的脸!” 反正她绝对不能让薛氏好过! “如今云绮这样子,想让她嫁给小侯爷,怕是难了。你若是当真得罪了她,可能连最后一点可能都没了。这段时间,你好自为之,不要惹她。” 魏贤也不曾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本想着她们做了两手准备,总有一个能成功。 却不曾想,都没能成功。 还把魏云绮给搭了进去。 这薛氏绝对不是他们先前看到的那么简单! 李氏想反驳,但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惨叫,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看魏云绮了。 沈玉潇离开魏府的时候,隐约听到魏府的人说魏云绮活该。 仔细想想,她也是个作恶多端的主儿,会被人在背后这般骂,也是情理中的事。 京月楼里已经布置一新,做好了迎接才子大会的准备。 祁醉斜倚在三楼的栏杆上,看到她回来了,立刻飞身下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不过就是去了几日而已。再说,就算我不回来,你一个人还无法搞定?”沈玉潇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想偷懒了。 若是祁阳在,根本不至于让她操心这么多。 “祁阳还没有消息?墨轩宫如今是什么情况?”沈玉潇以为自己从魏府出来就能得到祁阳的消息。 哪知道又是这么多天过去,依旧没有音讯。 就连墨轩宫都不曾传出半点消息来。 “墨轩宫和从前一样,并未半点变化。”祁醉回答。 因为祁阳身兼数职,所以并不常回墨轩宫,那里的事务基本是由左右护法管理。 而今左护法出了事,重担就落在了右护法一人身上。 “祁阳究竟去了何处?他若是安然无恙,总该有个信儿才是。”沈玉潇心中担忧。 “或许他只是碰到点麻烦,为了不让人知晓他与你有关系,所以才没有传出消息来。你若实在担心,我亲自去烟雨重楼看看。” 祁醉宁愿去烟雨重楼跑一趟,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处理繁琐的事务。 沈玉潇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你得千万小心,只去打探消息。若是当真出了什么问题,我会亲自处理。” 她担心祁醉太过冲动,会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放心,我不会那么蠢。我还得留着我的命见银狐呢。”祁醉说完,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将手边的所有事情处理好,就往沈府走去。 到了沈府,她意外地发现,柳萝居然在这里。 “先前担心的事,可有发生?”沈玉潇知道,若是当真发生了什么,柳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但还是问了一句。 “说来也怪,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她们二人对我还客气了许多。”柳萝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沈玉潇却是眉头一皱,“看来,她们是想先让你尝点甜头,放低对她们的警惕,而后再动手。” 她还在奇怪雪英为何没有来告知她将军府的消息,原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抵是怕她们突然的殷勤会让柳萝怀疑,所以才会慢慢来,一步步将柳萝引入陷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心机也是够重的。 “我自然也知道,无事献殷勤,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她们耐着性子,我也只得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柳萝想起这几日都不曾在沈府见到她,不由问道:“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沈玉潇淡淡一笑,“去朋友那里小住了几日。” “我差点忘了,你可是在京城长大的。自然有不少朋友在这里。”柳萝发觉自己对于他们父女知之甚少。 但纵然是这样,她心底也有一份信任,没人可以动摇。 “听闻魏府的二小姐出了事,情况可严重?”沈良知道这事与她定然有关,担心会有人追查到她身上。 于是假装无心地问了一句。 “爹怎么关心起魏府的事来了?方才回来的时候,路过魏府,听那里的下人说,魏云绮被蜜蜂蜇得面目全非,还摔断了一条腿。 你说啊,这人倒霉的时候就是不一样,连蜜蜂都只追着她一个人,吓得她从山坡上摔了下去。谁能出这样的意外?也只有她了。” 沈玉潇自然明白他这么问是在担心什么。 这不过是意外,怪不得谁。 “听闻魏云绮原本是要嫁给长远侯府的小侯爷的。而今出了这样的意外,长远侯府怕是不会要她了吧?”柳萝对这京城的八卦倒是知道不少。 她十日难得出门一次,只能靠身边的丫鬟和她说说京城里的大事小情,用来解闷。 “那是自然。魏府愿意娶一个跛脚的郡主,可长远侯府可不会要一个跛脚的嫡女。”沈玉潇幸灾乐祸般笑道。 “说起来,常柔郡主也是个可怜的。分明有一身的才学,却因为跛脚,只能下嫁给一无是处的魏子安。” 听柳萝这语气,与薛氏似乎很是熟悉。 但她并没有听到薛氏提起过柳萝。 想必是许久之前的交情了吧。 “很快,她就用不着谁可怜了。”沈玉潇说完,对着柳萝欠了欠身,回清丽园去了。 柳萝看着她的背影,不解地问道:“方才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良记得她会医术。 莫不是她在魏府的这几日,将常柔郡主的脚给治好了? “我也不知道。”纵然他心中有猜测,也不能说出来。 只得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你和她呀,可是一点都不像父女。不光是长得没有相似之处,连性子也没有半点相同。” 柳萝这话不过是玩笑话,但沈良听来却是心尖一颤。 他和沈玉潇的确不是父女,所以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这一点,迟早会被人注意且怀疑吧?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柳萝见沈良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以为自己的话惹他生气了。 不免有几分紧张。 她可不想让沈良觉得她在挑拨离间。 “没有。她是随了她娘,所以才会如此。这么多年,我也不曾在她身边,她与我之间多少还有隔阂。 以后还得请你多帮帮忙,问问她的喜好,我也好想办法逗她开心,将那些隔阂彻底消除了去。” 沈良说完,还不忘叹口气,仿佛是在说自己这个父亲的失职。 “那是自然。”柳萝原本也没有疑心,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自然不会有什么怀疑。 反而还在心里思量着要如何拉近这父女二人的距离。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小憩了一会儿,又吃了些茶点,就去了明月阁。 “秦妈妈,你将与魏子安有过接触的人都找来,我有话问她们。” 秦妈妈立刻照办,将明月阁里接待过魏子安的人都找了来。 她才提到魏子安三个字,还不曾问什么,眼前的人个个是怨声载道。 总结出来便是一句:“魏子安不行!” 第一百八十八章和离搬出 “你们今晚无论遇见谁,都将这事当作笑话说出去。”沈玉潇原本想用以前的法子来传这消息的。 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明月阁的人最为合适。 若是连这里的人都说魏子安不行,那他定然是真的不行。 “他前阵子才到这里来闹事,若是这么说了,他岂不是又要来大闹一场?” “是啊。他可听不得人说他坏话,上次我就说了一句,他差点没掐死我。” “我也被他打过,事后他还给了我不少银子,想堵住我的嘴。”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魏子安还曾欺负过明月阁的人。 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有我在,不用担心。先前他到这里闹事之后,明月阁已经不允许他再踏入半步了。既然他都没法进来,自然也就不能对你们做什么。” 沈玉潇的话让众人放了心。 当晚,魏子安的事就被当成笑话,传遍了明月阁。 第二日,那些公子哥再将这事当成笑话说给身边的人听。 沈玉潇离开魏府还不到一日,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这消息。 薛氏自然也听到了。 大快人心之余,还不免有几分惊讶。 昨日沈玉潇说她很快就会让京城的人都知道,薛氏还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谁知道隔天就实现了。 魏子安气冲冲地回来,抓着她怒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胡说八道?” 薛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无辜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芙蓉则在一旁嘲讽一笑,“分明是从明月阁传出来的消息,却要说是郡主胡说八道。当真要算账,找明月阁去,在这里欺负郡主算什么?” 魏子安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要打她。 芙蓉抓住他的手,将他推到了地上,“就你这样子,还想打我?” 魏子安摔在地上,样子异常狼狈。 “我告诉你,你先前打了郡主的事,我们侯爷已经知道了。你今日若是还敢动手,侯爷可不会轻饶了你!” 芙蓉特意回长远侯府将这消息告诉了侯爷和夫人。 侯爷和夫人可是气得不行。 前日打的伤,一直到今日都还没有消。 更不用说昨日还出了那样的意外,这消息还不曾让侯爷和夫人知道。 若是他们知道了,连魏贤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本就是下嫁,还要受这样的欺负。 这不是明摆着不将长远侯府放在眼里?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怕了?你问问京城之中,还有谁愿意娶她这个残废?也就只有我大发慈悲,愿意将她娶进门了。” 魏子安笃定了薛氏不会离开她。 因为除了他,这京城之中,她再也找不到下家。 却见薛氏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勾起唇角,“如今,残废的人可不是我了。” 魏子安看着她的脚,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想到,昨日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她,今日居然能正常走路了。 “你莫不是用了什么邪术,将你这残废转移到我妹妹身上了?”魏子安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恢复的那一日。 不是说她的脚残废了许多年,根本就不可能治好了么? 那如今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当真有那本事,哪里还用嫁给你?不过,如今我不用再受任何委屈,可以回到长远侯府去了。” 薛氏这一年多来所有的不甘和怨气,终于可以抹平了。 魏子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你要回去?” “不回去,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忍受你的打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薛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终于可以摆脱了。 嫁妆已然被她卖了,换成了银票,所以她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让长远侯府的人进来抬箱子了。 李氏和魏贤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她这架势,不由愣住。 他们原本想着,待到魏云绮嫁入长远侯府,这薛氏在这府中就能可有可无了。 没想到这边的计划才刚刚泡汤,一转头她竟要回去! “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何要收拾东西?”李氏压抑着心头的怒火问道。 “好好的?”薛氏扬起那张还有几分红肿的脸,又将自己的衣袖掀起来,露出手臂上的伤痕,“这可是好好的?” “这……这可是昨日受的伤?你怎么不说一声,我也好让胡太医为你看看。”李氏当然知道这并非是昨日受的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被人又掐又打弄出来的伤痕。 除了魏子安,还有谁敢这么做? “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必了。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你心头有数,不必本郡主多说。 外头的传闻想必你们也听到了,本郡主嫁过来一年多还未曾与他圆房,这样的日子着实过不下去了。” 李氏看了魏贤一眼,她从昨日回来就一直在忙着魏云绮的事,还不曾听过什么传闻。 魏贤脸色铁青。 这传闻他自然听到了。 若是从别处传来的,他还能让人澄清。 可偏偏是从明月阁传出来的。 还不止一人这么说。 一下就将这消息给坐实了,他连解释都想不到办法。 “郡主当真要离开,老夫也不会拦着。只是,郡主原本就是嫁过一次的人,身体又有瑕疵,怕是很难再寻觅到好人家了。免不得会被人笑话。” 魏贤这意思就是,离开了魏府,她就嫁不出去了,还会被人嘲笑。 薛氏冷冷一笑,嘲讽道:“说得好似我在这里跟没嫁人有什么区别一样。我若是留下,便是守活寡,一样会被人笑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守活寡”三个字,让魏子安宛如发了疯一般冲到了她面前。 但他还没有碰到薛氏,就被长远侯府的人给拦了回去。 “连我们在这里,魏大少爷就敢动手,若是我们不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这话听得魏贤面上一僵,呵斥道:“还不快滚到一边去?” 魏子安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一边去。 魏贤对着长远侯府的人连声道歉,到了最后却说:“郡主想要回去,老夫自然不能拦着。但这些东西,既然已经带来了,再拿回去,似乎不太妥当。” 反正魏云绮已然没有办法再嫁入长远侯府了,若是还不能将薛氏的嫁妆留下,可就太亏了。 “不过就是几个箱子,你也想要?”薛氏方才故意让人将箱子搬出来,就是想看看魏贤会不会贪图这几个箱子。 结果,他果然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这是送入魏府的东西,自然没有你拿走的道理。”魏贤也知道这要求并不合理。 当初他们并没有准备多少聘礼,但侯府送来的嫁妆却有许多。 其中有一半,在进入魏府的时候就被他扣下了。 这另一半,他没有来得及拿到手,只能暂且留在了薛氏手上。 最初,这箱子没有落锁的时候,还能从里面拿些出来。 后来薛氏学精了,落了锁,他们就无法再轻易地从这箱子里拿东西出来了。 “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薛氏让人将箱子抬回房间里,带着芙蓉和其余二人,随长远侯府的人走了。 李氏看着她的背影,惊道:“她她她……她的脚怎么好了?” 魏贤原本一心想着嫁妆,被她这么一提醒,转头一看,发现薛氏走路当真与常人无异。 “难怪这么想离开,原来是好了。那两日就看到她穿着一双极为怪异的鞋子在走路,怕是有高人为她量身定制,为她治好了那只跛脚。” 先前不曾注意的事,而今回想去来,才明白有多重要。 恐怕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在酝酿着离开了。 她的脚好了,又还是完璧之身,加上长远侯府郡主的身份,想要迎娶她的人,定然不会少。 “那,那个高人也能为云绮治好那只脚是不是?”李氏一直都在想要怎么办才好,而今听到他这么说,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魏贤却摇了摇头,“你以为,她会告诉你那个高人是谁吗?从前不好好待她,如今想要去求她,她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 李氏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从前薛氏在这里的时候,未曾对她有过一天的好脸色。 如今她离开了,以后怕是想见她一面都难。 “我们可不但是得罪了她,还得罪了长远侯府,以后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魏贤都能想到,薛氏回到长远侯府之后,他在朝堂之上会被如何挤兑。 从前长远侯尽管在薛氏抱怨之后会给他难堪,但他真正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会出手帮助。 但今后,她再有难,长远侯怕是不会再帮他了。 薛氏才从魏府出来,还没坐上马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快步走过去,却因为太过急切,差点摔在地上。 幸亏芙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这是看到什么了?这么着急?”芙蓉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哪家好看的公子哥。 薛氏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向着那个人走去。 “沈玉潇。”她喊了一声。 正在挑选镯子的人回过头来,对她柔柔一笑,“常柔郡主,别来无恙?” 第一百八十九章识破身份 薛氏被她逗笑了,这才别了多久? 不过一日。 但这一日,却有如三秋。 “你之前说过,我想吃糕点的时候就去找你。你可不要食言。”薛氏笑道。 “那是自然。只要你来的时候我在府中,就绝对不会少了你糕点吃。”沈玉潇回答。 正说着话,长远侯府里忽然出来了一个人。 “你是不是把那几个空箱子留下了?”沈玉潇看到气急败坏的魏贤,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我入府时,嫁妆就已然被他坑去了一半,这一半,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我问过了,他是不是想要那几个箱子,他说是。” 薛氏笑得分外开心。 也怪魏贤太蠢,那箱子里若是当真有东西,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抬起来? 魏贤并没有过来,而是命人在薛氏的马车上翻找起来。 薛氏放在手中的簪子,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去,“魏大人这是做什么?” “嫁妆呢?你将那些嫁妆都藏到哪里去了?”魏贤没有能从马车上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只能抓着她问。 薛氏哂笑一声,“不是放回房间里了么?那么几个大箱子,难道还不够?还有,我前几日才为魏子安出了五千两银子……” 她的先前原本想着,离开的时候可以将银子给要回来。 但转念一想,凭着魏贤和李氏那不要脸的程度,想要将银子从他们手中拿回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她只得当自己是发了善心,将银子打发给他们了。 围观的人听到薛氏这么说,纷纷嘲讽起魏贤来。 魏贤只得作罢,灰溜溜地回了魏府。 薛氏正要上马车,却见沈玉潇几步走了过来,往她手上塞了一样东西。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她前几日给魏贤的五千两银票。 “这……怎么会在你手上?”薛氏很是诧异。 明明是给了明月阁的秦妈妈,为何这银子会到她手上? “明月阁是我的,这银子自然会在我手上。而今物归原主,你也不用为这五千两银子伤心了。”沈玉潇笑道。 薛氏没想到明月阁居然会是她的。 这银子能拿回来,固然是好事,只是她不免觉得自己又欠下了一个人情。 沈玉潇将她送上马车,转身走开,看着马车往长远侯府而去。 京城才子大会明天就要报名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准备。 没有祁阳在身边,她就如同少了一只手一般,做什么事都很费力。 尽管之前安排好了一切,如今还有许多事要自己亲自出面。 “玉老板可要人帮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沈玉潇转过头,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居然是南宫祁。 他怎么会知道,她是玉老板? “你当真你以为藏得很深?”南宫祁看出了她的疑问,嘴边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沈玉潇当然以为自己藏得很深。 她可是一直戴着面纱,从未以真容示人。 却被他给看了出来。 沈玉潇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就算我需要人帮忙,也用不起骠骑大将军。”沈玉潇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 而今他或许只是有怀疑。 但接触多了,怀疑就会一点点被证实。 可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怎么会用不起?我可是主动要求帮忙,你若是拒绝,可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南宫祁没想到她居然会拒绝。 他哪一点不好? “我的事,不用麻烦将军。将军还是管好自己家里的事比较好,免得又惹出什么祸端……” 沈玉潇话还没有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沈青阳对南宫祁很了解,但她沈玉潇却只见过他一次,哪里能将他家里的事了解得那么清楚? “我家里的事,我自然会管好。我已经让人做了个笼子,将他关起来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惹是生非了。”南宫祁回答。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样做未免太不妥当了吧?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偶尔犯错,你教训一下就是……” 沈玉潇看着南宫祁脸上的笑意,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那宝贝儿子,他恨不得能天天揣在怀里,哪里会买个笼子将他锁起来? 说来也怪,那孩子不过才三四岁,却已经在京城里惹出了不少是非。 光是沈玉潇看到南宫祁亲自给人赔礼道歉,都不下五次了。 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亲,没有人教规矩,自然就顽皮得不行。 “若是教训有用,我哪里还需要四处道歉?不如改日你帮我教训一下?兴许他会听你的话。”南宫祁说道。 沈玉潇当然不想揽这活儿,那孩子连自己爹的话都不听,哪里会听她的? “你的儿子,自然该是你直接教训,为何要我来教训?又不是我儿子。” 南宫祁笑了笑,“说不定就会听你的呢?不然哪日就会祸害到你那里了。” 沈玉潇眉心一皱,他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威胁? “那就等他祸害到我那里再说吧。”沈玉潇绕过她,往京月楼去。 门口横幅上的数字又换了。 距离京城才子大会只剩下两日时间。 所有的事都还没有准备好。 祁醉那里是半点都指望不上。 白玉倒是想来帮忙,沈玉潇却不肯让他来。 此时此刻,他该留在魏府,拿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最好是被魏府的人看到了,还要嘲讽他几句。 又将这事传到京城之中,让人以为他有多不识好歹,居然想要参加京城才子大会。 在这般情况之下,一举夺魁,只会让人更加震惊。 “我还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会做。”看到祁醉飞来飞去帮着挂彩带,沈玉潇心中还有几分安慰。 平日里不见他做什么,此时此刻只做这一样,就足够让她感动了。 “那怎么能行?我若是什么都不做,等祁醉回来,你岂不是要在他面前告我的状?”祁醉拿着彩带落在他面前。 沈玉潇轻哼一声,“你怕他,倒是不怕我。” 祁醉可以拿她的话当耳边风,却对祁阳言听计从。 “那不是怕。是尊重。我也尊重你,只是尊重的程度不一样。”祁醉嬉笑着说完,又拿着彩带飞走了。 沈玉潇回到阁楼上的房间,将京城才子大会的流程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满意地扔到了一边。 先前她没有想过会遇上白玉,如今再看自己设计好的流程,想要让白玉夺魁,还真是不容易。 要过五关斩六将,经历层层选拔,才能站在最高的位置。 即便他将那几本册子看得滚瓜烂熟,有些需要临场发挥的东西,他仍旧需要自己努力。 不过,只要白玉能进入第二轮,就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还是先不要有太过的期待,免得到时候失望。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京月楼门口忽然来了几个闹事的人。 沈玉潇听到动静,立刻带上面纱走了出去。 来的是几个乞丐,说要参加京城才子大会。 京月楼的人看到他们这模样,不愿让他们报名。 于是他们就闹了起来,还差点将横幅都撕下来。 “这才子大会,人人都可以参加。你们若是想来,自然也可以。” 沈玉潇当然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故意在暗中搞鬼。 但这京城才子大会可比不得别的,并非是人人都可以参加的。 他们想来,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其中一个乞丐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玉潇。 “那是当然。京月楼向来只以才分人。”沈玉潇拿了几张名帖过来,给到他们手上,“你们只需要写下自己的名字,后天到这里来参与初试选拔就行了。” 几个乞丐面面相觑了许久,只有一人拿起笔来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你居然会写字?”其余乞丐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一个要饭的还会写字。 而且写出来的字还很好看。 就连沈玉潇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能写出这种字的人,不该是乞丐才对。 可他偏偏就是乞丐。 “你们若是无法在这些名帖上写上名字,可就不能来参加了。这是才子大会最低的要求。” 若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哪里还有脸参加参加才子大会? 那几个乞丐只能悻悻地走了。 “这银子你拿去,找个地方好好梳洗一番,再买件衣裳。”沈玉潇拿了一锭银子出来,递给那乞丐。 那乞丐原本不想要的,但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来参加才子大会,定然会被人耻笑。 只得将银子收下了。 “我会将这银子还给你的。” 临走,他还不忘说一句。 一旁的人自然立刻就嘲讽起来,“就他这样子,还想将这银子还上?” 沈玉潇却是丝毫都不在意那些人的谈论,笑着点了点头,“好。” 他感激地看了沈玉潇一眼,转身走了。 “你不怕他拿着银子消失了?”陆远见那乞丐迅速消失在了街道上,不由问了一句。 “不会。我看他那样子,像是个有才能的人。只是一时跌入低谷罢了。” 沈玉潇不但不怕,而且笃定他会回来。 想要从低谷重新回到巅峰,就得寻求机会。 机会都送到眼前了,哪里还有不要的道理? 第一百九十章意外的收获 “我也觉得,他一定会回来。就凭着他方才那不甘心的样子,就说明他一定很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清灵在一旁笑道。 舒望沉吟了半晌,方才说道:“我觉得他看着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你当真认识?”陆远知道,能被舒望记得的人并不多。 哪怕只有一句眼熟。 “有你这句话,看来我可以放心了。” 尽管方才那人身上染了许多灰尘,连脸都看不清。 但沈玉潇却能看出他气度不凡,所以才会给他银子,让他能体面地到这里来。 “反正多他一个人也不多。若是他当真不来,这银子也算是做了善事,有何不可?”杜月诗倒是想得很好。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好事一桩。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京城才子大会终于拉开了大幕。 陆远一直在人群中搜索那乞丐的影子,可看来看去,都没有发现。 “我就说,他肯定不会来了。” 就在这时,有个人拿着名帖走了过来。 看他那气度,说是翩翩佳公子也不为过。 “这不是来了?”沈玉潇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乞丐。 陆远却瞪大眼睛看了许久,“你确定?” “等下将名帖拿过来,不就能知道了?”沈玉潇看到他这难以置信的模样,亲自迎了过去,将他手中的名帖拿了过来。 晋安。 不是那乞丐是谁? “进去吧。”沈玉潇将名帖收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晋安看着京月楼的大门,心中却生出了几分犹豫来。 “这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当真不要?”沈玉潇仿佛是看透了他的人生一般,沉声说了一句。 晋安闻言,不再犹豫,快步走了进去。 白玉是最后一个来的。 沈玉潇差点就让沈七去查看他的情况了。 “为何这时候才到?” “最后一个到,才是惊喜,不是么?有谁能想到我也会来?你看看后面那几个人,正在看我的笑话呢。 你信不信,他们肯定在打赌,说我会是第一个从里面出来?可我偏偏要做最后一个,让他们看看我……” 还有几个字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白玉就已经被推了进去。 京月楼中已然装点一新。 有近百个人在里面,等待着第一轮筛选。 第一轮筛选很是简单,五个主考官,每人五道题目,没有能答对十三题的人,直接淘汰。 沈玉潇制定这样的规矩,原本是不想让人离开得太快,免得这京城才子大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哪知道,这第一轮就淘汰了近一半的人。 简直让人欲哭无泪。 从京月楼出去的人无不抱怨题目太过刁钻。 可偏偏有两人全都对了。 这二人便是白玉和晋安。 原本不受瞩目的人,一下就赢得了所有目光。 “真是奇怪。一个是乞丐,一个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怎么可能会全答对?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沈玉潇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而今还没有进行到精彩的环节,他们自然认为有猫腻。 一旦到了需要自我发挥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只是他们技不如人罢了。 第二轮也不难,行飞花令。 在规定时间内必须要想出相应的诗句,只要能将对方赢下就可进入下一轮。 有的早早结束,只说了几句就想不到了。 有的却是足足说了一炷香的时间,几乎将自己能想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才分出胜负。 白玉略胜一筹。 “没想到,魏三少爷居然会有这样的真才实学,在下实在甘拜下风。” 对方都被白玉吓到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记得这么多,甚至还能在他质疑的时候说出出处来。 “承让。”白玉掩饰不住眼底的得意,面上却故作淡定。 沈玉潇看到他这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陆远在她背后轻咳一声,“若不是这飞花令全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我都要怀疑你给他开后门了。” “魏子白原本就有这样的才学。只是以前被人算计,未曾显露出来罢了。”沈玉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她也怕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会被人怀疑。 还好白玉方才表现得格外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一点都不像是将死记硬背的东西往外倒的模样。 “从前我与他也有过接触,为何就不曾发现这一点?”尽管亲眼所见,但陆远仍旧心有疑虑。 “若是你都能发觉了,又哪里还会在这里?”沈玉潇扎心的话让陆远不打算再问下去,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沈玉潇走到楼上,敲了一下锣,宣布今日的才子大会到此为止。 才子们纷纷离开,京月楼又恢复了宁静。 “今日看下来,最让我意外的就是晋安和魏子白。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对上谁会是赢家了。”舒望笑着说道。 一旁的杜月诗点了点头,“我也很期待。但我不希望他们太早遇上。若是能等到最后,一定会让整个京城为之沸腾。” “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赌坊开赌局,看他们两个人谁会走到最后。”沈玉潇知道京城里的赌局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一点的。 能利用这个机会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看你这样子,想去投注?不如就别那么麻烦了,和我押一押?”陆远看她那样子,像是要去下注,立刻掏出银子来,放在桌上。 沈玉潇也拿出了一张银票,“最后的赢家,肯定是魏子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以为有你帮助,他就一定会赢。我看晋安也很厉害。说不定能赢。”舒望也拿了一张银票出来。 “这魏子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以我猜,他应该能笑到最后。”清灵也拿出银子来,参与到了赌局之中。 京月楼的所有人都被这赌局吸引过来,纷纷下了注。 晋安和魏子白各占一半,可谓是势均力敌。 “现在就只需要等最后的结果了。”沈玉潇让人拿了个箱子来,将所有的赌注收在其中。 而后,她偷偷溜进魏府,轻车熟路地到了魏子白的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可是担心我赢不了?”魏子白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劲敌。 这晋安可算是一匹黑马。 几天前还是乞丐,而今却成为了京城才子大会最有可能夺魁的几个人之一。 实在是让人意外。 “他到底是什么人?晋安这个名字,我怎么不曾听过?这么有才学的人,怎么会沦为乞丐?” 白玉有一肚子的疑问。 “我也希望我能回答你的问题。但我还没有能查清他的来历。晋安这个名字,舒望也没有半点印象。很有可能……” “他用了假名。”白玉接了一句。 沈玉潇点头,“如果不是假名,不至于会一点痕迹都没有。他这样有才能的人,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就不信,有谁发现了晋安的才能会不想用他。 “看你这样子,似乎很想收了他?”白玉这语气听着有几分吃味。 “京月楼存在的目的,就是收集京城之中有才能的人,为我所用。所以,我当然会想办法让他成为我的武器。” 晋安这人,是可用之才,沈玉潇自然不会错过。 更不用说她对晋安还有知遇之恩,晋安应该不会忘记她这份恩情。 “不过,最后夺魁的人,只能是你。后面的题目,我可以先透露一二给你。”沈玉潇正要开口,就被白玉用一根手指封住了嘴唇。 “不用。我相信我的能力。”白玉对自己的能力很是自信,所以不想让她多说什么。 沈玉潇也只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反正,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最后输了赌局也无所谓。 只要这京城里的人扭转了对魏子白的印象就行了。 “滚开!”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 沈玉潇和白玉均是眉头一皱。 这声音听着像是魏子安的。 不过是喝醉了的动静。 魏子安喝醉了怎么到了这个院子里? 白玉推门出去,就看到魏子安在院子里发酒疯。 “这是我的院子,你要是想发疯,就回你的院子去发。”白玉拽着人就往外面拖。 但他这身板哪里能是魏子安的对手? 自然立刻就被魏子安掀翻在了地上。 白玉踉跄着站起身来,对上魏子安那双嘲讽的眸子。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也是废物一个?你这样的废物,永远都不可能会有翻身的时候。什么狗屁才子大会,你以为你赢了谁就会高看你吗?根本就不可能!” 看样子,魏子安并非是走错了,而是故意到这里来发疯的? 听闻了他在京城才子大会上的表现,听到了别人对他的夸赞,所以心生嫉妒? “别人会不会高看我,并非是你说了就能算的。我能赢是我的本事。”白玉嘲讽一笑。 魏子安被他脸上的笑意刺痛了,“本事?你能有什么本事?你从来都是废物一个,废物,废物!” “我就喜欢看你骂自己的样子。”白玉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转头发现院子门口有一个黑影。 那黑影看着还有几分熟悉。 第一百九十一章不是他 白玉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意多看了一眼,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站在院子外的人,竟是魏云绮! 她不是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怎么会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白玉想走过去问个究竟,可那道身影却忽然消失了。 他在外面找许久都没有找到。 只得重新回到院子里。 发完疯的魏子安此刻已经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白玉懒得管他,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魏子安不会无缘无故到这里发疯。”沈玉潇觉得,魏子安会到这里来发酒疯,肯定是有人指使。 白玉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个身影,和魏云绮实在是太过相似,不可能不是她。 “方才,我好像看到了魏云绮。但当我想出去看个真切的时候,她却消失不见了。” 可若真是魏云绮,她未免也消失得太快了。 着实诡异。 “其实,先前我也有个疑惑一直没有解开。绵绵交给魏源的东西,竟出现在了魏云绮手上。而魏源至今没有踪迹。” 她让青阳暗影盯着的人,居然凭空消失了。 答案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 死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所以青阳暗影才会找不到魏源。 而魏源的东西却出现在了魏云绮手上,是不是说明,他便是死在了魏云绮手上? “难不成,是魏云绮杀了他?魏云绮杀他,是因为先前指使魏源陷害我的人是她?” 他们先前一直在怀疑魏子白的几个兄弟,却从没有想过有可能是她这个妹妹所为。 “我也希望是她。可是以她现在的情况,当真能那么轻易就消失不见?”沈玉潇觉得奇怪。 魏云绮伤成了什么样子,他们心里是很清楚的。 这样的魏云绮,哪里还能来无影去无踪? “我也觉得奇怪。但那身影的确是她没错。”白玉也无法解释这一点。 沈玉潇悄然出去,一路到了魏云绮的院子,发现魏云绮竟真的不在房间里。 看来,魏云绮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能想出用花粉引来蜜蜂这种主意的人,说不定也能想出一个完美的栽赃陷害的计划。 沈玉潇正准备转身离开,蓦地听到草丛里有动静。 尽管夜色之下什么都看不清,但沈玉潇也顾不上什么危险,快步走了过去。 就在她往前走的同时,一个黑影从后面窜出来,手中拿着木棍狠狠地往他的头上打去。 不过,没有能打中。 沈玉潇察觉到了背后有人,一个闪身躲开了。 那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沈玉潇拔出袖剑,预备在他再一次袭击的时候还手。 结果他并没有再动手,而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沈玉潇没有追过去,而是到不远处的花丛里看了一眼。 倒在花丛之中的人,正是魏云绮! 魏云绮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沈玉潇。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被人强行从床上拖下来,扔到这里的。 所以才会是这副模样。 如此说来,方才白玉院子外的人,并非是魏云绮。 是有人为了嫁祸给她,所以才制造了那样的剪影,让白玉以为来的人是她。 那人还猜到白玉会到这里来查看情况,所以事先将她扔到了花丛里。 却没有想到她在花丛里发出了动静,被沈玉潇察觉到了。 他的计谋也就此落空。 沈玉潇并没有将魏云绮扶起来。 看她这样子,根本不可能知道将她扔到这里的人是谁。 既然问她也是徒劳,何必还要浪费时间? 沈玉潇转身回到了白玉的院子里。 “有人想要嫁祸魏云绮,所以才会让你误以为看到了她。”沈玉潇回想了一下那个黑衣人的身影。 那身形看着并不熟悉。 这魏府的人,只有一个人她还不曾见过。 那就是藏得最深的魏子明。 “走,到魏子明那里看看。”沈玉潇说完,就往魏子明住的院子里走去。 白玉跟在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倘若有什么危险,他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魏子明的院子里并没有多少灯火,尤其是他的房间里,一片漆黑。 沈玉潇将窗户推开一个缝,什么都看不到。 但里面却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 魏子明在房里,为何不点灯?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两个人立刻就做出了默契的决定。 推开窗户跳进去。 窗户才推开,房间里就传来了一句质问:“是谁?” 这声音暴露了他的位置。 白玉立刻过去,捂住了他的嘴。 沈玉潇则扯开一旁的床幔,将魏子明的手捆在了身后。 再将剩下的揉成一团塞到了他嘴里。 魏子明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沈玉潇点燃桌上的灯,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 房间里摆着好几个罐子。 沈玉潇走过去,想要将那些罐子拿起来查看。 魏子明挣扎得更厉害了,就算有绳子束缚,也快步来到了沈玉潇身边,双眼一片猩红。 沈玉潇只得将罐子放下,还用黑布将罐子遮了起来。 看到她的动作,魏子明才算是松了口气。 沈玉潇将他嘴里的布扯出来,人还站在那几个罐子旁边。 意思是,如果他敢轻举妄动,就摔了这几个罐子。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沈玉潇好奇地问道。 她想要将罐子打开来看个清楚,但又怕里面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会伤到她。 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好奇心害了自己。 “是你不能碰的东西。”魏子明看出了她的害怕,嘴角有了一抹笑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能碰,不代表我不能摔碎了它们。这里面的东西对你而言才重要,对我来说可什么都不是。”沈玉潇将其中一个罐子拿起来,晃了晃。 只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响动,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别的动静。 这根本就分辨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来。”白玉怕这里面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来碰,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玉潇将罐子给了他,白玉立刻就打开,往里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只闻到了一股泥土的味道。 沈玉潇当即将盖子盖上了。 还放回了原处。 “怎么了?”白玉一脸懵,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 “是蛊虫。”沈玉潇嗅到这味道,就明白了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蛊虫?”白玉曾经听过也见过,但方才黑漆漆的,他并没有能看清楚。 所以想要将罐子拿起来看个究竟。 但被沈玉潇阻止了。 “这蛊虫特殊,见不得光。”沈玉潇知道他再次拿起来是想看看这蛊虫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既然魏子明保护得这般严密,就说明这蛊虫见不得光,若是见了光,定然会出问题。 “什么蛊虫如此特殊?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白玉闻言,只得收回了手。 但心中还是有许多疑问。 魏子明为何要养蛊虫,还要养这种见不得光的蛊虫。 这蛊虫到底有什么用? “你为何会认识蛊虫?你到底是什么人?”魏子明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罐子里是蛊虫。 她明明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 除非是对蛊虫很熟悉的人,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就下判断。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为何会认识蛊虫也不重要。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会养蛊虫。而且还要用自己的血喂养。你可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沈玉潇看着魏子明手上的伤口,神色凝重。 用自己的血养出来的蛊虫,尽管也分为好几种,但那几种折损的都是自己的精血。 长此以往,说不定蛊虫没有养成,人先出了事。 “不管有什么后果,都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不需要你来关心,也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魏子明语气冷淡。 “看来,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沈玉潇基本可以断定魏子明并非是幕后黑手了。 他若是真的想对魏子白下手,并不需要用这般迂回的法子,直接对他用蛊虫就行了。 他为了养蛊虫失去了许多精力,精气神都变得极差,所以才会变得那么神秘。 实际上是为了躲着人,不让人看出来他的现状。 “走吧,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他。”沈玉潇对着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玉说了一句。 “等等!既然你会蛊术,应该可以告诉我,我的蛊虫算不算养成了吧?”魏子明叫住了她。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养这些蛊虫,是为了做什么?”沈玉潇问道。 魏子明眸光一闪,垂下了头。 看样子,他并不愿意说。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这些蛊虫是不是已经养成了。” 沈玉潇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 魏子明嗫嚅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 沈玉潇只能拉着白玉走了。 “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我不知道的?”白玉没想到,她居然会蛊术。 “我娘是鬼医周深的徒弟,我既然会些邪门歪道的东西。”沈玉潇回答。 她会这些,还得多亏她娘。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她那么厉害的娘,怎么会死得那般凄惨。 宁月娥恐怕还对她做了什么,不然她哪里会那么轻易出事。 但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也只有宁月娥才知道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掉包 “你可知道她养的什么蛊虫?”白玉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血蛊分很多种,我只知道他养的是血蛊,至于这血蛊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并不清楚。” “不是魏子安,不是魏子明,也不是魏云绮,魏素素更是没有可能。好像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白玉先前并不愿意相信对魏子白最好的魏子峰会是幕后黑手。 可眼下只剩下他的嫌疑没有办法排除了。 “你之前说,文氏留下的东西都在,可否拿给我看看?”沈玉潇忽然想起了这茬。 白玉将那个箱子拿出来,递给了她。 沈玉潇接过来,打开仔仔细细看了看,眉心一皱。 “这里面,除了银票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假的。” 先前只顾着问他东西有多少,都是什么,却没曾想检查一下真假。 如今才发现,这里面的房契和地契早就被人掉了包,变成了一堆废纸。 “难怪那人那么急着想杀了你。房契和地契都到了他手上,你一死,他立刻就能将那些东西拿到衙门去,将白契换成红契,这所有的东西,不就轻易地成了他的?” 当初文氏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魏子白,但并未曾将白契换成红契。 魏子白手上的房契和地契依旧是白契,若是他活着,这些东西归他,并无半分争议。 但若是他死了,这些东西在谁都上,就可以归谁。 若是将白契换成了红契,就可以据为己有,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夺走了。 那个幕后黑手,打的便是这样的主意吧? “我居然没有发现,这里面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白玉看着那些房契和地契,仍旧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怕是你以前从来都不曾见过,更不曾经接触过,所以才会没法识破吧?这点你倒是和魏子白一样。” 要是魏子白看出了这房契和地契有问题,定然会去找官府。 毕竟这东西还是在他的名下,的纵然有人想要霸占,将白契换红契,也得有他出面才行。 “这么说,其实魏子白只需要在死后再多等两天,就能知道害死他的人是谁了?”白玉无比懊恼。 明明是等两天就能知道的事,却将他牵扯进来,在魏府里困了这么长的时间。 “那倒是不一定。谁知道他会不会那么快就去官府?若是他有足够多的耐心,等上个三年五载的怎么办? 反正白契在他手上,他想要去换成红契,随时都可以去。并不急于这一时。魏子白可没有那多时间。” 至于这期间的收入,他完全可以不在意。 “也是。如果他实在是担心会暴露了身份,也还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将房契和地契卖出去。 让别的人到官府里将白契换成红契,他只需要拿银票走人就行了,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 白玉发觉自己又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人都能布置这么精心的局陷害魏子白,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人抓住他的把柄。 “没错。所以想要抓住他,还是得等他自己沉不住气。”沈玉潇勾起唇角。 就算白玉没有能在京城才子大会夺魁,这一次必定也会一鸣惊人。 而这一鸣惊人的结果,就是声名鹊起。 若是能再为自己谋个一官半职,魏贤看到了他的价值,也就不会再动他了。 这样一来,幕后黑手自然会气急败坏。 说不定就会心急,就会出错。 “那个晋安,到底是什么来头?”白玉想到京城才子大会,也不再是纠结魏子明到底养了什么蛊虫。 一心只想知道晋安到底是谁。 原本他觉得自己夺魁毫无压力,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还是沈玉潇亲自放进去的。 “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沈玉潇没想到来这一趟还有意外收获。 既然都已经看到了狐狸的尾巴,顺着这尾巴将它给揪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只是,想要掌握到足够有利的证据,还得再耐心一点。 第二天的京城才子大会,不再关着门在京月楼内举行,而是在京月楼前搭了一个台子,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才子们的表现。 白玉和晋安的表现依旧是最抢眼的。 赢得了不少喝彩。 原本对昨日的结果还表示怀疑的人们,在看到白玉和晋安这样的表现之后,都相信了他们的确有真才实学。 只是以前从来哦度不曾有人发现。 毕竟一个是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一个是街边要饭的邋遢乞丐。 谁都不会将这两个人和才子联系在一起。 最终,包括白玉和晋安在内的八人入围了最后一轮。 “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号究竟花落谁家,明日就会见分晓。想必各位都有心中的人选,不如就先看看,到底谁的呼声最高。” 沈玉潇给所有人发了一颗红豆,在那八个人面前各摆上一个盘子。 “你们认为谁会是京城第一才子,就将红豆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不出意外,白玉和晋安面前的盘子里红豆最多,远远高出了剩下的诸位。 而晋安要比白玉略胜一筹,多出几颗来。 白玉为此很不服气。 他承认晋安很厉害,但并不觉得晋安能赢过他。 晋安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敌意,转过头看向他,自信一笑:“那就请魏兄尽管放马过来。” 原本是八个人的战场,却俨然成了两个人的斗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剩下的六个人宛如空气。 京城才子大会如此热闹,连皇宫里都察觉到了。 李明德一听是京月楼所办,不由会心一笑,“朕就知道是她。这京城之中,除了她,还有谁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原本只是和妃嫔聚在一起赏月,闲聊了几句,提到了京城才子大会的盛况而已。 李明德却说出了这样的话,立刻引来了沈玉歆的注意。 能让皇上露出这般笑容的人,除了沈玉潇还能有谁? 可这京城才子大会分明是京月楼办的,和沈玉潇有什么关系? 她蓦地想起,京月楼的老板,从来都是以面纱示人,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的真名,只让人叫她玉老板。 可她却在京月楼开业的时候,得到了皇上的亲笔题字。 这玉老板……莫非就是沈玉潇? 这个想法在沈玉歆的脑海里闪过,她的眸光蓦地一凛。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玉老板很有可能是沈玉潇? 这个贱人还真是变着花样地吸引的皇上的注意。 纵然离开了后宫,也不曾消停。 沈玉歆而今一听到沈玉潇这三个字,都能气得浑身发抖。 “臣妾许久没有凑过这样的热闹了,还真想去看看,这京城第一才子究竟会花落谁家。”庞言儿娇滴滴地在一旁说道。 李明德许久没有见沈玉潇了,心中甚是想念,便想着,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去见她一次,也好能一解相思之苦。 “既然爱妃想去看看,不如,明日就随朕微服出宫,去凑这个热闹好了。” 庞言儿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意提了一句,居然会被他应允下来。 一旁的沈玉歆快要将手中的手绢撕破了。 李明德居然愿意借着这样的机会去看沈玉潇,他心中沈玉潇到底有多重要? “不如,臣妾也去看看?”沈玉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沈玉潇就是玉老板的事实。 “好,你也跟朕出去看看吧。”李明德原本不想答应。 但方才他都让庞言儿去了,若是不让沈玉歆一起去,她必然会不高兴。 她一不高兴,就免不了要在后宫里生事端。 所以还不如让她去。 “臣妾多谢皇上。” 翌日,早朝过后,李明德就带着庞言儿和沈玉歆出了宫。 京月楼外搭着一个台子,此时上面还没有半个人影。 距离京城才子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这期间京月楼并不开张,所以李明德就算是想进去,也没有办法。 只能在外面等着。 祁醉打着哈欠靠在阁楼的窗边,往下看了一眼,感叹道:“今日怕是京城的人都来了吧?这下面已经是乌泱泱的一片了。” 沈玉潇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你有心情在那里看乌泱泱的人,都不过来帮我的忙。看来你这副指挥使,是不能用了。” 祁醉不但没有半点悔意,反而还笑道:“反正我早就不想当了。你若是想的撤了我,我可是高兴都来不及。” 沈玉潇被他气得吐血。 没了祁阳,祁醉根本就不服她的管束。 “既然如此……”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祁醉打断了—— “你快来看看,那下面的人,是不是沈玉歆?” “怎么可能?她是皇贵妃,哪里会这么容易出宫?” 沈玉潇只当他是看花了眼,但还是往前几步,往下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立刻就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不是沈玉歆是谁? 沈玉歆怎么会出宫来到这里? 她再往旁边一瞧,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就是李明德。 身旁还有庞言儿。 看来,是李明德带着她们微服出宫,到了这里。 第一百九十三章夺魁 是听闻了京城才子大会,所以特意来看热闹。 还是以这名义,夹杂着私心? 不管李明德究竟藏着什么心思,沈玉潇都明白,她就是玉老板的事,藏不住了。 沈玉歆既然知道了,必定会告诉沈约。 沈约一旦知道了,任何与她有关联的人,怕是都不会被重用了。 沈玉潇心中暗恼。 当初让李明德题字,不过是为了提高京月楼的知名度。 谁知道竟会埋下这样的隐患。 “李明德和庞言儿也来了。还真是热闹。”沈玉潇没有半点高兴,走到一旁去将面纱戴上,就要下去。 “不是还不到时间?”祁醉还以为她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不会这么快就下去。 结果她却立刻起身就往下走了。 难不成不看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所以打算公之于众? 她应该没有那么傻吧? “是还不到时间,不过也快了。既然是最后一日,自然就该热闹些。” 沈玉潇对祁醉表示了鄙视。 他只记得正式开始的时辰,却不知道她在那之前还有安排。 既然是为了帮魏子白翻身,自然就得让他的才能得到更多的展示。 所以就借着比赛的名义,让所有人现场展示自己的琴书画诗的功底。 一人一桌,笔墨纸砚摆好,琴则放在台子中央,八个人轮流上去演奏。 所有人的桌面都是一片空白,再由人一张一张地摆上宣纸。 摆宣纸的时候还要展示一下,说明这宣纸上绝对没有任何东西,以证清白。 而后,第一人上前弹琴,其余人则即兴创作书画试,八首曲子演奏完毕,则结束创作。 为了留下更多的悬念,晋安和白玉分别被安排在了最后两个出场。 前面的人演奏完毕,才轮到晋安。 一曲《春去也》,琴声悠扬,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感伤,让人都忍不住想起了伤心的往事。 白玉弹奏的却并非是什么名曲,甚至都无人知道那曲子到底是什么。 只知道那节奏时而舒缓委婉,时而慷慨激昂,让人沉浸在其中,情绪随着乐声起伏,一曲终了,仍旧意犹未尽。 “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从来都不曾听过?”祁醉也听得投入其中,待到下面爆发出掌声,才回过神来。 “或许是他独创的曲子,所以你才不曾听过。”沈玉潇也不曾听过这曲子。 但从白玉那投入的样子来看,必然是和他的过往息息相关,所以才会有如此动人的旋律。 “他会弹琴,我就已经很惊讶了。你说这曲子是他作的?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于祁醉而言,魏子白这人会弹琴就不错了。弹得这么好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如果这曲子还是他所作,岂不是要逆天? “你也不曾听过,我也不曾听过,而这曲子又这般好听,你可还能找到别的答案?” 若是这曲子一般也就罢了。 如此动人的曲子,若是他人所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抢着学。 他们多少都该听过了。 可他们却并没有听过,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会想到,这曲子是白玉所作,才会鲜为人知。 尽管赢下了琴,但白玉却输了书和话,在诗上以立意略胜了晋安一筹。 两个人打成了平手。 这让下了赌注焦急等待答案的人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这样厉害的两个人,也不知道谁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先前还有人说,这魏三少爷全凭着玉老板的扶持才能一步步走下来。可如今看来,他分明是有实力的。” “是啊,这样的人,哪里还用得着玉老板扶持?他能走到现在完全凭着他的实力。” “光是这琴音就是做不了假的,更何况书画和诗还是现场所作,也没有办法作假。我看呀,他这次定能夺魁。”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身旁晋安党的不满,当即吵了起来。 李明德被吵得头疼,心中却在想着方才那几个人说的话。 这意思是,魏子白与沈玉潇的关系非同一般? 都能到让人误会魏子白能走到这一步全靠沈玉潇的地步,自然是关系匪浅。 他与她才多久不见,她竟就有了新欢? 还是这京城之中为许多人所不齿的魏子白? 不过,她看到的魏子白,或许与旁人见到的有所不同。 而魏子白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也是因为有她在背后默默帮助。 若不是沈玉潇被钦天监的人说克夫,是不是这好事就该成了? “公子在想什么?”庞言儿在李明德在一旁发愣,不由得问了一句。 “在想这京城之中有这样的人才,我却从来都不曾知道,实在是惭愧。” 李明德自然不会否认魏子白的才能。 尽管这并非是正式的比试,只是让人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厉害而已。 但已然将魏子白的大部分才能显露无疑。 他在书画上欠缺的不过是那么一点。 时辰到了,祁醉从明月阁走出来,请出了陆远,清灵等人。 几人在台上坐定之后,比试正式开始。 最后,晋安和白玉不负众望地拼到了最后。 京城第一才子只能有一位,究竟花落谁家,就得看这最后一搏。 由京月楼的玉老板亲自出题。 沈玉潇戴着面纱从里面走出来,立刻就感受到了两道目光。 来自李明德的目光分外灼热,而来自沈玉歆的目光则异常冰冷。 沈玉潇并不在意,只当自己没有感觉到,施施然走到晋安和白玉中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二位果然不负众望走到了最后。但这第一的位置,只能给一人,所以,你们还得过了这最后一关。 其实,说是我来出题,我也不曾带着题目出来。我想麻烦各位出题考一考他们,只要谁没答上来,就算输,如何?” 沈玉潇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让白玉夺魁且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水分。 但她知道京城之中已然有不少传闻,而她最初承诺这京城才子大会最后会由她来亲自出题。 若是当真那样,就算白玉是凭借真凭实学夺魁,也依旧会有人怀疑。 所以沈玉潇干脆就将这个难题抛给了下面的人。 还真有人站出来提问。 从最初简单的问题,一点点变得复杂。 不管是晋安和白玉,都无法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最后,有人出了一个绝对,该晋安回答。 晋安想了许久,都无法将这对子对得工整。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仍旧没有能给出答案。 沈玉潇敲了一旁的锣,正要宣布结果,下面却有人说道:“若是他能对出来,才能算他赢。” 这可是绝对,沈玉潇都没有能想出答案来。 她也不指望白玉能给出回答。 反正,规矩是是先就说好了的,只要晋安答不上来,白玉就是第一。 白玉却是粲然一笑,“不过是个对子,又有何难?” 说完,他提笔写出了下联,拿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看过他的下联之后,围观的人无不赞叹他的厉害。 就连晋安都甘拜下风。 魏子白一举夺魁,成为京城第一才子。 这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魏府。 魏贤正在喝茶,闻听此言,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他先前觉得魏子白能连过两日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能一举夺魁。 在众多高手之间脱颖而出,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魏子白居然有这般才能? 或许,他若是能为自己所用,给自己带来的,应该远远比文氏留下的嫁妆要过。 毕竟魏子安和魏云绮都无法再成为他的棋子,长远侯府也得罪了。 以后他在朝堂上的每一步都会走得格外艰难。 若是魏子白能入朝为官,处处帮衬着他,再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往上,魏府定然还会有荣耀的一日。 魏贤当即决定前去看看。 魏贤到达京月楼的时候,一切刚刚尘埃落定。 白玉除了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号,还有一千两银子。 晋安身为第二名,则拿了五百两银子,其余六人各拿一百两银子。 京城才子大会便算是圆满结束了。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个小官职,你得从最辛苦的位置往上爬。”魏贤到的时候,沈玉潇正在和晋安说话。 白玉则呆在一旁,百无聊赖。 沈玉潇原本想着和晋安说完话就将他打发回去,谁知道一转头居然看到了魏贤。 看来,魏贤也得到了消息,不然那不会这么快到这里来。 沈玉潇给了白玉一个眼色。 她和晋安正说着重要的事,不想被人打扰。 所以希望他能将魏贤引到一边去。 “子白,你可真是如他们所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后,我们魏家的荣耀,怕是要全靠你了。” 白玉还以为魏贤会先顾左右而言他,最后才扯出这一点。 谁知道他竟然如此心急,一开始就忙不迭地将话说了出来。这到底是有多着急? 魏家的荣耀就靠他了? 可你想依靠的人早就被你当初送去的饭菜给毒死了。 “不过就是一个才子大会而已,算不得什么。”白玉腹诽过后,面上还是得拿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手帕 “这是哪里的话?你能一举夺魁,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更不用说这次还是被许多人形看在眼中的,实在是让爹的脸也跟着沾光!” 魏贤难得和他说话这么客气,白玉却很想笑。 用得着他的说话就如此说话了? 用不着他的说话恨不得他能马上死了将文氏的嫁妆让出来。 “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谁知道他们都那么差劲。”白玉原本还担心晋安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还好,晋安走到最后被一个对子难住了。 不然还不知道他们要争斗到什么时候。 “不如,爹为你安排一个官职?以你的能力,定然不会做不好。”魏贤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为他安排什么官职了。 先从小官做起,平步青云,最后一定能达到他都达不到的高度。 他这刑部尚书实际上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朝一日他做过的那些恶事会被人发现。 若是有个人可以帮着他,护着他,他以后暗箱操作起来就更容易了。 “那就多谢了。”白玉自是不愿意叫他爹的。 若是放在以前,魏贤肯定会斤斤计较,甚至是家法伺候。 但今日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乐呵呵地带着他回到府上,还让人准备了一桌好吃的。 “不过就是一个虚名而已,哪里用得着这样?”李氏看到白玉坐在魏贤身边,立刻就意识到了原因。 在她看来,京城第一才子根本就只是个虚名,无法带来任何好处。 魏贤瞪了她一眼,“妇人之仁!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会将你当哑巴。” 李氏哪里想到自己不过是说句心里话就会被他这么对待,心中顿时委屈起来。 “我在工部为子白安排了一个官职。这官职虽小,但子白若是足够努力,一年之内连升三级,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魏贤相信魏子白绝对有那样的实力。 只是他愿不愿意将这实力用在对的地方,就不知道了。 “工部的小官?怕是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小官了吧?工部是什么地方?油水多,却也得命大。他可不像是个命大的。”魏子安冷笑一声。 魏贤的几个儿子里,原本只有魏子安一人有官职在身。 如今又多了一个魏子安。 若是有人拿他们两个人作比较,他怕是会输。 谁让魏子白在京城才子大会上的表现太过耀眼? 以至于遮盖住了他的光芒。 “我是不是命大,可不是你说了算。我若是当真能在一年之内连升三级,你要不要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既然魏子安非得这么看不起他,也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好,你若是能在一年之内连升三级,我就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从此以后不再说你半句不是。” 魏子安的话才说完就后悔了。 一年的时间太长了。 给魏子白这么多的时间,他若是当真做到了可怎么办? “这可是你说的。”白玉原本对工部的官职并没有任何兴趣。 但听到魏子安这么说,他一下就来了兴致。 魏子安承诺要跪下给他磕响头,他可不能让魏子安等待太长时间。 “是我说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是绝对不会将已经说出去的话收回来的。 “来,三哥,我敬你一杯,恭喜你今日夺魁。”魏子峰举起酒杯,笑着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玉觉得他笑里藏刀。 如果之前的一切当真是他所为,那么他会有这样的情绪也是情理中的事。 他成为了京城第一才子,还洗去了自己身上的冤屈,又让魏贤给在工部谋取了个官职。 这不是明摆着魏贤以后不会对他下手了吗? 他这借刀杀人的法子怕是没法用了。 只能想别的办法。 “多谢。”白玉将酒杯举起来,笑着一饮而尽。 魏贤说是为他在工部谋求了一个职位,实际上就是个打杂的。 白玉去了一日,就忙了一日,各种细碎的活儿堆积如山,全都交给他一个人。 那里的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却不曾想,他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在别人看来格外复杂困难的工作,在他那里却显得格外的轻松。 等着看他笑话的人,无不佩服他的能力。 白玉在工部时,听闻沈瑞文今晚要在醉仙楼喝酒,于是完成工作之后,就往醉仙楼去了。 醉仙楼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派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白玉选了个角落,坐在那里,点了几碟下酒的小菜,又上了两壶酒。 一直到醉仙楼的人渐渐散去,沈瑞文才从厢房里出来。 他有几分醉意,但只是微醺。 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他自然不想再出了什么事。 所以只能隐忍着,不让自己再出半点差错。 他没有醉,有人却醉了。 不但醉了,还往他的身上撞。 “你有没有长眼睛?”沈瑞文忍不住骂了一句。 撞他的人却是呵呵一声冷笑,转身就要走。 “站住。这就想走?也不看看你撞的人是谁!”沈瑞文拦住了撞他的人。 其余几个和他喝酒的公子哥看了一眼,惊道:“这不是魏子白么?” 沈瑞文自然也听过魏子白的名字,不由皱眉,“昨日才成为京城第一才子,今日怎么就成为京城第一烂泥了?” “滚,滚远一点。本大爷高兴,爱怎么喝怎么喝。”白玉伸出手,差点糊了沈瑞文一巴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瑞文自然不能忍,当即就抓着他想要对他动手。 却见他苦笑了一下,悲戚地说道:“为了一个贱人,真是不值得,不值得啊!” “贱人?你骂的谁?”沈瑞文本以为白玉是在骂他。 但一看他这神情又觉得不对。 他这伤心透了的模样,怕是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谁?还能有谁?自然是许芷茹!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陆杨么?我为了成全她,所以才会同她退婚,谁知道她一转眼却要嫁给沈瑞文。” 白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继续骂道:“贱人,真真是个贱人!” 沈瑞文没想到这事居然能扯到自己身上,不禁脸色一变。 他不喜欢许芷茹,但这是他爹给他选的人。他哪里敢不要? 可如今听到白玉这么说,他心头很不是滋味。 许芷茹既然心系陆杨,就该想办法嫁给陆杨才是。 为何会答应嫁给他? 之前见到自己的时候,也还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让沈瑞文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心头还有几分自豪。 哪曾想,她心里装的并不是自己! “原来当初魏子白退婚,竟是为了让许芷茹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真是没想到,他为许芷茹痴情到了这个地步。倒是许芷茹,做的都不是人事!” “可不是嘛!我看她还是嫁给相府的大少爷当小妾算了,可别去祸害陆大人了。” 尽管旁边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了沈瑞文的耳朵里,他的火气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嫁给他就可以,嫁给陆杨就是祸害?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他!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喜欢陆杨?”沈瑞文觉得自己有必要冷静一点。 不要轻易就信了旁人的话,免得又惹爹生气。 “证据?她随身携带的那张她亲手绣出来的手帕,就是最好的证据!” 白玉说完,就如一个失意人一般跌跌撞撞地走了。 沈瑞文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许府。 许之令听闻沈瑞文来了,还以为他是来谈论婚事的,很是高兴地前去迎接,却发现他铁青着一张脸。 这样的沈瑞文不由让许之令心里咯噔一下。 “我是来找芷茹的。”沈瑞文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沉声说道。 许之令这才松了口气,让人带着沈瑞文去了许芷茹的院子。 许芷茹听闻沈瑞文来了,忙出来迎接。 沈瑞文走过去,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让许芷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高攀不起相府,没想到竟是这么容易。 就在许芷茹得意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腰间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待到她反应过来,沈瑞文已然将那张手帕拿在了手里。 杨柳和鹿绣在一起,不就是陆杨? 许芷茹还真是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意。 也难怪魏子白会退婚。 “这图案是什么意思?你可否与我说说?”沈瑞文笑着问道。 许芷茹从他的笑意里觉察出了一丝冰凉。 “这是……是妾身自己随意绣的,没……没什么意思。”许芷茹磕磕绊绊地回答。 “你自己绣的?绣了杨柳,又绣了一只鹿。这难道不是陆杨的意思?”沈瑞文将那张手帕撕扯成两半,扔到了许芷茹脚边。 许芷茹想要解释,可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在沈瑞文哪里都会是狡辩。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这手帕原本就寄存着她对陆杨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慕。 “既然你心里想着的人是陆杨,就嫁给他好了!”沈瑞文说完这句,愤然离去。 许之令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与相府的婚约就这么取消了。 他的精心谋划竟因为一张手帕落空! 第一百九十五章被怀疑了 许之令看着被扔到地上的手帕,不由得甩了许芷茹一巴掌,“你都要嫁入相府了,身上还带着这个做什么?” “不过是用习惯了而已。”这手帕不过是她曾经爱慕陆杨的时候一时兴起绣的。 原是想送给陆杨的,但一直没寻着机会,也就留着自己用了。 哪知道会埋下祸患。 许芷茹捂着脸,颇为委屈,“他是怎么知道我有这手帕的?” 这手帕可是她贴身用的,除了她身边的人,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 沈瑞文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 “必然是有人见不得你能嫁到相府,所以故意从中作梗。”许之令懊恼不已。 归根结底,还是许芷茹的错。 若是她不留着这手帕,沈瑞文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哪里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着别人? “爹,我去和他解释,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我的心里早就没有陆杨了。我要嫁入相府,我一定要嫁入相府!” 许芷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可等她追出去,哪里还能看到沈瑞文的身影? 她只得找去了相府。 “少爷不在,你请回吧。”相府的下人只丢了这么八个字给她,就再也没有理会她。 许芷茹心中郁结,她当真再也没有办法踏入相府的门了? 到底会是谁在背后坏她的好事? 许芷茹思来想去都没有能想到,却听到了魏子白成为京城第一才子的消息。 “原来这魏子白这么多年一直藏着自己的锋芒,如今一鸣惊人,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 “哪怕他没有前途,就凭着他娘当初留下的嫁妆,以后也不会愁吃喝。” “从前他之所以要藏着锋芒,就是怕有人会打那嫁妆的主意。谁知道他一直装傻,还是有人恨不得害死他。 所以他干脆就锋芒毕露,让那些人再也不敢动他。这条街的铺子,可有一半都是他的,一年不知道是多少银子!” 许芷茹在一旁听了这些人的话,震惊不已。 她从前可没有听魏子白提起过他娘亲留下的嫁妆。 若是她知道魏子白这么有钱,她哪里还会舍得离开? 她之所以看不起魏子白,就是因为他并不被魏贤看重,没有一官半职,吃穿用度连她府中的管家儿子都比不上。 谁能愿意跟着他过苦日子。 哪知道她退婚之后,魏子白摇身一变,不但成为了京城第一才子,还在工部有了官职,加上他娘亲留下的嫁妆,跟着他定然是吃穿不愁。 以他的能力,日后说不定还会步步高升,某一日成为工部尚书都不稀奇。 “既然没有办法嫁入相府,能嫁给他也好。” 许芷茹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快步往魏府走去。 魏府的下人见到她来,比相府的态度还恶劣。 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有什么事?” “子白可回来了?”许芷茹叫得亲切,脸上还带着期许的笑意。 魏子白那么喜欢她,而今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他必然会很高兴吧? “三少爷还没有回来。昨晚是夜深才归,今日定然也是一样。”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必在这里等了。 许芷茹心想,也不急于这一日,明天再见也不迟。 “你告诉他,我来找过他。” 走出去两步,许芷茹又折返回来,掏出了一粒碎银子来,递了过去,“麻烦了。” 下人看着手中那粒碎银子,万分嫌弃。 堂堂许府的二小姐,居然只给这么一点银子,还想让他转达消息? 做梦! 沈玉潇听闻许芷茹因为爱慕陆杨,惹怒沈瑞文婚事作废的消息,还有几分惊讶。 她以为白玉已经忘了这茬,结果他却是等到现在才出手。 不过,而今正是时候。 魏子白成了京城第一才子,还在工部有了官职,前途自是不用担心。 若是再让许芷茹听到了他手中还有文氏留下的嫁妆,必定是肠子都悔青了。 能嫁入相府固然好,但沈瑞文不学无术,纵然有沈约为他各处打点,仍旧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一团糟,得罪了不少人。 加之她嫁过去只能为妾,日后这后院里的纷争自是不会少。想要抓住沈瑞文的心,也是件难事。 许芷茹定然会想要吃这回头草。 一切都在白玉的预料之中。 “这两日京城之中有传闻说,京月楼的玉老板是你。可要处理一下?”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吓了沈玉潇一跳。 她转过头,淡淡地看了魏子白一眼,“你居然还能想起为我做点事?” “属下可是一直想为主子鞍前马后,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祁醉也知道他这段时间为银狐的事分神,有许多事都没能帮上忙。 所以一听闻这事,立刻就来找沈玉潇了,想要为她分忧。 “你总是说得比唱得好听。这消息暂且压着吧,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人知道我就是玉老板的。” 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李明德那日出宫,便是特意来看她的。 带着庞言儿和沈玉歆只是为了掩饰他的真实目的罢了。 沈玉歆见李明德对她这般上心,自然立刻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好,属下这就将消息压下去。”祁醉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玉潇想去相府看看沈玉歌的情况,谁知道才出门就遇见了陈寅。 “沈姑娘,好久不见。”沈玉潇原本想要绕过他,哪知道他却主动前来打招呼。 “去了珍宝阁那么多次,还不知道老板姓甚名谁,连个招呼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沈玉潇想看看陈寅能编出个什么身份和名字来。 陈寅却是轻轻一笑,回道:“鄙人姓陈,叫我陈老板就是了。” 他倒是没有谎报他的姓氏。 只是这名怕是不会说了。 “陈老板这是要去哪儿?”沈玉潇自然就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四处走走。来了这么久还不曾熟悉京城的情况,所以想多看看。” 沈玉潇从他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在说谎。 能让他从珍宝阁出来的,要么是李明翰,要么是沈玉歌。 他若是当真想了解这京城的情况,哪里还需要自己亲自出来? “沈姑娘对京城应当很是熟悉,不知可否为我当一当向导?”陈寅蓦地问了一句。 沈玉潇摇了摇头,“我并不在京城长大,所以对京城不是很熟悉。陈老板若是想要找向导,那可就是找错人了。” 陈寅眸中闪过一抹怀疑,“沈姑娘并不在京城长大?为何我觉得沈姑娘像是从小生活在京城的人?” 沈玉潇闻言,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 不过,她当初的确没有能将这个身份编得圆满,会惹来怀疑也是情理中的事。 “纵然并不是在京城长大,却也比陈老板要早到京城一段时间。所以才让陈老板有了错觉。”沈玉潇并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京城。 但应该是比她以沈玉潇的身份回来要晚上一段时间。 陈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知此时去相府并不是好时机,只能转而去苏恒先前给她的那些铺子。 其中有几间铺子位置不好,她始终没有想到要用来做什么。 或许,与其空着,可以用来做一般人不敢做的生意。 白事。 京城之中,专注于红事的铺子不在少数,但专注于白事的铺子却没有几家,有时甚至不得不从周边请人来。 这生意在京城之中绝对是香饽饽。 只是忌讳的人多,所以才无人敢做罢了。 反正这几个铺子位置偏僻,平常也少有人来,用来开棺材铺,接办白事,最合适不过。 不过,想要找到胆大的伙计,可不容易。 有多少人会愿意待在阴气太重的地方呢? 沈玉潇还得先物色好合适的人选才行。 查看了一下各个铺子的情况,尽管没有她想的那般赚钱,却也不似之前在苏恒手中那般亏损严重。 听闻苏恒过两日就要续弦再娶,越府的人很是不满,还去了苏府闹事,想让苏恒三年之内不能娶妻。 苏恒没有答应。 越府的人就赖在苏府不肯走,想要破坏这桩婚事。 沈玉潇远远看过去,发现苏府门口竟放着一口棺材。 这黑漆漆的棺材和苏府门口的红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玉潇走过去,假装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苏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门口的人并没有回答。 她只得往上走,去问苏府的小厮。 “越府的人故意找茬,不想让老爷成亲。老爷已经决定那日让花轿从后门进了。”小厮认得沈玉潇,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恭敬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那棺材是空的了?”沈玉潇当然知道那棺材里不会当真装着死人,越碧瑶可还好好活着呢。 “是空的不假。可这看着多膈应人?”小厮只觉得自己没看一眼,都有一股冷风嗖嗖的刮过来。 这么一个东西摆在这里,苏府这两日都没有人来了。 “带我去见苏恒。”沈玉潇知道,苏恒这两日定然被这棺材愁得不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沈玉歌的异常 若是她能为苏恒出个主意,苏恒心中对她的怨念也不会那么重了。 尽管她只是要去了苏恒一半的铺子,还是不怎么赚钱的那一半,但对苏恒来说,仍旧是不小的损失。 以后想要找苏恒帮忙,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她必须得让苏恒欠着她人情。 小厮听到她要见苏恒,心中暗喜。 上次苏府的危机就是在沈玉潇的帮助下度过的。 这一次说不定她还会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小厮立刻就将沈玉潇带到了苏恒面前。 苏恒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房里,听到了沈玉潇来的消息,只当她是来这里看笑话的。 “不是马上就有美娇妻要来相伴了,为何愁眉不展?”沈玉潇笑着问道。 “你若是来看笑话的,可以走了。”苏恒不想被她看了笑话,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事。 喜事变成丧事,多晦气! 沈玉潇看着他这态度,也不恼,“我自然不是来看笑话的。我来这里,是想提醒苏老爷感谢越夫人送来的贺礼。” 苏恒闻言,却是怒从心起,“贺礼?让人抬来一口棺材放在大门口,叫贺礼?这贺礼给你,你可要?” 沈玉潇脸上笑意未减,“苏老爷这可就是误会了越夫人的良苦用心了。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越夫人特意让人送此物过来,就是为了祝福苏老爷。” 苏恒一怔。 尽管他指导下越夫人让人将这棺材抬到苏府门口,并非是想要嘱咐他,而是故意膈应他,想要毁了他这桩婚事。 但被沈玉潇这么一说,坏事一下就变成了好事。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还能利用这深意化解了这次的麻烦呢? 沈玉潇果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苏老爷记得让人将请帖送到沈府,到时候我也好来喝一杯喜酒。” 就在苏恒想着沈玉潇这次会找他讨要什么的时候,沈玉潇只是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她居然什么都没有要。 苏恒颇为惊讶。 沈玉潇会什么都不要什么就帮他的忙?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了吧? 他先前并不准备将请帖送往沈府,不过这下不送都不行了。 毕竟欠下了一个人情。 从苏府出来,沈玉潇心想,陈寅应当已经离开了,于是便往相府而去。 她轻车熟路地往玲珑苑而去,路上听到了两个丫鬟谈论沈玉歌的事,说她已然有三日没有离开过房间。 这期间,她们亲眼见着小桃大鱼大肉地往里送,端出来的时候,已然是空盘子! 沈玉歌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她们怀疑沈玉歌的房间里藏了人,正打算将这消息告诉宁月娥。 如此看来,陈寅并没有来这里? 还是说,他是悄悄来的,没有惊动相府的人? 沈玉潇也不管陈寅是不是在沈玉歌的房间里,此时赶去告诉她宁月娥就要来了才是最为重要的。 万一宁月娥突然而至,破门而入,当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沈玉潇戴上伪装面具,将身上的衣服翻过来,又将头上的首饰取下来,将头发随意挽了一下,就进了玲珑苑。 她前脚才进去,后脚小桃就提着食盒回来了。 “宁月娥等下就要过来了,你快让二小姐准备一下。”沈玉潇将小桃拉到一边,急切地说道。 小桃一惊,“夫人要来了?那可要怎么办才好?陈公子说了,小姐得在房间里呆上五日时间,不能出来,也不能受到太多打扰。 就连奴婢给她送饭都是放到桌上就出来,待到她吃完之后又将碗筷收拾出来。夫人若是来了,岂不是会打搅到小姐吗?” 隔着食盒,沈玉潇都能闻到一股子油腻的味道。 陈寅先前让她吃大补的药,而今又给她塞这么多好吃的,当真是为了帮她吗? 想到周深那凝重的神色,沈玉潇的心里不由得一紧。 也许,破坏了反而更好。 小桃拎着食盒走到沈玉歌的房间外,告诉她宁月娥就要来的消息。 沈玉潇本以为会听到房间里传来收拾的声音。 但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半点动静都没有。 “小姐,你可听到了?”没有听到回应,小桃很是着急。 但没有沈玉歌的命令,她也不敢随意推门进去,只得再问上一问。 “听到了。无妨,让她来就是。”里面的声音格外淡定,淡定得都不像是沈玉歌了。 但这声音确确实实是沈玉歌的。 小桃看了沈玉潇一眼,想问问她自己还能不能做点什么。 沈玉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院子外就传来了动静。 宁月娥带着人来了。 “既然二小姐说了无妨,就不要担心了,到一旁候着吧。”沈玉潇心中还有担忧。 但她这身份无法出面,所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只能让沈玉歌自己来。 宁月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她就知道,沈玉歌这贱丫头不可能会恢复容貌。 当初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让人拿来了那药水。 被药水腐蚀的脸,哪里会那么轻易就好起来? “奴婢见过夫人。”小桃几步走过去,想要为沈玉歌争取一点时间。 但宁月娥却是连理都没有理她,径直往沈玉歌的房间走去。 “小姐正在休息,夫人若是想见她,小姐醒来之后,可以亲自过去拜访。”小桃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追了两步过去。 “啪!” 宁月娥没有半点客气,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桃登时觉得眼冒金星,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宁月娥冷冷说了一句,给身边的人使了眼色。 她的人立刻会意地走过去,拍了拍房门。 见里面没有声音,就想两个人合力将门撞开。 哪知道就在她们做好准备要撞进去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二人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夫人怎么过来了?”沈玉歌的脸仍旧被青丝遮了一半,另一半姣好的面容对着宁月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闻你有几日不曾离开房间了,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心,所以想来看看。”宁月娥想要看看房中的情况。 但沈玉歌挡在门口,她什么也看不到。 “让夫人挂心了。不过是吃了药有些嗜睡罢了。”沈玉歌回答。 沈玉潇能看出来,她在说谎。 她的情况可不是吃了药嗜睡那么简单。 但她自然是不可能会告诉宁月娥真实情况的。 怕是连小桃都不会知道她究竟在房间里做什么。 小桃方才那么担心她,都没有擅自闯入她的房间,还是等她发话之后才往里走。 “原来是这样。”宁月娥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沈玉歌面前,“不请我进去坐坐?” 沈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房间里很是脏乱,若是让夫人进去,怕是会闹了笑话。” 她也知道,她越是这么说,宁月娥就越是想进去。 但她也找不到别的说辞了。 “不过是坐坐而已,你当真要这般怠慢夫人?”宁月娥身边的丫鬟斥责道。 沈玉歌可不想被人说她是个不懂礼数的人,只得让开,“夫人请进。” 宁月娥才进去,她那几个丫鬟就跟着鱼贯而入,在房间里四处搜寻起来。 她还站在这里,就敢如此不客气,当真是一点都没有将她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 “你们这是在找什么?”沈玉歌转过身,冷声问道。 几个月丫鬟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在房间里继续搜寻。 但她们各处都找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藏人的痕迹。 这房间只有这么点儿,若是当真藏了一个人,定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窗户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因为上面堆积的灰尘没有被蹭掉一点。 几个丫鬟同时对着宁月娥摇了头。 沈玉潇凑过去看了一眼,房间并没有沈玉歌说的那般脏乱,反而很是整洁。 只是,房顶之上,似乎有个人影。 沈玉潇看着那不小心落下的一片衣角,回想了一下陈寅今日的穿着,应该是他没错。 他果真是偷偷来了这里,还在情急之下藏到了房梁之上。 “夫人未免太过分了。说是担心我前来查看我的情况,却将我的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可是想从这里找到什么?” 沈玉歌会这般对待,心中自然不舒服。 宁月娥却仍旧是一脸的淡然,“正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要查看你房里的情况,免得以后传出来什么丑闻,会连累到相爷。”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沈玉歌不好反驳,只得下了逐客令,“夫人已然看了个清楚明白,可以走了么?” 宁月娥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紧张的情绪来,但她的神情却宛如一潭静水,没有半点波澜。 尽管她心中还有怀疑,但没有能找到半点证据,若是再在这里闹下去,她到沈约面前去说自己的不是,岂不是糟了? 宁月娥只得作罢,转身走了。 待到她走远,沈玉歌才关上了房门。 沈玉潇听到了有人从房顶落下的动静。 而后便是沈玉歌柔声一问:“你没事吧?” “没事。倒是你,吓得不轻吧?”这声音,不是陈寅是谁? 第一百九十七章挑拨离间 “吓倒是没吓到,只是又饿了。”沈玉歌说得很是不好意思。 “先前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这是正常现象。如今你正在恢复,所以食量会大一些。”陈寅解释道。 沈玉歌沉默一下,才说道:“恐怕不是大一些。我这几日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了。待到我这脸治好了,会不会变成一只肥猪?” “当然不会了。这些东西,又不是给你吃的。” 沈玉潇听到这句,心头一紧。 那些东西,若不是给沈玉歌吃的,还会是给谁吃的? “陈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玉歌也听得心里发毛。 “你想要让脸上的皮肉重新长出来,自然就得多吃东西才行。”陈寅敷衍地说了一句。 根本就算不上解释。 但沈玉歌没有再追问。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我的脸?”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很快,再等两日,你就可以拆了这脸上的纱布。但是现在,你还得再忍,再等。”陈寅这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听得沈玉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玉歌哪里能招架得住,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两个人又在房间里甜言蜜语了一会儿,陈寅方才离开。 沈玉潇想要进去,却被沈玉歌拒绝了。 “我没事,不需要你担心。你先前虽救过我,但一直不曾告诉我你的身份,所以,我不会再信你了。” 沈玉潇没想到自己之前那般尽心尽力地帮助她,得到会是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 多半是陈寅从中挑拨吧? 陈寅担心她的存在会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就让沈玉歌不要再信任她。 真真是有心机。 “这话可是你说的。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帮你,你以后若是当真遇见了什么危险和问题,我也不会再出手。” 沈玉潇倒不是想威胁她,而是想要将话说清楚。 若是她选择了相信陈寅,自己就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 “不用你出手,陈公子会为我解决。”沈玉歌沉默了半晌,最后仍旧选择了陈寅。 尽管先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沈玉潇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痴情的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倒是要看看,陈寅这般利用她,到底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而她又到底会有什么结局。 “好。”沈玉潇扔下一个字,转身离开。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走出相府,正要到工部去看看,就看到了沈约。 这可是相府后门,沈约为何会往这边走? 不过,沈约并非是要回相府,而是从前面那个巷子拐了进去。 那前面,便是她和娘没有能住到幽兰苑的时候,在外住的院子。 沈约到那里去做什么? 难不成那院子里还有什么秘密? 沈玉潇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往那巷子走去。 没人比她更熟悉这个院子,她是自小从这里长起来的。所以自然知道这院子还有一道门可以进去。 她从后门进去,意外地发现,这院子竟是灯火通明。 若沈约只是偷偷到这里来查看什么东西,定然不会挂这么多灯笼。 所以,这里应当是住着什么人。 沈玉潇正想着,便听到了一个娇柔的声音:“相爷不必每日都到这里来,奴家能照顾好自己。”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特意凑过去,从窗户的缝隙往里看了一眼。 当真是怜儿! 她不是还没有和怜儿商量好? 怎么怜儿却和沈约相遇,还住到了这个院子里? 她一直以为怜儿好好地在明月阁里待着,哪知道她却已经到了这里! 怜儿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明月阁出来,又是什么时候和沈约相遇的? 看样子,她在这里已然住了一段时间,且沈约对她极好。 但她还没有被接到相府里,说明沈约对她还有怀疑。 “这里距离相府不过几步之遥,顺便过来看看而已。你的脸看着又憔悴了几分。” 透着窗棂映出的剪影,沈玉潇可以看到,沈约伸手摸了一下怜儿的脸。 怜儿娇羞地往后躲了一下,“哪里?奴家怎么看不出来?相爷每日都让人送好吃的过来,奴家若是当真憔悴了,可对不起相爷的精心照顾。” 沈约笑了一声,“我倒是想更精心地照顾你,可你却是不肯。” 怜儿垂下头,咬着嘴唇,好半晌才说道:“不是奴家不肯,是奴家高攀不起。奴家不过是一个孤女,哪里能到相府去住?” “我说你能去,你就能去,担心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有我在,相府的人还敢欺负你不成?”沈约哄人还真是有一套。 沈玉潇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相爷在府中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被欺负的。可相爷离开了,保不准那府中的姨娘会怎么对奴家……”怜儿撇着嘴,委屈地说道。 “谁敢欺负你,我就将谁撵出去,如何?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看看你,长得一副清纯的样子,却是一只勾人的野猫。” “这样的话,相爷究竟对多少人说过?”怜儿往沈约的怀里靠了靠。 “自然只对你一人说过。”沈约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沈玉潇眼见着这里面马上就要天雷勾地火,立刻转身离开。 那些个疑问,待到明日再来问个清楚吧。 沈玉潇正想往工部去,就在路上看到了白玉。 白玉一张脸臭到了极点,很显然,又在工部受了不少委屈。 “谁欺负你了?”沈玉潇走过去,笑着问了一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玉立刻就委屈地撇了嘴,“娘子,他们都欺负我!所有人都欺负我!” 沈玉潇被她这样子逗笑了,若不是此刻二人尚还在大街上,她肯定会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怎么,魏贤不曾替你打点好?”沈玉潇觉得奇怪。 纵然他在工部会受委屈,但凭借着他的身份,工部的人多少都要给点面子才是。 可看她这样子,工部的人并不曾给他半点面子。 “他哪里会为我打点?他给我的官职,连主事都算不上。只配在工部为他们打杂跑腿。”白玉恨得咬牙。 他倒是希望魏贤能为他打点一二,但魏贤哪里会舍得银子? 他倒是有银子,但他可不愿意用自己手中的银子去喂狗。 “这才第二日,你何必如此沮丧?听闻工部这几日也要为太后的寿宴做准备了,你多留意些,总能抓住把柄。” 太后寿宴就要到了,工部得修缮京城及附近的寺庙,不免会有人从中牟利。 白玉只要抓到了把柄,就不用担心扳不倒那些个给他使绊子的人。 “这一点我自然想到了,可是,我忙得无法分身,根本就不知道谁在背地里私吞国库的银两。” 白玉当然也希望自己能抓住把柄,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但他每日在工部根本就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管他们都做了什么? “这还不简单?我让青阳暗影的人盯着就是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国库的银子都是有标记的,只要他们敢拿,就一定能查出来。” 沈玉潇看到他这苦大仇深的样子,只得帮他想办法。 免得他在工部一直受欺负。 只有他的官途走顺了,魏子峰才会沉不住气对他下手。 不然,很难会找出他的把柄。 “那就多谢娘子了。”白玉之所以抱怨这么多,便是想让她帮忙。 不然她一个人哪里能应付过来? “许芷茹被退婚,可是你的杰作?”沈玉潇问道。 “听了你的建议,昨晚假装喝醉,到沈瑞文面前去抱怨了一番。结果他当真到了许府去找许芷茹,还发现了那张手帕。” 退婚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沈玉潇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这事了。” “怎么可能?许芷茹当初那般对我,我可是记在心里的,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忘了?我还等着她回来找我呢。” 白玉知道,许芷茹肯定很快就会来找他,想要与他“再续前缘”。 “她已经去魏府找过你了。不过你不在。你在工部若是一直这么累的话,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着她。”沈玉潇叹了口气。 白玉却勾了勾嘴角,“有娘子帮忙,工部那些使绊子的人很快不会再是我的麻烦了。我还会取而代之,往上爬一步。” 他还没有忘记和魏子安的赌约。 他要在短时间内连升三级,让魏子安跪在他面前磕头。 “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沈玉潇可不想让他太自信。 太自信只会坏事。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说起来,你还没有祁阳的消息?”白玉看到她又瘦削了几分,分外心疼。 祁阳若是能早点回来,也好为她分担青阳暗影的事务。 “于我而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先前沈玉潇还期待着能得到消息。 但如今,她却是不敢有什么期待了。 最怕有了消息,传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待我有空,就到烟雨重楼看看,趁着洛灵儿还无法认出我来。”而今他还被困在魏子白的身体里,就算是到了洛灵儿面前,也不会被认出来。 而今去烟雨重楼,时机最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不速之客 “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空?以你如今在工部的情况来看,想要等到你有空,且得等上一段时间。” 若是他没有到工部述职,还有空去烟雨重楼。 可如今他在工部起早贪黑地忙碌,哪里还能有空? “那就得看娘子的效率了。若是娘子能早些找出证据来,将那些绊脚石处理了,为夫不就能有时间了?” 白玉已然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们倒霉了。 “其实,授意那些人给你使绊子的,多半是魏贤的仇人。只要你让他们明白,你与魏贤也不对付,说不定日子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沈玉潇不觉得魏子峰有能力让工部的人为他做事。 纵然他再厉害,地位却是摆在哪里的。 所以,在工部给白玉使绊子的人,多半是魏贤的仇人。 只要白玉让他们知道,他也憎恨魏贤,甚至曾经差一点死在他手上,不但给他使绊子的人会消失,说不定那幕后之人会亲自找到他,想与他合作对付魏贤。 “可我在工部说魏贤的坏话,会不会传到了他耳朵里去?那些人里,免不得有墙头草,这边也讨好,那边也讨要。我可就惨了。” 白玉心中却有别的考虑。 沈玉潇闻言,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白玉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样的墙头草到处都有,保不准当真会有人到魏贤面前去说他的不是。 “既然你有这样的担心,就先不要让人知道你与魏贤之间的隔阂,看看你翻身的时候谁最难受,再去找他就是。” 凡事都得保险起见。 尽管他口口声声说就算魏子白的身子被毁他也不会有事。 但那多半是他逞强罢了。 “好。”白玉应了下来,便往魏府走去。 沈玉潇则回了沈府,规划起了棺材铺的事。 想要找几个胆子大,阳气重的人为她做事可不容易。 沈玉潇思来想去,都没有能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总不能让青阳暗影的人去吧?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正打算休息,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声响。 她抬头看了一眼,灯光昏暗,她什么都没有能看到。 但那声音不会是错觉。 她这里一定是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沈玉潇将袖剑抽出来,捏在手里,缓缓向门边走去。 院子里一片宁静,没有半点动静。 但沈玉潇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沈玉潇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丛抖动了一下。 她暂时将袖剑收好,准备好暗器。 但凡那个人有任何轻举妄动,她就将手中的暗器扔出去。 青阳暗影的人就在附近,她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如果是自己能应付的人没有必要让青阳暗影的人出动。 “我是来求救的,并不是来求死的。” 灌木丛中的人用嘶哑的声音说了一句。 “求救?”沈玉潇怔了怔,这世上,可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会医术。 “你不是鬼医周深的徒弟么?”那人回了一句。 “谁告诉你,我是鬼医周深的徒弟?”沈玉潇还以为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是被人误导了。 “难道不是?”这语气里一半是质疑,一半是失望。 听他说话,便能察觉到他的气息有多微弱,恐怕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救不救你,我自有判断。”沈玉潇想知道是谁给他传递了这个错误的消息。 “是银狐告诉我的。她让我到这里来找你,说你能治好我。”那人回答。 沈玉潇眯了眯眸子。 银狐知道她会医术,还曾察觉到她这医术和鬼医有关。 但并不知道她娘是鬼医周深的徒弟。 所以才会传递了这个错误的消息吧? “既然是银狐的朋友……” “不能救!” 沈玉潇正想要过去看看他的真面目,就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吼道。 她转过头,皱着眉看向祁醉,“怎么,你和他有仇?” 祁醉撇嘴,“那倒不是。” 沈玉潇看着他那一脸不是滋味的样子,心中立刻有了猜测。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救他?” “而今他正被睦月山庄追杀,收留他都是个大麻烦,更何况是为他治伤?”祁醉才接到消息就过来了。 哪曾想还是慢了一步,没有能将这人拦下来。 “所以,他便是玉罗公子?”能让银狐这般关心又让祁醉这般厌恶,还和睦月山庄有关系的人,除了玉罗公子,沈玉潇想不到第二个。 可他不是在沧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这么多年一直藏得很深,睦月山庄的人快要将江湖翻遍了,都没有能找到他的踪迹。 这一次,他为何会主动去沧州,还被睦月山庄的人伤成这样? 沈玉潇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是。他就是玉罗。”祁醉并不想称他为公子。 “他若是当真死在了这里,以后你怕是都见不到银狐了,你当真不让我救他?” 沈玉潇自然知道祁醉不过是在说气话。 玉罗公子对银狐有多重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若是玉罗公子当真因为他被耽误了医治,银狐定然会找他算账。 连带着自己都要被银狐记恨,以后再想见到银狐,可就难了。 “你倒是回来了,银狐呢?她为了救你,将追杀你的人引走,到现在都还没有音讯。” 祁醉心里实在是气不过。 为何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会被别人这般对待? 银狐拼了命地救他,他到了这里,却没有半句对她的关心,一心只想着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只是她不愿意让你知道她在何处罢了。若是没有她,我哪里能找到这里来?”玉罗公子从灌木丛里出来,一步步走到祁醉身边。 祁醉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开口道:“银狐?” 沈玉潇都怔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来的人是玉罗公子,结果却是银狐本人! “我当然不会让师父来这里冒险,所以已经将他安顿在附近了。”银狐对着祁醉翻了个白眼,转身拽住沈玉潇。 “若是你方才不骗我,或许我已经在救人了。你这么耽误时间,当真是要救你师父?” 沈玉潇的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怀疑。 按理说,若是玉罗公子当真出了什么事,银狐肯定不会有心思在这里戏弄她。 而是会二话不说地直接将她带到玉罗公子所在的位置。 “这哪里是耽误时间?不过是不确定你会救人,所以想先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而已。” 银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沈玉潇。 这是她说谎的时候会有的表现。 沈玉潇对着她挑了挑眉,“你若是不肯将话说清楚,我可不会跟你走。就算祁醉可能会纠结要帮谁的忙,但沈七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银狐当然知道沈七有多厉害,只得恨恨地咬了咬牙,说道:“你为何会这么厉害?连这都能看出来?” “不然我怎么会成为大梁第一谋士?”沈玉潇原本只是怀疑,想要诈一诈她。 谁能想到她这么禁不起诈,一下就吐出了实情。 “你先跟我过去看看,若是你不能救,我们好带着她去找鬼医。”银狐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 若是再耽误下去,一会儿回去,免不了会被怀疑。 “所以,要救的人,是冷紫夜?”沈玉潇问道。 银狐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有意思了。 玉罗公子居然要救他的仇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躲在暗处,就是害怕睦月山庄的报复。 而今冷紫夜遭到暗算命不久矣,他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庆祝才是。 可他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赶到沧州,还将冷紫夜从沧州带到了京城来求救。 “这一路的颠簸,冷紫夜是如何撑过来的?” 银狐拽着她就往外走,“你先不要计较怎么多了,快去看看她的情况吧。若是她死了,师父会恨我一辈子的。” “你知道为何还要故意浪费时间?”沈玉潇哪里会不知道她的私心? 方才她故意装成玉罗公子,便是故意在耽误。 那边玉罗公子心急如焚,这边她却是饶有兴致,连沈玉潇都没有察觉出异常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想要多少面具我都给你,我求你了,不能再耽误了。”银狐只能求饶。 “其实,我晚些去,也是成全你。大不了就和玉罗公子说,是我医术不精,脾气又差,所以才会让冷紫夜香消玉殒。” 秉承着医者仁心的思想,沈玉潇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是如同生风了一般,跟着银狐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漆黑,唯有房间里有光亮。 沈玉潇觉得那光亮看着有几分奇怪,走进去才知道,那是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芒。 十颗夜明珠,别摆放在各个角落里,用来点亮这个房间。 满是灰尘和蛛网的房间被简单地打扫了一下。 一个男子躺在地上,身下铺着一床锦被,身上则盖着一件大氅。 “这易容术恐怕只有用在你们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没有半点破绽。”沈玉潇一眼就看出了地上躺着的其实是个女子。 “师父,出来吧,她都知道了。”银狐在旁边撇着嘴说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划算 一个人影闪现在房间里,身形颀长而挺拔,却有一张极为普通的脸。 沈玉潇当然知道这并非是他的真容。 “玉罗公子。”沈玉潇点头致意。 “青阳公子果真是名不虚传。我就知道,我这点心思无法瞒过你。”玉罗公子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担忧。 似乎是担心她不会救治冷紫夜。 “只能怪我对银狐太过熟悉了,即便她易了容出现在我面前,我依旧能察觉出来。”沈玉潇这句话,并没有能解开玉罗公子的疑问。 她当然不会说,她是因为银狐一点都不着急才察觉到问题的。 那不是将银狐往火坑里扔? 所以她立刻蹲下去,为冷紫夜查看起了伤势。 原以为她不过是被人暗算,受了重伤,但一摸她的脉象才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中了毒,还是漠北的毒。 “身上的伤倒是不重,只是这毒,难解。”沈玉潇手中还有白玉当初给她的药丸,但已经不多了。 用在冷紫夜身上,似乎不太划算。 “难解的意思,就是还能解开,对不对?”玉罗公子倒是会听她的弦外之音。 沈玉潇点了点头,“是,能解开。不过,可能会需要用到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 “愿意!”沈玉潇的话音才落,就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东西,你就答应了?”她更奇怪了。 传闻之中,冷紫夜和玉罗公子不是死对头么? 若是死对手,就该像他和南宫祈一样,恨不得对方死了才是。 可他却愿意付出一切来救照镜子的死对头。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我能拿出来的,我都会给。”玉罗公子说得笃定。 一旁的银狐转过身,默默走出了房间。 “我想要用你的心头血养一只蛊虫,需要养上三日,再将蛊虫取出来,磨成粉给她服下,这毒就能解开了。” 这是漠北的毒,就必须要用漠北的法子才能解开。 “用心头血养蛊虫,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刚刚才走出去的人,听了沈玉潇的话,又立刻折返回来,担忧地问道。 “自然会有危险。一个不小心,他就有可能会死于非命。所以这三日,他不能有半点休息,得时时刻刻盯着那只蛊虫。” 沈玉潇可不是为了吓唬她才这么说。 养蛊虫的确很是危险,尤其是用自己的血来养。 用心头血养蛊虫则是所有方法里的最危险的。 “那,我可以养吗?”银狐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玉潇看了祁醉一眼,点了点头,“当然。只要是用心头血养出了那只蛊虫,就可以入药。” “银狐,出去!”玉罗公子呵斥了一句。 银狐却没有听话,反倒还往前走了两步,“既然这蛊虫谁养都可以,不如就我来。我可比你细致多了,三日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为紫夜解毒,轮不到你。我自己来。”玉罗公子的话,让银狐的眼中涌出了一股悲伤。 “若是我质疑要养这蛊虫呢?你看看潇儿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我的。”银狐扬着下巴,不服气地说道。 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很是哭笑不得。 若说这是什么好事,两个人抢也就罢了。 会死人的事这两人也要抢。 “不如让我来好了。”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祁醉也加入了战场。 沈玉潇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来凑什么热闹?” “你不是说谁都可以养么?只要用心头血就行了。我看我最合适,我的武功最高,风险自然就最低。”祁醉说得颇为认真。 银狐闻言,也不由惊掉了下巴,“你……你当真愿意?”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祁醉笑着回答。 沈玉潇能看出他那笑意里带着的心酸。 玉罗公子一心为了冷紫夜,银狐一心为了玉罗公子,而他则是一心为了银狐。 “潇儿,是不是当真武功越高,风险就会越低?”银狐自然不愿意相信他的话,所以还得问一问。 关于这一点,沈玉潇也不清楚。 用心头血养蛊,好像和武功高低并没有关系,而是要看运气。 运气好的话,就算并不会武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若是运气不好,可能蛊虫才放到心脏之中,就会出问题。 “你犹豫了,说明并不是这样。” 沈玉潇还没有回答,银狐就已经从她的反应里知道了答案。 “她会犹豫,不过是舍不得我出事罢了。”祁醉拼命地给沈玉潇使眼色。 沈玉潇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不如,再去问问周深,看看他有没有别的法子。” 除了用心头血养蛊这一招,她想不出别的解毒办法。 既然周深是鬼医,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 “冷紫夜这样子,怕是再也经不起颠簸了。祁醉,去将他请来。” 周深应当还在那个茅草屋里,距离京城有一段路程,但若是用轻功,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是。” 沈玉潇拿出银针来,先将冷紫夜身上的毒压制下去,又将白玉给的药丸取了半粒出来,让她服下。 没一会儿,冷紫夜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的人,她都不认识。 “京城的一个破院子里。”沈玉潇回了一句。 冷紫夜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我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应该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带你出来的。我用之前得到的一颗月灵珠,让你一路昏睡到了京城。”玉罗公子解释道。 这月灵珠可是很难得的东西,连沈玉潇手上都只有一颗,玉罗公子居然用到了冷紫夜身上。 这就罢了,他还愿意为了冷紫夜用心头血养蛊。 他与冷紫夜,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你想以此恕罪,大可不必。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说到激动处,冷紫夜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体内的毒压制下去,为此还浪费了半颗灵丹妙药,你若是当真想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沈玉潇气得不行。 早知道就不给她喂那半颗药了,她也不会这么快醒来,更不会因为看到玉罗公子而激动。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毒性,此刻又扩散出来,很难再压住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冷紫夜捂着心口,艰难地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知道知道我救你是看在银狐的面子上就行了。 你如果不想医治,可以立刻离开这里。免得浪费鬼医周深的时间和精力。” 沈玉潇知道,若是她说自己能治好她,她肯定是不会信的。 她若是轻举妄动,只会让去情况变得更糟糕。 所以只能用鬼医周深来压她。 她若是当真想好起来,听到鬼医周深这几个字,就会安定下来了。 冷紫夜果然比方才镇静了一些,只是还不忘对玉罗公子说一句,“你欠我的,没有这么容易就还清。” 玉罗公子垂眸,手指都在一旁的木桌上捏出了深深的指痕,“如果我说,我从来都不欠你呢?” 冷紫夜冷笑一声,“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才想到要为自己狡辩两句了?可惜,没有人会信你。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沈玉潇能看出冷紫夜眼中的恨意,刻骨铭心,根本就没有办法剔除。 她能理解冷紫夜的心情。 三年前,睦月山庄遭人袭击,几乎被灭门。 而罪魁祸首,就是被她当成受伤的书生收留到山庄里的玉罗公子! 自那以后,玉罗公子就带着从睦月山庄偷来的秘籍消失在了江湖之上。 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你当真认为我会蠢到那样的地步,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尽管之前就猜到自己不会被信任,但当真听到她说出来,玉罗公子还是很难受。 “不然你告诉我,你当初处心积虑进入睦月山庄,是为了什么?”冷紫夜反问。 玉罗公子张了张口,却没有能说出半个字来。 三年前睦月山庄发生的事,在江湖上是有共识的,默认是玉罗公子所为。 一是因为他以假身份混入了睦月山庄,二是因为出事那日睦月山庄的人都中了毒。 三是因为庄主冷鹤严的手上捏着一块属于玉罗公子的玉佩,四是因为睦月山庄的秘籍从此丢失。 这几样无疑已经将凶手二字钉死在了玉罗公子身上,容不得他狡辩。 是个人都会认为玉罗公子是为了得到秘籍,处心积虑进了睦月山庄。动手当晚在睦月山庄的饭菜里下了毒。 他自以为这计划很完美,却不曾想还是惊动了冷鹤严,二人大打出手,最后冷鹤严因为中了毒,为他所杀。 死前,他拽下了玉罗公子身上的玉佩,想要指认凶手。 “无话可说了,对吧?其实,最该死的人就是我,是我将你带进山庄里的,你为何不杀了我? 留着我的命,是想看我活得有多痛苦多难过对不对?你一直都在暗地里欣赏我伤心的样子,对不对?” 冷紫夜再次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第二百章捅破窗户纸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祁醉才回来。 但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不在那里了?”沈玉潇确定了他身后没有跟着人,才问了一句。 祁醉点头,“桌上已经积了一层灰,应该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沈玉潇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此看来,只有用心头血养蛊这个法子了。” “既然她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不如就我来养这蛊虫好了。让她看看我痛苦的样子,也好让她开心。”玉罗公子苦笑着说道。 “其实,当初睦月山庄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巧合,对么?”沈玉潇看着他,幽幽地问了一句。 玉罗公子笑了,“哪里有什么巧合,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 命中注定他会有这么一场劫难。 命中注定他会与自己最爱的人反目成仇。 “秘籍并不在你手上?”沈玉潇又问。 玉罗公子摇了摇头,“当初我之所以会去那里,根本就不是为了秘籍。秘籍又怎么会在我身上?” “三年过去,当初拿了秘籍的人,说不定已然的练成了上面的武功。不然他也不会对冷紫夜下手。” 冷紫夜武功高强,即便中了毒,仍旧不容小觑,却能被伤成这样,可见对她下手的人内力有多深厚。 说不定这还只是使出了一部分力量,而非是全力。 因为他知道冷紫夜身中剧毒,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紫夜下手的人,便是当初的真凶?”玉罗公子讶然。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真凶会浮出水面。 有那么多证据直指他身上,他还以为这黑锅自己得背一辈子了。 “他对冷紫夜下手,不过是想要将你引出来。当初你在睦月山庄的时候,他也在那里。 不但将你的心思尽收眼底,还想办法将黑锅扔到了你身上,让你和冷紫夜反目成仇。” 玉罗公子皱眉,仍旧是一脸的疑惑:“我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当初他将秘籍拿到手,而今已然练成了上面的武功。但练是练成了,可他并不敢用。因为他一旦用了,就会有人察觉出来,这是睦月山庄的武功。 所以他要想办法将你引出来,而后杀了你,好让别人以为,他是从你手中拿到了秘籍,之后,他再用那秘籍上的武功,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了。” 若不是这般,有谁会对冷紫夜下手? 不过,即便那人想到了玉罗公子会现身,却也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能进入到自己的圈套之中,反而还将冷紫夜从睦月山庄带走了。 “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所以我为自己准备了好几个身份,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就转换过来。” 不然,他还真没有办法离开睦月山庄。 “那人定然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定已然追过来了。你们若是要继续留在这里,一定要千万小心。”沈玉潇提醒道。 “既然如此,这蛊虫还是我来养好了,这样也不用担心还要面临追杀。”银狐听到的沈玉潇的话,又想将养蛊的活儿揽过去。 “要是那个人当真追过来,冷紫夜就会知道睦月山庄的事的与你无关了。你若是因为蛊虫出事,你和她都活不成。所以……” 祁醉酝酿了这么大一段话,就只为了最后那一句。 可他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银狐打断了,“这事没得商量,你不用和我抢。他是我师父,冷紫夜就是我师娘。他们和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说到“师娘”二字的时候,银狐的声音里分明带着苦涩。 纵然她再不想承认,冷紫夜都是她师父放在心尖上的人。 “但你和我有关系!”祁醉恶狠狠地盯着她,“所以你休想冒险!”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胡说八道!”银狐一直都知道祁醉的心思。 但从前他不曾说破,她自然也就没有戳穿。 可现在,他摆明了是想要拿到台面上来说。 银狐想要留着那一层窗户纸,不想就这么捅破了。 那样她以后可就无法和祁醉相处了。 “还是先准备好银子吧,这蛊虫可不便宜。”沈玉潇才懒得去管他们几个人最后谁会来当这个养蛊的人。 反正得先准备好银子,不然这蛊虫可没有办法到手。 “不过一只蛊虫而已,能有多贵?”银狐将钱袋掏出来,将里面的银子全都倒在了桌上。 “没有一万两,是拿不到的。”这蛊虫很是稀有,可不是银狐拿出来的这么点银子能买到的。 银狐瞪大了眼睛,“一万两?怎么会这么贵?” “这可是救命用的蛊虫,价钱自然就会高一些。你们可能凑出这么多银子来?” 沈玉潇故意为难他们。 这一万两银子,她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了。 却偏偏要从他们手上拿。 “不过就是一万两而已。”银狐走到她身边,在她腰间摸了一把,她的钱袋就到了银狐手上。 银狐将钱袋打开,发现里面的银两还没有她钱袋里的多。 “这是一万两银票。”祁醉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银票来,递给沈玉潇。 沈玉潇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感叹道:“你这造假的技艺可是越来越好了。若是不仔细看,都没法看出这银票有问题。” 祁醉给的的确是一张假银票。 但足以以假乱真。 拿去兑成现银,是不会被拒绝的。 “若是这银票能用出去,蛊虫明日就能拿回来。但若是这银票用不出去,就只能等你们有了足够的银两再说了。” 沈玉潇带着银票走了。 房间里的三个人还在争论到底谁该来养这蛊虫。 沈玉潇回到沈府,将银票换成了一张真的,再让沈七拿着银票去将蛊虫买回来。 她则休憩了一小会儿,养了点精神,往昨日那个别院去了。 恰逢相府的人送东西过来,各式各样的糕点,两套新衣,还有好几样首饰,将一张桌子都摆满了。 待到相府的人离开,沈玉潇才走进去。 突然而至的人影将怜儿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她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若是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沈玉潇知道一切进展顺利,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但也不免想要埋怨怜儿两句,这么大的事,都不和她商量好就擅自行动,不是让她担心么? “不过是那日出门,恰好碰见沈约的马车。恰逢大雨,就故意倒在了轿子前面。 我原本以为他不会管我,哪知道他居然让人将我抬到了马车里,带到了这里来。” 就连怜儿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小心翼翼,生怕沈约是故意这么做,想要让她放松警惕。再给她致命一击。 “沈约可不是这样的人。”沈玉潇也觉得奇怪。 沈约这人会因为有人倒在他的轿子前就将人救起来还专程安排到这个院子里住下吗? 显然不可能吧。 他这么做,必然有什么原因。 “正是因为知道沈约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宁愿待在这里,不去相府。我想想摸清楚原因。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沈约待我还是和最初那般,没有半点不同。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怜儿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慌张。 “或许,沈约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心事太多,所以想找一个人抚慰他。而你刚好出现,就成为了最为合适的人选。” 沈玉潇觉得,有时候没有必要将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兴许当时有人在附近,恰好看到这一幕,沈约不好将她抬到一边去扔了,只能让人将她抬上马车,免得有人在背后说他的不是。 而将怜儿救回来之后,发现她很是漂亮,就动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心思。 仅此而已。 “所以,你觉得,我该去相府?”怜儿听了她的话,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沈约若是再提出来,你就答应下来。”沈玉潇知道宁月娥一定察觉到了怜儿的存在。 只是她在外面,宁月娥不好动手。 若是到了相府,宁月娥肯定会立刻就对怜儿动手。 不过,怜儿和先前那些个姨娘可不相同。 她不会任由宁月娥欺负,反而还会想办法让宁月娥吃亏。 “好。下次他再提出来,我就随他回相府。”怜儿本想着,能在这里解决了沈约最好不过。 但沈约的警惕心太重,她只要有轻微的动作,就会引起他的警觉。 想对他动手根本就不可能。 “其实,你大可不必那么着急杀了他。所谓杀人诛心。若是你有了身孕又突然失去,沈约定然会很痛苦。 到时候若是让他再发现宁月娥做出了什么丑事,一定会让他恨不得杀了宁月娥。他若是动手,长平侯府可不会放过他……” 沈玉潇先前就和她说过,不需要她动手杀了沈约,那样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要学会用借刀杀人的法子,不让人怀疑一星半点到自己身上,全身而退,才是本事。 “罪魁祸首是宁月娥,我心中明白。”怜儿知道,真正对她妹妹痛下杀手的人是宁月娥。 她最该报复的人也是宁月娥。 到沈约身边,不过是她报复的第一步。 自然不能太过着急。 第二百零一章下马威 “你明白就好。”沈玉潇松了口气。 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沈玉潇一个转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约。 沈玉潇屏住呼吸,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会被刚刚进来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还好她对这房间很是熟悉,纵然沈约注意到不对,她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挪到另外一边。 只要不发出任何响动,就不会被发现。 沈约走进来,看到桌上的东西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眉头一皱。 “怎么,不喜欢?”他自然而然地以为怜儿是不喜欢,所以才没有动他送来的东西。 怜儿见他不悦,立刻莞尔一笑,柔声道:“怎么会不喜欢?只是这地方太小,都快要放不下了。” 沈约打量了一下房间,“这院子着实小了,你若是愿意,便跟我回相府,我已经让人将幽兰苑收拾出来了。” 沈玉潇听到“幽兰苑”几个字,差点将一旁已经枯死的一盆花打翻。 从前她和娘住在这里的时候,沈约可从来都没有觉得这院子小。 后面让他们搬去幽兰苑,也只是因为他想要利用沈青阳这个身份罢了。 若沈青阳只是外室之子,定然会比姨娘之子要受到更多的嘲讽。 而今他又如此痛快地将幽兰苑收拾出来给怜儿住,当真从来都没有将她和娘放在心上。 “那……奴家就和相爷回去吧。这样,也能随时见到相爷了。”怜儿娇羞地说着,就依偎在沈约怀中走出了房间。 沈玉潇趁机从屏风后出来,想要推开窗户出去。 可这里的窗户年久失修,她推窗的时候力度大了些,竟将那窗子整扇推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沈约听到这动静,自然要回来看看。 沈玉潇飞快跳出窗户,侧身躲在了一旁的墙缝里。 墙缝里只能容下一人,越往里越窄,想要利用墙缝到另外一边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沈约一旦从房间里出来查看这里的情况,她就没法逃了。 “难怪这两日奴家关这窗户的时候总会有吱嘎的声响,原来是坏掉了。还好是这时候掉了,若是大半夜掉了,奴家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怜儿走过去,拽住沈约的衣袖,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沈约又看了那窗户一眼,发现的确是因为风吹日晒腐蚀得太过厉害,所以才会掉,也就没有了怀疑,转过头来安慰起了怜儿。 沈玉潇憋在墙缝里,呼吸都快困难了。 还好怜儿及时将沈约带走,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从墙缝里出来,沈玉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后面的出口离开。 沈约带着怜儿回去,她自然要去看看宁月娥会有什么反应。 她溜进相府之后,轻车熟路地到了幽兰苑,发现幽兰苑已然修葺一新。 从前的东西都被换得差不多了,看来沈约对怜儿很是伤心,不舍得让她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沈玉潇利用房中的梯子到了楼顶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了下来。 不远处,沈约带着怜儿和她挑的丫鬟走了过来。 而更远些的地方,是宁月娥匆匆的脚步。 看来如今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已然比不上分以前了,这消息原本该第一时间到她那里。 结果人都快到幽兰苑了,她才过来。 怜儿知道幽兰苑曾是沈玉潇和唐氏住的地方,所以踏入之前,微微欠了欠身,以示尊重。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想要什么,尽管让人来说一声就是。这府中的人不会怠慢你半点。”沈约和她一起走到房间里,曾经熟悉的一切,已然变得陌生了。 他竟会在这时候想起唐婉儿来,一定是魔怔了。 沈约自嘲一笑,揽着怜儿坐下。 怜儿靠在他的怀里,柔若无骨。 丫鬟端了两盘糕点上来,怜儿抓起一块,想要喂给沈约。 但沈约并没有吃。 那似乎是他的本能反应,拒绝任何人送到他嘴边的食物。 纵然是宁月娥也不例外。 怜儿只得自己吃了。 她咬了一口,沈约便问道:“好吃么?” 怜儿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相爷都不尝一口,怎么能知道好不好吃?” 沈约凑近,正想咬一口她唇边的糕点,宁月娥就来了。 他一副被打扰到好事的样子,“有事?” 宁月娥听到如此冷淡的两个字,心尖一凉。 从前沈约往这府中带人,都是要和她说一句的。 而今却是连半个字都不提了。 这也就罢了,他居然让这小贱人住了幽兰苑。 除了唐婉儿,这相府之中还从来都没有谁有这样的待遇。 她好不容易才除掉了唐婉儿,就又来了一个么? “只是听闻这府中有新人进来,特意过来看看而已。” 沈玉潇听了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 宁月娥这哪里是特意来看看,分明就是来给下马威的。 沈约自然也明白她来这里的意图,“看到了,是不是该走了?” 宁月娥眼底闪过一抹恨意,拿出一个锦盒来,笑着说道:“这是想我特意从为你准备的礼物,也不知你会不会喜欢。” 怜儿询问地看了沈约一眼,见他点头,才将锦盒接过来。 “歆儿差人送信来,想问问太后的寿宴上要送什么才好。我拿不定主意,所以想和相爷商量一……” 宁月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怜儿的尖叫打断了。 沈玉潇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怜儿打开了宁月娥递过去的锦盒,而那锦盒之中,放着的并非是什么首饰,而是一只黑色的大蜘蛛! 怜儿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双手颤抖。 那只蜘蛛掉在地上,向着宁月娥的方向爬了过去。 宁月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沈约指着地上的蜘蛛,厉声问道。 “妾身……妾身也不知道。这锦盒里分明是一只步摇,怎么会变成了一只蜘蛛?一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宁月娥转身将自己身边的丫鬟抓了一个过来,骂道:“是不是你做的?” 那丫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是奴婢做的。奴婢只是想为夫人出气,所以才会将步摇换成了蜘蛛。还请夫人责罚。” 宁月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你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 “是。”丫鬟跪下来,给怜儿磕了两个头,转身走了。 “妹妹可有事?都怪我身边的丫鬟不懂事,才会吓到了妹妹。待到她领了这二十个板子,我就让她离开相府。”宁月娥一脸的愧疚,看上去好似当真和她无关。 “我没事,只是被吓到了。”怜儿的脸色还有几分发白,沈约看得心疼不已。 “你身边的丫鬟,该好好管教一下了。免得以后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宁月娥低眉顺眼地答应道:“妾身一定会好好管教,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这样的错。” 沈约点了点头,“你方才说,歆儿不知道该送什么寿礼给太后?” 见听到沈约这么问,宁月娥松了口气,看来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歆儿说,太后见过太多奇珍异宝,不管送什么,都怕太后看不上眼。实在是很难决断,所以妾身才想找老爷商量一下。” 沈约松开怜儿站了起来,“太后的寿礼可一点都马虎不得,你我先去看看这腹中有没有东西能送吧。若是没有,再想办法。” 说完,他转身又对怜儿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怜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玉潇看到沈约走远,就从房顶上下来了。 她突然出现,把怜儿吓了一跳。 看到那两个丫鬟都在院子里忙碌,怜儿才走到她身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放心,所以特意跟过来看看。宁月娥果真一来就找事,还好你聪明。”沈玉潇想到宁月娥方才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聪明?你哪一点看出我聪明了?”怜儿被她夸得有些懵。 “你不是当着他们的面将那盒子打开了么?难道,你并没有想那么多?”沈玉潇还以为她是对宁月娥有所防备所以才会打开锦盒。 却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多想? “我不过是想看看宁月娥能送多好的东西而已,毕竟沈约在这里,她定然不敢闹什么幺蛾子。哪知道那里面居然会是一只蜘蛛。” 怜儿不过是想偷偷看一眼,谁知道才打开一个缝儿,就看到了好几只蜘蛛腿。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宁月娥没安好心。 “不过,我并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放一只蜘蛛在这锦盒里,就想吓住我?”怜儿并没有被那只蜘蛛吓到,只是故意装柔弱罢了。 “那你可就将她想得太过简单了。她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将锦盒打开罢了。按理说,收礼都不能当着送礼人的面儿打开,这是礼数。 而你不顾这礼数,将礼物当着她的面儿打开了,不但让她失去了一个忠心的丫鬟,还破坏了她原本设好的局。”沈玉潇笑道。 怜儿却是听得一惊,“你说她设了局?什么局?” 第二百零二章奇怪的木头 “那锦盒里,除了那只蜘蛛,什么都没有。她所说的步摇,并不在其中。而这蜘蛛是个活物,你受到惊吓将这锦盒一扔,蜘蛛就会消失不见。 而后她来这里,借口说当初送错了礼物,原本要给你的步摇还在她手上,而那锦盒里放着的是很贵重的首饰,让你还给她。可你却拿不出来。” 怜儿闻言,只觉得脊背都在发寒,“不愧是宁月娥,也只有她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了。若是我拿不出来,她就会是我私吞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让人搜我的房间。最后当真在这房间里将那首饰给搜出来。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贼。” 她就知道,自己不该将宁月娥想得那般简单。 她做什么,都是带着目的的。 一环扣一环,格外周到。 “我原本想着,你这么聪明,我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结果却是我误会了。”沈玉潇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毕竟不会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宁月娥若是有心使绊子,只会一次比一次厉害。 “我倒是觉得,这次的事能让她有所收敛。既然连你都没有能看出来我并非故意。她定然也不会知道。” 不够聪明,装出一副聪明的样子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让宁月娥以为她心机深沉,不就行了? “总之,你在这里做任何事都要小心。那两个丫鬟,你也不可信任。在这里,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明白么?” 沈玉潇原本想加一句,否则你的结局就会与你妹妹一样。 但话到了嘴边又没有说出口,怕自己会戳到了她的痛处。 “我明白,既然我敢到这里来,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妹妹报仇,一定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 怜儿的眼中满是恨意。 沈玉潇将地上的那只蜘蛛捡起来,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放了进去。 “你拿这蜘蛛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有什么用?”怜儿还以为她会将这蜘蛛扔出去,但看她这样子,是想要拿走。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有用的。” 这蜘蛛无毒,却足够吓人,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好似什么东西在你手中都能变成宝贝。”怜儿看了一眼外面的两个丫鬟,“她们是我亲自挑选的,其实未必不值得信任。” “就算现在还值得信任,过一阵会不会被人利用,也很难说。宁月娥这人,最擅长收买人心,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总有一招是有用的。” 宁月娥的手段,沈玉潇看过太多了。 从前,这府中的各种腌臜事没有染到她娘身上,她也就不曾管过,只冷眼旁观。 却没想到,娘亲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过这一劫。 本想着沈约知道真相之后,二人之间会出现很大的罅隙。 结果沈玉歆送来两箱子珍宝,三言两语就让沈约原谅了宁月娥。 尽管还有隔阂,但他并没有疏远宁月娥,方才的事,他定然知道是宁月娥故意为之,却也让她用一个丫鬟给蒙混了过去。 想到这里,沈玉潇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是什么?”怜儿在身后问了一句。 沈玉潇将思绪收回来,转头看了过去。 怜儿手上拿着一样东西,看上去不过一段木头,但上面似乎藏着什么机关。 “你是从哪里拿到的?”沈玉潇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什么地方有缺失。 怜儿用嘴唇努了努床畔,“喏,就是这里。” 沈玉潇走过去,发现她手中这段木头,显然并非是这张床自带的,而是后来被安上去的。 因为与这床的颜色一致,所以乍看之下,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沈玉潇蓦地想起,她曾有很多次,看到娘亲坐在这里,手指摩挲着床畔的木头。 她还以为那不过是她发呆时下意识的动作。 如今才知道,并非是这样。 她是想要保护一样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而她却一直不曾发现。 “我没有弄坏什么吧?”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担心宁月娥会以此会借口找她麻烦。 “没有。你将这东西交给我就是了。”沈玉潇将那段木头从她手中拿过来,研究了一下,并不知道要如何打开。 看来,只能带回去慢慢揣摩了。 如果这里面当真藏着雍亲王的秘密,肯定很难轻易打开。 “你先回去吧,免得一会儿被人发现了。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怜儿担心宁月娥会让人到这里来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所以想先让她回去。 沈玉潇看出了她的担忧,转身悄然离开了相府。 她原本还想去看一眼沈玉歌,但想到她昨日说的那些话,觉得不去看也罢。 既然她已然选择了相信陈寅,除非她尝到苦果,不然是绝对不可能会回头的。 沈玉潇拿着那段木头回到沈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了许久,都没有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关,只需要将它劈开就行了。 可若是没有机关,为何这木头表面为何看不出一丝曾被打开过的痕迹? 重量要轻上许多,明显是里面被人动过了。 若是虫蛀,是能看出来的。 “小姐,你盯着这木头都看了一日了,可是想让它生银耳或是香菇?”瑞雪走进来,见她还盯着这段木头,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木头,能生银耳或是蘑菇?”沈玉潇对这些事并不了解,不免想要请教一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瑞雪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木头拿起来看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这个不行,这根本就不是木头。” 沈玉潇一怔,“不是木头?那这是什么?” 瑞雪又拿着看了许久,而后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反正不是木头就是了。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劈开看看。” 说完,她拿着那段木头转身就要走。 “我不是不信,你先回来,放下。这究竟是什么,我会弄清楚。”沈玉潇赶紧拦住了她。 万一这里头当真有什么机关,这一劈,还能剩下什么? 瑞雪只得将东西放下。 沈玉潇没想到,不管是从外观还是气味,甚至于纹理,各个方面看着都像是木头的东西,竟不是木头。 若不是瑞雪告诉她,她或许还要错上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若不是木头,又会是什么呢? 沈玉潇抽出袖剑来,试图将边缘切割一点下来查看。 结果,锋利的袖剑却没有能在那上面留下半点痕迹。 沈玉潇还以为是自己的力度不够,又加大了力度,她的手都被硌得发疼,仍旧没有能在上面留下半点痕迹。 果真不是木头。 但究竟是什么材质,却不得而知。 沈玉潇还从未见过这看似无坚不摧的东西。 如此看来,这里头藏着的是雍亲王的秘密无疑了。 不然哪里会用保护得这样严密? 纵然得到了,也没有办法打开。 沈玉潇将东西扔到一边,也懒得藏起来了。 反正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就是一截木头而已,并不会引起半点注意。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娘亲的房间里安然那么多年。 或许,白玉会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沈玉潇正想着,忽然听到了敲窗的声音,抬眼一看,是沈七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个小巧的葫芦。 “她可有为难你?”沈玉潇看沈七这有几分不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他定然是被为难了。 不过他却是傲娇地摇了摇头,“没有。” 沈玉潇不由得笑出了声,“没有就好。我好怕她会将你扔到毒池里,看看你能用多长的时间逃出来。” 沈七的脸色一沉。 显然,他正是承受了这样的磨难,才将蛊虫拿回来的。 “银票她也收下了?” 见沈七点头,沈玉潇不由得咬了牙,“这不免就过分了些吧?既然要折腾人,就不该收下银票。收了银票就不该折腾人。哪里有既折腾人又收银票的道理?” “那主子可要去和她理论?”沈七幽幽地问了一句。 沈玉潇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毒池的画面,浑身一颤,“不了,不过一万两银子而已。给她就是了。” 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找伽蓝算账。 这笔账,她先帮沈七记下了。 “属下任务完成,就先回京月楼了。主子若是还有事,尽管吩咐一声。” 沈七说完,就消失在了窗外。 沈玉潇拿着那只蛊虫,一路到了昨日那个破院子里。 让她惊讶的是,祁醉居然还在这里。 “你倒是会偷懒。”沈玉潇走过去,狠狠踢了他一脚。 祁醉自知有错,并没有躲开,只是问了一句:“蛊虫拿到了?” 沈玉潇晃了晃手中的葫芦,“拿到了,就在这里。你们可商量好了?” 祁醉一把将葫芦抢过去,说道:“用不着商量。这蛊虫我来养就是。” 沈玉潇给了他一记白眼,“这可是我花了一万两银子从伽蓝手中买来的,还害得沈七下了毒池。再也不会有第二只了。” 祁醉只得悻悻地将蛊虫还给她。 毕竟他拿在手中,也不会用。 “你们有三个人,只要有两个人同意其中一人养蛊,这蛊虫就放在谁身上。” 第二百零三章抉择艰难 三人面面相觑,保持沉默。 “她可等不得。若是这药引无法及时准备好,她的毒解不开,可就会一命归西。” 沈玉潇倒是不怕他们三个人意见不统一。 他们耗得起,冷紫夜却等不起。 公子玉罗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是我喜欢的人,就该我来为她养蛊,救她性命,无关的人,不该付出。” “师父这是什么话?冷紫夜是你喜欢的人,自然就是我的师娘,哪里是什么无关的人?”银狐挡在了他面前。 沈玉潇以为祁醉会冲过来,站在银狐前面,可他却没有动。 也不知道是他被银狐的举动伤到了,还是他胆怯害怕想退缩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与我无关,让他们商量便是。” 银狐抓住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潇儿不是说了,我们三个人里只要有两个人同意某个人就行了。 既然你要退出,不如就告诉潇儿,你同意我来养这蛊虫。潇儿也就不会再这般纠结了。” 祁醉的眸光微冷,而后转头对着沈玉潇说道:“我同意公子玉罗来养这蛊虫。” 银狐气得脸都白了,“你……你胡说什么?我让你同意我来养这蛊虫,不是让我师父来!” “你可决定好了?你还有更改的机会。”沈玉潇能看出来,他做出这个决定很是艰难。 若是公子玉罗出了任何问题,银狐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原谅他了。 祁醉淡淡一笑,回头盯着银狐的脸,“你听到了,她说我还有一次更改的机会。你若是同意我来养这蛊虫,我就不选你师父。” 沈玉潇一怔,着实没料到祁醉是故意那么说的。 他想以此威胁银狐,好让这养蛊虫的差事落在自己身上。 可谓之……用心良苦。 银狐一咬牙一跺脚,恨恨地说道:“你可会后悔?” 祁醉摇头,“绝不后悔。” “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不会后悔,那这蛊虫就你来养好了!”银狐不愿让师父来,就只能答应他了。 谁让沈玉潇出了这么个主意呢? “你若是要养这蛊虫,这几日必须待在安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京月楼不行,这里不行,你只能跟我回沈府。” 沈府安静,还有人可以照顾他,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属下去了沈府,京月楼要怎么办?”祁醉问道。 沈玉潇冷哼一声,“说得好似你平日里为京月楼做了多少事一样。这几日我会让陆远帮忙处理京月楼里的大小事务。” “陆远?他行吗?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岂不是还得你去收拾残局?”祁醉怀疑陆远的能力。 沈玉潇眉头一皱,“我看你这意思,是根本就没有打算养蛊虫?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当养这蛊虫是什么容易的事么?若是出了一点问题,不但你会死,蛊虫也保不住。” 祁醉赔笑,“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去沈府安心待着,什么都不做。” 沈玉潇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冷紫夜,“你手中的月灵珠应该还有用,再让她多睡几日时间。若是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公子玉罗点了点头,“多谢。” 沈玉潇带着祁醉离开,还不忘找他确定一下,“你当真要养这蛊虫?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连我都救不了你,你可明白?” “你若是救不了,不是还有伽蓝吗?这蛊虫是从她那里拿来的,难道连她都没有办法救?”祁醉不以为意。 沈玉潇这才发现,祁醉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夸大其词。 她用手戳了一下祁醉的心口,正要说个清楚,就被拉到了一边。 她正要发火,抬眼一看,拽走她的人是白玉。 “你不是应该在工部忙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玉潇觉得奇怪,按理说,他在工部的苦日子还没有结束。 怎么还有空出来了? “要不是我出来跑腿,怎么会发现你……你在做什么?”白玉远远看了一眼,便认出了她,正想过来和她两句话。 就看到她的手指戳到了祁醉的胸口处,他哪里能忍? 自然是快步过来,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 “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吧?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沈玉潇还没有开口,祁醉就率先发了话。 白玉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分外难看。 “好了,我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蛊虫养在这里,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纵然是神仙都救不了,就更不要指望人了。” 祁醉不满地撇嘴,不明白她为何要和魏子白解释。 “养什么蛊虫,要用到心头血?”白玉听了她的解释,情绪一下就缓和了不少。 原来只是为了让他明白风险。 “怎么,你也会蛊术?”沈玉潇很是诧异,她知道自己对白玉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 但他连蛊术都懂,着实让她意外。 “略懂一二。用心头血养蛊,可是想要解毒?”白玉将她手中那只葫芦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映证了自己的猜想。 “我原以为,所有的风险我都已经和祁醉说得很明白了,但他似乎还不知道这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沈玉潇无奈。 她不觉得自己平日里有和祁醉开什么过分的玩笑,怎么她的话到了祁醉的耳朵里,就没那么大的可信度了? “这蛊虫若是养在心口,的确很是危险。可它偏偏只能用心头血来养。且必须处在温暖的环境之中。” 换言之便是,若是将心头血取出来养,是绝对不能养成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能放在心口,人身上最为脆弱致命的位置之一。 但凡那蛊虫有半点不安分,祁醉都有可能没命。 “只要不是必死无疑就行了。”祁醉用自我安慰的语气说道。 他只是不想让银狐承担这风险,更不想让公子玉罗出事,害得银狐伤心,才会自己将这苦差事担下来。 却不曾想,这风险或许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的。 “究竟是谁要解毒,能让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白玉好奇地问道。 能让一个人做出如此大牺牲的,必定是爱到骨子里的人。 “用不着你管。你不是出来跑腿的吗?万一工部的人发现你没有及时赶回去,你可又要吃亏了。” 祁醉自然不想让自己的事被别人知晓,所以立刻就打发起了白玉。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当我不曾问过。原本我还有办法可以保住你的命,你不想听,就算了。” 白玉故意长叹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祁醉听到他这么说,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愿,也得为了自己的命问个清楚。 面子根本就不重要。 “怎么,你又想听了?”白玉就知道,自己若是这么说了,他肯定会叫住自己。 “你当真有办法?你若是敢骗我,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祁醉可不想自己将一切说出来之后,他又说不过是开个玩笑。 所以得先将话说清楚。 “既然我敢说这个话,就说明我有办法。”白玉说得自信。 祁醉想到他对蛊术略懂一二,兴许他是真的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救下他,于是将四个人的纠葛说了出来。 白玉听得眉头紧锁,“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未免也太惨了吧?” 祁醉听不得他这样说,不由回了一句:“说得好像你能好到哪里去一样。” 这话戳到了白玉的心窝里。 他的神女,好像也还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能保住他的命?既然他都已经将来龙去脉都和你说了,你就该将自己的法子说出来了吧?” 沈玉潇躲开了白玉那哀怨的眼神,问起了正事。 白玉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来。 盒子才打开一个缝儿,一股难闻的味道就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如此难闻?”祁醉被这味道熏得头疼。 “你不喜欢这味道,蛊虫也不喜欢。你只要将这药膏抹在你的伤口附近,那只蛊虫就不会乱动了。”白玉说道。 祁醉却不信,“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的命只有这一次。”白玉将盒子放在手心,笑着对祁醉说了一句。 祁醉不情不愿地将药膏接了过来。 他的命的确只有这一次,他根本就赌不起。 不如就信他这一次。 “对了,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什么无坚不摧的东西,看起来很像是木头?”沈玉潇也知道的自己这形容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她手中的东西的确就是这样。 “只听你说,我还无法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可在你手上?” 沈玉潇点头。 “既然如此,改日我到你那里去看看,或许就明白了。” 白玉没有再和他们多说,转身快步走了。 等会儿回到工部,免不得又是一顿责骂。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了。 “他当真是魏子白?”祁醉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疑问。 从前那个风流成性,纨绔不羁的魏家三少爷,怎么会消失得如此彻底? “你就当他是另外一个人好了。”沈玉潇也知道,太过明显的变化会惹来怀疑。 但就算是怀疑,也无法找出证据来。 毕竟……白玉被困在了魏子白的身体里面。 第二百零四章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祁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盯着手中的药膏发愁。 这药膏他若是当真抹在身上,怕是会被熏晕过去。 不过,晕了也好,说不定醒来的时候,这蛊虫就已经养成了。 “你若是怀疑这药膏没用,可以先试试看。要是当真不起作用,扔了就是。”沈玉潇也觉得这药膏的味道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白玉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沈玉潇带着祁醉回了沈府,清丽园里找了一间房给他,而后让瑞雪和丹青准备好了要用的东西。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瑞雪和丹青不免有些好奇,这又是热水,又是刀子,还要一个火盆,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免得一会儿吓到。”沈玉潇将匕首拿过来,在火盆上烤了烤,而后就用眼神示意祁醉,该脱衣服了。 祁醉矜持了那么一下,而后才一点点将衣服解开。 “怎么,在我面前还要害羞?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沈玉潇揶揄道。 “以前不是不知道你不是男人?”祁醉想到以前自己在她面前那无所顾忌的样子,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玉潇拿着匕首到了他面前,在他的心口划了一刀。 饶是祁醉有多能忍,在致命的部位被开个口子,仍旧没能忍住。 后背更是冒出了不少冷汗。 “你心中还有反悔的机会。”沈玉潇拿起了一旁的药膏。 她终究不忍心让自己的手下为了一个无关的人牺牲到这个地步。 这若是弄不好,是真的要去见阎王的。 “我不会反悔。不过就是一只蛊虫而已,能奈我何?”祁醉强撑着笑意,却在沈玉潇将蛊虫拿出来的时候别过了头。 沈玉潇的手有几分颤抖。 “你……” “别废话了!” 祁醉也担心自己会反悔。 时间拖得越长,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长痛不如短痛。 沈玉潇深吸一口气,将蛊虫放进了伤口之中。 而后她将白玉给的药膏拿来,忍着那难受的味道,将药膏抹在了伤口四周。 白玉说过,这样蛊虫就不会乱动,不乱动,就不会对祁醉造成威胁。 情之一字,实在是太过沉重。 分明知道神女无心,却还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祁阳先前就担心,你对银狐的感情总有一天会毁了你。他若是这时候回来,我要如何和他交代?” 祁阳先前不止一次和她说过,让她彻底斩断了这青丝。 不过一粒绝情丹就能解决的问题,却被她硬生生拖到现在。 可她当时想的却是,情这东西,除非心死,不然绝对没有办法斩断。 纵然让他忘记了银狐,他再次遇见银狐的时候,也还是会心动。 那是没有办法逃离的劫难。 “他不会回来的。他肯定是被困住了。我听闻那烟雨重楼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 “祁阳不会有事。”沈玉潇打断了他的话,顺便将那药膏凑到了他脸上。 祁醉被熏得胃里一阵翻涌,连伤口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你若是再敢胡说,我就将你绑在这里,再找来两团棉花,将这药膏塞到你的鼻子里,让你好好尝尝这个滋味。” 沈玉潇一直都不敢想祁阳是因为出事了才没有能回来。 至少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祁醉却是淡淡一笑,“也许,他也有你从来都不曾察觉的秘密呢?有谁到了烟雨重楼那样的地方,不会被引诱着许下心愿?” 沈玉潇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都没有说。”祁醉闭紧了嘴巴。 他一定是被熏晕了才会胡说八道。 尽管他没有再透露半分,但他的话却已经在沈玉潇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是啊,有谁到了烟雨重楼,会不想许下一个心愿呢? 纵然会付出代价,但只要能实现心愿,又有何妨?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需要的,只需要喊一声,丹青和瑞雪就会为你送过来。” 沈玉潇才吩咐完,房门就被推开了。 她正想告诉那两个丫鬟,这里暂时用不着帮忙,就看到了银狐。 “你还知道过来看一眼,还算是有良心。”沈玉潇还以为她不会过来了。 毕竟她这么难得才和公子玉罗重聚。 自然是要和他多待一会儿。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如此难闻?”银狐被房间里的味道熏得后退了一步。 “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药膏,能保证蛊虫不乱动,护住他的命。”沈玉潇回答。 银狐又后退了一步,勉强笑道:“是吗?那我是不是不用担心了?” 沈玉潇注意到了身后那道哀怨的目光,只得再解释一句:“这药膏是不是真的有用,还不好说。毕竟这蛊虫得在他的身上养五天。” 言外之意就是,五天那么长,谁也不能保障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沈玉潇自然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出现。 但这蛊虫从来都不是能受控制的东西。 “我能不能……在这里照顾他?”银狐问道。 看她这样子,并非是情愿。 可出于道义,她也该照顾祁醉,谁让祁醉是为了她才会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的呢? “当然。你若是在这里,我就不会那么痛了。”祁醉龇牙咧嘴地笑着回答。 沈玉潇看到他这样子,只觉得心酸。 不过,银狐能来这里照顾他,让他开心这么几日也好。 “那我就将他交给你了。”沈玉潇原本还担心瑞雪和丹青两个丫鬟照顾他这个大男人不方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银狐在这里,她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银狐定然能将他照顾好。 沈玉潇从房间里出来,迎面看到了沈良急匆匆走过来,立刻迎了过去。 “何事如此紧张?” “听闻你往自己的院子里带了个男人?”沈良听到有下人在谈论此事,立刻就走了过来。 这事只是在府中说说没什么,若是传了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沈玉潇眉心一皱,沈良知道这消息,只能是从下人嘴里。 看来,这沈府之中,也混进来脏东西了。 “哪里是什么男人,她们看错了。银狐,你快出来,让我爹看看。”沈玉潇大声喊道。 银狐推门出来,施施然地走到沈良面前,微微欠身,“小女子银狐,见过沈大人。” 沈良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果真是下人看错了。看错了也就罢了,还在背后嚼舌根,实在是不应该。” “这样的人,留在府中也只会带来麻烦,不如早点扔出去吧。”沈玉潇可不想留任何情面。 一时心软只会造成更加难以挽回的结局。 “你放心,人已经被我扔出去了。沈府容不下这在背后说主子不是的人!”沈良说这话时,嗓门也不小,带着一股震慑的意味。 “银狐,你身上还有伤,就先回去休息吧。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了。” 沈玉潇担心祁醉的情况,就先银狐回去了。 银狐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房间。 “雪英可还在萝儿身边?”沈良担忧地问道。 “当然。一直到柳萝出嫁,雪英都会在她身边。”沈玉潇可不想让柳萝出半点岔子。 不然她辛苦这么久的谋划,不就白费了? 沈良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心里总是有几分忐忑,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沈玉潇看出他是当真将柳萝放在了心上,很是欣慰。 她先前一直担心,待到大仇得报,沈良会自尽,追随自己的家人而去。 如今有了柳萝这个牵绊,他肯定不会做什么傻事了。 “你若是实在担心,一会儿我亲自到将军府去,看看她们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如何?” 被沈良这么一说,她心中也不安起来。 柳柔和柳萍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手,必然是在酝酿一个很大的计划。 说不定柳萝早就已经被她们拉入陷阱之中,只是还未曾发觉。 雪英在她身边,也只是能保护她的安危罢了。 恐怕并没有办法看穿陷阱。 “不用了。也许只是我忧思太多,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沈良哪里能麻烦她去跑这一趟? “也该去看看了,雪英在那里,也只是能保护她的安全而已。万一她已经一脚踏进陷阱之中了呢?” 沈良这才点了点头,嘱咐她小心。 夜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和沈良一起用过晚饭,就离开沈府,往将军府去了。 将军府守卫森严,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进去的。 还好她和雪英之间有联络的暗号,让雪英出来接她,顺利到了柳萝的院子里。 柳萝见了她,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爹说他心中不安,特意让我到这里来看看。” 柳萝闻言,脸一下就红了,“不安什么?我在这里不好好的么?这几日她们不但没有找我的茬,还带着我四处游玩。” 这可不像是柳柔和柳萍能做出来的事。 “你这几日,都去过什么地方?”沈玉潇正色道。 柳萝看到她的神色如此严肃,不由紧张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也……也没去什么地方,就是在京城附近走了走。” 第二百零五章没安好心 她平时出门,都是一个人坐轿子或是马车出去,还得将自己遮挡个严实,连将军府的灯笼都不敢挂。 生怕被人看出她是谁,会惹来嘲讽和冷眼。 难得有人愿意与她同游,一路上说说笑笑,让她都快忘记沈玉潇之前对她的叮嘱了。 “她们可是和你一同出去,一同回来?”沈玉潇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那两个人定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先走,她们随后来与我汇合。回来的时候则是她们先回来,我随后再回来。” 柳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毕竟她从前出入将军府都是一个人。 “她们都将你带去了什么地方?”沈玉潇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柳萝已然已经一步踏入她们的陷阱之中了。 柳萝说了许多地方,沈玉潇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那些都是京城之中较为偏僻的地方,不但并没有什么风景可言,有两处还是暗娼聚集的地方。 柳萍和柳柔将她带去那样的地方,定然没有安好心。 “你去这些地方的时候,可被人看到了?”沈玉潇问道。 柳萝觉得这问题有些奇怪,“去的都是人多的地方,自然就会被人看到了。” “奴婢担心被发现,所以不敢跟得太近,但这几日都没有发生任何事。”雪英也被她这严肃的样子吓到了。 若是当真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也能解决,何必担心那么多? 沈玉潇摇了摇头,“只是你们认为没有发生什么事罢了。实际上,却是发生了不少事。” 柳萝一惊,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能转过弯来,实在不明白沈玉潇在担心什么。 “她们和你并非一同出来,也并非一同回来。若是她们一口咬定并不是和你在一起,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 她们带你去的地方,多是京城的偏僻处,你却说你遇到了不少人。那些人多半就是他们故意安排出现在那里的。” 柳萝听到这里,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她并没有想那么多,但如今看来,那些偏僻之处出现那么多人,还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甚至询问她的身份,都很是可疑。 尽管她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谁,但终归是说过话了,到时候他们若是站出来指认,她也没没法否认。 “那些人多半还和你打了招呼,甚至问了你的身份吧?你定然如从前那边,随意编了一个假身份说了出去,对不对?” 柳萝怀疑沈玉潇会读心术,不然她为何才想到这里,她就问了? 她的一颗心都到了嗓子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就更麻烦了。”沈玉潇只怪自己这两日忙别的事去了,并没有注意她这里的情况。 还以为柳柔和柳萍只会在将军府设计柳萝,哪知道她们居然布置了这么大的局。 这下,可不好破了。 “小姐,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好不好?你倒是说说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雪英在一旁都快要急死了。 沈玉潇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没有说到重点。 “她们想将你诬陷成……暗娼。”最后两个字,沈玉潇吐得很是艰难。 柳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还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雪英附在她耳边解释了一句,柳萝登时面红耳赤,“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她们纵然是想诬陷我,也不会得逞!” “只是你以为你什么都没有做罢了。她们带你去的地方里,有几处就是暗娼聚集之地。 你和那里的人说话的时候,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这些,对你来说可都不利。” 柳柔这心思之缜密,连沈玉潇都没有料到。 若是当真有人闹到将军府来,纵然能为柳萝澄清,也得掉一层皮。 “雪英,从现在起,你就到将军府门外守着,若是看到有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往将军府走,先将他拿下。” 为今之计,只能先下手为强。 “是。”雪英到将军府对面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暗中观察着将军府门口的情况。 沈玉潇则留在了柳萝身边,假称是她从外面救回来的丫头,站暂时在她身边住上两日,待到家人来接,自会离开。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多了。”柳萝一想到那二人这几日都是虚情假意,就是一阵恶心。 她以为自己足够提防了,却不料他们竟存着这样的心思。 “她们大概是察觉到了你的谨慎,知道在这将军府中动手很难得逞,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也怪我太过疏忽,没有想到柳柔还会留这么一手。那日你和我说她们反常的时候,我就该重视了。” 柳萝先前在沈府的时候就曾和她提过这一点。 那时她只当她们是想先给柳萝一点甜头,让她放下警惕。 谁曾想,那已然是算是的开始。 “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和她们一起出去。她们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我就一脚踏入了她们设计好的陷阱里。” 柳萝只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 还好沈玉潇及时出现,不然她这次怕是会一头砸进去,再也无法翻身了。 不,说不定她会被视作耻辱,直接被沉塘。 “她们明日若是不再来找你,就说明一切已然安排好了。明日我会再找人来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争取先下手为强。” 既然她们已经改变了计划,不再用先前的法子,今晚柳萝应当是安全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柳萝睡下之后,沈玉潇在她房间的榻上躺下眯了一会儿,就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她原本以为,今晚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是她想错了。 房门是从里面上锁的,所以无法轻易从外面打开。 所以那门外的人最终放弃了开门,转而走向了窗边。 窗户原本并没有上锁,但沈玉潇知道那人若是开不了门,就会来开窗,所以将所有的窗户都栓上了。 外面的人绕了一圈,都没有能将窗户打开,很是气恼,重重一拳砸在其中一个窗户上。 窗户脆弱,一下就被砸出了一个洞。 柳萝从梦中惊醒,发现有人在窗外,看了一眼沈玉潇。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自己也就没有发出声音。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认为自己的动静没有能吵醒柳萝,于是推开窗户爬了进来。 双脚才落地,他就感觉到脖子被什么冰冷的物件给抵住了。 他连动都不敢动,更别说回头看了。 “你到这里来,想做什么?”问话的人是柳萝,她的声音格外冰冷。 “偷……偷东西。”那人回答。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到这里来偷东西的,反而更像是到这里来放东西的?”沈玉潇的手肘方才碰到他的时候,感觉到了他身上揣着不少东西。 叮呤咣啷直响。 “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的人可就会对你客气了。她手上的刀可没有长眼睛。”柳萝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沈玉潇将手中的匕首往前压了一下,压出了一道血痕。 那人感觉到痛,立刻就吱哇乱叫起来。 沈玉潇也没有拦着他,反正这院子里的人若是能吸引过来,正好可以大闹一场。 “大小姐,我看不如就杀了他,反正他不愿意说实话,杀了他扔到外面,也不会有人猜到他究竟死在哪里。”沈玉潇说完,又将手中的匕首往前送了一分。 那人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发颤,“是……是四小姐让我来的,她……她让我放几样东西在柜子里。” “果真是柳柔派来的人,大小姐要如何处置?”沈玉潇知道,这人若是没有办法回去,柳柔心中定然会生疑。 如此一来,她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所有的计划,说不定就会因此搁浅。 “还能怎么处置?自然是……”柳萝的划痕爱没有说完,那人就拼了命地求饶。 “你若是再这么吵下去,可能会将这院子里的人都吵醒,到时候,我就更难放过你了。” 沈玉潇没想到一个男人也能发出这么尖利的动静。 院子里怕是有不少人被吵醒了。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到这里来过问半句。 纵然是身边的人,也如此不关心她的死活,柳萝还真是够失败的。 那人还是不肯闭嘴,沈玉潇用一根银针解决了问题。 “总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吧?”柳萝可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藏一个男人,到时候哪里能解释清楚? “当然不能。把他扔到一边去就行了。”沈玉潇和柳萝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将那人拖到了一旁的柴房里。 柳萝这院子里的厨房,除了烧水平日里不会再有别的用途。 所以他在柴房里并不会被人发现。 沈玉潇让柳萝找来了绳索,将那人五花大绑,堵上嘴,而后在他身边铺上一圈碎瓷片,让他连挣扎都不敢。 而她的捆绑手法特殊,那人想要拿到身边的瓷片,除非遍体鳞伤,不然无法做到。 脖子上划了那么一个小伤口就能让他惊声惨叫,他哪里会舍得用一身的伤去换自由之身? 布置好一切,沈玉潇就和柳萝回到了房间里。 第二百零六章自有安排 “方才动静那么大,必定被人发现了吧?”柳萝还有几分担心。 “我没有阻止他,就是想让人发现。这样才好打草惊蛇,让柳柔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玉潇也在脑海里酝酿一个反击的法子。 柳柔这般恶毒,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好好的教训,让她再也没有办法翻身,还不知道她以后会想出什么主意来。 就算柳萝嫁到了沈府,她依然会因为嫉恨对柳萝下毒手。 “怎么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柳萝自然也想以牙还牙,但她着实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能躲过眼前的这一劫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她哪里还敢想那么多? “这个,我自有安排。”沈玉潇扬唇一笑,为柳萝盖好了被子,转身回到了榻上。 柳萝听都不曾听过暗娼二字,柳柔对此却颇为熟稔,这其中必然有原因。 若是抓住了这根源,也就不用担心无法抓住她的把柄了。 沈玉潇暂且歇下,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此时正是将军府的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她轻轻松松溜了出去,到了京月楼,找到沈七,让他安排两个人盯着柳柔和柳萍。 “我就在将军府中,柳萝身边。你告诉他们,若是察觉到什么异常,直接告诉我。”沈玉潇吩咐完,并没有打算溜回将军府,而是从大门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将军府门口的人将她拦了下来,恶狠狠地问道。 “我是来找大小姐的!”沈玉潇梗着脖子说道。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若是找别的人,还情有可原,谁会到这里来找大小姐? “你们若是不信我,把大小姐请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沈玉潇轻哼一声,在门口坐了下来。 那几个人没有办法,只得拿出一人来,去请柳萝过来。 柳萝昨晚见过沈玉潇戴伪装面具的样子,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她。 “不是说好我去找你,怎么自己来了?他们可有为难你?” 沈玉潇摇了摇头,抓住她的胳膊,“柳萝姐姐,你说过会收留我两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当然不会了。走吧,我带你进去。”柳萝带着沈玉潇往里走,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就遇上了脚步匆匆的柳柔。 柳萝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和她打了个招呼,“四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柳柔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好人?连说个话都能被吓一跳!” 沈玉潇看出来,柳柔是想要到柳萝那里去看看,昨晚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被抓住。 没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走过去,就被抓了个正着。 她原本就心虚,这会儿心头自然更加难受了。 “姐姐身边,怎么多了个这般惹人厌的丫头?若是只在妹妹面前这样说话就罢了,若是在父亲和母亲面前还是如此,姐姐怕是要吃亏了。” 柳萝身边的丫鬟都是些胆小怕事的,从来都不敢为柳萝出头。 若是柳萝在将军府里受了什么气,她自己没有办法反驳,从来都只能憋着。 她这些日子原本就硬气了不少,要是身边再多了这么个丫鬟,以后在这府中岂不是要横着走了?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我看你不像是什么好人,对你说话自然就不会客气。 但若是到了将军和夫人面前,我自然是会格外小心谨慎,不会柳萝姐姐有半分为难。这不用你担心。” 柳萝还在想着要如何回应柳柔,沈玉潇就已经开口了。 柳柔被她的话气得不轻,什么叫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她么?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本小姐说话?”气不过,又不好说,当然就只能生气动手了。 但柳柔的巴掌还没有落到沈玉潇脸上,就被柳萝拦住了。 “四妹妹不免太过分了吧?我的人,你想打就打?” 柳柔被她说话的气势一震,只得将手收回去,“我不过是想替姐姐教训一下不懂事的丫鬟而已。既然姐姐不愿意,以后这丫鬟惹了什么麻烦出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柳萝冷哼一声,“你大可以放心,她很聪明,绝对不会给我惹任何麻烦。我也想问问你,方才那副活见鬼的样子是什么意思?你很怕看到我?” 柳柔面上一僵,心中越发没底了。 原本她只是猜测她派去的人被柳萝抓住了。 而今看她这样子,难道是真的被抓了,而且还将自己供了出来? 但若是那样,她不应该到爹那里去告状么? 可她这样子看着,并没有半点要去告状的意思。 “怎么会呢?不过是看没有留意到姐姐走过来,所以被吓到了而已。”柳柔心想,既然她没有去告状,那人就十有八九是跑了。 只要没被她抓住把柄就好。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吓到了妹妹,真是抱歉。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柳萝好似一下就接受了她的答案,没有半点起疑。 “想到祠堂去看看。”这条路过去,除了柳萝的院子,就是祠堂了。 柳萝原本并不住在这边,但出了那样的传闻之后,柳将军就将她安排在了离祠堂最近的院子里,想用这祠堂镇压一下她身上的戾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妹妹就去吧,我先回了。”柳萝带着沈玉潇回到院子里,才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方才柳柔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还从来都不曾见过柳柔吃瘪成这样。 她可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为自己打圆场的人。 今日却被沈玉潇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还差点动了手。 “我要出去打听点事,你在这里,千万小心。”沈玉潇也拿不准柳柔的心思。 她还以为柳柔会想办法跟过来,结果柳柔却说自己要去祠堂,没有往这边走。 是她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还是有别的打算? 沈玉潇走到了将军府的大厨房。 那里婆子众多,对这将军府里的八卦也了解得最为清楚透彻。 她都不需要多说,只需要抛出一个引子,再拿点银子出来,就能听到她想要的消息了。 沈玉潇借口为柳萝拿糕点,走进了厨房,拿了糕点之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凑到了那几个择菜的婆子身边。 听她们说这府中的事,她了解得不多,但还是能插两句进去。 说着说着,她就将话题引到了柳柔身上。 几个婆子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沈玉潇从身上拿出几粒碎银子来,放到了菜篓子里,“方才我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撞了四小姐一下,被她破口大骂,还狠狠打了一巴掌。 我心里很是不痛快。所以想和你们打听一下,这四小姐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好拿去对对她,让她再也不敢欺负我。” 她自然知道那几个婆子有顾虑。 柳柔在这府中可不是个谁都能惹得起的人。 她们怕自己会惹祸上身。 “其实,我也是知道一点的。比如说,她娘曾是个……”沈玉潇将声音压到最低,说出了那两个字。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若是还想留在这里,就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你这么说她哪里能镇住她?你该说,如果你还想好好活着,就不要提起这个事。” “真不愧是新来的,连这个话都敢说出来,也就是被我们听到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了……” 沈玉潇拿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四小姐当真有这般可怕?” 几个婆子神情严肃,“这可是将军府的秘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你的命可就难保了。” 沈玉潇惶恐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那几个婆子则将她留下的碎银子分了,继续说着这府中的事。 沈玉潇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柳柔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会知道“暗娼”,定然是与她身边的人有关。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会是她娘。 这个秘密,将军怕是并不知道吧? 他若是知道,早就将柳柔和她娘撵出将军府了。 这府中的下人也只是敢私下里说说,并没有人敢将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讲。 毕竟,这还关系到柳将军的颜面。 “柳将军,我怕是要对不起你了。”沈玉潇在心里给柳将军道了一声歉。 想要先下手为强,就得先将这件事捅出来。 不过,这还得看柳萝会不会同意。 她爹的名声,她定然会在乎。 沈玉潇回到柳萝身边,将自己方才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么说,前些年凤姨娘身边死的那些个丫鬟,都是被她杀的?而她却将这件事怪在我身上,害得我搬到了这荒凉冷清的院子里来。” 柳萝一直想知道,那些丫鬟到底是被谁杀的。 她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罪名,她不想再多一条了。 但是她却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 而今才明白,那根本就是凤姨娘在杀人灭口。 第二百零七章没有意见 为了掩盖她曾经的身份,不惜杀了那么多人,用来堵住这府中所有下人的嘴。 现在大概也只有厨房里做事的那几个婆子知道这秘辛了。 “难怪那些婆子听到我说这消息就一脸的惊慌,还和我说,若是想好好活着,就不要打听。果然是因为她们曾手染鲜血。” 柳柔知道凤姨娘的过往,杀人的事,她定然也有参与。 “你可是要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柳萝问道。 她知道沈玉潇有办法让这消息传遍京城,还不会让人怀疑到她身上。 但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她爹岂不是会沦为笑柄? “我没有立刻就行动,而是转过来问你,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若是你不同意这么做,我便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沈玉潇尊重她的意见。 柳萝沉默了许久,脸上逐渐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其实,我爹看似很在意我,将我撵到这里来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犹豫。 让我少出门的人也是他,让我戴面纱的人也是他,让我将马车和轿子上所有将军府印记除掉的人也是他。” 她以前不去计较,因为她担心自己一旦计较了,连将军府都不会收留她了。 “我曾偷听到凤姨娘和我爹说,我这样的命格,不如就扔到尼姑庵去,也省得一直被京城里的人笑话。而我爹并没有立刻反驳。 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毕竟是嫡长女,万一那日就遇到了个命硬的人呢?其实我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那么重的位置。” 柳萝自嘲一笑。 她从前可没有对自己的爹这般不满过。 不知为何会在突然之间想到这么多。 大概是她心中早就有了诸多不满,但为了继续在这里活下去,一直都在隐忍。 隐忍到她都以为自己不在乎了吧? “所以,我若是将这消息传扬出去,你并不会有半点意见?”沈玉潇真怕她会思前想后,优柔寡断,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柳柔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她这次没有成功,下次只会用更加恶毒的法子。 “不会。我反而很想看看,我爹知道了这个消息,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他是想要将这消息压下去,还是会将这两个人扫地出门。” 柳萝俨然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压是不可能压下去的了。他压得越狠,这消息只会传得越厉害。这其中再添油加醋一把,不由得他不做出狠心的决定。” 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柳将军不够狠心。 这消息一旦传开了,就由不得他不狠心了。 将人撵出去,还有可能保住一点颜面,若是将人留下,可就得一直被人笑话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的消息,你一来就挖出来了。我若是知道这府中这么多的秘辛,哪里还会被她们欺负?” 柳萝只怪自己以前太过柔弱,一心只想着留在这里,不管有多少伤害,都一一吞下去。 可她如今才明白,一味地软弱,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 “若是你去和那些婆子套话,定然什么都不会套出来。得你身边的丫鬟去才行。 可你身边一个靠谱的丫鬟都没有,又怎么能知道这府中的各种秘辛呢?” 身边若是没有个聪明人,一样会寸步难行。 “待到我出嫁那日,所有的丫鬟一概不要,再去挑选几个新的。”柳萝也知道自己身边的丫鬟有多没用。 昨晚听到那样的动静都没有现身。 “原来你已然想到出嫁的时候了?”沈玉潇揶揄道。 柳萝面上一红,“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她还想要躲解释两句,院子里忽然有了动静,好似有什么重物被扔到了地上。 二人出去一看,发现是雪英扔了一个人到地上。 “你怎么将人带到这里来了?”沈玉潇都没想到她居然躲过将军府的重重耳目,将人径直带到了这里。 “大小姐住的院子偏远,并没有人盯着,进出要容易许多。”雪英一面说着,一面将人拖到了柴房门口。 然后回头看了沈玉潇一眼。 待到她点头,才将人往里面一扔。 “你可询问过了?”沈玉潇怕她弄错了人,到时候弄巧成拙了就不好了。 雪英点头,“那是当然,若是不曾问过,又怎么敢往这里扔?还有几个人,方才和柳萍见过面,这会儿应当也已经被抓起来了,等候主子发落。” 沈玉潇没想到收获还颇丰。 柳柔果然安排了一场大戏。 只可惜这场戏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 “这么说,柳柔的这场戏,已然散场了?”沈玉潇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该是她们出手的时候了。 雪英听到柴房里的动静,走进去飞踢一脚,“老实一点,不然立刻要了你的命。” 里面的两个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主子打算如何处理他们?奴婢本以为,主子想要将人带到将军那里,将一切说清楚。但小姐似乎有别的打算?” 在沈玉潇身边久了,雪英自然也能看出她的心思来。 她摆明了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将人带到这里来。 也就是说,她没有将人往柳将军面前扔的打算。 但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柳柔。 “你倒是聪明了不少。既然你能将人带进来,也能将人带出去。等会儿将他们两个扔到外面去,告诉他们,不要再踏入将军府一步。” “奴婢明白。” 雪英立刻着手,将那两个人扔出了将军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用匕首将那两个人身上的绳索割开,警告了几句,就转身走了。 那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远,看样子,应该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雪英回到院子里,沈玉潇和柳萝已然摆好了棋盘,黑白子交错地对弈起来。 见她回来,不由问了一句,“看都处理好了?” 雪英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既然她陪在柳萝身边,也就不需要雪英留在这里了。 凤姨娘的传闻,自然就得交给她去扩散。 “记得,不要太过急切,慢慢来,先让这附近的乞丐知晓。” 那些乞丐之中,有不少受过柳萝的恩惠,也曾见过柳柔的真面目。 让他们先将这事传出去,尽管时间上会慢一点,但可信度却会高上许多。 加上这京城之中有不少人喜欢说大话,免不了过两日就会有人吹嘘自己曾经睡过将军府的姨娘。 这样便将凤姨娘曾经的身份给坐实了。 “奴婢知道了。”雪英拿着几粒碎银子,打点了一下附近的乞丐。 而将军府中,柳柔和柳萍正百感交集。 “你不是说你都已经和那些人说好了吗?怎么一个都没有来?”柳柔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柳萍觉得很是无辜,“难道不该是你打点的那个人先到,他们才能到吗? 你打点的那个人都没有到这里来将事情闹大,就算那些人来了又能如何?” 柳柔也没有想到,这次她的算计居然会出错。 “会不会……是她发现了?她发现我们在背后算计她,所以提前将人都给解决了?不然不可能全部都消失了。” 而且,几乎是在她们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分明都已经说好了,人都快要到将军府门口了,却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起来,后背还有几分发凉。 “她身边那个丫头,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你可知道?”柳柔很清楚,以柳萝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问题。 但是她身边那个丫头,很是可疑。 若是柳萝当真察觉到了不对,也定然是那丫头给的提示。 “听闻是她在外面救的一个野丫头,过两日就会被爹娘接走了。”柳萍先前让人去打听了一下。 柳柔眯了眯眸子,“既然迟早要走,不如这就让她走好了。” 柳萍没有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她爹娘要来将她接走么?只要她爹娘来了,她不就没有办法呆在这里了?”柳柔冷笑一声。 柳萍还是没有明白,“她爹娘不是还在路上?” 柳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那就找两个人来,假装是她的爹娘,将她从这里带出去,然后卖到迎春阁,我们还能赚点银子。” 柳萍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那要去哪里找?” 柳柔连理都没有理会她,转身走了。 在她看来,和柳萍说话就简直是浪费自己的精力。 她到外面去找了两个人来,将情况说清楚,就将他们带到了将军府门口。 沈玉潇和柳萝一盘棋都还没有下完,就听到了院子外面喧闹的动静。 转头一看,居然是一对中年夫妇哭着走了进来。 身后不远处,跟着柳柔和柳萍两个人。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柳萝还以为这件事已然过去了。 没想到还会出现意外的剧情。 “看不出来么?我爹娘来接我回去了。”沈玉潇倒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场戏到底是什么。 柳柔哪里能容忍柳萝身边有她这么聪明又伶牙俐齿的丫鬟? 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就赶走。 所以连她的“爹娘”都给找来了。 “她倒是想得出来。”柳萝都被逗笑了,爹娘都能造假了? 第二百零八章只卖了一两银子 “不但想出来了,还这么做了。看来她不让我离开这里,誓不罢休。”沈玉潇站起身来,将棋盘随意一扫。 她可不想那二人走过来,看到这棋盘上的厮杀如此激烈,怀疑她的身份。 而后,沈玉潇故意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两个丫鬟身后,顺手整理了一下花枝。 那对中年夫妇根本就不曾见过她,不知道她究竟章什么样子,这院子里丫鬟不多,却也有好几个。 她倒是想看看,在柳柔和柳萍没有走过来之前,他们两个要怎么办。 果然,那对夫妇哭着哭着就停止了。 而后目光在那几个丫鬟和她之间逡巡,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其中一人还回头求助了一下柳柔。 柳柔也没有想到沈玉潇会来这么一招,只得走过去,柔声道:“你们可真是的,就算再久不见,也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了吧?” 那对夫妇顺着柳柔的目光,终于确认了沈玉潇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又哭了起来,向着她一步步挪了过去。 “爹,娘,你们终于来了。”沈玉潇眼珠子一转,走了过去,还和两个人拥抱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柳柔都很懵。 还以为她肯定不会承认,她连之后要说什么都准备好了。 但这是什么情况?她居然认下了? 柳萝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个举动,却看到她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看来,她是故意的,那自己就不用管了。 “娘,你之前不是说,要将这耳环和镯子都给我吗?不如这会儿就给我好了。” 沈玉潇说完,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身上的耳环和镯子都取了下来,揣到了自己怀里。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她在背后推着两个人往外走去,一路走出了将军府。 才出去,她身边的人就要从怀里掏出什么来。 可她掏了许久,却没有能将自己要的东西掏出来。 沈玉潇扬唇一笑,将那沾了迷药的帕子拿了出来,“你可是在找这个?” 妇人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玉潇就已经用那张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摁在了墙上。 她挣扎了一下,无奈药劲儿太大,她很快就晕了过去。 至于那男子,正被沈玉潇用另一只手上的袖剑抵在了腹部,此时一动都也不敢动。 “你们原本打算将我送到何处?”沈玉潇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要被送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还是得问上一为你,不然哪里知道该将这人往哪里送? “迎……迎春阁。”男子磕磕巴巴地回答。 “你若是能将她送到迎春阁,我就放过你,如何?” 被捏着命,男子自然不敢拒绝,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沈玉潇当然知道他有什么心思。 他定然是想着,只要将人背到背上,他就能逃走了。 却不曾想,这妇人又重又沉,他背上之后连走路都困难,哪里还能逃跑? 只能一路被威胁着到了迎春阁。 迎春阁的人发现送来的是个又肥又丑的妇人,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但人都送来了,沈玉潇是不会再带走的。 “就算只是留下打杂也行,你看看她这一身的肉,有的是力气,什么粗活累活都可以交给她。” 迎春阁的人考虑再三,最后用一两银子将她买下了,还签下了卖身契。 沈玉潇在她的卖身契签好之后,就用一枚银针将她戳醒了。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妇人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立刻警觉起来。 沈玉潇凑到她面前,笑着说道:“不是想要将我送到这里来么?怎么会不认得这里是哪儿?” 妇人心里一惊,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竟在迎春阁! “我……我可没有想送你到这里来。”妇人矢口否认。 沈玉潇一脸笑意,“不管是不是你想将我送到这里。如今,你都是迎春阁的人了。” 妇人的脸一下就白了,“你……你说什么?” 沈玉潇抓起她方才按手印的那只手,翻转过来,给她看上头残留的朱砂,“你刚刚签了卖身契,已然是这里的人了。” 妇人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鸨母,“怎么可能?我这样的,留在这里也没法为他们招揽生意,他们根本就不会要我。” “你是不会招揽生意,但你会打杂不是?这里的粗活脏活累活,以后统统都是你的了。你可开心?” 沈玉潇摊开手心,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银子,“可惜,你才卖这么一点银子。这么多肉,只值一两。还好不是我背你来的。” 妇人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男子,不由骂道:“那死鬼呢?哪儿去了?” “我告诉他,只要将你背到这里来,就放过他。所以他将你背过来之后,就离开了。” 沈玉潇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 “他走了?他就这么扔下我走了?我要去找他!” 妇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她已经签下卖身契,从今天起就是这里的人了,自然是不能出去的。 “我看啊,你和他,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见面了。一时贪念,换来这样的结果,真是可悲。” 沈玉潇说完,转身就要走。 妇人不甘心地说道:“为什么受到惩罚的人只有我?他呢?”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他自然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沈玉潇哪里会当真放过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收拾他用不着自己,让青阳暗影的人去给他一个教训就行了。 沈玉潇从迎春阁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她将才妇人身上搜刮来的耳环和镯子拿到当铺去当了一点碎银子,买了几盒糕点,回到将军府。 此时,将军府的人正聚在一起用晚饭。 沈玉潇才走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柳萝姐姐,你看,我给你买了糕点。” 反正柳将军不在场,她就算是表现得出格一点也没关系。 “你这丫头,不是和爹娘走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柳萝还以为她离开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柳柔和柳萍两个人看到她,下巴都快要掉了。 “那哪里是我的爹娘,只是两个人牙子罢了。我将其中一个人卖去了矿山做苦力,另一个则卖去了迎春阁。 这糕点就是我用卖掉他们的银子换来的。我原本想在外面住两日等我爹娘过来,但我实在是舍不得你,就回来了。” 这回答让柳萝都瞠目结舌。 她居然将那两个人给卖了? 还换了银子买糕点? “你可知道,你做这样的事,是触犯律例的?”柳柔也被她吓得不轻。 原以为她不过是有点小聪明的野丫头。 如今才发现,她聪慧到了骨子里。 先要和她斗,先得脱了自己一层皮。 不然根本就不可能会赢。 “你若是当真觉得我触犯了律例,可以到官府去告我。反正我问心无愧。”沈玉潇丝毫不怕。 柳萝将她拽到身边,小声问道:“当真不会有事?” “我做事,你尽管放心。迎春阁纵然再蠢,这来历不明的人,也不敢要不是?” 一句话,就让柳萝方才了心。 的确,迎春阁的人就算是再蠢,也不会要来历不明的人。 所以她这买卖没有半点问题。 “那就好。” 沈玉潇说话的声音不小,一旁的柳柔和柳萍都听到了。 她都敢这么说,自然是信心十足,她们哪里还能到官府去告她? 吃过饭,沈玉潇就和柳萝一起回了院子。 “你看到没有?她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可是绝了。”柳萝许久都没有开心过了。 能让她们两个人吃亏到这份儿上,大概也只有沈玉潇能做到了吧? “我原本是打算继续让雪英回来盯着你的。但转念一想,若是我回来,更能镇住她们,保证她们这两日都不敢轻举妄动。” 柳萝而今和沈良情投意合,柳将军已然将她视为了掌上明珠,她在这府中不似从前那般软弱了。 又有了这么厉害的丫鬟在身边,就更没有人敢动她了。 “你爹说,他过几日就会来提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沈玉潇听得一怔。 这事,她还未曾听沈良说起过。 难不成,沈良这事觉得没有必要和她说上一声了? 以前和柳萝在一起,是她生拉硬拽,硬生生给凑了对。 现在和柳萝在一起,则是他心甘情愿,甚至恨不得早点将她迎娶过门了? “他都不曾和我提起此事,要不要我帮你问问?”沈玉潇笑道。 柳萝羞怯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别问了。他不和你说,肯定是没有想好。” “他可是我爹,哪里需要事事都和我说?他想娶你,是他的事,你若是愿意就嫁,不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 沈玉潇看着柳萝那着急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了。 能娶到柳萝,是沈良的福分。 不过,她仍旧想知道,先前那些事,究竟为何会发生。 若是不能将那作祟的人抓出来,柳萝这么多年的委屈,就算是白受了。 而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沈良即将来提亲的消息传出去,看看这将军府之中,谁最激动。 第二百零九章立威 夜色一点点降临,沈玉潇亲手掌灯,在院子里挂了一圈。 “柳萝姐姐,我看你这里的丫鬟啊,都是废物,不如你把她们的卖身契给我,我拿去给你换点银子,再买了两个伶俐的丫鬟回来,如何?” 沈玉潇坐在院子里,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说道。 她到这里来,就没见过那几个丫鬟做什么事。 顶多就是在院子里转悠几圈,手里拿着抹布或是扫帚,耳实际上什么事都没做。 这样的废物,留在身边除了会让自己生气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用途。 何必还要留着? “你倒是说说看,她们能换多少银子?你今天卖了那妇人,不是才得到一两银子?”柳萝随口附和了一句。 “她又肥又丑,一点姿色都没有,卖去打杂,当然就只值这个价钱。但你这里的丫鬟不一样。 她们看着都还挺有姿色的,若是卖到迎春阁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我就收一盒糕点的钱。” 沈玉潇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就是故意说给那几个人听的。 柳萝可以不和她们计较,但沈玉潇不行。 她眼中从来都容不得废物。 只要是废物,就该扔出去,留着只能占据空间。 “你看。”柳萝看到了房间里那些丫鬟的剪影。 她们都凑到了门口,想将二人的话听得更加清楚明白。 “柳萝姐姐,她们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帮衬你的地方,留在这里只会碍眼。我的提议,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柳萝沉吟半晌,仿佛是在认真思考,“原本想着,我出嫁的时候不带她们就是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还真……” 柳萝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扇门就开了。 丫鬟们齐齐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小姐,奴婢知道了,不要把奴婢卖去迎春阁。” “可你们在这里,的确不曾对我有一星半点帮助,倒不如拿去换点银子,也好减少我的损失。” 柳萝方才还有几分犹豫。 这会儿却是冷着一张脸,仿佛已然下定了决心一般。 “大小姐,奴婢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你做事的。”几个丫鬟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沈玉潇冷笑一声,“看吧,但凡你从前对她们严厉一点,她们就不敢不将你放在眼里。 她们的卖身契在你手里,便等同于她们的命在你手上,你只要抓住这一点,不怕她们不听话。” 柳萝从前也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用卖身契威胁她们,担心她们会出去说她的坏话。 “你不用再有任何顾虑了。沈大人不是快来提亲了么?很快你就是沈夫人了。 若是还不收拾一下这些腌臜的东西,说不定出嫁那日都会有人使绊子。” 沈玉潇故意将这消息透露出来,一是想让她们这段时间老实一点,不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二是想通过她们将这消息传出去,她们之中定然有嘴巴不严实的人。 “怎么说都是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人,纵然先前有错,也并非是不可原谅。”柳萝又拿出了自己大度的一面。 几个丫鬟自认为躲过一劫,以后在这里做事只会更加小心谨慎。 “多谢大小姐。”几个丫鬟赶紧起身,飞也似地回去了。 “你可有看到她们方才看你的眼神?”柳萝看到了她们那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到沈玉潇身上。 沈玉潇轻笑一声,“自然是看到了。不过,我一直都觉得,没被人憎恨也是一种本事。” 憎恨你的人,多半是出于嫉妒。 想要赢你,却怎么都赢不过你,心中自然不会好受。 “这样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出来了。” 除了她,还有谁会觉得被人憎恨也是一种本事? “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还有一个谜题等我们解开呢。”沈玉潇只等这消息传出去以后,看看这府中是谁最坐不住。 其实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罢了。 “什么谜题?”柳萝还以为她明天就会离开。 但看她这个样子,还要在这里再多呆两日? “为何你每次成亲,新郎都会出事。难道你不好奇?” 柳萝被她的话戳到了痛处。 沈良要来提亲,她心中一直都是忐忑的。 这是她一直都期待的姻缘,她不该觉得怕,而是该高兴。 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诅咒,她就没有办法安心。 万一这诅咒在沈良身上也应验了呢? 那她岂不是会痛失爱人? 先前那几个人,她从未放在心上,纵然出了事,她也没有半点难过。 但若是沈良出了事,她会恨不得自己也追随而去。 “怎么,你还认为那是什么诅咒?”沈玉潇见她不说话,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立刻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若不是,为何会出现那么多次?”如果只是一两次,还能认为是巧合。 但出现这么多次,哪里还能是巧合? “我想,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了。”沈玉潇笑着回答。 柳萝当然也宁愿这是人祸,那样她就不用再背负这罪名了。 不然,就算她嫁给沈良之后,沈良安然无恙,也依旧会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 更有可能会将这脏水泼到沈良身上,说他做孽太多,命硬所以不怕死。 她曾无意中听到过这个说法,担心自己会成为沈良的拖累。 沈良自己朝堂之上原本就已经步履维艰,她宁愿不嫁,也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希望如此。”她其实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第二天一早,沈良过几日就要来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将军府。 柳萍和柳柔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不但能搅黄了柳柔的婚事,还能让她声名狼藉。 谁知道,她身边那个突然出现的丫头改变了一切。 她们不但没有能得逞。沈良再过几日就会来提亲了。 若是柳萝当真嫁给了沈良,以后得日子不知道会有多幸福美满。 纵然不甘心,却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沈玉潇和柳萝假装在花园里闲逛,实际上却盯着柳萍和柳柔的一举一动。 看到两个人分开,沈玉潇立刻打起精神来,悄然跟在了柳柔身后。 柳柔一路走到了凤姨娘的院子里。 凤姨娘正在发愁。 这两日她已然听到了外面的传闻。 这传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越传越真。 而以她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消息给压下去。 倘若传到了将军耳朵里,她怕是要完了! “娘,我都来这里好久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不理我!”柳柔还以为自己一进来就会被发现。 结果都在这里站了好半天了,凤姨娘都没有发现她。 “你可有听到外面的传闻?”凤姨娘问道。 柳柔这两日只顾着想办法对付沈玉潇了,哪里留意过外面的传闻,自然一无所知。 “什么传闻?娘,你的脸色怎么如此憔悴?可是有谁欺负你了?”柳柔这才发现凤姨娘的脸色不太对。 不过,这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见凤姨娘没有回答,她也就没有再问,而是说起了柳柔的事,“再过几日,沈良就要来提亲了,那贱人就要是嫁到沈府去了。” “你不是说,你想到了办法让她名声扫地,连将军府都没办法再待下去吗?”凤姨娘记得她前几日曾信心满满地说过这事。 可这都几日过去了,却没有半点动静。 “娘,你说,我们要怎么办才好?从前那几户人家,都有人能和我们一起联手除掉新郎,但这沈家,可没有人能帮忙了。”柳柔恨恨地说道。 果然,从前那几个人的死,都和柳柔有关系。 听她这意思,是里应外合? “还能有什么办法?自然只能看着她嫁过去了。不然呢?”凤姨娘正心烦意乱,自然不想和她多说。 可偏偏柳柔这时候没有半点眼力界,还在为自己之前的计划落空而愤恨,“我的计划那么完美,若是成功了,柳萝此时已然不在府中了!” “所以,你到底出了什么主意?”凤姨娘实在是忍不住过问了一句。 柳柔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面上还颇为得意。 谁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凤姨娘就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你居然出了这样馊主意?” 柳柔被打得很懵,恨恨地瞪着凤姨娘,“你打我做什么?这主意若是能成功,不是很好么?” “可你并没有成功。不但如此,还将我拖下了水。我就在想,为何京城之中忽然会有那样的传言,原来全都是因为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凤姨娘思量了这么久,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女儿。 可实际上,却是她的女儿将她再一次推入了深渊。 “娘,你在说什么?”柳柔看到凤姨娘近乎崩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姨娘没有回答,而是跌坐到地上大笑起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害人终害己?” 柳柔被她吓到了,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被狠狠地推到了一边,“滚,滚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第二百一十章左撇子 沈玉潇没有再欣赏这场母女决裂的好戏,而是折返回了柳萝的院子。 “按着柳柔的说法,那几个在新婚之夜暴毙的新郎,都是被里应外合杀掉的。”沈玉潇喝了一口茶,压低声音说道。 “里应外合?为何有人会同意和她里应外合杀害自己的亲人?”柳萝不太明白。 沈玉潇却很清楚这其中的缘由,“自然是为了争钱与权。兄弟阋墙,这样的戏码随处可见。其中动了杀心的人也不少。 但动杀心是一回事,真正动手又是另一回事。毕竟杀人这事太容易被人发现。若是有个人能将这黑锅背上,最好不过。” “所以,我就成为了这个背黑锅的人?他们里应外合,将人杀害,再推到我身上,就不会有人怀疑死因了,甚至都不会让仵作检验。” 柳萝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她被人误会,痛骂,甚至被吐口水的一幕又一幕,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 “我想,我大概知道凶手都是谁了。” 当初她并不是没有为自己争取过,她曾想将人送到衙门,让仵作检验,查看真实的死因。 但却受到了阻挠。 指责她最狠,骂她最厉害,看上去最为悲痛的人,嫌疑最大。 那些人的面孔,她都记得,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 甚至有时候在睡梦之中都会浮现出来,让她无法安眠。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一次,我们不但能为洗清冤屈,还能让那些冤魂得到抚慰,也算是额外做了一件好事。” 沈玉潇让她将那些人的名字一一列了出来,随后就让沈七将名单给了林春来。 “若不是有你,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知道真相的一日。” 她最初也曾想过,自己定然是被人陷害的。 可到了后面,连她都怀疑自己是天煞孤星降临了。 只是,她仍旧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求着姻缘,仍旧想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呵护她一生一世。 当这一切真相大白,她就不用再为此事烦恼,可以毫无顾忌地嫁给沈良了。 “我也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沈玉潇也不曾想过,真相居然会是如此骇人。 尤其是柳柔说真凶肯定是看上起最为伤心的那个,只觉得不寒而栗。 有谁会去怀疑一个伤心得连站都站不稳的人呢? “凤姨娘已然听到了京城里的传闻,想必她会在这事被柳将军听闻之前想办法逃离这里。” 沈玉潇今日看到凤姨娘那样子,就知道她已然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这么多年,她在将军府得到的财富已经足够她无忧无虑地过下半辈子了。 既然继续留在这里会有魏贤,不如离开。 “你想让我给她使绊子?”柳萝可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沈玉潇摇了摇头,“不用你给她使绊子,她身边自然有人会做这事。” 凤姨娘想离开,柳柔却不想。 她可舍不得这将军府四小姐的身份。 所以,她定然会是凤姨娘最大的绊脚石。 “万一凤姨娘扔下她不要了呢?”柳柔问道。 “她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东西,可没有办法跑远。我会让人盯着她,并且告诉柳将军她的下落。” 就算她当真逃出去了,也逃不了太远。 “柳柔还得为她杀害的那么多条人命恕罪,她不离开自然最好。”柳萝巴不得她能留下。 “你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还有事要忙,得先走了。”她只将名单给了林春来,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还没有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所以她现在得到大理寺去一趟。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现在谁都不敢惹我了。”柳萝脸上的笑意不再似从前那般柔,而是带了几分凌厉。 沈玉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从将军府出来,她就直奔大理寺。 好不容易找到林春来,却被他忽略了。 她只得往前几步,走到他身后,喊一声:“春来表哥。” 林春来回过头来,看着身后这个小丫头,难以置信地说道:“潇儿?” “是我。我让沈七给你的东西,你可收到了?”沈玉潇问道。 林春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收是收到了,但有些看不明白。” 沈玉潇的解释不过是几笔寥寥带过,饶是林春来认真看了几遍,也没有能看懂。 “我就知道你看不懂,所以才特意到这里来,和你解释清楚。” 二人找了个角落,沈玉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和他说了。 林春来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他不曾想过,柳萝这克夫骂名的背后,竟藏着几桩血案! 还是为了争夺家产里应外合杀人。 再将这罪名推给一个无辜的女子,让她在冷眼和嘲讽中生存了这么多年。 “这案子,怕是不好查。”尽管已经了解这其中的冤情。 但林春来并不敢说他一定能让真相水落石出。 毕竟,想要查清案情,必须开棺验尸。 可又有谁会愿意打扰已然安息的魂灵? “我也知道有难度,但既然知道了,就得查,不是么?我知道春来表哥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有多大的能力,我心里明白。这几个案子,我会尽力查,哪怕只能争取到其中一人开棺,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 只要有一个人愿意,且查出来发现的确是被人谋害,剩下的人自然就不会再那般犹豫。 “那灭门案,可有什么线索了?”沈玉潇问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据你之前提供的线索,我们特意让人找类似的地面走了一边,已经可以确定凶手的身高和身形。 尽管拥有这种身高和身形的人,在京城并非一抓一大把。但也不能随意就说人是凶手,凡事都要讲证据。” 林春来身为大理寺的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抓人的。 那样只会削弱百姓对他的信任。 他素来严谨,所以才能拥有那么好的口碑。 纵然当初他亲自放了魏子白,也有不少人选择信任他。 如今魏子白身上的冤屈已然被洗清,百姓对他自然更信任了几分。 “这样的人里,左撇子定然不多吧?”沈玉潇其实也不敢确定凶手一定是左撇子。 但若是能将范围缩小,她可以进一步观察,说不定就能将凶手抓到。 “左撇子?你为何说凶手是左撇子?”林春来很是疑惑。 她之前可没有提过这一点。 “我之前不曾和你说,是因为我并不确定。我不曾见过那一家四口的尸首,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身上的伤情究竟如何。 但我特意看过仵作写的报告,尽管不是很详细,但从上面所写的伤口位置和形状分析,凶手多半是多撇子。” 林春来点了点头,“我记下了。我立刻就让人着手去查。” 离开快三日,也不知道祁醉的情况如何。 沈玉潇没有和林春来多说,离开大理寺往沈府而去。 推开房门,就闻到了那难闻的味道,她差一点被熏晕过去。 但看房间里的两个人,却像是已然适应了这味道一般,正怡然自得地对弈。 “看你这样子,肯定死不了了。”沈玉潇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惨兮兮的祁醉。 看来,有银狐在身边陪着就是不一样。 “再撑两日就行了。你别说,魏子白给的药膏还真有用,我抹上之后,它就不会乱动了。”祁醉指了指一旁已经快要空了的盒子。 “还有两日,你已经快用光了?”难怪这房间里的味道如此酸爽,沈玉潇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我正想让银狐去找他拿一盒新的,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你去好了。” 祁醉这颐指气使的语气,让沈玉潇想到了白玉之前那句话:“你们两个人,到底谁是主子?” 她大概是上辈子欠了祁醉的吧? “你就没有想过,他手上很有可能只有这一盒?” 离开的时候,她以为祁醉并不相信这药膏会有用,也曾嘱咐他悠着点用。 等到回来,这药膏都已经快要被他给用光了。 万一白玉手上只有这么一盒,要怎么办才好? 可没有办法找出多的来了。 “就算他手上只有这一盒,他也该有药方吧?”祁醉仍旧不甚在意。 “这味道,也不知道究竟都用了些什么药。”按理说,她会医术,多少能闻出其中的几味药来。 但这东西她却是一点都闻不出来。 沈玉潇吃了点糕点,小憩了一会儿,眼见着天要黑了,就等到了白玉的必经之路上。 结果,却被人给抢了先。 许芷茹在距离她几丈远的地方将白玉拦了下来。 白玉累了一日,腰酸背痛腿抽筋,根本不想给她半点眼神。 可许芷茹并不打算放过他,还一脸委屈地问他:“子白哥哥,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不是要嫁入相府了?若是被沈瑞文看到了多不好。”魏子白往后退了两步,想要绕过她。 许芷茹好不容易才拦下他,哪里会给他离开的机会,一把抱住了他,还大喊大叫起来,“子白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你舍不得离开我。” 第二百一十一章居然用完了 白玉对她并没有半点客气,将她的手用力掰开,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许芷茹没料到他这般不怜香惜玉。 都说十指连心,她痛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我以为,我之前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以前做了那么多事,让别人看我的笑话,我就算是在大街上随便捡一个人,也不会娶你。” 白玉知道她不要脸,但没想到她会这般不要脸。 “大街上随便捡一个,也不会娶我?”许芷茹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之前他不是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么? 那意思不就是,这天下之大,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 怎么如今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是。我魏子白就算是再不济,也不会要别人不要的东西,更何况是人?”白玉将身上被许芷茹碰过的地方都拍了拍。 好似很嫌弃一般。 许芷茹哪里能忍,又伸手往他身上抹了抹,“以前我碰你一下,你能高兴半天。我可都还记得。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过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消气的那一天。” 说完,她满意地转身走了。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回头一看,发现白玉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扔到了地上,还踩了两脚,绕过她走了。 许芷茹气结。 到底是有多嫌弃,连衣服都不要了? 她想将衣服拿起来,找白玉算账,可那衣服却被一个乞丐抢走了。 她追了两步,没有追上,再回头时,连白玉都看不到了。 许芷茹知道他一定是躲在了某个地方,可她转了两圈,都没有能发现他踪迹,只得作罢,气哄哄地走了。 白玉探出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格外开心。 “为了她扔掉那么好的一件衣裳,不心疼么?”沈玉潇走到他身边,笑着问道。 白玉方才就觉得有人在看他,但他并没有发现这目光来自何处。 原来是她。 倒是藏得很好。 “有什么可心疼的?被她碰过的衣服,自然不能要了。” 冷风一过,白玉冷得牙齿打颤。 沈玉潇笑着摇了摇头,“走吧,到附近去买一件,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她拽着白玉的衣袖和他到了一家成衣铺门口,“对了,你这身子,可会感染风寒?” 白玉眉头一皱,“怎么,你想试试?” “我可没那么黑心,不过是好奇而已。你还会觉得痛,觉得冷,也还会受伤流血,应该也能染上风寒吧?” 话音才错,白玉就侧过头打了个喷嚏,印证了她的猜想。 从成衣店出来,沈玉潇才想起了自己来找他是有正事的。 “那日你给祁醉的药膏,可还有?” “你可不要告诉我,才短短三日,他就将那药膏用完了?” 沈玉潇也不知道祁醉究竟是怎么用完的,或许是他一感觉到不舒服,就会抹上药膏让那只蛊虫安静下来。 所以才会用得这么快,还让他和银狐都适应了那药膏的气味。 “我这两日不在府中,没能盯着他。”沈玉潇无奈一笑。 白玉面露难色,“那药膏是我从前留下的,只有一盒,用光了,就没了。” “那你可有药方?”沈玉潇之前就预料到了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只得再试着问问药方。 “药方倒是有。只是我目前的灵力,无法支撑我去采药。”白玉也怪自己当初没有祁醉多说一句,让他悠着点用。 还有两日,没有了这药膏,他要怎么撑过去? 沈玉潇听得心里一紧,“采药还要用灵力?那药在什么地方?” 白玉沉吟半晌,才说道:“昆仑之巅。” 沈玉潇这下彻底死心了。 那可不是常人能上得去的地方。 纵然能上去,这里距离昆仑之巅也有十万八千里,待到将药采回来,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 “若是一开始就不曾用这药膏还好,那蛊虫就算是会乱动,也不会太过剧烈。 可他用药膏将那蛊虫困了三日,那蛊虫怕是不好控制了。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白玉当初给他药膏,是出于好心。 哪曾想,这好心居然会办了坏事。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居然一心想着你这里还有药膏,用起来毫无节制。” 沈玉潇也知道白玉是好心,哪里会怪罪到他身上?要怪也是怪祁醉。 分明知道这事有多重要,却这般不重视。 多半是因为银狐在他身边,所以才得意忘形了吧? 这下看他要怎么办! “这药膏,我是无能为力了。你去找卖给你蛊虫的巫女,说不定她会有法子。”白玉帮不上忙,就只得让她去找别人。 沈玉潇却摇了摇头,“伽蓝更是指望不上。能将这蛊虫从她那里买来,已然差点要了沈七的命。 若是还去找她,不知道她又会想什么主意来折磨人。反正祁醉是自讨苦吃,就让他受着好了。” 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才不会去找伽蓝那个大魔头。 “不过是个巫女,当真如此可怕?”白玉被她说得都想去会会这个人了。 沈玉潇看到他的神情,不由失笑,“怎么,你想去见她?” “娘子是不是吃醋了?若是娘子吃醋,为夫就不去了。”白玉故意逗她。 “你若是想去,我定然不会拦着你。只是怕魏子白这一身皮肉,进了毒池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你可得想好了。” 想要求到伽蓝帮忙,可是比等天还难。 “毒池?那我不去了。”白玉想到那毒池里翻涌的各种毒物,脸色都有几分发白。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沈玉潇难得看到白玉这般模样,不由得起了吓唬他的心思。 她将身上的葫芦取下来,抖了抖,将那只大蜘蛛抖了出来,拿到了白玉面前。 白玉吓得浑身一颤,但仍旧强装镇定,“不过就是一只蜘蛛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话音才落,沈玉潇就将蜘蛛凑得更近了些,白玉撑不住了,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现在被困在魏子白的身体里,仅有的一点灵力也不好施展,自然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沈玉潇将那只蜘蛛收回去,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怕虫子。” 白玉哪里能承认,“我怎么会怕虫子?” “你若是不怕,方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沈玉潇先前一直以为他并没有弱点,却没想到,他的弱点竟会是这个。 不过,谁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她也不例外。 “你若是不信,将那只蜘蛛给我,你看看我会不会怕。”白玉死死咬着嘴里的肉,对着沈玉潇伸出了手。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魏子白的身体,就算蜘蛛当真放到了手上,也不是他的手,他不用怕。 但他终归是会有感觉的,所以那只手仍旧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我相信你,行了吧?”沈玉潇将葫芦挂回腰间,对着他挥了挥手,转身往沈府走去。 才回到清丽园,银狐就到了她身边,“怎么样?东西可拿到了吗?” “魏子白说,那东西只有一盒。至于药方,那药膏里用的药,要从昆仑之巅采集。”沈玉潇回答。 银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谁都不愿意相信,一盒药膏居然这么难得到。 “我学医这么多年,还从来都不知道什么药材有这般奇异的味道。所以,我想他说的是真的。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将这药膏拿到京城的医馆里去问,看看有谁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药。” 银狐将药盒拿着,飞身离开。 沈玉潇则将这个噩耗说给了祁醉。 “剩下的这两日,你恐怕只能硬撑了。若是当真会有危险,我会将蛊虫取出来。” “不要!只剩下两日,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哪里会有什么危险?”祁醉自然不肯这个时候放弃。 若是不愿意,他一开始就可以不要这蛊虫。 既然就快要成功了,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没有了药膏,这蛊虫就不会安分。你之前困了它三日,它一旦不安分起来,就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可知道?” 沈玉潇只当他还是没有将事情的严重性理解清楚。 但祁醉的答案仍旧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一只蛊虫而已,哪里会那么轻易就要了我的命?” 可实际上,他已经感觉到了钻心的痛。 没有了药膏控制住那只蛊虫,它就会在他的血肉里乱动。 痛得他浑身痉挛。 沈玉潇看着他渐渐发白的脸色,只得将沈七喊来,让他再到伽蓝那里去一次。 沈七不太愿意。 上次他在毒池里,差一点就被吞掉了。 若是这次再去,肯定不会是跳毒池那么简单了。 伽蓝折磨人的手段数不胜数,而且绝对不会因为他是青阳暗影就对他客气。 “罢了,我亲自去,你处理好京月楼和明月阁的各项事务。”沈玉潇知道,沈七这样子,就算是到了伽蓝那里,也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如她自己亲自去一趟。 她倒是要看看,伽蓝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她。 第二百一十二章下毒池 沈玉潇让人备好马车,正要出发,银狐就回来了。 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并没有能问出药膏里究竟有什么。 昆仑之巅的东西,又哪里是一般人能接触得到的。 “你这是要去哪儿?”银狐回来时就注意到了门外的马车,还以为是沈良要出门。 结果却是她要出去。 天都要黑了,她这是要去哪儿? “你说呢?自然是去找唯一一个能救祁醉的人。他不肯将蛊虫取出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 “你要去找伽蓝?我听闻,她可不好对付。”银狐听说过伽蓝其人,脾气古怪,不好接触,规矩还多。 尤其是折磨人的法子,可谓是层出不穷。 能真正从她那里得到东西的人很少。 沈玉潇能用一万两买到蛊虫,就已经是伽蓝很给面子的情况了。 “那有什么办法,眼睁睁看着祁醉去死?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我当初若是听了祁阳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事了。” 银狐好奇,“祁阳当初和你说什么了?” 沈玉潇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房间里痛苦挣扎的祁醉,冷声道:“斩断他的情根。” “你的确应该那么做。”银狐也不想他付出这么多自己却没有办法回应。 感情这种事,若是自己能控制,她也不想将一颗心全都送给那个一消失就消失几年的人。 “我以前还常用这事来笑话他。却从来都不曾想过,他可以为你付出这么多。” 沈玉潇看了一眼天色,没有再和银狐多说,往沈府大门走去。 她跳上马车,掀开帘子,立刻皱了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他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去求救的人,自然也该是我。”银狐回答。 原本那蛊虫应该在她身上,祁醉是为了她才会选择成为养蛊的人。 而今眼看着他快要撑不住了,银狐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走吧。”沈玉潇吩咐了一声,马车在渐渐笼罩下来的夜色中疾驰在京城的街道上。 足足三个时辰的颠簸,才终于到达伽蓝所住的小筑。 小筑里种的花草都是有毒的,沈玉潇往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银狐注意。 “这时候来,会不会很冒昧?”银狐担心她们这时候造访,会让伽蓝生气。 她若是当真生了气,肯定不会帮忙。 “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来,她都不会有好脸色。”沈玉潇很清楚这一点。 伽蓝这个人,休想从她脸上看到半点好脸色。 她不笑还好,一笑只会让人头皮发麻。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从前来的时候,我不曾给过你好脸色?”伽蓝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 银狐看了看四周,都没有能发现她的踪迹。 “不用找了,她在里面。”沈玉潇用下巴为她指了一个方向。 银狐看过去,这才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看这身影,应该是个大美人。” 其实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银狐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伽蓝高兴罢了。 “没有必要这般讨好她。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少说好听的话,最后却差一点就被她扔到了毒池里。” 沈玉潇用自己的前车之鉴告诉银狐,面对伽蓝这人,任何花花肠子都是没用的。 “那毒池,到底什么样?”银狐记得伽蓝最大的乐趣就是将人扔到毒池里。 她还听人说,若是活人到了那毒池里,转瞬就会成为白骨。 她可不相信会有这么邪门的事。 “就是她养的所有毒虫和毒蛇,满满的一池子。一会儿你进去,就能看到了。”沈玉潇带着她轻车熟路地往里走。 她曾来过这里几次,所以对这里很是熟悉。 很快,二人就到了伽蓝面前。 伽蓝戴着面纱,但仍旧没有能遮住她脸上那丑陋的伤疤。 她淡淡扫了银狐一眼,“你不是沈青阳的人,你是谁?” “我是银狐,公子玉罗的徒弟。”银狐知道在江湖上的名声可能不够大,于是就将自己的师父搬了出来。 伽蓝听得眉头一皱,“你居然还敢提起他的名字?你就不怕会被人当成他的同伙?” “我师父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睦月山庄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银狐辩解道。 “是不是没关系,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伽蓝冷哼一声,目光转到了沈玉潇身上。 沈玉潇看到了她眼神里的询问,说道:“那只蛊虫,你一定有办法控制吧?” 伽蓝走到她面前,在她身上嗅了嗅,又到银狐面前嗅了嗅,笑道:“你们不是有从昆仑之巅得到的神药了么?还来找我做什么?” “若不是那药膏用光了,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药膏,你手上一定也有吧?” 银狐听到她这么说,一双眼都亮了。 但伽蓝却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什么,并不代表我有。我若是有这样的药,也不会给。那可是昆仑之巅的神药。 将此药给你们用来控制这蛊虫的人是谁?若是被别人知道他将如此难得的药拿来滥用,必定会恨不得杀了他。” “你若是想要此药,我以后可以想办法给你。但前提是,你能救下祁醉。” 沈玉潇的神情笃定,想要给伽蓝一种她一定能得到此药的感觉。 “这药尽管难得,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东西,就得先通过我的考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沈七来,跳下毒池我才将蛊虫给他。你是他的主子,只跳毒池肯定远远不够。你说,要怎么办?” 银狐挡在了沈玉潇面前,“想要求你帮忙的人是我,不是她。你有什么考验,尽管让我来就是。” 伽蓝还以为她只是跟着沈玉潇来看热闹的,没想到她才是来求助的人。 “你与祁醉,是什么关系?沈玉潇是他的主子,到这里来为他求药是情理中的事,但你和他,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银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我是他的心上人。”思来想去,她只得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伽蓝听得一笑,“你可是说反了?不该他是你的心上人吗?” 银狐撇了撇嘴,“我的心上人不是他。是我师父。” 伽蓝这下更奇怪了,“既然他都不是你的心上人,你为何要到这里来为他求药?” “祁醉为了救我师父的心上人,才会用自己的心头血养那只蛊虫。他会这么做,都是因为我,我自然应该为他求药。” 一番话下来,伽蓝觉得心上人三个字都在她的脑海里打结了。 “等等。你说,你的心上人是公子玉罗,祁醉的心上人是你,他为了救你师父的心上人,自愿用心头血养蛊?” 伽蓝并没有能将这个关系理清楚。 “公子玉罗的心上人是冷紫夜。前一阵冷紫夜受了重伤,还身中剧毒,被他带到了京城找我求救。 我为她诊治之后,发现只有这蛊虫作药引才能救她的命。而公子玉罗,银狐和祁醉都争着养那只蛊虫。” 沈玉潇解释了一遍,伽蓝才明白过来。 祁醉之所以会将这事揽下来,是为了银狐。 分明知道这只蛊虫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也没有退缩。 “原来是这样。情之一字,还真是令人糊涂,连命都可以不要。”伽蓝冷笑一声。 “你若是能救祁醉,不管是什么样的考验,我都愿意去做。”银狐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我得问你一句,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祁醉,还是公子玉罗?”伽蓝仍旧不慌不忙,还饶有兴致地问起了问题。 银狐犹豫了一下。 她原本想说谎,但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能说出来。 最后只能咬着嘴唇说出了实话:“为了我师父。”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师父。 哪怕是去照顾祁醉,也是为了那只蛊虫能安然无恙。 只有那只蛊虫养成,冷紫夜才有救。 冷紫夜不死,她师父的心就不会死。 “你倒是很诚实。我还以为你会骗我。”伽蓝对她的答案很是满意。 “我若是骗你,一定会被你看破,又何必骗你?”银狐从进来时就觉得她的目光格外犀利。 那样的目光让她心里发毛。 连谎话都不敢说。 “只要你跳下毒池,安然无恙,我就将你要的东西给你。”伽蓝说完,就迈步往前走去。 银狐心中尽管怕到了极点,仍旧跟了过去。 毒池就在不远处,远远地她就能看到里面的各种毒物,还有扑面而来的难闻气味。 银狐仔细观察了一下,毒池的池壁分外光滑,除非是轻功极高的人,不然下去之后,怕是很难再上来了。 “怎么,怕了?”伽蓝看出了她的胆怯。 谁面对这样的毒池都会胆怯。 “我从来都不强人所难,跳下毒池都是自愿。你若是不愿意,可以不下去。”伽蓝站在一旁,淡淡然说道。 银狐看着这一池子的毒物,知道自己若是掉下去,肯定会立刻化为白骨。 她转头看了一眼沈玉潇,想要求得她的帮忙。 她一定有办法下到这毒池里还不会出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决不食言 “不用看她。她之前来这里,差点被我扔下毒池,可是腿软得不行。”伽蓝就知道她会指望沈玉潇。 只可惜,饶是沈玉潇再聪明,面对这一池子的毒物,也无计可施。 所以她也帮不上半点忙。 “何必要如此为难她?你若是不想帮忙就算了。用这样的法子为难一个小姑娘,你就不会脸红么?” 也只能在嘴上逞能了。 “我为何要脸红?我不是都说了,她可以选择不那么做,我也不会强迫她。你对我用激将法,已经没用了。” 有些招数,在她面前只能用一次。 “若是我下去之后没有能上来,你可还会帮忙?”银狐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话问清楚。 不能让自己白白牺牲。 “只要你肯下去,我就会帮忙。”伽蓝回答。 银狐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你方才说,只要我肯下去,你就会帮忙,你不会食言吧?” 伽蓝自然看出来这丫头有别的心思,但既然话都说出去了,自然是没有办法收回来的。 所以她只能点头,“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银狐笑了,“那就好。” 她走到沈玉潇身边,拿出一样东西来,缠在了她手腕的袖剑上。 沈玉潇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天蚕丝。 她手上居然会有这个。 “这可是你之前易容偷来的?” “怎么能说是偷呢?明明是他们心甘情愿给我的。”银狐才不会承认这是她偷来的。 这分明是她之前易容成杨辰,那些人心甘情愿送给她的宝物。 “你可确定这是真的天蚕丝?若是一会儿断了……” “呸呸呸,潇儿,你干什么咒我?”银狐正准备顺着池壁下去,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变了脸色。 沈玉潇试着用袖剑将那根细细的丝线斩断,并没有成功。 就算这并非是真的天蚕丝,也足够支撑她的体重了。 沈玉潇紧紧抓着袖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银狐。 银狐站在池壁边缘,深吸一口气,一面往下走,一面放出天蚕丝。 很快,她就到了毒池下面,距离那里面的毒物,只有半步之遥。 就在她得意地转过身,想要问伽蓝,她是不是算下去了的时候,手中的天蚕丝忽然断开了。 银狐面色一变,伸手抓住了断开的天蚕丝。 天蚕丝缠在她的手上,不过转瞬便是鲜血淋漓。 血滴在了毒池里,让原本安静的毒物立刻躁动不安起来。 “忘了告诉你,这毒池上面满是毒气,这天蚕丝会被毒气溶解,你下去了,是没有办法上来的。” 伽蓝先前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太过自信,认为天蚕丝最为坚固,可以支撑她下到毒池之中再上来。 却没有想到,这毒池之中的毒气会将天蚕丝溶解。 她根本就不可能再上来。 沈玉潇想要将她拽上来,天蚕丝的根本就不受控制,在她的拉扯之下,反而变得更细了。 眼看就要断开。 沈玉潇走到毒池边缘,将袖剑甩出去,“将你手上的天蚕丝缠上来!” 她知道银狐身上还有很多天蚕丝,只要她的速度足够快,在那些天蚕丝全部断开之前,她可以被自己救上来。 银狐被脚下的毒物吓得浑身发颤,试了两次都没有能成功。 眼看着她手上的那根天蚕丝就要断开,沈玉潇只得冒险,将半个身子都悬了出去。 毒池的池壁很是光滑,她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但她又如何能看着银狐在自己面前变成白骨? 距离拉近了些,银狐总算将天蚕丝缠了上来,沈玉潇看到天蚕丝缠上来的那一刻,立刻往后退。 还好她的动作很是及时,不然她有可能会被银狐给拖下去。 她用袖剑用力一拽,将银狐拽上来一截。 但这毒池的毒气随着那些毒物一点点活跃起来,变得更加浓烈。 天蚕丝根本就承受不了太长时间。 “你说过的话,可会算话?”银狐担心自己会连累了沈玉潇,想要将话问个清楚,毫无遗憾地掉下去。 “当然,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伽蓝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银狐这才看向沈玉潇,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潇儿,放手吧。” 沈玉潇自然不会放手。 不但如此,她还再次探出了半个身子,将自己手边的天蚕丝甩下去,勾住了银狐的腰带。 两只手同时用力,狠狠往上一拽。 她原以为会很费劲,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也给拖下去。 但她却很轻松地就将银狐救了上来。 回头一看,果真是伽蓝在帮忙。 “我还以为你会冷血地旁观到底,没想到你居然出手了。”沈玉潇看着被救上来的银狐,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她?要不是看到你快掉下去了,我可不会出手。”伽蓝高傲地开口。 沈玉潇被她这样子逗笑了,“这么说,我在你心里还挺重要的?” 伽蓝眸光一黯,“因为有人曾拜托我照顾你。” 沈玉潇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只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你的照顾,便是不死就行?” 往死里折腾,不死就行,就是伽蓝对她的照顾? 沈玉潇宁愿不要这样的照顾。 “不然你还想我怎么做?你就只值得如此。”伽蓝回答。 沈玉潇没有反驳,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没错,能被你这样照顾,已然是我的荣幸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要的东西,是不是可以给我了?”银狐一张脸惨白,浑身还在不自觉地颤抖。 方才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还好,最后一刻她被救了上来。 “拿去。”伽蓝扔了一个药瓶出来。 沈玉潇眼疾手快地接住,生怕这药瓶掉在地上碎了。 伽蓝肯定不会再给。 “回去吧,你们已经打扰我很久了。” 说完,伽蓝就隐没在了前方的黑暗中。 “我们到这里来才不过半个时辰,哪里有很久?”银狐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半个时辰对她而言已经是很打扰了。旁人她最多只会给一盏茶的时间。”沈玉潇扶着她起来,往外面走去。 从小筑出来,已然是天光大亮。 沈玉潇想找点草药来包扎好伤口再动身,银狐却说这点伤口不碍事。 “我知道,你是不想浪费一点时间,那就回去吧。反正也已经没有流血了。” 想到她方才说,她愿意做出那样的牺牲,并不是为了祁醉,而是为了公子玉罗,沈玉潇不由得为祁醉心酸。 纵然已经付出了一切,在她眼中,也依然比不上公子玉罗。 豁出命去,最后换来的,可能只有一句谢谢。 马车在山路上疾驰,沈玉潇靠在银狐身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到京城已然是午后。 沈玉潇和银狐一身狼狈,没有从前门进,而是从后门走了进去。 还好,这一路上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祁醉还是撑住了。 沈玉潇走进去,看到祁醉那面色苍白如纸,已然说不出话的样子,便知道他有多痛。 那可是钻心的痛,又有几个人能承受? 银狐双手都有伤,想要为祁醉上药都没办法。 沈玉潇的一只手也有伤,只能用另一只手,将药瓶里的药水轻轻倒在祁醉的伤口上。 药水从伤口渗透进去,落在了那只蛊虫身上。 蛊虫很快就安静下来,没有了动作。 沈玉潇松了口气,将药水放好,回过头来为银狐处理伤口。 将银狐手上的伤缝合包扎好,她才查看起了自己的伤口。 还好,伤得不深,缝合一下,养上几日就好了。 沈玉潇为自己缝合了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银狐在一旁看着,都看呆了。 “若是我,肯定没有办法做到。” 沈玉潇将药箱放好,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看看你这一身,我让丹青拿衣服来给你换。” “不换。我就是想让祁醉看看,我为了拿到药,有多辛苦。”银狐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狼狈,笑着说道。 沈玉潇的笑意却僵在了脸上,“你不是和伽蓝说,你下毒池,并不是为了他么?” 银狐听得一怔,她都已经忘记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 “尽管不是为了他,但……”银狐想了许久,都没有能说出来。 她神色复杂地坐到了一边。 沉默了许久之后,她突然抬头对沈玉潇道:“你让丹青拿衣服来吧。” 既然并非是为了他下的毒池,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辛苦呢? 可她的辛苦,到了师父那里,又不会被珍惜。 他关心的只有蛊虫。 丹青拿了一件衣服过来,银狐走到屏风后面换上。 还没将衣服整理好,祁醉就醒了过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这几个时辰痛得死去活来,好几次都恨不得死了算了。 但他又怕自己当真死了,银狐还会想办法用自己的心头血养这蛊虫。 所以他只能强撑着。 “我们已经从伽蓝那里拿到了药水,你可以安然度过最后两日了。”银狐笑着说道。 祁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落在了她的双手上,“你受伤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不曾后悔 “去找伽蓝,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然怎么能拿到药水。不过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 银狐想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说给他。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得到他的关心又如何?只是让自己有暂时的满足罢了。 “都包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小伤?”祁醉之前也和伽蓝打过交道,知道她有多难对付。 “我说了是小伤就算小伤,不用你管。你还是好好养着这只蛊虫,快一点将它养成,我好拿它做药引,解开冷紫夜身上的毒。” 银狐不想这样说话。 可这些话不知为何就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她不想再继续伤害祁醉,就只能让他明白,她的心,永远都不可能会在他身上。 还以为祁醉会生气,但他却只是笑了笑,说:“好。” “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我得回去看看我师父的情况。”其实她想离开,不过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祁醉了。 只能落荒而逃。 “去吧。我等你回来。”祁醉目送她离开,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消失。 “这几个时辰,你可有后悔过?”沈玉潇问道。 祁醉摇头,“不曾后悔。” 沈玉潇淡淡一笑,“那就好。” 祁醉的面上有几分犹豫,似乎是想要问什么。 他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问道:“你们在伽蓝那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既然她都不愿意告诉你,你也无法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其实你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我。只是想让这只蛊虫安然无恙。”祁醉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他仍旧想要得到几句谎言。 可银狐却连谎言都不愿意给他。 “你知道就好。”沈玉潇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祁醉是知道,但下一次银狐遇上什么麻烦,他仍旧会冲在最前面。 沈七落在门外,看到祁醉的脸色好了不少,也松了口气。 “可是将军府有什么消息?”沈玉潇问道。 沈七点头,“将军府的凤姨娘方才带着一大堆东西从将军府逃走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凤姨娘大概是半夜的时候就想要逃走,但柳柔死活不干,所以才会拖到这个时候才寻到机会吧? “柳柔的传闻可以安排上了。”沈玉潇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沈七转身消失在院子里。 沈玉潇见祁醉睡着了,便合上门转身走了出去。 才出沈府,就听到有人在谈论凤姨娘从前的身份。 不出她所料,果真有人吹嘘自己曾经睡过将军府的姨娘。 这些人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玉潇原本想去买点材料,为太后的寿礼做准备。 可还没有到卖玉石翡翠的铺子里,就看到了柳萝。 沈玉潇第一次看到她毫无顾忌地走在街上,不戴面纱,一脸笑意。 有不少人都被她所吸引。 “真难得看到你这样。”沈玉潇也为她感到高兴。 她终于可以扔掉自己身上的桎梏,无忧无虑地活着了。 “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帮忙,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柳萝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凤姨娘逃出来的事,你可知道了?”沈玉潇问道。 柳萝摇头,“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还在呢,怎么,已经逃出来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的人看到她从将军府里逃出来了,还带着不少财物。” “听闻,昨晚她和柳柔大吵了一架,还将柳柔狠狠打了一顿,以至于吃饭的时候柳柔都没有出现。” 柳萝之前还怀疑过沈玉潇的猜测。 没想到柳柔却当真为了将军府的锦衣玉食不肯离开。 “我方才听到了一些新传闻,可是你让人传出来的?”柳萝方才经过茶摊的时候,听人说,柳柔很有可能并非是将军亲生。 毕竟凤姨娘是那身份,孩子的爹究竟是谁,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柳萝查过将军府的记载,柳柔出生的确不是足月。 纵然她当真是爹的女儿,这一点也足够让她被撵出将军府了。 “她们母女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自然不能让她们好过。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待到当初的种种真相被查出来,柳柔可是逃不了被秋后问斩的命运。你且等着好了。” “其实,真相究竟能不能水落石出,我已经不在意了。” 只要沈良愿意娶她,所有的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纵然有人在背后说沈良的坏话又如何?有沈玉潇在,哪里还需要担心什么?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柳萝问道。 “再过一阵就是太后生辰,想亲手做一根簪子送给她。正想到前面卖玉石和翡翠的铺子里去看看。”沈玉潇回答。 “我听闻,太后一直都想要袁仲的木雕观音,凭借你的本事,应该不难拿到吧?”柳萝自然希望她能将最好的礼物送给太后,博得太后欢心。 沈玉潇很意外,她居然也知道这事。 多半是将军府里有人想要得到这木雕观音吧? “袁仲是个棋痴,我曾与他对弈过几次,都是惨败收场。所以凭我的本事,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到。”沈玉潇无奈一笑。 柳萝也知道这木雕并不好拿,不然太后怎么可能都没法得到呢? “我对玉石略懂一二,可以帮你挑一挑。”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怕自己眼拙,被人骗了还不知道。既然你懂,我就不用担心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和柳萝来到玉石铺子里,老板一见来的是两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将铺子里最为劣质的玉石拿了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知道这老板是想要耍她们。 “这便是最贵的玉石?”沈玉潇从里面拿了一颗出来,肉眼都能看到里面的杂质。 “是啊。这些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你看看这个,成色可是最好的。是要一千两银子。” 柳萝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这样的玉石怕是连十两银子都不值,居然敢喊价一千两,真把她们两个当成冤大头了? “你说这是最贵的,那这里面,剩下的玉石,都比这要便宜,对吧?”柳萝问道。 老板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当即点了头,“是啊,这里面别的玉石都比这要便宜。这是最贵的了。” 柳萝走到另外一边,拿起了一块玉石来,“那这一块,我要了。这是一千两。” 老板心疼得肝儿一颤,“那可不行!” “话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说那里的玉石是这里头最贵的,要卖一千两。意思不就是,这里面的玉石,最贵的就一千两?” 老板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实在是对不住,没想到居然会遇见行家。姑娘眼光真是不错。 这是我们铺子里最好的一块玉石,姑娘若是要的话,得这个数,不然可没有办法从这里拿走。” “既然都知道我是行家了,又何必要这么高的价?你这石头是这铺子里最好的不错,但还不值五千两银子。” 柳萝将那块玉石放下了,拽着沈玉潇就要走。 “那,姑娘能给多少?”这块玉石已经在铺子里摆了许久了。 谁都知道它是这铺子里最好的玉石,但听到价钱都望而却步。 纵然将这价钱降到最低,也没有人愿意买。 “最多三千两。”柳萝故意往下压了价。 因为她能看出来,老板有多想将这玉石卖出去。 只要这价钱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往下压一压也是可以的。 “能不能再加五百两?若是再加五百两,这玉石就是你的了。”老板哪里肯三千两就出手。 这玉石若是打磨出来,可是能翻好几倍。 “好,那就三千五百两。”柳萝爽快地答应了。 沈玉潇正想拿银票,却被柳萝拦住了,“这玉石我要了。你做簪子用不着这么大的。” 她还以为柳萝是在为她挑选,敢情是为了自己? 沈玉潇只得将银票放回去。 要是做簪子用这么大一块玉石,太后的脑袋怕是都要被压断。 柳萝给了银票,让老板将玉石包好,拿在手里,才为沈玉潇挑选起来。 选了成色最好的翡翠,翠色欲滴,若是镶嵌在簪子上,一定会很好看。 从铺子里出来,柳萝就往将军府去了。 沈玉潇掏出伪装面具来,戴在脸上,跟着她回了将军府。 “你买这么大一块玉石,有什么用?”其实她更好奇的是,柳萝身上为何会有那么多银子。 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三千五百两来,这手笔不免也太大了。 “这玉石,若是好好雕刻一番,可以卖到上万两银子。”柳萝回答。 沈玉潇听得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柳萝的手。 她之前就觉得,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比起来,柳萝的手格外粗糙。 还以为是她在这府中吃了不少苦头才会如此。 如今看来,是因为她会雕刻玉石? 谁能想到,将军府的大小姐,居然还有这个技能? “你是想要将这玉雕作为给太后的寿礼,让你爹面上有光?” 毕竟将军府里出了这样的丑闻,想要挽回颜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倒打一耙 柳萝却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会将玉雕给他?这玉雕,是要给阿良,让他送给太后当寿礼的。” 沈玉潇听得一怔。 她没想到,柳萝花重金买下这玉雕,竟是要给沈良。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爹怕是不敢收。”沈玉潇知道,沈良若是见到了这玉石雕出来的玉雕,怕是不会敢收。 “我终究是要嫁给他的。若是他能让太后开心,对我也有好处不是?”柳萝笑着将玉石放到了角落里。 沈玉潇凑过去看了一眼,那里还放着不少半成品,尽管还没有完成,却也已经格外精致。 “可有你喜欢的?”柳萝见她盯着那些半成品,笑着问了一句。 “我若是说喜欢,你岂不是要送给我?这话我哪里敢说?”沈玉潇知道,她一旦说了喜欢,柳萝肯定会将成品送给她。 她哪里好意思接受? “我嫁给阿良之后,你也算是我的女儿。我送你东西,又算得了什么?你若是有喜欢的,尽管说就是了。” 柳萝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好的姻缘。 不但沈良待她温柔体贴,就连沈玉潇都对她关怀备至。 她都不知道这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沈玉潇抓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粗糙的掌心,“你看看你的手,这哪里是千金小姐该有的手?” 柳萝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要帮助那么多人,为自己积福,就必须要用银子。 而这银子,我爹娘是不会给我的,就只能我自己赚了。其实,我一直都喜欢雕刻玉石,所以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辛苦的事。” “喜欢是一回事,当成爱好自己不会觉得辛苦。但若是用来赚银子,那就不同了,心里总会有厌倦想要放弃的时候。” 沈玉潇知道,她说不辛苦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可她的一双纤纤玉手都变成了这样,又怎么会不辛苦? “大小姐,将军……将军来了!” 外面的丫鬟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通报了一声。 沈玉潇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柳将军的身影。 这丫鬟的眼睛倒是很好,人都还没有出现,就来通报了。 “你慌什么?来了就来了,难道还会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柳萝和沈玉潇也有同样的疑问。 明明人都还没有来,她怎么就看到了? “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想让大小姐也跟着你一起紧张?”沈玉潇觉得她的态度很是不对劲。 柳将军就算是要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个小丫鬟为何会这么紧张? “将军他……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大小姐,要不你先躲一躲吧?”丫鬟往外看了一眼,拉着柳萝的手将她从房间里拽了出来,就要往柴房去。 柳萝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爹是来兴师问罪的?就算他当真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行得端坐得正,为何要怕?” 丫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急得满头大汗。 本以为自己拿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来,就能吓到柳萝,让她躲到柴房里。 这样,原本就带着怒意的将军到了这里来,找不到她,只会更加生气。 可她不愿意听自己的话,怕是没有办法将她往柴房里送了。 她的银子肯定是拿不到了。 “我看,还是你好好在柴房里待着吧。”沈玉潇将那丫鬟拽过去,推到了柴房里,将门锁上。 丫鬟在里面使劲拍门,想要出来,可手都拍疼了,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就在此时,柳将军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柳柔。 看柳柔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她在柳将军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气愤。 “爹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柳萝一副没有看出他在生气的样子,走过去笑着问了一句。 柳将军当即冷笑了一声,“有什么事?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为何要将凤姨娘的事说出去?” 柳萝一脸疑惑,“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柳将军看她这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回头看了一眼柳柔。 柳柔只能走过来,指着沈玉潇说道:“她就是那个到大厨房去找那些婆子套话的人!”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柳柔居然会连她去套话都知道。 看来,那些婆子里有人出卖了她。 不过没有关系,咬死了不承认就是了。 她若是不承认,还反咬一口,柳柔也拿她没有办法。 “套话?不知道四小姐说的套话是什么?能否说得再清楚一点?” 柳柔也料到了她不会承认,于是招了招手,将候在院子外面的婆子喊了进来。 那婆子心虚地看了沈玉潇一眼,说道:“那日我们几个在择菜,她过来说,她为大小姐拿一份糕点。 结果她拿了糕点却没有走,而是留下来和我们攀谈起来,问起了凤姨娘的事,从我们嘴里套走了话。” “你还要狡辩?”柳将军听到婆子说完,怒不可遏,恨不得能立刻杀了沈玉潇。 柳萝面上却没有半点紧张,反而抬眼看向柳将军,“就因为这个婆子一句话,爹就到这里来兴师问罪了? 难道爹就不怕,问错了罪,找错了人?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什么样的人,爹到现在还不清楚么?” 这话问得柳将军一愣。 其实他心里清楚,柳萝并不是个有心机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倒是柳柔,随了她娘,向来心思很多。 “姐姐这是什么话?分明是你让人将这消息传出去,害得爹如今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遭到了无数嘲讽。怎么还说起我的不是了?” 柳柔还以为,沈玉潇离开了,柳萝就不会那般厉害了。 哪知道这死丫头今天又回来了。 “我若是当真要让人传这消息出去,又何必要去找那些婆子套话?既然只是传闻,何必要证实?” 柳萝还以为柳柔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才来的。 哪知道带了个婆子就想要对付她。 真当她还是以前的柳萝? “我倒是怀疑,这消息,根本就是这婆子传出去的。她不是很清楚凤姨娘的事么? 兴许是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将这消息传了出去,为了推卸责任,所以想倒打一耙。” 沈玉潇看着那婆子,眸光中满是笑意。 “奴婢没有,奴婢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此事!”婆子瞪大了眼睛,大声反驳道。 “你若是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为何却一口咬定我曾和你打听这消息?我不过是来大小姐身边暂住两日,为何要了解这些?” 沈玉潇的反问将那婆子噎得不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只能下意识地看向柳柔。 “怎么,你连如何回答我的问题,都要看了四小姐才知道?”沈玉潇脸上冷意陡生。 柳柔狠狠瞪了那婆子一眼,“你看我做什么?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她若是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就不会求助了。 婆子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能说出一个字来。 “看来,你是做贼心虚了?贼喊抓贼,真真是好招。”沈玉潇见她没法反驳,松了口气。 好在这两个人来之前没有准备好,不然她怕是真难招架。 “若是她要泄密,这事早就传遍京城了。可偏偏是你到将军府来了之后,这消息才传出去的。” 柳柔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认输,所以步步紧逼,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沈玉潇。 “这么多,我在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里发生了任何坏事,都得怪在我头上了?那若是发生了好事,可能算我身上?” 沈玉潇一点都没有被她吓到,反而还一脸笑意地反驳。 柳柔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不能因为我娘之前没有能救下你,就对她怀恨在心吧?” “四小姐这又是想要编个什么故事?”沈玉潇听到她这开口,就知道她又想要编故事了。 她自然不会上当。 “什么编故事?我哪里编故事了?”柳柔面上一百。 她知道沈玉潇难对付,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难对付。 她方才那么问,本是想故意引她问为什么,这样好顺理成章地将她想好的一切说出来。 可沈玉潇却直接拆穿了她,连问都不问。 “我先前从未都没有遇见过凤姨娘,何来她没能救过我一说?你若是非得说这是真的,我倒是要问问—— 我与她在何时何地相逢,当时我又在做什么,需要她来救?你可有人证有物证?若是都没有,那不是故事是什么?” 柳柔被她怼得无法反驳。 “四妹妹若是一个人到这里来找茬,也就算了。偏要带着爹过来,让爹听你胡言乱语。 我看啊,我在外面听到的传闻,多半是真的。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这么着急呢?” 柳萝看着柳柔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大概,也只有沈玉潇能将她气成这个样子吧? “什么传闻?”柳将军好奇地问了一句。 其实这时候,他已然不相信那消息是柳萝传出去的了。 若当真是她,她绝不可能如此淡然。 第二百一十六章扬眉吐气 “这个,可不好说。”柳萝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歉意。 柳将军眉头一皱,“有什么不好说的?尽管说来就是。” 柳萝看了沈玉潇一眼,这消息由她说出来,并不合适。 所以她只能拜托沈玉潇了。 沈玉潇微微点头,转头对柳将军道:“方才从外面进来,听到有人说……说四小姐,可能并不是将军的女儿。” “什么?”柳将军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当然,这不过是传言而已。那些人只是觉得,凤姨娘先前是那样的身份,恐怕……” 沈玉潇点到为止,没有将话说完。 柳将军彻底黑了脸,“这些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尽管他努力拿出镇定的神色来,但沈玉潇知道,他心里定然不是这么想的。 有哪个男人遇上这样的事还能淡定? “爹,你可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呢?我娘到这府中,可是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柳柔连忙反驳道。 此言一出,柳萝立刻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你娘是十月怀胎生下了你?我怎么记得,她临盆的时候,你并未足月?” 柳柔瞪大了眼睛,“你……你那时候才几岁,怎么会知道?” “不管几岁,也是记事的年纪了。我会记得,不足为奇。看来,你的身份,需要好好验证一下才行。” 柳萝恨不得能将她彻底撵出将军府。 不让她以后再成为自己的麻烦。 “爹,我就是你的女儿,不需要任何验证。你若当真要验证,便是怀疑我的身份,这样你可会丢了脸面!” 柳柔还是聪明的,知道拿柳将军的脸面来说事。 凤姨娘的风波还没销声,就有风波要再起了。 柳将军自然不会愿意。 “脸面?我的脸面已经被你娘丢光了!而今外头还有这样的传闻,你如何让我视而不见?” 正是因为在意自己的脸面,所以他才必须要知道,柳柔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回院子里等着,我等下会带人过去。”柳将军说完,拂袖而去。 柳柔跪坐在地上,仿佛丢了魂一般。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想要将这件事推给柳萝,好让她无法嫁给沈良,最终却害了自己。 “四妹妹,爹方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是么?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柳萝看着失魂落魄的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柳柔解决了,柳萍就不足为据了。 “算你狠,如此处心积虑,先是赶走了我娘,而今又要赶走我!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我不会走呢?” 柳柔站起来,眸中满是阴鸷。 想让她认输,不可能! 柳萝从前没有赢过她,以后也不可能会赢她。 “你若是不走,岂不是更好?你走了,谁陪我玩儿呢?”柳萝走到她面前,挑衅的目光没有半点隐藏。 柳柔往后退了一步,心跳如雷。 她原本还想放狠话的,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灰溜溜地转过身,踉跄地离开。 “我在将军府里,还从来都没有这样扬眉吐气过。”柳萝只觉得浑身舒爽。 “以后,你都不用再受任何委屈了。”沈玉潇也很高兴。 先前的担心一扫而空,柳萝应该很快就会嫁入沈府了。 “林大人那里,还得麻烦你了。”柳萝明白,想彻底摆脱柳柔这个麻烦,还得靠林春来。 只有他查出了当初那几个人的死因,将柳柔抓起来,她才能安心。 “这是当然。我会让春来表哥尽快查出真相。”沈玉潇知道林春来那里受到了不少阻力。 没有人愿意开棺验尸,眼下他还没有能说服任何一家。 若是这样下去,他怕是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挑这其中最软的柿子捏,先开棺。 只要能确定那人是死于非命,剩下的问题就不难了。 “我就先走了。你在这里要多加小心。身边的人,能不要,就不要了吧。” 柳萝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沈玉潇从院子里出来,走到回廊上,远远看到有人拿着一把大锁往柳柔的院子走去。 看来,验证的结果并没有能让柳将军满意。 但他现在又不能将这个女儿扔出去,不然京城的人就都会知道柳柔并非是他的女儿了。 沈玉潇勾唇一笑。 现在不扔,可有他后悔的时候。 从将军府出来,沈玉潇就回了京月楼。 她将手下搜集来的消息都看了一遍,工部的那些人,果真没几个是干净的。 不过,不能全都动,还得留两个后面再算账。 不但如此,这次的功劳,还得归在他们身上,才能让他们对白玉好一点。 沈玉潇将那几张纸卷了卷,揣在袖子里,出了京月楼。 天色一点点暗了,白玉应该快从工部出来了。 沈玉潇到附近的一个茶楼坐着,将手下搜集来的消息又分析了一遍,喝了两口茶,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芷茹这几日难不成都在这里? 看来,她还真是不愿意放弃,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沈玉潇往大门里看了一眼,白玉走过来之前,往外面看了一眼,看到许芷茹在那里,立刻就缩了回去。 他应该不会从大门出来。 沈玉潇付了茶钱,从茶楼出去,穿过巷子,正巧在后门遇上了白玉。 “先前不是你说她肯定会后悔吗?怎么她如今后悔了,你却不敢面对她了?”沈玉潇揶揄了一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原本只打算奚落嘲讽她一番。哪知道她居然如此穷追不舍,不管我对她说什么,她都确信我只是在生气。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般不要脸的人,我以前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所以只能躲着她,不和她见面了。” 白玉很是无奈,他也没料到许芷茹竟会恬不知耻到这地步。 他骂了她不听,又打不得,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般厚颜无耻的人,着实少见。”沈玉潇没想到白玉竟会怕了她。 平时不是那么厉害么? “你来找我,可是想我了?”白玉的厚颜无耻也没有少到哪里去。 沈玉潇将那几张纸从袖子里拿了出来,“这是你要的东西。上面的人,谁能动,谁不能动,这功劳又要给谁,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白玉接过去,仔细看了看,眉头渐渐皱紧,“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人,暗地里也在做这样的勾当。” “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我还得去找林大人。”沈玉潇知道自己若是在他面前说“春来表哥”,他定然会醋意翻天。 所以只得改了这称谓。 白玉自然知道她去找林春来是为了什么事。 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件事还没有解决?林大人不是很厉害?不过就是劝几个人同意开棺验尸而已,哪有这么难?” 在白玉看来,这完全不是难事。 若是自己的亲人当真是死于非命,为何不让他指证凶手? “说得倒是容易,不如你去试试看?”沈玉潇看他这么自信,还真动了这念头。 将他稍微打扮一下,也不会有人看出他是魏子白。 “去就去!”魏子白一口答应下来。 沈玉潇点过头,带着他去了大理寺。 林春来还在为这件事头疼,听说魏子白要帮忙,当即拒绝了。 “你确定他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林春来可不敢信他。 白玉见自己的能力被如此低估,自然很是不服气,“我是看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能搞定,所以特意来帮忙的。你若是能做到,哪里还用我现身?” 林春来笑了,“既然你觉得你这么厉害,那我就随便问几个问题考考你。” 白玉自信地点了点头,认为肯定不会是什么难题。 结果,林春来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就将他难住了。 后面接连而来的问题,他一个都没能回答上。 他这才明白,那些人有多对付。 “他们不愿意动,多半是觉得,若是动了,会对他们产生影响。不如,我们想办法告诉他们,不动,才会有影响?” 既然明着劝说没有办法劝动,不如就换个方式。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林春来听到他这么说,方才还恹恹的情绪一下就恢复了不少。 “比如,打听一下他们这几年有什么倒霉的事,或是家中有什么人过世,然后找个人装成道士,将这错都推到风水上。 再告诉他们,只要将人挪到另外一个地方安葬,他们以后就能风调雨顺,再也不会发生任何不好的事了。他们肯定愿意。” 林春来苦思冥想多日,都没有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没想到白玉才来,就给他想了一个法子。 而且还是个很实用的法子。 “可,这样是能将坟墓挖开了,要如何开棺呢?”想要开棺验尸可不是容易的事。 纵然是棺木取了出来,也还不能看到尸首。 “这就得做一点手脚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将真凶捉拿归案,还死者一个公道,所以并不会大不敬。” 沈玉潇听得眯了眸子,“我怎么觉得,你好似很有经验一样?” 第二百一十七章纠缠不休 “为人讨回公道,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白玉自然明白沈玉潇并不是在夸他。 但他就当成是夸奖来听了。 “那我就先让人去打听一番,看看他们家这些年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看看能不能从这方面入手。” 人这一生或多或少要经历些不平顺。 加上他们如此迷信,想要说动他们,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魏公子与以前,的确大不相同了。”林春来先前对他这个“京城第一才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为那不过是沈玉潇暗箱操作的结果。 但现在看来,他确实有真才实学。 或许当真如传闻中那般,他的才能一直被埋没了。 “若是还和以前一样,又如何活到今天?”白玉笑道。 林春来知道他差点就死在了大理寺里,所以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送二位出去了。”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林春来应了一声,对二人歉意一笑,转身走了。 沈玉潇和他并肩从里面走出来,此时已然是华灯初上。 京城的夜市很是热闹。 沈玉潇等他的时候只喝了茶,并未吃东西,这会儿已然饿了。 看到街边有馄饨,她拽着白玉就走了过去,在馄饨摊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让老板煮两碗馄饨。 馄饨还没端上来,白玉却看到了人群中的的许芷茹,当即别过了身。 许芷茹却像是有感应一般,一步步走了过来,停在了距离他不愿的地方。 “她是不是在你身上放了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找到你?”沈玉潇压低声音说道。 这让白玉自己都起了疑心,还闻了闻自己的衣服。 不过,没有察觉出半点不对来。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这只是巧合罢了。 许芷茹哪里有那个本事? “她走了没?”白玉问道。 沈玉潇光顾着看馄饨有没有煮好了,忘记盯着人群中的许芷茹。 这会儿她已经没了踪迹。 “应该走了吧。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回魏府去。”沈玉潇又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她。 白玉这才转过头来,将沈玉潇手边的馄饨抢了过去。 “你不是说,你不用吃东西?”沈玉潇方才让他走,就是想名正言顺地吃两碗馄饨。 结果他不但不走,还将自己手中的这一碗给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道理? “是不用吃东西,但并不意味着不能吃。”白玉这身子是借用了魏子白的,吃喝都没有什么必要了。 但他还是会吃。 “魏云绮的情况如何了?”沈玉潇关心起了魏府里的第二恶人。 第一恶人自然是魏子峰。尽管还没有证据证明一切是他所为。 但不是他,还能是谁? “上次被人扔到院子里,没人管她,病情又加重了。以后怕是彻底无法行走了。”白玉回答。 “那可真是好事。她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害人。魏子安呢?” 在沈玉潇看来,魏子安现在必定很后悔自己签下了和离书,不但没有能得到薛氏带来的嫁妆,还彻底失去了长远侯府女婿的身份。 原本他身上有这么一层光,在官场里就算是得罪了人,别人顾忌长远侯,多少会给他点面子。而今怕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了吧? “先前有薛氏和李氏管着,他还不至于太过分。而今薛氏走了,李氏一心为了魏云绮的病奔走,根本就管不了他。” 白玉说到这儿,沈玉潇就知道魏子安如今是什么状况了。 必然是各种吃喝玩乐,公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么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看来,他很快就会捅出大篓子来了。到时候你会更受魏贤器重。那背后的人,就会彻底藏不住了。” 魏子安这人,干别的不行,但捅娄子肯定很厉害。 “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等着那一天。不过,我的灵力已经一点点恢复了。或许过不了几日,我就能冲破魏子白设下的结界。” 魏子白在这世上多待一日,怨气就会弱一分。 随着他的灵力一点点恢复,迟早能从这身体里出来。 哪怕不曾完成魏子白的心愿。 谁让他原本就很厉害? 那时候若不是受了伤,也不会被魏子白钻了空子。 “也就是说,到时候,你就不会那么怕许芷茹了?”沈玉潇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气。 她转头一看,发现那寒气的来源正是许芷茹。 原以为她已经走开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 还看到了她和白玉在一起。 她只能庆幸,她脸上还有一层假面具。 此时她并不是以沈玉潇的身份和白玉坐在这里。 要不然,可就糟了。 “你不要我,难道就是为了她?” 但就算是这样,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许芷茹走过来,一双眼睛恨不得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我不要你,就是不要你,并不是为了任何人。先前退婚的人可是我。那不是已经证明,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了么?” 白玉的声音,冷漠到了极致。 “怎么可能?你从来可是将我放在心尖上的。我想要什么,你就会给我什么。”许芷茹依旧不肯相信。 沈玉潇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 从前她可是被魏子白捧在手上的。 就算她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魏子白也肯定会想办法给她。 所以她现在面对这样的处境,心里自然会不痛快。 “那已经是从前了。时过境迁,你早就已经不在我心上。”白玉一脸的嘲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倒是好意思,说以前魏子白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的。 她将一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嘲弄侮辱得被人笑话,显然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逗乐的玩物。 “不会的,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当初退婚不过是我爹逼迫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要退婚。你一定要相信我。” 许芷茹说到这里,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可看她那样子,倒是没有一点伤心。 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你究竟为何会被沈公子退婚,你心中一点都不清楚么?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眼见着她用掉眼泪的招数博取同情,白玉不打算再和她客气下去。 许芷茹闻言,立刻就僵住了。 她没有想到,白玉居然会知道这一点。 “是你……是你告诉他的?”她终于明白过来,沈瑞文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便是因为他! 那手帕是她的贴身之物,见过的人不多。 而追问过她那手帕有什么含义的,只有他一人! 所以,不用多说,肯定是他将这消息说给了沈瑞文,沈瑞文才会知道,继而前来询问。 “没错,是我告诉他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你从前做了那么多事,害得我成为无数人的笑柄。 我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到相府去?所以我才告诉他那手帕的存在。我心里,对你只有厌恶。” 许芷茹听了他的话,脸色变得惨白。 她还以为,自己就算是不能嫁入相府,也还能回到魏子白身边过好日子。 哪知道,这场梦竟然落空了。 不但如此,害得她无法嫁入相府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人。 许芷茹气不过,抬手就要打人。 白玉不是魏子白,自然不会让她欺负。 拽着沈玉潇躲到了一边。 而许芷茹那一巴掌没有能打到他脸上,积攒好的力气无处发泄,一个不小心摔到了馄饨摊的火炉前。 “啊!” 一声惨叫过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前凑了一下,看到她的脸贴在火炉上,已然被烫红了。 许芷茹捂着脸站起来,那火辣辣的疼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若是再这么哭下去,你的脸可就要毁了。”沈玉潇走过去,将她捂着脸的手拿了下来,查看起了她脸上的伤情。 还好,情况并不算严重,不至于会毁容。 不然今天她和白玉怕是走不了了。 沈玉潇拿出身上的药膏来,抹在了许芷茹脸上,“伤口不要碰水,让身边的人去买治疗烫伤的药膏来抹,三日就能好了。” 许芷茹被吓得连连点头,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她的脸毁了,她怕是谁都嫁不了了。 许芷茹低着头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你为何还要帮她?”白玉很是不解。 许芷茹这样的人,毁了容不是更好? “我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你。你才让她知道你就是那个在背后告密,害得她不能嫁入相府的人。 若是你再害得她毁了容,你猜猜看,许之令会如何对待你?你在工部可还能待得下去?” 原本他在工部的日子就不好过,若是再得罪了许之令,只会变得更糟。 “反正许之令知道了是我告诉沈瑞文的,也不会放过我。多这一件事又算什么?”白玉却无所谓。 许之令这人一向小气,知道是他告密的,肯定不会放过他。 “那可不一样。你又不是故意说的,不过是酒醉之后不小心说出来的罢了。他追究不到你头上。 谁让那是事实呢?如果不是事实,什么事都不会有。可被沈瑞文亲眼见到了,要怪也只能怪许芷茹。” 第二百一十八章粮草失踪 就算白玉没有说,沈瑞文迟早也能看到那张手帕。 手帕上的信息这般露骨,他不可能会看不出来。 “明着是不能追究,但暗地里,谁又知道他会做什么呢?”白玉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就是有所顾忌。 无奈许芷茹步步紧逼,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了。 “他与工部的哪几个人关系密切,查一查就知道了。谁想给你使绊子,我们就先给谁使绊子,不就行了?” 只要解决了会成为麻烦的人,不就不用怕麻烦了吗? “还是娘子对我最好了。”白玉抓着她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沈玉潇想要将手收回来,却没有能成功。 奇怪,他以前不是都不愿意让自己过多接触魏子白的么? “这是我的手,不是魏子白的手。”白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沈玉潇一怔,看来他的灵力的确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突破魏子白设下的结界了。 “再过两日,娘子就能看到为夫了。”白玉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他这段时间一直隐忍着,不与她有过多接触。 毕竟这是魏子白的身体。 他已经憋了太久了。 “你不是说要七七四十九日,怎么会这么快?”沈玉潇皱眉。 “看来娘子过得糊涂了,这不是快四十九日了么?”白玉笑道。 沈玉潇回想了一下,尽管还不到,但也已经过了大半。 他的灵力会有所恢复,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如此说来,沈玉歆,是不是也快有所行动了? 或许,她过两日得入宫一趟,看看沈玉歆到底想做什么。 “两位客官,还吃馄饨吗?”被方才许芷茹那一摔吓得不轻的老板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旁,馄饨都快凉了也还没有重新坐下,只得问了一句。 沈玉潇放下一粒碎银子,“方才吓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这馄饨就不吃了。银子你收下。” 老板连声道谢。 沈玉潇甩开白玉的手,“你还是多想想,要如何对付工部的人吧,魏子安可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白玉轻哼一声,“他倒是想看,我也不会给他机会。明天我就会让工部那几个人知道我的厉害。” 沈玉潇挑了挑眉,白玉笑了笑,改口道:“是看到我娘子的厉害。” 先前听他这么叫,心里总会觉得别扭。 可现在却习惯了。 “我该回去为我爹提亲的事做准备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沈玉潇知道,想要给将军府下聘礼,必须要大出血。 但她手上尽管有不少银子可用,但以沈良的身份,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她不免担心,会有人以此做文章,说沈良中饱私囊。 所以,这聘礼不但要拿得出手,还得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她打算回去找沈良商量一番。 沈玉潇回到沈府的时候,沈良还没有回来。 她一直等到夜深,才等到沈良回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沈良一般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所以沈玉潇下意识地认为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知道时候才回来。 “不过是小事,不用担心。”沈良的脸色告诉她,发生的并非是小事。 只是不愿意麻烦她罢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命运是相连的。若是你出了事,我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若是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沈玉潇压低声音提醒他。 沈良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锦州驻军的粮草出了问题。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储存粮草的地方,知道的人并不多。” “一夜之间消失?”沈玉潇知道锦州的军备粮仓有多大,想要一夜之间将那里面搬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更不用说,还会弄出不少动静来。 “我也觉得奇怪,锦州的粮仓那么大,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被搬空。可锦州的人却一口咬定就是如此。”沈良神色凝重。 “若只是这样,你的脸色不会如此难看,可是还有别的消息?”沈玉潇能从他的脸色看出来,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看守仓库的人,说前日里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附近转悠,他上前询问,然后那个人告诉他,他是我派过去查看情况的。” 这摆明了是想要将脏水泼到沈良身上! 沈玉潇眉头紧锁,“你如何回应的?” “若是能抓到那个人,他究竟是不是我派过去的,究竟是什么人,也就会有答案了。”沈良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 他还是聪明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反正那个人也不可能现身,只要他不现身,这罪名就落不到他身上。 “不过,我担心的是,那个人就是兵部的人。若是兵部的人被人收买。我怕是很难洗清了。” 沈良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人会利用锦州的粮草对付他。 “就算当真是兵部的人,也不用担心。只要不是你所为,他们纵然是谋划得再周密,也还是会有破绽。”沈玉潇倒是没有那么担心。 只要是陷害,就一定能找到破绽。 能证明无罪就行了,没有必要将幕后黑手抓出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沈良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放下了许多。 “不用担心。这一次我们说不定能反将一军呢?”沈玉潇扬唇一笑。 不用多想都能知道,究竟是谁在捣鬼。 沈约想要让沈良背这黑锅,她偏偏要将这黑锅扔回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先去休息了。”沈良紧张了一天,松懈下来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只有这样,他才能养足精神对付那些人。 沈玉潇点过头,回到清丽园,先去查看了一下祁醉的情况,而后就喊来了沈七。 “让人去查一下,锦州的粮草如今藏在何处。再让人将相府盯紧一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是。” 沈七领命离开,沈玉潇在院子里坐下来,揉了揉眉心。 “什么事让你如此烦心?”祁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你还是好好养着这只蛊虫,待到蛊虫取出来之后,再好好养伤吧。” 从前没有祁阳在身边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但如今,她是真的分不出三头六臂去管那么多了。 她必须要抽空去烟雨重楼一趟,看看祁醉是不是被困在了那里。 “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用不着养。若是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 祁醉对自己身上这点伤并没有我放在心上。 “我倒是想对你不客气。”沈玉潇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若是还不闭嘴,我就把蛊虫取出来,让你这几日的努力都白费。” 祁醉当即闭了嘴。 但旋即他就想到,沈玉潇不可能会这么做,因为这蛊虫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药也是她费心求来的。 这可不是他的努力,而是她的心血。 “有没有睦月山庄的人追到这里?”所以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算是有,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银狐和公子玉罗自会应付。”沈玉潇只想时时刻刻提醒他,银狐心中并没有他。 纵然她愿意跳下毒池换来药水,也只是为了公子玉罗,并不是为了他。 “也是。公子玉罗和银狐能将冷紫夜一路带到京城,定然有办法躲着追杀的人。”祁醉的眸光黯了黯。 “所以,就不用你来担心了。”沈玉潇起身回了房间,将白日里买来的那堆东西放到了桌上。 翡翠耀眼夺目,在那一堆东西里最为显眼。 沈玉潇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张图,若是她能做出那样的簪子,太后必然会很开心。 她不在皇宫之中“蛊惑”李明德,太后对她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刻薄。 沈玉潇将脑海中的图纸画出来,放到了一边。 第二天一早,她正想去看看林春来会找谁去忽悠连家人,林春来就找上了门。 沈玉潇听到有人说林大人来了的时候,心中还有几分奇怪。 她与林春来的来往一向隐秘,他突然来访,会不会惹人怀疑? 沈玉潇走到前厅才发现,林春来到沈府来,并非是来找她的。 而是来查案的。 “怎么,这案子已经交给大理寺了?”沈玉潇没想到大理寺会这么快接手。 “昨晚你才走,上头就下了命令,让大理寺严查此案。我原本不想接手,但推来推去,最后就推到了我身上。” 林春来也很无奈。 他知道有沈玉潇在,沈良肯定不会有事。 而他一旦接手了这案子,就得查到底,查不出真相都不行。 那只会让他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他手头可还有很多事案子没有定论。 “是你也好,就怕换了别人,与沈约沆瀣一气。”沈玉潇看到是他,心里也安定了几分。 若是换了别人,她还得想办法周旋。 “沈约?怎么,你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脚了?”林春来正愁没有突破口。 “除了沈约,还会是谁?这京城之中,最想杀了沈良和我的人就是他,不是么?”沈玉潇的脸上满是冷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当欠她一条命 沈约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一直很害怕。 可他不敢说破她的身份,又找不出沈良的身份有什么破绽。 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他们了。 “如果能确定是他,就好查了。”林春来还以为她已经确定是沈约了。 但听到她这么说,似乎也只是在怀疑。 “究竟是不是他,我手下的人很快就会查明,到时候我会将我手中的线索都给你。” 沈玉潇也知道,沈良成为兵部尚书之后,得罪了不少人,想要害他的肯定不只有沈约一人。 但能想出这主意的,除了沈约,她想不到别人。 “我已经安排了楚湛去连家,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够不够。”林春来思来想去,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里,似乎就楚湛最聪明。 所以就将到连家去忽悠的事交给了他。 但楚湛的能力究竟如何,他也不敢确定,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想再骗;连家人可就难了。 “我正想你会让谁去,没想到你居然派了楚湛。”沈玉潇简直哭笑不得。 楚湛那张嘴,想要忽悠人,怕是有难度。 “我若是还能想出别的人来,也不会让他去了。我身边的人,实在难选出一个来。楚湛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其实他心里的最佳人选是沈玉潇。 但他哪里好意思开口让沈玉潇去? “楚湛还没去吧?”如果去了,就没办法了。 没去还有办法挽回。 “没有,他还在寻道具。”要装成得道高人,必须得有装备。 所以楚湛得在装备齐全之后再去。 “那就好。我这里有个更好的人选。你带着你的人,该做什么做什么,我去将人请来。”沈玉潇说完,就离开了沈府。 来到之前冷紫夜栖身的破院子,沈玉潇还没进去,就察觉到了一股寒意。 “怎么,连我都没认出来?”她抬眼看向一脸杀气的公子玉罗,冷声道。 “原来是沈姑娘,得罪了。”公子玉罗见是她,连忙道歉。 “银狐可在?”沈玉潇往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银狐的身影。 但她闻到了一股子糊味。 她顺着那味道找过去,结果在厨房里发现了正在做饭的银狐。 “你确定你做出来的东西人能吃?” 厨房里呛得几乎容不下人,银狐却依然站在灶台前,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当然了。”银狐转过头来,自信地回答。 沈玉潇看到她那张被烟熏得都快要分辨不清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你看看你这样子。” “你来这里,可是药引已经好了?”银狐放下手中的勺子,在裙身上擦了擦手。 “还有一日才能好。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沈玉潇看到她失望地准备重新转过身去,端起一旁的木盆,泼熄了灶台下的火。 银狐想要拦住她,但已经来不及了,“你这是做什么?我的菜还没好呢!” 沈玉潇看着锅里那黑成一坨的东西,实在是不知道她怎么会有勇气将那称之为菜。 “不是还没好,已经好过头了。你没看到你锅底都快要烧穿了?” 银狐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锅底当真有个小孔。 “看来,今天师父又吃不了我做的饭菜了。” 沈玉潇在心里为公子玉罗庆幸了一番,而后正色道:“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我没有听错吧?你说你想让我帮忙?”银狐眯了眯眼睛。 帮忙这两个字,很难从沈玉潇嘴里听到。 她从前偶会拐弯抹角地说明这一点,好似抹不开面子一般。 当然,那时候她的身份是沈青阳,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也是顾忌身份。 如今她只是沈玉潇,丢掉了那一层身份,就不会再有什么距离感了。 “是,你没有听错,我想让你帮忙。只是一个很小的忙,我想对你来说不在话下。” “反正我欠了你不少人情,能还一点是一点。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玉潇将柳柔的所作所为,以及连家如今的态度都和她说了。 连家只那几家里最好捏的。 挑连家下手,最容易成功。 “的确只是小事一桩。”对银狐来说,这不过是变换一下身份去忽悠几个人而已。 再简单不过的事。 “那我先带你去置办行头,然后你再去连府周围转悠?” 沈玉潇看她这自信的样子,就知道不用自己告诉她该怎么做了。 “行头就不必置办了,我自有办法。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会到连府去,为你做好这件事。” 沈玉潇难得开口让她帮忙,她哪里会不认真? “你方才说,药引明日就能好了?你先前不是说,还需要晒几日,研磨成粉才能用?” 公子玉罗一直在外面听她们二人说话。 不过他关注的只有药引。 “蛊虫取出来之后,自然还得晒干,研磨成粉才能入药。你若是想加快进度,可以架个火堆,将那蛊虫放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烤一烤。” 公子玉罗自然希望速度能加快,但他又怕自己到时候笨手笨脚,没有办法完成。 “沈姑娘能不能帮忙?我怕我到时候不留神,毁了药引。这几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得到这解药可不容易,再来一次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这一次机会。 “我若是没有别的事,自然会帮忙。但我若是有事要做,你们就只能先等等了。”沈玉潇说得很委婉。 若不是为了银狐和祁醉,她可不会帮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公子玉罗原本就是沾光的。 “那是当然。”就算心中着急,但公子玉罗也明白,他原本就是有求于人,哪里能太过分? 沈玉潇点了点头,查看了一下冷紫夜的情况。 她应该还能坚持三天时间,只要在三天之内将解药给她,就不会有问题了。 “她的毒若是解开了,你会如何?” 沈玉潇蓦地好奇起来,若是冷紫夜的毒解开了,公子玉罗会怎么做? 让她回去,还是将她留下? “我会尊重她的意愿,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公子玉罗看着脸色苍白的冷紫夜,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带她到这里来,不过是想要治好她,至于以后会如何,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他当然希望能将幕后黑手抓起来。 可那个人显然很是狡猾,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现身的。 “那银狐呢?你又打算如何对她?”沈玉潇又问。 公子玉罗的眸光闪了闪,显然是愧疚。 银狐手上的伤那么重,那么深,他不可能没有看到。 “这次若是没有她,紫夜无法得到救治。就当作是我欠她一条命。” 思忖再三,公子玉罗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沈玉潇笑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就算她当真遇上了什么危险,也不会让你知道,更不会让你去救她。” 所以他这么说,不过是一句废话罢了。 “她想要的,我永远都给不了她。”公子玉罗也希望他能报答,但他没有办法给银狐任何承诺。 银狐想要的,他给不了。 “反正,你和冷紫夜也不可能会在一起。”沈玉潇知道冷紫夜对他的成见有多深。 就算他解释一万次,她也不会相信。 哪怕这次他不惜千里迢迢将她送到这里来医治,也不会让冷紫夜对他的恨意减少半分。 “但我会永远在她身后护着她。”公子玉罗笑着回答。 好似沈玉潇的话一点都没有能伤到他。 “其实,你若是当真想要保护好她,就该……” “你们在说什么?”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银狐乔装打扮好,正打算走,看到他们在这里说话,走过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 她哪里能说,她方才正想撺掇公子玉罗去送死?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沈玉潇转过头看到银狐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她看着就像是一个得道高人,无论是这身打扮,还是她选择的那张脸,看着都格外让人信服。 若是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连府门口,他们肯定不会不信。 “当真没什么?”银狐心存怀疑。 方才她进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分明神情严肃地在谈论什么。 结果她一问,就说没什么了。 “我不过是问问公子玉罗,冷庄主的毒若是解开了,他打算如何做而已。 倘若是要将人送回到睦月山庄,他出面去送肯定是不行的。还得我的人去。” 冷紫夜就算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也绝对不会让公子玉罗送她回去。 “原来是这样。”银狐这下理解了,原来是沈玉潇触碰到了公子玉罗的伤心处,所以两个人的氛围才会如此微妙。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沈玉潇对着公子玉罗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去。我 公子玉罗也回以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告诉她,他明白她的意思。 “这一切交给我就好,你尽管在一旁休息就是。我保证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让他们开棺。” 毕竟是欠了沈玉潇的,银狐自然会想用更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我原本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不过是跟过来看个热闹罢了。”沈玉潇看到不远处的林春来,对着他挥了挥手。 示意他,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第二百二十章开棺验尸 林春来点了点头,拽着楚湛走到了一边。 “早知道有人,我就不用奔波这一趟了。”楚湛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面对的不少目光,仿佛他是个怪物一般,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谁让我身边能用到的人只有你。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去了。还好潇儿那里有更好的人选。” 林春来正说着,沈玉潇已经到了他们身边。 “她说,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让连府的人相信她,将连镇挖出来,埋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不知道林大人可已经做好了准备?” 银狐将连家人忽悠成功了之后,就该他们出手了。 到时候一定要把握好时机,让连镇的尸首重现天日,才能让连家人相信,他是被人所害。 “既然你请了这般厉害的人来,我想她应该比我们更能让连家人相信,连镇是死于非命。 而连家这几年不顺,正是因为连镇怨气难消,所以才会如此。我应该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了。” 林春来只看银狐的打扮,就知道她定然能说服连家人。 用风水不好的由头说要将人挖出来重新埋葬。 待到人挖出来之后,再说他心中有怨气,一定要抓到凶手才行。 连家人肯定不会不信。 “这么说,都不用我们出手?”沈玉潇皱了皱眉。 她没有能和银狐说得那么清楚,不知一会儿还有没有机会和她传递消息? 不过,银狐这么聪明,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也能搞定吧? “若是当真有要出手的地方,我也已经准备好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林春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银狐将连家人忽悠动手了。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连府的大门里忽然走出来不少人。 巷子里还拉了一辆马车出来,在门口待命。 又过了会儿,连家的老爷和夫人匆匆走出来,将银狐恭恭敬敬地请上了马车,自己才坐上去。 “看样子,银狐已然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她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有半分怀疑。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沈玉潇看到这场面,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们坐马车,我们要如何跟在后面还不会被发现?”楚湛问道。 他们若是也坐马车过去,可就太显眼了。 但走过去,只有他一个人能跟上,他身边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又不是只有一条路。我们从小路过去不就行了?”沈玉潇先前就已经掌握了那几个人的详细信息。 对他们埋葬的地方也有所了解。 连府在京城之中算不得大户人家。 迎娶柳萝完全是高攀,想要攀上柳将军这高枝。 谁知道高枝没有能攀上,反倒害死了连镇这个嫡子。 连家在京城并没有陵园,只是找了个风水宝地将连镇安葬了。 那地方从山路绕过去,并不是很远。 “没想到,你连这样的小路都知道。”林春来艰难迈步在荆棘丛生的小路上,皱眉说道。 其实让他走这样的路倒是没什么,就怕走过去并不是他的目的地。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反话。”沈玉潇当然能听出来林春来是在说反话。 林春来不相信她的能力,那她自然要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厉害。 “我已经看到连府的马车了。”楚湛会轻功,所以在这荆棘丛生的地方如履平地,比他们快了不止一步。 所以他已经看到了连府的马车。 林春来不敢相信,他们在这山上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竟赶上了连府的马车。 但当他快步走过去,发现正如楚湛所言,连府的人就在不远处。 林春来安排的人,先连府的人一步到这里,已然在附近藏好了。 沈玉潇扫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还好连府的人眼神没她这么好,要是这会儿就发现了,场面可就尴尬了。 连老爷和连夫人围着银狐问个不停,银狐也故作高深地一一解答,一番话下来,将那两个人说得浑身发颤。 “不愧是银狐,忽悠人的能力真是无人能及。”沈玉潇不由笑出了声。 很快,连府的人就开始动工,将墓穴挖开,抬出棺材。 “她似乎没有要说的意思?是不是该我们的人动手了?”楚湛见银狐没有任何表示,担心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林春来心中也有这个担忧,但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 沈玉潇也觉得不用急,“看银狐这样子,分明是在酝酿说辞,再等等看。” 果真,银狐绕着棺材转了两圈,而后说道:“难怪你们连家这几年一直都过得不顺,除了这里风水不好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连夫人立刻紧张地问道:“什么?” “连公子怨气太重,无法消散,所以才会让连家霉运连连。”银狐一本正经地说道。 “怨气?难道说,是因为柳萝那贱人?可她是将军府的嫡女,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啊!” 连夫人一听说有怨气,就想到了柳萝。 沈玉潇听到她这话,忍不住给了个白眼。 连自己儿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这当娘的未免也太不合格了。 “若是因为柳萝,他可以将怨气发泄到柳萝身上。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根源在连府。 是连府的人害了他,所以他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你们二位,对于连公子的死因,可有过怀疑?” 连夫人和连老爷面面相觑,“前些日子倒是有人来说,镇儿死得蹊跷。难道说,他说的是真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真的,开棺看看不就知道了。若是他当真想要为自己报仇,定然会留下证据的。” 银狐先前就已经取得了二人的信任,所以这会儿她就算这么说,连夫人和连老爷也不会怀疑她有别的目的。 为了连府的未来,两个人忙不迭点头,同意开棺。 银狐在一旁装模作样地作法,而后让人将棺盖揭开。 连镇的尸骨出现在众人面前,呈现出的是不正常的黑色。 “看来,他是身中剧毒而死。难怪他的怨气这么重。二位这几年一直与杀人凶手处于同一屋檐下。” 这话让连老爷和连夫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一直以为连镇是被柳萝克死的,却不曾想是有人借着这一点在害他性命! “凶手是谁?到底是谁杀了他?”连夫人痛哭起来,抓着银狐的衣袖问道。 银狐轻轻将连夫人推到了连老爷的怀里,而后说道:“之前不是有人想要帮你们查明事情真相?去找他就是了。” “好,我们这就去,马上就去。”连夫人抹了一把眼泪,立刻让身边的人到大理寺去找人前来。 “你在这里,她却派人去了大理寺,到时候这功劳会不会被别人揽了?”楚湛可不想这功劳白白给了别人。 林春来自然也不想这样,立刻就往回走去。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大理寺。 沈玉潇趁着连府的下人还没有来的时候,将自己打扮成了仵作的模样,跟着林春来坐上马车,一起回到了那里。 这一顿折腾,让她和林春来都累得不轻。 连夫人走到林春来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求他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你放心,既然我来了这里,定然会查出真相。先让仵作看看连公子到底因何而死,再让他好好安息吧。” 林春来说罢,转头看了沈玉潇一眼。 沈玉潇两步过去,查看了一下连镇的尸骨。 “林大人,连公子应当是身中剧毒而亡,所以尸骨才会呈现这样的颜色。” 沈玉潇说完,连夫人又哭了起来,连声说自己的儿命苦。 连老爷则是压抑着自己的悲痛,眉头紧皱,似是想到了什么。 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凶手的人选。 “大师,镇儿他葬在哪里才合适?”连夫人哭过之后,还不忘问银狐一句。 银狐倒是学过一些风水知识,将这附近风水最好的位置指了出来。 连夫人立刻就让人着手,将连镇的墓移到那里。 “夙愿已为他完成,我该走了。”银狐说完,飞身离开,消失在众人面前。 连夫人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拜了又拜,而后走到林春来身边,求他一定要抓到凶手。 林春来则看向了连老爷,“不知道连老爷心中,可有怀疑的人?” 连老爷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沈玉潇还以为他会说出来,可他却没有说。 若是他不愿意合作,他们之后怕是会面临不少困难。 “连老爷,连夫人,二位尽管放心。既然我会上门询问,说明我心中有数。凶手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 林春来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连老爷。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格外难看。 很显然,他知道凶手是谁,但不愿意将他交出来。 “抓人可是要讲证据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恐怕已经没有什么证据了吧?” 沈玉潇听了他的话,心头一凛。 看来,他不但不愿意将人交出来,还想要毁灭证据。 “物证或许难找,人证却还是有的。纵然人证物证都没有,只要冤魂不散,就一定会有落入法网的那一天。” 第二百二十一章立场一样 连老爷浑身一颤,没想到林春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知道林春来很难对付,但没想到难对付到了这样的程度。 他突然就后悔自己方才没有拦着连夫人去请他来了。 而今人已经到了这里,定然会想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镇儿已经入土为安这么长时间了,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打扰他的安宁。关于他为何会出事,我也不想追究。 林大人若是一定要查,那就查吧。不过林大人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帮助。老夫言尽于此,先告辞了。” 连老爷说完,头也不回地坐上了马车。 连夫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变了态度。 明明那高人说,若是不能找出凶手,镇儿就永远不会安息,他们连家也永远都没法好起来。 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在意? 连夫人对着林春来歉意一笑,追了上去。 沈玉潇隐约能听到二人的争吵,但很显然,最后还是连老爷占了上风。 连夫人渐渐没了声音。 “不管怎么样,先将这消息散播出去,其余几家若是有心,定然会来找你。”沈玉潇也没料到连老爷会是这样的态度。 为了保住凶手,连连家的未来都不要了。 “就怕全都是这样的情况,那可就不好办了。”林春来叹了口气。 尽管骗得连家开棺验尸,却无法让他们将凶手交出来。 “只要有一家愿意追查到底,我们的努力就不算白费。反正凶手都是血肉至亲,就算真的要包庇,也害不了别人。说不定只会害了自己。” 沈玉潇觉得,那么几家人,定然不会是人人都无动于衷。 他们在知道了连镇的死因之后,定然会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被人谋害。 只要有一家愿意追究,柳柔和凤姨娘就跑不了。 如沈玉潇所料,其余几家在听闻连镇的事之后,都开棺验尸了。 结果情况和连镇一样,都是中毒而亡。 其中两家愿意追查到底,查出真凶。 林春来结合之前在柳萝那里得到的消息,很快就将凶手绳之以法,凤姨娘和柳柔也被一并关了起来。 凤姨娘从将军府拿走的东西,被全数还了回去。 柳将军却并不是很高兴。 如今他最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的脸面。 凤姨娘从前的身份暴露,卷着银子离开将军府,就足够丢他脸的了。 柳柔并非是他亲生的消息尽管被他压了下来,但还是抵不住外头有人风言风语。 这他都能忍。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对母女竟如此蛇蝎心肠。 “实在是没想到,大小姐所谓的克夫,竟是凤姨娘和四小姐一手炮制。可真是将大小姐给害苦了呀!” “谁说不是?大小姐这么多年吃的苦,全都是因为她们。她们害了那么多人命,就算是死了,也要下油锅!” “还好大小姐身边有沈大人陪着。听闻沈大人已经打算提亲了,大小姐以后定然会过上好日子!” 柳将军听到身后的人在议论,神色立刻好了不少。 柳萝很快就要将嫁给沈良了,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个绝好的消息。 如今沈良很受皇上赏识,以后说不定能超过沈约,成为大梁最有权势的大臣。 对他来说,可是极为有利的。 皇上对他一直都很是忌惮,他心中一直担心皇上有朝一日会想要拔除他这颗眼中钉。 但若是柳萝成为了沈良的夫人,以皇上对沈良的信任,连带着对他也会好不少。 那对母女的死活,他不用再去管了。 “多谢林大人为萝儿讨回公道,让她能洗清了这么多年的骂名。至于那两个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林春来看到他这短时间里神色的风云变幻,不由得在心里说了一声:不愧是老狐狸。 “那下官就先走了。”林春来对他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沈玉潇看到他一直皱着眉,笑着问道:“是不是忽然觉得,这武官也没有那么单纯?” “之前以为柳将军不过是一介匹夫,而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他若当真只是一介匹夫,又如何能成为大将军?” 林春来先前看朝中的武官,除了南宫祁,其他的都不在他眼中。 以后,怕是不能再如此轻视了。 林春来抬眼,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看了两眼才确定,那就是南宫祁。 他才刚刚想到他,他就出现了,还真是巧合。 既然见到了,自然是要打个招呼的。 林春来走过去,和南宫祁寒暄了两句。 南宫祁却一直心不在焉,就连目光都不在他身上,而是看着他身边的人。 “大人,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吧?”沈玉潇被南宫祁盯得浑身难受,只得提醒林春来一句。 林春来这才想起来,沈玉潇和南宫祁是死对头,他们从前就不对付,沈玉潇见了他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既然林大人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去吧。改日本将军请你喝酒,你可不要推辞。”南宫祁倒是没有要将他留下的意思。 只是那戏谑的笑容一直对着沈玉潇。 “我们大人不胜酒力,还请南宫将军放过。”沈玉潇说罢,也不顾礼数,扯了扯林春来的衣袖。 林春来没办法,只得对着南宫祁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南宫祁看着沈玉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知道你以前和他是死对头,可沈青阳都已经死了,你何必还要和他过不去?”林春来拽住疾步往前走的人,哭笑不得地问道。 “沈青阳死了,我还没死呢。以前是死对头,以后就还是死对头。他做的那些事,我可一件都没有忘记。”沈玉潇咬着牙回道。 林春来这下笑出了声,“其实,他也并非是什么恶人,只是不喜欢皇上罢了。” 沈玉潇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她从前只觉得南宫祁处处针对她,就连很简单的小事都非得和她作对,恨不得能成为她最大的绊脚石。 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南宫祁为何要这么做。 其实,只是因为立场不同罢了。 南宫祁并不喜欢李明德的为人处世,心中为他一直颇有微词。 所以站在李明德身边,一心想要将李明德推上皇位的她,自然就成为了南宫祁的眼中钉。 如此说来,现在她和南宫祁的立场,是一样的。 既然立场相同,敌对的情况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若是能想办法拉拢南宫祁,就又多了一个可以对付李明德的人。 “你是不是在想,要是能拉拢他,你的复仇路上就又多了一个帮手?”林春来看到她不停流转的眼波,一下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方才他说那句话,就是故意点醒她的。 她只记得南宫祁处处针对她的事,却忘了南宫祁为何要那么做。 他不过是不想让李明德登基罢了。 可她却为李明德扫清了所有的障碍。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要让她和宿敌开口,简直比登天还难。 除非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找南宫祁求助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林春来知道她手下有青阳暗影,但那些人并不在朝堂之中。 他想要给沈约使绊子,眼下还只能通过沈约一人。 南宫祁虽是骠骑将军,但朝中却有不少他的好友,一直到现在都还站在他这边。 这也是李明德无法除掉他的原因。 “我又不一定非得用他。”沈玉潇梗着脖子,轻哼一声。 林春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别告诉我,你指望魏子白。” “指望魏子白怎么了?难道魏子白就很差?就算他在工部还只是一个芝麻官,但谁说他不会在短时间内往上爬呢?” 她都已经为白玉铺好路了,若是白玉还无法把握机会,就说明他当真没有这天赋,可以不用再在官场混下去了。 “有你帮忙,他自然可以一直往上爬。但他若是没有真本事,只能当你的傀儡,也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林春来之前就想提醒她,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若是没有真本事,怎么能成为京城第一才子?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以为,他能赢下来,都是因为我吧?” 她是帮了一点忙,但白玉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如果不是他足够优秀,根本就不可能会赢下突然冒出来的黑马。 “若他当真有那样的真才实学,过去的那么多年,怎么会过成那样?”林春来实在是很难相信。 如果不是知道魏子白身体里藏着白玉,沈玉潇肯定也不会相信,所以她很能理解林春来的心思。 “人只有死过一次,才会明白很多道理。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是一样的。”沈玉潇故作高深地回答。 林春来还真相信了她。 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一直到现在她都不肯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其中必然有许多痛苦和煎熬。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林春来问道。 “我想,沈玉歆的戏差不多要开场了,所以想入宫,保住庞言儿。”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二百二十二章解毒 “你要入宫去帮庞言儿?你可知道,庞家和太后的关系?”林春来皱眉。 “正是因为我知道庞家和太后的关系,所以才要帮她。你当真以为李明德想要庞言儿留在后宫么? 不过是不想驳了太后的面子,所以不得不将她留在身边罢了。他对太后那么忌惮,对太后的人更是忌惮。” 李明德根本就不想让庞言儿留在宫里,所以一旦沈玉歆给了他机会,他一定会利用这机会将庞言儿撵出去。 要是庞言儿当真离开了皇宫,太后的如意算盘就又要落空了。 想要加深这母子二人的矛盾,不但得让庞言儿留在后宫,还得让庞言儿怀上龙子。 若是庞言儿有了身孕,沈玉歆的地位必定会不保。 趁着这时候,再将沈玉歆偷拿内务府财物的事抖出来,就连沈约都保不住她! 到时候沈约肯定会想要将这锅甩给宁月娥和长平侯府……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不愧是大梁第一谋士,也只有你会想得那么深远。”林春来自愧不如。 “大理寺还有许多事要你处理,你便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也得入宫了。”沈玉潇道了别,就往沈府附近的小院去了。 那只蛊虫取出来几日,应该已经晒好可以当药引了。 这几日她忙着柳柔的事,没有空到这里来,他们也不曾来打扰,看来是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沈玉潇才进去,就看到公子玉罗坐在院子里,守着那只蛊虫。 见她来了,连忙起身问好。 沈玉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走过去捏了捏蛊虫,“应该差不多了。” 公子玉罗一喜,“可以入药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取出她带来的工具,将那只蛊虫碾碎,舂成粉末,用温水化开,递给公子玉罗。 “将这水喂给冷紫夜,她身上的毒就能解开了。” 公子玉罗忙不迭地走进去,将月灵石从冷紫夜身上取下来,将她轻轻扶起来,靠在墙边,而后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下颌,将解药喂了进去。 没多会儿,冷紫夜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别动!”沈玉潇见她看到公子玉罗在这里,想要动手,立刻呵斥了一句,而后用银针将她钉在了原地,“毒还未解。” 毒还没解开,她若是乱动,他们这几日的努力可就算是白费了。 冷紫夜听到她这么说,原本愤懑的眼神缓和了不少。 她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一点点变得舒畅,先前所有的难受和痛苦,都一点点消失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沈玉潇才将银针从她身上取下来,“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命,我还得在乎我的劳动成果。” “多谢你救了我。”冷紫夜干裂的嘴唇嗫嚅着,说出了一句感谢的话。 “你该谢的人可不是我。你别看他,也不是他。而是银狐。若不是看在银狐的面子上,我不会救你。 祁醉也不会甘心成为养蛊的容器。所以,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你的救命恩人,是银狐。” 冷紫夜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半个字的银狐,“多谢。” “其实我救你,也不是为了你。你若是当真要谢,得谢我师父。当年的事,并不是他所为。 这次偷袭你的人,才是当年对你动手的人,他练成了武功,所以急于杀了我师父,才会……” “够了!”银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子玉罗打断了。 银狐撇着嘴,很是憋屈。 她明明是好心帮他说话,他倒好,根本就不领情。 “那些不过是我的猜测,当年睦月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在场,所以无法下论断。 但是你在场,你若是信任他,他便不是凶手。你若是不信他,他就是凶手。一切都得看你的判断。” 沈玉潇可不想为自己说的话背锅。 那一切不过是她的猜测,她又不在场,哪里就能断定公子玉罗不是凶手? 这世上多得是人可以为了一本秘籍或是一处宝藏发疯。 说不定当初玉罗公子也是如此呢? 救下冷紫夜还不足够说明他无辜。 更不用说,在养蛊这件事上,他根本就没有那么积极。 若是他实在心存歉疚,就该主动站出来,不管银狐如何反对,主动承担下这个责任。 “当初的事,你就当是我所为好了。我们今生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希望来世还能有机会。”公子玉罗一番话,更是让沈玉潇摸不着头脑。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这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沈玉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不丁问了一句。 公子玉罗身形一僵。 “你胡说什么?我若是知道凶手,为何不说出来?” “自然是因为,凶手和你有关系,所以你不愿意说出来。当初睦月山庄的惨案,或许并不是你所为,却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对不对?” 面对沈玉潇的咄咄逼人,公子玉罗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这可急坏了银狐,“师父,你倒是说话啊,当初的事到底也你有没有关系,你只需要说一声就行了!” 公子玉罗转过身来,目光在沈玉潇身上停留了许久,“你到底是谁?” “只是一个聪明人罢了。你的反应如此反常,他们或许没有察觉到,我却是察觉到了。”沈玉潇轻笑一声。 那笑声在公子玉罗听来,分明是在嘲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直都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以为并没有人看出来。 没想到却被她给看穿了。 “师父哪里反常了,我怎么不知道?潇儿,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你之前不是说,睦月山庄的事和师父没有关系么?” 银狐听到她这么说,情绪异常激动。 “我之前会那么说,是因为我还没有发现他的反常,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判断。 可他若是当真将冷紫夜放在了心底,为何不站出来养那只蛊虫,偷偷找我也是可以的。” 银狐原本还想反驳,却被沈玉潇最后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其实,那只蛊虫公子玉罗若是当真想要养,肯定会在私底下找到沈玉潇。 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默认了让祁醉来养。 沈玉潇心里就对他起了疑心。 按理说,祁醉都能为银狐付出这么多,他对冷紫夜的付出只会更多才是。 后来她才想明白,他是想要以自己为诱饵,将那个幕后黑手引出来。 “我原本以为,那个人对冷紫夜下手,是想要将你引出来杀了你,好让他能顺理成章用秘籍里的武功。 但仔细想来,就算是那样,也依旧不是正道。既然不是正道,何必还要费那么多心思去折腾?” 公子玉罗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想要将她看穿,却又不能。 “我听过一个传闻,想必你们也曾听过,那秘籍最后几页,是没有字的。必须要在鲜血之中浸泡十天十夜才会有字出现。 而浸泡用的血,必须每日一换,才能保证那些字能被看见,且只能用冷家人的血才行。所以,那个人的目标并不是你。” 就是想要抓走冷紫夜! 只是他没有料到,尽管他偷袭成功,却没有能成功将冷紫夜带走。 反而让公子玉罗钻了空子,将人从睦月山庄里带了出来。 而今他怕是正四处在找冷紫夜的下落,只要他活着,冷紫夜就有危险。 公子玉罗之所以没有争着养蛊虫,是因为他想要解决了这个威胁。 让冷紫夜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你……你怎么会连这个都能猜到?”公子玉罗不敢相信自己面对的是人。 她怎么可能会连这个都能猜到?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不曾透露了半个字。 那个传闻,也没有太多人听说。 纵然当真听过了,也并不会记在心上。 可她却记得很清楚。 “不过是合理猜测罢了。”沈玉潇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根据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结合他的表现,做出了合理的推测罢了。 “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想要将那个人引出来,杀了他。而且,他与我,的确有关系。他是我的师兄。” “师叔?”银狐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师叔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当初我之所以会去睦月山庄,便是因为他说,他中了剧毒,要用睦月山庄花园里的一味神药。 可是我去了那里,却没有发现有什么神药。但我并没有离开,因为我遇见了一个让我留下的人。” 公子玉罗看向冷紫夜,但冷紫夜移开了目光。 “尽管如此,你仍旧将睦月山庄的情况说给了你的师兄,对吧?”沈玉潇问道。 公子玉罗这会儿已经不惊讶沈玉潇连这个都能猜到了。 他点了点头,“因为他笃定神药就在那里,所以只能将山庄里的情况一一说给他听,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并不在里面。” 那时候他对师兄没有半点怀疑,只当师兄是太想解开身上的毒,所以才会一直追问个不停。 后来他才知道,师兄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神药,而是睦月山庄的秘籍。 第二百二十三章决然离开 在他的帮助下,师兄将睦月山庄情况摸了个透,最后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帮凶。若是没有你前来探路,你师兄也不会知道那么多。”冷紫夜冷冷说道。 公子玉罗没有否认这一点。 他也知道,如果当初他足够警惕,发现了其中的破绽,也就不会有那样的后果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没用。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杀了他师兄。 这是最好的结果。 当然,还有可能是同归于尽,毕竟如今的他,武功已经远远比不上师兄了。 “师出同门,是不是说明,他的易容术也很厉害?”沈玉潇还真没想到,幕后黑手会是他的师兄。 她并未听说过公子玉罗还有师门。 更不知道他师兄究竟是何人。 就算睦月山庄的人中了毒,仍旧不容小觑。 他能杀了那么多人,甚至杀了当时的庄主,拿到秘籍,武功定然很厉害。 但公子玉罗的武功,好像并没有多好? “是师出同门,我们都是天门山丹心剑宗宗主北堂渊的弟子。只是我在剑术上并没有太多天赋,只能学点旁门左道保命。” 沈玉潇着实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会是丹心剑宗的弟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曾提过自己究竟师出何门,大概是宗主嫌他太过丢脸? “丹心剑宗的人,又修了睦月山庄的秘籍,这江湖上怕是很难有人能对付得了他。你何来的自信?” 沈玉潇对公子玉罗没有半点信心。 就凭着他这武功,若是对上了他师兄,只会有死路一条。 “我与他一同长大,旁人或许认为他很厉害,甚至无人能敌,但我却知道她的缺点和弱点。”公子玉罗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沈玉潇却拧了眉,“按着你的说法,你师兄在江湖上很有名?”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出自丹心剑宗的弟子,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名字上。 “赫赫有名的大侠杨辰,谁会没听过?” 她正想着,公子玉罗就给出了答案。 而这个答案,和她脑海中的一致。 “这么说来,桑梓的死,颇有蹊跷?”沈玉潇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江湖上的人,多将杨辰视为正派,就连她也不例外。 却没有想过,他竟会是这样一个阴险小心。 所以桑梓嫁给他几日之后就死于非命,恐怕和他脱不了关系。 “桑梓为何会死,又是怎么死的,我并不清楚。但杨辰表面上是个锄强扶弱,为民除害的大侠,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小人。” 所以,若是不能杀了杨辰,公子玉罗实难心安。 “可你杀不了他!”银狐还以为解决了解药的难题,再想办法抓到真正的凶手,这两个人之间就不会有什么仇恨了。 却不曾想,又冒出了一个拦路虎。 杨辰是她的师叔,但她从来都不曾见过他。只知道他是大侠,每次提到都会有那么一点骄傲。 谁曾想,杨辰竟是这样的人! 论实力,公子玉罗绝对不是杨辰的对手,就算他以前知道杨辰的软肋,但这么多年过去,杨辰和以前早就不一样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公子玉罗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够。 谁让他当初没有天赋,也没有努力,而是将自己的心思全都用在了邪门歪道上。 剑术却是一点都没有用心。 从前让他接下杨辰三招都难。 而今他怕是连一招都没有办法接。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会退缩。 而今不会有人相信杨辰才是凶手。 就连当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若不是前一阵杨辰露出马脚,被他察觉,这黑锅,他不知道还要背多长时间。 可他发现得太晚了,杨辰已然将那本秘籍上的武功练得差不多,只等着用冷紫夜的血将最后那几页浸泡出来。 就能大功告成了。 冷紫夜若是落到他手上,定然会没命。 “他在露出马脚之前收买了不少人心,想要让人相信他并非善类,很难。你若是送上门去,为他所杀,只会给他拿到秘籍的借口。你可明白?” 沈玉潇想让他知道,他若是没能杀了杨辰,而是死在了杨辰手上,杨辰只会借此宣扬他的功绩。 就连秘籍落到他手上,都会变成顺理成章的事。 到时候,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但我说过,我有办法杀了他,不用你来担心。”公子玉罗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就连她这么说,都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 沈玉潇也不劝了。 毕竟这是他的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要不是看在银狐面子上,她根本就不会医治冷紫夜。 冷紫夜的毒解开,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沈玉潇对着冷紫夜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银狐上前两步拦住了她,“我知道我已经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了。但我还想让你帮忙出个主意,你一定知道该如何对付杨辰吧?” 沈玉潇摇了摇头,“杨辰的声望如今在江湖上无人能敌,更不用说他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可没办法对对他。” “那祁阳呢?你就不管他了?”祁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沈玉潇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他却没有半点歉意,反而一脸笑意地看着沈玉潇。 “这和祁阳有什么关系?就算桑梓当真是死了杨辰手上,也不代表腾越到烟雨重楼去闹事是对的。 这祸是腾越惹下的,和杨辰没有半点关系。祁阳被困在烟雨重楼,我自会想办法救他。至于别的,与我无关。” 沈玉潇当然知道祁醉这么说是有私心的。 他想让冷紫夜和公子玉罗在一起,彻底断了银狐的念想。 可就算是那样,银狐心里的人也不会是他,这又是何必? 沈玉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醉对着银狐歉意一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帮忙的,你不要担心。” “我想你很清楚潇儿的性子,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定然是不会帮忙了。你不用再去求情,我已经欠她很多了。” 银狐也知道,杨辰并不好对付。 就算他们一起上,也很有可能是去送死。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不用你帮忙。”冷紫夜站起来,淡淡地开口。 “紫夜……” “这次你救我,就当作是弥补了以前你犯下的错。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 意味着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其实,你是在担心我,不想让我去冒险,才会这么说,对吧?”公子玉罗问道。 冷紫夜没有回答,快步往外走去。 银狐一个闪身挡在了她面前,“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都不拦我,你凭什么拦我?”冷紫夜抬眼看向她,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意。 “你若是现在回去,被杨辰发现了要怎么办?他肯定会杀了你的。” 银狐知道,就算不用抽干她的血,秘籍的内容也会显现出来,但杨辰绝对不会留她活口。 因为现在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就算他当真要杀了我,也是我的命。”冷紫夜听不进她的话,抬手朝她劈过来。 银狐哪里是冷紫夜的对手? 就算冷紫夜才恢复过来,她也没有办法接住冷紫夜这一掌。 祁醉眼疾手快,一把将银狐揽入怀中,任凭那一掌落在了自己背上。 他尚还虚弱,这一掌当即让他吐出一口血来。 祁醉抱着银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祁醉!” 银狐喊了一声,见祁醉没有反应,又拍了拍他的脸。 “你何必如此?”银狐不敢想,那一掌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是你非得拦着我。”冷紫夜原本没想对银狐动手,她那一掌按理说是不会打到银狐的。 可祁醉非要上来拦着,当这人肉盾牌,横在她和银狐中间,才会被打中。 并不是她的错。 “你想送死就去好了,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你先死,还是我师父先死。你以为你走了,他就不会去找杨辰了? 你若是走了,他只会更着急去找杨辰的下落。你就算你在意他,也不要害他,就当我求你,好不好?” “祁醉还在你怀里,你却要为你的师父说话?”冷紫夜嘲讽一笑,“真是可怜。” “你都知道可怜祁醉,为何不可怜一下我师父?若不是她冒险救你,你早就死了!”银狐咬着牙说道。 冷紫夜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若不是你师父,睦月山庄不会出事。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记得。” 银狐被她噎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尽管当初公子玉罗是无心为杨辰提供了睦月山庄里的情况,但若不是他,杨辰也不可能会对睦月山庄那么了解。 他能够杀了睦月山庄那么多人,拿到秘籍,都是因为公子玉罗帮忙。 所以,就算他不是罪魁祸首,却也是帮凶。 “银狐,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好了。”公子玉罗知道,他留不住冷紫夜的心,更加留不住她这个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付出最多的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危,让她毫发无损地回到睦月山庄。 回到那里,她就安全了。 “师父,你当真要让她走?”银狐不敢相信。 付出这么多,难道不是想将她留下来吗? 为何会这么轻易就将她放走? 当初的事,明明就不是他的错。 “你不是她,所以你不会懂她对我的恨。” 就算是救了她的命,那恨意也不会有一星半点的消解。 这几年,她一个人支撑睦月山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失去家人的痛苦,还有遭受到的冷眼和嘲讽,没有一个人能为她分担。 “我……”银狐还想说什么,但她将自己代入到冷紫夜的身份里,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样刻骨的仇恨,哪里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你走吧,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这条命可是我师父好不容易救回来的。”银狐提醒她。 “你似乎忘了,付出最多的人,现在正躺在那里。”冷紫夜也提醒了她一句。 银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我看你还是快救他吧。他养那只蛊虫,已然让他的身子差到了极点,再受我那一掌,能不能撑过今日,可真不好说。” 说完,冷紫夜转身走出了院子。 “潇儿,还不来救人?”银狐对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沈玉潇走出来,看了一眼祁醉,淡淡说道:“死不了。” 而后,她没有一点要救治的意思,转身就走。 “潇儿,你就把他扔在这里了?”银狐没想到她居然会径直离开。 “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信你踩他一脚,看看他会不会醒过来。”沈玉潇在一旁看戏,早就发现祁醉并没有真的晕过去了。 银狐听到她这么说,也知道祁醉是在装晕,走过去就要给他一脚。 祁醉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冷紫夜可没有想对银狐动手,是你非要逞英雄,到前面去挡着。你当真以为你这么做,会让她感动?” 人都晕过去了,银狐关心的仍旧只有公子玉罗。 也不知道这一点能不能让他稍微清醒一点。 祁醉撇了撇嘴,“你当真要去烟雨重楼救祁阳?” “我不去,难道还指望你去么?”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祁醉跟在她身后,说了许多好话,目的不过是一个:让沈七去保护冷紫夜。 “沈七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么?你居然要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该知道杨辰有多厉害吧? 就算是沈七,在他手上能抵抗十招就不错了。若是杨辰当真想要带走冷紫夜,谁都护不住。” 沈玉潇还曾钦佩过杨辰,他身为江湖侠士,做过不少好事。 可谁又能想到,他竟会是这样的人呢?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纵然他已经拥有了这样的名声,却还是想要更多。 “难道说,就没有一点办法?”祁醉心中担忧。 他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心口的伤都还在隐隐作痛,却偏生遇到一个作死的人。 命才救回来就不想要了。 “谁说没有办法了?公子玉罗不是在想办法么?就算冷紫夜离开,他也依旧可以用他之前的计划。” 祁醉怔了怔,问道:“你知道公子玉罗想做什么?” 沈玉潇点了点头,“他说他知道杨辰的弱点,自然得在接近他,且让他没有半点防备的时候,才能成功。 所以,他肯定是想要扮成冷紫夜的样子,吸引杨辰上钩,待到杨辰对他没有半点防备之时,对杨辰下手。” 祁醉听得倒吸一口凉气,“难怪他说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啊!” “以杨辰的武功,江湖上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就算是你和祁阳再加上沈七,恐怕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所以公子玉罗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想要杀了他,就只得想别的办法。比如,这最为危险的招数。” 祁醉眉心微微一皱,“所以,他之前没有说错,冷紫夜是不想他那么做,所以才急着离开的?” “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加上误会已经解开,她知道公子玉罗也不过是被人利用,哪里还会有恨意? 可就算是那样,她心里仍旧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公子玉罗仍旧是帮凶。她所能做的,就是与他相忘于江湖。” 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有任何往来。 “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未免也太惨了。”祁醉摸了摸下巴,“能不能……” “不能。你休想让我再帮什么忙。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我还得入宫先为庞言儿解决了麻烦。之后再到烟雨重楼去看看,祁阳究竟是不是被困在了那里。” 说不定祁阳留在烟雨重楼并不是被困,而是心甘情愿的呢? 从当年救下他到现在,沈玉潇一直都觉得,他有一件心事,一直记挂着。 可他从来都不愿意透露半分。 或许,他的心事,就是让他留在烟雨重楼的原因。 倘若有人告诉他,可以帮他解决了困扰多年的难题,纵然是祁阳,也很难会决拒绝吧? “说得对,这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祁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反正你留在京城,留在我身边,对我也没有什么帮助。你若是要走,就走吧。” 祁醉就算是留在京城,心也会挂在银狐身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还不如让他跟银狐去。 “我去做什么?关键时候,说不定她会推我出来当挡箭牌。”祁醉却摇了头。 他都能想到,若是他跟着公子玉罗和银狐,一旦遇到危险,他肯定是会被留下来面对危险的人。 因为他不想让银狐有危险,银狐不想让公子玉罗有危险。 “这一点你倒是看得明白。”沈玉潇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能明白这一点也好。 免得上赶着去送死。 “既然不去,就不要一直记挂着。”沈玉潇知道,他嘴上说不去,心里肯定会一直想着念着。 “好。”祁醉笑得格外没心没肺,像极了他以前的样子。 可沈玉潇心里清楚,他已然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情根一旦种在心里,心一动,就会痛。 沈玉潇没有回沈府,而是到睿亲王府门口等着。 待到睿亲王从里面出来,就走到最为显眼的位置,让他看到自己。 李明翰仿佛和她有什么感应一般,一眼就看到了她,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你可是想让我带你入宫?”他知道,沈玉潇来找他,肯定不会是为了别的事。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都还没有开口,你就已经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了。” 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当初若不是她救下李明翰,他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救命之恩可得慢慢还。 “你这次入宫,要做什么?”李明翰想要问清楚,以免她入宫遇到了什么危险,他来不及去救。 “到后宫去搅浑水。”沈玉潇回答得言简意赅。 李明翰却觉得这个答案不够,“能不能再说得清楚一点。” “反正我会有事就行了,你不必担心。我是去搅浑水的,又不是去出头的。”沈玉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李明翰见她这般自信,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答应下来。 沈玉潇和他约定好时间,就回了沈府。 天色渐渐暗下来,沈良还没有回来。 沈玉潇坐立难安,在府中待不下去了,起身往兵部而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案子不是林春来负责么? 若是当真有什么变故,他肯定会让楚湛过来传个信儿。 可这时候还没有任何消息,沈玉潇的心里很是不安。 她才走到半路上,就撞见了沈良。 “爹,没事吧?”沈玉潇盯着他看了又看,担忧地问道。 “没事。今日兵部的琐事多了些,所以才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沈良回答。 沈玉潇没有看出他说谎,“没事就好。我明日便要入宫去待上两日。如果你出了什么状况,我怕是很难第一时间帮到你。” 沈良闻言,轻笑一声,“调查暂时搁置了,因为找不出证据。所以这几日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们想要制造出能定我罪名的证据,且得费不少功夫。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就是。” “看来,沈约是察觉到了。”沈玉潇故意让人盯着相府,一是想找出他陷害沈良的证据,二是想给他压迫的感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很显然,沈约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所以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但他这老狐狸,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只是日子能稍微安宁两日罢了。 “所以你这两日可以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沈良最怕自己会成为她的累赘。 沈玉潇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得担忧起了沈约的下一步计划。 “有人找你。”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沈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沈玉潇抬眼一看,发现白玉竟在前面的巷子口站着。 她眨了好几次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她看到的是白玉,而不是魏子白。 第二百二十五章针锋相对 想到白玉几天前和她说的话,她蓦地明白过来,白玉已然恢复了自由之身。 只是如今他还得借着魏子白这躯壳躲藏,免得被洛灵儿找到。 沈玉潇走过去,白玉咧开嘴一笑,“娘子,有没有想我?” “只有我看到你,会是你原本的模样?”方才沈良之所以会看出白玉是在等她,定然是将他当成了魏子白。 也就是说,他在别人眼中,还是魏子白的样子。 只有在她眼里,才是白玉的模样。 “娘子难道一点都不想我?我这张脸可比魏子白要好看多了。”白玉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沈玉潇扔了一个白眼给他,“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你若是想要入宫,找我就是了,何必要去求李明翰?”白玉撇着嘴,颇为不爽地说道。 沈玉潇还以为他来这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只是为了这个。 “我怎么知道你已经恢复了灵力?再说,当初我救过他,所以我去找他,不叫求。不过是让他报恩罢了。” 她可从来不觉得自己面对李明翰的需要用到“求”这个字。 谁让李明翰欠了她的? “如果他想要以身相许,你也会答应?”白玉盯着她的脸,好似怕她会说谎一般。 沈玉潇哭笑不得,“我又不喜欢他,就算他想要以身相许,我也不会要。” “那就好。”白玉满意一笑,抓住她的手腕。 沈玉潇正想挣开,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个镯子。 看来,白玉的灵力果真恢复了,都能让这镯子回到她手上了。 “若是有什么事,我会赶到你身边。”白玉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沈玉潇抬眼对上他的双眸,差点被他眸中的温柔融化。 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心动? “你放心,我不会遇到任何麻烦。”沈玉潇甩开他的手。 “那样最好。我的灵力刚刚恢复,还不稳定,不能保证这镯子能一直在你手上。” 白玉自然希望她不会遇上任何麻烦。 若是她当真遇上了什么麻烦,他也希望自己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这镯子,会不会耗费你很多灵力?”沈玉潇可不想让他浪费太多灵力在自己身上。 “不会。不过就是一个小物件而已。娘子真是越来越关心我了。”白玉往前凑了一下,被沈玉潇无情推开。 “你可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身份,若是被旁人看到,是会误会的。” 白玉正觉得委屈,听到她这么说,又开心起来。 在外人看来,他可是魏子白,和沈玉潇这般亲近,的确会引来不少误会。 白玉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这样行了么?” “工部的情况如何?那些人你可解决了?”沈玉潇这几日一直跟在林春来身边忙着查案,都没空关心他的事。 “那是当然,你都出手了,若是还没有办法解决,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 工部的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难对付。 都用不着沈玉潇为他搜集来的信息,就能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翻身。 “其实,你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查出真相了吧?”沈玉潇知道,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不会再被魏子白的怨气束缚。 就算不查出真相,魏子白也拿他没有办法。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毕竟还得借用他的身子,所以,这真凶还是得抓到的。”白玉当然知道他已经没有必要查出真相了。 但好歹用了魏子白的身份这么久,怎么都得为他抓出真凶来,还他一个公道。 “他可在这附近?我好似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沈玉潇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那寒意却是真实存在的。 “怎么,你还会怕?”白玉揶揄一笑。 “又不是我害了他,我为何要怕?我明日入宫,还得做很多准备,就先回去了。待到我从宫里出来,我们就去烟雨重楼看看。” 沈玉潇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尤其是先前祁醉说了那样的话以后。 但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所以不得不等。 “好。”白玉一口答应下来。 沈玉潇回到沈府,坐在院子里,脑海里全都是祁阳那阴郁的模样。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她从不曾听他说起。 如果烟雨重楼当真能实现他的心愿,留在那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玉潇从来都没有将他和祁醉当成自己的手下,若是他当真要走,她绝对不会不同意。 只是祁阳对她的重要性远胜过祁醉。 祁醉做事从来都只会动嘴。 祁阳却是实打实为她做好每一件事。 沈玉潇看了一眼天色,揉了揉眉心,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午后,沈玉潇坐着李明翰的马车入了宫。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她轻车熟路地到了后宫之中,还没到内务府,就看到了柳烟。 她似乎才挨过巴掌,捂着脸垂着头快步往前走,宫女则是一路小跑地追在她后面。 “皇贵妃不免也太过分了,说自己闷得慌,让我们娘娘去陪她说话,结果才说几句就动了手。” “我就和娘娘说不要去了,可她就怕得罪了皇贵妃,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沈玉潇听着这两个宫女的话,眉心一皱。 分明不受宠,还敢仗势欺人?沈玉歆不免也太过分了些吧? 看来,她明显是有了底气,所以才敢这样对柳烟。 不然她是断然不敢明着这般欺负人的。 沈玉潇看着柳烟的背影,不由得心疼起她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就和她说过,一定要格外小心,任何一步行差踏错就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可她那脑瓜不够聪明,给她再多提醒也无济于事。 沈玉潇到内务府里拿了把扫帚出来,就往梅园去了。 此时庞言儿正在梅园里,和一众妃嫔有说有笑。 不远处的未央宫则显得分外冷清。 也难怪沈玉歆要将柳烟喊到那里去教训一顿用来出气了。 沈玉潇拿着扫帚缩在梅园的角落里,尽量不被各位“主子”看在眼里。 “说起来,皇上应该有半个月没有往皇贵妃那里去了吧?” “先前不是说,皇贵妃的守宫砂都还在么?我看啊,皇上就算是去了,也不会有要宠幸她的心思。” “就是,她可一点都比不上姐姐。姐姐可是和皇上青梅竹马长起来的,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谓非同一般。” 这些妃嫔,未免也太谄媚了。 当真以为李明德明面上宠幸谁就是喜欢谁? 实在是天真。 沈玉潇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这里怎么如此热闹?” 众妃嫔立刻噤了声,站起身来,对着沈玉歆行礼:“见过皇贵妃。” 唯有庞言儿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玉歆先前还会为此忿忿不平,但如今已然习惯了。 “本宫从外面过,听到这里面的动静,还以为是来了一群麻雀,进来一看,没想到是妹妹。” 她这话,摆明了是在说庞言儿领着人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那姐姐这眼神儿可不是很好。我们这些人坐在这儿,打从外头过,一眼就能看到了。姐姐不但没看到,还以为是麻雀。也不知道这眼睛是怎么长的?” 比起沈玉歆只敢用暗语讽刺,庞言儿可是一点都没有给她面子,明着说她睁眼瞎。 “妹妹未免也太不懂规矩了。太师府的家教便是如此?”沈玉歆气得不行。 庞言儿则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从小跟在太后身边长大,若当真有家教,也是太后言传身教。” 这话听得沈玉歆浑身一僵。 不愧是太后的心腹,就连起话来,这威胁的意味都和太后一模一样。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本宫在讽刺太后?”若是往日,庞言儿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沈玉歆定然退缩了。 但今日她不敢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反而起了挑衅的心思,一双眼盯着庞言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玉潇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挪了一个位置。 她知道,沈玉歆敢这么做,必然是做好了准备。 “姐姐说笑了,妹妹怎么敢呢?姐姐可是这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妹妹一直都对姐姐颇为尊重。 就连皇上不到姐姐那里去,妹妹都在想办法,劝皇上说要雨露均沾,才不会让这后宫失衡。” 庞言儿若是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沈玉歆就会想到她在未央宫里度过的那些漫漫长夜。 后宫里只有她一人时,她都无法等到皇上的恩宠。 而今后宫多了这么多人,皇上更是连看都不来她这里看一眼了。 明面上,她是这后宫里位分最高的人。 可实际,她却是这后宫之中受到最多嘲讽的人。 甚至有人说,冷宫都比未央宫热闹。 “那本宫可是要多谢妹妹关心了。不过本宫也得提醒妹妹一句,皇上的恩宠可不会是永恒的。 你应该知道,皇上心里一直都有个念念不忘的人吧?若是有朝一日她入了宫,你的恩宠可就不复存在了。” 沈玉潇听到这句,不由蹙眉。 好好的把她扯进来做什么?李明德对她可没有那么上心。 第二百二十六章好一招借刀杀人 不过是想借着她和太后博弈罢了。 对李明德来说,她只是一个筹码,一颗棋子。 “可你说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会进宫。”庞言儿很是自信。 沈玉歆看了那几个妃嫔一眼,几个人立刻就心领神会地起身离开了。 看到她们消失在梅园,沈玉歆一颗心才放下来。 这时候她说话,就不需要再有什么忌惮了。 “那你可就错了。皇上一直都不相信钦天监的话,所以早就已经差人算过她的命格了。你可知道,她是凤命? 当初有人收买了钦天监的人,让她从凤命变成了克夫命。但既然命格如此,总有一日,她会到这里来。” 沈玉歆为何要和她说起这些? 沈玉潇越听心里越不安。 沈玉歆显然是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庞言儿的。 是想借着庞言儿的手对付她? 定然是宁月娥在背后给她出的主意吧? 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凤命?呵,她怎么可能会有凤命?”庞言儿不屑,在她看来,沈玉潇若是当真有凤命,定然会被留下来。 哪里还能在初选时被送出宫去? “你若是不信,拿着她的生辰八字让人算一算不就知道了?她是凤命,注定要成为皇后。你就不要做梦了!” 纵然庞言儿心中还有怀疑,但听到她这么说,也不免起了疑心。 生辰八字可是不能篡改的。 沈玉歆敢这么说,那多半就是真的了。 倘若沈玉潇当真是凤命,她要怎么办?想办法除掉她? “你这么殷勤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吧?”庞言儿这下才回过味来。 沈玉歆哪里会有那么好心来提醒她? 告诉她这个消息,分明是想要借着她的手杀了沈玉潇! 若是她的举动被皇上发现,她的命也保不住了。 到时候,这后宫之中,可就又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 “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一般地好。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 庞言儿才没有那么傻,帮她除掉沈玉潇这个最大的隐患。 “本宫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让你明白,你永远都不可能会成为皇后。怎么你却扯到杀人上去了? 万一以后沈玉潇当真出了什么事,你岂不是会第一个被怀疑?这后宫之中,可是隔墙有耳。千万要小心才是。” 沈玉潇缩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生怕自己动了一下,发出一点声响,就会被沈玉歆抓过去,告诉庞言儿,她就是那隔墙有耳。 她可不打算一进宫就出事。 “多谢姐姐提醒。”面对沈玉歆的威胁,庞言儿却是没有半点不安。 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一般。 沈玉歆暗自磨牙。 这庞言儿仗着自己受宠,连沈玉潇都不放在眼里。 难道要等沈玉潇进了宫,她才会感到威胁? “姐姐若是没有别的事要说,妹妹就先走了。”庞言儿站起身来,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好似沈玉歆方才在她面前说的那些全部都是废话。 沈玉歆看着她的背影,指甲深深地嵌到了手心里,恨不得能扣出血来。 “娘娘何必和她置气?”雨荷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心展开,“她嘴上这么说,不代表她不会那么做。” “是啊。只要她让人一查,就能查出沈玉潇的命格究竟如何。若她当真是凤命,她肯定不可能会让沈玉潇到这里来。” 当然,最好是杀了她,一了百了。 “娘娘,我们先回去等着。待到有了消息,再看下一步要怎么做。”雨荷扶着沈玉歆往外走去。 沈玉歆总觉得这梅园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但当她转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或许只是她的幻觉吧。 沈玉潇看到沈玉歆转过头来,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还好,沈玉歆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不然她可就惨了。 一直到沈玉歆离开许久,沈玉潇才从藏身之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庞言儿必定会让人去查她的生辰八字。 早知道当初写下的生辰八字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她就随手写了。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 沈玉潇看向了手腕上的镯子。 找白玉求助,会不会不太好? 她还在这么想,手已经不自觉地落在了镯子上。 而后她眼前一黑,再睁开时,已然到了梦境之中。 白玉站在一片花海之中,一袭白衣如雪,“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也没想到,才入宫就碰到沈玉歆让庞言儿去查我的生辰八字,妄图借刀杀人。你可有办法改掉内务府对我生辰八字的记载?” 既然没有办法阻止庞言儿去查她的生辰八字,她就只能用改变自己生辰的法子来通过这次考验了。 “就这么一件小事?”白玉还以为她遇上了什么大麻烦。 当然,于她而言,想要进入内务府那样的地方篡改她的生辰八字,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不用说,她可能还没有做到,庞言儿的人就已经先到了。 “对你来说或许是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大事。我可不想再多一个敌人了。” 她这次入宫,分明是来帮庞言儿的。 哪知道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要先被她调查一番了。 “有人来了,你小心。”白玉说完这句,梦境就消失了。 沈玉潇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嬷嬷正朝着她走过来,她拿着扫帚立刻站了起来。 “这里可不是你偷懒的地方。”嬷嬷揪了一下她的耳朵。 沈玉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打扫。” 嬷嬷抱着手臂当了好一会儿监工,才满意地离开。 沈玉潇松了口气,靠在墙边休息了一小会儿,就带着扫帚离开了后宫。 她回到内务府时,正巧看到庞言儿身边的人巧燕从内务府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那应该就是她的生辰八字了。 白玉应该已经改好了,所以她不需要担心太多。 沈玉潇将扫帚放回去,找了个房间休息。 半梦半醒间,有人推了她一下。 沈玉潇睁开眼,眯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怎么了?”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才被扔到这里,你当然没有见过我了。我还没有见过你呢。”沈玉潇打了个哈欠,谎话说得格外理直气壮。 “原来是才被撵出来的人。这后宫之中主子不多,被扔掉的宫女倒是不少。你犯了什么错?” 沈玉潇还以为她会多问两句。 哪知道她不但没有怀疑她的说法,反而还八卦起来。 “不过就是犯了一点小错,就被嫌弃笨手笨脚。到这里也好,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安安心心过日子。”沈玉潇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你可就错了。到了这里,你可就有做不完的事。若不是这几日为了准备太后寿宴,所以连管事嬷嬷都很忙,哪里有你偷懒的机会?” “太后寿宴不是还一段时间,这就开始准备了?”沈玉潇自然知道宫里早就开始为太后的寿宴做准备了。 她这么问,不过是想证明,她的确是因为太蠢才会被扔出来。 宫女给了她一个白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沈玉潇喝完手中的茶,也走了出去。 免得一会儿当真被人发现偷懒。 不过,累了一天的宫女陆陆续续回来了,应该是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好了。 沈玉潇从管事嬷嬷那里拿了一个馒头,几口吃完,就摸到了秾华宫。 找个人算生辰八字,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庞言儿这里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沈玉潇想要溜进去,但秾华宫的宫人实在是太多了。 她等了许久都没有能等到一个好机会。 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会被人发现。 她只得回了内务府。 内务府宫女众多,没有谁能记得所有人,她随意编一个身份,被笑话两句,就没人会再追究她究竟是谁了。 她就这样留了下来。 一个房间里睡十多个人,所有人挤在一起,房间里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沈玉潇强忍着难受,寻了个角落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她就拎着扫帚出去了。 一路走到秾华宫附近,她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打探一下消息,就看到沈玉歆从未央宫走了出来,向着这边来了。 看来她还真是够着急的,想知道庞言儿有没有将她的生辰八字查个清楚。 沈玉潇挥舞着手中的扫帚,就连沈玉歆走到面前了也没有抬起头。 要是放在平时,沈玉歆定然不会轻饶了她。 不够她现在有要紧的事想知道,自然轻易放过了她。 沈玉歆走进秾华宫,见庞言儿正在侍弄着院子里的花,看着似乎很是悠闲。 她知道了沈玉潇的命格,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你今天又想说什么谎?”庞言儿修长的手指抚过花瓣,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说谎?本宫何时说谎了?”沈玉歆不是很明白。 沈玉潇是凤命,这是她亲自找人算出来的,不会有假。 为何她会说自己是在说谎。 “沈玉潇根本就不是凤命,而是如钦天监所言,是克夫之命。你当真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庞言儿冷笑一声。 第二百二十七章沈玉歆有孕 沈玉歆一怔,“怎么可能?本宫亲自让人算过她的命格,不会有错。” “为了借刀杀人,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只可惜,我不会上当。”庞言儿冷眼看向她,眸光冰冷如刀。 在她看来,沈玉歆说沈玉潇有凤命,不过是为了骗她对付沈玉潇。 真真是有够费心思的。 倘若她当真有凤命,钦天监如何会算错? 沈玉歆本想着,可以先借着庞言儿的手杀了沈玉潇,而后再着手对付她。 却不曾想,这如意算盘竟落空了。 “她不是凤命,对本宫来说,何尝不是好消息?本宫当初一时看错,还以为她会成为威胁,多谢妹妹查证,本宫可以放心了。” 沈玉歆知道李明德不曾心死,还在想办法将沈玉潇接到宫里来。 他的心仿佛被她迷住了一般,就连御书房里都挂着她的画像,一颦一笑都刻画得细致入微。 她每次看到,都恨不得能撕碎了那幅画! 既然庞言儿不能为她解决了沈玉潇,那她就只能先解决庞言儿了。 这后宫里最大的威胁一扫除,她再借着皇上对她的垂怜重新得宠,这身孕,不是很快就能有了? “她不是凤命,你也不会是。”庞言儿勾起唇角冷笑,“所以你没什么可担心的。谁不知道这后宫之中,皇上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这话说得分外扎心。 沈玉歆差点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但她知道,她现在给了庞言儿一巴掌,等下庞言儿就会到皇上和太后那里诉苦。 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只会变得更低。 反正,她已经想到办法对付庞言儿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她转过身,快步走出了秾华宫。 原本想找门口那个扫地的宫女出气,谁知道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沈玉潇看到沈玉歆那四下张望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找自己。 还好她猜到沈玉歆在秾华宫里受了气,出来会补好惹,所以先一步躲开了。 要不然,下场肯定会很惨。 沈玉歆回到未央宫不久,雨荷就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沈玉潇看了一眼,她去往的方向,似乎是太医院。 看来,沈玉歆被气得不轻,已经打算进行她的计划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入宫的时机选得正好,不但让沈玉歆借刀杀人的计划落空,还正碰上她打算动手。 半个时辰之后,雨荷才从太医院回来。 看样子,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庞言儿从秾华宫出来,往寿康宫而去,和太后共进晚膳。 沈玉潇趁着这点空闲,回内务府领了个馒头,几口啃完,就又出去了。 宫灯次第亮起,沈玉潇咬着馒头在后宫里闲逛,差点和李明德迎面撞上。 还好她躲避及时,躲到了角落里。 看李明德这样子,似乎是要去御花园。 刘全提着灯笼跟在他身边,神色有几分紧张。 “从前,他是不是常常和朕在这里下棋?”李明德指着一旁的凉亭问道。 刘全点了点头,“是。沈大人以前总是会赢,皇上那时候没少和他急。” 沈玉潇听到这对话,不由得一怔。 刘全口中的“沈大人”并不是沈约或是沈良,而是沈青阳。 那个凉亭,是她以前和李明德对弈的地方。 她从不会让着李明德,但凡有机会可以赢,绝对不会错过。 李明德对此颇有微词,无奈实力上有差距,也只能嘴上抱怨两句。 他今日是怎么了,突然怀念起沈青阳来? “今天是他的生辰,他曾和朕说,他最好的生辰礼,就是为朕夺下大梁的江山。” 而今江山在手,却已是物是人非。 李明德不敢将这些心事与他人说,只敢同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信任的人倾诉。 沈玉潇微微一怔。 连她都不记得今日是她的生辰了,李明德居然还记在心上? 记得又如何? 一道圣旨一杯毒酒就要了她的命,记得这些又有什么用? “刘全,让人给朕拿两壶酒来。”李明德吩咐了一声。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刘全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若是说错了话,只会引火烧身。 刘全在李明德身边多年,自是最能懂他的心思。 此时的李明德,决不能惹。 可酒还没拿来,却有个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沈玉歆听闻皇上在御花园,忙不迭地过来了。 还将这消息传到了寿康宫。 “皇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沈玉歆走过去,想要坐在他身边。 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纵然不喜欢她,也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吧? 这是连掩饰都不想了? “朕想一个人静静。”李明德嫌恶地开口。 沈玉歆没有一星半点和沈青阳相似,他有时候都怀疑,究竟她不是沈约亲生,还是沈青阳不是沈约亲生的。 他还曾和沈青阳开过玩笑,说他有可能并非是沈约亲生。 沈青阳还说,那是好事。 可见,他心里有多厌恶沈约。 而自己却偏偏和沈约联手,将他送上了绝路。 “夜风凉,臣妾让人为皇上准备披风。”好不容易能有个独处的机会,沈玉歆自然不想放过。 于是用披风做借口,想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但李明德却狠狠瞪了她一眼,“朕的话,你都当听不见么?你当真以为,你是沈约的女儿,朕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如今还不是惹沈约的时候,他不该在沈玉歆面前这般口不择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朕失言了。”李明德揉了揉眉心。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就退下。”沈玉歆对着李明德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雨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日是沈青阳的生辰,所以皇上的情绪才会如此失控。计划要不要改一改?” 沈玉歆眸光一黯,皇上方才之所以会那样对她,只因为今天是沈青阳的生辰? 他这般惦记一个死人做什么? 还是一个男人! 就不怕传出去会沦为笑柄? “既然……”沈玉歆正打算改变计划,就看到庞言儿从不远处匆匆走了过来。 她故意往前一挡,假装被庞言儿撞到了地上,头磕到了花台上,晕了过去。 “娘娘,你没事吧?”雨荷大声呼救,很快将御花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沈玉潇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看来,李明德这酒是注定喝不成了。” 李明德心中烦闷,但出了事,他也不能不管,只能起身过去查看情况。 雨荷抱着沈玉歆,已然急得泪流满面,看到李明德过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皇上,娘娘方才没来得及避让言妃……” “还不快将人送回到未央宫去?”李明德都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 也没有半点要将人从她手里接过去的意思,反而让宫人动手。 雨荷见他这样子,心里不由得一凉。 看来沈玉歆在皇上心中,并没有一点地位。 不然他定然不会无动于衷。 几个宫人将沈玉歆抬起来,匆匆往未央宫走去。 “皇上为何不将姐姐抱起来?这样送回去,怕是不太妥当。”庞言儿方才一眼就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了。 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圆,没想到皇上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有什么不妥当?若是朕将她抱起来,说不定还会碰到磕到,造成更大的伤害,不如让人将她送回去。” 李明德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借口。 他到底有多嫌弃沈玉歆? “皇上可要跟过去看看?姐姐都晕过去了,情况怕是不太好。” 庞言儿自然知道沈玉歆是装晕了。 不过是轻轻撞了一下,她不可能站不稳。 更不用说,她撞到了花台,头上一点伤都没有。 对自己这般狠不下心,还想对付自己? “朕自然会去看她。” 不过不是这时候。 李明德说完,回身走向了凉亭。 酒已经拿来了,是沈青阳最爱喝的花雕酒。 明明香气还和之前一样,却不知为何入口有一丝苦涩。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有宫人匆匆跑来,跪在了李明德面前。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李明德眉心一皱,“你在胡说什么?” “皇贵妃娘娘有喜了!” 李明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有喜了?” 宫人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半分喜悦,反而还看出了愠怒,吓得不敢说话了。 李明德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匆匆往未央宫去。 躲在暗处的人从灌木丛里出来,取下身上的树叶和杂草,又抖了两下,确保自己身上没再沾着任何东西,才往未央宫去。 后宫里有不少听到消息的人赶来看热闹,全都堆在未央宫门口。 沈玉潇知道,后宫里有不少人参与了赌约,赌谁会第一个诞下龙子。 押注在沈玉歆身上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他们急于知道,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庞言儿也赶了过来,想一探究竟。 一直到第三个太医说沈玉歆有了身孕,李明德才相信了这个消息,让刘全将这消息公布出去。 后宫之中一片哗然。 最不得宠的人最先有身孕,这可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故意陷害 庞言儿想要进去,却被未央宫的人挡了出来。 “皇贵妃方才受了惊吓,胎像不稳,所以皇上吩咐,这几日未央宫里不能有人打扰。” 庞言儿听到这消息,心里一紧,转头就去了寿康宫。 一直到未央宫门前的人都散去,李明德都没从里面出来。 看来,纵然是自己厌恶的人怀了自己的子嗣,他也仍旧是在意的。 可惜,沈玉歆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李明德吩咐了这几日不能有人打扰。沈玉潇倒是想看看,沈玉歆要如何陷害庞言儿。 沈玉潇回到内务府,宫女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议论沈玉歆有身孕的事。 她懒得掺和,蒙头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内务府就在准备各种补品,预备往未央宫送去。 沈玉潇被嬷嬷点名留下,一会儿往未央宫去。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按理说,只需要送些补品,不用耗费这么长时间,宫女们等得急了,就撺掇沈玉潇去问问。 谁让她是新来的呢? 不管在什么地方,新来的都要受欺负。 沈玉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正打算开口,就被嬷嬷冰冷的眼神吓了回来。 不过她却看清楚了,内务府里的人正在清点东西。 难怪一个时辰都没有动静,原来是发现内务府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沈玉歆给搬空了。 而今正在商量对策。 “怎么样?嬷嬷怎么说?”宫女们见她回来,立刻围上去问道。 “嬷嬷的脸色好吓人,我没有敢问。”沈玉潇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嬷嬷才让她们过去。 看样子,应该是商量出结果了。 暂时将这件事瞒下来,不告诉任何人。 毕竟能从内务府偷东西的,定然不是好惹的人。 他们若是将事情闹大,定然会最先被灭口。 一行人端着补品往未央宫走去。 嬷嬷和雨荷说了好一通好话,极尽谄媚的能力。 沈玉潇忍不住悄悄给了个白眼。 几个人将东西端进去,放在了前殿里。 沈玉歆走过来,淡淡扫了一眼,并不是很满意。 但她知道,内务府的人不会出错,这些东西必然是皇上让送来的。 所以,皇上昨晚对她的好,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她仍旧没有半点喜爱。 沈玉潇看出了沈玉歆的不甘心。 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那鱼翅的腥味让她转过身去干呕起来。 “还不快端到一边去!”雨荷斥责了一声。 沈玉潇上前,将鱼翅端到了另外一边。 “退下吧。”沈玉歆的脸色有几分难看,雨荷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沈玉潇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看什么?还不快滚?”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沈玉歆不悦地骂了一句。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未央宫,谁都知道,以前的沈玉歆惹不起,现在的沈玉歆更是惹不起。 因为沈玉潇惹怒了沈玉歆,嬷嬷罚她到冷宫打扫。 冷宫里一片冷清,只能听到风吹落叶的声音。 沈玉潇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就想出去。 可就在她想要迈步出去的时候,听到了异常的动静。 她躲到一边,发现来人有几分熟悉。 仔细一看,那不是不久之前才未央宫看到的人么? 沈玉歆身边的宫女,似乎是叫秋兰? 她怎么会和小金子一起到冷宫里来? 沈玉潇听着从秋兰嘴里说出的那些肉麻话,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太监和宫女对食的事,她以前听过也见过。 但还不曾见过秋兰这样的。 几句话下来,小金子显然已经找不到北了。 “只要皇贵妃娘娘好,你我才能好。所以,你务必要在皇上面前处处帮衬着娘娘,你可记住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小金子离开之后,秋兰扶着一旁的树干呕了好几下,似乎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想对一个太监如此? “什么人?”秋兰听到一旁有动静,吓得一张脸都白了。 可她环视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都说着冷宫阴气重,看来的确如此。 她不敢再停留,忙不迭地离开了。 沈玉潇又在冷宫里待了半个时辰,将所有的落叶都收拾干净才出去。 以前这后宫各个角落都走过,惟独这冷宫没怎么进来。 今天连这最后一片儿地,也被她摸了个一清二楚。 也算是有一点收获? 沈玉潇回到内务府的时候,连馒头都没得吃了。 她只得到御膳房去拿糕点。 远远地,她就看到未央宫的秋兰站在御膳房门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她应该没有那么大胆子,在这里等小金子吧? 沈玉潇正想着,就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秾华宫的吟霜。 秋兰往后退了几步,藏在了柱子后面。 等到吟霜进去,她才往里走。 未几,吟霜拎着食盒出来,神色还有几分不悦。 而秋兰出来的时候,手中也拎着一个食盒,脸上却带着笑意。 沈玉潇到御膳房里摸了几个糕点,差点被发现。 还好她机智,顺利逃了出来。 几个糕点下肚,她正想回内务府里喝点水,就听人说沈玉歆出事了。 方才她看到秋兰那举动,就知道肯定会有事发生,没想到还真应验了。 沈玉潇赶到未央宫时,李明德也刚刚到。 秋兰跪在门口请罪,“皇上,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将糕点从御膳房取回来,没有查验,所以娘娘才会出事。” “皇上,不要怪她。臣妾没什么大碍,只吃了一口,这会儿已然吐出来了。”雨荷扶着沈玉歆过来,为秋兰求情。 秋兰明明可以在未央宫里请罪,却非得在这门口。 沈玉歆还亲自出来为她求情。 真是有意思。 沈玉潇找了个好位置,打算欣赏这出好戏。 她似乎完全忘了,她入宫来,是想要帮庞言儿的。 “如此重要的事,马虎不得。身为你的贴身宫女,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何用?”李明德怒道。 若是针对沈玉歆,他一点都不会在意。 但这显然是在针对沈玉歆肚子里的孩子,他不得不在意。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怎么都没有想到,竟会有人在糕点里下毒!还请皇上责罚!”秋兰声泪俱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李明德听出了她话里的重点,“下毒?你说有人下毒?你可有证据?” 秋兰咬着嘴唇,半晌才回道:“奴婢去御膳房的时候,巧遇了秾华宫的吟霜。她起初还拿错了食盒,将娘娘的食盒拿了起来。 奴婢告诉她拿错了,她还将食盒打开看了一眼,才确定那不是为言妃准备的。奴婢猜想,她是故意那么做的,就是为了打开食盒往里下毒。” 李明德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你可能保证你说的话句句属实?” 秋兰再次重重地磕了个头,郑重承诺道:“奴婢可以保证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还请皇上明察。” “来人,把吟霜带过来!”李明德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赶到秾华宫,将吟霜带了出来。 吟霜是庞言儿的贴身宫女,她若是出了事,庞言儿定然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庞言儿一面跟在了吟霜身后,一面让人去请太后。 “皇上,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要抓吟霜?” 庞言儿自然知道这是沈玉歆的诡计。 但她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想陷害她什么,所以只能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来。 “你的人做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么?”李明德冷声说道。 庞言儿见他这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一颗心立刻沉了下来,“臣妾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请皇上明说。” “吟霜在御膳房故意拿错食盒,还将皇贵妃的食盒打开,往里面撒了红花粉,你当真一点都不知情?” 庞言儿瞪大了眼睛,这沈玉歆还真是够狠的,为了嫁祸自己,居然连肚子的孩子都敢下手。 她就不怕那红花粉吃下去,孩子没了么?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吟霜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庞言儿死死攥着手掌,抬眼对上沈玉歆那得意的眸光,她心中怒火更胜。 但这不是发火的时候。 她得想办法将这个事说清楚。 不过,皇上肯定不会相信是沈玉歆自己所为,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哪里会用自己这孩子做赌注陷害别人?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牺牲吟霜。 沈玉歆既然敢这么说,必然有御膳房的人为她作证。 而从吟霜这慌乱的神色来看,她当时定然和秋兰发生了争执,而且当真打开过食盒。 如此一来,这黑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了。 要怪只能怪她太蠢,竟然会连这样的当都上。 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 “吟霜,你……你当真做了这样的事?” 吟霜听到自己的主子这么问,明白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若是她承认,还能少吃点苦头了留个全尸,自己的家人也不会遭殃。 但若是她不承认,不但是她会吃不少苦头,她的家人也会被她连累。 “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思及此,吟霜只得将这罪名扛下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没了 “如此说来,是你自己的主意,和言儿没有半点关系?”李明德的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他没有想到,吟霜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一个人将罪名扛下来,不就没法定庞言儿的罪了? 但若是她一口咬定是如此,自己也毫无办法。 “是。都是奴婢的主意,和言妃娘娘没有半点关系。奴婢只是想在娘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好能得到娘娘的重用。” 吟霜连理由都为自己想好了。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本宫从来都没有说过嫉妒姐姐,甚至已经在着手为孩子准备衣服了。你这样叫本宫如何做人?” 庞言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沈玉潇还以为这场戏能有多精彩,哪知道就这么结束了。 庞言儿简单一句话,就让吟霜将一切扛了下来,着实让她没想到。 也足以看出,她平日里对自己身边的人有多严厉,才会让吟霜有这样的觉悟。 “奴婢是一时糊涂才会如此,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吟霜跪在地上,绝望到了极点。 “若是你的主意,你是从何处得到红花的?你又是如何将红花磨成粉的?”沈玉歆不甘心地问道。 尽管这并非是她的最后一步,但看到庞言儿就这么轻易全身而退,她哪里能甘心? “姐姐当真要问这个问题?”庞言儿看向沈玉歆,眸光犀利,“姐姐就不怕,秾华宫里什么都找不出来,却在这未央宫里找出了什么吗?” 沈玉歆面上一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本宫用这法子嫁祸你?本宫纵然要嫁祸,也不会用这腹中的胎儿冒险!” “谁又能知道,你这腹中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孩子?我让人去查过记录,你十天前才来过月事。”庞言儿并不相信她有身孕了。 所以今日让人去好好调查了一番。 且不说她没有半点难受的样子,十日前还来过月事,哪里会是有身孕的人? 沈玉歆被她说得浑身一僵。 “不知道言妃是在哪里查的?恐怕是看错了吧?娘娘有无月事,自然是我们这些身边人更清楚。”雨荷及时站出来,为沈玉歆圆场。 李明德的目光从沈玉歆的腹部扫过,心中也不免有了疑虑。 但太医院里不止一个太医说她有了身孕,定然不会出问题。 说不定当真是庞言儿看错了。 “皇上,臣妾知道妹妹心中嫉妒,但从未想过她居然会这般恶毒,想要杀了臣妾的孩子。” 沈玉歆见李明德的神色有所缓和,立刻抓着他的手臂哭诉起来。 “我可没有害过你。若是我当真要害你,又怎么会用这么蠢的法子?留下如此多的证据,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庞言儿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她这般陷害,心中的恨意更浓了。 “既然是吟霜所为,就将吟霜押去慎刑司,等候发落。”李明德说完,就扶着沈玉歆往未央宫里走去。 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了。 沈玉歆不甘心地在李明德怀中哭了许久,哭得李明德都烦了。 他没在未央宫多停留,转身走了。 沈玉歆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娘娘不要急,不是还有最有一步棋?”雨荷宽慰她。 沈玉歆一双眼阴鸷到了极点,“对,还有最后一步棋,这一次,一定要让她无法翻身!” 既然还有最后一步能走,她就不用担心庞言儿还能继续得意下去。 看热闹的人散了,沈玉潇也往内务府去了。 她回得晚,所以听到嬷嬷在和内务府的总管商量如何才能不被人发现内务府里丢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 “你可知道,前阵子皇贵妃离开皇宫,搬走了两个大箱子?” “不过就是搬走了两个箱子而已,有什么?” “你怕是不知道那箱子里是什么吧?皇贵妃将自己得到的所有赏赐都送出宫去了!” “难怪我觉得皇贵妃的头饰寡淡了许多。只是,她所有的赏赐加起来,能有两大箱子吗?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我听说呀,那箱子里的东西来路不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沈玉潇在外面一人分饰两角,故意说了这些话给里面的人听。 待到他们出来的时候,沈玉潇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尽管现在想要查清这件事很难,但只要在他们心里埋下了这个种子,待到事情暴露,他们之中总有一个会为了保命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到时候只需要到相府去查,就能知道内务府被偷的珠宝首饰是不是在相府之中了。 宫中平静了两日,没有一点动静。 有了上次的教训,庞言儿行事小心多了,没有被沈玉歆抓到一点把柄。 这下,反倒是沈玉歆忍不住了。 既然庞言儿不送上门来,就只有她送上门去了。 沈玉歆从未央宫出来,让雨荷捧了个托盘,将她这两日最为难以下咽的鱼翅放在上面,就往是秾华宫去了。 庞言儿看到她来,自然知道她没有安什么好心。 就算如此,人都来了,她也没法将人撵出去。 只能先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再见招拆招。 “之前的事,是本宫误会妹妹了,特意来给妹妹道歉。”沈玉歆让雨荷将鱼翅呈上去。 庞言儿仔细看了一眼她拿来的鱼翅,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想到收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吃就是了,也就将鱼翅收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姐姐哪里需要道歉,吟霜会做出那样的事,也是我这个主子教导无方,是我该给姐姐道歉才是。” 庞言儿盯着沈玉歆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会有什么不妥的动作。 若是当真让她在自己这里出事,可就糟了。 “我原本以为,这后宫之中最先有身孕的人会是妹妹。毕竟妹妹这般受宠,背后还有太后扶持。那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比起姐姐可差远了。姐姐是第一个入宫的,且一入宫就是皇贵妃,尽管不受皇上待见,但通过耍手段的法子,不也有了身孕么?” 既然沈玉歆说话如此不客气,也就不要怪她恶语相向了。 沈玉歆耍的手段,她可都是知道的。 她是如何侍寝的,庞言儿一清二楚。 “你……你胡说什么?”沈玉歆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皇上这几日待你好,也不过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若是你没了这孩子,你说皇上他对你可还会一样?” 沈玉歆瞳孔一缩。 庞言儿笑得更得意了几分,“还是说,你这府中原本就没有孩子?你用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来套住皇上的心,这可是欺君之罪。” 沈玉歆的脸色越发难看,“你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本宫今日是好心来看你,你却出言诋毁,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说完,她抬手就给了庞言儿一巴掌。 庞言儿也不甘示弱,狠狠地回了她一巴掌。 沈玉歆没想到她还会还手。 本以为她会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敢怎么样。 既然她如此大胆,那自己的计策,就完全行得通了。 沈玉歆再次一巴掌打过去,庞言儿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旁边一推。 她的肚子正好撞到了桌角上,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沈玉歆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此时此刻她只能感觉到疼痛。 仿佛自己的肚子被千万人踩着一般,痛得她快要无法呼吸,只能伸出手,找雨荷求救。 庞言儿看到她这样子,还很惊讶她为何能演得这么好。 “别装了,你根本就没有身孕,还想诬陷我害了你的孩子?真是做梦!” 庞言儿并没有当回事。 因为方才她分明看到,深玉歆是故意往桌角那个方向去的。 也就是说,撞到桌角上是她故意为之。 她这样做分明就是为了陷害自己。 她肚子里若是当真有孩子,她哪里还会如此大胆? “啊!血,娘娘流血了!”秋兰走过去,想要将沈玉歆扶起来,却看到了她身下的一大滩血迹。 而此时,沈玉歆已经痛晕过去。 庞言儿也慌了。 她以为沈玉歆是故意的,可她却是当真有了身孕。 这下孩子没了,还是在她秾华宫里没的,她要怎么办才好? “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雨荷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对着秋兰吼了一声。 秋兰慌慌张张地从秾华宫出去,差点撞到沈玉潇。 沈玉潇看到她那样子,就知道沈玉歆的孩子没了。 她入宫来,原本是想要帮助庞言儿的。 可那日她在未央宫看到沈玉歆那样子,隐约觉得,她并不像是假孕,她身上有不少特征都表明,她是真的有了身孕。 尤其是鱼翅端到她面前时她的反应,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既然她是真的有了身孕,自己也就没有办法帮庞言儿了。 所以她留在宫中,只是想看看,沈玉歆到底什么时候会将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作没。 这一日倒是来得很快。 她只等了两日,孩子就没了。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来了,李明德和太后也到了秾华宫里。 第二百三十章弄假成真 看到沈玉歆这样子,心中已然明白这孩子保不住了。 太后心中倒是高兴的,她原本也没想让沈玉歆有身孕。 但一想到这孩子是在秾华宫里没的,又发起愁来。 她想要保住庞言儿,怕是不容易了。 毕竟谋害皇嗣可是重罪,能留住她这条命就不错了。 “皇上,臣等无能,没能保住皇嗣,还请皇上恕罪。”太医跪成一排请罪。 李明德面上恼怒,心头却很开心。 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摆脱庞言儿,但因为有太后护着,他无法下手。 如今,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庞言儿撵出去了。 还可以以此为借口,拒绝庞府的所有人。 太后再也无法用这样的法子控制他了。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滚出去!”李明德说罢,走到了沈玉歆身旁,将她抱了起来。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警告庞言儿一句,“朕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庞言儿双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她只能扯住太后的衣袖,找太后求助。 但太后却只是摇了摇头,这一次,她也爱莫能助了。 “等下哀家就让人送你离开京城,你暂且在临川住着,没有哀家的允许,不能回来。” 庞言儿还想说什么,太后已经转身走了。 沈玉潇说自己略懂医术,所以被嬷嬷安排到未央宫里为沈玉歆煎药。 一直到夜色深沉,沈玉歆才醒来。 小腹的绞痛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抓住雨荷,泪眼婆娑地问道:“我没有失去孩子对不对?” “娘娘,节哀。”雨荷的一双眼睛亦是通红,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好好的如意算盘竟会变成这样。 尽管除掉了庞言儿,却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根本是得不偿失! 若是诞下了皇子,她距离皇后的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哪里还用怕什么庞言儿李言儿张言儿? “怎么会这样?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沈玉歆嘶吼道。 沈玉潇端着药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她这近乎疯癫的样子。 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要陷害庞言儿,却害死了自己的骨肉。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沈玉歆立刻将怒火发泄到了她身上。 沈玉潇却是一脸的淡然,将手中的托盘往前送了送,“奴婢是来送药的。” “本宫不喝!你定然是想要害本宫的,本宫才不会上当,滚出去,给本宫滚出去!”沈玉歆拿起身边的枕头就往沈玉潇身上砸去。呃 沈玉潇没有躲开,任凭那枕头砸中自己,药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雨荷,你告诉本宫,本宫没有身孕,对不对?本宫前几日才来了月事,怎么可能会有身孕?”沈玉歆仍旧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有的人体质特殊,就算是有了身孕,也还是会来月事。娘娘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 听娘娘这话,难不成娘娘之前一直都未曾相信太医的话?认为自己没有身孕?” 沈玉潇一面捡拾着地上的碎片,一面说道。 这世上的确有人就算是有了身孕,也还会来月事。 没想到这种情况被沈玉歆给碰上了。 她一定是在来了月事之后才坚信自己没有身孕。 却不料因此害死了那来之不易的孩子。 若是被沈约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有多生气。 “本宫怎么想,不用你管。未央宫的人手足够,不需要你一个内务府的宫女来煎药。赶紧给本宫滚出去!” 沈玉歆拿起床边柜子上的烛台就要往沈玉潇身上砸去。 这一次,沈玉潇躲开了,而且动作很是灵活,丝毫没了方才的笨拙。 沈玉歆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笑意。 “你是谁?”沈玉歆觉得她这双眸子看着有几分眼熟。 但她并没有能得到答案。 沈玉潇又不傻,哪里会说自己是谁? 她从未央宫出来,就没有再回内务府。 而是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让白玉将她带出了皇宫。 她本来是想让白玉去请李明翰来帮忙的。 谁知道白玉却自己来了,一把将她捞在怀里,不过转瞬,她就回到了沈府后门。 “你在宫里这几日就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白玉一直都等着她来找自己求助。 可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消息。 “你就这么盼着我遇到麻烦?”沈玉潇很是无语。 “当然不是了!为夫这不是担心娘子嘛!”白玉摸了摸鼻子。 他自然是想她遇到麻烦,而后自己如天神一般降落在她身边救她于水火之中。 可他知道,沈玉潇这般聪明,想给她制造麻烦并不容易。 “你去的时候不是说,你要帮助庞言儿?怎么这庞言儿还是出事了?”白玉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她也遇上了什么麻烦。 还好,她没有出事。 “因为沈玉歆并非是假孕,而是真的有了身孕,我若是帮了庞言儿,不就能让她留下那个孩子了?” 庞言儿可以再有,太后肯定会想尽办法再找出一个庞言儿来。 但沈玉歆想要再次有身孕,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沈玉歆这次是因小失大,不知道有多后悔。”白玉都没料到这件事居然会是这样的走向。 也难怪沈玉潇会选择放弃庞言儿了。 “她有多后悔我不知道,我知道,沈约定然备受打击。”沈玉潇勾唇一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约这会儿在相府,怕是肺都要气炸了吧? “娘子可要去看看?”白玉还没有等她回答,就一把将她捞起来,往相府去了。 二人落在了沈约的书房外,听到了里面摔杯子的声响。 “这是假的,老爷不必如此动怒。”宁月娥还不知道真相,一脸笑意地说道。 沈约自是不信,“假的?若是假的,怎么会闹得如此满城风雨?” “是妾身给了她药,让她假装有了身孕,以此嫁祸庞言儿,好将庞言儿撵出皇宫。” 宁月娥先前还担心这计策无法成功。 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有雨荷在身边,沈玉歆也不至于太蠢。 “当真如此?”沈约闻言,一颗心放了下来,“只是计策就好。若当真失去了一个皇嗣,岂不是吃了大亏?” 他的话音才落,就有一个身影落在了书房门口,两步走进去,跪在了沈约面前。 “宫里的情况如何?”沈约迫不及地问道。 “皇贵妃娘娘才刚刚醒来,情绪尚不稳定。太医说,她这次受到了重创,以后怕是很难再有身孕。” 沈约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抬眼看向宁月娥,“你不是说,是假的吗?怎么会有如此眼中的后果?” 宁月娥也被吓了一跳,“那说不定是她与太医商量好的说辞。” “皇贵妃娘娘被言妃推了一下,撞到了桌角,流了许多血,应该不是假的。” 沈约走到宁月娥身边,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若是歆儿诞下皇子,就会是皇后,你可知道?” 宁月娥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分明是假的,怎么到最后却变成真的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宁月娥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她让沈玉歆用这计策,只是想要将庞言儿赶出后宫,解决了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再借此得到皇上的垂怜。 哪知道一不留神,竟弄假成真了! 好好的皇嗣,就这么没有了,她的心里一阵绞痛。 “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看在歆儿的面子上,我早就不会留你了!”沈约气到了极点。 不但错失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沈玉歆以后还能不能有身孕都是一个谜。 这条路,或许再也走不通了。 “说不定,歆儿可以借此得到皇上的垂怜呢?皇上以后让她侍寝的时候多了,她不就可以……不就可以再有身孕了?” 宁月娥只能将这次当成是铺路。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再出院子半步。来人,把她带下去!” “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宁月娥的哭喊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沈约则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挥到了地上。 “这口气,他怕是很长时间都无法咽下来了。”沈玉潇看到沈约这痛苦的样子,心中很是开心。 他越是痛苦,她就越是痛快。 “你可打算这就去烟雨重楼,还是缓两日再去?”白玉问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有白玉帮忙,她似乎也不用经历舟车劳顿,很快就能到烟雨重楼了。 她心里一直牵挂着祁阳的情况,想要尽早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做什么。 “工部的事,我已然处理妥当,可以暂时离开两日。若是你不介意,马上就可以出发。”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先回沈府看看。” 她还惦记着粮草消失的事。 入宫几日,也不知这事进展如何了。 沈良恰好在,正陪着柳萝下棋。 “如此看来,粮草的麻烦已经解决了?”沈玉潇看他这么悠闲,揶揄地问了一句。 “想要解决,也得等麻烦找上门才行。麻烦还没有找来,我想解决也没办法。”沈良无奈。 第二百三十一章进不去的院子 “不用着急,沈玉歆才出事,沈约正愁着没处发泄,定然很快就会拿你出气。” 沈约而今正在气头上,很有可能会将怒火发泄到沈良身上。 所以他应该很快就会对沈良动手了。 先前按兵不动,不过是想有更为充分的准备罢了。 “那要怎么办?”柳萝一听这话就急了,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 “不过,爹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让人查明了那日到粮仓去问询情况的人是谁。” 祁醉在她入宫之前就将这消息说给了她,所以她才能安心入宫。 沈良还以为自己这一劫很难躲过,听到她这么说,蓦地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差到了那个人,就算不能让他说出幕后黑手,杀了他,也是很容易的事。 所谓死无对证。 “他不会是麻烦。但粮草的下落,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所以,想要彻底洗清嫌疑,并不容易。” 沈玉潇自然知道沈良有什么想法。 但杀了那个人,很有可能不但无法将传闻压制下去,还有可能会让沈约说他杀人灭口,让人更加怀疑。 所以,最为重要的,还是找到被转移走的粮草。 “我想,那些粮草并非是一夜之间被转走的。说不定早就已经通过什么方式转走了一些。 因为粮仓里粮草太多,守卫的人不进去看,就很难发现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沈良分析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她也觉得,粮草一夜之间消失太过蹊跷。 沈约定然是早就让人动了手脚。 “反正我要去烟雨重楼,顺便去粮仓看看好了。”反正粮仓距离烟雨重楼并不远,顺便去看看也无妨。 说不定当真能找到线索。 沈良眉头一皱,“你要去烟雨重楼?我怎么记得那并非是个好地方?” “是么?我倒是听说,烟雨重楼可以为人实现心愿,只是许愿的人需要付出代价。对许多人来说,不是雪中送炭?而且,他们也不是谁都会接受。” 柳萝也听说过烟雨重楼,在她看来,烟雨重楼能为人实现心愿,就是好的。 因为很多人许愿并不是为了自己。 为了他们想救的人,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我有个朋友遇上了点麻烦,不得不过去帮忙。我并非是去许愿的,不会付出任何代价。爹不用太过担心。” 沈玉潇知道,自己若是不解释清楚,沈良定然会担心。 沈良却仍旧不放心,尤其是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之后。 白玉撇了撇嘴,沈良这分明是担心他会成为沈玉潇的拖累。 他不是都已经帮魏子白挽回那么多名声了,怎么还没有能改变沈良对他的印象? “无论是去做什么的,都务必要小心。有些人,能不带着就不带。” 沈良没有明说,但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白玉想要反驳,却被沈玉潇给瞪了一眼,“爹,你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傻。有沈七陪着,你就放心吧。” 沈良听到“沈七”两个字,才算是放了心。 他知道沈七武功高强,有他跟在沈玉潇身边,定然不会有事。 “那我就先走了。不出三日,我就会回来。这期间若是沈约有什么动静,爹不用太过担心,从容应对就是了。” 沈玉潇说完,对着柳萝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柳萝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原以为你们父女的关系已然修复好了,没想到她和你之间还是有几分生疏。” 沈良一怔,而后回道:“毕竟分别了这么多年,难免会生疏。” 柳萝看到他那僵硬的脸,只当他是心中难过才会如此,于是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修复好与她的关系。” 沈良将她揽入怀里,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沈玉潇在白玉的带领下,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烟雨重楼之外。 “看来,烟雨重楼也没有我想的那么气派。” 从外面看,烟雨重楼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宅院,甚至都没有比沈府好到哪儿去。 “或许,里面别有洞天。”白玉不觉得这样的烟雨重楼能吸引那么多人前来。 “是么?那就进去看看好了。”沈玉潇抬脚,还未能踏上台阶,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一身锦衣,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看上去并不像是下人,反倒像谁家的公子。 沈玉潇就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哪知道他居然是烟雨重楼的守门人。 “这位姑娘,可有请帖?” “怎么,你们这里没有请帖不能进?”沈玉潇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前面有一块黑色的帘子,将里面遮了个严实。 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人点了点头,“你来烟雨重楼,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若是如此,祁阳又是如何进去的?他到烟雨重楼已然月余时间,却没有半点音讯。难道不是你们将人扣下了?” 烟雨重楼若是当真这般守规矩,别说祁阳了,腾越都不可能会进去。 那人眯了眯眸子,“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沈玉潇还想说什么,但白玉捏了捏她的手心,阻止了她。 从门口退回来,她还有几分不甘心,“腾越和祁阳都能进去,我自然也能进去,你为何拦着我?” “你可有注意到他方才那心虚的神情?他分明知道祁阳在何处,却不肯告诉你,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你若是硬闯,不但没有办法进去,反而还会惹来麻烦。他们提高了警惕,我们就算是想进去,都难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只顾着担心祁阳了,根本就没有注意那个人脸上的神情。 “这里可是洛灵儿的地盘,你若是用灵力,恐怕会被她发现。”沈玉潇不想让他冒险。 即便他能躲在魏子白这个躯壳里,但凭借着洛灵儿对他的熟悉,怕是还会察觉到蛛丝马迹。 “有娘子这份担心,就足够了。”白玉扬唇一笑,一把将她捞在怀里,带进了烟雨重楼。 如他所言,烟雨重楼之中别有洞天,雾气缭绕,围绕着亭台楼阁,还有开满荷花的池塘,汉白玉堆砌而成的栏杆,让人有一种置身于仙境的错觉。 倒是很贴合烟雨重楼这四个字。 “也不知道来这里的人,一般会被带去什么地方?”这里起码有上百个房间,一眼看过去,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主殿。 “随我来。”白玉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石阶上走去。 走上台阶,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到了一个极为幽闭的院子前。 那院子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沈玉潇想要进去看看,却被白玉拦了下来。 “你进不去的。” 沈玉潇不相信,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对着门洞扔过去。 不过转瞬,那块石头就成了粉末。 沈玉潇后怕不已,若是方才白玉没有拦住她,恐怕也是这样的下场吧? “你别告诉我,祁阳在里面。”尽管站在这里就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但又如何保证她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场景? 再说,祁阳只是来要人的,就算是不想将腾越交出来,或是想要谈别的条件,都无可厚非。 将人抓起来关在这里是为何? “没错,祁阳就在里面。”白玉试着打破那道屏障,但并没有成功。 沈玉潇还以为,她过不去,白玉也是能过去的。 但看白玉这样子……他似乎也过不去? “这屏障我暂时没有办法冲破,所以无法帮你把祁阳救出来。纵然这会儿将她救出来了,洛灵儿也会找来。” 白玉叹了口气,将手掌收了回来。 “她为何要对祁阳这般穷追不舍?”沈玉潇不太明白,祁阳身上,难不成会有洛灵儿想要的东西? “其实,我早就该告诉你,但因为之前我一直不确定,所以并没有说。”白玉的脸上有几分愧疚。 沈玉潇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瞒了我什么?” 白玉听到有脚步声,将沈玉潇带到了一边,藏在了两道墙之中的狭窄空间里。 两个人紧贴着,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沈玉潇想让白玉往里面挪一挪,好让他们彼此能轻松一点。 白玉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低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果真是有人来了。 沈玉潇冒险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来的正是洛灵儿。 她手中拎着一个食盒,走过了那道屏障,消失了。 沈玉潇见她进去了,便想要出去,却被白玉伸腿拦住了。 她抬眼狠狠瞪了白玉一下,“我不过是想看看我看到的院子究竟是真是假而已。” “当然是假的。不但你看到的是假的,就连那院子里的人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白玉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其实,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根本就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说话。 白玉这么做,分明是故意的。 “你到底知道什么?你若是不说,我可就要出去找洛灵儿问个清楚了。”沈玉潇不悦地说道。 白玉扬起嘴角,笑得很是开心,“娘子可是在威胁我?我若是不说,娘子惹了洛灵儿,可别来找我求救。” 沈玉潇懒得理他,重重踩了他一脚,往外走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她是个骗子 白玉并没有拦着她,因为她不觉得沈玉潇会那么蠢,去惹洛灵儿。 但他想错了。 沈玉潇才出去,就喊了一声:“祁阳,你可在里面?” 白玉想要出去将她带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洛灵儿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沈玉潇,她脸色一沉,“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自然有办法。告诉我,祁阳是不是在里面?”沈玉潇冷声问道。 洛灵儿冷笑一声,“什么祁阳?我从未听说过。” 沈玉潇看了一眼院子里,仍旧和方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就连那片落叶都还在原处。 果真是障眼法。 “既然我都找到这里来了,就说明我知道他在这里,你又何必骗我?他是我的手下,他身上的蛊虫随时都能告诉我他在身在何处。” 洛灵儿闻言,当即反驳道:“他身上没有蛊虫。” 沈玉潇莞尔一笑,“你若是从未听说过他,怎么会知道他身上没有蛊虫?” 洛灵儿这才反应过来,沈玉潇是在诈她,“就算他就在这里又如何?我是不会让他和你回去的。还有一个人,你倒是可以带走。” 沈玉潇看她这态度,很是坚决,似乎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祁阳于她而言,好像很是重要? “你为何要扣下祁阳?他于你而言,应该没有半点可利用的地方吧?”沈玉潇想要问个清楚。 但洛灵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走进了那道屏障之中。 “祁阳,我不管你现在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场景,那都是你的幻觉!你眼前的人在骗你!你千万不要信她!” 沈玉潇也不管祁阳能不能听到,先喊了再说。 洛灵儿再次现身,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眼前一黑,差一点晕厥过去。 “他听不到你说话,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沈玉潇却知道,祁阳能听到她的声音。 不然洛灵儿不会如此着急。 “你为何要抓他?”沈玉潇艰难地问出了一句。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祁阳这个人了就好。你若是现在离开,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动手。” 看在祁阳的面子上,不会对她动手? 如此说来,祁阳在她心中,当真是重要的。 “好。”沈玉潇应下,洛灵儿才松手。 就在洛灵儿以为她会离开的时候,沈玉潇突然一把抱住洛灵儿,往前狠狠一推。 洛灵儿没有防备,被她推得后退两步,跌入到屏障之中,将沈玉潇也一同带了进去。 如白玉所言,这屏障之中,果真是另一幅景象。 看上去似乎是个颇为简陋的农家小院。 祁阳正坐在院子里,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和洛灵儿。 “你听说我解释……” “我脖子上还有掐痕,你想让祁阳听你什么解释?” 沈玉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洛灵儿方才下手极狠,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掐痕。 一句话,噎得洛灵儿再无话可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祁阳一直以为自己待在一个农家小院里,是洛灵儿好心将受伤的他救了回来。 可突然间,沈玉潇从天而降,落在了他面前,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她是个骗子,你还看不出来么?”沈玉潇倒是没想到,洛灵儿竟然这般有心机。 不但将祁阳困在这里,还编了一个故事和一个假身份来骗他。 这让她更加好奇了。 “你离开京城已有月余,你可知道?”既然连这里的一切都能是假的,说不定祁阳连自己在这里被困了多久都不知道。 沈玉潇这一问,果真让祁阳脸上一白。 “你不是说,你救下我才三日时间?”祁阳捂着脑袋,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但他还没能看清楚,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祁阳!”沈玉潇想要扶住她,却被洛灵儿抢了先。 周围的幻境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你为何要来这里?明明我就要成功了!”洛灵儿一双眸子变得猩红,闪动着怒火。 沈玉潇却是一点都不怕,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要将祁阳留在这里,为何要骗他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她突然就后悔来问洛灵儿了。 若是她方才等一等,就能从白玉那里得到答案,不用这般被动了。 “与你无关。你若是还不走,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洛灵儿看着她,眸光凌厉。 沈玉潇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祁阳,“祁阳的事,自然与我有关。你若是不说清楚你想做什么,我是不会走的。” 让她就这么放弃祁阳离开,她做不到。 “敬酒不吃吃罚酒!”洛灵儿怒吼一声,将祁阳放在,转过身来,对着沈玉潇扬起了手。 就在沈玉潇想着要如何躲过这一劫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力道,仿佛漩涡一般,将她吸走。 她猛地后退了好几步,退出了那个院子,落到了白玉的怀中。 “逞强就是这样的后果。”白玉在她耳边抱怨了一句,一抬眼,发现洛灵儿已经来到了眼前。 面对洛灵儿,他自然是有几分心虚的,尤其是对方那带着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若是这时候用灵力,定然会被她发现。 他以后就别想要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思及此,白玉抱着沈玉潇到了水池边,而后笑着问怀里的人:“你可信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信你,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沈玉潇很是无奈。 此时此刻,她除了相信白玉,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白玉在洛灵儿追上来之前,抱着她跳入了水池之中。 沈玉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根本没反应过来。 白玉只问自己信不信他,就不晓得让她深吸一口气吗? 就在沈玉潇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白玉忽然捧住她的脸,吻了过来。 以吻渡气,沈玉潇很快就缓了过来,在白玉的带领下往前游去。 中途,白玉又渡了一次气给她,才勉强让她支撑到浮出水面。 而此时,他们已经不在烟雨重楼之中,而是来到了附近的一个湖泊。 原来,烟雨重楼里的池子和这湖泊是相连的,所以他们才能顺利游出来。 沈玉潇大口喘着气,跌坐在岸边。 还未能从方才所经历的一切中回过神来。 她一心想要将祁阳救出来,却忘了自己面对的人是洛灵儿。 连白玉都能伤的洛灵儿,想要杀了她,根本不用费半点力气。 “洛灵儿很快就会找来,这里不安全。”白玉一把将她捞在怀里,将她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 而后,他去捡了些柴火回来,在山洞里架起了火堆,好烤干他们湿透的衣服。 “脱下来要舒服一点,这样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太难受了。”白玉一面说,一面行动。 沈玉潇则转过了头,继续一点点拧水。 “你不怕难受,也不怕染上风寒?你若是当真病倒了,就没有人能救祁阳了。” 白玉将衣服搭在火堆上,转到她面前,挑了挑眉。 沈玉潇下意识地拢了拢衣服,双手捏着衣襟,“不用你管。” “你可别指望你感染了风寒还能用我给你留下的药。方才在水里可都已经打湿了,没用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玉潇往腰间摸了一下,连药瓶都找不到了。 大抵是水流太急,所以冲走了吧。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保存着那些药,只半粒半粒地用,没想到最后却丢在了水里。 沈玉潇气得跺了跺脚。 白玉看到她这样子,只觉得甚是可爱。 “娘子若是当真染了风寒,没法救人,祁阳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沈玉潇闻言,着急想问原因,谁料话还没说出来,就先打了两个喷嚏。 看来,白玉说得对,她要是还不脱下这湿漉漉的衣服,可就要风邪入体了。 沈玉潇只得将外衣脱下,搭在了白玉的衣服旁边,在火堆旁坐下。 “我看洛灵儿并没有要杀了祁阳的打算,反而很在意他。她究竟想做什么?” 沈玉潇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与她之间的恩怨?”白玉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几个红薯,扔到了火堆里,一面拨弄着柴火,一面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但仍旧不太明白:“这和祁阳有什么关系?” 白玉的神情蓦地凝重起来,不再有方才开玩笑的神色,“看来,她终究是信了我的话,知道辰风并没有彻底消失,所以她也在寻找辰风的魂魄。” “难不成,祁阳身上……有辰风的魂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洛灵儿对祁阳的看重。 并非是因为祁阳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只是因为祁阳身体里有她想要的那一缕幽魂。 “她若是当真要将那一缕幽魂取出来,祁阳会如何?” “就算不会死,也会变成行尸走肉。”白玉回答。 沈玉潇一怔。 当初祁阳离开的时候,她可没有想到他会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回想起腾越的事,沈玉潇越来越觉得,这一切像是洛灵儿布的局。 第二百三十三章当真病了 “说不定,当初她是故意找到腾越,说可以为他实现心愿的。不管腾越的心愿究竟是什么,都不可能会得到满足。 洛灵儿只是想找到一个理由将他扣下。她知道腾越是祁阳的手下,祁阳肯定不会不管他。以此将祁阳引诱到她身边。” 因为她想要得到那一缕魂,必须得到祁阳对她的信任,她才好动手。 所以才会来这么一出救人的把戏。 以救命恩人自居,让祁阳对她一点点放下戒心。 待到她取得祁阳全部信任的时候,就是她对祁阳动手的时候。 光是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 这么看来,杨辰还间接帮了洛灵儿一个忙,解决了桑梓。 “她是如何让祁阳将一个多月过成三日的?”沈玉潇觉得奇怪。 祁阳明明已经到这里来了月余时间,但在他自己的认知中,他到这里才不过三日。 他对洛灵儿也并没有那般信任。 “祁阳为人谨慎,而且十分聪明。洛灵儿在他面前不免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洛灵儿就只能抹去他的记忆,再骗他一次,以取得他的信任。” “也就是说,祁阳在这段时间里,一直走在重复着被洛灵儿骗的生活?” 一旦发现了洛灵儿的破绽,就会被抹去记忆重来一次,得到何年何月才是头? 祁阳可是她手下最为得力的助手,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纵然洛灵儿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祁阳对她依旧会有疑心。 “你怎么一下轻松了不少?你就这么自信祁阳不会信任她的一天?” 白玉看到她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立刻就猜到了她的心里的想法。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万一有一日洛灵儿成功了呢?祁阳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傻子,或是行尸走肉。 “在那一日到来之前,总能想到办法。洛灵儿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在那里待着。” 只要洛灵儿离开烟雨重楼,他们想要救出祁阳,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不会轻易放弃,以后也还会对祁阳穷追不舍?”白玉问道。 沈玉潇不是没想,而是不敢去想。 凭着洛灵儿对白玉那深浓的恨意,她就知道洛灵儿对辰风的爱有多深,一颗心又有多执着。 她哪里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你手中不是有他的魂魄,你是如何得到的?”沈玉潇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白玉眸光一黯,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沈玉潇自嘲一笑。 她连白玉的身份都不知道,又如何指望白玉对她开诚布公? 夜色一点点降临,冷风灌入山洞之中,卷来一股寒意。 沈玉潇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 白玉真真是个乌鸦嘴,说她会感染风寒,她就真的不舒服起来了。 沈玉潇往火堆前挪了挪,想要汲取更多暖意。 却差一点将自己的衣角点燃。 亏得白玉及时发现,伸手推了她一下。 发现她身上烫得离谱,白玉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额头。 “怎么当真病了?” 沈玉潇脑袋里一片混沌,半个字都不想说,只扔给白玉一个白眼。 白玉很是无辜,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他从火堆里掏了个红薯出来,放到一旁晾了晾,觉得温度适中了,才拿起来,递给沈玉潇。 沈玉潇能闻到红薯散发出的香气,她也很想吃,但她浑身发冷,就连伸出去的手都是颤抖的。 白玉抓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颤动,不由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冷?” 沈玉潇摇了摇头。 白玉皱眉,无奈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逞强?” 沈玉潇将他手中的红薯拿过来,连皮都没剥开,就要咬下去。 “你这是打算连着皮一起吃?”白玉宠溺地看着她,为她剥开红薯皮,再将红薯喂到她唇边。 沈玉潇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不偏不倚地咬到了白玉的手指上。 白玉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任由她咬着。 沈玉潇觉得无趣,把目标转移到了红薯上。 白玉却将红薯拿走了。 “亲我一下,我就给你吃。” “不要脸。” “怎么能是不要脸呢?反正方才也亲过了,多这一下,又没有关系。” 沈玉潇回想起他在水中的渡气吻,原本就有些绯红的脸颊,更红了几分。 白玉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和以前一样死皮赖脸。 “我不吃就是了。”沈玉潇再次往火堆前凑了凑。 只是,这火堆散发出的暖意似乎没有办法温暖她的身子,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掉到了冰窖里,就快要被冻僵了。 “拿着吧,暖手。”白玉将已经剥好的红薯放到她手上。 沈玉潇只咬了一口,就没有吃了。 她的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红薯的香甜也闻不到了,只觉得味同嚼蜡。 冷风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沈玉潇不自觉地往白玉身上靠了靠。 白玉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伸手轻轻一揽。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生怕会被她骂。 不过沈玉潇此时已经没什么心思骂他了,只想快点从冰天雪地的境况中逃出来。 “好冷。” 她上一次觉得冷,还是躺在棺材里绝望得无法出去的时候。 白玉抓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而后将火堆上的外衣取下来,裹在了两个人身上。 沈玉潇靠在白玉的怀抱之中,才终于感觉到了温暖。 白玉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的眉心,嘴里默念着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旋即她就感觉到一股暖意游走全身,驱赶了所有寒冷。 她轻轻“嗯”了一声,靠得更紧了些,两只手紧紧捏着白玉的衣服,都捏出了褶皱。 “睡吧,等你醒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白玉说完,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沈玉潇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然是天光大亮。 沈玉潇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并不是躺着,而是被人抱在怀里。 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少。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白玉还没有醒。 她松了口气,想要将白玉绕在她腰间的手拿开。 可她才碰到白玉的手臂,他就像是感觉到了一样,将手臂收得更紧了。 沈玉潇听到了他跳得异常的心跳,确定他已经醒了。 就算他能做到面上不动声色,却也管不住他那颗心。 “既然醒了,能不能放开?” “如果我不放呢?你能拿我怎么办?” 沈玉潇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白玉环在她身上的胳膊。 宛如铜墙铁壁。 “好痛!”沈玉潇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娇呼一声。 白玉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当即松了手,“哪里痛?” 沈玉潇对上他那双关切的眼睛,笑了笑,“现在不痛了。” “娘子这般骗我,不会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么?” “该觉得良心上过不去的人应该是你吧?你这分明是乘人之危!”沈玉潇瞪着他。 白玉凑到她面前,几乎鼻尖碰着鼻尖,“娘子是不是想让为夫帮着回忆一下,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玉潇的脸腾地红了。 她当然知道,昨晚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 但那是因为她染了风寒,浑身发冷才会如此。 她睡着了白玉完全可以将她放下,根本就要用不着一直抱着! 所以他还是趁人之危。 “罢了,我不和你计较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祁阳。” 她不想看到祁阳在洛灵儿手中变成傻子或是行尸走肉。 但烟雨重楼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地方。 想要将人救出来,就必须要从长计议。 若是能除掉洛灵儿,自然最好不过。 不但祁阳没事了,连白玉都不会再有麻烦。 “她若当真是妖,你对付不了,总有人能对付吧?”沈玉潇问道。 白玉笑了,“连我都对付不了,你还能指望谁对付她?这么多年,烟雨重楼为她带来了多少修行,你可知道? 纵然是得道高僧,也不一定能在她手上撑过一盏茶的时间,别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除非你认识更厉害的人。” 沈玉潇当然不认识。 她常年在李明德身边,为他处理各种朝堂纷争,为他铺路,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面对这样的难题。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祁阳死在她手上?”沈玉潇攥紧了手掌。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白玉斟酌着说道。 “什么办法?”沈玉潇看他那神情就知道,那定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有主意总比没有好。 “若是洛灵儿爱上祁阳,就不会对他动手了。祁阳和辰风还是有不少共同之处的。更不用说他身体里还有辰风的一缕魂。” 沈玉潇闻言,眉头紧锁,半晌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你看来,洛灵儿并非是什么良善之辈,纵然她真的爱上了祁阳,也只会将祁阳带入歧途和深渊。但……” 这是唯一能救祁阳的办法了。 不然她就会毫不客气地将那一缕属于辰风的魂取出来。 根本不会去管祁阳会如何,是生是死,是疯是傻。 “情爱这样的事,又哪里是你我能控制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替身 沈玉潇倒是不担心洛灵儿会将祁阳带入歧途,她相信祁阳有判断能力。 让洛灵儿爱上祁阳,可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事。 “谁说不能?只要让洛灵儿将祁阳当成辰风的替身,她看到祁阳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辰风,如何还能下得去手?” 沈玉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说的,应该不能被称之为爱吧?” 白玉叹了口气,“被当成替身,总好过被当成容器吧?这世上总是难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祁阳若是明白自己是替身,也就不会对洛灵儿动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全身而退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她能将祁阳当成替身,就说明她对祁阳有了信任。我们可以利用她对祁阳的信任,彻底解决了她这个麻烦。” 白玉扬唇一笑,“为夫也是这么想的。” “具体要怎么做?”说倒是说得好听,可想要成功,不能只靠嘴。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白玉说完,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沈玉潇甚至没能来得及和他多说一句话。 白玉轻车熟路地到了烟雨重楼的那个院子前。 昨天被打破的屏障,已经被洛灵儿修复了。 白玉穿过屏障,发现里面的场景和昨日如出一辙。 看来,洛灵儿再次抹去了祁阳这几日的记忆,想要从头再来。 此时,祁阳正在房间里擦拭着他身上的各种暗器。 在他的记忆里,被洛灵儿“救下”之前,他遭遇了烟雨重楼的埋伏,受了重伤。 所以他还在担心烟雨重楼的人随时会出现在这里。 洛灵儿提着篮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篮子里放着简单的饭菜,冒着热气。 “祁公子,吃饭了。”洛灵儿喊了一声。 祁阳用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到了院子里。 洛灵儿抬眼看过去,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辰风。 那个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一直被她尘封在记忆里,从来不敢轻易触碰。 “你没事吧?”祁阳见她愣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般,忍不住问了一句。 洛灵儿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竟会连这声音听着都很像辰风。 “没事。”她将篮子放到桌上,把饭菜和碗筷拿出来,再回头时,看到祁阳正在摆弄他的剑。 那身影看着,和她记忆中的辰风一模一样。 洛灵儿一时看得痴了。 一直到祁阳转过头来,她才回神。 先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自己太过想念辰风? 还是因为他的身上有辰风一缕魂,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相似? 祁阳坐到桌边,吃了一口桌上的菜,眉心一皱,“好像有点咸?”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有说不好,你不要误会。” 洛灵儿这下更为惊愕了。 为何连这样的细节都能对得上? “今天不留神放多了盐,下次会注意。”洛灵儿心神不宁,吃饭的时候时不时会看向祁阳。 越看越觉得他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 “洛姑娘为何一直盯着我看?”祁阳被她看得浑身发麻。 “你看到我,可觉得眼熟?”洛灵儿试探着问道。 祁阳斟酌了一下,回道:“或许是因为洛姑娘救了我的原因,总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 这当然只是客套话。 不过在洛灵儿听来就不同了。 她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其实就是辰风。 尽管他的身体里只有辰风一缕魂,但因为辰风对她的爱,在重新遇见她的时候,一下就认出了她来。 “那……我的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洛灵儿问道。 “洛姑娘想要什么,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做到。”祁阳回答。 “我……要你。”洛灵儿的目光落在祁阳身上,看到的却并不是他。 祁阳被她的回答吓到了,“这样恐怕不太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是常理?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是你能做到的都可以吗?你这是要反悔?” 祁阳看着她蓦然变化神色,心中起了疑。 原本他对洛灵儿就没有太信任,就连吃她做的饭菜喝她送来的药都会留个心眼。 再看她这样子,心中的疑虑更重了。 不过,他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佯装局促地说道:“这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你不是说你是孤儿?怎么你的终身大事自己说了还不算?”洛灵儿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在祁阳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脸上仍旧保持着淡然,“我是孤儿没错,但我却是有主子的。婚姻大事,没有父母做主,也该由主子做主。” 洛灵儿笑了,“看来,你的主子在你心中很是重要。” 祁阳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若是他点头,洛灵儿会不会对沈玉潇心生怨恨? 可他若是摇头,洛灵儿又会认为沈玉潇的意见不重要,要是他被强扣在这里当了“压寨夫人”,可怎么办? “当然重要。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这世上对我帮助最大的人。” 如今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立无援,要是能见到沈玉潇,她定然能出一个好主意,让自己摆脱这困境。 眼前的人,绝非是个简单的农女。 他必须要小心应对。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一起回京城去见她,如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洛灵儿还记着昨日的那笔账。 正好可以去找沈玉潇算一算。 “好。”祁阳一口答应下来。 “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就同你一起回去。”洛灵儿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提着篮子转身走了。 祁阳想要看看这院子外是什么地方,但只走了几步,就觉得浑身发软,再也无法前行。 只得重新回到了房间里,继续擦拭他的暗器。 白玉从烟雨重楼回到山洞,已然是一个半个时辰之后。 这期间,沈玉潇饿得不行,到山上去寻了些吃的,此时山洞的火堆上正烤着一只野兔。 “你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居然这么快就抓了一只野兔,还收拾好了。”白玉对她的能力表示佩服。 “怎么说我也是大梁的第一谋士,若是没点本事怎么能行?”沈玉潇仰头,对着他得意一笑。 白玉蓦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看看她身上还烫不烫。 “要不是你这个乌鸦嘴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染上风寒?”沈玉潇把脑袋别到了一边。 “是我乌鸦嘴才让你染上风寒的?分明是你自己不愿意将衣服脱下来。要不是我提醒你一句,还不知道你的情况会有多严重。” 白玉这话听似责备,嘴角却勾着一抹笑意。 其实他一点都不介意她的情况再严重一点,反正再严重他都能治好。 而美人在怀的机会却很难得。 “那我还得谢谢你?”沈玉潇恨得咬牙。 “当然要谢。你别忘了,昨天我是怎么带你离开烟雨重楼的。”白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当时在水里,滋味究竟如何,他都来不及细细品尝。 “谁让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只能去找洛灵儿了。说起来,你方才去烟雨重楼做了什么?”沈玉潇将火堆上的兔子翻了个面。 “给洛灵儿制造了几个幻觉,让她将祁阳当成了辰风。别说,效果很是明显。她已经决定要祁阳以身相许,过两日就会带着他回京城找你了。” 沈玉潇一口沁凉的山泉呛在了喉咙里,不但打翻了装水的叶子,还害得自己剧烈地咳嗽起来。 洛灵儿要带着祁阳来找她? 明显是来找麻烦的吧? “看样子,你已经猜到她为何会想要来找你了。”白玉在一旁幸灾乐祸。 尽管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去的,但洛灵儿可认不得他。 找麻烦只会找到沈玉潇头上。 “只要祁阳安然无恙就好,她想找麻烦就找吧。我就不信她会杀了我。” 只要洛灵儿在意祁阳,就会在意他的感受,自然不会对她下手。 “那你可就错了。在她看来,你和祁阳的关系可不一般。若是她当真有什么误会……” 沈玉潇皱眉,“这还能有误会?” “洛灵儿的占有欲一直很强,她将祁阳当成了辰风的替身,就会将他当作所有物,不会让任何人觊觎。 而祁阳说,他的婚姻大事需要你这个当主子的做主,还说你对他很重要。你觉得洛灵儿会不会误会?” 沈玉潇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祁阳为何要说让洛灵儿误会的话?这不是把她往火炕里推吗?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另外一只手没有注意,将那只野兔不小心碰到了火堆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野兔捡起来,免得变成焦炭。 等白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火灼伤了,还抓着那只兔子不肯放手。 “你是觉得一只野兔不够吃,还想给我加餐?”白玉将那只野兔扔到一边,仔细查看起她手上的伤。 那一片灼伤很快就起了泡,痛得沈玉潇龇牙咧嘴。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根本就不需要人照顾。现在看来,你只是没有找到那个能照顾你的人。” 第二百三十五章斗气 沈玉潇听得一怔。 她年纪尚小的时候,娘亲就和她说,她无法依靠沈约一辈子,想要照顾好自己,就得独当一面。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娘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而今想来,真是一语成谶。 沈约的确不值得依靠。 要不是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为自己筹谋,就算能被白玉带出陵墓,而今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她完全不敢想。 “说得好像你很会照顾人一样。”沈玉潇看着手背上一点点鼓起的水泡,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习惯了不在别人面前落泪,所以一直忍着。 “你身上的银针呢?”白玉问道。 沈玉潇想要伸手去拿,却被白玉拦住了,“你的手上还有伤,不要乱动。告诉我银针在哪里,我来拿。” “在衣袖里。”她只能庆幸她一直都将针囊放在衣袖里而非是别的地方。 要不然,还真有可能又被白玉占了便宜。 听到这个回答,白玉的脸上划过了明显的失望。 不过还是伸手将银针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挑破了她手上水泡,而后从身上拿出一盒药膏来,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烫伤的地方。 沈玉潇看着他这细致温柔的模样,心里蓦地一动。 “娘子这般盯着为夫,为夫可不好专心为你治伤。”白玉抬眼,正好看到她惊慌躲闪的模样。 “你小心一点,要是你弄疼我了,我可不会轻饶了你!”明明是警告,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撒娇。 白玉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我宁愿痛在我身上,也不会让娘子受苦。”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仿佛沈玉潇那双手是这世间的至宝,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将药膏抹上去,一点点晕开。 白玉身上的药和药膏素来神奇,才抹上一会儿,沈玉潇就不觉得痛了。 只是这时,空气中隐约传来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沈玉潇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被白玉随意扔在一边的野兔,屁股被火堆引燃,已然烧糊了。 她捡起一旁的木棍拨了一下,又猛地朝着被烧糊的部位吹了几口气,将火焰熄灭。 “你要怎么赔我?”沈玉潇转过身,原本是想要指责白玉。 却没想到那般不凑巧,她的嘴唇竟和白玉的碰到了一起。 她想要往退,但白玉却抓住这个机会吻了下来。 沈玉潇一时错愕,竟然忘记将他推开。 白玉得寸进尺,一只手扣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沈玉潇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 “你!” 沈玉潇气得不行,想要用手背抹一抹嘴唇,但手背上涂了药膏。 她用树叶带回来的水也已经被她打翻了。 “昨天没有尝到滋味,今天总算知道了。”白玉倒是咂了咂嘴,一副回味的样子。 沈玉潇抓起被烧焦的兔子,就往他身上扔去。 “娘子不是还想吃么?怎么能这么浪费?”白玉将兔子接过去,重新放到了火堆上。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叫我娘子!”沈玉潇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总会涌起莫名的情愫。 她知道她是真的动了心。 可她当初面对李明德,自以为知根知底,最后却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对于眼前这个除了名字一无所知的人,她更不敢交付自己的真心。 “当初可是说好的,我救你一命,你以身相许。你可是想反悔了?那我不介意送你回去。” 白玉故意沉了声音,听上去威胁的意味很是浓烈。 沈玉潇不敢和他赌。 万一白玉当真将她扔回到了陵墓里她要怎么办? 她从前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对手。 先和他慢慢磨下去好了,她倒是要看看,白玉到底是什么人! “应该能吃了吧?”沈玉潇转过头,拿出身上的匕首,从兔子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还没喂到自己嘴里,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张嘴的白玉。 她只得将那块兔肉塞到了白玉的嘴里。 白玉满意地吃了下去。 “差点忘了,我的匕首上有毒,你快点吐出来,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沈玉潇看到他将那块肉咽了下去,故作惊慌地说道。 白玉被她这么一吓,噎得不轻,吐也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好半天才缓过来。 而那时的沈玉潇,已经吃了好几片兔肉,用的还是手中的匕首。 白玉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蓦地到她身边,将她已经送到嘴边的那块肉抢了过来。 沈玉潇看他的脸都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也就没有和他计较。 不过她下一刀却落在了兔子被烧焦的屁股上。 白玉没有留神她是从哪里切下的肉,凑过去就要吃。 还好他闻到了那股焦糊的味道,才没有吃下去。 沈玉潇一脸得逞的笑意。 白玉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前一拉,沈玉潇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匕首就已经落到地上,而人则到了白玉怀中。 “很好玩儿?那为夫就让你看看,捉弄为夫,会有什么样的代价。” 沈玉潇听着他的话,心都跳漏了几拍。 她从白玉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抓起那只兔子扔给他,“我已经吃饱了,都给你吃好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白玉挑了挑眉。 沈玉潇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往山洞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白玉将火熄灭,捡起地上的匕首,拎着那只兔子跟了过去。 “到粮仓去,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猫腻。”沈玉潇可没有忘记她还有任务在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玉一面走,一面吃着烤兔。 沈玉潇还没有吃饱,闻着那香味,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想吃?叫声相公听听,就给你吃。”白玉看出了她的心思,得意一笑。 沈玉潇看到不远处有一颗野果树,快步走了过去,摘了几个野果在手上,用袖子擦了擦,一口咬下去。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讲究。你从前纵然不是以大家闺秀的形象示人,好歹也是和皇子一起长大的吧?” 白玉看到她拿起果子就吃,不由得揶揄了一句。 “有什么可讲究的?人活在这世上,若是当真事事都要讲究,还怎么活?”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他说自己不讲究。 她原本也不是个讲究的人。 为了李明德,她付出了太多。 早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矜持优雅。 “说得好,人活在这世上,就不能太讲究。不然有朝一日落了难,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白玉说完,从她手中拿了一个果子过来,咬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 “这果子也太酸了吧?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看到白玉被酸得捂住了腮帮子,沈玉潇笑出了声。 “我可没有吃。”沈玉潇展示了一下她抓在手上的果子,上面没有一点吃过的痕迹。 她看这果子的颜色,就知道还没有成熟,定然是酸涩得下不了口。 原本想扔掉的,但她知道她若是吃了,白玉一定会吃。 所以就假装咬了一口。 白玉果真上当了。 “我看你是越来越目中无我了。”白玉将果子扔到地上,“既然如此,剩下的忙,我就不帮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沈玉潇找了一圈,都没有能发现他的身影。 难不成,当真得罪他了? 沈玉潇咬了咬牙,“我就不信,没你还不行了!” 粮仓就在距离烟雨重楼不远的地方,她只需要走……三个时辰,应该就能到了吧? 早知道会被白玉扔掉,就该准备马匹的,也不至于会如此狼狈了。 沈玉潇看了看附近,没有发现有村落或是驿站。 找到马匹怕是不可能了,只能靠自己这双腿了。 沈玉潇走到官道上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好不容易看到了人烟,却没有人愿意卖马给她。 就算她出高价也不行。 “是不是你在搞鬼?”沈玉潇对着虚空吼了一声。 众人将她当成疯子,瞬间跑了个精光。 沈玉潇站在路当中,恨恨地跺了跺脚。 不是白玉在背后捣鬼才怪。 可她又能怎么办? 谁让她惹白玉生气了,又不肯道歉呢? 沈玉潇只得继续往前,一连走到暮色四合,才发现她的估计太过乐观了。 恐怕她走到夜深,都无法走到粮仓所在的位置。 “罢了,晚一天去也无妨。”沈玉潇停下脚步,找了个客栈住下。 喝了两口茶,揉了揉酸痛的腿,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东西。 气都气饱了。 但还是得填饱肚子,明天才有力气继续走。 沈玉潇推开门,正要出去,就看到小二端着饭菜过来,一脸殷勤地说道:“姑娘,这是你的饭菜。” 她一怔,“怎么,在这里住店还附赠饭菜?” 小二没有回答,只是将饭菜端到了房间里,摆在了桌上。 “姑娘吃完了知会一声,小的过来收拾。” 沈玉潇盯着桌上的饭菜,不敢动筷子。 白玉还在和她生气,定然不可能是他送来的。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玉潇拿起筷子,将饭菜都拨弄了一遍,还放到嘴里尝了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咸了点。 就在她想着,或许是她误会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小二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六章陷阱 沈玉潇走过去,发现小二手上端着一碗汤。 小二将汤放到桌上,一脸歉意地说道:“我给忘记送汤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姑娘慢用。” 送饭菜来的时候,明明就可以送汤过来。 却偏偏要这时候才送来。 菜还做得这么咸,摆明了是想让她多喝点汤。 沈玉潇尝了一点点汤,让她意外的是。这汤也没有什么问题。 奇怪,当真是她的警惕心太重了? 沈玉潇吃过饭菜之后,正打算喝一碗汤,却嗅到了一丝异常。 她赶紧将汤倒到茶壶里,果真发现碗底有些许沉淀。 下药的人还算是高明,将药放在碗底,再将汤缓缓倒进去。 最初这汤端来的时候,碗底的药还没有被溶解,所以她没有发现问题。 当她吃完饭,药也溶解得差不多了。 若不是她会医术,还真的很难察觉出问题。 沈玉潇勾唇冷笑了一声,汤倒回了一部分到碗里,而后推开门,喊来了小二。 收拾碗筷的时候,小二还特意看了一眼那碗汤,发现她喝了不少,才满意地将桌子收拾妥当,转身离开。 沈玉潇坐到床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而后倒了下去。 她才倒下,门就被人推开了。 “沈相还说她很难对付,我看也不过如此,不是这么轻易就中招了么?” “好了,该上就上吧,别辜负了沈相的美意。怎么说也是千金大小姐,肯定很不错。”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沈玉潇的床边,还没能对她伸出肮脏的手,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沈玉潇睁开一只眼,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发现有个人影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扔出了手中的银针。 “这可不是你第一次想谋杀亲夫了。”白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枚银针,不悦地说道。 沈玉潇听到是他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但面上却是一片冷然,“你来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解决他们。”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白玉在下面坐着,沈玉潇两次推开门都没有看到他。 倒是他看到小二往她房间里送了两次东西,那殷勤的样子看着就有鬼。 他还以为沈玉潇会将那不怀好意的小二收拾一番。 没想到她却没有那么做。 最后还有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男人到了她的房间里,他如何能忍? “不用你担心。”沈玉潇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七窍流血,死得很惨。 足以说明白玉方才有多生气。 白玉手一挥,那两具尸体就从窗口飞了出去,落在了寂静的街道上,引来了好几声尖叫。 “还好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不然你杀了他们,我都不知道今晚的事该找谁算账。” 沈玉潇一点都不介意那两个人死了。 反正她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沈约派来的了。 纵然将他们抓起来严刑拷问,也问不出更多的消息来。 反而还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还能是谁?就算他们没有说,你也该知道是沈约所为。他知道你在这里,恐怕已经想办法在转移粮仓里的东西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若是明天才赶到,可能没法找到任何线索。 沈玉潇眉头一皱,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你要是走路,怎么都得两个时辰,恐怕也来不及。”白玉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 沈玉潇顿住脚步。 她知道,此时她只要和白玉说一句软话,就能让白玉带她过去。 尽管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白玉会如何为难她,但为了沈良,为了她的计划,她只能示弱。 “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白玉还以为她不会开口,听到她这么说,还有点不敢相信。 “只要你叫我一声相公,我立刻就送你过去。”这让他立刻就得寸进尺起来。 沈玉潇咬着嘴唇,脚都已经往外迈了一步,可还是将那口气咽下去,转过头对着白玉喊了一声:“相公。” “为夫没有听到,娘子能不能大声一点?”白玉自然见她这么轻易就妥协了,自然就更加不会放过她。 沈玉潇转身就要走。 白玉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反正总有一天……” “有人来了!” 白玉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潇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这客栈里,沈约的人怕是并不只有那两个。 沈约知道她有多难对付,所以定然会多找几个人,以防万一。 沈玉潇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浪费。 白玉抱着她走到窗边,在那些人破门而入之前,将她带离了客栈。 不过转瞬,他们就到了粮仓附近。 如白玉所言,粮仓周围一片热闹,有不少人将粮草从粮仓里搬出来,装上马车。 沈玉潇在夜色的掩护下,走到粮仓前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很大的密室。 粮草就被藏在密室之中,至始至终不曾离开这里。 沈约这人,心机果真非同一般。 她倒是要看看,沈约会将粮草运到哪里去藏着。 沈玉潇和白玉到一旁的山坡上坐下,看着下面的人如同蚂蚁搬家一般,源源不断地将粮草运出来,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粮草如此之多,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她走了几个时辰的路,已经困乏得不成样子了。 “睡会儿吧,等他们行动了,我会喊醒你的。”白玉知道她今天那几个时辰有多累。 可谁让她非得逞能? 但凡她喊一声,他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可她却偏偏固执地要自己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不想睡,可实在是撑不住,只得伏在膝盖上睡了过去。 白玉知道这样的睡姿醒来会有多难受,所以待她睡着,就将她抱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 沈玉潇被她搬弄的第一下就醒了,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仍旧是一副熟睡的样子,安心地靠在了白玉身上。 白玉将外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也闭上眼睛小憩了会儿。 待到沈约的人将粮草全部装好,他才抱着沈玉潇起身,坐在了最后一辆马车上。 马车一路疾行,天快亮的时候才到目的地。 让白玉惊讶的是,这里竟是长平侯府的一处庄子。 宁月娥带到相府的嫁妆之一。 将粮草藏在这里,沈约不免也太大胆了吧? 沈玉潇被喧闹的声音吵醒,睁眼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是哪里?” “宁月娥的庄子。” 沈玉潇不敢相信,但仔细看了看周围,发现白玉并没有说错。 “你是不是也觉得,沈约太大胆了?”白玉笑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我倒是不觉得他大胆,反而觉得他真是个老狐狸。” “此话怎讲?”白玉好奇地问道。 “尽管这是宁月娥带去相府的嫁妆,但这么多年,沈约从未涉足过这里,反倒是长平侯府的人会来这里小住散心。” 沈约这么做,摆明了是想要将黑锅扔给长平侯! 纵然他已经派人来对付自己,但仍旧为自己留了一手。 “他将这事推给长平侯,就不怕到时候长平侯不承认,反咬他一口,将他也拖下水?” 沈玉潇笑了,“李明德对长平侯和他都很忌惮,能除掉他们之中任意一人,于李明德而言,都是好事。” 白玉明了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李明德肯定会拿长平侯开刀了?” “我也不清楚。这粮草就算是藏在这里,要是长平侯不承认,也还是得拿出证据来才行。说不定,李明德会大事化小。”沈玉潇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他想要利用这件事离间长平侯和沈约?长平侯经此一事,定然会收敛许多,正好可以成为他对付沈约的武器。” 不管长平侯从前有多嚣张,但这一次,却有了把柄落在李明德手上。 李明德随时可以利用这件事对付长平侯,长平侯想要平安无事,只能成为李明德的棋子。 “他不一定有这般聪明。从前……” 从前都是我给他出主意。 沈玉潇硬生生将后面的几个字吞了回去。 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了酸楚,只有滔天的恨意。 说不出口,并不是因为她对李明德还有爱,只是因为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愚蠢了,她不想过多回忆。 “他若是当真没有这么聪明就好了,也能省去不少麻烦。”白玉带着沈玉潇离开庄子,回到了京城。 此时已然是天光大亮,白玉买了个烧饼给她,放到她手心里,“吃了就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尽管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工部却堆积了不少事需要他处理。 沈玉潇拿着烧饼回到沈府,正巧遇到上朝归来的沈良。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显然今日在朝堂之上又被为难了。 “不必忧心,问题已然解决了。”沈玉潇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沈良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爹连我都信不过了?沈约都派人来追杀我了,我若是还不能发现他的秘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处心积虑?”沈玉潇笑道。 沈良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你不是连马车都没有准备?” 沈玉潇也想知道,沈约为何会知道她的行踪。 第二百三十七章敷衍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洛灵儿。 定然是洛灵儿想要除掉她,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沈约。 沈约这人,向来是宁可信其有,所以立刻就派人过去,果真和她碰上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不过,既然没事,就用不着去追究那么多了。” 沈玉潇挽着沈良的手,和他一起回到了沈府。 一直到走进书房,沈玉潇才将手放开,沉声说道:“粮草被沈约送到了宁月娥陪嫁的庄子里。” “他居然将粮草送去了那里?他就不怕……他是故意的?”沈良看到沈玉潇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一下就明白了沈约的别有用心。 “反正,你的嫌疑是洗清了。至于李明德会如何处理,是他的事。我倒是希望他能对长平侯下狠手,这京城之中,定然会有不少人瑟瑟发抖。” 李明德能登上皇位,长平侯也出了不少力。 若是他拿长平侯开刀,定然会有不少人说他兔死狗烹。 到时候,她再将沈青阳死于非命的消息传出去,就更坐实了李明德是个小人。 连为他打下江山的人都容不下。 “没有你在他身边,他恐怕并不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李明德没了沈青阳,根本就没有多少威胁。 沈约早就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能借着他的手除掉长平侯,更是沈约的心愿。 “但愿如此。”沈玉潇当然乐意看到这江山毁在李明德的手上。 若是没有她,李明德根本就不会得到这江山。 “对了,你为何能回来得这么快?你不是还要去烟雨重楼?”沈良还以为她怎么都得后天才能回来。 哪知道今天就回来了。 还是一大早。 沈玉潇眼珠子转了转,“我没能去成烟雨重楼。还在路上就差点中了沈约的算计,我自然得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所以我没往烟雨重楼去,就折返回来了,正好看到他的人将粮草从粮仓里的密室里搬出来,我就偷偷坐上了马车,一路跟到了庄子。” 沈良盯着她,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想要从那庄子回来,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两日。 沈玉潇这下头疼了。 这谎要怎么圆才好? 早知道她就还在外面多待两日再回来了。 “有青阳暗影的人接应,根本就不用花费太多时间。”沈玉潇只得拿出自己的手下来。 沈良见识过沈七的能力,也就相信了她的说法。 沈玉潇松了口气。 她生怕沈良不信,她还得想别的主意。 “既然回来了,就先去休息吧。对付沈约的事,晚些再讨论也不迟。” 听到她这么说,沈良心里也有底了,总归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沈玉潇点过头,就回了清丽园。 才进去,祁醉就出现在她面前。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祁阳的情况。”沈玉潇坐到院子中央的石凳上,掏出了白玉给她的烧饼。 “我自然关心祁阳的情况。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为何会这么快回来?按理说,你去烟雨重楼,没个三五天是回不来的。 纵然你没有去烟雨重楼,在半路上就碰上了沈约的人,于是折返回来了,可你跟着去了庄子,也不能回来得这么快吧?” 祁醉怎么比沈良还难应付? 沈良能相信她说有青阳暗影的人帮忙,祁醉这里,要怎么骗? “你的轻功不好,不代表别人的轻功不行。”沈玉潇实在是想不出好的解释来,只得敷衍了一句。 祁醉自然知道他轻功不算是厉害的。 所以就更想知道,是谁的轻功如此厉害,带着一个人还能这么快? “魏子白可不像是会武功的。”祁醉心中早就有所怀疑了。 但是他没有证据,所以一直不曾问出口。 而今他总算是抓到了一个证据,自然不会放过。 “很多事,不是一双眼就能看出来的。你若是当真关心祁阳,过两日他就会回来了。” 祁醉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她也不会回答,就不再问了。 只要祁阳能回来就行了。 不过,看沈玉潇这一脸凝重的样子,祁阳这次回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所有的事,等到他回来,我会再和你解释。”沈玉潇知道自己现在和他说那些,他很难会相信。 待到祁醉回来,他见到了洛灵儿,就会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祁醉看到她这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一沉。 烟雨重楼并非是什么好地方,这一点他从前就知道。 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这地方有关联。 “那我先回京月楼了。”他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将青阳暗影的事处理好,不让沈玉潇分神太多。 沈玉潇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咬了一口手中的烧饼。 第一口就被齁得不行,仿佛是吃了一大口盐。 白玉给她买烧饼的时候她还在想,白玉怎么会这般体贴,只给她买,都不给自己买。 却原来,他分明是在报复! 沈玉潇咬牙切齿,将烧饼放到一边,赶紧去喝了好几口水。 “小姐这是怎么了?”丹青看到她这样子,吓得不轻。 “没事。也不知道做烧饼的人怎么了,做得太难吃了。厨房里可还有糕点?”沈玉潇问道。 丹青从厨房里拿了一碟糕点来,“小姐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吃烧饼的么?怎么突然吃起来了?” 沈玉潇想说,要不是白玉给她的烧饼,她还真不想吃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知道给了白玉面子,却害了自己。 看在白玉也在她这里吃了苦头的份儿上,暂且原谅他这一次好了。 沈玉潇回到房间,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几本医书。 医书上的那几行字,透着缱绻的情意,她每次看到,都能想到娘亲写下这几行字时脸上的笑意。 沈约若不是娘亲爱的人,娘亲为何还会嫁给他? 沈玉潇实在是想不明白。 唯一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或许,她查明了桑梓的死因,鬼医周深会出现吧? 沈玉潇翻看医书,一直到夜色深沉。 她正准备让丹青去准备热水,就察觉到房间里一阵异响。 银针都准备好了,回头一看,发现来的人居然是白玉。 “这个时候出现,可是有事?”沈玉潇合上手中的医书,轻声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了?为夫想念娘子,所以过来看看,难道不行?”白玉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手边的那本书。 “这是我娘留下的,大概是从鬼医周深那里得到医书。我娘教我的医术,就是这上面的。”沈玉潇懒得理会他的不正经。 白玉伸手摸了摸那本医书,眉心微微一皱。 他翻到最后,盯着那两行字,蓦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沈玉潇拧眉。 难不成白玉以为那两行字是她写的? “明明深爱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如何能不让人唏嘘?” 沈玉潇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娘和鬼医周深,当真有一段过往?”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从这两行字里看出了她的哀怨。当初雍亲王造反,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应该也是她离开鬼医周深的原因。” 白玉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实情。 有些事,得她自己去揭开重重迷雾。 雍亲王造反,的确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以至于她只能委身于沈约,只能隐姓埋名,当一个外室。 若不是沈约对她有所求,她在相府的日子会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你来这里,当真只是为了看我?”沈玉潇将医书放回到书架上,转头问了一句。 她不觉得白玉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看她。 但先前的白玉或许还能遇到麻烦。 现在的白玉,还有谁能动得了他? “当然不是。”白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欺身到她跟前。 沈玉潇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他与书架之间,无处躲藏。 “你不要得寸进尺。”沈玉潇咬着牙,从才放进去不久的银针又拿了出来。 白玉自然看到了她手中的银针,轻笑一声,“怎么,你觉得这银针就能对付我了?我若是当真要对你……” 话还没有说完,白玉就觉得脖子上一痛。 原来,沈玉潇声东击西,故意展示了手上的银针给他看,让他放松警惕,另一只手悄然将一枚银针扎到了她的后颈处。 白玉只觉得一阵晕眩,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将银针取了下来。 “你……”沈玉潇正想告诉他,这银针不是随便能取的。 哪知道他动作居然这么快! 紧着她就看到白玉倒在地上,碰到了一旁的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小姐,怎么了?”丹青在外头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椅子而已,你先去为我准备热水。”沈玉潇回了一声。 见丹青走远,她才松了口气,费尽力气将白玉搬到了床上,塞到了最里头,将锦被盖在了他身上,又将床幔放下来。 确定不会有人发现他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漫漫长夜,怕是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赖着不走 沈玉潇沐浴回来,已是夜深。 她先掀开床幔看了看,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结果,他还在原地没有动。 沈玉潇叹了口气,将床幔放下,想要再去找一床被子来,到一旁去睡。 但这房里多余的被子却找不到了。 要是这时候去找丹青或是瑞雪,她们肯定会追问个不停。 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不要去了。 沈玉潇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掀开床幔爬了上去。 锦被只有一床,但她并不想和白玉分享,于是将锦被从他身上夺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 “反正,你这样的人,也不会染上风寒吧?” 沈玉潇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还没能睡着,就感觉身旁的人动了。 “你醒了?” 她的问句并没有得到回答,她只得伸手往旁边戳了一下。 “要是醒了,就快点离开,免得被人发现了产生误会。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沈玉潇怕他不走,只得拿他现在的身份来压他。 “纵然现在有人来找你,也不会发现我,娘子多虑了。”白玉应了一句,将她身上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 沈玉潇自然不服气,和他争夺起来。 “娘子靠近一点,不就不用这样了?”白玉凑到她耳边,笑着说了一句。 分明看不到他的脸,沈玉潇的脑海中却能刻画出他现在的神情。 “滚。”沈玉潇咬着牙回了一句,凭直觉抓住了那只咸猪手。 白玉却是一点都不恼,“既然娘子不愿意靠近,那就只有我主动一点了。” 沈玉潇想要拿出银针,但她才刚刚沐浴回来,还不曾将针囊戴在手上。 所以她手里并没有银针可用。 沈玉潇只得一个翻身起来,往外躲去。 “你还不曾告诉我你是谁。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纵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与你之间也不会有半点逾越。”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白玉坐在床边,一双眸子在月色下如同琥珀一般,“我之前说过,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沈玉潇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白玉会说出来,还好他并没有要说的意思。 从前她一直都想知道答案,但如今却是有几分怕了。 或许,她和白玉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后注定是会分隔的。 所以,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醒了,就该回去了。你不是说你有很多事要处理?工部的事你都处理好了?”沈玉潇坐到桌边,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光。 “若是工部的事还没处理好,我怎么会来这里?工部那几个人已经被解决了,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也升了官,如今已经是工部的员外郎了。” 白玉说得颇为得意。 他过得越好,幕后黑手的就会越是按捺不住。 定然会想尽办法除掉他。 到时候,证据自然而然会送到他手上。 “魏子安可说了要给你下跪,你还得再努力一把。太后的寿宴,只要你足够上心,我想,你成为侍郎都不是问题。” 工部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为太后的寿宴忙碌,若是白玉能在这件事上出头,必然能得到太后的赏识。 太后开口,哪里还会有他不升官的道理? “那是当然,这于我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白玉依旧自信得很。 工部里一团糟,他去那里,反倒是给工部带去了一缕光。 “那……你可以走了么?不然,你就只能睡在那里了。”沈玉潇指了指一旁的榻。 白玉笑着起身,赤着脚走到了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只后悔自己在下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拿到针囊。 “我马上就走,因为魏府也有事要解决。”白玉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在沈玉潇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消失在了她的房间里。 沈玉潇感受着他在额头上留下的那一点点温度,眼中却有化不开的愁绪。 她是动了心,早就动了心,却只能克制自己的心意。 她连白玉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又哪里敢将自己的心放在他那里? 沈玉潇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休息去了。 而白玉回到魏府,才进门,就被拦下了。 半夜三更,居然会有人专程在这里拦住他不让他回去,他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这个时候才回来,去了哪里,是不是该交代一声?”魏子安一副抓到了把柄的模样。 “我去什么地方,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玉冷冷回道。 他能察觉到暗处还有一个人。 魏子安必然是听了他的话,所以才会到这里来拦着他。 “可你若是做了什么让魏府蒙羞的事,我就该管。我是你大哥,也是魏府的嫡子。 你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我说什么,你就该听着。我让你做什么,你也得受着,你明白么?” 魏子安这嘴脸,看得白玉不由冷笑了一声。 他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也不想想,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可还记得,你先前说过,若是我能连升三级,你就跪下给我磕头?你可知道,我在工部已经是员外郎了?” 魏子安听得一怔,“你……你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魏子白居然能成为员外郎? “你在工部不就是个跑腿打杂的么?怎么可能会成为员外郎,你可不要刻意抬高自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还以为你怕下跪,会一直关注我的消息,没想到你对我居然这般不关心,连我成为了员外郎都不知道。 这几日我都不曾回府,废寝忘食地在工部做事,为的就是能成为员外郎,我可没时间去做什么让魏府蒙羞的事。” 白玉离开之前,并没有和魏贤提过这事,所以魏府的人并不知道他这两日究竟去了何处。 对工部的人而言,他这两日依旧在做着和之前差不多的事,因为没了之前那几个对他颐指气使的人,所以他也闲下来了不少。 尽管他已经成为了员外郎,但工部的人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认为他最多也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能让魏府蒙羞的人,似乎只有你吧?”白玉在魏子安的错愕之中,绕过他往里走去。 路过魏子峰的时候,他还没忘和他打个招呼,“四弟怎么也在这里?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我差点忘了,四弟并没有官职在身,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也不会有人管着,是我多虑了。” 魏子峰脸上原本还有几分笑意,因为他不觉得白玉会怀疑他。 但听到白玉的话,他的笑意在瞬间消失不见。 一张脸变得分外冰冷。 “三哥说得是,我一个游手好闲之人,不会有人管着。自然比不得三哥和大哥,还有公事要忙。” “其实,你若是表现得足够好,爹也是能为你找个好职位的。再小也是个官,只要你肯努力,也能和我一样,再最短的时间里得到提升。” 魏子峰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白玉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天色再暗,也会有亮的时候,对吧?” 魏子峰对上他的眼睛,有一瞬的心虚。 这话听似平常,但却带着眸中暗示。 可是在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曾经做的一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玉看他那样子,似乎是领略到了话里的意思,便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魏子峰浑身一僵。 他着实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还会有洞察到一切的时候。 他……当真是魏子白? 白玉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身走了。 魏子峰愣愣地看着他背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免也太过嚣张了,不过就是个员外郎而已,才五品,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他才到工部短短十来日,就已然成了员外郎。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却仍旧只是个从六品,没有半点提升。 “大哥不必生气,他如今这般高调,总会有出事的一日。”魏子峰自然不甘心。 他想要除掉的人,不但安然无恙,还成为了工部的员外郎。 若是魏子白当真一帆风顺下去,岂不是会春风得意,风生水起? 而他这个儿子,在魏贤眼中只会变得更加没有地位。 魏子峰回到房间,将自己从魏子白那里偷来的房契和地契都拿了出来。 “只有魏子白死了,这些房契和地契才能成为我的。没有魏贤的关爱,没关系,只要有银子就行了。” 所以,他一定要杀了魏子白。 白玉靠在窗边,看着房间里那个人脸上露出的阴冷笑意,只觉得浑身发寒。 魏子白一直将他当成最好的兄弟,最信任的人,却不曾想,他才是那个在背后捅刀的小人。 白玉趁着魏子峰睡下,将那些房契和地契拿了回来。 和他手中那些假的来了个交换。 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他正要回到房间,就看到一道黑影闯了进来。 那黑影看着很是瘦弱,又因为有武功底子,所以动作很轻,并没有引来什么注意。 第二百三十九章恶寒 黑影走到床边,抽出了一把刀来,刀光将月光反射到魏子峰脸上,将沉睡的人从梦中惊醒。 也映出了他脸上那一道深深的刀疤。 “你怎么来了?”魏子峰睁开眼,却比白玉想的要淡定得多。 看来,他认识眼前的人。 “先前你说,剩下的一千两银子很快就会给,左等右等,你左推右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刀疤脸将刀收回鞘中,一脸狰狞地说道。 “我手中若是有银子,不就给你了么?可魏子白不是没死?他没死,我手中的东西也兑不了现,我哪里有银子能给你?” 魏子峰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简单,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千两银子,我这就去杀了他。”来人说道。 魏子峰却摇了摇头,“若是当真那么容易,我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你去杀了杨老四一家四口? 我不能让人怀疑到我头上,他若是为人所杀,我却将他的房契和地契拿去换成了银子,你说,别人会怎么看我?” 刀疤脸看了看魏子峰的房间,似乎是想要从这里找点值钱的东西出来。 但这房间里却找不出一样值钱的东西来。 “你放心,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法子,很快他就会死了。到时候,银子我定然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刀疤脸点了点头,“这是我最后一次信你。若是你再骗我,可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他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白玉特意仔细观察了他一番,发现他和沈玉潇描述的样子差不多,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 看来,他当初的确是特意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子去杀人,目的就是掩人耳目。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把戏早就被沈玉潇看透了。 只是还没有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他来。 还好,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魏子峰将桌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手指捏在碎瓷片上,鲜血淋漓,他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一般,脸上还带着阴冷的笑意。 “魏子白,你的运气不会一直都那么好。很快,我就会让你死在我手上。” 白玉感觉到了一阵难受,他知道,那是魏子白的怒意和恨意。 被欺骗了这么多年,他哪里能忍受? 可如今的他也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你放心,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你这身子我还得借用一阵子,所以你且等着我为你报仇就是。” 白玉安抚了一句,那难受的感觉果真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白玉就到工部忙碌起来,处理了不少事务,尤其是和太后寿宴有关的事,他都处理得格外妥当,让人无法找出一点错来。 就连工部尚书傅大人都对他赞不绝口,称自己还没有遇到过他这样厉害的手下。 “大人过奖了,下官不过就是做了些分内的事而已。”白玉十分谦虚。 “你做的可不只有分内的事,连许多分外的事都做了。”傅大人这话,白玉一时间听不出他是在夸还是贬。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必须要格外小心。 能坐上这位置的,定然都是老狐狸。 “下官还有事要做,若是大人没有别的吩咐……” “让你来,自然是因为有吩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如何处理吧?”傅大人将一纸诉状递给了他。 白玉低头扫了一眼,发现那居然是有人状告工部尚书的诉状。 民告官,明明可以不用理会,傅大人为何这般在意? 白玉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下,发现那寺庙是不久前才由国库拨款,专为太后寿宴而修,是为太后祈福用的。 工部的人层层剥削,那银子到了最后,就不剩多少了。 银子不够,质量自然无法过关。 以至于寺庙还没有修好,就发生了垮塌事故,压死了三个人。 傅大人第一时间将消息压制下去,所以并没有在京城之中掀起太大的波澜。 就连这一纸诉状,都在送到官府之后就被扣了下来。 递上诉状的人也已经被收押,关在了牢房里。 按理说,已经不再有任何麻烦了。 “大人想让我做什么?”白玉不太明白,傅大人想要他处理什么。 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可处理的了么? “看来你还不够聪明。”傅大人失望地看着他。 “下官的确不太明白,还请大人指点。”白玉只得实话实说。 在他看来,这事傅大人有足够的能力处理了,却还要交给他,这是为何? “这件事,虽然已经压了下来,但谁知道坊间会不会有什么传闻?所以我想让你,将他们说成是闹事的刁民。” 原来是想让他反咬一口。 白玉心中一股恶寒。 “这样怕是不好吧?毕竟闹出了人命,那么多人都知道,能压则压,不能压,就想办法塞点银子让他们闭嘴就是了。 大人手中若是没有足够多的银子,我这里有,一两千两,还是能拿出来为大人救急的。比起这样,可是要安全得多。” 傅大人将他推出去,不就是想让他将所有的错都扛下来么?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会那么容易就上当? “一两千两银子就想要解决这麻烦?你还真是天真。你可知道他们的胃口能有多大?那可是喂不饱的。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他们会一直用这一点要挟,你又能有多少银子拿出去给他们呢?” 傅大人听到他说银子的时候,眸中的确泛起了一抹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贪婪的光。 “下官会尽力为大人处理好此事。”白玉只得一口答应下来。 傅大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可千万要处理好,不然,本官可不能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白玉在心里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仍旧和之前一样恭敬,“是。” 他知道,自己一旦染指这件事,就无法脱身。 傅大人根本根本就没有指望他将这件事处理好,而是一心想让他成为背锅的人。 还好,那件事发生在他到工部之前,傅大人或许根本就不清楚这一点。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太过容易了。 白玉从工部出来,找到了没有递交诉状的受害人,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他一再保证自己会为他们伸冤,才从他们嘴里得到实话。 而后,他又到了那还在修建的寺庙里,看着被修葺好,重新粉饰一新的庙宇,白玉忍不住往脚下看了一眼。 “这样的地方,埋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当真能用来祈福?”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一旁的工人发现这里多了个不速之客,立刻走了过来。 “我是工部员外郎魏子白,特意到这里来看看。”白玉表明身份。 工人立刻就变得恭敬起来,“原来是魏大人,失敬失敬。这里已经重新修葺过,不过……想要不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还缺……” 他没有明说,但白玉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放到他手上,“银子不会缺,你只管做好这里的事就行了。” 工人高高兴兴地将银子接了过去,一转身就抽了两张放到了自己怀里。 白玉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动作,在他背后轻轻一点。 他塞到怀里的两张银票顷刻间就成了废纸。 白玉从寺庙里出来,远远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魏子峰和许之令,这两个厌恶他的人凑到了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恐怕,让他接管这件事的主意,就是魏子峰给出的。 可惜,就连魏子峰这一次也没有考虑到他进入工部的时间。 太过于急功近利,总是会有疏忽的时候。 就让他在得意一阵子吧。 白玉往魏府走去,沿途听到人说,相府的二小姐沈玉歌已然成为了一个大美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以前听人说,就算是鬼看到了沈玉歌都得哭,她还能成为大美人?” “谁和你这么说的?沈玉歌只有一半脸被毁了,若是只看另一半脸,那活脱脱就是个大美人!” “这么看来,今年的花神要易主了?从前可都是她姐姐,当今的皇贵妃娘娘。” 白玉先前倒是听沈玉潇说起过一点沈玉歌的情况。 她的脸被毁得那般厉害,就连他都不能保证能修复,怎么可能会好起来? 白玉决定去找沈玉潇问问,结果还没有走到沈府门口,就看到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样子,你也得到消息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 白玉既然这么问,自然就是冲着沈玉歌的事来的,她都不用多说一句。 “你可相信?” 沈玉潇想要摇头,但最终却再次点了点头。 就凭着之前鬼医周深的警告,她就知道,多半是真的。 “那样的脸,根本就不可能被修复。要不要和我打个赌?”白玉不觉得有人能修复那样的一张脸。 “不用打赌,去看看就知道了。”沈玉潇不和他打赌,是为了他好。 免得他输得难看,还要耍赖。 白玉见她这般笃定,心里越发好奇了。 他和沈玉潇来到相府,原本想要偷偷潜进去看,结果却发现相府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看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让所有人见到她。”沈玉潇正说着,就听到前面的人惊呼了一声。 第二百四十章殷勤 一道倩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尽管脸上还有面纱,但比起从前那个用头发遮住半张脸,看上去唯唯诺诺的沈玉歌来说,变化太多。 她的眼神比从前明亮,满是自信和锐利的光芒。 “怎么有这么多人?”沈玉歌看着外面这些期待着她出现的人,一双眼眸笑意盈盈,看得人心都醉了。 “小姐,你还不明白么?他们都是来看你的。”小桃在一旁笑得合不上嘴。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看到有人为了看沈玉歌将相府围得水泄不通。 “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治好了这张脸,终于可以留在京城了而已。”沈玉歌说着,“不小心”碰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面纱掉落,露出一张动人心魄的脸。 从前只看她那半张脸,就觉得她的脸若是没有被毁,定然是个极美的人。 而今还当真映证了她之前的想法。 “小姐治好了脸,便是这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们自然想要来看看。” 小桃看到那些人下巴都快要惊掉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沈玉歌柔柔一笑,那笑意如同一汪春水,让人心神荡漾。 “真是美,美极了!” “比她姐姐美多了,这新一任的花神,非她莫属。” “若是她能嫁给我,该有多好?” “别做梦了,她可是相府的千金小姐,哪里会看得上你?你还是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沈玉歌听着这些人的话,只觉得格外舒爽。 这么多年,她还从不曾从外人嘴里听到什么夸赞的话。 嘲讽和冷笑倒是听到了不少。 他们都巴不得她去死,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而今目光落在她脸上,连移都不愿意移开。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沈玉歌对着众人微微欠身,在小桃的搀扶下快步离开。 有不少人跟在了她身后,一路跟到了珍宝阁门口。 她在珍宝阁里挑中了几个簪子,立刻就有人冲进去要为她付钱。 沈玉歌谢绝了那人的好意,让小桃给银子。 可小桃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神色。 她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 沈玉歌觉得颇为尴尬。 “不过就是几个簪子而已,就当是我送你的好了。”那人很是大方,二话不说地付了钱,殷勤地跟在沈玉歌身后走了出来。 “银子我会让人送到童府,多谢童二少爷救急。”沈玉歌自然认得眼前的人,大名鼎鼎的风流少爷,和魏子白有得一拼的童霖。 他的好意,沈玉歌可不敢领。 所以这银子是一定要还的。 其实她方才一直等着陈寅现身,将簪子送给她。 这时候他明明应该在珍宝阁的,却不知为何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先前曾说,她的脸治好以后,需要帮他一个忙。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忙? 沈玉歌想得失了神,根本就没有听到童霖在她面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银子是一定要还的。先告辞了。”沈玉歌说罢,转身就走。 童霖见她这样,心里自然不舒服。 但谁让她是美人,人对美人总是会多一点宽容。 所以他也就没有跟上去,只默默看着她转身离开。 沈玉歌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难免会有些飘飘然。 她之前一直担心自己配不上陈寅,现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就怕沈约不同意。 她若是毁了容,沈约定然会愿意把她扔给陈寅,如今她的脸好了,沈玉歆在宫里又出了事,说不定沈约会想让她入宫。 “我是不是该和你说一声恭喜?” 沈玉潇换上之前那张假面具,走到了沈玉歌面前。 沈玉歌见了她,一脸的厌恶,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想做什么?” “不过是想要恭喜你一句而已,怎么好像将我当成了洪水猛兽一样?你当真就那么相信陈寅?”沈玉潇轻笑一声。 “我信任谁不信任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之前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为何你还要缠着我?” 沈玉歌把小桃推到了她面前。 小桃对沈玉潇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所以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知道之前你帮了小姐,但是……既然小姐不想再见你,你还是别再出现了吧。” 沈玉潇勾起嘴角,“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陈寅并非是好人,他对你的好不过是为了利用你。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陈寅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将她的脸治好,自然得好好利用。 最有可能得,便是将她送入宫中,亦或是送到李明翰身边。 从陈寅先前的举动来看,他应该是想要拉拢李明翰的,所以,他最有可能将沈玉歌送到宫里去,与沈玉歆争宠。 到时候那后宫里,可就又要热闹起来了。 因为滑胎而得到的短暂恩宠,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陈公子不会那样对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挑拨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么?真是蠢!” 沈玉歌反驳了一句,拽着小桃离开了。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眸光一点点变冷。 “是不是觉得很不值得?”白玉看到她强忍着怒火的样子,不由问道。 沈玉潇却摇了头,“我当初会让她留在京城,也只是不想让宁月娥将娘亲的死转嫁到她身上而已。所以我并不觉得不值得。只是没想到她会对陈寅如此痴迷。” “陈寅在她身上耗费了那么多心机,对她又是救命之恩,又是温柔体贴的关怀,更不用说还有那样的一张脸,你哪里比得上?”白玉把她脸上的假面具轻轻扯了下来。 还是这张脸看着舒服。 “除了没有那样的一张脸,我哪里比不上了?我对她也有救命之恩,也想要尽全力救治她那张脸,对她的关心也不比陈寅少。” 沈玉潇愤愤不平。 明明她也为沈玉歌做了这么多,可是沈玉歌却对陈寅的话坚信不疑,反而还对她生了罅隙。 不得不说,陈寅很是会蛊惑人心。 既然沈玉歌不愿意相信她,就得承受这后果。 “当初也有不少人爱慕我,我至今都还留着不少手帕。”沈玉潇从身上拿出一张手帕来,上面绣着交颈依偎在一起的鸳鸯。 白玉以为她手上的手帕都出自她的手。 可她从前一直都以沈青阳的形象示人,哪里有空弄这些女红? “你死了,她们也为你掉了不少泪。”白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觉得有点吃味? “这京城之中,有谁会不为沈青阳落泪呢?”沈玉潇轻笑一声,声音里却满是苦涩。 而今还有许多人认为她是死于非命,这将是她用来对付李明德的一个有力武器。 “听闻,你遇上了麻烦?”沈玉潇到一旁的茶摊坐下,点了壶茶,慢悠悠地开口。 白玉一怔,“你怎么会知道?”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沈玉潇对着他挑了挑眉,俏皮中透着几分得意。 “我怎么敢质疑娘子的能力?娘子会知道,说明娘子在意我,心疼我,所以特意让人留在我身边,随时上报我这里发生的一切。” 其实沈玉潇这么做,白玉心中没有半点不痛快,反而很是开心。 只是,他竟没有半点察觉,不免让他有些气恼。 “看你这样子,定然是想要刨根问底,誓不罢休。先前我的确特意派了人保护你,不过你和我说你的灵力恢复之后,我就撤下了。 我之所以会知道你有麻烦,不过是因为我的人偷听到了许之令和魏子峰的谈话。这两个人居然会凑到一起对付你,真是没想到。” 沈玉潇的人一直盯着魏子峰,所以才能听到魏子峰和许之令的密谈。 这两个人居然撺掇工部尚书将寺庙里发生的事推到白玉身上。 丝毫不考虑白玉是何时入的工部不说,反而将一个秘密摆在了白玉面前。任由他剖析。 “有什么想不到的?不过是两个看不惯我的人想要灭了我罢了。可惜我并不是个好欺负的。”白玉轻哼一声,已然开始想办法将这件事推给许之令。 尽管许之令是礼部尚书,但这修庙的事,他也有参与。 既然参与了,肯定会从中获利。 他和傅大人,一个都别想跑! “祁阳回来,你打算怎么做?可要我陪着你?”白玉蓦地问道。 其实他昨天就想问了,但没有问出口。 沈玉潇摇了摇头,“不用,我能应付过来。洛灵儿若是当真将祁阳当成了辰风的替身,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白玉相信她的能力,但却知道洛灵儿这人性子多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动了杀心。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大不了我联手祁阳一起骗她。” 如果洛灵儿对辰风的执念当真有那么深,那她就一定能成功。 除掉洛灵儿这个最大的隐患。 “寺庙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白玉也不问她到底想了什么法子。 反正她若是当真有什么危险,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用最快的速度到她身边护着她。 “你去忙吧。今天我就坐在这里多喝两壶茶,看看能不能等到我想等的人。” 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珍宝阁。 第二百四十一章鱼儿上钩 白玉知道她要等的人是谁,只嘱咐了一句小心,就转身走了。 沈玉潇拿了一粒碎银子放在桌上,免得老板见她一直坐在这里不走会对她不满。 约莫等了个把时辰,还不曾看到陈寅出来。 沈玉潇心想,或许他是想等天黑了再偷摸到相府去,于是就先去了相府。 她走到幽兰苑,差点没认出这是她和娘亲曾住过的院子。 “沈约对你未免也太好了,居然把幽兰苑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院子中央搭了个葡萄架,架子上还挂了个秋千。花圃旁还开辟出了一个池子,养了不少锦鲤,上头还飘着几朵睡莲。 池子旁边新修了一个凉亭,里面摆着一个棋盘,看样子,是沈约在教怜儿下棋。 “对我再好又如何?不还是有三分警惕?就连我翻身,都能将他惊醒。”怜儿先前并没有想过,沈约竟会这般有警惕心。 她所计划好的一切,在沈约面前完全无法施展。 “无妨。你只要能在他身边待着,总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沈玉潇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 沈约若是那么好对付,她哪里还需要那般处心积虑? 其实杀了沈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对她而言,让沈约失去一切,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能让沈约和宁月娥付出代价!”怜儿的眼中满是怒火。 一看到沈约和宁月娥,她就会想到自己惨死的妹妹,若不是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她恨不得能亲手拧断了宁月娥的脖子。 “放心,我对他们的恨意,一点都不比你少。我让你到这里来,是为了让宁月娥心生嫉妒,你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行了。她应该找了你不少麻烦吧?” 怜儿点了点头,“麻烦是找了不少,但我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沈玉歆出事,她再一次被冷落,连面都没法见到我了。” 这一次宁月娥的确是蠢事做绝,丝毫没有考虑到沈玉歆有可能真的怀上李明德的孩子,就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原本大好的前景,就这么被毁了,沈约不生气都难。 “对了,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怜儿知道她若是没事,不会冒险到这里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但此时天色还早,他还没有到。就先来看看你。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沈约并没有对我产生怀疑,宁月娥暂时也没法对我做什么,所以我这里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怜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半点喜悦。 她到这里来,是来报仇的。 可直到现在,她什么都还没有做。 “这两日,你若是在府中遇见沈瑞文,记得多看他两眼。”沈玉潇眼珠子一转,蓦地想了个主意。 怜儿一怔,“你是想让我……” “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必了。”沈玉潇不想勉强她。 反正沈瑞文在沈约眼中也没有那般重要,没必要特意挑拨二人的关系。 怜儿摇了摇头,“并非是不愿意。只是觉得我太蠢,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法子,还需要你来提点。” 只要能让宁月娥和沈约不好受,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都已经牺牲到这个地步了,对怜儿来说,已经没什么可牺牲的了。 再说,她所要做的只有多看沈瑞文两眼。 沈瑞文若是当真要做什么,沈约也会很快赶到,不会对她造成任何损失。 “你愿意到这里来,已然是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你在这里务必要万事小心。”沈玉潇一直都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但看她现在这样子,还算是冷静克制。 “我会的。”怜儿笑着抓住她的手,“你不用觉得愧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纵然我不曾遇见你,也会这么做。” 遇见沈玉潇,反而让她更增添了她的信心。 有人帮忙,总比孤军奋战要好。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约让人过来,请怜儿过去用饭。 怜儿收拾一番,走到了前厅。 饭菜已经准备好,沈约和沈瑞文也已经落座,她和沈玉歌姗姗去迟,但沈约并没有半点不悦,而是招呼她们赶紧坐下。 怜儿抬眼的时候,眸光和沈瑞文的碰到了一起。 她想起沈玉潇的话,淡笑着对沈瑞文点了点头。 沈瑞文看着她的脸,一时看得痴了,就连怜儿已经转过头,他的目光都还在她身上。 沈约自然注意到了这点,登时不悦地冷了脸,“怜儿,坐到这边来。” 怜儿走到沈约身边坐下,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沈瑞文不愧是纨绔子弟,连她轻柔一笑都禁不起。 想要让他上钩,不免也太过简单了。 “爹,你还不打算把娘放出来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纵然有错……” 沈瑞文想要给宁月娥求情,得到的却是沈约一句:“食不言。” 他只得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全都给吞了回去。 吃过饭,沈约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沈玉歌担心陈寅会找来,也转过身匆匆离开。 唯有沈瑞文和怜儿还在这里。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沈瑞文一直打量着怜儿的脸,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公子说笑了,怜儿出身贫苦,一直以卖花为生,不曾见过公子。” 怜儿嘴上这么回答,但心里却很清楚,他们是见过的。 她出身在烟花之地,和沈瑞文有过几面之缘。 但沈瑞文只是觉得她这张脸看着熟悉,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所以她不用太过担心。 “卖花为生?若当真是这样,说不定我买过你的花。”沈瑞文不自觉地走到了怜儿身边,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一抹馨香。 那味道让他有几分沉醉。 “是么?我并不记得了。”怜儿往后退了一步,看似抗拒,脸上却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笑意对沈瑞文而言,简直就是鼓励。 “你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好好回想一下。”沈瑞文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但并没有能触碰到面前的温香软玉。 怜儿躲到了一边,嗔怒地看着他,“还请公子自重。” 沈瑞文只当时机还不成熟,讪讪一笑,“我自重就是了,怜儿莫怕。” 怜儿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 沈瑞文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她。 怜儿走过回廊,就遇上了沈玉潇。 “没想到,沈瑞文竟这么容易就上了当。看来,他平日里与这府中的姨娘,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玉潇看到沈瑞文的表现,就知道他是惯犯了。 要不是有过经验,怎么会如此熟稔? “先前那些姨娘可以任由他予取予求,我可不一样。”怜儿冷声说道。 “谁知道他会不会用什么手段,你务必要小心,切莫大意。”沈玉潇提醒道。 怜儿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沈瑞文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提防一点总是好的。 “我得去玲珑苑了。”沈玉潇看这天色,已经差不多了。 她若是还不去玲珑苑,怕是会错过陈寅。 怜儿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沈玉潇轻车熟路地到了玲珑苑,藏在了暗处。 没多会儿,就有一道黑影闯进来,从后窗进了沈玉歌的房间。 沈玉潇悄然挪过去,听到里面的两个人你侬我侬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听得她胃里一阵翻涌。 终于,陈寅说到了重点,“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等你的脸好了之后,有件事要你帮忙?” “我当然还记得。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沈玉歌这话倒是说得干脆。 陈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想让你入宫。” 沈玉歌很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完。我想让你入宫,帮我拿一样东西。那关系到我的命。 若是你能将那东西拿出来给我,我就可以和你双宿双飞,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这话听得沈玉歌很是心动,就连他之前提出的要求也没有那么过分了。 如果只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如果是为了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得已让她入宫,她自然不会不接受。 “你想让我帮你拿什么?”沈玉歌问道。 “我暂时还不清楚那样东西究竟在何处,待到你入宫之后,我会一步步指引你,让你找到它。”陈寅并没有明说。 沈玉歌一向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纵然他语焉不详,没有明确地说出来,沈玉歌也依旧点了点头。 “这张脸,是你给我的,若是没有你,我不可能会有今天。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沈玉歌看着他,眸中皆是深情。 陈寅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我就知道你会信我。太后的寿宴上,你务必要好好表现,让李……皇上看到你。” 沈玉潇听到最后一句,眉心微微一皱。 陈寅方才分明是打算说“李明德”,却在最后关头改了口。 纵然他是大燕的军需商,也不会这般下意识地直呼李明德的名字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突破口 沈玉潇觉得奇怪,却又找不出答案来。 但凭着这一点,就能断定他和李明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不定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查明他的真实身份。 这大燕的军需商……恐怕还藏着别的秘密。 “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也不能食言。”沈玉歌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很是心安。 倘若陈寅是在说谎,定然不会有这般沉稳的心跳。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只要你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会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陈寅在沈玉歌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深情款款地说道。 沈玉歌的手在他身上变得不安分起来。 “你不要忘了,你入宫,还得检查身子。”陈寅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沈玉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我……我不想把自己交给别人。” 她若是入了宫,就不得不为皇上侍寝。 可她心中并没有李明德,只有陈寅。 “我当然知道了。可若是不那么做,你又如何能为我拿到那样东西?你放心,你出宫之后,我会待你如初。不会有一点改变。” 沈玉歌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放开手。 沈玉潇看着窗棂上映出的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转身悄然离开。 陈寅想要利用沈玉歌,她没有猜错。 但陈寅将她送入宫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对付李明德,而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 究竟会是什么? 沈玉潇百思不得其解。 后宫之中藏着什么东西,会让陈寅这般觊觎? 这个答案,或许是有沈玉歌进宫之后,才能知道了。 沈玉潇回到沈府,才走进清丽园,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丹青?” “小姐有什么吩咐?” 丹青走出来,恭恭敬敬地问道。 “可是有人来过这里?”沈玉潇问道。 丹青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柳大小姐来过。” 沈玉潇皱眉,“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说,她想了解小姐的喜好,所以奴婢就没有拦着。可是丢了什么东西?”丹青紧张地问道。 若是当真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她岂不是犯了大错? “没有丢东西,只是看到有几样东西被人动了,所以才会过问。柳萝到这里来,应该也是出于好意。” 大抵是柳萝看出来,她和沈良的关系并没有那般亲密,认为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罅隙。 所以才想要知道她的喜好,以此来讨好她吧? “那奴婢就先回去了。”丹青松了口气。 她真怕会有什么问题,还好,柳萝并非是坏人。 若是坏人,她也不会让柳萝进来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书架和梳妆台被动过的痕迹格外明显。 尽管柳萝已经足够小心了,但仍旧逃不出她的眼睛。 “既然你这般有心,不管你准备什么礼物,我都要收下才是。”沈玉潇笑着一句,将医书重新规整好,转身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才起来,正想要到明月阁去看看,就看到有人冲着沈府而来。 沈良才下早朝回来不久,这几个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沈大人可在?”为首的人问了沈玉潇一句。 “我爹刚刚才回来,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贵干?” “自然是找他有事,还不快让人去把他喊出来?”为首的人格外傲慢地说道。 沈玉潇轻蔑地笑了一声,“看你这样子,最多只有八品吧?却敢在兵部尚书的府邸前叫嚣,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现在还是兵部尚书,但等一会儿,就不是了。识相的话,赶紧滚到一边去,别挡着本大爷。”那人一点都没有被沈玉潇吓到。 反而变得得寸进尺了。 沈玉潇转头吩咐了一声,让他们将沈良请出来。 “你们可要喝茶?” “不是雨前龙井不喝,你可有?”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们府上没有雨前龙井,只有铁观音。” “就这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兵部尚书的府邸?” 沈玉潇懒得理会他,转身走到前厅坐下,待到沈良出来,才再次站起身来。 “爹,你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人找茬找到府上来了?” “不用担心,不过是小人算计,爹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良转头,看到赖宏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从前在他这里受了批评,不想着如何改正,转头就到了沈约的阵营里,千方百计地对付他。 “爹,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想了什么法子陷害你。” 沈玉潇眼见着有不少人围观,跟了过去,故意将“陷害”二字咬得很重。 “潇儿,不用担心那么多。我行得端坐得正,纵然他们真想陷害我,也会是错漏百出,站不住脚。” 沈良说得格外自信,这气魄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就连围观的人都被他折服了。 “沈大人,话可不要说得太早。”赖宏走过来,得意洋洋地看着沈良,“这次你遇上的可是大事,怕是有去无回。” “那就走着瞧了。”沈良说完,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走着瞧就走着瞧,到时候可别跪下来求饶。”赖宏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一路到了刑部。 沈良才走进去,就看到了沈约,没想到他居然会上赶着来这里看戏。 “沈相怎么这么有空?” 沈约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一抹阴鸷的笑意,“你可想知道,你女儿死前都说了些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良浑身一僵,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他若是有半点激动,就会被沈约抓住把柄。 所以他将所有的怒火压下去,定定地看着沈约:“沈相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懂?” “你可知道她那时候在我身下苦苦求饶,让我放过她?你可知道她差点就用簪子捅破了自己的喉咙? 她是我碰过的人里,最让我销魂的一个。那感觉我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可惜了,却是个烈性子。” 沈约见自己没有能激怒他,压低了声音在沈良耳边说着恶心的话。 沈良听到他这些话,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扔到了油锅里,痛得他无法呼吸。 “难道沈相让人将下官请到刑部来,就是为了和下官说这些奇怪的话?” 不管有多生气,不管心中积蓄着再多的愤怒和恨意,他都不能表现出来。 很明显,沈约是在故意激怒他,他可不能上当。 “当然不是。我来这里,不过是来看个热闹而已。”沈约能看到他眼底的恨意。 这让他更加笃定了沈良的身份。 只可惜,沈良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不愧是在沈玉潇身边待久了的人,将她的那一套全都学了过来。 “既然是看热闹,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沈良往公堂走去,魏贤已然在那里等着了。 看样子,他已经被沈约收买了,不然绝对不会想要出这风头,亲自审理他的案子。 万一他能为自己洗脱罪名,魏贤可就算是得罪他了。 “魏大人亲自出马,看来今天这案子非同小可。不知道能否透露一二?”沈良问道。 “沈大人真是说笑了。你为何会被请到这里来,你心里难道一点都不清楚么?” 魏贤坐到位置上,拍了一下惊堂木,让人带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少年上来。 少年才进来,就冲着沈良喊道:“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沈大人可认得他?”魏贤问道。 沈良摇头,“不认得,从来都不曾见过。” “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明明是你派我到锦州的粮仓去查看情况的。 我可是将那里的情况打探了个一清二楚,而后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的,你可不能不认!” 少年跪在他面前,伸手扯着他的衣袖。 “你说我让你去打听了粮仓的情况?那你可还能说出来,你当初都打听到了些什么?”沈良问道。 少年一怔,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哪里知道那粮仓是什么情况? 他是去过那里,可也只是在周围转了一圈,让那里的守卫眼熟了他,又提了一句是沈良让他来的,仅此而已。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哪里还能记得?”他只得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你若是一点都不记得,又如何证明,我曾让你去过那里?”沈良笑着问道。 少年后悔不已。 若是他当初没有偷懒,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记得一些。 可现在他却是什么都不记得,要怎么说? “他若是当真去过粮仓,定然和粮仓的守卫见过面。只要将守卫带上来指认,不就能知道了?” 沈约还以为魏贤能提出这一点来,谁知道他半晌没有反应,只得自己来说了。 “原来沈相已然的准备好了。既然如此,就带上来吧。”沈良仍旧一副淡然的样子。 沈约只当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立刻让人将粮仓的守卫带了上来。 那守卫一看到少年,就惊呼出声,“是你,就是你!那日到粮仓来查看的人!” 沈良看到他这反应,笑出了声:“怎么,他那天也是这打扮?” 第二百四十三章漏洞百出 这少年蓬头垢面,一身邋遢,根本就看不清容貌,守卫一来就认出了他,不免也太可笑了。 守卫被他问得一怔,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或许就是看身形觉得熟悉,所以才会这么说呢?”魏贤被沈约瞪了一眼,只得站出来说一句。 沈良笑了笑,“既然如此,不如就找几个身形相似的少年,穿一样的衣服,站在他面前,让他认一认?” “好,就这么办。”沈约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守卫可是真真切切见过少年的,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他当即让人将少年带下去,收拾干净,又找了几个身形差不多的人来,站在守卫面前,让守卫指认。 守卫的目光在几个人之间看过去看过来,始终没有认出来究竟谁才是他之前见过的人。 “你可别说你认不出来。”沈良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原本就是不打算再和沈约和魏贤纠缠下去,才会提出这个主意。 只有进行到下一步,他才好说出粮草究竟在何处。 哪知道这守卫竟蠢成这样,连人都认不出来。 少年在几个人里拼命地使眼色,他才指着他说道:“是他,没错,就是他!” “好,你可以下去了。你们几个,也可以下去了。”魏贤松了口气。 他真怕守卫没法指认出来,那他们策划的这一切,不就白费了? “沈大人,你要如何解释?”魏贤问道。 “就凭着这几个所谓人证方才的表现,就想定我的罪,魏大人不觉得太好笑了么?”沈良笑着说道。 “尽管有瑕疵,但已经足够了。你现在所要做到,就是将那些粮草的所在之处交代出来,或许皇上还能原谅你。” 沈良看着他,脸上笑意未减,“若是我不说呢?你要如何?” “若是你不愿意说,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魏贤惊堂木一拍,就打算将他收押。 沈良看了一眼沈约,目光又落回到魏贤身上,“就凭你,还无治我的罪。我要入宫去见皇上,他自会有定夺。” “怎么,你以为你犯下了这么大的罪,皇上还会偏袒你?”魏贤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几分担忧。 他不自觉地看向沈约,想要听取他的意见。 沈约点了点头。 反正这事迟早要闹到皇上面前,沈良是兵部尚书,就算真要定罪,也得是皇上来定。 他可没法做主。 既然沈良要去,就让他去好了,看看他还会有什么招数。 “那好,我们这就入宫,看看皇上会如何处置你。” 刑部距离皇宫并不远,所以三人很快就到了皇宫里。 李明德在承乾宫听到他们前来的消息,本想让刘全想个法子先推了,再单独找沈良商量。 但转念一想,沈约肯定不会给他们见面的机会。 若是自己这一次不见沈良,就相当于放弃了他。 只都能让他们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三个人跪拜行礼。 “平身。几位爱卿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李明德问道。 沈约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李明德才听几句话,眉头就皱成了一团。 “原来,当真是你所为。你可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着沈良的神情。 沈良颇为淡定,对于沈约的控告以及他的愤怒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慌。 “那些粮草于臣而言,并没有半点作用。臣为何要让人搬走?费时费力不说,还很容易被发现,臣何必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 他只是兵部尚书而已,手中并没有半点兵权。 这粮草对他没有半点用处。 李明德看向沈约,“沈相当真能确定,是沈良所为?除了那个证人,可还有别的证据?” 沈约自然拿不出别的证据来,只能说:“难道那还不够?粮草一夜之间消失,就是在沈良派人去粮仓之后。不是他,还能是谁?” 听到他的诡辩,沈良笑出了声:“这当然不够。如果说自己是谁派去的就能定罪,他若说自己是你派去的,那你岂不是也有嫌疑?” 不知为何,沈约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凛。 难不成,沈良当真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淡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约愠怒道。 沈良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李明德,缓缓说道:“这件事发生之后,臣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前两日,臣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长平侯府郡主宁月娥,也就是沈相夫人当初陪嫁的庄子上,忽然出现了一大批粮草。而今还堆在庄子里没有能完全收好。” 沈约脸色一变。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沈良察觉。 “是么?”于李明德而言,这也是个意外的收获。 他早就想好好惩治沈约一番。 这送上门的机会,他怎么能不要? “你说的可是真的?”与此同时,沈约也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 要是不知道他就是幕后黑手,还真容易被他脸上的神情骗到。 “臣说的是不是真的,皇上让人去查就是了。其实,当初粮草并之所以会一夜之间消失,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 粮仓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密室,粮草就是被藏在了密室之中,才会让人以为是消失不见了。待到风波过去,就被转运出来。” 沈良看到沈约紧紧攥着的手,心头一阵舒爽。 难得看到沈约吃瘪,他哪里会不高兴? 尽管知道沈约有办法为自己开脱,但至少,他失去了粮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朕真是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沈相可有什么想说的?”李明德看向沈约,同时还分了一点眼角的余光给魏贤。 这一次摆明了是他和沈约联手对付沈良。 “臣并不知道此事。看来这次,的确是有人在陷害沈大人。”沈约只能如此回答。 “那依着沈相的意思,这在背后陷害沈相的人,是谁?”李明德倒是没想到会从他这里得到这样的答案。 难不成,他想要将这一切推给魏贤? “那庄子虽是内人陪嫁,但臣不曾去过一次。反倒是长平侯府的人,常常去那里小住。”沈约说道。 尽管他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却很明显。 “这么说,是长平侯所为?”李明德这下犯了难。 沈约他想对付,长平侯他也想对付。 从你眼前的情况来看,对付长平侯似乎要更容易些。 沈约不曾去过庄子,长平侯却常去,就算是想要将这事推到沈约身上都难。 “臣不敢妄下结论。真相究竟如何,还要等待调查。”沈约回答。 “如此,魏大人,朕就将这件事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魏贤骑虎难下,只得答应下来。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来掺和了。 原本只是想帮沈约对付沈良,哪知道最后却将自己卷进来。 让他扳倒长平侯,这不是为难他吗? 一个不小心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沈良留下,你们二人退下吧。”李明德还以为今日沈良难逃一劫。 还好他早就为自己留了一手。 “是。”沈约和魏贤躬身退下。 “爱卿是如何发现粮草被运到那个庄子上去的?”李明德好奇地问道。 “臣一直觉得,粮草一夜之间消失太过奇怪,想要不弄出半点动静来将粮草运走,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臣一直让人在粮仓附近守着,结果发现有人将粮草从密室之中运出来,运到了那个庄子上。” 那时候粮仓已经没人管,自然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了。 “原来是这样。还是爱卿聪明,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尽管朕将此事交给了魏贤,还请爱卿在暗中多多协助,尽早查明真相。” “臣定当竭尽全力。” 沈良说完,也退出了承乾宫。 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帮忙。 反正沈约会将所有的脏水泼给长平侯,哪里还需要他从中作梗? 回到沈府,沈良才大笑了好几声。 他许久都没有这般痛快了,看到沈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到他痛苦难受,就是他如今还活着的意义。 “我正担心,你就回来了。”沈玉潇接过丹青端来的茶,送到了沈约手边。 “如你所料,沈约果真将一切推给了长平侯。不过,他很意外我知道这个秘密,看来他并没有察觉到。” 沈良喝了一口茶,嘴角的笑意仍旧没有消散。 他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报仇,却不曾想,会遇上沈玉潇这个贵人。 “看来,他是想先利用此事除掉你,而后再打着为你伸冤的名义,说长平侯才是幕后黑手,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沈玉潇这才明白沈约的真正用意。 但不管他究竟有什么想法,想要对付沈良,都是不可能的。 这黑锅怎么都甩不到沈良身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能说,他着实太过恶毒,连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他怕是早就已经酝酿好了一切,这一次,长平侯怕是在劫难逃。” 沈良与长平侯并没有什么恩怨,但听说过不少他横行霸道,滥杀无辜的事,觉得他若是死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少一个祸害,就会少一些受苦的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老狐狸 “没了沈玉歆,又没了长平侯,宁月娥彻底孤立无援了。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沈约肯定会留着她的命。 但若是发生了让沈约颜面扫地的事,沈约对她就不会有半点姑息了。她的下场,不会太好。也不能太好。” 沈玉潇已然在心中计划好了一切。 只等着宁月娥迈进她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让沈玉潇意外的是,长平侯在得到消息之后就动了手,用一场大火将庄子变成了废墟。 李明德的人到那里,什么都没有找到。 沈玉潇不得不感叹,长平侯也是个老狐狸。 “这不正好遂了你的愿?”白玉把玩着她放在桌上的暗器,笑着说道。 “我又没说我不高兴,只是意外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而已。庄子上那么多人,全都死在了这场大火之中。” 可谓是杀人不眨眼。 “他担心留下了活口,被抓住,会说出粮草在庄子上的事。不如干脆都杀了,一了百了。”白玉倒是很明白他为何会这么做。 庄子上的人,都不值得信任,全都杀了,以免留下麻烦。 “沈约和长平侯的关系原本就不算好,而今怕是到了冰点。以后朝堂可要热闹许多。”沈玉潇都能想到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 可惜,她如今不能再出现在朝堂上,不然还能好好欣赏一番。 “长平侯这人最是记仇,沈约没能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也算是百密一疏。”白玉将暗器放下,又拿起了一旁的玉石。 “小心一点!”沈玉潇看到他把玉石拿在手中抛着玩儿,赶紧过来阻止。 “这就是你要送给太后的寿礼?你把木雕观音给了陆远,就打算送这个?”白玉见她这般紧张,将那块玉石在手心里捏了一下。 再摊开时,他的手心里已然有了两块玉石。 一模一样,分不出真假。 “你若是看出了那一块是你的,我就还给你。”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出这两块玉石有什么区别。 若是柳萝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她这眼光,很难分辨出真假。 “看不出来?那我可要拿走了。”白玉再次捏了一下手心,两块玉石都消失在了他的手心里。 “你不要欺人太甚!”沈玉潇抓着他的衣袖,气呼呼地说道。 白玉往前凑了凑,“不如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欺人太甚?” 沈玉潇想要将他推开,可他却如同巨石一般岿然不动。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的时候,门外忽然来了一个人。 “小姐,宁王妃想见你。”雪英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她看了看房间,里面的确只有沈玉潇一个人。 “她已经好了?”要不是雪英提起,沈玉潇都快要忘记宁王妃这个人了。 宁王为了隐瞒小世子死在李彦手上的事,不惜对自己的王妃下手,将她变成一个疯子,扔到了尼姑庵里。 若不是沈玉潇前去,她怕是已经死了。 死得悄无声息,无人记得。 “她一直都在吃小姐给的药,已经好了。她想要见小姐,当面和小姐道谢。”雪英回答。 沈玉潇点了点头,“走吧,去看看。” 一路来到尼姑庵,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看到了宁王妃的身影。 她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一半,脸上也堆满了皱纹,再也没有了宁王妃的荣光。 但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然不重要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宁王妃跪在地上,对着沈玉潇磕了三个头。 沈玉潇没有拦着她,因为宁王妃欠她的,不只这个。 “不过是举手之劳,王妃何必行如此大礼?”待到她磕完头,沈玉潇才将她扶起来。 “姑娘救了我的命,这是应该做的。我请姑娘过来,除了道谢,还想问问姑娘,可有能将人毒死的药?” 沈玉潇一怔,“不是才谢了救命之恩,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宁王妃苦笑了一下,“其实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我的淳儿报仇。他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让我为他报仇。” 说到这里,宁王妃已然是泪流满面。 “这样的事,我……” “就当是我求你。我无法忍受伤害他的人逍遥自在地活着,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让谁找你的麻烦。” 沈玉潇眉心一皱,担心宁王妃到时候不但没有能成功,反而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那可就不划算了。 “宁王府的人等下就会来接我回去。不管你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就能给你。”宁王妃见她不肯答应,有些着急了。 “你要回宁王府了?”沈玉潇很是意外,宁王竟然愿意将她接回去? “我已经好了,自然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怎么说我都是宁王妃,没有死,也没有疯,宁王府就还是我的家,不是么?” 宁王妃的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沈玉潇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这次回去,恐怕只有一个目的:杀了李彦。 看她如今这样子,沈玉潇觉得自己不用担心她下不了手,或是会把自己撘进去。 宁王愿意将她接回去,应该就是看到了她的改变吧? “这倒是。只要你还没有死,宁王府就是你的家,你自然该回去。我这里的确有毒药,无色无味,可以让人七窍流血而亡。” 宁王妃眸子一亮,“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都可以给你,银子还是首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毒药我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暂时无法给你。过两日,我会到宁王府拜访,到时候再将东西给你,如何?”沈玉潇说道。 宁王妃也不着急,当即点了头,“好,你可要说到做到。” 她知道,她若是回了王府,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所以她很难再拿到能伤人的东西。 所以只有从沈玉潇这里入手。 “当然。” 说着话,宁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 沈玉潇站到一旁,看着宁王妃坐上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街上有不少人在议论,说宁王妃刚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疯得很是彻底。 谁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清醒过来。 “宁王妃回去,当真不会有危险?”雪英在一旁问了一句。 她在宁王妃身边待了不少时间,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爱自己孩子爱得太过深沉的母亲而已,并没有什么错。 沈玉潇曾经很恨她,如今却已经释怀了。 她也只是听了李彦的话,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纵然沈约不给宁王这个人情,那杯毒酒她依旧会喝下去,而后被人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土坑埋起来。 连遇见白玉的机会都没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宁王妃也算是为她的重获新生出了一份力。 “不会。她已经在宁王那里吃过亏,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一次她必然会万分小心,不会出任何问题。”沈玉潇相信她已然得到了教训。 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雪英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小姐说过两日去见她,要怎么去?” 宁王妃回到王府,肯定是会被人盯着的。 他们就算是去了宁王府,也无法顺利见到她吧? “我不是说了么?是拜访。既然是拜访,就该以我现在的身份去。”沈玉潇笑着说道。 “宁王不是知道小姐是谁?小姐若是去了,会不会有危险?”雪英怕她此去是羊入虎口。 沈玉潇却勾起了嘴角,“我就是想让他们尝尝看,能看到我,却不能对我下手的滋味。” 雪英撇嘴,“小姐这样,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没什么冒险的。我是沈良的女儿,若是当真在宁王府出了什么事,他们脱不了干系。我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 宁王府的人一根汗毛都不敢动她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到时候奴婢陪着小姐一起去。”雪英还是不放心。 “你想陪着就陪着吧。”带着她,也算是有备无患。 沈玉潇回到沈府的时候,白玉已经走了,玉石被他留在了桌上。 比之前还圆润剔透了不少。 太后的寿宴很快就到了,她得赶快准备寿礼才行。 她将之前买来的材料都拿出来,用了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手指上都有了水泡,才将凤凰步摇做出来。 玉石玲珑剔透,衬得那只凤凰华贵无比,就算太后不喜欢,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就足够了。 沈玉潇将房间里所有的盒子都拿来试过了,却没有一个合适的。 想到白玉那里有文氏的嫁妆,她便想着,她帮了魏子白那么大的忙,要一个檀木盒子,不算过分吧? “小姐,老爷让我问你,先前准备的聘礼放在哪里了?”丹青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差点撞到她身上。 “聘礼?他终于想起来要去下聘礼了?”沈玉潇还以为沈良还得再拖上一阵子才会到将军府去提亲。 看来,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聘礼我放在京月楼了,还不曾拿过来。我等下让祁醉拿来就是。”沈玉潇让飞儿给祁醉传了信。 很快,青阳暗影就将聘礼从京月楼搬了过来,放到了沈府的前院里。 第二百四十五章回来了 “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沈良看着放在地上几个箱子,眉头一皱。 “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怀疑这些东西来路不明的。尽管看着多,但真正贵重的也只有这一箱。其余的都是不那么贵重,却很实用的东西。” 沈玉潇自然知道他的担忧。 当初她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既要让他有足够的面子,又不能让人对他生疑,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特意挑选过的。 沈良查看了一番,发现果真如她所言,这才放了心。 “你做事,我哪里还能怀疑?” “有怀疑才好,我也不是神,总会有出错的时候,你不必什么都听我的,该有自己的见解,才不会出错。” 沈玉潇不想让沈良盲目信任她。 保持合理的怀疑,才能避免出错。 “今晚怕是很难入眠了。”沈良许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对柳萝动心。 而且用情至深。 无时无刻不想她,无时无刻不想和她在一起。 但他心头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妻女。 “她们在九泉之下,若是能看到你幸福,也会觉得欣慰。”沈玉潇看出了他的心思,柔声劝慰道。 尽管他已经爱上柳萝,但他的心里仍旧为自己的妻女留了位置。 仍旧想着要为她们报仇。 这已然足够了。 “我一直觉得,我不配再有幸福。谢谢你,让我还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只是我现在开始担心,若是有朝一日我死在沈约手上,萝儿她定然会悲痛欲绝。” 若是能两边圆满,自然最好不过。 但若是不能两全,对他而言更重要的,还是复仇。 “有我在,你还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沈约不会再得意太久了。”她已经一点点拆掉了沈约的羽翼。 很快,他就会孤立无援,再没有人能帮助他。 到时候,想杀了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有时候觉得,若是不能亲手杀了他,肯定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沈良恨不得能将沈约千刀万剐,以报仇雪恨。 “若是有那样的机会,我会让你动手的。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沈玉潇目送着他离开,转过身回到了清丽园。 祁醉坐在院子里,看到她来了,立刻走到她身边,“你不是说祁阳回来?” “或许还没有到吧,若是回来了,他定然会到这里来找我的。”沈玉潇也纳闷,白玉分明说,这两日祁阳就会回来。 但青阳暗影的人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他和洛灵儿的踪迹。 难不成,洛灵儿又后悔了,不打算将他带回来了? 若是那样的话,要怎么办才好? “按理说,他只要到了京城,青阳暗影的人就能发现他。从烟雨重楼回来,用不着他太长时间才对。” 祁醉眯着眸子,定定地看着沈玉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不能和我说一说?” “我也想和你说,但我觉得,我说了,你不一定会相信。所以,等到他回来,眼见为实,你才不会追问个不停。” 沈玉潇知道,若是自己现在告诉祁醉真相,他肯定不会相信。 还会问个不停。 与其和他解释那么多,不如让他亲眼看看。 “主子,指挥使回来了。”沈七落在二人面前,带来了祁阳回归的消息。 沈玉潇对着祁醉挑了挑眉,“我没骗你吧?说了他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祁醉轻哼一声,飞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沈玉潇原本想拦着他,但最终还是任由他去了。 很快,祁醉就找到了祁阳。 让他意外的是,祁阳身边居然有个人。 还是一个女人。 “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就罢了,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你打算如何和潇儿交代?” 祁醉这话,原本只是想要揶揄祁阳。 可听在洛灵儿的耳朵里,就有了别的意味。 “你又擅离职守,就不怕挨骂?”祁阳答非所问。 “怕什么?我又不是你。我从来都不守规矩。”祁醉嘻嘻一笑,再次看向洛灵儿。 洛灵儿回敬了一个不那么友好的目光,让他浑身冰凉,话到了嘴边都没有问出口,生生咽了回去。 “你……是烟雨重楼的人?”他直觉,只有烟雨重楼的人能散发出如此危险的气息。 祁阳竟然将烟雨重楼的人带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与不是,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回京月楼去。”祁阳说话的时候,对他使了个眼色。 凭着他们多年的默契,祁醉明白,祁阳这是在提醒他有危险。 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但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京月楼的事早就由沈七接管了,我受了伤,还在恢复期。” 祁阳一听说他受了伤,立刻紧张起来,“青阳可有事?” 在紧张和担忧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的,依旧会是青阳二字。 “她不是去找过你?你难道不是因为她去找你才会回来?”祁醉觉得奇怪。 怎么祁阳一副没见过沈玉潇的样子,甚至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洛灵儿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沈玉潇有没有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何必问他?” 他们回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沈玉潇? 祁阳没有再追问,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沈府的清丽园。 沈玉潇自打祁醉离开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坐着,等着祁阳和洛灵儿到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当他们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没有半点惊讶。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你可知道我为你担心了多久?”沈玉潇仿佛没有看到洛灵儿一般,对着祁阳说道。 “属下早就该回来,只是遇到了些麻烦,这才耽误了行程。”祁阳解释道。 “我让你做的事,你也没有完成,对吧?”沈玉潇的声音渐渐变冷。 祁阳惭愧地点了点头,“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责罚?你想让我如何责罚你?”沈玉潇问道。 “按着青阳暗影的规矩,办事不利,赐断魂酒一杯。”祁阳是青阳暗影的指挥使,自然对青阳暗影的规矩再熟悉不过。 沈玉潇点了点头,而后指着桌上的酒杯说道:“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祁阳端着酒杯,正要喝下去,却被洛灵儿拦住了。 洛灵儿将酒杯捏碎,手心却没有一道伤痕,“腾越已经离开烟雨重楼了,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回来找你,是他的问题,和祁阳无关。” “你说放了就放了,你是什么人?”沈玉潇冷冷看着她,“你不会想和我说,烟雨重楼是你的吧?” 洛灵儿轻蔑一笑,“烟雨重楼还真是我的,所以我说放了,就是放了。你若是想找他,我可以让人带他到这里来。让你见上一见。” 沈玉潇并没有什么心思见腾越。 他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罢了,洛灵儿愿意放了他,是他的荣幸。 不然,他定然会死在洛灵儿手上。 “不用了。既然烟雨重楼是你的。你说放了就放了吧。”沈玉潇打了个哈欠。 “我同祁阳一起回来,是想要告诉你,从今以后,祁阳便是烟雨重楼的人,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洛灵儿直白地说道。 “你说什么?”问这话的不是沈玉潇,而是祁醉。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祁阳竟然要成为烟雨重楼的人? 他忘了自己的命到底是谁救的了吗? “祁阳何德何能,让烟雨重楼如此惦记?”沈玉潇看着洛灵儿,冷声问道。 “我救了他,他自然应该报答我。你救过他,所以他在你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已经算是对你的报答了。如今该他报答我了。” 洛灵儿说得振振有词。 如果她当真救过祁阳,沈玉潇说不定还真的会答应下来。 但她不过是个骗子罢了。 “是么?祁阳,她救过你?你可相信她的说法?” 沈玉潇的问话立刻让洛灵儿恼怒起来,用眼神警告了她。 “主子的救命之恩,祁阳没齿难忘。就算以后祁阳不在主子身边,只要主子有吩咐,祁阳还是会第一时间到主子身边。” 这意思就是,以后他要留在洛灵儿身边了。 这个回答对沈玉潇来说并不算是意外。 祁阳应该察觉出了洛灵儿并非善类,留在洛灵儿身边,是为了避免麻烦和危险落在她头上。 “烟雨重楼与这里相隔可不算近,你要如何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你忘恩负义,明说就是了,还要找那么多理由!” 祁醉深深地鄙视了祁阳。 他这明显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烟雨重楼的人哪里是他能轻易惹得起的? “祁醉,闭嘴!”沈玉潇呵斥了一句。 祁阳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有再多的恩情,也已经报答了。 他想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选择。 只不过留在洛灵儿身边并非他所愿,他只是察觉到了危险,不想让别人跟着受牵连。 “以后青阳暗影交给我就是。”祁醉气呼呼地说完,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潇儿,有热闹怎么不喊我一声?”一个声音蓦地从屋顶上传来。 沈玉潇都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来人定然是白玉。 第二百四十六章不要信她 白玉坐在屋顶上,身后是一轮圆月。 “不是什么热闹都能随便凑的,这个道理你可明白?”沈玉潇原本想着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哪知道他居然还想要来横插一脚。 他似乎忘了,洛灵儿可是他的宿敌,一旦发现他的身份,谁都救不了他。 “我当然明白。但既然都已经来了,还是得凑一凑的。”白玉飞身落在沈玉潇身边,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 祁阳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对他动手。 这么多年,对沈玉潇的保护已然是他的本能反应。 不过他才出手,就被白玉挡了回去,“有话好好说,动手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离开京城已久,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沈玉潇故意没有将话说清楚,惹得洛灵儿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先前她就怀疑祁阳喜欢沈玉潇,而今心中这怀疑更深了几分。 不管是祁醉之前说的话,还是祁阳面对沈玉潇的保护欲,都让她心中醋意翻天。 祁阳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她不允许别的人觊觎半分。 沈玉潇原本还担心祁阳在她心头的地位不够重要。 但看她现在那满脸嫉恨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然将祁阳当成了辰风的替代品,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我离开京城不过……” “一个多月的时间。” 祁阳一怔,在他的记忆里,他离开京城不过才几日时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多月? “你离开京城的确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受伤昏迷许久,我为了不让你担心,所以才会和你说,你只昏迷了三日。” 洛灵儿倒是解释得快。 祁阳心中原本就有怀疑,如今对她的疑心更重。 “你到底是为什么说谎,想必你心中很清楚。”白玉在一旁不客气地说了一句。 洛灵儿的目光再次回到他身上,带着打量,“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用你来关心。我只希望你能离潇儿远一点。”白玉说完,拥着沈玉潇往后退了一步。 洛灵儿的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她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可除了上次在烟雨重楼里见过,她还不曾在别的地方见过他。 这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要靠近她。如果不是因为祁阳,我都不会出现在这里。”洛灵儿冷冷一笑。 “你为何要回来?就为了和潇儿道别?若是那样,你还不如不回来,何必要让潇儿经历这一次分别?”白玉不悦地看着他。 洛灵儿觉得奇怪,她还以为沈玉潇和白玉会告诉祁阳真相。 纵然祁阳很难相信,如今他对沈玉潇依旧是最为信任的。 她只要说了,他就会信。 可他们为何不说? “我只是认为,我有必要回来给主子一个交代。若是没有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我。魏公子,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主子了。” 祁阳知道,祁醉那人是靠不住的。 不过将他留在京城个把月,居然就能受那么严重的伤,以后哪里还能指望他好好照顾沈玉潇? 既然白玉看上去比之前靠谱了许多,不如就将沈玉潇拜托给他好了。 “这话不用你说,我也能做到。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要和她走吧。烟雨重楼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白玉说道。 祁阳的脑子还有几分混乱,他甚至都不太明白洛灵儿怎么就成了烟雨重楼的人。 但他眼下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危险带着远离这个地方。 远离所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人。 “多谢魏公子关心,灵儿对我也有救命之恩,我已经答应她,以后要留在她身边报恩,所以我是一定要跟着她回去的。” 白玉洞察了他的心思,点了点头,而后在他脑海中说道:“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 祁阳一惊,他可以肯定,白玉方才和他说话了,但用的并非是传音入密的方式。 他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很多。 “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多留几日再走吧。好好教一教祁醉,如何处理青阳暗影的事务,我都怕青阳暗影砸在他手上。” 想要让祁阳留下来,理由有不少,随便找一个就是了。 洛灵儿想要反驳,但一想到祁阳只要处理好了京城的所有事,以后就不会再对这里有任何牵挂,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是,我这就带着灵儿去京月楼,和他好好说一说。”祁阳跪在地上,对沈玉潇深深一拜。 仿佛这一拜就能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一般。 一直到洛灵儿离开许久,白玉才开口,“看来,祁阳对她一直都有怀疑,也难怪她花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能成功。” “祁阳是我培养出来的最为优秀的手下,自然与别人不同。只是,洛灵儿并非是人,魅惑人的招数有许多种。所以……” “你担心祁阳会成为第二个辰风?”白玉看出了她的担忧。 当初辰风虽深爱洛灵儿,却也不同意她做那样的事。 为此,洛灵儿不惜抹去他的记忆,将他变成了同类。 这样的事情,说不定也会发生在祁阳身上。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身上那一缕幽魂,就无法完好地取出来么?”沈玉潇知道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了许多次。 但她希望自己终有一日能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我也希望有法子,但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足够。我之前得到的那两魄,都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待到他们出事之后,才收集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终于从他口中得到了答案。 可她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他能一直等到那两个人过世,定然耗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 尤其是时间。 他到底多大了? “你是不是在嫌我老?”白玉看到她皱起的眉头,知道她肯定又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当初洛灵儿告诉她,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二十来年不曾见过,所以她心中一直都在猜想,他的年纪究竟多大了。 这个疑惑在她的心头一直都没有消散过。 “所以,你多大了?”沈玉潇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岁月的痕迹。 就如她无法从洛灵儿脸上看出什么来一样。 洛灵儿是妖,他也是妖么? “我可不是妖,也没有那么老。我最多,比你大个百来岁吧。” “百来岁?”尽管沈玉潇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答案吓到了。 而且看白玉这样子,分明是保守说的答案。 说不定根本就不止百来岁。 “怎么,觉得我不配当你相公?你就不怕我吃了你,用来修炼?”白玉咧着嘴在她耳边说道。 “你若是当真有那样的想法,早就动手了,何必还要等这么久?”沈玉潇觉得,他或许只是觉得无聊了,所以才会对她有兴趣吧。 谁在世上这么长时间,都会有无聊的时候。 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就算他遇见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也是会出手相救,纠缠不休的。 “那可不一定。若是我想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呢?比如阴时阴日?到时候再下手,可以将修为最大化。” 白玉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淡定。 看来,沈玉潇尽管还不曾完全信任他,却也已经不再对他有太多怀疑了。 这于他而言可是好事。 他要一步步往前,慢慢地让她知道,他的心意都是真的。 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她。 沈玉潇往后退了两步,“那你还得再等很久。说不定在那之前,你就已经被洛灵儿解决了。” 白玉笑了笑,“你当真舍得让她杀了我?我可是你相公,你失去了我,可就是……” 沈玉潇捂住他的嘴,没有让他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白玉顺势抓住她的手,“还有,洛灵儿如今有了软肋,我想要对付她,太多简单。” 沈玉潇眉心一皱,警告道:“你休想对祁阳下手。” “我是个自私的人,若是能保全自己,不管对谁下手,我都不会在意。”白玉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沈玉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自私的人,为了保全自己,什么都能做出来。 “如果你非得对祁阳对手,那以后你就会是我的仇人。”祁阳对她而言,很是重要。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白玉拿他当筹码。 白玉露出了伤心的神情,“娘子,你可知道你这么说我会有多难过。你居然把别的男人看得这么重要,在你心里可有我的位置?” 沈玉潇都懒得多看他一眼,“我的心里有没有你的位置,你不该很清楚么?” 白玉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俯身看向她的脸,捕捉到了她眼眸中的一丝慌张。 “我当然清楚了。你心里不但有我的位置,还在一点点变大。总有一日,我会将别的人挤到角落里,将你的心完完全全属于我。” 沈玉潇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可不知道是他的力气变大了,还是她没有之前那般抗拒了,不但没能挣开,反倒被他抓得更紧。 沈玉潇只觉得脸渐渐发烫,她担心白玉就要看出来了,不由得垂下了头。 “我不会让你重蹈覆辙。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捷足先登 这般动听的话落在耳边,有谁能不心动? 可沈玉潇却仍旧不敢。 尽管她只输过一次,却失去了所有。 她不敢再赌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没关系,潇儿,我会让你看到,我有多爱你。” 爱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容易? 沈玉潇轻笑一声,抬眼对上他那双深情的眸子,“这样的话,你以前和多少人说过?” 白玉怔了一下,很显然,他想到了答案。 沈玉潇的心中有一瞬的失落,但旋即就想开了。 白玉若是当真如他所言,活了那么长时间,不免会遇到许多让他动心的人。 而自己不过是他无聊人生的一个消遣罢了。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要忘了,傅大人还指望着你能帮他背下黑锅呢。” 沈玉潇淡淡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白玉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解释,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玉潇转过身,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身影,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多的却是苦涩的意味。 白玉若是当真在意她,就不会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早就不该有什么期望了。 沈玉潇回到房间,看到放在桌上的步摇,才想起自己方才忘了问,他那里有没有檀木盒子。 罢了,买一个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实在不好看,自己重新雕刻一下就是。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到京城去看了一圈,都没有能看到好的檀木盒,只得自己买了原料回来,坐在房中雕刻。 房间里氤氲着檀木的香气,沈玉潇闻得脑袋发晕,手中的刀没有握好,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殷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到白玉给她的镯子上。 她拿出手绢,原本想要擦拭一下,却发现那血滴消失了。 沈玉潇特意将镯子转了一圈,想要看看是不是滴落到别的地方了。 但并没有任何发现。 她用受伤的镯子碰了碰那只镯子,沾到上面的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玉潇惊愕不已。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这是在说谁?”丹青才走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不由觉得有几分委屈。 “不是在说你。是说我手上的刀。”沈玉潇找出药箱来,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好,才问道:“有事?” “老爷想让小姐陪同,到将军府去提亲。”丹青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有揶揄的笑意。 在她看来,老爷可不是个这般依赖别人的人。 可在提亲这事上,却显得这般无助,事事都要沈玉潇帮忙。 “你呀,有心思在这里笑话他,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沈玉潇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丹青捂着被她戳到的地方,撇着嘴说道:“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好,那你就一直陪着吧。看看我什么时候会厌倦了你,把你给撵出去。”沈玉潇理了理衣裳,又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就出了房间。 丹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好似生怕她把自己扔了一般。 沈良在前厅等着,看到她过来,一脸的拘谨,“我原本也不想麻烦你,只是……” 只是他着实有些担心自己的表现。 若是在将军府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沈玉潇当然明白他的心思,“我原本也是打算和你一起去的。走吧,事不宜迟,早点去,也好早点将日子定下。”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将军府外,已经摆好了聘礼,还停着宁王府的轿子。 “难不成,是李彦?”宁王府前来提亲,除了李彦还能是谁? 可柳萝比他大那么多岁,根本就不合适。 看来他是在担心宁王妃回到王府之后,还会对他做什么,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多半就是他了。前两日我就听到萝儿说,李彦在她行善的时候前来和她攀谈,对她格外殷勤。 我当时还没有想那么多,如今看来,李彦怕是早就动了这心思。还好今日我来了,不然的话……” 可尽管人就在这里站着,沈良心里也没有底。 柳将军会选择他一个兵部尚书,还是李彦那个世子,实在是难说。 “爹,不用太过担心,李彦纵然是世子,但也是名声在外,更不用说还背负着杀害亲弟弟的罪名,柳将军很难会考虑他的。” 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没有担忧。 尽管宁王的实力不再如之前,但在这京城之中仍旧是数一数二的。 不然他也无法将丑闻压下来。 若是柳萝嫁到宁王府,可就是世子妃。 比起尚书夫人,世子妃这名头可要好听多了。 若是李彦继承了宁王的位置,日后柳萝可就是王妃,更是荣耀。 “爹,我们先进去看看。”沈玉潇不想在外面等着,万一柳将军拍板决定了怎么办? 沈良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将军府走去。 门口的人对他已经很是熟悉,所以并没有拦着他。 前厅里,柳将军正和李彦说着话,柳萝站在一边,显得格外局促不安。 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两个人,她眸光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萝儿!” 柳将军在后面喊了一声,却没有能留住她的脚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怕多担心?”柳萝满腹的委屈。 沈良握住她的手,“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捷足先登,我还以为你非我不嫁了。这好像并不是我的错吧?” 柳萝咬着嘴唇,嗔道:“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 “怎么不是你的错?谁让你太好,所有人都要惦记呢?”沈良笑道。 柳萝的委屈和伤心瞬间烟消云散,“你来了就好。你来了我就心安了。” “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本世子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么?”李彦看到这二人亲昵的样子,不由得怒道。 他对柳萝并没有半点心思。 但一想到柳将军手中的兵权,他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世子到这里来的目的,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世子的目的一致。”沈良看着他,半点没有退却的意思,脸上甚至还有一抹嘲讽的笑意。 “怎么,你认为,你高攀得上她?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李彦还不曾被人这般轻看过,自然很是不爽。 “你说我高攀不上,那在你眼中,萝儿又是什么地位?”沈良问道。 李彦得意一笑,走到柳萝身边,“本世子一直都很喜欢柳萝姑娘。只是先前没有机会和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喜欢我哪一点?”柳萝问道。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真的把李彦给问住了。 他犹豫了半晌,都没有能说出答案来。 柳萝冷冷一笑,“看来,你对我也没有那么多了解。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敢说你喜欢我?” “当初曾远远看过姑娘一眼,从此就将姑娘放在了心上。就好比是,好比是……” 李彦想要秀一秀自己的才华,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是不是想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沈玉潇问道。 “对对对,我就是想说这个!”李彦当即回答道。 沈玉潇笑出了声,“我还以为宁王府的世子有多厉害,没想到连这么一句简单的词都说不出来。” 李彦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你这是什么话?本世子不过是一时没有能想起来而已。” “我想将军应该明白,我爹与柳姑娘是真心相爱,若是将军当真要拆散这姻缘,只需要一句话,我们立刻就走,绝不回头。” 沈玉潇知道,柳将军并不喜欢被人威胁。 但这话既然她已经说出口了,就不会收回去。 柳将军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婚姻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的。那可关乎到萝儿的一生。” 这话倒是说得很冠冕堂皇。 说着关系到柳萝的一生,之前却匆匆为她许下了那么多婚事,还害得她落得一个克夫的名声。 若不是她查明真相,柳萝这一生可就毁了。 哪里还能有嫁入宁王府的机会? 柳将军这分明就是在过河拆桥。 “爹,既然你知道这关系到女儿的一生,为何不让女儿自己选择?前两日阿良是出了事,但如今不都已经过去了么? 反倒是……反倒是宁王世子,可还没有洗清他身上的嫌疑。只是宁王将消息压下去,不让人再说了而已。” 柳萝心里一着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玉潇听着她的话,都免不了为她担心。 不过,柳将军却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思索起来。 若是当真要看,还是嫁给沈良更为稳妥。 李彦可还背负着杀害亲弟弟的名声,如今宁王妃回到王府,日后若是再生个儿子出来,李彦还能不能成为宁王,就难说了。 再看李彦这不学无术的样子,连一句简单的诗词都说不出来,以后哪里能有成大器? “世子对小女的爱意,我都看在心里。只是世子也看到了,小女爱慕的人是沈大人,所以,这亲事,我不能答应。” 感谢您的支持 这般动听的话落在耳边,有谁能不心动? 可沈玉潇却仍旧不敢。 尽管她只输过一次,却失去了所有。 她不敢再赌了。 “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没关系,潇儿,我会让你看到,我有多爱你。” 爱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容易? 沈玉潇轻笑一声,抬眼对上他那双深情的眸子,“这样的话,你以前和多少人说过?” 白玉怔了一下,很显然,他想到了答案。 沈玉潇的心中有一瞬的失落,但旋即就想开了。 白玉若是当真如他所言,活了那么长时间,不免会遇到许多让他动心的人。 而自己不过是他无聊人生的一个消遣罢了。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要忘了,傅大人还指望着你能帮他背下黑锅呢。” 沈玉潇淡淡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白玉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解释,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玉潇转过身,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身影,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多的却是苦涩的意味。 白玉若是当真在意她,就不会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早就不该有什么期望了。 沈玉潇回到房间,看到放在桌上的步摇,才想起自己方才忘了问,他那里有没有檀木盒子。 罢了,买一个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实在不好看,自己重新雕刻一下就是。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到京城去看了一圈,都没有能看到好的檀木盒,只得自己买了原料回来,坐在房中雕刻。 房间里氤氲着檀木的香气,沈玉潇闻得脑袋发晕,手中的刀没有握好,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殷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到白玉给她的镯子上。 她拿出手绢,原本想要擦拭一下,却发现那血滴消失了。 沈玉潇特意将镯子转了一圈,想要看看是不是滴落到别的地方了。 但并没有任何发现。 她用受伤的镯子碰了碰那只镯子,沾到上面的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玉潇惊愕不已。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这是在说谁?”丹青才走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不由觉得有几分委屈。 “不是在说你。是说我手上的刀。”沈玉潇找出药箱来,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好,才问道:“有事?” “老爷想让小姐陪同,到将军府去提亲。”丹青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有揶揄的笑意。 在她看来,老爷可不是个这般依赖别人的人。 可在提亲这事上,却显得这般无助,事事都要沈玉潇帮忙。 “你呀,有心思在这里笑话他,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婚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沈玉潇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丹青捂着被她戳到的地方,撇着嘴说道:“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好,那你就一直陪着吧。看看我什么时候会厌倦了你,把你给撵出去。”沈玉潇理了理衣裳,又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就出了房间。 丹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好似生怕她把自己扔了一般。 沈良在前厅等着,看到她过来,一脸的拘谨,“我原本也不想麻烦你,只是……” 只是他着实有些担心自己的表现。 若是在将军府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沈玉潇当然明白他的心思,“我原本也是打算和你一起去的。走吧,事不宜迟,早点去,也好早点将日子定下。”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将军府外,已经摆好了聘礼,还停着宁王府的轿子。 “难不成,是李彦?”宁王府前来提亲,除了李彦还能是谁? 可柳萝比他大那么多岁,根本就不合适。 看来他是在担心宁王妃回到王府之后,还会对他做什么,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多半就是他了。前两日我就听到萝儿说,李彦在她行善的时候前来和她攀谈,对她格外殷勤。 我当时还没有想那么多,如今看来,李彦怕是早就动了这心思。还好今日我来了,不然的话……” 可尽管人就在这里站着,沈良心里也没有底。 柳将军会选择他一个兵部尚书,还是李彦那个世子,实在是难说。 “爹,不用太过担心,李彦纵然是世子,但也是名声在外,更不用说还背负着杀害亲弟弟的罪名,柳将军很难会考虑他的。” 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没有担忧。 尽管宁王的实力不再如之前,但在这京城之中仍旧是数一数二的。 不然他也无法将丑闻压下来。 若是柳萝嫁到宁王府,可就是世子妃。 比起尚书夫人,世子妃这名头可要好听多了。 若是李彦继承了宁王的位置,日后柳萝可就是王妃,更是荣耀。 “爹,我们先进去看看。”沈玉潇不想在外面等着,万一柳将军拍板决定了怎么办? 沈良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将军府走去。 门口的人对他已经很是熟悉,所以并没有拦着他。 前厅里,柳将军正和李彦说着话,柳萝站在一边,显得格外局促不安。 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两个人,她眸光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萝儿!” 柳将军在后面喊了一声,却没有能留住她的脚步。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怕多担心?”柳萝满腹的委屈。 沈良握住她的手,“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捷足先登,我还以为你非我不嫁了。这好像并不是我的错吧?” 柳萝咬着嘴唇,嗔道:“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 “怎么不是你的错?谁让你太好,所有人都要惦记呢?”沈良笑道。 柳萝的委屈和伤心瞬间烟消云散,“你来了就好。你来了我就心安了。” “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本世子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么?”李彦看到这二人亲昵的样子,不由得怒道。 他对柳萝并没有半点心思。 但一想到柳将军手中的兵权,他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自己了。 “世子到这里来的目的,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世子的目的一致。”沈良看着他,半点没有退却的意思,脸上甚至还有一抹嘲讽的笑意。 “怎么,你认为,你高攀得上她?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李彦还不曾被人这般轻看过,自然很是不爽。 “你说我高攀不上,那在你眼中,萝儿又是什么地位?”沈良问道。 李彦得意一笑,走到柳萝身边,“本世子一直都很喜欢柳萝姑娘。只是先前没有机会和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喜欢我哪一点?”柳萝问道。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真的把李彦给问住了。 他犹豫了半晌,都没有能说出答案来。 柳萝冷冷一笑,“看来,你对我也没有那么多了解。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敢说你喜欢我?” “当初曾远远看过姑娘一眼,从此就将姑娘放在了心上。就好比是,好比是……” 李彦想要秀一秀自己的才华,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是不是想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沈玉潇问道。 “对对对,我就是想说这个!”李彦当即回答道。 沈玉潇笑出了声,“我还以为宁王府的世子有多厉害,没想到连这么一句简单的词都说不出来。” 李彦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你这是什么话?本世子不过是一时没有能想起来而已。” “我想将军应该明白,我爹与柳姑娘是真心相爱,若是将军当真要拆散这姻缘,只需要一句话,我们立刻就走,绝不回头。” 沈玉潇知道,柳将军并不喜欢被人威胁。 但这话既然她已经说出口了,就不会收回去。 柳将军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婚姻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的。那可关乎到萝儿的一生。” 这话倒是说得很冠冕堂皇。 说着关系到柳萝的一生,之前却匆匆为她许下了那么多婚事,还害得她落得一个克夫的名声。 若不是她查明真相,柳萝这一生可就毁了。 哪里还能有嫁入宁王府的机会? 柳将军这分明就是在过河拆桥。 “爹,既然你知道这关系到女儿的一生,为何不让女儿自己选择?前两日阿良是出了事,但如今不都已经过去了么? 反倒是……反倒是宁王世子,可还没有洗清他身上的嫌疑。只是宁王将消息压下去,不让人再说了而已。” 柳萝心里一着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玉潇听着她的话,都免不了为她担心。 不过,柳将军却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思索起来。 若是当真要看,还是嫁给沈良更为稳妥。 李彦可还背负着杀害亲弟弟的名声,如今宁王妃回到王府,日后若是再生个儿子出来,李彦还能不能成为宁王,就难说了。 再看李彦这不学无术的样子,连一句简单的诗词都说不出来,以后哪里能有成大器? “世子对小女的爱意,我都看在心里。只是世子也看到了,小女爱慕的人是沈大人,所以,这亲事,我不能答应。” 第二百四十八章收下聘礼 沈玉潇见他思考了这么久,就知道他是真的有在认真考虑。 再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你当真要拒绝?”李彦来之前,还不曾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他的面色蓦地狰狞了不少。 这让柳将军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决定,“是。我不会把萝儿交给你,世子请回吧。” “你会后悔的。”李彦转身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警告一句。 他的态度让柳将军对他更为厌恶,“我不会后悔。倒是你,会后悔今日对我的态度。” 就算是宁王到了这里,也不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不过是宁王世子而已,竟敢这般颐指气使。 真当他是好欺负的么? 李彦气呼呼地走了。 柳萝还有几分担心,“爹,这样当真不会有事?”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这京城之中,有谁把他当回事?” 柳将军这话一点都不假。 纵然宁王府失去了小世子,京城的人也仍旧没有将他太放在眼中。 倒是他自己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有爹这句话,我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那……阿良的聘礼,爹可能收下?” 柳萝怕自己这会儿不问,等下又会有变数,所以赶紧问了出来。 柳将军知道沈良是个可用之才,而今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以后还会继续高升,柳萝嫁给他,不会有错。 “这聘礼,老夫就收下了。你找人寻个黄道吉日,就将这婚事办了吧。”柳将军答应下来。 “日子已经寻好了,五日之后,就是个黄道吉日。”沈良闻言,高兴不已,立刻就将自己定的日子说了出来。 别说柳将军,就连沈玉潇都惊了。 五日之后? 他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若是……若是这日子不行,还就再看看。”沈良也知道自己太过着急了。 但他就是想让柳萝快点嫁给他,不要再留在这将军府里。 不然,还不知道这将军府的人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她。 “五日之后就五日之后。反正,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柳将军倒是对这时间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有点担心五日之内能不能将一切准备好。 “那我这就回去准备。”沈良说完,转身就要走,被沈玉潇拦住了。 “将军不用担心,这五日的时间,足够准备了。只是嫁衣的事,劳烦将军多费心。”沈玉潇拽着沈良,略带歉意地对柳将军说道。 “那是当然,萝儿出嫁,我自然会让她风风光光的。”柳将军看到沈良这样子,脸上也不由有了笑意。 李彦想要迎娶柳萝,只是想要利用她。 等到她的利用价值消失之后,就会一脚将她踢开。 而沈良不同,沈良是真心爱她,既然爱她,就不会不管她的娘家。 日后不管将军府遭受了什么磨难,沈良都会出手帮助。 “那好,我们就先回去了。”沈玉潇微微欠了欠身,对着柳萝莞尔一笑。 柳萝也回敬了一个笑容,满心欢喜。 沈玉潇和沈良走出将军府,看着将军府的人将聘礼抬进去。 “我是不是还是丢脸了?”沈良出来之前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能躲过去。 “那有什么?谁遇上了这样的事,都免不了会紧张。既然柳将军答应下来,就说明他认可了你。 在他眼里,柳萝不过是个筹码,他能将这筹码给你,而不是李彦,就说明他是真的看重你。” 沈良皱了皱眉,“如此看来,你进去的时候,也没把握他一定会将的柳萝嫁给我?” 沈玉潇笑了笑,点头道:“我的确没有那个自信。只是为了不让你失望,才特意那么说的而已。事实证明,我没有说错。” “若不是李彦身上有丑闻,柳将军会如何选择,还真是不一定。”沈良说道。 “他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沈玉潇冷冷一笑。 沈良看向她,眸中带着讶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宁王妃回去了,定然会为小世子报仇。”沈玉潇没有明说。 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足够了。 沈良还以为宁王妃当初是被宁王的新欢逼疯的。 没想到她会疯,当真是因为小世子的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沈良长舒了一口气,“我还真怕他后面会来找茬。” “我要去京月楼看看,就先走了。”沈玉潇说完,就往京月楼去了。 才进去,一抬眼,就看到了洛灵儿。 先前为才子大会搭的台子,还没有拆下来,洛灵儿此刻正在上面曼妙起舞。 若不是知道自己到的是京月楼,沈玉潇可能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到了明月阁。 她快步走过去,让祁阳将她从上面带了下来。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能容忍她如此胡闹?”沈玉潇怒道。 这事若是传杨出去,会给京月楼的名声带来多大的损失? 洛灵儿这么做,分明是故意的。 “不过就是跳个舞而已,能有什么损失?你不免也太过小题大做了。”洛灵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沈玉潇冷笑一声,“既然你认为我小题大做,那就带着祁阳尽快离开这里好了。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祁阳听到她的话,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痕迹。 那样子被洛灵儿看在眼里,恨得不行,他当真就那么在意沈玉潇?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祁阳,我们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洛灵儿倒是巴不得能离开这里,只要祁阳见不到她,就不会再对她有半点心思。 祁阳却不愿意走,“我还有事不曾处理完,暂时还不能离开。灵儿,这里不是烟花之地,你的行为举止,要收敛一些才行。” 洛灵儿登时怒了,“你这么说,岂不是将我当成了烟花女子?” 祁阳并非是那个意思,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出口为何就变了味。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要么留在这里,要么和我一起走,你选一个吧。” 洛灵儿说完,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脸色阴沉,“你要好好考虑后果。” “我和你走。”祁阳的回答很是干脆。 祁醉一听就不乐意了,指着洛灵儿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对祁阳说话。潇儿都不曾这么对他。 是救命恩人又如何?你救了他就能这么对他了?更不用说,这救命恩人一事,从来都只有你的一面之词。” 洛灵儿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她先前和祁阳说,他是被烟雨重楼的人袭击,所以才会身受重伤。 光是这一点,她如今都无法解释。 更不用说面对祁醉的质问了。 “祁醉,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我相信灵儿,若是没有他,我也不会回到这里。” 祁阳生怕他得罪了洛灵儿,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 祁醉明白了他的眼神,但仍旧不服气,气鼓鼓地坐到了一边。 “可否让我和祁阳说两句话?”沈玉潇问道。 洛灵儿自然不愿意,但想到祁阳这很有可能是祁阳和她说的最后几句话,也就答应了。 反正他们说什么,她也是能听到的。 沈玉潇和祁阳走到了一旁的房间里。 才推开门,祁阳就发现里面有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玉慵懒一笑,“自然是来帮你的。” “这么说,你知道洛灵儿是什么人?”祁阳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不用这般紧张,她不会听到我们说话。”白玉已然在这房间里加了一道屏障,所以洛灵儿不会听到他们说的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可能会有几分不相信,但我也只能长话短说,让你了解一下情况了。” 白玉将他和洛灵儿之间的恩怨全数说给了祁阳。 尽管祁阳先前见过不少神奇的事,但仍旧被他说的话惊到了。 “你……你居然……是白玉?”祁阳看着他的脸在瞬间变成白玉的模样,不由吓了一跳。 这可不是易容术。 “洛灵儿想要得到你体内那一缕辰风的魂魄,但她需要得到你全然的信任,才能保证魂魄安然无恙。 你之所以会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就是因为她不曾取得你的信任,所以没有成功。而如今,她已经将你当成了辰风。” 祁阳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难怪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明明是在看我,却又像是在透过我看向另外一个人。 可我终究不是辰风,总有一日她会明白这一点。而后,她肯定会想要取出辰风的魂魄,到时候我要怎么办?” 白玉从身上拿出了一样东西来,放到了桌上,“这是结魄灯,里面原本该有两魄,可惜被洛灵儿打散了一魄,只留下了一魄。 你身体里有辰风的魂魄,应该对这结魄灯有所感应,你试试看,看能不能回想起辰风和洛灵儿之间发生的一切。” 祁阳半信半疑地伸出了手,放在了结魄灯上。 而后,他就感觉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沈玉潇将祁阳扶起来,正想要查看他的情况,洛灵儿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第二百五十章只能看命 “说不定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找到了结魄灯。”白玉在一旁给她泼冷水。 “你若是能放弃这个念头,你我之间的恩怨,可就到此结束了。你当真还要和我作对?” 这些年白玉在洛灵儿手上吃了不少亏。 若是能摆脱这个麻烦,他自然乐意。 但他若是当真放弃了这个念头,就意味着沈玉潇会永远失去祁阳。 他不愿看到那样的结局。 “那就走着瞧好了。”白玉轻笑一声,似乎一点都不惧她的威胁。 “你可不要忘了,如今的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没有软肋,而现在的你,却是有软肋的。” 洛灵儿的目光落在了沈玉潇身上。 她能看出来,沈玉潇就是白玉的软肋。 白玉眸光一黯。 “你不也一样有软肋?你若是敢对潇儿动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是辰风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灰飞烟灭。” 他有软肋,洛灵儿不是也有软肋? 大不了互相伤害,有什么了不起的? 洛灵儿看到他那发狠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能做得出来。 “所以,我们各自退一步不行么?你放过辰风,我也放过沈玉潇。” 白玉看了沈玉潇一眼,而后摇了摇头,“我不会让潇儿伤心。” 失去祁阳,她定然会伤心。 “那你就宁愿给她带来危险?”洛灵儿手中飞出一根丝线,缠在了沈玉潇的手臂上。 她轻轻一用力,沈玉潇的手臂就被勒出了血痕。 “若是我将这天蚕丝缠绕在她的脖子上,会有什么结果?”洛灵儿话音才落,就感觉到手上一松。 天蚕丝居然断开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洛灵儿不敢相信,她居然有能力弄断天蚕丝。 沈玉潇勾起嘴角,神秘一笑,“我是怎么做到的,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比你想的要厉害就行了。” 洛灵儿想要再次出手,却被白玉拦住了,一掌将她打得摔在地上。 这段时间,为了得到祁阳的信任,洛灵儿在他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如今比以前要虚弱不少。 白玉看准时机,想要再次出手。 眼见着情况不对,洛灵儿一个闪身逃之夭夭。 “你不追?”沈玉潇还以为白玉会追上去,没想到他却留了下来。 “就算要追,也得知道她去了哪里才行。我的灵兽还没修养好,暂时无法追踪她的下落。”白玉回答。 “灵兽?那是什么?”沈玉潇觉得很是新鲜。 白玉居然还养着一只灵兽? “是一只白狐,叫做绵绵,前阵子为了抵挡洛灵儿的攻击受了伤,还在修养之中。”白玉解释道。 “白狐?那可洛灵儿岂不是同族?”沈玉潇蹙眉。 “当然不是。她是灵兽,可不是妖,和洛灵儿并不相同。”若不是绵绵还不能被打扰,白玉还真想让她见上一见。 祁阳坐在一旁,已经缓和了不少,他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般说着话,忍不住打扰了一句:“有没有人能给我一个解释?” 沈玉潇这才想起,祁阳还在这里。 她让祁醉端了杯茶进来。 祁醉把茶递到祁阳手上,看了看白玉,又看了看沈玉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可是眼睁睁看着洛灵儿消失了,一个眨眼,她就消失不见。 这世上还没有那样离谱的轻功。 “你不是应该猜到了么?洛灵儿并非是人类,她是妖。也是烟雨重楼的楼主。” 祁醉怔愣了好一会儿,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答案。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答案来了。 “烟雨重楼的楼主原来是妖,难怪她能为那么多人实现心愿。不过我听闻,烟雨重楼帮过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太过贪心,所以得到了惩罚。也有人说,烟雨重楼根本就是骗人的,目的是杀人取心。到底哪种说法是真的?” 白玉颇有深意地笑了笑,“你说呢?” “她若当真是妖,自然是为了杀人取心,用于修炼了。可那样的修炼,当真能得到善果?”祁醉不这么认为。 白玉摇了摇头,“她哪里需要什么善果?只要能修炼到至高境界,任谁见了她都只能俯首称臣,就够了。” 洛灵儿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得到善果。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将辰风成为她的同类。 辰风用爱都不曾感化她,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偏执。 这世上不会再有谁能帮到她了。 “若是她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有朝一日会连你都无法对付她?”沈玉潇一脸担忧。 “多谢娘子还挂念为夫的死活。如今,我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白玉叹了口气。 这二十年间,洛灵儿成长速度惊人。 他能在她手上活下来,已然不容易。 “要是你打不过她,她刚才为什么要跑?”祁醉不太明白。 要是洛灵儿这般厉害,哪里还用得着逃走。 “她这段时间在祁阳身上耗费了太多心力,折损了不少修为,所以我才能得手。过不了几日,她就会卷土重来了。” 白玉担心自己到时候无法对付他。 “你……不是魏子白,对吧?”祁醉这时候才回过味来。 眼前的人哪里是魏子白?这举手投足,分明就是白玉嘛! 可白玉怎么会成了魏子白? “这下你明白我之前为何不告诉你答案了吧?因为我说了,你肯定不会相信。只能让你眼见为实。” 白玉将他和洛灵儿的恩怨又说了一遍,祁醉从头到尾都是惊愕的神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能不能把下巴合上?不然一会儿怕是合不上了。”沈玉潇看到他这样子,伸手捏了一下他的下巴。 祁醉这才将几乎脱臼的下巴放回原位,“没想到,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多光怪陆离。你可有办法救祁阳?” 白玉从身上拿出了一样东西来,沈玉潇定睛一看,那不是结魄灯么? “洛灵儿不是说……” “尽管她的修为提高了不少,但仍旧看不破我制造的幻象。结魄灯被打碎,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结魄灯并没有被摔坏,但白玉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一魄从祁阳身上取出来。 “即便结魄灯还在,你也依旧没有办法,对不对?”沈玉潇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为难什么了。 “对。就算我手上有结魄灯,也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许,只能等到辰风出现。”白玉将结魄灯收好,无奈地说道。 祁醉急了,“等到辰风出现,不会来不及吗?万一他想要和洛灵儿重修旧好,哪里还会把祁阳还给我们?” “那就只能看命数了。”白玉心中愧疚。 造成这样的局面,只因为他一时疏忽,没有能将后果想清楚。 但事已至此,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也不会空口承诺。 “还能看命数,就说明我还有救。”祁阳倒是很乐观。 “你是觉得你命数很好么?”祁醉戳了戳他的眉心,“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祁阳脸上笑意未减,“我的命数若是不好,哪里能撑到主子找到我?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如此了。若是到了最后,当真无法对付洛灵儿,还能以辰风为要挟。” 沈玉潇所能想到的好处,也只有这一点了。 最好辰风如白玉所言,对洛灵儿早就没有了爱意。 不然,事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真是难说。 “趁着我还是我,这两日就先留在这里处理青阳暗影的事务好了。顺便教一教沈七。” “怎么,你已经放弃祁醉了?”沈玉潇还以为他会说他要教祁醉。 结果他却说自己要教沈七。 祁醉在他眼中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他连教都懒得教了? “他可是无药可救,属下实在是拿他没办法。”祁阳一脸的无可奈何。 “那也是因为你平时太惯着他了……” 沈玉潇的话音还没落,白玉就在一旁抱怨了一句:“好像你少惯着他了一样。” “我怎么不觉得你们有多惯着我?”祁醉撇嘴。 “你放心,以后就不会惯着你了。”祁阳说完,拽着他往外走去,“先教你怎么看账本,若是一天之内你不能学会……” 两个人渐行渐远,后面说了些什么,沈玉潇没能听清。 “当真只能等?不管是多冒险的法子,只要你能说出来,我都愿意一试。” 沈玉潇最讨厌的就是坐以待毙。 就算是再危险的法子,只要还有希望,她就愿意试一试。 “我也希望能有别的办法,但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等。比起祁阳,我更担心你。” 洛灵儿已然知道沈玉潇是他的软肋。 她会做什么,还真是难说。 “如果辰风当真是个好人,说不定还能帮我们一个大忙。”沈玉潇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辰风身上。 他或许会成为对付洛灵儿最有利的武器。 “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白玉却不敢太过乐观。 辰风的那一魄,应该是主动从结魄灯里逃出去的。 倘若他足够安分,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疑点太多 “你这身子,可还能用?”沈玉潇蓦地问道。 白玉觉得她这话听着怪怪的,“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给辰风再找一个容身之所,将那两魄都从祁阳的身上取出来。”沈玉潇回答。 白玉不太明白她的用意,“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祁阳若是失去了那一魄,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了。但这么做,至少可以让祁阳暂时脱离危险。若是那一魄还能拿回来呢?” 白玉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暂时将是那一魄寄存在魏子白的身体里,待到解决了洛灵儿之后,再拿回去。 可说得简单,想要做到,谈何容易? “你先前不是说,你对洛灵儿很了解么?除了辰风之外,她可还有别的软肋?” 既然洛灵儿这么难对付,自然要将她了解个透彻。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以前或许有不少软肋。但是现在,那些对她来说都不再是了。眼下能威胁到她的,除了辰风,再也没有别的了。”白玉回答。 沈玉潇心中原本还有一点希望,这下彻底熄灭了。 “你可是怕她会用你来为威胁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只有你手上戴着这个镯子,就相当于我在你身边保护。” 白玉看到她的眸光黯淡下去,立刻安慰了一句。 沈玉潇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不由问道:“这镯子,可会吸人血?” “为何这么问?”白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镯子,似乎泛起了一抹绯色的光,当即将她的手腕抓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的确是有一层绯色的光芒。 “我的手被划破了,有一滴血滴落在上面,结果消失不见了。”沈玉潇对这镯子没有之前那么信任了。 甚至产生了怀疑。 血好歹还能看到,别的看不到的东西,譬如她的精气,是不是也会被吸走? “这说明……它将你当成了主人。”白玉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是么?”沈玉潇自然不信。 但是她没有办法将这镯子取下来,所以就算有怀疑,也毫无办法。 不过,先前她一不曾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不定只是她疑心太重了才会如此。 “工部的事,你可处理好了?”沈玉潇见他冥思苦想,想要给她一个别的理由,好心地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搜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足够将傅大人拉下马。他不会在那个位置上待太长时间了。” 傅大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在别人的撺掇下,想要将这黑锅甩给白玉。 最后遭殃的却是自己。 若是不处置他,也对不起那几个被埋葬的冤魂。 “那就好。看来,你很快就能让魏子峰露出真面目了。”总算有了一件能让她开心的事。 “他已经露出真面目了。那日他和杀手见面,恰好被我看到,亲耳听到他承认了杀人嫁祸的事。 只是那并不能用来当作证据,那个杀手的踪迹,我也还未曾追踪到。所以还得再耐心一点。” 白玉当时一疏忽,就没了那杀手的踪迹。 不过他知道,就算他能找到那杀手,魏子峰也有办法诡辩。 所以,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还得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个瓮中捉鳖,人证物证俱在,让他无从可辩。 “他居然还和那个杀手有联系?”沈玉潇很是惊讶。 她原以为,魏子峰能想出那样周密的一个计策,定然有完全的准备。 可他却到现在都还留着那个杀手的命。 “谁让他太过自信,以为杀了魏子白就能用他的房契和地契换银子。所以还欠着那杀手一千两银子没给。” 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那杀手定然时不时都会到魏子峰那里讨要。 说不定再过几日,自己就又能遇见他了。 “其实,他的判断是对。只是没想到中途会冒出个你来。”沈玉潇倒是能理解魏子峰的自信。 原本一切都在掌握中,这样的意外,谁都想不到。 “你可知道沈玉歌的脸是如何恢复的?我看她的情况不太对劲,以后怕是会出事。” 白玉总觉得沈玉歌身上不对劲,但又无法说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她那张脸能恢复得那么好,定然是用了什么非常的手段。 “先前鬼医周深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出来。我就猜到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她宁愿相信陈寅也不信我,我着实拿她没有办法。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纵然到了最后,沈玉歌的脸恢复如初,或是变得更加惨烈,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沈玉潇听到外面传来了祁醉耍赖的声音,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抹笑意。 她多想一直如此。 但谁都说不清,祁阳还能存在多长时间。 沈玉潇将桌上的一叠书信拿起来,一个个拆开看。 那是青阳暗影从大燕传回来的消息,她这阵子太忙,还没来得及查看。 “你在调查陈寅?”白玉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陈寅二字。 大燕的军需商,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还和李明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着实会让人生疑。 “不是我想查他,是他身上有太多疑点了。纵然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依旧觉得他有许多令人生疑的地方。” 作为大燕的军需商,到大梁来,的确需要保持神秘,以免被人发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既然是军需商,除了提供联络可能会需要军需物资的人做生意以外,就不该再忙别的事了。 可他却以珍宝阁老板的身份接近沈玉歌,一步一步引她上钩,最后让她心甘情愿入宫。 “陈家似乎是十多年前忽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们究竟从何处来,但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有很多银子,手中还有不少军需物资。” 有银子倒是没什么,很多人都有。 但军需物资却不是谁都能有的,更不用说还有不少。 “不如说说看,你有什么猜想?”白玉知道,她若是没有半点猜想,不会让人查得如此仔细。 若是她的人一步做错,打草惊蛇了可就不好了。 “雍亲王。”沈玉潇看过陈家的家族结构,和雍亲王府近乎一样。 军需商陈御出现在大燕的那一年,正是雍亲王造反逃离大梁的那年。 前后只差了半年时间。 陈御的大儿子陈昂,有两个儿子,长子离家出走之后不知所踪,次子陈丰尽管是个残废,却很有经商的头脑,为陈御所重用。 陈御的小儿子陈严则有一子两女,儿子便是陈寅,两个女儿分别是陈雅若和陈雅茹,听说都是貌美如花,在大燕有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哥求娶。 当年雍亲王携带着家眷逃离大梁,带走的正是这些人。 “你当真怀疑是他?”白玉不觉得雍亲王会如此大胆,好不容易逃到了大燕,不好好安分地过日子,反而隐姓埋名当起了军需商。 就不怕有人起疑心? “陈寅到京城之后做的这些事,由不得我不怀疑。尤其是他那日在沈玉歌面前,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李明德名字,让我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沈玉潇先前就在想,雍亲王若是还活着,一定不会甘心。 当年他处心积虑那么久,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这些年他定然藏在某个角落里虎视眈眈。 “可他若当真和雍亲王有关,又为何会对李明翰那般殷勤?”白玉问道。 “我想,他并非是真的打算帮睿亲王。不过是想要借刀杀人或是看他们争个两败俱伤,当那得利的渔翁。” 当初雍亲王便是不够谨慎,以至于太过被动,最后一败涂地。 所以这一次,他只想在背后坐收渔利。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个可能。”白玉赞同地点了点头。 雍亲王若当真是陈御,也就能解释当初陈御为何会有那么多银子和军需物资了。 可是他蛰伏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一点?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废物,雍亲王自然不会错过好机会。李明德才登基不久,大梁正是薄弱的时候。” 这可是下手最好的时机。 “废物?尽管李明德坐上那个位置,有你不少功劳,但也不能说他是个废物吧?” 白玉觉得她这么说完全是在泄愤。 “没有我,他如何能成功?而今就算坐在了那位置上,却依旧受着太后的牵制,不是废物是什么?” 当初她想好了一切,连如何斩断太后和朝堂那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想到了。 李明德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迫不及待地杀了她。 “不过,仔细想想,他的确是这么多年大梁最薄弱的帝王。当年我与宣文帝对弈,被他的气魄深深折服,还打消了……” 话说到这里,白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赶紧闭了嘴。 沈玉潇却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他曾与宣文帝对弈。 那宣文帝,可是大梁的先先先先帝了,驾崩一百多年了。 白玉之前说自己顶多比她大一百来岁,根本就是说谎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不请自来 注意到沈玉潇鄙夷的眼神,白玉轻咳了一声,“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我倒是觉得你很认真,根本就不像是随口一说。”宣文帝怕是骨头都快化成渣了。 他却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白玉说完,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眼前。 沈玉潇则走到京月楼的书库里,找出了一本史书翻阅起来,想看看和宣文帝对弈过的人都有谁。 可惜,史书上的记载并不详细,所以她什么都没能发现。 沈玉潇将史书放回去,决定回去布置一下沈府。 毕竟五日之后沈良就要迎娶柳萝了。 沈玉潇买了红绸,让雪英飞檐走壁的布置,自己则和丹青以及瑞雪凑在一起剪纸,剪出各式各样的喜字,贴满沈府的每个角落。 不出一个时辰,沈府已然焕然一新。 沈良拿着一叠请帖回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府邸。 沈玉潇早就研好了墨,就等他拿着请帖回来,将要宴请的人一一写好。 写到沈约时,她落笔略微重了一些,墨汁洇开,晕成了一团,沈约二字变得极为模糊。 沈玉潇的手微微颤抖,连笔都捏不稳。 “我来吧。”沈良将笔从她手中接过来,写完了后面的请帖,而后命人将请帖送了出去。 这么着急,足见他心中有多期待。 五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期间,沈玉潇不曾见过洛灵儿,祁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她不由得产生了错觉,难道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小姐,花轿就快要到了。”丹青进来提醒了一句。 沈玉潇这才起身,往前厅走去。 来的宾客并不多,只有二十来人,站在两侧,翘首等着新娘进来。 这场面在沈玉潇的预料之中。 沈约和宁王的党羽想要给沈良一个下马威,让他意识到,他在朝中有多孤立无援。 不过,让很多人意外的是,向来极少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睿亲王却来了,还落座在最为显眼的位置。 沈玉潇走过的时候,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附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娘子为何要对他笑?”谁料,她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让站在不远处的人醋意大发。 “怎么,我就不能对人笑了?”沈玉潇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你可以对人笑,但不能对他笑。你可知道他会误会你的意思?”白玉拽着她的手,恨不得能立刻走到李明翰面前宣示主权。 但他知道自己眼下的身份,并不适宜做出这样的举动。 “能有什么误会,不过是出于礼貌笑一下而已。”沈玉潇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他的心思,你当真不清楚?”白玉撇嘴,一脸的委屈。 李明翰的心思,沈玉潇自然明白。 但她之前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她不可能会对他动心。 “就凭着他那张脸,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对他动心,这下你放心了吗?” 李明翰和李明德的脸有七分相似,每次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到李明德,想到那些过往,想到所有让她痛苦难受的事。 宾客们发出了一阵惊呼,沈玉潇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探头一看,发现门口来了一个人。 一身戎装,意气风发,赫然是……南宫祁?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多看了两眼。 是他没错。 请帖并没有南宫祁的府上吧?沈玉潇特意没有写他的名字。 哪知道他居然还是来了。 还穿着戎装,这是几个意思? 沈玉潇怎么察觉到了挑衅的意味? “他不可能知道我是谁。”她自我安慰般说了一句。 “如果知道又如何?”白玉好奇地问道。 “洛灵儿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你觉得她会做什么?”沈玉潇可从来都没有想让南宫祁洞察她的身份。 他们可是死对头。 要是南宫祁知道她是谁,还不把她往死里整? 白玉还真不知道,她和南宫祁有这么深的“渊源”。 “他对沈青阳太过熟悉,能认出你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不过,从前他和你会成为死对头,应该是因为李明德吧? 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也不在李明德的阵营之中。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试着拉拢他,让他成为你的人,为你所用。” 这话听着很是熟悉。 沈玉潇蓦地想起来,林春来之前和她说过一样的话。 可她实在是无法抛开以前的恩怨。 纵然他和南宫祁会成为死对头,是因为李明德。 但他们两个人却也是实打实地将对方恨到了骨子里。 恨不得能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 都已经恨到了这样的程度,当真能合作吗? “我可不敢。我怕他在暗地里给我使绊子。他那么恨我,哪里会心甘情愿为我做事?”沈玉潇不敢冒险。 白玉笑了笑,转而对南宫祁投去了钦佩的目光,“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如此让你害怕的人。” “我不是怕他。是因为他太过于小人,所以不得不多多提防。”沈玉潇说得振振有词。 她还将以前南宫祁做过的一些过分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白玉听完,却不觉得过分,反而笑得格外开心。 “我都不知道,你曾经过得那么快乐。我若是能早一点来就好了。” 白玉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好跌落到谷底。 她失去了原来的身份,失去了自己的母亲,相当于失去了所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的心里只剩下恨意,想要从她脸上看到真正的笑意,并不容易。 “你不是早就来过,还和宣文帝下过棋呢。”沈玉潇这几日一直都在查这件事。 可翻了许多史书,都没有能找到记载。 鉴于白玉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然,没有半点说谎的痕迹。 所以她倾向于他说的是真的,只是她暂时还没有能找到证据。 “我可没来这里。是他去找的我。”白玉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沈玉潇在套话。 “难怪我在史书之中始终没有找到线索,原来是他去找的你。这样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了。” 沈玉潇终于明白她为何查遍了史书都没有收获。 原来是宣文帝去找了他。 能让宣文帝亲自去找的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她很快就能知道白玉究竟是谁了。 这种迷雾一点点被拨开的感觉,让沈玉潇很有成就感。 “我说过,总有一日我会告诉你,你又何必如此着急?你这么想知道我是谁,是不是说明……” “沈姑娘,别来无恙?”南宫祁在李明翰身边坐下之后,目光一直在四周逡巡,好不容易发现了沈玉潇的身影。 却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多谢南宫将军关心,我活得很好。”沈玉潇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南宫将军为何不关心一下我?”被忽视的人开口抗议道。 “你是谁?我之前好像并不曾见过你?”南宫祁的目光淡淡地在白玉身上扫了一下,语气颇为高冷。 白玉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既然南宫将军不记得就算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南宫祁看着白玉的背影,幽幽地道:“我现在有些相信了。” 沈玉潇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相信什么?” “京城才子大会有黑幕。”南宫祁轻哼一声。 沈玉潇白了他一眼,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就算有黑幕又如何?谁也拿不出证据来,不是么?” 她连否认都懒得。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南宫祁也不会改变想法。 “你居然不反驳?”南宫祁颇为惊讶。 这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她不应该据理力争吗? “面对你这样的人,就算反驳又有什么用?你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何必浪费口舌。” 沈玉潇现在只希望柳萝能快点来,她就不用在这里和南宫祁废话了。 “你当真是沈良的女儿?我看你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就在她一心等着柳萝的时候,一旁的南宫祁忽然冒出了一句让她冷汗涔涔的话。 难不成,南宫祁当真认出了她来? 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随我娘,不行么?”沈玉潇心虚地反驳了一句。 “行,当然行了。”南宫祁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沈玉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正想要找个借口离开,就听南宫祁道:“你可知道,我与沈良,曾有过一面之缘?” 这句话将沈玉潇钉在了原地。 她不敢肯定,南宫祁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单纯地想要诈她,从她嘴里套话。 但以他的身份,会和沈良见过面,也并非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见过我爹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南宫将军为何要特意提一句?”沈玉潇抬眼看向他,脸上一片镇定。 一丝慌乱都看不出来。 “我之所以会特意提这么一句,是想要提醒你,一定要小心。”南宫祁定定地看着她,想要将她脸上所有细微的变化都收入眼底。 “小心什么?南宫将军说话为何如此奇怪?”沈玉潇眉头紧锁,不耐烦地问道。 “你见到的沈良,并非是我见到的沈良。他不是你爹。” 第二百五十三章自讨苦吃 沈玉潇听到他这话,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所以,南宫祁并没有认出她,只是发现了沈良不对? 可若是这样,他为何要故意在她面前来说上一句? 南宫祁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南宫将军开什么玩笑?我就算是再蠢,也不会连自己的爹都不认得。今天是我爹大喜的日子,你若是再在这里胡说,我就只能对你不客气了!” 这下换沈玉潇一面说,一面观察南宫祁脸上的神情了。 他嘴角那一抹戏谑的笑意,说明事情果真没有那么简单。 沈玉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新娘子到了!” 柳萝在喜娘的搀扶之下,迈着细碎的步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沈玉潇觉得那喜娘不太对劲,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她快步走过去,“不小心”绊了喜娘一下。 喜娘摔在地上,松开了搀扶着柳萝的手。 沈玉潇这才发现,她手里捏着的是一根线。 那根线是嫁衣上的。 沈玉潇眉心一皱,她当初特意嘱咐过柳将军,让他一定要对嫁衣上心。 可现在看来,上心的人并非是他,而是别人。 沈玉潇捏着那根线,在柳萝耳边低声说道:“是我,不用担心。我带你过去。” 她怕柳萝被盖头遮着脸,看不到她,所以特意说了句话让她安心。 而后,她将柳萝扶到沈良身边,将那根细线缠在手指上,扯断。 确定柳萝和沈良都不会碰到那根细线之后,沈玉潇才退到一边,让司仪主持婚礼。 她一直都很紧张,生怕柳萝下跪的时候会出什么问题。 还好,一切顺利。 沈良将柳萝交到她手上,转身去招呼宾客。 沈玉潇扶着柳萝往洞房走去,不由得想问了一句:“谁碰过你身上的嫁衣?” “除了喜娘,就只有柳萍了。”柳萝仔细回想了一下。 “果然是她。就算没了柳柔在她身边帮助,也依旧不肯死心。”沈玉潇冷声说道。 柳萝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了?这嫁衣有什么问题?” “方才喜娘扶着你过来的时候,手中一直捏着一根线。我想,她只需要用力一扯,你的嫁衣就会变成一堆破布。” 若当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柳萝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成为一个笑话。 “是我疏忽了,竟然没有发现她在嫁衣上动了手脚。”柳萝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出去找柳萍算账。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动怒。至于柳萍,交给我处理就好。”沈玉潇找来丝线,将她的嫁衣简单地缝合了一下。 确定不会轻易崩线之后,才将针线收起来。 她正打算离开,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沈玉潇眉心一皱,谁会这个时候来这儿? 她想出去看看,柳萝却让她躲到一边去。 沈玉潇只得躲到了屏风后面。 门外的人探头看了一眼,确定房间里只有柳萝一个人,就放心大胆地走了进来。 “姐姐真是好运气,没想到克死了那么多男人,还能嫁给沈大人。” 柳萍每个字里都喊着嫉恨。 “这可不能说是运气,应该说是命中注定。”柳萝将盖头掀开,看向眼前的人,勾起一抹冷笑。 柳萍当真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柳萝么?柳柔的教训还不够,居然欺负到这里来了! “命中注定?我倒是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命中注定!”柳萍说完,几步走到柳萝身边。 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这里距离热闹的前院很远,那里的人并不会听到任何动静。 柳萍会选择冒险过来动手,也是这个原因。 可她却没有想到,最后受伤的人却是她。 匕首本应该刺在柳萝身上的,却被柳萝一个反手刺在了她的小腹。 沈玉潇心中清楚,尽管前院并不会听到这里的动静,但附近还是有下人在,万一进来看到这一幕就不好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冲出去,用银针扎晕柳萍,再将她拖出去。 “地上的血迹,一定要处理好,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沈玉潇不忘回头吩咐一句。 柳萝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担忧地问道:“她会不会有事?” “伤口并不致命,所以她不会有事,不用担心。”沈玉潇回答。 柳萝反击的时候,力道并不大,所以柳萍只受伤并不严重。 沈玉潇将她拖到暗处,处理好了她身上的伤口,就让青阳暗影的人将她送回了将军府。 待到她处理完一切,再回到洞房时,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柳萝处理干净,但房间里还有一抹血腥的味道。 沈玉潇点燃了房间里的熏香,将血腥的味道一点点驱散。 “她若是醒来,说是我伤了她,要怎么办?”尽管人已经被送走了,柳萝心里却还有担心。 “柳萍已经回到了将军府,再醒来也是明天早上了。纵然她那么说,也不会有人信的。” 柳萍说谎成性,这一点柳将军是知道的。 就算柳将军当真信了她身上的伤是柳萝所为,也会明白这是她自讨苦吃,怨不着柳萝。 更不用说他眼下还得靠沈良稳固他的地位,更不会对柳萝发难。 柳萍这次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了。 “看来,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爹很快就会过来,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沈玉潇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清丽园,沈玉潇正打算让丹青准备热水,却发现自己的院子变了模样。 变成了从前的幽兰苑。 房间里点着一盏灯,一道人影映在窗棂上,赫然是她的娘亲唐婉儿! 沈玉潇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痛觉告诉她,这并不是在做梦。 可她为何会忽然回到以前的幽兰苑,还能见到娘亲? 沈玉潇快步走过去,坐在窗边正在翻阅着医书的人,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 她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 可有个声音却在她心里疯狂地叫喊:“不要碰她!” 沈玉潇的手在快要落到唐婉儿身上的时候蓦地收了回来,猛地后退了几步,在空荡荡的桌上摸索到了一样东西,狠狠地对着不远处的人砸了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那道幻影飘忽了几下,就消失了。 “小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丹青和瑞雪冲到门口,看着被她砸出一个坑的书桌,惊恐地问道。 “没事。只不过方才没有站稳,手扶了一下烛台,结果烛台倒了。”沈玉潇随口胡诌了一句。 两个丫鬟心中明白,烛台是放在桌上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掉在书桌上,但既然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们也不好多问。 “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奴婢和瑞雪就在外面候着。”丹青说完,拉着是瑞雪退到了门外。 沈玉潇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方才有人对她用了幻术,她才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若不是那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叫嚣,她恐怕无法清醒过来。 她都不敢去想,若是方才她触碰了幻象中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你比我想的要狠心多了。连自己的娘都下得去狠手。” 一直躲在房间里的罪魁祸首总算发了声。 沈玉潇抬眼看过去,洛灵儿正坐在床边,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的笑意。 “看来,你和白玉的关系果真匪浅,你的床上,竟然会有他的气息。”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沈玉潇将烛台捡起来,拿在手里,心里想着,她若是将这烛台扔到洛灵儿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可能后果就是洛灵儿又将这烛台扔了回来,导致她身受重伤。 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我并没有害你,不过是想看看,你心里最在意的,是你娘还是白玉。早知道你会对你娘这般不客气,我就先用白玉试探你了。” 洛灵儿啧啧两声,缓步走到了她身边,“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桌子。你怎么知道桌上的烛台在什么位置?” “如果是白玉,我只会动手更快。反正他那么厉害,一个烛台也伤不了他。这里是我的房间,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我自然一清二楚。”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洛灵儿这般无聊,不去守着祁阳,却跑到她这里来试探她。 尽管洛灵儿制造出了幻象,但终究改变不了这个地方的格局。 她在清醒过来以后,就明白过来,其实她并没有回到幽兰苑,而是就在清丽园之中。 在脑海中回想一下,很容易就能想到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 “你手上的镯子,可是白玉给你的?”洛灵儿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将镯子摘下来。 可她才碰到镯子,就感觉到了一阵刺痛,让她蓦地松了手。 “白玉为了保护你,还真是费心。只可惜,我若是想要杀了你,这只镯子根本就无法阻挡。” 洛灵儿气急败坏地伸手掐住了沈玉潇的脖子,手指一点点收紧,尖利的指甲划破了沈玉潇的肌肤。 第二百五十四章再三斟酌 沈玉潇伸出手,想要将洛灵儿的推开。 但她的力气哪里能和洛灵儿相比? 被划破的地方很快涌出殷红的血,血珠顺着洛灵儿的手滑落,却没有滴到地上,而是滴到了那只镯子上。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指引一般。 “怎么会这样?”洛灵儿盯着那只镯子看了许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下她不敢确定这镯子是白玉的东西了。 白玉修的是正道,不可能会有吸人血的邪物。 “这镯子究竟是谁给你的?”洛灵儿松开手,将沈玉潇摔到椅子上,再次问道。 缓了许久,沈玉潇才勉强缓过来。 她抬眼看向了洛灵儿,勾起嘴角,“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玉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这镯子必然是别人给你的。是谁?” 沈玉潇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在心里笑了起来。 洛灵儿竟不觉得白玉手上会有这样的东西? 看来,她对自己的宿敌也没有那么了解。 “你怎么知道白玉手上不会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沈玉潇一直都想知道白玉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洛灵儿这么说,自然想要打听两句。 说不定能从她这里得到答案呢? “你手上的镯子,一看就知道是邪物,白玉修的是正道,自然不会有。看来,白玉接近你,是另有目的。” 洛灵儿还以为白玉对她有多看重。 看来,不过是看重她手上这只镯子罢了。 洛灵儿再次伸手,想要触碰那只镯子,和之前一样,才刚刚碰到,她就感觉到了一阵钻心彻骨的痛。 这镯子不简单,却不能保护沈玉潇安然无恙,这是为何? “若是没有目的,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玉潇先前也一直怀疑,白玉接近她,目的并不单纯。 说不定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默默指引。 最后她才会出现在那陵墓之中,才会被白玉救下。 “原来你知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他撵走,反而还接纳了他?”她说的话,洛灵儿都要再三斟酌。 沈玉潇有多厉害,多狡猾,她可是见识过的。 先前她骗自己说,她和白玉是仇人,自己可是信以为真了。 “不然能怎么办?自然要将他留在身边,才能一点点察觉出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不是么? 若是直接挑明了说,对我可是没有半点好处。万一他原本要等,那我不是上赶着送死?” 洛灵儿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沈玉潇松了口气。 其实,剥离出她心里对白玉的情愫,她对白玉的怀疑从来都没有断过。 只要白玉一日不肯说出他的身份,她的怀疑就会一直存在。 “若是你我联手,解决白玉,并不是什么难事。”洛灵儿蓦地说了一句。 “你当真是白玉的对手?我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沈玉潇摇了摇头。 洛灵儿显然不愿意被她这么小看,反驳道:“你可知道白玉为何会被困在魏子白的身体里?他可不是为了做好事。 而是在天朝的时候为我所伤,狼狈地逃回到这里来,为自己找了一个栖身之所。说不定魏子白便是被他杀害的。” 沈玉潇心头一颤。 不知为何,有一瞬她竟然相信了洛灵儿的说法。 不过,魏子白的确是吃了魏府送去的饭菜被毒死的,这一点可以查证。 白玉没有必要为了找一个栖身之所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合适的人,而不是魏子白这种麻烦缠身的废物。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当初和我说,若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他没能查出真相,就会出事,为此我还高兴了许久。 谁知道真相还没查出来,他就已经恢复如初了。显然只是找了个躯壳让自己养伤而已。真真是谎话连篇!” 沈玉潇说得一脸愤慨。 “我就说,这么多年,我从不曾看到他将谁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他对你所有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如果你任由他在你身边,最后的结局怕是会很凄惨。不如先下手为强,除掉他,一了百了,你说呢?” 洛灵儿似乎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再次说起了合作的事。 沈玉潇却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 洛灵儿可是狐狸,狐狸有多狡猾,世人皆知。 她哪里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的说法? “若是能先下手为强固然好,可要怎么做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我可不敢相信你。”沈玉潇摇了摇头。 “要是你能帮我除掉他,我就放过祁阳,如何?”洛灵儿见她不信任自己,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沈玉潇知道辰风对她而言有多重要,她根本就不可能会放过辰风。 这么明显的欺骗,也就不由得她用一声冷笑回应了。 “祁阳终究不是辰风,纵然他的言谈举止,他所有的小动作,甚至于他的喜好都和辰风一样,在我看来,依旧有区别。 我之所以想要留下祁阳,只是因为他身体里有辰风两魄,只要再找到一魄,就能用结魄灯让辰风重新回到世上。” 洛灵儿最为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听白玉的话,打散了辰风一魄。 不然,辰风已然能回来了。 沈玉潇听了她的话,眉头却皱得更深了,“可你想让他回来,不也要一个身体来存放他的魂魄?结魄灯怕是做不到吧?” 洛灵儿摊开手掌,手心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仔细一看,发现她手心里呈现出的一副冰棺。 冰棺之中躺着一个人,双眸紧闭却仍旧能看出不凡的气质。 “那是……辰风?” 当年白玉只是打散了辰风的魂魄,但他的尸身只是落下了一道伤痕,并没有别的损坏。 这么多年,一直都被洛灵儿保存在冰棺之中。 只等着有一日让他重新回到世上。 “是。他就是辰风。只有能得到三魄,就能用结魄灯让他活过来。只要你能帮我杀了白玉,我就放过祁阳。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白玉之前是故意为之么?结魄灯中的魂魄,若是没有他的灵力催动,是不可能会出来的。” 沈玉潇浑身一僵,“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将那一魄放到祁阳身体里的?” “他先让我将祁阳当成辰风,又故意将那一魄放到祁阳身体里,就是想将祁阳变成辰风,彻底了结和我的恩怨。 可惜,我与他之间的仇恨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我只有杀了他,才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洛灵儿冷冷一笑。 那笑意格外森寒。 足见她对白玉的恨意有多深。 “他是不是还和你说,若是将祁阳身体里那一魄取出来,祁阳就会成为傻子,或是行尸走肉?” 洛灵儿看出了沈玉潇的动摇,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 沈玉潇点头,“他的确是那么说的。” “那我就让你看看,究竟会不会那样。”洛灵儿话音才落,就抓着沈玉潇的手腕,将她带到了京月楼里。 京月楼里一片寂静,唯有一间房还亮着灯。 那是祁阳的房间。 此时他还在处理青阳暗影的事,纵然已经累到了极点,却仍旧不愿意休息。 洛灵儿手一挥,祁阳就倒在了桌上。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盏结魄灯来,放在桌上,而后走到祁阳身后,双手在虚空中舞了几下,沈玉潇就看到有两样东西钻进了结魄灯里。 没多会儿,祁阳睁开眼睛,和方才并没有任何变化。 沈玉潇和他寒暄了几句,他亦是对答如流。 “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是白玉在骗你了吧?”洛灵儿说完,将结魄灯放到祁阳面前,将里面的“魂魄”又送了回去。 “没想到,他居然会连这个都骗我!”沈玉潇咬牙切齿,“看来,他嘴里根本就没有一句实话!” “为了能彻底摆脱我,他自然不会和你说真话,不然你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祁阳出事?”洛灵儿将结魄灯收回到衣袖里,笑着说道。 沈玉潇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对他客气了。你说吧,你想怎么对付他?” 洛灵儿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开窍了,很是高兴,“等我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主意,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只需要不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沈玉潇轻哼一声,“我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能看出破绽,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任何发现。” 洛灵儿点了点头,“你放心,最多三日,我就会想到一个对付他的好主意。你可千万不要再被他欺骗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依旧在沉睡之中的祁阳,冷冷道:“有过这么多教训,我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 洛灵儿先前就觉得她对祁阳的态度并不一般,如今更是被她这深情的模样迷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沈玉潇在她离开之后,又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才回到沈府。 还没能回到清丽园,就在半路上被人拦住了。 “魏公子怎么还在这里?可是喝多了不认识路了?”沈玉潇抬眼看向白玉,眼神冰冷。 “你当真相信她说的话?”白玉错愕地问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拿不出证据 “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她的话合情合理,没有半点破绽。倒是你,漏洞百出,还告诉我祁阳若是没了那一魄会成为傻子。 我看真正傻的人是我,不然我怎么会被你骗得团团转?以后我都不会再相信你说的半个字了。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沈玉潇说完,漠然地绕开他,想要继续往回走。 但白玉哪里会允许她就这么走了? “你连我救过你,都不信了么?”这是他所能拿出的最大的筹码。 他救过沈玉潇的命,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 只为这一点,她就应该信任他才对。 “你是救过我,但你如何能跟我保证,那不是你设下的局之中的一环?这个镯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可敢告诉我?” 沈玉潇抬头看向他,脖子上的伤痕显露无疑。 “你的伤,可还痛?我身上带着药膏,你坐过来,我为你上药。”白玉看着她脖子上的掐痕,心疼不已。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洛灵儿居然会挑这个时候出现,还在她面前挑拨离间。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沈玉潇居然会相信洛灵儿的话,认为他目的不纯。 尽管他的确目的不纯,但从来都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她怎么能听洛灵儿几句话,就全盘否决了他? “不用了,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不用处理也能很快就好。”沈玉潇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 白玉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收回去。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你该知道,洛灵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甚至都不配被称之为人。” “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可以佐证。你能找出她杀人取心的证据么?”沈玉潇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质问。 白玉自然拿不出来。 烟雨重楼的善后能力一直很好,根本不会留下半点证据。 他曾经以自己为饵前去打探,结果在最后关头被洛灵儿识破,并没有能掌握到任何证据。 他们之中,唯一一个知道洛灵儿究竟做了多少龌龊事的,只有尚还没有能苏醒过来的辰风。 难道,只有等辰风苏醒过来,告诉沈玉潇洛灵儿的真面目,他才能重新赢得她的信任了么? 若是辰风经历过这支离破碎的漂泊之后,一心想要站在洛灵儿那边,又该怎么办? “既然拿不出证据,就不要言之凿凿地说出来。”沈玉潇冷笑一声,转身往清丽园走去。 她都快要走到回廊尽头,白玉都还没有追上来。 沈玉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白玉看到她嘴角那一抹狡黠的笑意,如一阵风一般到了她身边,“你……方才是在试探我?” “若是不试探一下,又怎么能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如洛灵儿说的那般不堪呢?”沈玉潇看着他那委屈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白玉倒是很会卖乖讨好,每次都让她狠不下心。 明明他才是男人! “你是如何发现破绽的?”白玉知道,沈玉潇对他的信任肯定不是源于内心。 定然是她发现了洛灵儿的破绽,所以才会选择信任他。 “我原本对她将信将疑,想看看她能拿出什么证明来,结果她就带我到了京月楼,祁阳的房间里。 她对京月楼远远没有我熟悉,所以那房中的破绽,我自然轻易就看出来了。那不过是她制造的幻象。” 要怪只能怪洛灵儿太过自信,忘了她是京月楼的主人。 京月楼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祁阳的房间也是她布置的,所以里面的所有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 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当她看到角落那花盆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对。 洛灵儿以为只要是绿色的带叶的就能糊弄到她。 可那是她亲手挑选的绿萝,她哪里会不认得? “你……那时候才发现她不对?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白玉还是觉得很受伤。 如果沈玉潇直到那时候才发现不对,那岂不是说明,在那之前,她都是相信洛灵儿的? 说半信半疑,只是为了安慰他吧? “原本就没有太多破绽。她说你是为了摆脱她,才会故意将那一魄从结魄灯里放出来,好让他能代替辰风。 如果你说那并非是你的本意,能否解释一下为何会发生那样的情况?难道你根本就不会用结魄灯么?” 沈玉潇自是不会相信这个答案。 她需要一个更有力更能说服她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那样的情况。先前我收集辰风的魂魄,都是待到那二人死后才动手。 或许是我忽略了辰风的能力,所以才会导致那样的事情发生。毕竟他身上有洛灵儿的修为。” 当初洛灵儿并没有分太多修为到辰风身上,不然他也不至于会灰飞烟灭。 但就算如此,辰风也不再是普通人了。 “所以他在感应到自己另外一部分的时候,可以突破结魄灯的束缚。” 白玉只怪自己当初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能利用祁阳杀了洛灵儿。 却没想到反而让洛灵儿占了上风。 “算了,除了相信你,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沈玉潇叹了口气。 如果非要让她从洛灵儿和白玉之中选一个的话,她当然会选白玉。 “你原本就该相信我。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白玉抓住沈玉潇的手腕,将她带回到清丽园里。 两个丫鬟看到有人和她一起进来,在外面探头探脑。 “还不快去准备茶点?我今晚可什么都没有吃!”沈玉潇这会儿才感觉到饿。 她今晚先是处理了柳萝的事,接着又被洛灵儿带去了京月楼,到现在连一滴水都没喝。 瑞雪看了丹青一眼,确定沈玉潇在房中不会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转身走向厨房。 白玉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痕。 “洛灵儿下手未免也太重了。”白玉看着那已经结痂的伤痕,不敢去想沈玉潇那时候有多难受。 “她下手哪里还会有轻重,嘶……”沈玉潇话还没说完,白玉就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清水擦拭起了她的伤口。 尽管他的动作很是轻柔,但那里的肌肤原本就比较柔嫩,所以沈玉潇还是痛得皱了眉。 白玉无法下手再轻了,只得朝着她的伤口吹气,好似那样能减轻她的痛楚一般。 “我又不是孩子。”沈玉潇哭笑不得。 “抹了药就不会痛了。”白玉拿出药膏来,在她的伤口处抹开。 他手里的药膏一向神奇,沈玉潇很快就不觉得痛了。 还有一股凉意,让她舒服了许多。 沈玉潇看向手腕上的镯子,发现镯子散发着淡粉色的光晕。 之前她的血滴落到上面,镯子也曾有过这样的光芒。 沈玉潇想到这里,不由得浑身一冷。 “你能不能……拿走这只镯子?”她不想把这么邪门的东西戴在身上。 “为何?这可是我用来保护你的。若是你没了它,我要如何知道你的行踪,如何觉察到你的处境?”白玉说道。 沈玉潇扔了一个白眼给他,“所以今天我被洛灵儿掐住脖子的时候,你觉察到了么?” 白玉被问得一怔。 方才他被人拉着喝酒,心里并没有想那么多。 哪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遇上危险,还是在距离他咫尺的地方。 “这镯子,我不会取下来,你就安心戴着吧。”白玉看着镯子上流转的光芒,狠了狠心。 “你这样,也就不要怪我不肯相信你了。”沈玉潇别过头,不再理会他。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先前洛灵儿动手的时候,她用这镯子挡在了面前,也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吧? 后来她都想到将洛灵儿推开,却没有想到利用那只镯子对付她。 大概是那时候被她掐得快要昏过去,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吧。 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姐,茶点来了。”丹青端着两杯茶,瑞雪端着一盘糕点,放在了桌上。 “为何要准备两杯茶?”沈玉潇想让丹青将其中一杯茶端走,却被白玉截了胡。 “多谢。” 沈玉潇端起另一杯茶猛地喝了一口,被烫得吐了舌头。 两个丫鬟看到自家小姐这狼狈的样子,不但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还在一旁笑了起来。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也不知道我当初把你们带回来做什么。”沈玉潇瞪了两个丫鬟一眼。 丹青和瑞雪自然知道这是她气急了说的话,对她嘻嘻一笑,转身走了。 “没事吧?”白玉走到她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想要查看她是不是被烫伤了。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烫到?”沈玉潇拍开他的手,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话的语气有多娇嗔。 白玉觉得无辜,“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喝这么烫的茶水,怎么也能怪在我身上?”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人生的扫把星。说不定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幸,都是因为遇上了你。” 沈玉潇抓起桌上的糕点塞到嘴里,还以为他会反驳。 但让她意外的是,白玉竟然没有说话。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会离开 好似默认了她的说法一般。 可明明他们两个人在陵墓里相遇之前,从来都不曾遇到过。 她会这么说,也不过是气话罢了。 他为何不反驳? “你……不打算反驳我?”沈玉潇将糕点咽下去,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可反驳的。你说得对。我对你来说,或许就是扫把星。”白玉的眼眸中蕴藏了太多她无法看清的情愫。 让她的心里莫名一痛。 “既然如此,你何不离我远一点?”但心痛归心痛,嘴上依旧没能饶了他。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纵然你恨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白玉说得极为认真。 每个字都落在沈玉潇心上。 他说好不容易才找到,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意味。 可他们之前想并不曾相遇过,他为何要这么说? “只会给我带来危险和麻烦,却又坚定地要留在我身边,这就是你在意我的方式?” 真正在意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宁愿所有的痛苦都由自己一个人承受,也不想让对方分担半分么? 除非,白玉在意的并不是她。 沈玉潇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那只手镯上。 难不成,她一语成谶了? 白玉在意的是这只手镯,而非是她? 所以,就算这手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愿意让她取下来。 “你会知道答案的。” 又一次,白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沈玉潇在已然习惯了这样的他,连追问都懒得。 她喝了一口已经变得温热的茶,又拿了一块糕点,思绪万千。 若是她没有动心就好了,此时定然不会觉得这般难受。 还好,白玉并非时时刻刻都能察觉到她的心思,不然她此刻的想法可就要暴露在他面前了。 “若是没有别的事,我该休息了。太后的寿宴很快就要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制造陆杨和内务府的矛盾。 若是陆杨在寿宴上出了什么差错,内务府定然会落井下石。 到时候就只能让陆远出马,救陆府于水火之中,顺便在太后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身边那么多人,都对你很重要,惟独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白玉曾以为,只要有救命恩人这个名头在,他就不怕抓不住沈玉潇。 可现在他才明白,是他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沈玉潇的心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现在,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的。” 白玉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至少现在?难道以后就不是了?” “我说话一向谨慎。”沈玉潇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白玉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看来,洛灵儿终究对她造成了影响。 但没关系,他很快就会解决了洛灵儿这个麻烦。 “不管你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白玉留下这句话,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玉潇看着茫茫夜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是我不想相信你,实在是不敢。” 她恨不得自己的心能变成无法融化的坚冰。 可偏偏白玉如同炽热的岩浆一般,让她为自己铸造起的堡垒毁于一旦。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就到了京月楼。 陆远已经到了,手里正拿着一本棋谱研究。 “这世上还有你没有看过的棋谱?”沈玉潇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棋谱很新,但装订却很简陋。 “是袁枚送给我的,想让我破解这上面所有的棋局。”陆远回答。 沈玉潇看着那厚厚的棋谱,眉头一皱,“破解了又能如何?” “不知道。不过这棋谱并不算难,我已然破解了一半。”陆远展示了一下剩下的厚度。 沈玉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所以,你这阵子,所有的心思都在棋谱上,全然没有关心陆杨在做什么?” “陆杨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在准备太后的寿宴么?”陆远心不在焉地回答。 沈玉潇气不打一处来。 亏得她对陆远的事这般上心,结果他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还帮什么忙? 他愿意这样颓废下去,就让他颓废好了。 纵然利用手段让所有人以为他是个有能力的人,他仍旧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那你慢慢研究,我先走了。”沈玉潇转过身正要走,却被陆远叫住了。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做?”陆远将手中的棋谱放下,笑着看向她的背影。 “你所有的心思不都用在这棋谱上了么?你哪来还有时间关心陆杨做了什么?” 一个人哪里能掰成两半用? “谁说我所有心思都用在棋谱上了?这棋谱可浪费不了我太多时间。我在陆府的时候,可一直盯着陆杨的一举一动。 他这段时间过得不太顺利,只要一回来,必定会大发脾气。听闻,是和宫里的蔡公公意见不合,已经争论了许久还不曾解决。” 蔡公公,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宦官。 太后的寿宴,原本该是他来操办。 但他当时听信了旁人的话,认为陆杨是个有能力之人,又是礼部的侍郎,就将这差事给了他。 “蔡公公表面上是给了陆杨,但实际上,他仍旧想要将这功劳留给自己,所以一直让人盯着。 他对陆杨的表现很是不满,认为寿宴定然会出问题,就想让他改,哪知道陆杨死活不愿意。” 陆远先前都没想过陆杨能固执到这个地步。 “蔡公公提出的意见见不得多好。但怎么说他都是宫中最有地位的宦官,陆杨多少该给他几分薄面。 可陆杨却是从心底里瞧不上蔡公公,认为他一个宦官不该干涉太多。既然已经交给了他,就不该再管。” 陆远说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先前还在想,若是陆杨小心谨慎,没有犯任何错,他要怎么办? 结果却是他多虑了。 正如沈玉潇所言,陆杨那般自负,不可能不出事。 “我还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都打算将木雕观音从你那里拿过来了。”沈玉潇甚是欣慰。 陆远并没有让她失望。 “你在背后如此尽力地帮我这摊烂泥,我怎么都得扶上墙才行。更不用说,陆杨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我哪里能不珍惜?” 如果连送到眼前的机会都要错过,那他可就蠢到极点了。 “如此说来,我不需要再担心这事了?”沈玉潇本还想着从中作梗,推波助澜。 但现在看来,不用她再费心了。 陆杨得罪了蔡公公,已然迈出了作死的第一步。 之后他只会越走越远,直到无法挽回。 “你安心和魏子白卿卿我我就是了,这件事就不用你再放在心上了。”陆远揶揄一笑。 沈玉潇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时与他……” 她想反驳,可脑海里却闪过了许多她与白玉亲昵的画面。 “你或许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你的心思,我可是能一眼看透的。”陆远指了指他的眼睛。 “我看你的眼睛出了问题,要不要我给治一治?”沈玉潇拽过他的手,想要为他把脉,却被他抽了回去。 “以前我不知道你是女人,不知者无罪。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女人了,还是要避嫌才行。” 沈玉潇恨不得一枚银针扎到他的嘴里,让他一天都不能说话。 “我与魏子白,从前和今后都不会有任何关系。”沈玉潇这话说得并不心虚。 魏子白已经死了。 她与魏子白自然不会有任何关系。 “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陆远一副已经将她的心思看穿的样子。 沈玉潇没有和他多说什么,正要往阁楼上去,沈七忽然落到了他身边。 “何事?”沈玉潇知道,若不是重要的事,沈七不会亲自来找她。 “工部出事了。”沈七回答。 短短几个字,却让沈玉潇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还说你不关心魏子白,真该拿一面镜子来,让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神情。”陆远看到她那焦急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 沈玉潇懒得理会他,让沈七去将情况打探清楚。 她心中就算着急,也不能到工部去。 再说,白玉那么厉害,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沈玉潇坐到陆远对面,将那棋谱从他手中抽走,“不如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为了证明自己不在意魏子白,也不用这样吧?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会多伤心。”陆远想要将棋谱捡回来,却被沈玉潇拦住。 “怎么,怕我会赢你?”对于陆远来说,只需要刺激一句,就能让他抛开所有杂念。 果然,陆远听到她这么说,眸子一眯,将棋盘上的黑子捡到了棋盒之中,“你若是输了,这次的人情就免了。” “你原本也不欠我什么。”沈玉潇并不在意。 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该还的人情还是会还上的。 一局厮杀结束,已然是半个时辰过去。 而此时,沈七还没有回来。 沈玉潇心头渐渐不安起来。 尽管她安慰自己白玉不会有事,可万一到工部去找白玉的是洛灵儿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辰风苏醒 “你若是实在担心,就亲自去看看。”陆远一面捡棋子,一面说道。 他还从来不曾在沈玉潇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纵然是沈青阳,也没有这般为人担心着急的时候。 魏子白何德何能? “不用了。”沈玉潇让人端了一杯茶来,喝了两口,算是给自己压惊。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候,沈七才回来。 “如何?”沈玉潇按捺着心里的紧张和担忧,神色如常地问道。 “魏公子并无大碍,闹事的人不是冲着他去的。不过工部尚书傅大人命悬一线,恐怕没救了。”沈七回答。 沈玉潇松了口气。 只要白玉没事就好。 “闹事的人,可是那庙中亡魂的亲人?”沈玉潇问道。 沈七点了点头,“正是。他们冲到工部,径直找到傅大人的书房,将房门锁上,在里面折磨了他一个时辰。 很不巧的是,魏公子当时也在书房里。他有好几次想要救下傅大人,但都没有成功。不过那几个人并没有迁怒于他。” 沈玉潇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他找去的人,自然不会伤害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闹事的人是他特意找去的?他为何要这么做?”陆远觉得不可思议。 “傅大人想要将那寺庙偷工减料造成坍塌害死人命的事推到他身上,他自然要想办法应对。 尽管他用的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也算是帮他化解了这个危机。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会如何处置。” 沈玉潇原本想为他出主意,可他说他自己能解决,她也就没有再管了。 哪知道他说的解决会是用这个法子。 “那些人已经逃走了,他们挟持傅大人一路诉说冤屈,最后将他扔到了一个巷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沈七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何处。 “这么说,这件事如今在京城已经人尽皆知了?” 看来白玉也没有她想的那么欠考虑。 至少还知道将这件事闹大。 一旦这件事变得人尽皆知,就连李明德都无法责罚那几个人。 反而还会狠狠处置工部所有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 说不定还能查到许之令头上。 “他倒是一点都不蠢。”陆远原本也觉得白玉这么做不太好。 只顾解决自己的麻烦,而不顾别人的死活,哪里是君子所为? 但听完沈七的话,也不由得佩服起他来。 能想出这种主意来的人,还真是不多。 “只可惜,这功劳算不到他头上了。不然这工部尚书的位置,就是他的了。”陆远想到这里,又不由得为他惋惜起来。 沈玉潇笑了笑,回道:“他根本就不在意。” “怎么,你想说,他和林春来一样,是一心为了百姓,不在意自己前途的人?”陆远向来认为,这世上只会有一个林春来。 再也没有人能做到他那样的程度。 “你还是多管管自己的事吧。魏子白的前途,就不用你关心了。”沈玉潇说完,站起身来,往阁楼走去。 她还没能看完大燕的手下传回来的消息,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看身影就知道来人是祁阳,沈玉潇自然想都没想就让他进来了。 可当人进来之后,她才察觉不太对劲。 眼前的人横看竖看都是祁阳,但……并不是祁阳。 “你是辰风?”沈玉潇一下就想到了答案。 她一直祈祷不要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对方点了点头。 “为何要来找我?既然你已经苏醒过来,不该去找洛灵儿么?”沈玉潇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摸出了一枚银针来。 “我并不想伤害祁阳,所以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辰风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信任。 尽管不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但既然他都开口了,沈玉潇自然得问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辰风往前两步,正要开口,眸中蓦地闪过一道冷光。 沈玉潇也感觉到了不对。 洛灵儿,来了。 “辰风?你是辰风对不对?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你了!”洛灵儿看着眼前的人,欣喜不已。 但辰风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眼底甚至还有几分厌恶。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看到我,一点都不开心?”洛灵儿察觉到了他的冷淡,脸色蓦地一变。 辰风冷冷一笑,“我并没有忘记,究竟是谁将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也没有忘记。这些年,我除了寻找你的下落,就只剩下一个心愿,那就是杀了他。 尽管我现在还没有成功,但你尽管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灰飞烟灭!” 洛灵儿只当他是心中还有恨意未消,所以才会如此冷漠。 但辰风却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白玉,而是你。” 洛灵儿一怔,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你……你说什么?害你的人是我?辰风,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辰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不是以为,你抹去了我的记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我早就想起来了。 我之所以没有离开你,便是在寻找机会对你下手,让你再也无法害人。可终究,我的力量太弱了,根本对付不了你。” 洛灵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不信!如果你当真那么恨我,为何白玉对我下手的时候,你会为我挡下那一剑?” 辰风嘲讽一笑,“怎么,这么多年,你一直都以为我当时是为你挡剑才会魂飞魄散的?” 听到这里,连沈玉潇都糊涂了,若不是这样,还会是为了什么? 她以为辰风尽管厌恶洛灵儿的所作所为,但心中对她仍旧是有爱的。 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站出来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可看辰风这样子,另有隐情? “你不是辰风!祁阳,就算你装得再像,你也不是他。你休想骗我!” 洛灵儿说完,抬手就要往辰风身上劈去。 沈玉潇自然不会让她得逞,这可是祁阳的身体,若是出了任何问题,不但辰风没了,祁阳也回不来了。 “如果你不确定是我,又为何会急匆匆地赶到这里来?是不是要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你才会相信?” 辰风躲过洛灵儿的一击,给了沈玉潇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继续用嘲讽的神情对着洛灵儿。 洛灵儿想要阻止他,可他却已经开口。 从他们相识,到最后他魂飞魄散,这中间的一桩桩一件件,让洛灵儿再也无法否认他的身份。 他就是辰风,如假包换。 可她等了这么长时间,等到的却是他的冷漠和绝情。 她哪里甘心? “你可是听她说了什么?她说的话,你不能相信。你能信的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他们都只是想要害你,想要祁阳回来。” 辰风笑了,笑得格外讽刺,“你若是真心对我,又为何会用那般卑劣的法子将我留在你身边?那不是真心,而是私心。” 从头到尾,洛灵儿考虑的都只有她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这样的感情,他可一点都不想要。 “你怎么能这么说?辰风,你明知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能这么看待我?”洛灵儿眼中泛着泪光,却也挡不住森冷的寒意。 沈玉潇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了手腕的镯子上。 不知道白玉能不能感受到她眼下的处境。 “你为了做了什么?抹去我的记忆将我留在你身边,将烟雨重楼里所有的血腥和罪恶藏起来不让我知道,还是别的事?” 洛灵儿嘴唇颤抖,半晌才说道:“是不是白玉告诉你的?他并不是好人,他所说的一切,也是在骗你!” 辰风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是这般执迷不悟,将他当成这世间最蠢的人。 “他不曾说过你半句坏话。相反,你所做的那些事,都是我告诉他的。我原本想和他联手杀了你。 可你太过狡猾,察觉到他要来,早早布置好了险境,为了不让他身陷险境,我只能挡下那一剑。” 沈玉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辰风当初之所以会挡下那一剑,并不是为了救洛灵儿,而是为了救白玉? “笑话,真是笑话!我最爱的人,和一个外人联手想要杀了我,最后还为他而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洛灵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一直以为辰风是为了救她,才不惜挡下那一剑,以至于魂飞魄散。 可如今他却说,他留在她身边只是为了杀她! “你的确疯了,不然你也做不出那般恶毒的事情来。你可知道我亲眼看着你杀人剖心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你可知道我看着你将那血淋淋的心脏生吞下去的时候,又是何等的震惊?我不能让你继续害人,只有杀了你,结束你的罪孽。” 沈玉潇看着辰风那正义凛然的模样,不由肃然起敬。 他的确是个侠客,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一般人面对洛灵儿,早就溜之大吉了。 他却选择留在她身边,伺机而动。 只可惜,纵然他与白玉联手,仍旧没有成功,还为此搭上了一条命,甚至于魂飞魄散。 第二百五十八章联手 “我明明抹去了你的记忆,你怎么会想起来?”洛灵儿对自己的能力一向很自信。 她已然抹去了白玉的记忆,他怎么还会想起来? “因为我再一次看到了。你以为你躲着我,我就什么都不会知道。可你错了。 你越是躲着我,我就越是好奇,越是会想方设法地去查你到底在做什么。” 辰风知道她躲着自己定然不是在做什么好事,所以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终有一日察觉了她的秘密。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没有半点放在心上,只看到了我不好的一面。 你可知道,我那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若是我不那么做,你又如何能与我成为神仙眷侣?” 辰风嗤笑一声,“神仙眷侣?双手沾满鲜血的神仙眷侣?我可不想要。我只想要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洛灵儿看着他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质问道:“所以,一直到现在,你都还是这么想的?” 辰风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是。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仍旧是这么想的。我之所以愿意苏醒过来,也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由惋惜起来。 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辰风却选择了挑明。 若是他能得到洛灵儿的信任,杀了她不是更容易? “好,很好。既然如此,我对你也不用有半点留情了。这么多年的心血,终究是错付了,错付了!” 洛灵儿嘶吼一声,积蓄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对着辰风发出致命一击。 沈玉潇下意识地想要护着辰风,可她的身子却被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辰风被洛灵儿击中,倒在地上。 “辰风,你为何就不能说你爱我?你为何就不能告诉我,你当初挡下那一剑是为了救我?只要你说,我就会放过你。 我可以再次抹去你的记忆,永远都不让你看到烟雨重楼里的罪恶。只让你看到我的美好,我们永远好好在一起。” 洛灵儿将奄奄一息的辰风抱在怀里,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他脸上。 “我骗得了你,却骗不了自己。”辰风虚弱一笑。 洛灵儿放声大笑,“为什么?难道骗自己不比骗别人更容易么?” 在她看来,骗自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被看穿。 辰风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透露出了三个字:“你不懂。” 洛灵儿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他的心思。 “我为了你痛苦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如何对得起我?今日,我便让你消失在天地之间!” 洛灵儿正要出手,蓦地感觉到身上一痛。 她低头一看,发现有一把剑洞从背后刺穿了她的胸口。 这把剑她很熟悉,是白玉的剑。 “你还是上当了。” 沈玉潇只看到一柄剑在虚空之中,却没有能看到白玉的身影。 她四下寻找,恍然明白过来,她眼前看到的场景并不是真实的。 除了洛灵儿身上的剑,别的都是假的。 可惜,她找不出这场景里的破绽,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幻境。 “你……你们……”洛灵儿用手掌将那把剑击出了身体,衣袖一挥,打破了白玉制造的幻境。 沈玉潇也跟着她一起回到了现实之中。 洛灵儿怀中抱着的,并非是辰风,只是一个木偶。 不过辰风就在这房间里,和白玉并肩站在一起。 如此可以看来,方才辰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当初的确是想要杀了洛灵儿,所以选择与白玉联手。 谁知道洛灵儿太过狡猾,他只能牺牲自己拯救白玉,才会因此魂飞魄散。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只可惜,我低估了你的能力,白玉这一剑刺在你身上,你居然还能动。” 辰风看着她,眸中没有半点怜惜。 “你……是杀不掉我的。”洛灵儿咧开嘴,唇齿上一片鲜红。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没关系,就算杀不了你,能让你再也没有办法利用烟雨重楼害人,也好。” 辰风知道,洛灵儿如今这样子,不过是在逞强罢了。 就算她死不了,也去了大半条命。 起码有五十年的时间,她必须要躲在暗处养伤。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以为他们会留下你么?沈玉潇想要的是祁阳,而白玉只会听她的话。没了结魄灯,你还不知道会游荡到什么地方去呢。” 闻言,辰风脸上并没有露出半点不愉快,反而扬起嘴角一笑,“谁说没有结魄灯?” “结魄灯已经碎了,难道你不知道?”洛灵儿嘲讽道。 白玉往袖子里掏了掏,拿了一盏结魄灯出来,“你好像忘了我好你说过,结魄灯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只要我想要,就能拥有。” 洛灵儿想要将结魄灯从他的手上抢过来,但并没有能成功。 “辰风救过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他支离破碎到处流浪的。纵然还要等上很多年才能让他活过来,我也愿意等。” 沈玉潇听着白玉这番话,莫名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多余。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你好像忘了,他的身体,还在我手上。只要我毁了他,他永远只能寄生在别人身体里。 那就意味着,他会抹杀掉一个人的存在。辰风,你这般正义,定然不会愿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不如灰飞烟灭,一了百了。” 洛灵儿想要看到他的愧疚和慌张,但辰风却格外淡然。 “能除掉你这个祸患,于我而言,已然是完成了最大的夙愿,纵然灰飞烟灭,也无半点遗憾。” 不愧是侠士,能有这样的气魄,沈玉潇佩服不已。 “你好像忘了一点。你曾经将辰风的冰棺展示给潇儿看。”白玉在一旁笑着提醒道。 洛灵儿浑身一僵,“你……难道已经找到了?” “还得多谢你的提示,不然怎么可能那么顺利找到?”白玉得意地挑眉。 沈玉潇不记得自己曾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白玉是如何知道的? 难不成白玉又一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读了她的心? 要是那样,她以后岂不是会防不胜防?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不过,纵然你们这一次得手,也不代表下一次相遇的时候你们还能得逞。等着瞧好了!” 洛灵儿说完,消失在房间里。 白玉则拿出结魄灯,将辰风的那一魄收了回去。 “等他醒来,就会是祁阳了。洛灵儿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了,你不用有任何担心。” 白玉以为他这么说了,沈玉潇的神色就会轻松不少。 但她脸上的凝重却没有半点减轻的样子。 “你……怎么了?”白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从来都没有和你说过冰棺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沈玉潇问道。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怎么,娘子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不想让人知道么?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了。”白玉揶揄一笑。 沈玉潇一个白眼扔过去,“就算我心里当真藏着什么秘密,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以后若是再敢这么做……” 白玉看着她,那神情仿佛在说,“你又能奈我何?” 沈玉潇恨得咬牙。 对啊,就算白玉再次还这么做,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还不是只能由着白玉去? 谁让他有灵力,和普通人并不一样呢? 沈玉潇气呼呼地转过身,推门想要出去,却被白玉拦了下来。 “其实,我并不是窥探你的心思才知道这个消息的。你应该还记得,这个镯子,能为我提供一些讯息。” 因为他那日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所以从镯子上得到的信息并不多。 好在,他听闻了冰棺的事,立刻就让人去查,果真找到了辰风的下落。 这得益于他对洛灵儿的熟悉,知道她的藏身之所只有那么几处。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沈玉潇嘴上说不信,但心里却松了口气。 只要白玉并不是利用读心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就好。 “工部的事,你可处理好了?”沈玉潇岔开了话题。 白玉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娘子可还满意?” “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事。”沈玉潇推开门,站到了门边。 这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若是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何会那么担心?你可别说你没有让人到工部来查看情况。我可是看到了。” 沈玉潇恨恨地咬了咬牙。 “工部有我的人,但并不是为了你。” 这解释听着颇为苍白无力。 沈良在兵部,她没有必要那么关心工部的情况。 “承认是为了我,就那么难?”白玉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不管你怎么否认,都否认不了,你在意我的事实。” 沈玉潇瞪了他一眼,“我不在意你,你不要自作多情。若不是甩不掉你,你别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等到有朝一日,我从你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转身离开,也不会有半点愧疚了。” 他的话让沈玉潇心头一乱。 原来,他接近她,当真是有目的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联系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沈玉潇不由得问了一句。 “如果让你知道,可就会破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白玉故作神秘。 沈玉潇的心更乱了。 尽管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从白玉这里得到实话,但她依旧想知道,他对她的好,是不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她也可以趁早将自己的心思彻底放下。 “你若只是为了利用我,大可以明说。反正留你在身边也能帮我不少忙,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白玉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眉心一皱。 不过旋即他就笑了起来,“不过是和你开句玩笑,你看看你,多紧张。这么担心我离开你,就该想办法留住我才行。” 沈玉潇嫌恶地将他推了出去,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为何白玉总是不能给她一个清晰明了的答案? 非得如此吊着她的胃口。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走到书桌上前坐下,继续翻看大燕的暗影传回来的消息。 其中有个消息让她眉心一皱。 陈家的人一直和大梁京城的某个人有联系。 她可以确定,陈寅是前不久才到京城来的,所以和陈家联系的人不会是他。 如果当真如同她当初猜测的那样,陈御就是雍亲王。 也就是说,这京城之中,还留着他的人。 那……会是谁呢? 沈玉潇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青阳暗影再传来新的消息。 回到沈府,才进去,就看到了柳萝,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着她。 “可是有事?”沈玉潇柔声问了一句。 柳萝点了点头,说道:“三日回门,我怕我回到将军府会遇上麻烦,所以……”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这……合不合规矩?”若是合规矩,沈玉潇当然不会拒绝。 但若是不合规矩,她去了,恐怕只会被人诟病。 “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你如今也算是我的女儿,和我一起回娘家,无人会说什么。” 上次柳萍的所作所为还让柳萝心有余悸。 说不定她早就已经有了对付自己的办法,就等着自己回去。 “这倒是。”若是能和柳萝一起回去,还能与柳将军多说两句话。 以后少不了他帮忙,自然得拉拢关系。 “你答应就好了,不然我这心里一直都不安宁。”柳萝想到自己在将军府里经历的一切,心中还有几分难受。 尤其是柳柔,当着一面背后一面的做派,着实让她心寒。 将军府对她来说,已然不是温暖的港湾。 若是可以,她连回都不愿意回去。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若是被我爹看到了,不知道多心疼。你过来,我给你上药。” 沈玉潇发现柳萝手上的上头,抓着她的手就要给她上药。 “不用了,这伤口若是包扎好了,我这手就不灵活了。玉雕要怎么雕刻下去?”柳萝却谢绝了她的好意。 “我这药膏可不一般。”沈玉潇拿出药膏来,小心地抹在了她的伤口上,又将药膏塞到了她手里。 柳萝感激地看着她,正要说谢,就被沈玉潇拦住了。 “我们已然是一家人,不必言谢。你如此辛苦地做那玉雕,也是为了我爹。我谢你都还来不及。” 那玉雕到了太后手上,太后若是喜欢,说不定会想要将沈良收到她的羽翼之下。 这企图若是被李明德发现,二人的矛盾就又多一层。 “那我先回去了。”柳萝拿着药膏转身离开。 沈玉潇则到房间里取了一样东西,带上丹青往宁王府而去。 她答应宁王妃要前去拜访,可还没有去呢。 到了宁王府,沈玉潇自报家门之后,就站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王府里迟迟没有动静。 “小姐,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见就罢了,让人出来说一声就是,何必要将人晾在这里?” 丹青忍不下去了,想要冲进去。 但沈玉潇却拦住了她。 “不要着急,再等等。” 宁王听闻她前来拜访,定然觉得她没安好心。 如今怕是正在和李彦商量要怎么办。 等到他商量出了个结果,就会让人前来了。 沈玉潇又等了会儿,远远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并不是宁王,也不是李彦,而是宁王妃。 她听说沈玉潇来了,就赶了过来,想要从沈玉潇手上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见过王妃,看王妃这样子,是全好了?真真是可惜了。”沈玉潇看着她,眸中一片冷意。 宁王妃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佯装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见不得本王妃好?”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见不得王妃好呢!我说可惜,是在可惜王妃生了病,没法管这王府里的事,而今这里莺莺燕燕一片……” “闭嘴!宁王府的事,哪里容得了你来插嘴?你……”宁王妃两步上前,抬手就要打过来。 沈玉潇都已经做好了还手的准备,想要趁机将毒药塞到她手里。 可宁王妃却盯着她的脸,惊恐地后退了两步。 先前宁王妃面对的那张脸,并非是沈玉潇原本的脸。 这一次她前来拜访,没有戴假面具,宁王妃看到她的脸,蓦地想起了小世子的陵墓之中,被她下令钉死的那口棺材。 那里面的人,和眼前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钉死的棺材,封死的陵墓,她是如何出来的? 之前发生的一切,和她有没有关系? “王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沈玉潇两步走到她身边,假装扶住她,将毒药塞到了她手上。 宁王妃感觉到手心里被塞了一样东西,迅速将那东西收了起来。 “先前我并不了解情况,所以对你亦有怨恨。但后来我发现,你不过是一个痛失爱子的伤心母亲。 冥婚之事,你也是在李彦的蛊惑之下,才会那么糊涂。而你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宁王妃闻言,神色立刻轻松了不少。 “你不要以为你三两句话就能威胁到本王妃。你当真以为本王妃不能拿你怎么样? 既然本王妃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你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不然的话……” 话才说到这里,宁王和李彦就来了。 看到沈玉潇站在宁王妃身后,而宁王妃正在说着狠话,他们下意识地认为,沈玉潇方才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不知道沈姑娘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宁王走过来,将宁王妃拽到了身后,神色阴冷地问道。 “听闻宁王妃得以痊愈,回到王府,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沈玉潇抬眸,定定地看着宁王,“不过是出于好心罢了。” “你若当真是来探望的,为何什么都没有拿?”李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丹青,确定她是空手来的,冷冷一笑。 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很是淡然地说道:“我若是拿了东西来,又被你们塞了点什么进去,说我要害命,可怎么好?” 她才不会那么蠢,主动给他们送把柄。 宁王看着那张脸,心里止不住的心虚,半个字都不想多说,在心里指望着李彦能快点将她给打发走。 “呵,分明是你不怀好意,反倒要倒打一耙,真真是有意思。”李彦当初只是旁敲侧击,煽风点火,并不曾见过沈玉潇被关进棺材里的模样。 所以他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我不怀好意?不知道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宁王府和宁王妃都无冤无仇,为何会不怀好意?难不成,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 沈玉潇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彦被她脸上的笑意看得心尖一颤。 “我可没这么说。既然你是来探望的,人你已经看到了,请回吧。”李彦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让人关上了王府的大门。 沈玉潇轻笑一声,带着丹青走了。 东西已经送到,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 沈玉潇想要到珍宝阁里去看看,却正巧看到一个人影从距离珍宝阁后面的巷子里走出来。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陈寅么? 看来她的怀疑是对的,珍宝阁里有密道通往外面。 沈玉潇让丹青先回去,自己则喊来了祁醉,让他跟在陈寅后面。 看到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沈玉潇一记爆栗扣在他的头上,“不要以为祁阳回来了,你就不用做事了。我以后可不会再惯着你了。” 祁醉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原以为要等许久,结果没多会儿祁醉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玉潇只道他是想躲懒,并没有看仔细就回来了。 “你一定猜不到,他去了什么地方。”祁醉一副发现了惊天秘密的样子。 沈玉潇眉心一皱,“是不是睿亲王府?” 那条路过去,应该能到李明翰的王府。 祁醉摇了摇头,“若是睿王亲王府,我哪里还需要特意回来告诉你?” 沈玉潇一想也是,祁醉又不是不知道陈寅和李明翰有了联系,哪里需要特意来和她说? “那会是何处?莫不是相府?” 可陈寅走的并不是相府的方向。 “罢了,你猜是肯定猜不到的,告诉你吧,是南宫祁的府上。” 第二百六十章别打草惊蛇 沈玉潇一惊,这个答案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亲眼看着他走进了南宫府的后门,这还能有假。我一直觉得,陈寅和南宫祁长得有几分相似,你可有发现?” 沈玉潇先前并没有察觉这一点。 但听到祁醉这么一说,她将那两张脸在脑海中重叠了一下,还真觉得,他们两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难道说……一直和陈家联系的人,是南宫祁?”沈玉潇还以为自己还得调查一番才能得到答案。 谁知道这答案居然这么快就送到了手边。 南宫祁的来历,她心中一直存疑。 他并没有父母,十多岁来到京城之后,先是在京城过着乞讨的日子,而后因为机缘巧合被柳将军看中,成为柳将军手下的人。 之后他就一路平步青云,直到坐上骠骑大将军的位置。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少年时离开陈家,再也没有音讯的人。”祁醉说道。 沈玉潇也是这么想的。 陈家的谜团一个又一个解开,很快,她就会知道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了。 “先不要急着打草惊蛇。”沈玉潇担心他们的动作会被陈寅和南宫祁察觉。 若是惊动了他们,以后可就不好行事了。 “是,属下明白。”祁醉也知道,这种时候最好按兵不动。 “看来,你也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又懒又蠢,青阳暗影给的消息,你都看过。”沈玉潇忽然觉得,祁醉成长了不少。 先是经历了为银狐用心头血养蛊,却又被她毫不犹豫抛下的事。 后又经历了祁阳差点就被别人取而代之,再也回不来的事。 如今的他,比之前要成熟懂事不少。 “主子都说以后不会再惯着我了。要是我还和以前一样,主子岂不是杀了我的心都有?” 祁醉心中明白,祁阳不可能永远都挡在他前面,沈玉潇也不可能永远护着他。 终有一日,他需要自己面对这世间的风雪。 “你明白就好。”沈玉潇拍了拍他的脑袋。 沈玉潇和他一同到了京月楼,先那个要将方才的发现说给祁阳,让他以后多多注意。 才进去,就看到陆远在和清灵讨茶水喝。 清灵问了他三个问题,他一个都没有能答出来,却还是赖着不走。 祁阳不知道何时醒来的,此刻正站在一旁看着陆远胡闹,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看他那样子,已经全然缓过来了。 说不定,他都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醉粘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你何时醒来的,你可知道……” “祁醉,闭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玉潇止住了。 祁醉一脸不高兴,“你有没发现,你最近对我说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闭嘴。” “还不是因为你话多?若是你没有那么多话,我又怎么会让你闭嘴?”沈玉潇将祁醉从祁阳身上扒下来,“他才刚刚醒过来,你别闹他。” 祁阳淡淡一笑,“无妨,反正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如睡了一觉一般。” 祁醉撇嘴,“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算了,你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别的都不重要。” 一旁,陆远还不肯罢休地跟清灵讨茶水。 “就算你是京月楼的人,也不能坏了这里的规矩。你答不上来,我可不会让你喝茶。”清灵铁面无私。 陆远看到沈玉潇来了,立刻告状道:“潇儿,你看她,连给我一杯茶都不肯!” “她提的问题你答不上来,原本就不该喝。”沈玉潇没有半点袒护他的意思。 “那你倒是说说看,那三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陆远不服气。 沈玉潇正要开口,就被祁醉拦了下来,“不用麻烦主子,我都能将答案说出来。” 陆远嗤笑一声,“就凭你?” 祁醉得意一笑,坐到清灵面前,将方才那三个问题的答案一一说了出来。 清灵倒了三杯茶给他,“祁二公子长进不少。” “清灵大师过奖了,只是比某些不学无术的人厉害一点而已。”祁醉将三杯茶水都喝下肚,方才站起来。 陆远气得头顶冒烟,“你敢不敢和我下棋?” “有什么不敢的,最多不过就是输给你而已。若是我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赢你。”祁醉口气不小。 沈玉潇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口气,忙问身旁的祁阳:“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听闻他最近一直废寝忘食地看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考取功名了。”祁阳回答。 沈玉潇眉心一皱,“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不伤心。只是他不愿意展露出来,所以才用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银狐毫不犹豫地跟着是公子玉罗离开,对他造成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付出了很多,却只得到了一句感谢,又有谁能真的不在意? 还好,祁醉并没有自暴自弃的意思,而是在尽全力改变自己。 说不定某一天,他蓦然回首,会发现自己对银狐的感情,已然淡得快要察觉不到了。 “这样也好,不光是现在,连以后,我们都不用为他担心了。”祁阳颇为欣慰。 “不过,也不能让他太过劳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开心果。他若是不开心,我们可就没法开心了。” 说不宠,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哪里能真的做到? 祁醉和陆远的对弈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就以祁醉完败告终。 他揪着陆远,让他留下了一本棋谱才放他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这棋谱做什么?你是觉得你要做的事还不够多?要不要我派你到大燕去?”沈玉潇说道。 祁醉赶紧将棋谱扔到了一边,“我手头的事够多了,这棋谱我不看了还不行么?” 沈玉潇将棋谱扔回给陆远,“天色不早了。” 陆远将棋谱接过去,了然一笑,“我知道,我该回去了。” 只有在陆杨身边,才能发现他更多破绽。 陆杨一得意,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沈玉潇从清灵那里讨了一杯茶喝,给了祁醉一个眼色,让他将今日的发现说给祁阳。 “可是有什么烦恼?”杜月诗凑过来,柔声问了一句。 “看到美人,不管有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沈玉潇笑着回答。 杜月诗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沈玉潇微微皱眉,“这话听着可有点歧义。你想说什么?” 杜月诗的脸上立刻就有了歉意的笑容,“我没有贬损或是诋毁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大梁的第一谋士,长得很是相似。” 尽管她没有说名道姓,但说到大梁第一谋士,谁都会想到沈青阳。 “不只有一个人和我说过。只是,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并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潇回答得镇定自若。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万千个为他惋惜的人之一。”杜月诗的眸中闪过一抹悲伤。 那悲伤看着很是真实,没有半点虚假。 当真有万千个人为他惋惜么? 如果真是那样,她为什么只听到了零星的传闻? “有什么可惋惜的?说他是大梁第一谋士,实在是抬举了他。若是他当真有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会死在那个人手上?” 沈玉潇喝了一口茶,转头对上了祁醉震惊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沈玉潇倒是希望她能骂醒从前的自己。 李明德不值得她付出那么多。 “他当真是为当今……所杀?我先前隐约听过传闻,但不敢相信。可连你都这么说了……” 若是别人说,杜月诗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可连沈玉潇都这么说,多半就是真的了。 “你若是当真为他的死惋惜,以后不妨和人多说说他,让那些人知道,他的死,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沈玉潇先前一直在想,要如何将这消息传扬出去。 眼前的人,不就是她最好的帮手? 到京月楼来的人,多半都是冲着杜月诗来的。 纵然是能听她弹一曲,也趋之若鹜。 “好。”杜月诗一口答应下来。 能为沈青阳做点什么,她自然是乐意的。 “时候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沈玉潇说完,就戴上面纱,离开了京月楼。 路过珍宝阁的时候,她忍不住往上头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地,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她并没有立刻将目光收回来,而是等了一下,才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回到沈府,夜色已深。 沈玉潇拿出了陈家的人物谱,将南宫祁的名字添了上去。 如果南宫祁真是陈家的人,说明陈御早就在布置这盘棋了,而不是从现在在开始筹谋。 “看来,这么多年,他的野心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一直蛰伏,等待机会。”沈玉潇喃喃。 “娘子在说谁?”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害得沈玉潇差点将手中的毛笔扔过去。 她回过头,狠狠瞪了来人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因为这个时候了才来啊。”白玉凑到她面前,看着她方才写下的名字,眉头一皱。 第二百六十一章不会再沦为棋子 “娘子为何将南宫祁写到了陈家的人物谱里?” “我怀疑他就是陈家那个失踪了多年的少爷。青阳暗影传来消息,说陈家一直和大梁京城之中的人有联络。 陈寅是前段时间才来的,自然不会是他。而今日我发现陈寅去了南宫府。加上祁醉说他们两个人长得很像……” 白玉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细想之下,南宫祁和陈寅的确有几分相似。 先前他并没有在意这一点,是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可如今,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凑到了一起,由不得人不怀疑。 “祁醉那双眼睛倒是很厉害,居然能看出他们两个长得相似。” “毕竟是堂兄弟,血脉同源,自然会有相似之处。只是先前并没有留意这一点罢了。 我也总算是明白,为何南宫祁对我会如此关照了。不过是想要利用我而已。” 之前她一直都怀疑南宫祁目的不纯,可只当他是认出了自己,想要用别样的方式来惩治她这个死对头。 而今再回想起来,他的刻意接近,先前故作暧昧,那日又忽然威胁起她来,都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利用价值而已。 原本是想要利用对她的好,让她爱上他。 可后来发现,这个套路根本就行不通。 所以就立刻换了个法子,以她的身份作为要挟。 若是那日不是恰巧柳萝来了,南宫祁是不是就已经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原本就没安好心。还好你不曾上当。”白玉生怕她当真会想要将南宫祁拉入这个阵营之中。 先前林春来一句话,可是差点就将她的心思改变了。 还好她发现了南宫祁的身份,不然的话,怕是真要上当。 “既然他想要和我玩儿这样的游戏,不如就陪着他玩儿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要用什么招数。”沈玉潇冷冷一笑。 既然南宫祁已经开始,她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把戏。 “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杀了他不就行了?一了百了。”白玉不想看到她和南宫祁再有什么交集。 但沈玉潇却摇了摇头,“如果他当真是陈家人,那他和陈寅都很有可能是我的堂哥。若非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白玉无奈一笑,“我怎么能忘了这一点。他们也算是你的亲人,你自然不好对他们下手。 只是有一点你务必要记住,你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却未必会当你是亲人,所以你……” “我自然会小心,不需要你来提醒。”沈玉潇自然懂得分寸。 在她眼里,亲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娘亲唐婉儿。 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不能算她的亲人。 她不对陈家人动手,是看在唐婉儿的面子上。 倘若他们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沈玉潇同样不会轻饶。 “娘子对我何必这么凶。我才是这世上一心一意为了你好的人。” 白玉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不管陈家人和你有没有关系,但凡他们有半点害你的心思,我手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可不在意那么多。 就算他动了手沈玉潇会难受,他也同样会动手。 “我不会再沦为任何人的棋子。”沈玉潇紧紧攥着手掌,手中的毛笔都被她捏断了。 白玉掰开她的手,将那只断掉的毛笔从她的手心里拿出来,放到一边,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手心。 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将她的手放下。 沈玉潇没有挣扎,任由他那么做。 尽管在心里提醒一千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沦陷。 可她却很清楚,她的心,早就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洛灵儿现在在何处?”沈玉潇担心洛灵儿并没有离开,而是藏了起来,伺机报复。 “你大可放心,她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了。凭着她现在的能力,连你都伤不了,更不用说祁阳了。”白玉回答。 “短时间是多长?”沈玉潇仍旧不放心,希望自己能有个准备。 “至少五十年。她被我一剑伤到了根基,可不是几年能恢复的。烟雨重楼很快就会消失无踪了。” 没能杀了洛灵儿,让白玉觉得分外可惜。 但能伤到她的根基,让她暂时无法出来害人,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那就好。”沈玉潇松了口气。 这次若不是辰风和白玉合作,事情不会这般顺利。 不过沈玉潇心中还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辰风苏醒了?” “我不过是想到京月楼给你报个平安,碰巧看到他苏醒过来了而已。他才醒来就想去找洛灵儿,被我拦下了。 我告诉他,洛灵儿很快就会察觉到他已经出现,只要我们两个合作,将洛灵儿引进我们设下的局里,就能除掉她。” 沈玉潇想到辰风先前说的话,不由得笑道:“他当初可是为了救你而死,你打算如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谁说他就一定救了我的命?就算当时洛灵儿当真布置了陷阱,我也不会有事。反倒是他,太过多事,反倒丢了命。” 白玉并不觉得自己那时候一定会输。 纵然他并没有洞察到陷阱的存在,洛灵儿设下的局也不会那么难破解。 “你还反倒怪罪起救你的人来了?我真为辰风不值。”沈玉潇将桌上的东西收好,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白玉却像是一点都没有领略到她的意思一样,仍旧站在原处。 “还有事?”沈玉潇问道。 “明日魏子安给我下跪,要不要去凑热闹?”白玉问道。 沈玉潇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惊讶于魏子安居然会答应,“他当真要给你下跪?” “愿赌服输,他自然要下跪才行。”白玉也觉得奇怪,魏子安似乎答应得太过容易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等到明天?”沈玉潇想要提醒他,小心其中有诈。 “他说明天再跪,我也就答应了。只当他是抹不开面子。不过被你这么一说,这其中还真有蹊跷。” 不过白玉非但没有紧张,脸上反而还有了一抹笑意,“有蹊跷更好。我正好让他知道,算计我会有什么后果。” “说来奇怪,你这次立了大功,李明德对你竟没有任何奖赏。他应该知道你与魏贤不是同路人才对。”沈玉潇原本还想从白玉这里捞一笔。 结果他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奖赏。 “还不是因为你?他知道你与我关系匪浅,所以嫉恨我。纵然我立了这么大的功,他就跟瞎了一样。” 沈玉潇真是没想到,这锅居然出在她身上。 李明德若是当真因为白玉与她的关系而嫉恨白玉的话,岂不是白玉做什么都无法再往前一步? 那魏子峰要如何露出马脚? “那个杀手的下落,你可有了?”沈玉潇按着他的描述,让青阳暗影四处打听了。 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 那个人好似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我倒是希望我能有他的下落,可惜我那日见过他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我怀疑……” “魏子峰已经杀人灭口?” 如果这人还活着,必定会留下痕迹。 遍寻不见,很有可能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玉点了点头,“魏子峰拿不出银子,又担心这个秘密会被抖露出去,只有杀人灭口了。” “那可就很难找到了。魏子峰做事一向缜密,杀手的尸体还不知道被他扔在了什么地方。”沈玉潇还以为终于等来了转机。 可这转机稍纵即逝。 “无妨,魏子白在知道魏子峰是真凶之后,已然释怀了不少。他并不再需要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只需报仇雪恨。” 魏子白在知道魏子峰是真凶之后,怨气不但一点没减少,反而比之前更重了。 还好白玉有应付他的办法,将他安抚了一番,说自己定然会让魏子峰付出代价,才让他平静下来。 “这恩怨,本和你无关。你当真要继续管下去?”如今洛灵儿这个麻烦已经解决,白玉也不再需要魏子白这个躯壳了。 他没有必要再为这件事烦心。 “都说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不妨就为他了了这个心愿。”白玉深知,魏子峰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定然还会害不少人。 不如杀了他,让他无法再作恶。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好心。”沈玉潇的确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当初他可一直都说,等到他的灵力恢复了,就不用再管魏子白的事了。 “娘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是这世上鲜有的良善之人。”白玉又不要脸地自夸起来。 沈玉潇连白眼都懒得给他,径直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我知道,娘子这么着急让我处理好魏子白的事,是想让我尽快回到娘子身边。娘子放心,我一定会……” 沈玉潇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将人推了出去。 她才没有着急。 就算白玉再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年半载,她也不会有半点想念。 沈玉潇这么想着,心头却有几分不是滋味。 倘若有朝一日,白玉当真离开了她,她定然会思念成狂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错过好戏 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身边,让她一步步深陷,却又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份,让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 “算什么男人!” 沈玉潇忍不住骂出了声。 “娘子可是在骂我?”沈玉潇蓦地听到床榻之上传来了声音。 她转头一看,发现白玉不知何时躺倒在床上,支着胳膊撑住半边身子,用含笑的眸子看着她。 “你怎么又回来了?”沈玉潇还以为他已经离开,所以才会骂这么一句。 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走。 “怕娘子会想我,所以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白玉说出的话永远这般恬不知耻。 沈玉潇走过去,想要将他拽下来。 但白玉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下去。 沈玉潇想要抽出袖子里藏着的银针,却没有能成功。 “你就不怕我喊一声,把你身边的丫鬟都喊过来?”白玉眯着眸子威胁道。 “你喊啊。反正他们看到的也只是魏三少爷而已。”沈玉潇咬着牙回了一句。 “既然这样……”白玉正要开口,却被沈玉潇捂住了嘴。 就算丹青和瑞雪只能看到魏子白,沈玉潇也不想让她们进来。 “等结束了这一切,我带你走,好不好?” 她还在生闷气,脑海里却传来了白玉温柔至极的声音。 “不好。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何要同你走?谁知道你从哪里来,万一是什么龙潭虎穴呢?”沈玉潇一口回绝。 “如果你当真喜欢我,不该是龙潭虎穴也愿意去?”白玉不悦地撇嘴。 “你也说了是如果。”沈玉潇抬眼看向他,一双眸子清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她将所有的悸动和情愫都狠狠地压了下去。 只有天知道她耗费了多大的力气。 “你不愿意,我亦不会强求。”白玉看着她那平静的样子,心里一痛。 但转眼就又笑了。 只要是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所谓。 说完,他如同一阵烟消失在了沈玉潇面前。 方才还温暖的怀抱,瞬间变得冰冷。 听到白玉这么说,她本是该高兴的。 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沈玉潇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下午。 “能让我睡到这个时候,应该是无事发生吧?” 沈玉潇知道,要是当真发生了什么,她肯定不会安然睡到这个时候。 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切如常。”瑞雪回答。 “我们这里是一切如常,不过魏公子府上却出了好笑的事。”丹青笑着说道。 沈玉潇想到白玉昨日说的话,忍不住好奇起来,“什么事?” “具体什么情况,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魏府的大少爷被狗追,掉到护城河里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一群鹅,扯着他不准他上岸,将他身上拧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得不行!” 沈玉潇不是很明白,魏子安给白玉下跪磕头,怎么就演变成了他被狗撵被鹅拧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昨日没有答应白玉。 不然就不会错过这么一场好戏了。 “后来还是魏府的人前去,把那些鹅撵走,才将他救上来。听说他连神志都不怎么清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反正这魏府的大少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当真有什么后遗症,也是他活该。”丹青在一旁呸了一声。 “不过是被狗撵,被鹅咬而已,哪里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两样是留不下什么后遗症,但白玉定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我出去一趟,你们不用跟着,在这里留着就好。”沈玉潇说罢,就走出了院子。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心里已然清楚她要去找谁。 沈玉潇从沈府出来,一路上听到不少人说魏子安上午闹的笑话。 看样子,那场面是真的好笑,不少人说着说着就笑得不能自己了。 不过,他们也只看到了魏子安被狗撵,慌不择路掉到了护城河里。 却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会被狗撵。 这个答案,应该只有魏府的人知道了。 沈玉潇偷偷溜进了魏府。 还没到魏子安住的院子,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探头一看,竟是魏子安在受家法! 他已然遭罪不少,可魏贤不但丝毫不怜爱这个儿子,反而还认为他在京城丢了自己的脸面,狠狠抽了他几鞭子。 “爹,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再打了!” “老爷,今日的事,必定是有人在背后作祟,不然怎么会出现那般巧合的情况。老爷,你可千万要为子安做主啊!” 魏子安在为自己求情,李氏却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还好意思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不但休了郡主,大闹了明月阁,而今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你可知道明日上朝,会有多少人对我指指点点?纵然当真有人在背后作祟,那也只能怪你的儿子太蠢!” 魏子安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魏贤早就没有办法忍受了。 从前看在他是嫡长子的份儿上,不予计较,只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有出息。 可如今看来,他是永远都不可能会有出息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话?子安他可是你的嫡子的,你不能不管他!”李氏听到他的话,心凉了半截。 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看笑话的白玉,伸手指着他,“是他,定然是他!今日子安原本是要给他磕头道歉的,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只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玉就知道李氏会说到自己身上。 他淡淡一笑,回道:“那只狗究竟是怎么来的,夫人比我清楚。如今却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是何道理?” 李氏一怔,脸色立刻就变了,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我……我怎么会知道?” “那可是你的人带到府中来的。只要差人一问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白玉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没多会儿,那只大黑狗再次出现,冲到李氏面前,摇头摆尾,一副亲昵的模样。 若不是对待自己亲近或是信任的人,狗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一点,魏贤也是知道的。 “这你要如何解释?” 李氏瞪大了眼睛,她分明已经让人将这只狗打死了,它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 “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下她连狡辩都没办法了。 “看来,今日的事,全然是你们自讨苦吃,怨不得任何人。”魏贤收起手上的鞭子,气冲冲地走了。 李氏将魏子安扶起来,却没有能扶稳,害得魏子安摔在地上,痛得惨叫一声。 “你看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搭把手?”李氏将脾气发到了一旁的白玉身上。 白玉倒是乖乖走了过去,不过伸出手的时候,他笑着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魏子安吓得瑟缩了一下。 若是以前,他定然不会觉得白玉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但现在,他不敢再那般肯定了。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日的事都是你在背后搞鬼!”李氏咬着牙说道。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让你们非得来惹我呢?这可怪不得我。”白玉笑得格外开心。 魏子安嘴唇颤抖,但仍旧不忘说狠话:“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还是先想想看,你以后要如何面对京城的人吧。你今天可是连裤衩都差点被扯掉了。” 白玉想到当时的画面,不由得大笑起来。 连他都没有想到,魏子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砸得那么狠。 他转过身,走出了院子,顺便将躲在一旁的人捞在了怀里。 “怎么到这里来了?” “错过了一场好戏,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弥补。”沈玉潇回答。 “昨日请你来看戏,你说不来,如今错过了又觉得可惜。”白玉啧啧两声。 “我昨日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精彩的一场戏。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狗既然是李氏的,怎么会把魏子安追得跳进了护城河?鹅又是从哪里来的?” 沈玉潇不是很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子白从小就怕狗。所以李氏让人找来一条大黑狗,想要吓唬我,让我丢脸,从而让魏子安赖掉这磕头道歉的事。 我用了一点点灵力,让大黑狗抓狂,追着魏子安撵。我原本没打算让他出去丢脸的,但他那样子外面的人看不到实在是可惜。” 所以白玉就让大黑狗将他撵出了魏府,在京城狂奔,一路到了护城河。 “看到魏子安跳下护城河,我觉得我该再给他一点教训,所以就弄了几只鹅过来。 我以为他很快就能从护城河里出来了。谁知道他居然被几只鹅欺负成那样,着实丢人。” 白玉也没想到他会连鹅都没能力对付,硬生生被欺负到差点连裤衩都不剩。 京城里的人怕是要笑话他许久。 “这一次,魏贤是对他彻底失望了。之后定然会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而我会让他看着我一步一步往上,一直到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再然后,魏子白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那便是对魏贤最大的报复。 第二百六十三章娶她就是 他一心想要毁掉的儿子,突然之间有了出息,眼看着就能让魏家成为京城之中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实现他的心愿。 可不过转瞬,这一场梦就破碎在他眼前,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工部尚书的位置?你当真觉得,在李明德的重重阻挠之下,你还能得到工部尚书的位置?” 沈玉潇可不觉得李明德会任由他成为工部尚书。 就连如今这位置,他怕是都没有办法坐长久。 “李明德之所以会嫉恨我,都是因为你。若是我与你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他不就会放过我了?” 这话是有道理,但沈玉潇却不是很明白,他打算如何做到。 “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只要我成亲了不就行了?”白玉笑道。 沈玉潇一怔,“成亲?你要与谁成亲?” 白玉很是满意她的反应,“你看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反正魏子白始终是要死的。” 沈玉潇心头仍旧很是不快。 一想到白玉要和别人成亲,纵然是顶着魏子白的身份,也让她不舒服。 “你若是不愿意我这么做,说一声就是了。只要你说,我立刻放下魏府的一切回到你身边。” 沈玉潇很想答应,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吞了回去。 魏贤是沈约的人。 若是能除掉魏贤,将刑部尚书换成自己的人,日后对付起沈约来,就又容易了一些。 何不抓住眼前的机会? “你要成亲,可不能找好姑娘。不然让人家背上寡妇的名声,可就算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沈玉潇将所有的不快压下去,平静地说道。 “不正好有个人想要嫁给我么?娶她不就是了?”白玉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人选。 沈玉潇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你当真要娶许芷茹?那你可得想好了,我……我怕她会用什么不干净的手段。” 白玉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娘子可是在担心我会吃亏?” “我是怕你太过小看她,会被她算计。若是他和魏子峰为了得到文氏的嫁妆联手了呢?” 魏子峰这般会算计,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要是他当真算计到了许芷茹身上,白玉怕是免不得要吃亏。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还得为文氏的嫁妆考虑一下?不然到时候魏子白衣死,不就便宜他们了么?”白玉却一点不在意她的提醒,反而考虑起了文氏嫁妆的事。 “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玉潇见他没有半点要再考虑的样子,也就不打算在再劝他了。 他要娶许芷茹,就让他娶好了。 就算当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别人头上。 “娘子可是生气了?若是娘子不同意,说一声就是了。”白玉不太明白,她明明很在意,为何却要强撑着不说出来。 当真有那般为难她? “我没有生气,也不会不同意。这是你的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潇说完,转过身就要走。 可她才抬眼,就看到了魏子峰。 她只得赶紧后退两步,回到白玉身边。 “魏子峰过来了,要怎么办才好?”沈玉潇紧张地问道。 白玉却是一脸的淡然,“无妨。就算当真被他看到了,你说你是来看魏素素的不就行了?” “我和魏素素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哪里会到这里来看她?再说,魏素素也不住在这边,我这不是此地无银么?” 眼见着魏子峰越走越近,沈玉潇不由得伸手轻轻掐了白玉一下,“你倒是说个主意啊!” “他看不到你,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有半点担忧。”白玉笑道。 沈玉潇这才发现,魏子峰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连这个方向都不曾看过来。 就算他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就算只是看到了白玉,也不至于会忽视他的存在。 看来,白玉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从这附近经过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他们。 魏子峰走到院子里,正巧遇上李氏哭哭啼啼地从房间里出来。 他还没有说半句话,就被李氏狠狠甩了一巴掌。 魏子峰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意。 这一巴掌让他的眸光变得异常冰冷。 沈玉潇也没有想到,李氏居然会动手打人。 魏子峰明显是想要来找他们合作的,这下,合作怕是没有可能了。 说不定还会让魏子峰记恨在心。 “夫人为何动手打人?”魏子峰捂着脸,眸中阴鸷的冷光看得李氏都是一怔。 她一直觉得,魏子峰是这府中最好欺负的人,所以才会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到这里来,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我打就打了。”李氏将心头的担忧压下去,梗着脖子不屑地说道。 魏子峰冷冷一笑,将手中的药膏藏到了衣袖里,转身离开。 “原本是来合作的,这下好了。都不用你动手,魏子安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沈玉潇看着魏子峰气愤离开的背影,勾唇一笑。 李氏还真是蠢得可以,送上门的机会就这么被她扔掉了不说。 还赔上了自己的儿子。 “李氏若是当真有那么聪明,这魏府的后院就不会乱成这个样子了。”李氏不过就会耍一点小手段。 从前她并没有遇上什么对手,所以那点手段对他了来说就足够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现在,这府中的情况已然不再一样了。 “戏看完了,我先回了。”沈玉潇没有兴趣再和他谈论迎娶许芷茹的事,不等他回答,就快步走向了魏府大门,寻个空子走了出去。 她正想着要不要到明月阁去看看,就看到了南宫祁。 沈玉潇表面上绕着他走,心里却期待南宫祁能叫住她。 从前她见到南宫祁都是将他当成瘟神一样,巴不得能离远一点。 若是突然靠近,南宫祁心里必然会起疑。 沈玉潇绕到了一旁的糕点铺子,买了两样糕点,一转过身,就看到了南宫祁。 “南宫将军。”沈玉潇颇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南宫祁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糕点,“我记得你从前说过,你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将我特意送你的糕点全倒在了湖里。”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南宫将军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我从来都喜欢吃糕点。尤其是这桂花糕,我若是两天不吃就会馋得慌。 若不是如今来了京城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定然是会自己动手做的,我做出来的桂花糕,可比这铺子里卖的好吃多了。” 她心里明白,南宫祁这么说,并不是在试探她,而是她心中已然笃定了,她就是沈青阳。 但她还得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必假装听不懂。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到底是谁。” 看南宫祁这样子,是打算逼着她摊牌了? “我并没有假装听不懂,倒是南宫将军,这话说得很是不清楚,我很难听懂。”沈玉潇依旧装傻。 她都能看到南宫祁咬了后槽牙。 “你当真要我明说?” 沈玉潇点了点头,“有什么话,南宫将军不妨明说。就不用我在这里和猜谜一样,不明白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南宫祁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沈青阳,别人或许认不出你,但我却能一眼就看出你来。你在我面前,就不用再装了。” 沈玉潇的面色沉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就算你认出我又如何?” “若是我将这件事说给皇上,你,沈良以及沈约,就都是欺君之罪。”南宫祁没想到她还需要自己来告诉她后果。 “那你为何不去说?”沈玉潇哪里会不知道这后果? 既然南宫祁没有那么做,必然是有所求。 先前她还不是很明白,南宫祁作为她的死对头,为何不立刻揭穿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猜到了他的身份,也就没明白了他的用意。 只不过是想要让她成为一颗被雍亲王所用的棋子。 眼下先用她的身份威胁她,等到以后,就可以用她的身世束缚她了。 毕竟是亲人,还有共同的敌人。 沈玉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我想你很清楚,我向来都不愿意与李明德为伍。可你却偏偏站在他身边,一路辅佐着他坐上了皇位。 连我都没有想到,你的下场竟会是那般惨烈。李明德利用完你,就将你扔了,一句病逝就将你彻底抹去,真是悲哀。” 沈玉潇眸光一黯。 但旋即就笑了起来,“他倒是想要将我彻底抹去,可却有很多人记得我,而且怀疑我的死因。只要利用这一点……” 话说到这里,她蓦地闭了嘴。 为何要和南宫祁说她的打算,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我知道你有多恨他,我同他向来也不对付。若是你能和我联手,这江山,定然不会再是他的。” 南宫祁这么快就提出了合作,着实在沈玉潇的意料之外。 “你要和我联手?你就不怕我先利用你对我的信任除掉你?” 她的话将南宫祁噎住,半晌都没有回答。 第二百六十四章好大一盘棋 “我想你很清楚,我们从前不是朋友,以后也不可能会是朋友。尽管你手中有我的把柄,但你想要证明信我就是沈青阳,并不容易。” 沈玉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先前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将自己和沈良的身份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连沈约到现在都还不曾找出证据来,南宫祁就更不可能会找出证据了。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我想要证明你是沈青阳,并不容易。说不定,李明德知道你就是沈青阳之后,还会很高兴。 毕竟他对你的好,都是源于你这张和沈青阳格外相似的脸。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只是他担心你会毁了他的名声,不得不杀了你。” 南宫祁倒是一点也不恼。 他原本就没想过告发她,不过是想以此为要挟,让沈玉潇与他合作罢了。 “不管他心里究竟有什么想法,那杯毒酒并不是假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就算我不与你合作,也依旧不会放过他。” 说完,沈玉潇提着糕点就要走开。 不过南宫祁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追了上来。 “我知道你心中的人选,他同样也是我心中的人选。既然我们的目标如此一致,为何不合作?” 沈玉潇挑了挑眉,“南宫将军在大街上和我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真不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据我所知,沈青阳是不会怕的。”南宫祁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沈玉潇却笑了,“若是你也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就该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小心。你当真以为你三两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你? 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想要引我上钩的呢?你和我的目的究竟是不是一样的,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南宫祁面上一僵。 他还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过了半晌,他才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看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我一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你,你就会露出马脚。”沈玉潇啧啧两声,一脸的嘲讽。 南宫祁听到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试探,她的老套路了。 “也许我和你的目的并不相同,但在对付李明德这一点上,却是一样的。完全可以联手。” 沈玉潇点了点头,“既然南宫将军如此有诚意,不妨就说说看,你想要如何合作?” 南宫祁见她松了口,眼中闪过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不如我们到醉仙楼里,边吃边谈?” 沈玉潇没有拒绝,和他一同到了醉仙楼里。 按着往日来看,醉仙楼到了这时候,不会有厢房了。 但南宫祁却径直带她到了最里面的厢房里。 这一路上,有好几个醉仙楼的伙计看到了他,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看来,南宫祁和醉仙楼的老板,关系匪浅。 说不定,醉仙楼的老板,根本就是他。 他开这醉仙楼的目的,和她开明月阁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套取消息。 从前她居然没有能发现这一点。 沈玉潇正在心里暗骂自己观察不够仔细,就听南宫祁说道:“不如就上几道这里的招牌菜,如何?”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有什么话,将军不妨快点说。” 南宫祁将桌上的茶壶拎起来,倒了一杯茶给她,“何必如此着急?既然是要合作,就得将所有的细节都谈妥,免得以后惹出什么麻烦来。” “我可还没有答应。与你合作究竟划不划算,我可得仔细斟酌。对付李明德这一点是一致的,可远远不够。” 沈玉潇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茶水,并没有喝。 这厢房早就准备好了,这里面的东西也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指不定会有什么问题。 她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你若是怀疑我有什么野心,大可不必。我手中的那点兵力,根本就不够用,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南宫祁说道。 沈玉潇嘲讽一笑,“你放心,我从来不曾将你放在眼里。” 南宫祁被她噎得面色一沉。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究竟在为谁做事。从前你与我针锋相对的时候,我就想知道这一点。 如今你说你要和我合作,我依旧想知道这一点。可别和我说先帝,你对先帝并没有多忠心。” 沈玉潇可知道他不少他在背后使绊子的事。 从前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如今一一回想,才发现,南宫祁早就已经露出了破绽。 那时候光顾着和他斗,却不曾想过他究竟在为谁做事。 “除了柳将军,我不曾忠心过任何人。我不过是对李明德不满,所以不愿让他在皇位上坐着而已。” 南宫祁可能不知道,尽管他极力隐藏,但他的心虚还是被沈玉潇看在了眼里。 “若是别人和我说这话就算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可不敢信。”沈玉潇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必继续说下去了。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南宫祁似是被她激怒了,不想再和她继续说下去。 “这才是我认识的南宫祁,何必来虚情假意那一套?纵然你我不合作,李明德我也是会对付的,你不正好坐收渔利?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你会来找我,要与我合作。是你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还是你根本就有别的目的,不言而喻。” 面对这样的沈玉潇,南宫祁无法反驳。 沈青阳就是沈青阳,能抓住他的任何一点破绽。 “比起坐收渔利,我更希望我们联手能让那一日早点到来。” 沈玉潇扬唇一笑,“可在我看来,你只会拖后腿。和你联手,反而会拖累了我。” “你似乎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你当真以为,凭着你一个人的能力,就能颠覆大梁?”南宫祁压着怒火说道。 沈玉潇脸上笑意未减,“既然我可以凭借一己之力让李明德得到皇位,自然也能凭借一己之力将这皇位从他手中夺过来。” 没有她,李明德不会有今日。 他能坐上皇位,都是她的功劳。 她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将当初她为李明德铺好的路一点点拆掉。 让他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摔下来,粉身碎骨。 “这样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出来了。”南宫祁佩服她的自信,但心中更多的是怨气。 到底是有多看不上他,所以才会连帮忙都不要? “话说到这里份儿上,似乎不用再说下去了。南宫将军,告辞。” 沈玉潇起身,走出了厢房。 南宫祁没有留下她,但她能感受到南宫祁那双冰冷的眸子。 今日一会,她几乎可以肯定南宫祁就是陈家失踪了多年的少爷。 雍亲王可真是布置了好大的一盘棋。 而今连她都算计上了。 从醉仙楼出来,沈玉潇才想起,她方才买的糕点忘记拿了。 她折身回去,想要回到那厢房去拿糕点,却恰好看到陈寅走了进去。 若是这时候她走过去,定然会将里面的两个人吓一跳。 但沈玉潇止住了脚步。 还不能打草惊蛇。 回到沈府,已是午后。 沈玉潇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回了房间。 桌上放着她让青阳暗影搜集来的消息,关于许之令的。 她原本想要在太后寿宴之前解决了许之令这个麻烦。 可如今白玉要娶许芷茹,她只能将这事往后推了。 “小姐,你可见着瑞雪了?”丹青忽然走进来问了一句。 沈玉潇眉心一皱,“我才回来,还不曾见到她。” “她上午说出去买点东西,就再也没有回来。奴婢出去找了一趟,不见她的身影,又让这府中的下人四处寻了,还是没有找到。” 丹青一脸焦急。 “她若只是出去买点东西,不会这时候还不回来。”沈玉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难道说,她想起来了?”丹青想到这里,立刻慌张起来。 “平白无故的,她不可能会想起那日发生的事。除非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沈玉潇说完,看到丹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一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青跪在地上,说道:“那日,瑞雪见到几个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就走过去将她救了下来。从那时候起,她就……就不太对了。” 沈玉潇本以为,只要瑞雪在她身边,就不会受到任何刺激,那日发生的事,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 可惜,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她会因为看到别的人有类似的遭遇,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记起来。 “你先不要着急,我会立刻让青阳暗影的人去找她。”沈玉潇让飞儿喊来沈七,吩咐他调动京城所有的暗影寻找瑞雪的下落。 半个时辰过去,她就有了瑞雪的消息。 沈玉潇匆匆赶过去,发现瑞雪一切如常,身边还有个怯怯的小姑娘。 “小姐怎么来了?”瑞雪看到她,很是惊讶。 “谁让你有事也不和丹青说一声,害得她担心你。” 这话是对瑞雪说的,但沈玉潇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瑞雪身边的小姑娘。 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第二百六十五章蛊惑人心 可她就是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小姑娘的目光也在她身上不停地打量,“你是什么人?” “她是我的主子,沈家的大小姐。蓉儿,以后你跟着我,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瑞雪笑着在小姑娘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叫蓉儿?”沈玉潇连这个名字都觉得熟悉,可依旧想不起,之间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真是奇怪。 难道她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我是蓉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蓉儿抬头看向她,目光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纯真。 不过,她是个流离失所的可怜人,早就已经见惯了这世上的恶事,所以会有这样的眼神,不足为奇。 “你哪里有姓氏?你只有个名字而已。”瑞雪宠溺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蓉儿吐了吐舌头,“我只是不想用那个人的姓而已。我也不知道我娘究竟姓什么。” “你离开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她?”沈玉潇觉得这姑娘古灵精怪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只是,这可爱之中,似乎也透着几分危险。 这般鬼灵精的人,怎么会被人欺负? “小姐,奴婢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奴婢将她带回去?”瑞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玉潇自然不会不答应,“那你可得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惹出什么祸事来。” “那是自然,奴婢定然会好好盯着她,不会让她惹祸的。”瑞雪一口答应下来。 蓉儿又盯着沈玉潇看了许久,一直到瑞雪揉她的脸让她去收拾东西,她才移开眼光。 “她还有东西能收拾?”沈玉潇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破破烂烂的棚子。 “蓉儿不愿意扔,就让她带着好了。”瑞雪话音才落,蓉儿就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袱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玉潇看着她手中的东西,忍不住想要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但蓉儿却用眼神警告了她。 “怎么,你先住到我家里,还不准我看看你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去?”沈玉潇并没有强求。 她只是有那么一点好奇而已。 蓉儿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也不是非要住到你家里去。”蓉儿护着手上的包袱,不屑地说道。 “蓉儿!”瑞雪呵斥了她一句,转头对沈玉潇抱歉一笑,“小姐放心,我会盯着她的,绝对不会让她惹出任何麻烦。” 沈玉潇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沈府。 瑞雪领着蓉儿跟在她身后,才进门,就被丹青给拦住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以后出去办事,能不能别说是买东西?你……” “我当真是出去买东西的,谁知道中途遇到了她,见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可怜,就想着帮她一把。 可你也知道,想要在京城之中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所有多难。所以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瑞雪解释道。 丹青看着蓉儿,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 但她是瑞雪带回来的人,就算当真有什么不对,也只能先留下来再说。 若是就这么说出来,瑞雪定然会不高兴。 “你打算让她住到哪里?”丹青问道。 “和我住在一起就是,正好可以照顾她。”瑞雪回答。 蓉儿似乎想提出异议,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跟着瑞雪走了。 看到二人走远,丹青才走到沈玉潇身边,小声说道:“小姐觉不觉得,那丫头有一点问题?” 沈玉潇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什么问题?” 丹青思索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不用担心,纵然她当真有什么问题,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沈玉潇揉了揉丹青的脑袋。 不愧是她身边的人,还算警觉。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沈玉潇心中却有几分不安。 不过,既然人已经到了身边,想要查清她的来历和目的,就简单多了。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发现蓉儿竟然在她的房间里。 “谁让你进来的?”沈玉潇厉声呵斥了一句。 蓉儿被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过是进来看看而已。你的房间里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被抓了个现行,不但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还如此嚣张,让沈玉潇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蓉儿,哪里有一点像流离失所的乞丐? 俨然是哪家跑出来的大小姐。 沈玉潇不由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但京城这些年来失踪的人里,并没有谁和她有相似的特征。 “就算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这里也不是你说进来就能进来的。瑞雪!”沈玉潇喊了一声。 瑞雪匆匆过来,看到蓉儿在沈玉潇的房间里,大惊失色,“不是让你好好呆在房间里不要动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的房间那么小,我怎么能呆得住?还是这里宽敞。不如,我到这里来睡吧?反正这里有两张床。” 蓉儿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连这样的要求都敢提出来。 瑞雪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胡说什么?这里是小姐的房间,快和我出去!” 蓉儿不情不愿地跟着瑞雪出去了。 沈玉潇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还以为蓉儿会被瑞雪狠狠教训一顿。 谁知道,蓉儿两滴眼泪一掉,瑞雪立刻就心软了,赶紧到厨房去将为她准备的糕点拿了出来。 又是夸又是哄,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真有几分手段。”沈玉潇冷冷一笑,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还好她房间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得很好,不会轻易被找到。 不然,蓉儿怕是已经知道她在调查陈家了。 沈玉潇将那些东西都找出来,让沈七带去了京月楼。 放在这里终究不安全。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正要去前厅吃饭,就听到蓉儿在房间里嚷着要吃大鱼大肉。 瑞雪很是为难,她哪里能拿出大鱼大肉来给蓉儿吃? “你不是说,你以后会好好保护我,不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吗?看来,你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蓉儿说完,又摆出了那副委屈的样子。 沈玉潇看着她的脸,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并没有消失,依旧盘踞在她的心里。 可她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小姐若是再不走,老爷和夫人该等急了。”丹青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沈玉潇点过头,和她一起出了院子。 “小姐,奴婢没有说错吧?那丫头的确不太对劲。也不知道她给瑞雪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瑞雪对她言听计从。”丹青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个蓉儿,才到这里就敢如此嚣张,以后还能得了? “无妨,就让她闹去吧。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是谁的人。”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这么闹腾。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无法藏住自己的身份。 “原来小姐心中也已经有所怀疑了,太好了。这样一来,奴婢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丹青松了口气。 “你也不要表露出太多不高兴的样子来,由着她去。”沈玉潇提醒了一句。 丹青点了点头,“奴婢才懒得理会她。不过,她若是想出了什么馊主意想要挑拨离间,小姐可一定不要相信。” “放心,你小姐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二人说着话,已然到了前厅。 沈良正和柳萝有说有笑,看到她来,蓦地变得拘谨起来。 沈玉潇不由揶揄道:“怎么,爹看到我,还害羞起来了?” “潇儿,你就不要笑话他了,快过来坐下。”柳萝为沈良解围。 沈玉潇走过去,坐到柳萝身边,拿起碗筷。 吃罢饭,沈玉潇才问道:“兵部近日情况如何?可还有人提粮草的事?” “已然是过去的事了,谁还敢提?纵然没有能发现粮草的踪迹,但究竟是谁所为,京城里的人心知肚明,无需多言。” 沈玉潇就怕还有人会用这粮草来做文章。 看来,这件事于沈良而言,算是彻底过去了。 但对于长平侯和沈约来说,若是不能分出个胜负来,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过去。 “长平侯可有找过你?”沈玉潇问道。 沈良摇头,“我也以为他会来找我,毕竟沈良先将这黑锅给了我,而后又推到了他身上。可他并没有出现。” “说不定,他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对付沈约,所以才没有来找你。你们一旦见面,沈约那里立刻会得到消息。” 沈良也知道,长平侯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沈约有多难对付,他心中清楚,所以想要等一切想周全之后,再来找他。 “我是不是该回避?”柳萝忽然开口。 “你若是不想听,可以先回去休息。不用说什么回避,我没有什么可对你回避的。”沈良说得坦然。 柳萝笑了笑,转身走了。 “你当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对她回避的?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沈玉潇提醒他,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满。 不然有朝一日柳萝知道了他的身份,发现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在欺骗她,定然会很伤心。 第二百六十六章嫉妒 沈良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他就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除了对沈约的恨,别的他好像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实情告诉她。”沈良并不想将自己的过去展现在柳萝面前。 他现在的身份,与柳萝才相配。 一旦他被打回原形,他与柳萝便是天差地别。 “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你的身份与你想做的事。至于柳萝,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我们想要对付沈约,只是因为他先动手,这个理由敷衍柳萝已经足够用了。” 沈玉潇知道沈良对柳萝用情至深,但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要将真相说给她的地步。 尽管她救下了柳萝,还为她成就了一段姻缘,但仍旧不敢保证柳萝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她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 “若是……若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呢?”沈良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说漏嘴了。 到时候想要圆谎肯定不容易。 “你只要想着,如果你让她知道了真相,她十有八九会离开你,而你我也会因此身处险境,就不会犯错了。” 沈玉潇教了他一个法子。 沈良点了点头,“好,我一定记在心上。”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不出所料地发现蓉儿又到了她的房间里。 瑞雪站在一旁,看到她来了,立刻解释道:“小姐,她只是进来看看,奴婢在这里盯着,保证她什么都不会动。” “你可还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小姐的房间,哪里是她说进来就能进来的?瑞雪,你到底怎么了?” 丹青实在是忍不住了,斥责了一句,还伸手摸了摸瑞雪的额头。 “我出去就是了,你何必对瑞雪姐姐这么凶?”蓉儿走到瑞雪身边,抓着她的手,和她一同走了出去。 丹青气得狠狠跺了跺脚,“小姐,奴婢去找两把锁来,以后出去的时候,把门窗都锁好,她就进不去了。” “不是有瑞雪盯着?不会有事的。”沈玉潇看了一眼房间,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蓉儿不可能会在她这里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她很是淡然。 “瑞雪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她。要是她将瑞雪打发出去做什么事,这房间里不就没人盯着了?” 丹青还以为她会生气,见她如此淡然,心里更加着急了。 “行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尽管放心好了。她在这院子里是翻不起浪的。 我不但要让她到我的房间里来,还要将她想要的东西摆出来,看看她会交给谁。” 既然蓉儿这么着急,她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 “小姐,你一定要快点找出证据来,好让她能早些离开这里。”丹青见她已经想到了办法,也就没有再抱怨。 “放心,我不会让一心想要害我的人留在这里的。她能蛊惑瑞雪,也很有可能会蛊惑你,你要多加提防。” 沈玉潇到现在都还不是很明白,瑞雪为何会那么听蓉儿的话。 所以提醒了丹青一句。 “小姐放心,奴婢以后见到她都会绕着走。不会和她说半句话。”丹青信誓旦旦地说道。 沈玉潇被她那样子逗笑了,“你可得记住自己说的话,若是你和瑞雪都沦陷了,我可就很难对她动手了。” 蓉儿若是当真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她就只能求助于白玉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 她记得,洛灵儿是怕这镯子的。 不过,并非只有妖才会蛊惑人心。 所以用这镯子很有可能试探不出什么来。 “小姐放心,奴婢才没有瑞雪那么好骗。”丹青说完,便走了出去。 沈玉潇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随意写了几行字,放到了桌上。 夜半时分,她察觉到房中有动静,偏过头睁开一只眼看向了书桌的位置。 正在书桌前站着的人,不是蓉儿是谁? 沈玉潇唇角一勾,在心里笑道:“果真上当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蓉儿回头看了一眼。 见沈玉潇依旧睡得香甜,她才将那张纸拿起来,跳出了窗子。 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白玉打着哈欠出现在了她身边,“娘子可是睡不着,特意让为夫过来陪着?” “让你来,自然是有事找你。”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 白玉撇嘴,“娘子,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你若是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你想要什么诚意?”若是以前,沈玉潇定然不会乐意搭理他。 可现在若是还和他在这里废话下去,蓉儿都不知道会跑去哪里了。 白玉把脸凑了过来,“娘子看着办。” 沈玉潇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吻,“这样行了吧?” “娘子想让为夫做什么?”白玉美滋滋地问道。 “瑞雪救下了一个小姑娘,我觉得她不太对劲。方才她偷了我放在桌上的一页书信走了。我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沈玉潇说道。 “你手下不是有不少高手,让他们跟着不就行了?为何还得让我来?”白玉不是很明白。 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她何必如此紧张? “她若当真只是一个小姑娘,我自然不会让你来。但她似乎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而且……身手不凡。” 尽管沈玉潇只看到了她离开的动作,但那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娘子在这里稍等,我去看看。”白玉说完,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白玉才回来。 沈玉潇正要开口,就被白玉捂住了嘴,压在了身侧。 她想要挣扎,却听到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作。 蓉儿身手敏捷地进来,将那张纸放回到桌上,转身离开。 白玉这才松开她。 “她去了哪里?是珍宝阁还是南宫府?” “南宫府。你是怎么猜到的?我还以为你会问我她是不是去了相府。” 白玉在南宫府发现蓉儿的时候,还想着,沈玉潇肯定不会知道她到了这里。 没想到却被她一语道破了。 “沈约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就不会有心思来对付我。倒是陈寅和南宫祁,一心想要拉拢我。 又怕我会猜到他们的身份。所以特意放个人到我身边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可惜选错了人。” “南宫祁可没有选错人,蓉儿擅长蛊惑人心,一旦连你都蛊惑进去,他想从你这里知道什么,可就容易多了。 可蓉儿并不想那么做,只想要找出证据证明你并不值得南宫祁合作,让他早点放下对你的那点心思。” 尽管白玉没有明说,但沈玉潇还是从这话里闻出了一股酸味。 蓉儿以为南宫祁喜欢她,所以对她的态度才会那般恶劣。 “就算她当真擅长蛊惑人心,也不见得就能蛊惑得了我。”沈玉潇对自己很有信心。 她不信蓉儿有那么厉害。 不过,回想起看到她第一眼时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蓉儿,却会觉得她似曾相识,多半是蓉儿在蛊惑她吧? 还害得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你可不要太自信,万一打脸了就不好了。”白玉倒是挺期待她能打脸的。 她也该尝一尝失败的滋味了。 “看你这样子,好像是盼着我出事?”沈玉潇瞪了他一眼。 “怎么会?你若是当真出事,我会心疼的。”白玉并不想让她出事,只是想让她经历失败。 好让她以后行事更加小心。 “我的猜测,都在一点点印证。看来,再过不了多久,雍亲王就会卷土重来了。” 如此好的机会,雍亲王自然不会放过。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帮他。但你似乎并没有那个想法?”白玉觉得奇怪。 怎么说雍亲王都是她的外公,让雍亲王坐上皇位,于她而言有益无害。 但她却一点那样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我曾了解过他,知道这江山若是到了他手上,会变成什么样子。再说,他若是当真在意我,不会到现在还不认我。” 不但不认,还一心想要利用她。 这样的外公,不如不要。 “也许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想是谁呢?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能带走你娘。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娘到了沈约身边,也就无从知晓你的身份。” 沈玉潇看着白玉,眉心一皱,“你怎么突然为他说起好话来了?” “我这样也算是说好话?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白玉心虚一笑。 沈玉潇轻哼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想让我帮助李明翰,为他出谋划策。可在我看来,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能成为明君。” 如果非得让她从那么多人里选出一个来,她定然会选李明翰。 “或许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只是你还没有发现而已。”白玉撇嘴。 李明翰有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若是沈玉潇当真要帮他,以后不免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白玉当然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 “若是你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选,我会再做考虑。” 沈玉潇就不信他当真能找出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回门 “这话可是你说的。”白玉听到她这么说,脑海里立刻就闪过了不少人。 但又被他一一否决了。 仔细想想,这京城之中的确无法再找出一个比李明翰更好的人选来了。 沈玉潇看到白玉那么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样,可有头绪了?若是暂时没有头绪,没关系,你可以回去之后再慢慢想。” 她对京城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所以很清楚白玉不可能找出一个人来。 只有李明翰,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蓉儿是南宫祁的人,一定要倍加小心,千万不要被她蛊惑。” 白玉留下一句提醒,转身走了。 沈玉潇重新睡下,一觉醒来,已然是天亮。 她记得自己答应过柳萝要陪着她一起回将军府,于是立刻起床,让丹青和瑞雪来伺候她梳洗。 丹青倒是来了,可瑞雪半天都没有出现。 “瑞雪去哪儿了?”沈玉潇往外面看了一眼,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瑞雪的身影。 “在房间里,说蓉儿要她陪着,不能离开,所以暂时没法过来伺候小姐。”丹青将手中的盆子重重地放到架子上。 “你有气也别对着我的东西撒。”沈玉潇生怕她把盆子打翻了。 丹青撇嘴,“小姐,你当真不管管?你若是还不管,奴婢看那蓉儿以后在这里要上天!” “管,怎么会不管?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以后记得离她远一点就是。”沈玉潇拿出几个簪子来,挑选出了最适合今日戴的那一只。 “别说她了,奴婢连瑞雪都不想理会了。等下奴婢和小姐一起到将军府去吧。”丹青央求道。 “好,你和我同去就是。”反正柳萝也要离开,她不用担心蓉儿会在这里蛊惑柳萝的心。 再说,人若是会被蛊惑,定是因为她心中原本就有软肋。 瑞雪会对蓉儿这么好,是因为她有个妹妹,和蓉儿一样大。 她看到蓉儿,就想到了她妹妹,自然会对她格外容忍宠溺。 沈玉潇收拾好,正要去找柳萝,就看到柳萝在不远处等着她。 “等了很久?”沈玉潇快步走过去,走到她身边,略带歉意地问了一句。 “没有。我也才准备好。看你这样子,可是又没有休息好?”柳萝心疼地问了一句。 “瑞雪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小姑娘,闹腾得很,所以没有睡好。”沈玉潇回答。 柳萝皱了皱眉,“我今天倒是在这府中见到了一个面生的丫头,不过她并没有那么闹腾,反而很是礼貌。我还给了她两块糕点。” “她居然已经找上你了。”沈玉潇正担心柳萝会被她蛊惑,所以才故意说了蓉儿的坏话。 不曾想,蓉儿竟然已经找上了她。 可真是防不胜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玉潇意识到自己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轻咳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丫头不太对劲,你以后见到了,不要太过接近。”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将她留下?”柳萝不是很明白,既然都已经知道对方不是好人了,为何不撵走还要留在身边? “留下她,只是想要知道她究竟在为谁做事。看看我的仇人名单里是不是又多了一个人。”沈玉潇笑着回答。 柳萝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你放心,我会听你的,以后见到她绝对不会接近。” 尽管她心里认为那丫头人畜无害。 但沈玉潇的话,她向来都是无条件信任的。 “走吧。若是还不去将军府,柳萍又不知道会在将军面前说你什么坏话。” 柳萝转过身,和她一起往将军府而去。 将军府的人好似不知道她今日要回来一般,竟没有一个人在门口迎接。 柳萝在前厅等了许久,柳将军和夫人才匆匆过来。 “没想到,这三日竟是一晃就过去了。”柳夫人看着气质已然和先前有很大不同的柳萝,眼中满是欣慰。 柳萝行了礼,又送上了礼物,才坐下来同他们说话。 沈玉潇也时不时插上两句,逗得柳将军和夫人哈哈大笑。 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很快就被柳萍的到来打破了。 “你居然还敢回来,你这个杀人凶手,凶手!” 柳萍头发凌乱,一身华服肮脏不堪,脸上还有不少尘土,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她是柳萍。 只会认为她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乞丐。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血口喷人?”柳萝当然认出她来了。 但柳萍明显是来找麻烦的,所以她只能拿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你杀了我,你不记得了吗?你刺了我一刀,就在这里。你看,我的伤口还在这里,我流了好多血,然后我死了。” 柳萍说话疯疯癫癫的,脸上一直带着痴傻的笑意。 可沈玉潇却能看出来,她那双眸子,没有半点疯掉了的痕迹。 她是在装疯卖傻! “你究竟在说什么?你若是死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爹,府中何时来了个疯子?”柳萝转头看向柳将军。 柳将军不想让沈玉潇看了笑话,于是让人将柳萍拖下去。 但柳萍却挣开了束缚,走到了柳萝面前,指着她,声音阴冷:“你杀了我,我不会放过你!” 话音才落,她就拿出了一只簪子,对准柳萝的心口刺了下去。 沈玉潇眼疾手快,将她推到了一边。 柳萍自然不肯甘心,再次疯癫地袭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一次,推开她的人是柳将军,“来人,将她带走,关在柴房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她杀了我,她杀了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柳萍大喊大叫,将军府的下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装疯卖傻可不可取。万一你装过头,什么时候真的疯了呢?到时候可没有人能救你。”沈玉潇将柳萝护在身后,对着柳萍说道。 柳萍怔了一下,正打算继续叫嚣,沈玉潇手中的银针已然到了她的头顶之上。 “这一针下去,你以后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你可要赌?” 柳萍自然是不敢赌的,“你……你别动。” “你不要以为,你装疯卖傻杀了柳萝,就不会有事。只要我能证明你并不是疯子,你就得偿命。 纵然我无法证明你不是疯子,我也会一直盯着你,除非你能一直疯下去,不然你就要付出代价。” 沈玉潇说完,将银针收了回来。 柳萍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而我什么都没有?你要我如何甘心?我不甘心!” 柳将军一脸厌恶地看着柳萍,大手一挥,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萝儿,你可有事?”而后转过头关切地问了柳萝一句。 “无事,多谢爹关心。三妹妹不过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请爹不要怪罪。”柳萝说道。 柳夫人闻言,一下就不乐意了,“一时冲动?她在这府中装疯卖傻三日了,明显是早就想好了要对你动手。根本就不是一时冲动。” “够了,萝儿都愿意原谅她,你插什么嘴?”对柳将军来说,柳萍仍旧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他不愿意失去这颗棋子,所以并不会对柳萍做什么。 “原谅?凭什么原谅?她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害萝儿!”柳夫人咬牙切齿。 “萝儿如今不在将军府,她就算是想要害萝儿,也害不到了不是?”柳将军说道。 “娘,别生气了。女儿如今过得很好,她不但害不到女儿,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过好日子,这样岂不是更好?” 柳夫人听到她这么说,才算是消了气,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她走。 从将军府出来,柳萝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了。 她后怕地抓着沈玉潇的衣袖,“幸亏我让你和我一起来了,不然今天我怕是凶多吉少。”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么一招。还好没有出事。不然我要怎么和我爹交代?” 柳萍这装疯卖傻的招数,不得不说很是高明。 如果她当时不在柳萝身边,那簪子定然会刺进柳萝的心口。 “我倒是宁愿柳萍是真的疯了,免得她以后还会来找我什么麻烦。”柳萝是真的怕了柳萍的阴谋诡计,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玉潇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不用怕。她就算当真还能想出什么诡计来对付你,我们也有办法应对。” 而后,她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再说,她疯不疯,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柳萍若是能安定下来,不再想着对付柳萝,沈玉潇也不会再找她什么麻烦。 但要是她不肯安定,非得要继续找麻烦,也就不能怪她不留情了。 柳萝点了点头,抬眼发现她之前帮助过的几个乞丐,买了点包子馒头送过去。 那些人看到她,分外热情,简直将她当成了救世主。 看来,柳萝有一颗善心,也是好事,这京城之中,能多出不少能帮忙的人。 “大姐姐,我听说蓉儿到你的府上去了,可是真的?” 沈玉潇正想着,忽然听到其中一人问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许之令的秘密 “怎么,你认识她?”柳萝笑着问道。 “也不算认识。只是觉得她不是好人,你可千万要小心。”小乞丐一脸担忧地看着柳萝,眼中一片纯真。 “她可是一直在你们之中,还是前几天忽然出现的?”沈玉潇好奇地问了一句。 小乞丐想了想,才说道:“她之前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但后来被人救走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前几日突然又出现了。” 这么说,蓉儿之前果真是个乞丐? 南宫祁发现了她蛊惑人心的能力,所以将她带走了? “那你为何要说她不是好人?随意评价别人可不是好习惯。”柳萝严肃地说道。 小乞丐撇了撇嘴,转身就要走,却被沈玉潇喊住了。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可是亲眼见到她做过什么坏事?” 小乞丐点了点头,“我曾经看到她偷了不少人银子。其中还有一个人,死……死了。” 柳萝赶紧看了看周围,“这样的话,你可不能胡说。这个包子给你,快吃吧。” 小乞丐拿着包子消失在了巷子口。 “看来,这个蓉儿,比我想的要狡猾厉害得多。还好她对我心存嫉妒,要不然……” 她说不定也会被蓉儿蛊惑。 沈玉潇这么想着,心里还有几分后怕。 “她到底被谁救走,又为何会突然出现,还找上了瑞雪?可是有人在暗中计划对你下手?” 柳萝一想到这种可能,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想要对我下手的人不在少数,她究竟是谁的人,我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头绪。 不过,不管她是谁派来的,我都不会让她在我身边太长时间,更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沈玉潇心知,南宫祁让蓉儿到沈府来,只是为了探查消息,并不是为了杀人。 所以她并没有那么担心。 当初南宫祁说不定就是看到了她引诱路人,从他们身上偷取银子,才会决定将她带走,为他所用。 蓉儿的确是很好的棋子,可惜没有能用对地方。 “实在不行,找个理由把人撵出去不就行了?何必要在她身上耗费那么多力气?”柳萝怕她任由蓉儿留在府上会出事。 “我会想办法让她离开的。” 只是在那之前,她要让南宫祁知道,蓉儿在她身边根本没有用心。 沈玉潇让丹青将柳萝送回去,还嘱咐了好几句,让她们见到蓉儿就离得远远的,这才去京月楼。 将京月楼和明月阁的事处理好,已然是夜深。 沈玉潇正往沈府走着,前面的巷子里突然出来一顶轿子,她差点没来得及躲闪。 “就算天黑了,也不至于这般不长眼吧?”她退到一边,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这簪子你拿着,就算是赔礼了。”其中一个轿夫递过来一根银簪,做工粗糙,根本就不值几个钱。 沈玉潇想要将银簪还回去,可那顶轿子却已经走了。 她想了想,追了上去。 她并没有被轿子撞到,不过是想要理论两句,轿夫却立刻塞了一只银簪给她,一副急着解决的模样,很不对劲。 那轿子里的人从始至终没有说半个字,那簪子也不是从里面递出来的。 看来,这轿子很有问题。 沈玉潇快步追上去,发现那轿子竟然一路到了许府。 敲开了许府的后门之后,那轿子上的人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而是一路被抬了进去。 沈玉潇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溜进了许府,想要一探究竟。 她还以为轿子上的人是许芷茹,因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偷偷摸摸地回来。 可那轿子最终停在了许府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几个轿夫将里面的人抬了出来。 轿子里的人裹在一床被子里,沈玉潇看不清她的脸。 许之令倒是掀开看了一眼,似乎很是满意,凑出了一张银票来,给到了其中一个轿夫手上。 轿夫接过银子,说了句:“明天一早再来接人。”就和其余几个轿夫抬着轿子走了。 许之令将人抱着进到了房间里,沈玉潇发现这房间里没有一扇窗户能打开,只能利用勾锁到屋顶上,查看这房间里的情况。 让她惊讶的是,这房间里充满着血腥的味道,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许之令将棉被上的结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妙龄少女,浑身被绑成了粽子,嘴上还塞了一块布。 这就能解释她为何一路过来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 此时她正惊恐地看着许之令,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怎么哭了?”许之令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那动作看着分外温柔。 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眼前这房间里,沈玉潇或许还会觉得许之令是个好人。 但这房间里的一切令人毛骨悚然。 “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太多伤痕的。你看,你的皮肤多娇嫩,我都怕我碰一下,就会发红。” 许之令嘴里说着疼惜的话,手却用力地在少女身上掐了一下。 少女痛苦得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沈玉潇恨不得马上能下去将她救出来。 但她很清楚她的处境。 她现在在许府,许之令的地盘上。 若是她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自己给撘进去。 沈玉潇看向了手上的镯子。 她才刚刚让白玉帮过忙,又让他来帮忙,会不会不太合适? 可人命关天,她也顾不上太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来了一个人。 “爹,你在这里吗?” 许之令正在兴头上,被她这么一打扰,很是恼怒。 他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一个缝儿,从里面挤出来,不悦地看着许芷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爹,你在这里做什么?”许芷茹往他身后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快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许之令不耐烦地说道。 许芷茹咧嘴一笑,“魏子白来了,他说,有事要和爹商量。” 许之令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到这里来做什么?让他走,我不想见他。” “爹,他是来做什么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若是就这么将他撵走了,可就是破坏了女儿的姻缘!” 许芷茹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再次往里面看了一眼。 许之令将门关上,还落了锁,而后冷冷看向许芷茹,“怎么,你还相信他的鬼话?你可不要忘记,他之前退婚,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在许之令看来,白玉出现在许府,定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爹,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女儿嫁不出去吗?”许芷茹气得跺脚。 被沈瑞文退婚之后,她已然成为了京城的笑话,京城各家的千金,看到她无不嘲讽两句,说她再也嫁不出去。 她想要回怼,可她知道自己若是那么做了,只会被嘲讽得更惨。 但若是魏子白愿意回头,愿意娶她,她以后就不用再忍受那些白眼和嘲讽了。 “魏子白到这里来,定然没有安好心,但既然她来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会会他好了。我倒是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许之令说完,就和许芷茹一起走了。 一直到他们走远,沈玉潇才从屋顶上下来。 她取下头上的钗子,打开了门锁,推门进去。 少女听到有人进来,浑身不停地颤抖。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沈玉潇柔声说完,走到她身边,将束缚在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少女已经被吓得浑身没有力气,任由沈玉潇搬弄她。 沈玉潇将她抱着离开房间,还不忘回头将房间给锁上。 这院子应该算是许府的禁地,平日里不会有多少人到这里来,也没有人看守。 可是出了这院子,就免不了会遇上许府的人。 想要离开这里,就更不是容易的事了。 沈玉潇将少女放下,“你可有力气自己走路?我可没法一直抱着你,如果你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靠自己。” 少女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还没有能从方才发生的一切之中回过神来。 但她愿意相信眼前的人。 她坐在一旁休息了会儿,恢复了一点力气,跟在沈玉潇身后离开了院子。 “一定要紧紧跟在我身后,不然,我可没有办法将你平安带出去。”沈玉潇担心她会因为害怕而自己跑开,于是嘱咐了一句。 少女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许府的下人不少,还好此时天色已晚,所以她们很轻易地躲过了不少人,一路到了许府的后门口。 沈玉潇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到后面有人吼道:“什么人?” 少女吓得双腿发软,死死抓着沈玉潇的胳膊,躲在她身后。 沈玉潇冷静地转过身,打开了后门,将少女推出去,“快跑,越远越好。” 少女倒是没有半点留恋,撒腿就跑。 沈玉潇看到那人想要喊人过来,将手中的银针扔了过去。 银针落在那人咽喉处,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而后她转过身,从后门跑了出去,想着少女逃跑的方向追去。 “我在这里。”路过其中一个巷子的时候,沈玉潇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第二百六十九章心机深沉 沈玉潇走过去,看到少女正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 她将外衣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又从钱袋里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放到她手上。 “这些银子你拿着,尽快离开京城。” 少女看着手中的银子,想要还给她,“我不能要。你救了我的命,已经是我的恩人,我当牛做马都还不了,哪里还能要你的银子?” “我和许之令有仇,你算是让我知道了他的一个污点。我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翻身。所以,你也算是帮了我。” 少女不敢相信她说的话,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这银子你拿着,趁夜离开,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沈玉潇知道,她会落入这般田地,定然是被人蒙骗。 少女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以后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以后若是还能再见,我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说完,她跪在地上,给沈玉潇磕了三个头,而后才起身离开。 沈玉潇不是很放心,还特意让青阳暗影的人跟在她身后,送她离开。 回到沈府,天色已晚。 沈玉潇正打算往清丽园走,就被沈良叫住了。 “可是有事?” 柳萝不在,她与沈良说话也就不需要那般客气。 “你可知道,魏子白到许府去提亲了?”沈良问道。 沈玉潇一怔,她只顾着救人,却忘记了许芷茹当时说的话。 白玉去了许府,而且是去提亲的。 “他去许府提亲,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玉潇笑着回答。 可她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白玉原本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要是当时她明确地说了自己不开心,不想让他迎娶许芷茹,他是不是就会放弃? “这么说,你并不喜欢他?”沈良原本还担心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很伤心难过。 看到她这无所谓的神色,也算是松了口气。 “我为何要喜欢他?是他一直缠着我不放。如今他总算是放手了,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沈玉潇将所有的不悦都藏好,不让眼前的人看出半分。 “那就好,我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沈良闻言,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沈玉潇对着他淡淡一笑,转身往清丽园而去。 想到白玉的事,她在路上折断了好几根树枝。 依旧不觉得解气。 “谁惹小姐生气了?小姐说出来,奴婢去帮小姐出气!”丹青一眼就看出她不高兴,想要逗笑她。 但沈玉潇听了她的话,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小姐饿了没?奴婢去为小姐准备吃的?”丹青只得关心起了她的肚子。 “不用了,我不饿。你先出去吧。”沈玉潇气都气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她将丹青打发出去,支着下巴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白玉这么说,摆明了是故意气她的。 可她却偏偏什么都不能说。 她若是说了,不就是承认自己对白玉有意? 这样的招数,也只有白玉能想出来了。 沈玉潇坐在桌边,整整一个时辰都没有动过。 一直到她听到门外有动静,才抬眼看过去。 “沈姐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莲子羹,你快趁热喝了吧。”蓉儿将一碗莲子羹放到了她面前。 莲子羹散发着香甜的味道,但沈玉潇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居然还会做莲子羹?我记得,你可是乞丐,应该从来都没有喝过莲子羹才对。” 沈玉潇用勺子将莲子羹舀起来看了看,做得还很不错。 由此可见,南宫祁的口味有多刁钻,才能让蓉儿做出这么好的莲子羹来。 “我……我曾见人做过,所以就摸索着做了。这莲子羹是用来道歉的。我以后不会再随意进你的房间了,你可千万不要怪罪瑞雪姐姐。” 沈玉潇正要回答,蓉儿却将那碗莲子羹端起来,摔在了地上。 而后她大声哭喊起来,“沈姐姐,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曾犯下什么大错,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沈玉潇都被她这一系列动作给弄懵了。 她这是演的哪一出? 瑞雪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地的碎片,眼中不免露出了恨意。 “小姐这是做什么?就算蓉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这么对她。她年纪尚小,还不懂规矩,慢慢教就是了。” 瑞雪将蓉儿抱起来,转身就要出去。 “什么时候,你信一个外人胜过了信我?”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问了一句。 瑞雪顿住脚步,怔愣许久才转过身,“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可还半个字都没有说,你就要将她带走,连半句解释都不肯听。 不得不说,她真是厉害。尽管昨天才到这里来,却已经成功地破坏了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沈玉潇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她与瑞雪之间的关系居然会这么轻易被人瓦解。 难怪南宫祁会选择瑞雪。 不但是因为瑞雪有个妹妹,可以让她产生同理心,还以为瑞雪并非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和她的关系并没有那般亲厚。 “小姐,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瑞雪也不知道为何,她对蓉儿会那般信任。 就算她知道沈玉潇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瑞雪,你并非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但我对你却一直很信任。如今看来,是我信错了人。 你的卖身契,我早就已经给你了。你若是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走。不信任我的人,不配留在我身边。” 沈玉潇的话,让蓉儿都吃了一惊。 她没有想到,沈玉潇居然会想要直接让瑞雪离开。 她原本是想要利用瑞雪对付沈玉潇的,哪知道沈玉潇竟然可以这般无情。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不会再对小姐有半点怀疑。”瑞雪跪下来,眼中滑落了两行泪。 “你当真知错了?那你可知道该怎么做?”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了蓉儿身上。 瑞雪自然领略到了她的意思,可她不忍心就这么将蓉儿撵出去。 “要么,你和她一起走,要么你留下,送她走。你选一样吧。”沈玉潇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瑞雪不敢相信,抬头看向她,“小姐当真要这么做?” 沈玉潇点头,“你对她这般信任,她若没安好心可怎么办?你不用为她解释,因为你对她也没有半点了解。” 她知道,她这么一说,瑞雪定然会想要解释,于是就干脆利落地将她的话给赌了回去。 瑞雪看了一眼蓉儿,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承蒙小姐照顾多年,瑞雪无以为报。若有来世,一定会当牛做马还小姐的恩情。” 说完,她牵着蓉儿就往外走。 “你当真要离开?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离开这里,可就回不来了。”丹青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竟会为了一个外人选择离开。 “我当然知道,但我若是让蓉儿一个人离开,这世上也没有人能照顾她。所以,我只有和她一起走。 小姐身边除了你,还有很多人。可蓉儿就只有我一个,所以我只能选择她。你不用再劝我了。” 瑞雪仿佛着了魔一般,回到房间里简单地收拾了几样东西,就离开了沈府。 “小姐,你当真不拦着她吗?”丹青看着瑞雪越走越远,心里还是忍不住软了一下。 “不用,让她走就是。”沈玉潇看到蓉儿一步三回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蓉儿一直没有说话,没半句劝慰,大概是以为她终究会舍不得瑞雪吧? 可惜她想错了,沈玉潇可没有半点将瑞雪留下的打算。 这样的瑞雪留在身边,只会出事。 不如让她出去清醒清醒。 瑞雪拎着包袱走出沈府,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出来了。 为了身边的人,怀疑自己的主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没想到,沈玉潇这般无情,竟然真的将你给撵出来了。”蓉儿看着被关上的沈府大门,不由着急起来。 南宫祁交代的事,她还没有能做好,若是现在就离开,要如何交代? 可人都已经被撵出来了,再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沈玉潇怕是早就发现了她有问题,所以才会将计就计。 蓉儿气得不行。 “我身上还有一点银子,我们去客栈歇一晚吧。”瑞雪带着她就要往客栈去。 但蓉儿并没有和她一起走,“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早知道你在沈玉潇心中这么没有地位,我当初就不选你了。” 瑞雪一怔,“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你,所以才会设计好那么一场戏,让你来救我。之后又故意出现在你面前,好让你能将我带回到这里来。 我原本以为,我能借着你的手杀了沈玉潇。没想到她居然一早就看破了我的计划,是我小看了她,但我绝对不会认输。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第二百七十章转移目标 躲在不远处的沈玉潇听到蓉儿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果然跟出来了。”蓉儿转过头,看到角落里的身影,没有半点惊讶。 沈玉潇哪里会舍得让瑞雪离开? 不过是想要让瑞雪听她说出真相罢了。 “我若是不跟出来,又怎么会听到你说这些?你究竟是谁的人?”沈玉潇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蓉儿眼珠子一转,“看来,京城之中想要杀了你的人很多,所以你才会连我是谁的人都不知道。” “京城之中,的确有不少人想要杀我。但你似乎和那些人都没有关系。突然多了个新仇人,我总该了解一下。”沈玉潇回答。 “我并非是谁派到你身边来的,我就是你的新仇人。沈玉潇,不要以为你能一直得意下去,总有一日,你会尝到苦果。” 蓉儿恶狠狠地说完,忽然对瑞雪伸出了手。 沈玉潇冲过去,将瑞雪推到一边,躲过了这一劫。 蓉儿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再次出手,却是对准了她的心口。 沈玉潇将镯子挡在了心口,蓉儿的手才触碰到镯子,就痛得惨叫了几声。 “我不会放过你的!”蓉儿撂下一句狠话,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玉潇将瑞雪扶起来,“你可有受伤?”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识人不清,才会给小姐带来这么大的祸端。”瑞雪还没有能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只知道自己带回沈府的是个白眼狼,不但想要离间她和沈玉潇之间的关系,还想要借着她的手杀了沈玉潇。 瑞雪只觉得浑身冰凉。 “你没事就好。这并非是你的错,你也不过是上了她的当,被她蛊惑,所以才会如此。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就是。” 有了这一次教训,以后瑞雪会更加小心谨慎,也未尝不是好事。 瑞雪点了点头,在她的搀扶下往沈府走去。 “小姐,她以后还会来找麻烦吗?”丹青一面往回走,一面看向四周。 她总觉得,蓉儿还没有离开,就在这里看着他们。 “就算她还会来找麻烦,也没关系,有白玉留给我的镯子,我们都不会有事。”沈玉潇故意说了白玉的名字,就是为了让她们安心。 在她们看来,白玉是个神通广大的人,若是有他护着,定然不会出任何问题。 丹青的神色缓和了不少,“那就好。” 她将瑞雪从沈玉潇手中接过去,回到了清丽园。 沈玉潇的手上有一处小擦伤,她抹了点药膏,正要休息,就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我还以为你会多留那个人几日,没想到你这就将她给撵走了。”白玉走到她身边,仔细看了看她手上的伤。 确定她没事,才将她的手放下。 “是她自己非得送上门来。我原本不想现在就让她走的。可她一心想要挑拨我和瑞雪,还想要借着瑞雪的手杀了我,我可不敢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了。” 纵然她心再大,也不敢将一个彻底信任蓉儿的瑞雪留在身边。 那对她而言,可是致命的。 “我让人查过了,但查不到她的来历。”白玉拜托了好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蓉儿的来历。 “青阳暗影也查不出她到底是谁,好像她是突然之间出现的一样。”沈玉潇揉了揉眉心。 不知道蓉儿是什么来历,想要对付她,并不容易。 如果南宫祁还和之前一样,时不时来纠缠她,蓉儿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可是在担心蓉儿以后还会来找你的麻烦?”白玉问道。 “如果她认定了南宫祁喜欢我,肯定还会来找我的麻烦。” 南宫祁并不喜欢她,只是想要利用她。 但蓉儿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说法。 “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因为蓉儿很快就会转移目标了。”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转移目标?” “方才许之令告诉我,说李明德有意召南宫祁为驸马,将公主许配给他。”白玉回答。 沈玉潇皱眉,“不会吧?李明德会做出这么蠢的决定?” 明明知道南宫祁有多厌恶他,还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南宫祁,他就不怕这样的“讨好”。 不然不会让南宫祁对他忠心,反而还会给南宫祁谋反的机会么?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想要这么做,但许之令都知道了,就说明这并非是什么秘密了。 你可以去问问沈良,看看他有没有听说这件事。说不定他心里想得很简单呢?” 以为让南宫祁和自己成为了一家人,他就会归顺自己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李明德那脑子,很多时候都会将事情想得很简单。如果这事是真的,还真得谢谢他。” 眼看着她有危险,就立刻将这危险转移到了自己妹妹身上。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毕竟你还不知道南宫祁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他若是发现了蓉儿对你的嫉妒,说不定会想要利用这一点。” 尽管南宫祁就快要成为驸马,但白玉还是不想让她太过掉以轻心。 蓉儿的来历他们还没有查清,想要彻底让她消失,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那是当然。”沈玉潇勾唇一笑。 只要蓉儿暂时不会来找她的麻烦,也算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查清她的来历。 知道了她是谁,就不用再担心自己对付不了她了。 “怎么你的麻烦总是不断?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省心一点?”白玉可不想再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不就不用担心我了?”沈玉潇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 白玉抓住那只手,放到了唇边,“我也想,可是我没有办法将你从这里扔出来了。”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对你说的这些话没有半点兴趣。”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 但心里却异常温暖。 试问这世上,有谁会不为这样的话心动? 就算她真的心如坚冰,也早就已经被白玉融化了。 “没关系,我说我的就是。”白玉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笑着在她耳边说道。 沈玉潇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一点点升高,生怕被他看到,只能下逐客令,“如果你只是想要来关心我,现在你已经看到我没事了,可以走了吧?” “你今日去了许府?”白玉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反而拽着她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沈玉潇可没有在沈府和他碰到。 “许之令院子里的人,可是被你放走的?”白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问道。 沈玉潇点头,“没错,他房间里的人是我放走的,你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见他没有回答,沈玉潇不由得眯了眯眸子,“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 白玉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若是早就知道了,肯定会放火烧了那个院子,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你当真有那么好心?”沈玉潇并不相信他会那么做。 白玉撇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像好人?那我现在就去烧了那个院子如何?” “等等!”沈玉潇想要拽住他,结果脚下没有站稳,往后一倒。 白玉原本可以将她拉起来的,可他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和她一起摔倒在地上,还充当了她的肉垫。 沈玉潇趴在他的胸口,抬眼就对上了他那双含笑的眸子。 “你是故意的!”沈玉潇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受伤的人是我!”白玉一脸无辜。 沈玉潇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的皮这么厚,怎么会受伤?” 白玉原本都打算松开手了,听到她这么说,重新将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 “你做什么,快放开!”沈玉潇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会引来了丹青和瑞雪。 “反正你都说我皮厚了,我何不再厚一点?”白玉嘻嘻一笑。 “你……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沈玉潇警告道。 她的话音才落,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白玉捏在了手心里。 他的手掌很是宽厚,她的一双手被困在他的手心里,怎么都挣脱不开。 “你为什么不问,我今日去许府做什么了?” 白玉的话让沈玉潇心头的怒火噌的一下冒了出来,“你去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关心?” “你看你这样子,明明是生气了。” 沈玉潇的心事清楚明白地写在脸上,白玉一眼就看穿了。 她明明很在意,却不肯承认。 “生气也不是因为你。”沈玉潇说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除了白玉,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她气成这样? “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对付许之令的方法?说不定她还没有来得及嫁给我,许之令就出事了呢?” 白玉这话明显是在提醒她。 “我想要对付许之令,可不只有一个办法。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 沈玉潇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咬着嘴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么说,你早就已经想到了对付许之令的办法,但因为我耽误了?”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她一点都不动心? 第二百七十一章宫中送礼 “是为了魏子白,而非是你。”沈玉潇反驳道。 “好好好,你说是为了魏子白,那就是为了魏子白吧。”白玉轻笑一声。 沈玉潇心中有怒火,懒得再搭理他,把他推到一边,站了起来。 白玉也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婚期定在下月二十八。说不定,我都不用真的娶她,就能将所有的麻烦解决了。” 他方才在许府,一通胡诌,将这婚期往后压了又压。 而今距离下月二十八还有四十来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解决所有麻烦。 “下月二十八?你倒是会选日子。更难得的是,许之令居然会答应。” 沈玉潇还以为,因为之前的种种恩怨,许之令不会轻易相信白玉,更不会草率地答应婚事。 哪知道他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我可是送去了十万两银子,他哪里还能不答应?更不用说,他也知道文氏当初留下了不少嫁妆给我。”白玉并不心疼银子,反正今日送出去了,以后也是能拿回来的。 “差点忘了,你可是一头肥羊,都亲自送上门去了,哪里有不宰的道理?” 魏子白手里可有文氏留下的嫁妆,这在京城之中已然不再是什么秘密。 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他手中的财富。 “所以,就连我将婚期定在下月二十八,他都没有任何意见。”白玉怕他不肯答应,还准备了不少说辞,结果根本没有用上。 许之令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那个房间里满是血腥味,想必许之令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从前不知道有多少少女惨遭他的毒手。” 沈玉潇只要一回想起那房间里的情况,就不由得脊背发寒。 尽管她之前一直知道许之令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着实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幕后之人,应该很快就能追查到了。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就能将那些可怜的少女拯救出来。”白玉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已经让青阳暗影的人着手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京城之中,竟会有这样的营生,她从前一点都不曾注意过。 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沈玉潇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名字。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白玉看到她眉头一皱,不由问道。 “我在想,那幕后之人,会不会也是南宫祁或是陈寅。京城之中,定然不会只有许之令一人有这样的癖好。 他们找来这些可怜的少女满足他们的癖好,根本就是为了留下证据,以此作为威胁,让那些人为他们做事。” 沈玉潇在藏书阁里看过雍亲王过往做的那些事。 他会想到这样的主意,丝毫不让人意外。 “如果是他,你可得加倍小心。万一打草惊蛇,不但有可能什么都找不到了,还有可能将自己撘进去。”白玉担忧地说道。 沈玉潇也知道这一点,“放心,我的人做事向来小心,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来,唐怀业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谋反的念头。纵然人在大燕,心也是在这里的。这样的老狐狸,可不好啊对付。” 雍亲王唐怀业离开大梁快二十年,所有人都已经他死了。 却不曾想过,他还会有卷土重来的一日。 “也不知道他的人在京城盘踞有多深。原本对付一个李明德就很不容易了。如今再来一个唐怀业……”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玉打断了,“其实,你并没有必要挡着唐怀业的路。”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完全可以站在一旁看戏,让唐怀业去对付李明德。 他们专心对付沈约和宁月娥就是了。 但沈玉潇却不这么想。 “我曾说过,一定要为大梁选一位明君,我不会食言。”沈玉潇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只是她之前看错了人。 “不如,就选我好了。”白玉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似戏谑,可眼中却藏着几分认真。 “选你?你觉得你有什么当明君的能力么?”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 白玉自然不服气,“娘子怎么就这么肯定,为夫没有当明君的能力?不试一试就说这样的话,怕是不妥当吧?” “你若是当真有本事,我自然会选择帮你。但至少现在,我还不曾看到你的能力。” 沈玉潇知道,白玉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已然习惯了这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宫那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他。 “罢了,有没有本事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白玉摇了摇头,消失在了房间里。 沈玉潇捕捉到了他那句话里一个很关键的字眼:再。 白玉并没有说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而是不想再过。 难道他以前曾经…… 白玉……你到底是谁? 沈玉潇对他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先前他说他曾和宣文帝对弈,可她不曾找到一点史料。 看来,她得让青阳暗影的人帮她找找别国的史书了。 宣文帝在位的时间并不长,不过那是因为他继位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 要将他的生平翻个底儿朝天,找一个曾经与他对弈过的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翌日一早,沈玉潇正要去之前选定的几个棺材铺子里看看,就听小矮人通报过,宫里来人了。 她只得先去迎接。 来的是小金子,带着李明德送她的一套衣裳和几样首饰。 “再过几日就是太后寿辰,皇上希望沈姑娘能穿戴这一身入宫。”小金子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看着这艳俗的颜色,知道李明德这是按着太后的喜好送来的。 难不成他还希望自己能在太后的寿宴上讨得太后开心,让太后不再反对她入宫? “臣女谢过皇恩。”沈玉潇拿出一锭银子来,给到小金子手上,让丹青和瑞雪将衣裳和首饰送回清丽园。 一直到小金子的轿子走远,丹青才忍不住说道:“小姐当真要穿这衣裳去太后的寿宴?到时候岂不是会被人笑话?” “先放着吧,我会想办法。”她自然是不愿意穿这衣裳去的。 可若是到时候她出现在皇宫里,却没有穿这衣裳,李明德定然会很不悦。 “小姐,能不穿则不穿。这衣裳,怕是连厨房里的李婶都穿不出去,更别说小姐你了。到时候被人看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丹青还以为她会说肯定不穿,可得到的却是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一下就急了。 “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丢脸?”沈玉潇看到丹青这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丫头可真是,她都还没着急,就先替她着急起来了。 丹青撇了撇嘴,将那衣裳放到了一边。 沈玉潇离开沈府,一直忙到暮色四合,才将那几个铺子搞定。 回到沈府时,天色已晚。 清丽园里没了蓉儿,安静了不少。 沈玉潇回到房间,发现早上小金子送来的东西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丹青这丫头究竟有多嫌弃,连收拾都懒得。 沈玉潇将衣裳拿起来,正想要放到柜子里,忽然感觉到指尖传来了刺痛。 她低头一看,发现她手捧的地方竟藏着一枚银针! 宫里的人做事断然不会如此不小心,看来,这衣裳并非是李明德让人送到这里来的! 正想着,就听到了丹青的声音:“小姐,那几样首饰一看就是粗制劣造的,还没有奴婢从路边买来的好,这当真是皇上让人送来的东西?” 沈玉潇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首饰,看上去镶金镀银,可实际上,那层金粉轻轻一刮就掉了。 也难怪连丹青都能看出问题。 “恐怕是有人收买了小金子,让他以李明德的名义将这衣裳和首饰送来了这里。”沈玉潇将那枚银针取下来,发现上面并没有毒。 她在衣裳上仔细寻找,发现还有三枚银针,同样没有毒。 “究竟是谁,心肠未免也太歹毒了,居然在衣裳上藏针!”丹青看着她找出来的几枚银针,只觉得浑身发寒。 “除了沈玉歆,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只可惜,她太舍不得了,就这布料,还有这材质,哪里像是宫里的东西?” 不用多想沈玉潇就知道谁在背后捣鬼。 只是她未免也太吝啬了,以为小金子出现在这里,就能骗过她。 不免太过天真。 “小姐,你的手可是被这针扎破的?上面没毒吧?”丹青看到她手指上的血珠,担忧地问道。 “这几枚银针都没有毒,我不会有事。”尽管银针并没有毒,但沈玉潇觉得他们一定有别的作用。 她让丹青再拿了一盏灯过来,借着烛火的光芒,仔细查看了一下别银针的地方。 衣料上似乎有细碎的粉末。 沈玉潇拿出匕首,将那些粉末刮到了茶杯里,倒上茶水,再将银针放下去。 银针瞬间就变成了黑色! 她立刻明白过来:“别着银针的地方都浸了毒药,一旦我将这衣裳穿上,肌肤被银针划破,毒药就会立刻渗进我的血脉里。” 沈玉潇以为,沈玉歆只是想让她在太后的寿宴上出丑。 却不曾想,她是想要她的命! 第二百七十二章生米煮成熟饭 沈玉潇心里一阵后怕。 若是她拿到这衣裳的时候就想要试穿一下,岂不是当时就中毒了? 沈玉歆不愧是宁月娥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宁月娥还要恶毒几分。 看来,她也得加快自己的计划,让宁月娥早些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如今沈约和长平侯的矛盾虽深,但想要看到他们爆发,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她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两个人更加憎恶对方,直到忍无可忍。 “小姐,奴婢立刻将这衣裳拿出去烧掉!”丹青小心翼翼地将衣裳和首饰都拿起来,拿到厨房烧了。 沈玉潇并没有拦着她。 这些东西留下,万一被谁不小心碰到了,可就麻烦了,烧了最好。 沈玉潇处理好了那杯有毒的茶水,就离开了沈府。 相府里一片灯火通明,唯有宁月娥的院子冷冷清清,连一个人都没有。 先前她这里还有人伺候,现在却是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沈约怕是自从和长平侯闹翻之后,就不曾来过这里了吧? 沈玉潇正想着,却有一个人影摸了进来。 宁月娥听到门外有动静,立刻就吹灭了房间里的烛火。 人影走到门口,发现房间里的烛火熄灭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你个死鬼,怎么这时候才来,你可知道……”宁月娥抱着进来的人,才说两句,蓦地觉得不太对劲。 这好像不是她等的那个人。 “娘,你在胡说些什么?”沈瑞文可是风流惯了,自然明白宁月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是没想到,宁月娥这般耐不住寂寞,这才几日,就已经对别的人投怀送抱了。 说不定……以前就已经勾搭上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到我这院子里来做什么?”宁月娥一把将他推开,拢了拢衣裳,用愤怒掩饰心虚。 “娘,你借我点银子吧。要是我再还不上赌坊的银子,他们可就要到这里来闹了。若是……若是被爹知道了……” “你又去赌坊了?不是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再去了吗?你真是让我失望!” 宁月娥气得不行,“你和歆儿,怎么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沈瑞文也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自地在房间里搜寻起来,将宁月娥的首饰都拿走了。 “你若是以后还敢去赌坊,我绝不会再帮你,就让他们到这里来闹,让你爹收拾你好了!”宁月娥浑身发颤。 沈瑞文却不在意,“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宁月娥阴冷一笑,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摇了摇头,“从前有我从中作梗,这府中的姨娘,自是没有一个人会怀上孩子。 可如今我被困在这里,那个怜儿,怕是已经有了你爹的骨肉。若是她生下儿子,你在这府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了。” 沈瑞文却笑了笑,说道:“那又如何?我可是嫡子!” “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如今的情况。你爹和你外公已然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他们之间,总会有一输。 如果输的人是你爹,我们借着长平侯府,还能有好日子过。可万一输的人是你外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宁月娥本以为,就算她不说,沈瑞文也会明白这些道理。 可她这个儿子,是个十足的废物,事态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他却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一般。 “那我趁着那之前,娶了谁家的大小姐不就行了?就算外公当真输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沈瑞文依旧没心没肺。 宁月娥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罢了,我何必和你说这些,你永远都不会懂。” 沈瑞文却像是来了兴致一般,罗列出了他认为可以帮着他和宁月娥度过难关的联姻对象。 说到沈玉潇三个字的时候,他眼前一亮,“这沈玉潇,尽管很讨厌,但我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熟悉,说不定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这话不光让宁月娥差点背过气去,连沈玉潇都听得眼前一黑。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瑞文竟会打她的主意。 “谁你都可以娶,但沈玉潇不行。”宁月娥厉声警告。 “为何?就因为钦天监的人说她克夫?那不过是钦天监的人被太后恐吓,不得不编出的谎话罢了。根本不可信。”沈瑞文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你可知道她是谁,你就敢动娶她的心思?她可是恨不得我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你赶紧给我死了这条心!” 宁月娥想要告诉他真相,又怕他这一张嘴没有把管,将这事说给了别人。 “娘,你为何这么怕?不过就是一个沈玉潇而已,我保证能让她服服帖帖的,等她进了门,我让她每天到这里来给你磕头。” 宁月娥差点没忍住冲进去给沈瑞文两个大嘴巴。 不过,现在还不能动手。 等到沈瑞文从里面出来,她再找机会对他下黑手解气好了。 宁月娥还想说什么,但沈瑞文已经不想再听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路过沈约的院子,沈瑞文见书房里还有灯光,将从宁月娥那里得来的首饰藏在花丛里,走了进去。 沈玉潇将首饰揣到了自己怀里,正打算离开,却又忍不住走了进去。 她知道,沈瑞文会到这里来,应该是想将他方才的想法说给沈约听。 她想看看,沈约会不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沈玉潇悄然绕到了后窗,将窗户轻轻拨开一个缝儿。 “你可是认真的?”她听到沈约沉声问了一句。 看样子,沈瑞文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了。 她并没有从沈约的语气里听出半点愠怒,反而还有那么一点……高兴? “当然是认真的。爹,你就带我去沈家提亲吧!”沈瑞文拍着胸脯,好似这样就能证明他的认真一样。 “她若是不肯嫁给你怎么办?你就不怕被人笑话?”沈约问道。 沈瑞文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不如,我先想一个法子,破坏她的名节,让她非我不嫁?” “这样的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沈玉潇听到沈约这么问,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按理说,沈约听到他这个想法,该将他大声斥责一顿才对。 可他不但没有那么做,反而还一副赞同的样子。 “这还不简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任谁都会多想。到时候再让人四处散播,说她已经是我的人。她除了我,还能嫁给谁?” 宁月娥的恶毒,不光沈玉歆继承了,沈瑞文也继承了一部分。 “好,我会为你安排。不过,别让人多想,一定要将生米煮成熟饭。” 沈约的话落入沈玉潇的耳朵里,堪比晴天霹雳。 她完全没想到,沈约竟会同意这般有悖伦理的事! “爹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沈瑞文说得信誓旦旦。 沈玉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沈约还真是坏到了骨子里,竟连这样的事都能同意。 纯粹是为了恶心她吧? 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从相府出来,沈玉潇走了许久,依旧觉得余怒未消。 “实在是……”沈玉潇正想狠狠砸身旁的墙,好将心里这股怒火消散出来。 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娘子要是受了伤,为夫会心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娘子如此生气?” 白玉才从工部出来,正要回魏府,就察觉到她在附近。 正想过来和她说两句话,却看到她抬起拳头要砸墙。 这一拳下去,她不受伤才怪。 于是赶紧冲了过来。 “沈瑞文异想天开,竟想要娶我,我原以为沈约肯定不会答应。可他、他不但答应了,还……还让沈瑞文将生米煮成熟饭!” “岂有此理!”白玉闻言,心中顿觉不爽,恨不得能将沈瑞文揪出来打一顿。 “既然他想这么做,那我就不必对他太客气,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瑞文……” 沈玉潇冷笑一声,没有将话说完。 “看来,你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白玉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已经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了。 “当然,这次,我定要让沈瑞文将他身上欠下的所有债一并还清!” 沈玉潇知道,沈瑞文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 从前有宁月娥在背后帮他,让他逃过了制裁。 如今宁月娥自顾不暇,长平侯府的人也没那份心思来帮他这个沈约的嫡子。 想要对付他,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白玉立刻就有了看戏的心思。 沈玉潇安排的戏码,定然不会太差。 “魏府的情况如何?魏子峰可有要上位的意思?” 魏子峰看到白玉凭借实力得到了魏贤的喜爱,肯定也会想要复制他这条路线。 若是他当真要那么做,他们就得想办法为他设置绊脚石,让他不但无法达成目的,还要闹笑话。 “魏子峰这几日蠢蠢欲动,想要将魏子安手上的事揽过来做。可惜魏贤没有给他机会。”白玉笑道。 “哦?”沈玉潇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此说来,都不用我们出手,光是魏贤就能将他所有的念头打断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李彦出事 “在魏贤眼中,他是由低贱的下人所生,不管他多优秀,多努力,也无法改变他的身份,无法抹去他身上的这一层印记。” 所以魏贤根本就不可能会给他机会。 “魏贤可比我想的要顽固多了。魏子峰如此心狠手辣,若是能帮他做事,到了朝堂之上,绝对会是他的一个大帮手。” 沈玉潇倒是宁愿魏贤永远都拎不清,将魏子峰视为低贱之人,永远踩在脚底下,这样,他才能有露出更多的破绽。 “我都有些可怜他了。”白玉设身处地地想了想魏子峰这么多年在魏府过的日子,还真有那么一点心疼。 魏贤但凡有一点心疼他,他都不至于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处境不如他,却也依旧安分守己地过着日子。可他偏偏心机深沉,算计不断,甚至不惜杀害了无辜的一家四口……” “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白玉看她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沈玉潇轻哼一声,点了点头,“没错,魏子峰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但是杀了杨老四一家的行径,就足够他被凌迟。更不用说他还藏着那般恶毒的心思。” 若是留着魏子峰这样的人不管,以后必定会带来极大的危害。 “我方才也不过就那么顺口一说,只是觉得可惜罢了。魏子峰那点心思,如果用在正道上,定然也会是个可用之才。” 但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沈玉潇叹了口气。 所有发生过的事,都没有办法抹去。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不管是沈瑞文还是魏子峰,先扔到一边去。” 白玉说完,就将她横抱起来。 沈玉潇想要拒绝,可白玉已然足下一点到了半空中。 她只得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转瞬,白玉就到了清丽园里。 闻到有什么烧焦的味道,他眉头一皱,“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几个丫头不小心烧焦了东西。”沈玉潇并不打算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事。 说了只会让他担心。 “我看你身边的丫头可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白玉到厨房去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有一堆灰烬。 不过已然看不出之前是什么了。 “小姐,你方才去哪儿了?奴婢快要被你吓死了!还以为是看沈玉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要害你呢!” 丹青看到她回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从厨房出来,看到沈玉潇不见了,吓了个半死,担心她出了事。 “她想办法对付我,我自然也不能放过她。只是她在宫中我暂时摸不到。只能想办法对相府的人下手了。” 沈玉潇才说完,就感觉到了暗处那道凌厉的目光。 方才她和白玉说谎,被发现了。 “小姐,你可千万要小心才是!”丹青听了她的话,心里更加担心了。 相府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之前已经吃过很多亏,上过很多当了。 “我自会小心,你去休息吧。我等下也要休息了。”沈玉潇才将丹青打发走,一转头就对上了白玉冰冷的眸子。 “为何不说实话?”白玉质问道。 沈玉潇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实话?” “沈玉歆做了什么,你可有受伤?”白玉就知道,她会在这时候去相府,定然是有原因的。 沈玉潇将今日发生的事同他说了。 “真是没想到,沈玉歆入了宫,心机越发深沉了,连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还好你看出了端倪。” “就算没有看出端倪,那破烂一样的衣裳我也是不会穿的。” 沈玉潇才不会说,她之前还在想,若是不穿这衣裳李明德会不会生气。 现在还不是得罪李明德的时候,不然她和沈良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以后要多加小心。不管是谁送你的东西,就算是沈良和柳萝,你也要看仔细了再用。”白玉提醒道。 “你放心,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谨慎。因为很多时候,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沈玉潇说完,径直走回房间,将房门关上了。 她自然知道这一道房门拦不住白玉。 不过,白玉并没有进去。 沈玉潇在房间里坐了会儿,走到窗边探出头去,发现白玉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他大概也明白,她的心有多纠结吧?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没有将身份告诉她的打算。 任由她去揣测猜疑。 沈玉潇支着下巴,想了许多有可能的答案,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 说不定,有朝一日她会对这个问题彻底失去兴趣。 不再将白玉放在心上。 沈玉潇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她从不曾经历过的场景。 她想要看个清楚,但脑袋蓦地剧烈疼痛起来,让她无法再思考。 沈玉潇想要抽出袖子里的银针来缓解自己的疼痛,可她的手却颤抖不止,连银针都拿不稳。 她只能趴在桌上,缓了许久才一点点缓过神来。 方才闪过她脑海的画面,除了她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她没能记住别的。 可她不曾有过那样的经历。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玉潇忍不住问道。 可她没有能得到任何回应。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倒在床上,脑海中一直回旋着那个画面。 让她无法安眠。 一直到天快亮,她才有了一点睡意。 这一睡,便是第二日傍晚才醒。 沈玉潇只觉得浑身难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只得让丹青拿茶点来,吃下之后,才舒服了一些。 “小姐当真没有中毒?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丹青看到她这样子,很是担心。 “哪里需要请大夫?我就是大夫。我没事,只是睡太长时间,所以没力气而已,现在好多了。” 沈玉潇接过瑞雪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正要起身,雪英忽然落在了门口。 “可是李彦出事了?”这几日,雪英一直在宁王府盯着,所以沈玉潇一看到她,就立刻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雪英点了点头,“奴婢原以为宁王妃不会那么狠心,没想到……” 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宁王妃对李彦的恨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她想杀李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次回到宁王府,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让李彦付出代价。 寻到了机会,哪里有不下手的道理。 “死了没?”沈玉潇只关心这一点。 “宁王请了宫里的太医过去,不过多半是活不成了。就算能救活,也会是个废人。”雪英回答。 沈玉潇知道那毒药有多厉害。 除非李彦有灵丹妙药,不但不死也会残废。 “宁王妃呢?她如何了?”沈玉潇一面梳头,一面问道。 “王妃和世子一起吃下了毒药,已经没了。” 王妃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又是大病初愈,所以这毒药在她的身体里发作很快。 沈玉潇叹了一声,“果真还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 尽管之前就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她心里还是有几分难受。 “王妃那般疼爱小世子,而今也算是和小世子团圆了。”丹青在一旁插了一句。 沈玉潇点了点头,“这倒是。” “小姐若是要去看热闹,还是晚些再去吧。若是这时候就去,被宁王知道了,怕是会起疑心。” 雪英见沈玉潇往外走,忍不住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这时候去会惹来怀疑,我只是去和我爹还有柳萝用晚饭而已。” 她前几日才去宁王府,现在宁王府就出了事。 就算她此时不去看热闹,宁王心头对她都不免有几分猜忌。 更不用说她出现在宁王府附近了。 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沈玉潇来到前厅,柳萝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们说了好一会儿话,都不见沈良回来。 “爹要是还不回来,饭菜可就要凉了。”沈玉潇看着外面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说道。 “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你若是饿了,就先吃吧。”柳萝温柔地说道。 沈玉潇正打算坐下,就听到了不远处匆匆的脚步声。 沈良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快将菜上齐。”柳萝见到沈良,眉眼间立刻就有了笑意,赶紧吩咐下人将还没上的菜上齐。 沈良坐下来,目光落在沈玉潇身上,欲言又止。 “爹可是有什么话想问?”沈玉潇等了半晌,不见他问话,只得自己问了。 “宁王府的事,你可有听说?”若是柳萝不在这里,沈良也就直接问了。 可柳萝在,他不好问得太过明显。 “宁王妃与宁王世子同归于尽的事么?自然是听说了。先前我就有这样的预感,没想到竟真的发生了。”沈玉潇回答。 沈良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说她先前有这样的预感,便是承认了这件事和她有关。 “前几日你去过宁王府,恐怕宁王会以此为由到这里来找麻烦。”沈良迟迟未归,就是在外面等消息。 若是李彦能救回来,这件事也就罢了。 若是李彦救不回来,宁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他着急等待了半个时辰,得到的却是李彦不治身亡的消息。 第二百七十四章算你狠 “爹说笑了,我去宁王府和宁王妃大吵了一架,难不成还能成为宁王妃和世子同归于尽的罪魁祸首? 宁王妃会对世子下狠手,难道不是因为世子杀害了小世子,还下毒将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么?” 宁王妃当初为何会疯掉,京城里的人明日就能知道了。 到时候,宁王妃为何会如此狠心杀了李彦,所有人就更加清楚明白了。 “还有这样的事?”柳萝在一旁听得汗毛倒立,“我还以为,拥有相同血脉的人,不会做出残忍的事。看来,是我太过天真了。” 兄弟相残,母子相杀,这般耸人听闻的事,却真真正正地发生在了她身边,如何让她不惊讶? “爹不用担心,宁王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当初没有能及时发现问题,任由李彦害死了小世子,半点都怪不到我身上。” 沈玉潇垂下头,没让柳萝看到她嘴边的那抹冷笑。 其实,宁王妃并非只对李彦下了手,她也对宁王进行了报复。 当初沈玉潇去宁王府,给宁王妃的药一共有两包。 一包是可以杀了李彦的毒药,而另一包则是能让人变成疯子的毒药。 纵然宁王想要找她的麻烦,也没什么机会了。 “宁王这分明是自作孽不可活,哪里能怪到潇儿身上?他若是当真要到这里来找麻烦,我就亲自将他撵出去!”柳萝愤愤地说道。 沈良见沈玉潇一脸自信,心里明白她肯定是早就将一切想周全了。 根本就不用来担心。 于是安心吃起了饭。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才出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沈姑娘,王爷有请,还望你不要为难我们。” 沈玉潇莞尔一笑,“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们,走吧,前面带路。” 宁王府的人时不时转过头来看她,生怕她会逃走。 可一直到了宁王府门口,她仍旧亦步亦趋地跟着。 宁王府一片素缟,看上去愁云惨淡。 她还没进去,就隐隐听到了哭声。 “沈姑娘请。”下人将她带到了灵堂之中。 沈玉潇看着面前的两副棺材,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反而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知王爷请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她转过头,淡然地看着宁王。 “既然本王都请你来了,你又何必在本王面前装蒜?沈青阳,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是你?” 宁王看着她的脸,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沈青阳不是已经病逝许久了么?好端端的,王爷提起他做什么?”沈玉潇皱眉。 宁王往前两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下人们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纷纷尖叫起来。 沈玉潇却是一脸的淡然,“王爷这是何意?请我过来就是为了在这灵堂里杀了我?” “本王早就知道你是沈青阳了,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动手杀了你,将你的命留到了今日!” 宁王说着狠话,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多半分。 “王爷怕是糊涂了吧?为何要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看来,王妃和世子的死,让王爷受了不少刺激。真是令人心疼。” 沈玉潇背对着沈府的下人,他们并不能看到她淡然地出奇的神色。 只能听到她颤抖到不行的声音。 “你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本王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本王还得将你带到皇宫里,带到皇上面前,让他治你的罪!” 沈玉潇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觉得,沈约会让你这么做么?我们怕是还没有进宫,就已经被他暗杀了。” 宁王听得一怔。 对啊,他怎么能忘记了沈约? 若是沈玉潇的身份被揭穿,沈约也是欺君之罪! 到时候,皇上顾念旧情,说不定会让沈玉潇活下来,可他和沈约,怕是活不成了。 皇上才登基不久,羽翼未丰,又面对重重的困难,早就想要解决他和沈约这两座大山了。 他要是将沈玉潇带到皇上面前,岂不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还请王爷三思而后行。”沈玉潇既然敢到这里来,自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死在这里。 宁王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了她,也不敢揭穿她的身份,让李明德治她的罪。 “不愧是沈青阳,算你狠!算你狠!” 宁王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捂住自己的心口,气急败坏地看着沈玉潇。 “不要高兴得太早,本王是不会放过你的。终有一日,你会死在本王手上!” 看着他那张不甘心的脸,沈玉潇笑得格外开心。 她很想告诉宁王,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但又怕自己这么说了,会让她心生警惕。 “若是王爷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沈玉潇对着他欠了欠身,转身往外走去。 才走到宁王府大门口,就遇上了匆匆赶过来的沈约。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想过来劝说宁王不要轻举妄动的吧? “相爷也是前来吊唁的?”沈玉潇看着他,脸上一片平静,不见半点恨意。 但沈约却知道,她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用了多大的力气。 正如他此刻一样。 “我与宁王素来交好,宁王府出了这样的事,自然该来吊唁。倒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沈玉潇笑意未减,“我也不是主动要来的,是宁王请我过来的。不过如今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沈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其实他匆匆赶过来,并不是想要劝阻宁王揭穿沈玉潇的身份。 而是想刺激宁王,让他杀了沈玉潇。 哪知道他来得太迟,沈玉潇已然全身而退了。 “我先告辞了。”沈玉潇看出了沈约眼中的杀意,庆幸自己早一步解决了问题。 不然等沈约到了这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从宁王府出来不久,沈玉潇就差点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南宫将军也是去宁王府吊唁的?” 沈玉潇看清了来人,笑着问道。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来吊唁的吗?”南宫祁是听闻她被请去了宁王府,才特意赶过来的。 还以为她会出事,但她却完好无损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若不是来吊唁,又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沈玉潇故作疑惑。 “你还看不出来么?我会到这里来,都是因为担心你。宁王妃和世子出事,宁王定然会怀疑是你在背后捣鬼。 他请你到这里来,未安好心。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以会伤心的。所以我特意前来,想要救你于水火。” 沈玉潇嗤笑一声,“就凭你,也想救我于水火?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法子?” 南宫祁向来最是厌恶被人看不起,沈玉潇却抓着这个软肋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 “是不是觉得我欺人太甚了?那也是因为你太过多管闲事。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沈玉潇冷笑一声,绕过他往前走去。 南宫祁被她气得不行,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沈玉潇也不想这般气他,毕竟还没有完全摸清他的身份。 可她知道,蓉儿就在这附近。 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自保。 不然,蓉儿还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对付她。 以她的本事,蛊惑沈府之中的人太过容易了。 沈玉潇不得不担心。 沈玉潇到路边找了个馄饨摊,点了一碗馄饨。 才坐下,对面就多了一个人。 “看来,钦天监的人说得不错,你这一生注定孤苦伶仃。纵然你让魏子白到了你身边,却也留不住他。他还是要娶我。” “你……你说什么?子白哥哥他要娶你?”沈玉潇秀眉一蹙,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许芷茹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是啊,他已经下了聘礼,下月二十八,他就要迎娶我过门了。”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说过,他今生只会喜欢我一人的。他还说,他很快就会到沈府和我提亲,他怎么会娶你?” 沈玉潇都快要装不下去了,好几次差点笑出来。 她还真是没想到,许芷茹竟会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缠着魏子白了,不然我可不会轻饶了你。你不过是个私生女,顶着嫡女的名头又如何?还是只会让人看不起。” 许芷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恨不得能将沈玉潇踩进地里。 “罢了,缘分这样的事,向来不能强求,既然子白哥哥要娶你,我今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你放心好了。” 沈玉潇说完,还不忘抽出手绢来点一点眼角,好似那里有眼泪一般。 “记住你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忘了,不然可有你好看的!”许芷茹留下这句话,如同一只高傲的公鸡一般转身离开了。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她却以为自己已经是胜者了。 真是可笑又可怜。 沈玉潇吃过馄饨,特意回到沈府去报了个平安,省得沈良和柳萝担心她。 而后她就去了明月阁,找来了熊三。 “你在这里吃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回报我了。”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已经到了熊三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熊三从未过过这么舒适的日子,对沈玉潇自是言听计从,“姑娘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第二百七十五章心怀感激 “我想让你做的事很简单,你只需要……” 熊三听着沈玉潇娓娓道来,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这样,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有我在,你不必有任何担心。”沈玉潇的语气让人安定。 但熊三却下不了决心。 相府可是龙潭虎穴,哪里是他轻易敢去的地方? “你若是实在不愿意也可以,就将你这阵子欠的债还上,我就放你离开。” 沈玉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个账本来。 熊三看着账本上记下的银两,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在明月阁这段时间,居然花费了一千两银子? “这上面每一笔可都有出处,你可是赖不掉的。再说,我让你说的事并非是什么难事,你难道不想报仇?” 熊三自然想报仇。 但又怕自己会付出太大的代价。 相府对他来说可是龙潭虎穴,他哪里敢轻易去闯? “我说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你难道连我的话都不信?”沈玉潇说道。 熊三知道自己绝对无法给出这一千两银子来。 若是他不答应,以后就只能在这里做苦力,怕是做到死,都难还上这一千两银子。 “好。反正我这条命也是姑娘给的,既然姑娘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去就是。可……我要怎么进相府?” 沈玉潇勾唇一笑,“很简单。我已然为你安排好了一个身份,明日你就能去相府了。” 她对相府太过熟悉了,所以很轻易就能找出相府的漏洞来,将熊三当作花匠塞进去。 沈约这几日正在为给太后的寿礼烦心,想要送一对柏山松给太后,可这柏山松到了京城水土不服。 若是三日之内不能成活,就会彻底枯死。 沈约找了许多人,都没能将他一趟又一趟运回来的柏山松养活。 如今正缺一个为他养柏山松的人。 “可小的也不会养那什么柏山松,连听都不曾听过。”熊三为难地说道。 “既然我敢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自然不用担心。我手中有个秘方,只要你按着秘方去养,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熊三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 沈玉潇想让他帮忙,自然不会想让他出事。 “那小的就放心了。” 说不定他不但不用还这一千两,还能从宁月娥那里得到不少银子。 沈玉潇将秘方交给他,又让人找来一棵柏山松,先试试看。 若是他能让这棵柏山松活到明天,就说明他去相府完全没有问题。 熊三抱着柏山松走了。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特意到明月阁来看了他的成果。 比她想的要好,熊三对此很是上心,按着她给的秘方将柏山松养得很好。 “收拾一下,就去相府吧。相府门口有张告示,你先假装去看那告示,然后再到相府去。记住,别把话说得太满,不然沈约是不会用你的。” 若是太过自信,沈约肯定会怀疑他的能力。 毕竟他手中已经没有那么多柏山松可以浪费了。 沈玉潇原本还担心他没法成功,还好他比沈玉潇想的要机敏,顺利进了相府。 接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沈玉潇正要往回走,就被两个人拦住了。 “若是不想死,就乖乖听话,和我们走。” “光天化日之下绑人,怕是只有宁王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吧?” 沈玉潇之前在宁王府见过这两个人,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之前警告过宁王之后,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没想到宁王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少废话!快走!”那两个人一听,立刻就慌了,拽着她就要往一旁的巷子去。 沈玉潇没有挣扎,反而顺从地和他们走了。 穿过巷子,来到一个看上去还有几分风雅的院子,宁王正坐在院子中央。 “王爷这次学聪明了不少。”沈玉潇看到他,不但一点都不怕,脸上反而还有几分笑意。 “你当真以为本王有多蠢?本王那日就和你说过,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宁王看着她,一双眼中满是恨意。 沈玉潇与他对视,眸中没有半点胆怯,“王爷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所为?可是有谁在王爷耳边说了什么?” 宁王被她问得一怔,旋即说道:“你休想蒙骗本王,若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 沈玉潇轻笑一声,“王妃与世子同归于尽,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王妃始终无法原谅世子杀害小世子的事,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么?” 宁王也知道宁王妃心中的恨意有多深。 原以为她经历了这一劫回来之后执念就不会那么深了。 谁能想到,她最后竟选择了玉石俱焚! “谁才是罪魁祸首,王爷心中明白。若是王爷当初不以她疯了为由将她送出去,就不会给人治好她的机会。 至于这个治好她的人是谁,王爷让人一查就能知道了。沈约在这之中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王爷怕是根本就不曾想过。” 沈玉潇面色冷然,说出的话却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王先前对沈约就没有太多信任,而今听到沈玉潇的话,怀疑陡然加深。 “沈约可是一直在撺掇王爷杀了我?他不自己动手,却偏要借刀杀人,是什么原因,王爷当真不知道么? 一是可以解决了我这个眼中钉,二是可以解决了你这根肉中刺。你若是让人杀了我,他转头就会告诉皇上,你信不信?” 沈约有什么心思,沈玉潇再明白不过。 他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撺掇宁王动手,便是藏着这样的心思。 等到宁王的人杀了她,他转头就会到李明德那里去告宁王的状。 还会让李明德以为宁王会这么做,是因为太后。 到时候宁王绝对无法脱身。 “他见你一次两次都没有能杀了我,对你渐渐失望,就想着先解决了你。所以才会将会让人发疯的毒药给了世子。 等你将王妃送出去,他又找到王妃,将解药喂给她。王妃心中原本就有恨,如此一来,恨意更为深浓,自然会动了杀心。” 沈玉潇之所以没有挣扎,乖乖地跟着宁王府的人来到了这里,就是想要将这件事扣在沈约头上。 这样一来,宁王不但会放过她,还会转过头去对付沈约。 也算是为她节省了一份力气。 “我想,先前并非只有我一人到王府去见过王妃吧?沈约定然也去过,还曾和王妃单独相处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是沈玉潇从青阳暗影那里得到的。 沈约那时候去找宁王妃,是想要告诉宁王妃,她还活着,好让宁王妃能对她下手。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便是那个救下宁王妃的人。 所以不管他怎么说,宁王妃都不会听进去半个字。 宁王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你……你怎么会知道?” 沈玉潇勾唇一笑,“因为我对他太过熟悉了,他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你若是当真要报仇,我只能说,你找错了人。” 宁王不想相信她,可她的话却像是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一样,让他越来越觉得,就是沈约在搞鬼。 沈约连长平侯府都能算计,更不用说他了。 “你可有证据?”宁王定了定神,提醒自己,眼前的人可是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沈青阳。 她的话也不能轻易相信。 “还需要证据?我以为沈约是什么样的人,王爷与他合作做,心里最为清楚。”沈玉潇看出了他的犹豫。 不过现在想让她拿出证据来,太难了。 她可什么都还没有安排呢。 “若是没有证据,本王是断然不会相信你的。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中记恨本王,巴不得本王死。”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王爷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就因为王爷先前被沈约撺掇,派人来杀我?” 宁王一怔,“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之前冥婚陪嫁之事。你对此必定怀恨在心。” 沈玉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只问王爷一句,王爷当时可否知道我是谁?” 宁王摇头。 “王爷又可否知道我是因何而死?” 宁王摇头。 “王爷又可否是杀我的凶手?” 宁王再次摇头。 “既然的如此,我为何要恨你?杀我的,是李明德赐给我的一杯毒酒,沈约不过是想用我的尸首做个顺水人情给王爷,王爷并无半分过错。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王爷。若不是因为冥婚,将我葬在了尚还留存有空气的陵墓之中,我无法及时醒来为自己解毒,更无法从那里逃出来。” 沈玉潇看着宁王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知道他已然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于是继续说道:“我从未恨过王爷,反而一直心存感激。却不曾想,王爷被沈约迷惑,认为我会对王爷怀恨在心。” 宁王听了她的话,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沈玉潇的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她能活过来,反倒是因为冥婚,被葬在了宽敞的陵墓之中。 不然,她指不定会被沈约埋在哪个土坑里,就算还有一口气,也无法逃出生天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争抢云锦 “没想到,本王竟上了沈约的当,还会有这家破人亡的悲剧!” 宁王愤怒不已。 “我的确是回来复仇的,但我从未想过对王爷动手。反倒是沈约,心肠歹毒,先是让王爷心生误会,对我下手,而今又使手段,让王爷家破人亡!” 沈玉潇说得义愤填膺,仿佛她也在为此事愤慨一般。 但实际上,她心中并无半点波澜。 宁王能对发妻如此狠心,却留着一个杀害了亲生儿子的人,足见他并非是什么好东西。 宁王府之中,只有宁王妃一个可怜人。 如今她和李彦一起死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既然你并不曾想过对本王动手,那日又为何会出现在王府?”宁王蓦地问道。 他可没有忘记,沈玉潇是大梁第一谋士。 她的话,可以信,却不能全信。 “那是因为,王爷先对我动了手。若是王爷不曾派人来杀我,我也绝对不会迁怒于王爷。可既然王爷先动手,就不能怪我不客气。” 宁王被噎得哑口无言。 要不是他先动手,沈玉潇怎么可能会还手呢? “都是沈约!他先前那番话说得,好似你死在我手上一般。”宁王恨得不行。 “沈约心机不深,又如何能走到今天?他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能豁出去,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沈玉潇冷笑。 宁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看,王爷还是先好好收拾一下这残局吧。沈约这两日怕是在皇上那里说了王爷不少坏话,王爷这位置还能不能留得住,都是问题。” 宁王浑身一僵。 这两日沈约一见着他就躲开,连句话都不和他说。 恐怕就是因为他在背后使绊子,不想让人看到他们二人太过亲近吧? “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还望王爷珍重。” 沈玉潇转过身,走了出去。 宁王并没有叫住她,而是任由她离开了。 沈玉潇走出巷子,脸上勾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今日还能有一件让她更高兴的事。 挑起了宁王和沈约之间的矛盾,站在沈约身边的人,又少了一个。 路过衣锦阁,沈玉潇走了进去,打算买两匹云锦做衣裳,她和柳萝入宫的时候穿。 才将云锦挑好,正打算付钱,就听背后有个声音道:“你手上的云锦,我要了。” 这声音听着颇为耳熟。 沈玉潇转过头一看,当真是沈玉歌。 “凭什么?”沈玉潇抱着云锦,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 “凭什么?就凭我是相府的二小姐。”沈玉歌给身边的丫鬟使了眼色。 两个丫鬟立刻就走到了沈玉潇身边,想要将她手中的云锦抢过来。 沈玉潇将云锦抱得更紧,无论她们怎么拽都不松手。 “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沈玉歌两步走过去,和两个丫鬟一起抢夺。 沈玉潇看到她使出了浑身力气,一声哂笑之后,松了手。 沈玉歌和她的两个丫鬟摔成了一团。 “既然你想要,就给你好了。” 沈玉歌艰难地站起来,指着沈玉潇的鼻子马到的:“贱人,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 “之前只知道相府的二小姐是京城第一丑女,没想到嘴还这么脏,开口就是这样的话。果真是庄子上养出来的人。” 沈玉潇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想认。 她当真是之前那个怯懦到了极点的沈玉歌? 原来,她之前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表现,真是因为她脸上有伤,心中自卑。 而今她的脸好了,所有人对她的态度改变,她立刻就膨胀起来,不复之前的模样。 人性原本就是如此,但沈玉潇仍旧觉得有几分难过。 她突然有几分庆幸,为沈玉歌治好这张脸的人并不是自己。 不然她只会更失望。 “你们还愣着看什么,给我抓住她,掌嘴!” 沈玉歌实在是气不过,指挥起了身边的两个丫鬟。 沈玉潇这才发现,这两个丫鬟都不是小桃。 那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小桃去哪里了? “你当真要动手?这里可有不少人看着。” 衣锦阁里的动静已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沈玉潇好心提醒了一句。 但沈玉歌却全然不在意,“那又如何?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认为是你的错。谁让你没有我好看?” 沈玉潇笑出声来。 原来在她看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为所欲为。 “你若是这么想,以后怕是要吃不少亏,不如我先给你一个教训。”沈玉潇走到她面前,抬手正要打,却被一个声音喝住了。 “寅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沈玉歌见到来人,一张脸笑得开了花。 沈玉潇也转过头,看向陈寅,不客气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我住手?” 陈寅面上一沉,尽管他是珍宝阁的老板,但这个身份在京城并没有太高的地位。 沈玉潇明显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为了让他抬不起头。 “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会让你对一个柔弱的女子动手?” “你这话可就好笑了。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却声称自己是路见不平。若是她方才打了我一巴掌,我正要还手,你也还会这么认为?” 陈寅倒是聪明,她挖了一个坑,他居然不跳。 不过他这话说得太过可笑了点。 “寅哥哥,我没有打她,是她要打我,要不是你出现,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沈玉歌急忙为自己辩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二小姐出言不逊,我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仗着自己的身份随意抢夺他人的东西,遇上个不愿意吃亏的人,可是要出事的。” 沈玉潇将掉在地上的云锦捡起来,正要付钱,就听沈玉歌道:“那分明是我挑好的云锦,是你抢了我的东西,你居然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她就知道,沈玉歌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她没有理会,拿出银子来,放到了掌柜面前。 而后抱着云锦就要走。 “站住,你若是不将云锦给我,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沈玉歌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云锦离开? 拽着陈寅拦住了她。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愿意出三倍价钱,这云锦我卖给你就是。”沈玉潇笑道。 “说你不要脸,你当真不要脸了?你才将这云锦买下,转手就想要我用三倍的价钱买过来?我告诉你,不可能!” 沈玉歌方才之所以没有拦着她给银子,就是想一分钱不花得到这云锦。 “这云锦是难得,但也不是只有这两匹,你何必要去争?”陈寅没想到她这般不依不饶。 好似不拿到这云锦不罢休。 这样下去,看戏的人对她的印象只会变得越来越差。 纵然之后能入宫,这些事传入宫中,对她也会有影响。 陈寅垂眸,对上沈玉潇那双含笑的眸子,立刻明白,她是故意的。 “寅哥哥,人家就是喜欢这两匹,别的都看不上!再说,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何要让她得了这便宜?”沈玉歌扯着他的衣袖。 “既然如此,这两匹云锦我买下了。三倍的价钱,这是银票。”陈寅只能拿出银票来,早点结束这一切。 沈玉潇将银票接过来,把云锦塞到了沈玉歌怀里,得意一笑,“多谢。” 而后她转过身,又挑了两匹云锦,重新付了银子,转身离开。 沈玉歌看着她手中的云锦,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黯然失色。 回到沈府,沈玉潇找到柳萝,为她量身。 “你这是要做什么?”柳萝疑惑道。 “再过几日就是太后寿宴,我们可不能让爹丢了面子。入宫得穿得体面一点。”沈玉潇指着一旁的云锦说道。 柳萝没想到她会如此体贴,心中一暖,“倒是没想到,你还会做衣裳。” “小时候过得苦,所以什么都会。只要你不嫌弃就好。”沈玉潇说道。 柳萝连连摇头,“怎么会呢?能得到你亲手做的衣裳,我可是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 沈玉潇询问了她的喜好,想尽量按着她的喜好来做衣裳。 柳萝怕她会麻烦,所以没有说太多。 沈玉潇将她的要求一一记下,回到了清丽园。 一连两日,沈玉潇都没有出门,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将两套衣裳赶制了出来。 柳萝穿上试了试,很是满意,“你这双手也太巧了,将来若是谁娶了你……” 话说到这里,她蓦地噤了声,担心自己挖出了沈玉潇的痛处。 “谁娶了我,是他的福气。”沈玉潇笑着将她的话接了过来。 “所以,当初钦天监的正史说的话,是假的对吧?”柳萝之前一直在想,沈玉潇会帮她,会不会是因为同病相怜。 但她越来越觉得,当初钦天监的人会那么说是有原因的。 “我爹记错了我的生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乌龙。我不曾解释,是怕有人以此做文章。” 沈玉潇随口胡诌了个解释。 柳萝点了点头,相信了她的说法。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两日堆积了许多事等着她去处理,所以她没有再和柳萝多说什么。 从沈府出来,沈玉潇正要往京月楼的方向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不是……小桃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动了手脚 此时的小桃,正浑身褴褛,满脸脏污地坐在路边。 若不是她对小桃足够熟悉,断然不会认出来。 她前两日遇见沈玉歌的时候还在疑惑,小桃怎么不见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沈玉潇买了两个包子,走到小桃面前,递给她,“看你可怜,给你两个包子填填肚子吧。” 小桃伸出的那双手,吓了沈玉潇一跳。 十根手指溃烂得不成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你……你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沈玉潇忍不住皱了眉。 小桃看着她,似乎是想要解释,但半晌只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的喉咙也出了问题? “既然遇上了你,也算是你我有缘,我便救下你好了。”沈玉潇将她扶起来,也不在乎她身上有多脏,将她带回了沈府。 她让瑞雪和丹青准备热水,将小桃好好清洗了一番,又找来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 小桃一直未发一言,但那双眼睛里满是感激。 沈玉潇拿来药箱,将她的手指上药包扎。 而后又为她检查了一下喉咙的情况,发现她是被人毒哑的。 “谁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丹青不由得愤慨起来。 沈玉潇心中却有了猜测。 只是她不敢断定。 沈玉歌纵然露出了骄横跋扈的本性,但还不至于会对自己身边的人下如此重的手吧? 不管怎么说,小桃都是这么多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 她再狠心,也不会对小桃怎么样。 “你放心,你的手能治好,喉咙也能治好,不过要费点时间。你暂且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找丹青就是。” 想要治好她的喉咙,起码要五六日时间。 小桃乖巧地点了点头,由丹青带回房间里休息了。 她这才放心地去了京月楼。 将事情处理好,已然是夜深。 京城的街道上,为太后寿宴而挂上的祈愿灯亮了一片。 沈玉潇的脑海中正有一道邪念闪过,就看到祈愿灯落了不少在地上。 她四处看了看,还以为是白玉察觉了她的心思,所以那些祈愿灯才会掉在地上。 可若真是白玉做的,他肯定会到自己面前要邀功。 街上也没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影。 “看来,是这些祈愿灯被挂上的时候就动了手脚。祈愿灯落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蔡公公这手段真是够高明的,明日一早,这祈福灯坠落的消息恐怕就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了。 如沈玉潇所料,第二天一早,太后就知道了祈福灯落地的消息,命人将京城之中所有悬挂祈福灯的地方都修葺了一番。 陆杨倒是没有沈玉潇想的那般惊慌,只是将昨天那几个挂祈福灯的人训诫了一番,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看来,他是真的太将自己当回事了,连这个都不放在心上。”沈玉潇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若是当真重视了,我们的计划还如何成功?”陆远轻笑一声,关上了窗户。 “我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怠慢。祈福灯坠落,可是很不吉利的事。太后即便今日没有责罚,以后也定然是要找他麻烦的。”沈玉潇坐到桌边,端起了桌上的茶。 “太后可不会因为祈福灯掉落责罚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借口,说祈福灯掉落是福泽大地。若是责罚了陆杨,岂不是承认自己说谎?” 陆远觉得很是可惜。 本来这一步就能解决了陆杨,太后偏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寿宴还没开始呢,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沈玉潇心里清楚,蔡公公绝对不只有这一招。 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在等着陆杨。 “有蔡公公出手,都不用我们有任何担心。”陆远走到沈玉潇身边坐下,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宫中也渐渐变得热闹了。 太后寿宴,原本应该格外隆重,可因为陆杨和司礼监的蔡公公意见不合,以至于皇宫内外没能联合好。 宫中的布置连以往的宫宴都不如。 这可是新帝登基之后,太后的第一个寿宴,可是万众瞩目的。 却出了这样的纰漏,让太后震怒不已。 还好蔡公公及时出手,让司礼监的人补救,赶在寿宴开始之前将一切准备妥当。 “陆杨可没有这蠢,明显是蔡公公在整他。”陆远听闻此事,嗤笑一声。 “要怪只能怪他太蠢,想要将这功劳往自己身上揽,连一分一毫都不想分给蔡公公,蔡公公哪里会乐意? 怎么说他都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可是比刘全的地位还要高,就连沈约都要敬重三分,陆杨却不放在眼里。” 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陆杨活该。 若不是他自负,这一次怎么都能分一杯羹。 “那是不是魏子白?”陆远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玉潇转头一看,那不是白玉是谁? 不过,他身边跟着一个人,看来,这次宫宴,他们连打个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来,传闻是真的。他真吃了回头草。这许芷茹也不知道哪里好,将他伤得那么深,他居然还能念念不忘。” 陆远轻哼一声,不再去看那二人,而是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陆杨。 相比于之前的云淡风轻,此时的他显得格外紧张。 沈玉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陆杨,“他终于知道紧张了。可惜,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太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哪怕他在祈福灯掉落的时候就想到有人从中动手脚,也能及时发现宫里的问题了。 “沈大人和夫人来了,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免得被别人看到了说闲话。”陆远说完,就走向了陆家所在的位置。 沈玉潇则到了沈良身边。 柳萝一张脸略施粉黛,仍旧惹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一直都是好看的,只是从前因为身上背负着那样的传闻,所以很少有人会正眼看她。 “可要过去和柳将军说两句话?”沈玉潇问道。 柳将军就在不远处,但因为和柳萍在一起,所以沈玉潇担心柳萝不会想过去。 “既然看到了,自然是要过去寒暄两句的。”柳萝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在她看来,柳萍这样的人,以后自会有人收拾,不用她来费心。 沈良跟着过去打了个招呼,就去送寿礼了。 沈玉潇跟在他身后,将自己的寿礼一并送上。 收礼的公公将沈良的锦盒打开的时候,她还偷偷看了一眼。 先前她见过柳萝手中的半成品,简直是巧夺天工。 她不敢相信柳萝那双手这般灵巧,能将那玉石雕刻得如此精致。 而今再看,只觉得这玉石更夺人眼球了。 太后见了,也会很喜欢。 沈玉潇感受到了一道目光,转头一看,正对上沈玉歆的眼睛。 她的眼中带着一股不甘,似乎是在懊恼沈玉潇为何没有上当。 沈玉潇几步走过去,敷衍地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娘娘。娘娘送来的礼物,被臣女不小心烧掉了,实在是可惜。” 沈玉歆闻言,面上一僵,“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何时给你送过礼?怕是你记错了吧?” “那日小金子来送礼的时候,说得很清楚,是皇贵妃娘娘差他送来的,怎么会记错了呢? 不如,将小金子找来对质,看看他会怎么说?臣女方才还看到他就在附近呢,应该一下就能找到。” 沈玉潇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小金子忙碌的背影。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想要在太后的寿宴上好好表现一番,好让太后能将他留在身边。 可他和刘全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太后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不用了!”沈玉歆生怕她会将这件事闹大。 若是被皇上知道她在背地里做出这样的事,皇上不龙颜大怒才怪。 沈玉潇可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想问个清楚罢了。既然娘娘不想问,不问就是。 不知道娘娘可有见到相府的二小姐?我听闻,沈相想要让她入宫,陪伴皇上身侧……” 沈玉潇话还没有想说完,沈玉歆就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她要入宫?真是笑话,她那样子,如何入宫?” “看来,娘娘在深宫之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沈玉潇掩唇一笑。 “发生了什么?难道她的脸还能被治好?当初爹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能将她的脸治好,这么多年过去,她……” 嘲讽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歆就看到了沈约和一个女子并肩走过来。 那女子的脸,看着还真有几分熟悉。 如果只看半张脸,就更熟悉了。 那不是沈玉歌是谁! 她的脸竟然真的被治好了! 还被沈约带到了这里,看来,她的确是要被沈约送入宫里了。 “怎么会这样?”沈玉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放弃了。 沈约知道她不会再有身孕,所以就彻底放弃她了,是吗? 沈玉歆自然不肯甘心,她快步走过去,走到沈约面前,将所有的怒火压下去,笑着问道:“爹怎么没有和娘一起来?不知这位是?” 第二百七十八章移不开眼 “大姐不记得我了?我是玉歌啊!”沈玉歌看着沈玉歆这一身的华服,满头的珠翠,还有跟在身后的十来个宫女,羡慕不已。 她突然觉得,这深宫里的生活也没有那么难受。 锦衣玉食,高床软枕,还有这世上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玉歌?你的脸什么时候治好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沈玉歆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恨不得能狠狠撕碎。 但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做出这样的事来。 等下寻个机会单独和沈玉歌在一起,就不用有什么顾忌了。 “前几日治好的,姐姐觉得我好看吗?”沈玉歌这么问,简直是在沈玉歆的心上戳刀子。 沈玉歆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面上却笑道:“好看,当然好看。这么多年,你终于治好了这张脸,真是可喜可贺啊!” “我们还要前去送礼,就不和你多说了。”沈约似是察觉出了沈玉歆的不对,带着沈玉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沈玉歆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眼底满是恨意。 看来,沈约果真已经放弃她了,不然怎么可能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这个贵为皇贵妃的女儿说一句? 沈玉潇看着沈玉歆那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自己这挑拨离间的功力也不错,轻易就让沈玉歆相信了沈约想要将沈玉歌送入宫里的事。 反正那会是最终的结果,至于谁才是那个出主意的人,并没有那么重要。 “既然看到了我,为何不来见我?”白玉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沈玉潇一跳。 她转过头,瞪了白玉一眼,“不去陪着许芷茹,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玉笑了笑,说道:“怎么,娘子吃醋了?” “她可是警告过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你身边,所以我得离你远远的,免得她来找我的麻烦。” 沈玉潇说完,往旁边走了两步,仿佛在躲避瘟神一般。 白玉还想和她多说两句,但许芷茹看了过来,他只能作罢。 “没想到,魏子白对你还不死心。” 沈玉潇正想走到沈良身边坐下,无奈身边又来了一个人。 南宫祁一脸笑意,仿佛是在幸灾乐祸。 沈玉潇看到他这个样子,忽然想起了以前他们互不相让的日子。 “南宫将军倒是有闲心,他就和我说了一句话,你也看到了。”沈玉潇原本都懒得理会他。 但沈玉歆正好看过来,她只得回一句,看起来好似她和南宫祁在亲昵地攀谈。 沈玉歆向来见不得她好,看到她和南宫祁站在一起,心里怕是都无比难受。 再看他们以这般近的距离交谈,定然更不是滋味。 沈玉潇正高兴,却看到她对雨荷说了一句什么,而后雨荷离开,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 “她倒是聪明,知道将李玲悦搬出来。” 沈玉歆让雨荷去将李玲悦请了过来,显然是想要让李玲悦来收拾她。 “怎么,你怕了?”南宫祁没有半点担心,还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 沈玉潇却往旁边挪了两步,“我这人最怂了,你可是未来驸马,我哪里敢招惹。我还是先走了。” 她可没有心思和李玲悦起冲突。 她巴不得南宫祁能和李玲悦亲密无间。 如此一来,蓉儿也能放过她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南宫祁一怔。 他可不记得自己和沈玉潇提起过。 “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这京城之中,鲜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更不用说,这对我而言,可是好事一桩。 天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只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会浑身不舒服。你若是当了驸马,可就没那么多空闲来恶心我了。” 南宫祁正想反驳,沈玉潇就如一阵烟一般消失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没法宣泄,还得笑着面对已经走过来的李玲悦。 沈玉潇回到沈良身边,看着不远处南宫祁那张虚伪的脸,不由得嗤之以鼻。 “南宫祁这驸马,似乎是板上钉钉了?”沈良的目光也落在了李玲悦和南宫祁身上,眉间似有隐忧。 “爹对骠骑大将军可是有什么不满?”沈玉潇并未和他提起过南宫祁,所以看到他这反应,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沈良点了点头,“他看似没有任何威胁,可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拉拢朝中大臣,若当真成为驸马,可是不小的隐患啊!” 沈玉潇还真是不知道,南宫祁竟然一直在暗中拉拢各路人马。 就凭着他这骠骑大将军的身份,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连看都看得都看他一眼。 就这样,他还能拉拢得了谁? “据我所知,他的出身并不好,手中也没有任何实权,如何拉拢别人?” 沈良将目光收回来,免得被南宫祁发现,而后说道:“他手中是没有实权,却有不少银两。这天下,还没有多少人是银子收买不了的。” 沈玉潇眉心一皱。 说到银两,她就不得不想到雍亲王当初留下的宝藏。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找到那宝藏所在。 难不成,早就已经被南宫祁得了手? 可没有那玉佩,宝库要如何打开? “看来我以前对他的了解太少了,竟不知道他居然是个有钱人。他那些银子的来路,且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南宫祁的银子来路不正,总会有蛛丝马迹让她查到。 也许只是雍亲王经商多年划拨给他的银两。 那宝藏依旧在原处未被人动过。 雍亲王为人谨慎,这宝藏所在的位置,怕是他至亲至爱的人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更何况是自己的孙子? “你可有办法阻止他成为驸马?”沈良忽然问道。 沈玉潇一怔,没想到他对南宫祁的成见这么深。 “我倒是觉得,让他成为驸马不是什么坏事。想让他的狐狸尾巴彻底露出来,就得先将他推到高处,他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谨慎了。” 她可不想破坏了南宫祁的好事。 这样一来,不但南宫祁会继续缠着她,蓉儿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她只得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沈良。 沈良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眼底的隐忧并没有消失。 “其实,爹大可不必如此担心,若是当真有什么变故,我手中的铺子,也是能养活一家人的。” 沈玉潇想提醒他,他并非是沈良,只是阴差阳错来到了这个位置。 有许多事,都不是他该担心的。 “这倒是。我这点俸禄还不及你赚来的零头,若是当真有什么变故,大不了不当这官了就是。” 尽管沈玉潇没有明说,但沈良在她身边这么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入戏太深。 倘若有一日被戳穿了,眼前的一切,都会成为云烟。 “我先前听说你手中有几个铺子,但从未去看过。不知什么时候能带我去看看?”柳萝听到二人的对话,在一旁笑着问道。 沈玉潇连忙摆手,“那可去不得。我开的铺子,是专为人处理白事的。” 柳萝吃了一惊,“你……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只要能赚钱就行了,活人的钱不好挣,但死人的钱却是好挣的。” 沈玉潇这话半点不假,那及格线棺材铺子才开了没几日,就已经赚了不少银子。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生意。 柳萝被她吓得没有敢再问什么。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众人等候多时,终于等到了主角登场,自然立刻起身跪拜。 沈玉潇也跪了下来,敷衍地行了个礼。 站起来时,她注意到了一道目光。 她知道那目光来自李明德,所以并没有看过去。 那道目光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太长的时间。 繁琐的礼节过后,寿宴正式开始。 沈玉潇还以为这期间会出什么问题,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却没有出半点差错。 她不由得怀疑蔡公公到底有没有留后手了。 寿宴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当中不乏有精彩的节目,让人拍手称快。 沈玉潇却没有太多兴致。 一直到她听到沈玉歌三个字,才再次抬眼。 她并没有去看舞台,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沈约。 从他那惊诧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并不知道此事。 沈玉歌一袭纱裙,戴着面纱,赤着脚,脚踝上套着一圈铃铛,走动起来叮当作响,分外悦耳。 曼妙的身姿,灵动的双眸,足以勾人心魄,连李明德都看得移不开眼。 一曲终了,沈玉歌揭下脸上的面纱,倾城之貌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想到,相府的二小姐竟有如此美貌!” “简直是天上的仙子,若是她能多看我一眼就好了!” “这哪里是你能肖想的,你可有注意到皇上的眼神?” 身旁的公子哥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却也明白自己根本不配。 沈玉歌施施然走到太后面前,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寿桃来,“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淡淡一笑,让身边的人将她手中的寿桃接了过来。 李明德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如果不是在太后的寿宴上,他怕是会立刻将人纳入后宫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问罪 一直到沈玉歌退下,李明德的目光还追随了她许久。 看来,这第一步,已然成了。 但她是不是能顺利进入后宫,还得看太后的意思。 寿宴进行到最后一步,还没有出任何问题。 沈玉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远,显然,他和自己一样有些着急了。 如果蔡公公并没有在寿宴上安排什么“意外”,陆杨就很难受到惩罚。 祈福灯的事,太后纵然要计较,也不会太为难陆家。 烟花一朵朵在天空绽放,预示着寿宴结束。 沈玉潇心中正烦闷,忽然一粒火球冲着太后而去,差点就落在了太后身上! 还好蔡公公眼疾手快,端起桌上的盘子挡了下来。 “太后没事吧?”蔡公公将盘子扔到地上,关切地问了一句。 火球并没有击中她,她当然不会受伤。 但看脸色,定然是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为何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太后怒道。 蔡公公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奴才也不知道。这烟花之事,是陆大人的主意。” 陆杨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听到蔡公公这么说,不自觉地跪在了地上,“臣……臣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臣已经会让人着手仔细调查。” 太后摔了手边的茶杯,碎渣溅到陆杨身上,他连动都不敢动。 “先前的事,哀家原本不打算计较,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让哀家不得不怀疑,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陆杨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明白是蔡公公动了手脚。 可他手中没有半点证据,蔡公公不但不会承认,还会狠狠反咬他一口。 他只得转过头,看向陆家所在的位置。 陆大人站起身来,走到陆杨身边跪下,“太后,陆杨绝非是故意为之,方才发生的事,只是意外,还望太后明察。” 沈玉潇听了陆大人的话,不由得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他说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只会让太后更加生气。 果然,太后冷笑一声,指着陆大人道:“看来,并非是他一个人有问题!来人,将陆家人全部拿下!” “且慢!” 太后不悦地看了李明德一眼,“怎么,皇上这是要护着他们?” 李明德摇了摇头,“儿臣并非是要护着他们。只是母后,今天可是您的生辰,如此大动肝火,怕是不好。 说不定就只是一个意外呢?母后并非受伤,是上天护佑,也是母后平日里积攒的福德。何不等调查清楚再做定夺?” 太后沉吟半晌,最终摆了摆手,“好,那就先将陆杨一人押下去,待到事情查清之后,再做定夺。” 陆杨以为皇上都开口了,自己就不会有事了。 哪知道太后还是要抓他。 “爹,不是我做的!你一定要救我!” 陆大人看着他,只觉得有心无力。 他也想救,可这一次,说不定自己不但救不了他,还会将陆家都给撘进去。 陆杨被带走,送去了大理寺。 太后起身回了寿康宫,寿宴到此结束。 沈玉潇没想到,李明德居然会开口为陆家人求情。 看来,他有意拉拢陆大人。 但这一次的劫难,能不能度过,可真是个未知数。 沈玉潇猜到了蔡公公会陷害陆杨,但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 若是他当时的反应没有那般迅速,太后怕是会真的出事。 “可是在担心陆家人?”回去的路上,沈良见沈玉潇一直心神不宁,不由得问了一句。 “今晚之事,若不是意外,便是有人陷害。陆杨尽管是个骄傲自大的人,却也不可能会出这样的乱子。”沈玉潇回答。 沈良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柳萝抢了先,“我倒是觉得,蔡公公很是可疑。他好似已经预料到了会出事一般,一直在太后身边站着。” 按理说,身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蔡公公并不需要站在那里伺候太后。 “我也觉得蔡公公很是可疑。可惜拿不出半点证据来。那烟花若当真是他动了手脚,得精确到什么地步?”沈玉潇觉得那火球也太精准了点。 直奔着太后而去,仿佛是认准了一般。 “你不是很聪明?怎么也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柳萝原本还想从她这里知道原理。 不曾想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当真有那么聪明就好了。这一次的劫难,恐怕不是木雕观音就能轻易解决的。” 沈玉潇心中担忧。 如果不是她出了这主意,说不定陆远就能有所行动,早一步发现蔡公公的阴谋。 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太后并没有受伤,所以此事可大可小,你不用太过担心。更不用说,还有皇上帮忙,陆家不会有事。 这祸事,最后应该会让陆杨一个人来背。要怪也只能怪他太过自负,竟会连蔡公公的面子都不给。” 这朝中大臣,谁不敬让蔡公公几分? 他倒是胆子大。 “这么大的祸事,让陆杨一人来背,纵然不死也得发配到边疆。”沈玉潇叹了口气。 陆杨这人是傲了些,但还不至于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那也是他的命。”沈良摇了摇头。 既然命中注定如此,谁也无法救下他。 回到沈府,夜色已深。 沈玉潇原本想要到陆府去一趟,但那里被禁军包围,她根本进不去。 只能作罢,绕道去了相府。 沈约的书房里有两个人影。 “你为何先前不曾和我提过半个字?是谁为你安排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她所料,沈约正在质问沈玉歌。 “先前不曾和爹说,是怕爹不会同意。”沈玉歌垂着头,怯生生地说道。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心?你若是能进宫,于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你可看到了皇上看你的眼神?他可是恨不得你立刻能到他身边!” 沈约原本还在想要为她寻一门什么样的婚事才能对自己的未来有帮助。 没想到她却一心想要入宫。 他先前也有过这样的打算,但怕她这能力入了宫只会受人欺负。 如今看来,她并非没有心机,只是自己以前没有发现罢了。 “女儿对皇上一直心存爱慕,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女儿用来打点的银子,都是这段时间那些公子哥送来的金银首饰。” 其实,这一切都是陈寅打点的,她没有出半分钱。 那些金银首饰,都被她好好收藏着。 “原来是这样。”沈约知道这段时间她得了不少东西,也就没有怀疑她的说法。 “爹,你说,皇上什么时候会下旨?”沈玉歌今日去了宫中,对那里的生活忽然有了期待。 恨不得明天就能入宫。 “就算是放在平时,也得等个三五日,更不用说这次还出了意外,怎么都得五日过后了。你耐心等着,圣旨总会到的。” 沈约也希望越快越好,但寿宴上出的意外,怕是要将这件事往后推了。 “五日过后?”沈玉歌心中不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期待陆家的事早点解决。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沈玉歌乖巧地退出了房间。 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沈玉歌厌恶地看了一眼来人。 “玉歌,怎么说我都是你娘。你……你当真不认我了?”云姨娘想要去拉她的衣袖,却被她躲开了。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先前对我说过的话。”沈玉歌冷冷一笑,“不是我不认你,是你不认我。我们早就已经断绝关系了。”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连看都没有多看云姨娘一眼。 云姨娘想要追上她,不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沈玉歌的脚步连顿都没有顿一下。 “真真是狠心。”沈玉潇看到云姨娘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不由得叹了一声。 若是以前的沈玉歌,怎么都会扶一把。 这可是她的亲娘。 沈玉潇走到玲珑苑,想看看沈玉歌的院子里都是些什么人,却正好看到陈寅进来。 陈寅走进沈玉歌的房间,一把将她抱住,夸了她好几句。 沈玉歌噘着嘴,撒娇道:“寅哥哥,你当真要让我入宫?” “我不是和你说过……”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沈玉歌就知道自己这么说,他又会来那一套。 他说的那些话,她都已经会背了。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赶在入宫之前,再帮我一个忙。”陈寅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怕什么?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沈玉歌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陈寅的眼中没有半点情动,“你可知道,你爹手中有一块玉佩?” 沈玉歌皱眉,“玉佩?珍宝阁里的玉佩还少么?怎么打起了我爹那块玉佩的主意?” “那块玉佩与众不同。你若是能找到那玉佩给我,我定会好好疼爱你一番。”陈寅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撩拨得沈玉歌格外难受。 “你先前不是说,入宫要验身子,所以你与我不能行云雨之事?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沈玉歌奇怪道。 第二百八十章图谋不轨 “我自有办法让你通过,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若是帮我找到了玉佩,我得奖励你不是?”陈寅笑道。 沈玉歌轻哼一声,“你哪里是奖励我?你分明是想要占我便宜。” 陈寅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你不是说你想要将自己交给我?我当然要让你如愿。” 沈玉歌眸中闪过一道暗影,岔开了话题,“那玉佩什么样?若是我能找到,就找出来给你好了。” 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块玉佩而已,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 “那玉佩上正面是一只麒麟,背面则是一条龙,你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陈寅见她答应下来,脸上的笑意越发深沉了。 “好,这几日我会到我爹的书房和卧房仔细寻找。等找到了,就拿到珍宝阁去。至于你的奖励,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了。” 沈玉歌可不敢轻易相信他。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岂不是就无法入宫了? “好。”对此,陈寅亦是求之不得。 他那么说,原本就只是为了让沈玉歌为他拿到玉佩,可没打算自己上。 到时候灯一灭,随意找个人顶替,她也不会察觉。 她不想那么做,自然更好。 “你先回去吧,万一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沈玉歌推了他一下。 陈寅佯装念念不舍地走了。 却不知道他身后那双眸子变得越来越冷。 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知道陈寅在她心中已经不再重要。 今日她入了宫,见了李明德,也见识到了宫中的繁华,心中已然对那里充满了向往。 陈寅怕是再难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了。 沈玉潇正幸灾乐祸地想要离开,却发现沈玉歌走出了房门。 她好奇地跟上去,一路跟到了沈约的书房。 “看来是我想错了,她还是想要帮陈寅拿到玉佩的。”沈玉潇喃喃自语。 再次抬眼时,看到沈玉歌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而那书房之中,灯光还在,说明沈约并没有离开。 她应该不会蠢到直接去问吧? 沈玉潇快步挪过去,正好听到她说到“玉佩二字”。 沈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谁告诉你的?” “爹,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和你说。我之所以会知道玉佩的事,是方才陈寅来找我,他告诉我的。” 沈玉潇听得一惊,沈玉歌居然就这么将陈寅出卖了? 她可比自己想的要可怕多了。 “陈寅?看来,他治好你的脸,完全是为了让你从我这里偷走玉佩?”沈约冷冷一笑。 但旋即又觉得颇为欣慰。 沈玉歌并没有为陈寅所骗,还将实情告诉了他,不愧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爹,那玉佩究竟有什么用?你能不能告诉我?”沈玉歌很想知道,那玉佩究竟有多重要,才能让陈寅不惜在她身上下这么多功夫。 “那玉佩可以开启一个宝藏,那宝藏足以让我富可敌国。”沈约回答。 沈玉歌一惊,“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佩如此厉害!爹,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以后我与他也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沈约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是我从前就看到你的好,也就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了。还好,你回到了我身边。” “爹,我从来不曾怪过你半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该恨的是那个毁了我脸的人。” 沈玉潇听到这里,才明白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不但是出卖陈寅,还想让沈约收拾宁月娥。 沈约并没有半分惊讶。 沈玉歌看到他这样子,心里一凉,问道:“你……你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迟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能得到这样的承诺,与沈玉歌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如此,我就能安心入宫了。”沈玉歌说完,对着沈良微微欠身,转身走了出去。 沈玉潇回到沈府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有能完全睡醒,就听到有人敲门喊她。 沈玉潇原本不想理会,但最终还是坐了起来。 “何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丹青不会一直打扰她。 “沈瑞文来了,说要见小姐。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愿意离开。要怎么办才好?”丹青问道。 沈玉潇勾唇一笑,沈瑞文还真找来了。 既然如此,不妨就去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沈玉潇穿戴好,梳洗一番,走到了前厅。 沈瑞文已然等得不耐烦了,但还是将怒火强压了下去,笑着看向她,“潇儿妹妹果真美貌无双,我从来都不曾……” 沈玉潇懒得听他啰嗦,径直问道:“不知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我想请潇儿妹妹游湖,不知道潇儿妹妹可否给我一个面子?”沈瑞文问道。 游湖? 沈玉潇知道,他的目的定然不是游湖那么简单。 等画舫到了湖上,她无处可逃的时候,沈瑞文便会…… 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既然公子都亲自到这里来了,还等了这么长时间,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太辜负公子的一片心意?” 沈瑞文还以为她不会答应,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当即带着她上了马车。 “我总觉得潇儿妹妹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沈瑞文看着眼前这张脸,只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更深了几分。 沈玉潇轻笑一声,“公子说笑了。我从前并不在京城,和公子并没有见面的机会,公子觉得熟悉,怕是错觉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上这么说,但沈玉潇心里却是一阵嘲讽。 虽说并非是朝夕相处之人,但好歹一起在相辅助了那么长时间。 他居然没有能认出自己来。 “那倒是。”沈瑞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马车终于到了湖边。 晴空万里,碧波荡漾。 游湖的人格外多,画舫上已经有了不少人。 沈玉潇在沈瑞文的带领下上了画舫,走到了最顶层的一个房间里。 “这里面可看不到什么好风景。”沈玉潇才进去,就闻到了异样的香气。 她故意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但沈瑞文却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拽了进去。 “不是还没有开船?待到一会儿开船了,你再出去看风景也不迟。” 沈玉潇依言坐下了。 有人送来了两杯茶。 其中一杯的盖子上有一道印记。 有印记的那一杯被放到了她面前。 送茶的人出去时将门带上了。 “一路过来,潇儿妹妹肯定口渴了吧?这画舫上的茶水别有滋味,喝喝看。”沈瑞文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杯端起来,大喝了一口。 结果被烫得吐了舌头。 沈玉潇端起茶杯来,呷了一口,“味道的确很特别。我以前从不曾喝过这样的茶。” “那你多喝一点,下了这画舫可就喝不到了。”沈瑞文见她对这茶水没有一点防备,心中一喜。 沈玉潇轻轻吹了一下茶水,又喝了一口。 “船是不是开了?我怎么觉得有点晕?”沈玉潇扶着额头,皱眉问道。 “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下。”沈瑞文站起来,想要将沈玉潇揽入怀中。 可他还没走到沈玉潇身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摔在了地上。 “公子,你没事吧?”沈玉潇并没有将他扶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沈瑞文不但觉得头晕,还有点口干舌燥。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沈约可有提醒过你,我没有那么容易骗?”沈玉潇冷笑。 沈瑞文记得,沈约是提醒过他的。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认为沈玉潇这样的女人太好骗了。 “你……你不要以为你能逃出去。既然你到了这里,你就会……”沈瑞文浑身难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公子,你可别吓我!”沈玉潇大声喊着,将门外的人喊了进来。 方才端茶进来的人,伸手将沈瑞文扶了起来。 沈瑞文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缠在他身上不肯松手,还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沈玉潇笑了笑,退了出去。 不远处,雪英对着她点了点头,告诉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沈玉潇和雪英一起躲到暗处,看着好几个公子哥上来,想去看那房间里难得一见的美人。 结果,门推开,看到的却是近乎一丝不挂的两个男人。 “到底是谁这般无耻,竟然让我们来看这样的龌龊事!” “我感觉,我这双眼睛不管看多少美人,都无法忘记这一幕了。” “那……是不是相府的公子?” 相府的公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沈瑞文。 这些常常出入风月场所的公子哥,自然是认得他的。 “真是没想到,相府的公子竟有这样的癖好!” “还不快把门关上,非礼勿视,不想要命了么?” 几个人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嬉笑着走开了。 而后,被扒得连遮羞布都快没了的小厮从房间里逃了出来。 沈瑞文追了出来,在画舫之中见人就搂。 最后被人扔到了水里,方才清醒过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找上门来 亏得画舫还没有离开岸边太远,不然沈瑞文游不上岸,怕是连命都没了。 “小姐,我们这么做,不会会惹来什么麻烦?”雪英担忧地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他回去之后,收拾残局都来不及,哪里会有空来对付我?” 就算沈瑞文当真还有多余的心思来对付她,她也有办法解决。 “那就好。”雪英放了心。 若不是雪英换了那两杯茶的盖子,她今日还得多花点功夫对付沈瑞文。 出了这样的事,也没人还有心思继续游湖了。 画舫靠了岸,所有人往岸上走的时候,还不忘说起方才发生的事。 连连感叹,“相府的公子可真是够厉害的!” 而沈瑞文早就已经坐上马车,逃回相府去了。 待到沈玉潇回到京城的时候,画舫上发生的事已然传遍了京城。 没有一个人不信的。 要怪只能怪沈瑞文的口碑太差,所以不管在他身上发生了多可笑离奇的事,旁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玉潇都能想到沈约那张脸臭成什么样了。 心中很是愉快。 沈玉潇回到沈府,沈良正在门口等她,“听闻你被沈瑞文带出去了,可有事?” 她在沈良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昂子,像是有事么?” “没事就好。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沈良对她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然将沈玉潇当成了他的亲生女儿。 见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 “我带着雪英一起去,哪里还会有事?就算雪英不在我身边,就一个沈瑞文,我难道还对付不了?”沈玉潇宽慰道。 沈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看你,永远都这般自信。” “我若是没有自信,都不会回到这里来。”沈玉潇接过瑞雪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正想要回清丽园休息,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她回头一看,发现沈府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怎么来了?”沈良没想过自己会在沈府门口见到沈约。 他心底的恨意一下窜了上来。 “爹,不用担心,他找不了我什么麻烦。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玉潇看出了他眼中的恨意,不想留他在这里面对沈约。 “潇儿,不用担心,我没事。”沈良却没有走。 若是他连面对沈约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报仇? “不知相爷大驾光临,有什么吩咐?”沈良走过去,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原以为,你们根本就不值得我多看一眼,没想到是我想错了。你们不但值得我多看一眼,甚至还值得我多加小心。” 沈约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听得沈玉潇想笑。 “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沈玉潇看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不管是沈瑞文,还是沈玉歆和沈玉歌,或多或少都是像他的。 可自己和他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玉潇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想法…… “你当真以为,今日的事解决了?画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若是我说你和瑞文已然生米煮成熟饭,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是不知道沈约的身份,光看他现在的样子,大概还真会以为他是这个世道的主宰。 可惜,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你尽管说就是了,看看会有几个人相信。”沈玉潇却是一点都不怕。 沈良扯了扯她的衣角,“那可关系到你的名声!” “他就是这么想的。可惜,我并不在意。我早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因为我最在乎的人,死在了你手上!” 沈玉潇恨不得能将他千刀万剐。 许是被她眼中那深浓的恨意吓到,沈约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你很清楚,你娘并非是我杀的。” “我当然知道是谁下了命令让她受辱惨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但若不是你要将她送走,她也不会遭此横祸。 你分明知道宁月娥有多恨她,却连一个保护她的人都没有派去。也不曾让人到庄子上去过问过一句。你与宁月娥有何区别?” 沈约面色一沉。 他到这里来,原本是想要试着挽回沈玉潇的。 毕竟,毒酒是李明德所赐,唐婉儿是宁月娥所杀,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可沈玉潇却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让他不寒而栗。 被沈玉潇这样的人痛恨,下场定然不会好。 除非他能先下手为强。 “要杀你的人是皇上,害你娘的人是宁月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若是要恨我……” “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不是沈青阳,不会再相信你半分。” 沈玉潇打断了沈约,没有让他将话说完。 倒不是她怕自己会心软,而是她实在不想听沈约的虚情假意。 听了十几年,早就累了。 “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能成为沈青阳,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沈约看到她那冷漠的样子,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已然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但他还是在为自己以前付出的一切不甘 “我也希望你不要忘记,沈青阳已经死了。你撺掇李明德赐给他的一杯毒酒杀了他。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天下第一谋士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你究竟做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就连今天发生的事,也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我的反击,你可满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约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咽气了,就将她交了出去。 若是那时候在她的心上补上一刀,她就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吧? 沈约想到沈瑞文回到府中时的样子,不由得怒从心起。 他曾严词警告过,让沈瑞文多加小心。 可沈瑞文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原本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将沈玉潇迎娶到相府,让她落到自己手中。 结果却成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外头的人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做好准备吧。因为我随时有可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沈玉潇看着他,眼底眉梢都是嘲讽的冷意。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可不要将自己想得太厉害了。”尽管沈约心生忌惮,但嘴上却不肯认输。 沈玉潇勾起嘴角,“既然这么有自信,又何必怕我?” “笑话,我怎么会怕你?杀你,比杀一只蚂蚁还简单。”沈约反驳道。 沈玉潇往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沈玉歆为何会失去孩子?” 沈约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沈玉歆小产,不过是因为她太蠢。 却不曾想,这其中还有沈玉潇的“功劳”! “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对于沈玉歌那张脸,切莫太过高兴,免得乐极生悲。” 陈寅用的并非是正当手段,所以那张脸随时会出问题。 “她的脸已然好了,看不出丝毫问题来,你这么说,怕是出于嫉妒吧?” 沈约却将她的提醒当成了嫉妒,还是和以前一样狭隘。 “那就等着瞧好了。看看她那张脸什么时候会出事。到时候若是吓到了李明德,怕是连相府都要跟着遭殃。李明德正愁找不到法子对付你呢。” 被她这么一说,沈约心中才有几分着急了。 想要阻止沈玉歌入宫,就只能将她嫁出去。 可短时间里,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一旦圣旨下来,他就只能将人交出去了。 沈约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沈良不是很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你提醒他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 “我之所以会提醒他,是因为我知道,圣旨明天就会下了。如今天都黑了,沈约再厉害,也没法找出一桩婚事给沈玉歌。” 沈良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你是想让他体会无能为力的感觉。明明知道沈玉歌入宫很有可能会出事,却没有办法阻止她入宫。” 沈约心中必然会万般难受。 甚至会想办法杀了沈玉歌。 “他一方面会担心,另一方面又会想,万一我是骗他的呢?沈玉歌不一定会有事。从这时候起,他的心里就会多一件让他牵挂的事。” 让沈约烦心的事越多,他就越分神。 想要对付他,就又容易了几分。 “你如何能肯定,沈玉歌一定会出事?”沈良昨晚也看到了那张脸,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看不出半点问题来。 “若是用寻常的法子,她的脸得两三年时间才能完全治好。可陈寅只用了半个月时间,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陈寅对她不过是利用,可没有半点真心。所以她那张脸,定然无法维持太长时间,很快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沈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反正沈玉潇说的,他并不是很懂。 但她这么说必然有她的理由,定然是对的。 “我先回去休息了。”沈玉潇说完,就回了清丽园。 她让瑞雪端了茶点过来,拿出了架子上的医书。 正看着,窗外忽然冒出了一颗头来。 沈玉潇斜睨了一眼,“我可不会再帮你处理任何和冷紫夜有关的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不祥的预感 “你怎么会知道?”祁醉很是惊讶。 他都还没有开口,什么都没说,沈玉潇就知道他到这里来是为什么了? 沈玉潇用手中的医书戳了一下他的眉心,“我可没见过除了祁阳和银狐之外,还能让你的眉心皱成这样的人。” 既然现在祁阳没有什么事,那就一定是银狐的原因。 “她来找我,我总不能不帮忙。”祁醉很是为难。 尽管当初银狐离开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决心,再也不要和她有任何关联。 可她一封来信,就让他着急成了这样子。 “你要帮忙,去帮就是。来找我做什么?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以后都不会再管。”沈玉潇抬手,想要关上窗户。 结果被祁醉给挡住了。 “她……她说,若是这一次我帮了她,她就嫁给我。”若不是看到了这样的条件,祁醉也不会动心。 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个承诺最后很有可能不会兑现。 但既然她承诺了,就说明有机会。 “是吗?你居然还相信她的话?”沈玉潇嗤笑一声,嘲讽至极。 祁醉眸光一黯。 “你为何不问,她想让我帮什么忙?”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没兴趣。”沈玉潇的目光落在医书上,不再看祁醉一眼。 “她想要昭告天下,杨辰并非是什么侠士,而是一个小人。桑梓正是死在他的手上。当初睦月山庄的事,也是他所为。” 说到桑梓两个字的时候,祁醉特意咬重了音。 但沈玉潇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祁醉不敢相信,“你难道不想找到鬼医周深?你之前不是说,你还有疑问没有见解开?” 沈玉潇轻哼一声,“你当真觉得,我想要找到周深,是很难的事?我只是暂时不愿意去找他罢了。 即便我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他,他也总会回来祭奠我娘的,到时候我不就能见到他了么?” 就算杨辰并非是什么好人,只要他不曾将手伸到和自己有关的人和事上,沈玉潇都可以不在意。 毕竟杨辰能一路走到今日,废了不少心机。 他为自己营造的形象,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被打破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祁醉心里清楚,自己没法劝动她了。 “你要去?”沈玉潇看到他转身欲走,开口问道。 “既然她都已经求我了,我自然要去。”祁醉回答。 “你可还记得你之前受过的伤?无论你为她付出多少,她心中都不会有你的位置。除非你死。” 这话听着很是残忍,但却是事实。 想要让银狐记住他,除非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最好是死在银狐面前,让银狐永远心存愧疚。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祁醉皱起了眉头。 “我说得够好听了。说不定你死后,公子玉罗会出于愧疚和她在一起,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起缅怀你……” 祁醉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让他更为懊恼的是,他居然没有办法反驳这一点! “你若是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尽管去就是了。到时候我会让祁阳去给你收尸。”沈玉潇关上窗户,没有再和他说半个字。 她本以为,她都将话说得这么绝了,祁醉就不会离开了。 可第二天一早,她发现窗边有一封信,上面只有三个字—— 我走了。 沈玉潇气得将那封信撕得粉碎。 “看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玉潇走出沈府,到外面转了一圈,听着那些人说昨日发生的事,心情才舒畅了一点。 沈瑞文已然是京城中的一个笑柄。 日后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今日的形象了。 她正笑着,发现前面有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架势不小。 似乎是宫里的人。 那些人马停在了相府门口,刘全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拿着圣旨。 李明德要将沈玉歌纳入后宫,封为美人。 “臣领旨谢恩。”沈约心中纵然有千般不乐意,却也只能领旨。 他一抬眼,发现了不远处正一脸笑意看着他的沈玉潇。 他才蓦地明白过来,沈玉潇昨日之所以会和他说那些话,是因为她知道圣旨今天就会下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故意嘲讽他的! 沈玉潇看着沈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觉得颇为开心。 就该让他知道,被人愚弄是什么滋味。 “沈小主,请随奴才入宫吧。”刘全客客气气地对沈玉歌说了一句。 沈玉歌带着两个丫鬟,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看完了热闹,沈玉潇立刻溜到了一边。 正高兴呢,就听人说起了陆杨二字,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 她立刻到了京月楼,让沈七去打探陆远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是,陆远已经拿着木雕观音入了宫。 太后既然同意他带着木雕观音入宫,这事就还有转机。 她将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到阁楼上去处理事务。 一直到天擦黑,她都没有得到陆远的消息,只得再让沈七去打探。 她担心陆远出了什么事,一直心神不宁。 可沈七传回来的消息却是—— “他在宫中与太后对弈了一天。” 太后拿到了木雕观音,还和他对弈了一整日? 这是什么情况? “太后知道他能得到袁仲雕刻的观音,是因为他棋艺高超,所以特意留他下来对弈。他让了太后两局,哄得太后很是高兴。太后已然答应放了陆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远和太后对弈,让了太后两局,太后就被他哄得开心了? 不过,想想陆远那张嘴,这可能性还真不小。 “他倒是好,在宫里玩儿得开心,让我在这里为他担心。” 沈玉潇嘴上抱怨着,心里却很是开心。 至少,一切按着她之前预想的来了。 陆远用木雕观音解决了这难题,陆大人以后不会再看不上他。 至于陆杨,出了这次差错之后,以后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陆大人所能倚仗的人,只有陆远了。 陆远为官,有太后扶持,定然会步步高升。 第二天一早,陆杨就被放出了大理寺。 陆家的人站在门口迎接他,他惟独没有看陆远一眼。 陆远也不恼。 反正陆杨已然失去了一切,再也不是从前的天之骄子。 他的职位也已然被别人取代,从今以后,他只能当个游手好闲之人,再也无法出现在朝堂之中。 “还不快和陆远道谢?若不是他,你根本就不可能出来!”陆大人看不惯他这态度,不悦地说道。 陆杨却不肯,“我原本就没有犯什么大错,迟早都是要出来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还以为,你被关了几日,应该会有所反省,没想到你还和之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陆大人怒不可遏,狠狠给了陆杨一巴掌。 陆杨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居然为了他打我?他不过是个废物而已,有哪一点比得上我?” “他若是废物,那你又是什么?你可知道你这次差点就让我们陆家所有人给你陪葬?若不是陆远好心,拿出了袁仲的木雕观音献给太后,你的命都不保了!” 陆大人气到了极点。 他实在是没想到,陆杨竟是这般冥顽不化。 “我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待我将事情查清楚,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陆杨还做着美梦。 认为他一定能将蔡公公绳之以法,让自己沉冤得雪。 “查清楚?你要如何查?你可知道你在大理寺的时候,蔡公公已经将所有人都处理干净了?他哪里会乖乖站在原地等你去查?” 陆杨的脸色总算变了变,“一定还有别的证据。我一定能找出别的证据来!” 陆大人被他气笑了,“你最该做的,是不得罪蔡公公一分一毫,也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了。” 陆杨想要反驳,陆大人却已经和陆远使了个眼色,一同转身走了。 太后为陆远寻了个刑部侍郎的职位,三日之后,就是他任职的日子。 “京月楼里少了你,可就黯然失色了。”沈玉潇揶揄了他一句。 其实候补的人她已然找到了,也是一个棋痴,尽管水平没有陆远那么高,但对付京城之中的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少了我你还能找个人来替代,可少了祁醉,就真的黯然失色了。他到底去哪儿了?我一天不见他心里就发慌。” 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先前他失踪了好几日,也不见你有提起他。” 陆远摸了摸鼻子,“这么说,是同一个问题?我就说,这情之一字,太毒,碰不得。他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说得好像你有机会碰一样。”沈玉潇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冷水。 陆远心中不爽,但也没有反驳。 这情之一字,他的确还没有机会碰。 “祁醉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沈玉潇抬眼看向祁阳。 “没有。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祁阳回答。 沈玉潇想起自己先前对祁醉说的话,心中蓦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百八十三章不明白也好 “就怕他救了银狐之后,银狐当真答应嫁给他,他也就不会记得我们了。” 她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宁愿自己得到的是这样的结局。 “就算是那样,他也会回来的。”祁阳说道。 沈玉潇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她将所有和祁醉有关的念头都扔到一边,让人拿出棋盘来,和陆远厮杀了两局。 可她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半点消失。 回到阁楼的房间里,沈玉潇一直心神不宁。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手腕上的镯子。 “可是有什么心事?”那镯子里蓦地传出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没事。”沈玉潇回了一句。 “可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安。你若是当真没事,并不会这么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玉不相信她的话,追问道。 沈玉潇没有回答。 她以为自己不说,白玉就不会再问了。 可一阵风过后,白玉却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看看你这憔悴的样子,还好意思和我说什么没事?” 几日没有见到她,白玉想得紧。 却没想到自己再看到她时,她会是这般憔悴。 沈玉潇没有办法,只能说出了祁醉离开的事。 “我担心他当真会有什么意外。因为他并没有人疼。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都不会有人会保护他。” 公子玉罗要保护冷紫夜,银狐要保护公子玉罗,并没有人会保护他,在意他。 纵然他受了重伤,在银狐眼中,都不及公子玉罗伤了一根手指头。 “我还以为,先前那件事后,他会幡然醒悟。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被银狐给骗去了!” 白玉实在是恨铁不成钢。 沈玉潇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用情至深,所以就算知道自己去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也甘之如饴呢?” “你若是实在担心,我让人去护着他好了。他如今应该还没有到沧州。”京城距离沧州有十来日的路程。 祁醉的脚程再快,此时应该也还在路上。 “你当真能找到人保护他?”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安稳了几分。 但白玉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刚刚有点暖意的心又凉透了—— “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保证他平安无事。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他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 这一点,沈玉潇当然知道。 但只要有人能保护他,他也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祁醉实在是太傻了,这世上哪里有人值得他这么做?”沈玉潇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若是银狐爱他,他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 可银狐眼中根本就没有他,他的付出一点都不值得。 “祁醉可不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去了。说到底,你还不懂爱究竟是什么。如果你明白,就会理解他的做法。” 沈玉潇正要反驳,抬眼却对上了白玉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 她定定地看着,一时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不明白也好,若是明白了,大概也会和他一样,变成一个不顾一切的傻子。” 她收回目光,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方才要说的话。 她绝对不能成为祁醉。 “有些事,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白玉提醒她。 沈玉潇当然也明白。 都说,情不知因何而起,一往情深。 这世间最难控制,最难以琢磨的,就是情了。 正如她现在的心,正为眼前的人控制不住地跳动。 “你在工部不应该有很多事处理?若是被人发现偷懒可不好。”沈玉潇想要将他撵走了。 免得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 但白玉却不走,还在桌上坐了下来,“工部的人不会发现的。先前我和你离开两日,他们都没有发现半点异常不是么?” 她差点忘了,白玉有灵力,完全可以制造一个幻影出来,让人以为他在工部。 “魏子峰可打算动手了?”沈玉潇心中一面希望着魏子峰能早点动手,一面又希望他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她不想让白玉迎娶许芷茹,却也不想白玉脱离了魏子白的身份之后,天天陪在她身边。 她这颗心已经没有办法再沦陷了。 “娘子倒是比我还着急。明晚,他就要动手了。”白玉回答。 “明晚?这么快?”距离下月二十八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魏子峰明晚就动手,会不会太快了点? 白玉眯了眯眸子,“怎么,娘子不想让为夫回到身边?娘子可是在怕什么?” “我能怕什么?只是着实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而已。” 沈玉潇还以为魏子峰会准备上一段时间,待到一切条件成熟之后再动手。 但看他这样子,似是不想再等下去了。 只要魏子白死在别人手中,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他就能将手中的房契和地契变现了。 “他要是再等下去,只会看到我越来越成功。而他在魏贤眼中则会变得越来越透明。他自然不会愿意了。” 魏子峰最怕的是夜长梦多。 他担心自己若是再等下去,反而会先出事。 “文氏的嫁妆,你打算如何处理?”沈玉潇问道。 “我已经让人打听到了文氏的家人所在,所有的东西,都会送到他们手上。至于房契和地契,会兑换成银两再送过去。”白玉回答。 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她并没有贪图过文氏的嫁妆。 只是觉得那些东西若是留在魏家,太过便宜那些人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子放心,为夫的考虑一向全面,不会有半点问题。”白玉得意一笑。 “也不知道,沈玉歌入了宫,会是什么样子。”沈玉潇心中忽然好奇起这件事来。 她的性子已然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入宫之后,被那后宫中的环境感染,只会变得更差吧?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白玉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眉心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明德尽管已经召她入宫,可心里并没有放弃你。所以他过两日会借着赏花的名义,邀你入宫。” 赏花?这名义未免也太好笑了点。 不过,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入宫的机会,沈玉潇自然不会错过。 “你是如何知道这消息的?”沈玉潇好奇,白玉难不成还在皇宫里安插了眼线不成? “我现在也是能入宫上朝的身份了,对于宫中的事,自然很是了解。”白玉回答。 沈玉潇这才记起来,他的官职和先前不同了。 每日都能参与早朝,所以宫里的消息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身份用着也不错。”沈玉潇笑道。 “终究是别人的,也是时候该还回去了。”白玉却分外嫌弃。 当初若不是一时疏忽,也不会被魏子白算计了。 还好他很快就缓了过来。 “对了,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沈玉潇的话音才落,白玉就说道:“娘子和我不必如此客气,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你跟我来。” 沈玉潇带着他离开京月楼,回到了沈府。 小桃在丹青的精心照顾下,已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她的脸和喉咙却没有能恢复。 “你可有办法让她开口说话?”沈玉潇没有让白玉过去,而是带着他站在一旁,指着不远处的小桃说道。 白玉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来。 沈玉潇摊开手掌,接过他抖出来的一粒药丸,向着小桃走了过去。 丹青对她的忽然出现很是惊讶,“小姐,你是从哪儿来的?” 明明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可她却就这么出现了。 “先不要管了。来,小桃,将这颗药吃下,你就能说话了。”沈玉潇将药丸递给小桃。 小桃一口吞下,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好几口。 过了一会儿,她试着开口,尽管声音分外沙哑,但总算是能说话了。 “谢谢你救我。” “不用客气。我们之间见过不止一次,我会救下你,也是看在你忠心护主的份儿上。” 小桃瞪大了眼睛,将沈玉潇仔细打量了一遍,并没有能认出这张脸。 沈玉潇掏出怀里的假面具来,戴在脸上,“这样呢,你认识了么?” “你……你是之前救我和小姐的人?”小桃一直将她当成是恩人。 没想到这人还会救她一次。 “你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你的手,还有你的喉咙,是谁伤的?”沈玉潇问道。 小桃似乎并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垂下了头。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沈玉潇知道她很难说出口。 她方才还称沈玉歌为小姐,就说明在她心里,还是记着这份情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明明她以前很好的。”小桃的眼泪一滴滴落下,让人生怜。 沈玉潇叹了口气,“从前她因为那张脸自卑,所以才会是那么一个软弱可欺的性子。可如今,她已然和从前不一样。 她突然得到了那么多关注,将她捧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的性子难免会出现变化。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小桃苦笑了一下,“说是情有可原,可……就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第二百八十四章蛊虫 “你是因为什么事,被她伤成了这样?”沈玉潇之所以会说情有可原,只是怕说了沈玉歌的坏话会让她心生厌恶。 毕竟她似乎对沈玉歌并没有那么深重的怨气。 或许,只是还没有能表现出来。 被人这般对待,又怎么会不伤心难受甚至于恨之入骨? “从前小姐在庄子里,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时常会……会被庄子上那些男人……小姐觉得,我知道她太多秘密,所以才毒哑了我,又毁了我的手,将我赶了出来。”小桃回答。 沈玉潇心下了然,“毒哑了你,你就无法将她的秘密说出来。而毁了你的手,则是让你连用手写出害你的人都不能。” 沈玉歌没有杀了她,可做出的事,却比杀了她更让人心底发寒。 “真是没想到,二小姐会变成这样。”瑞雪闻言,只觉得脊背发寒。 她对沈玉歌的了解不多,但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其实,并不是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是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以前她的脸被毁了,不得不卑躬屈膝地活着。” 小桃对沈玉歌的称谓,只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而已,而不是对她还有什么情分。 不然她并不会将沈玉歌的秘密说出来。 不过,这秘密被不被人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沈玉歌那张脸迟早会出问题,对沈约而言,就如同悬在头顶上的剑。 随时可能掉落。 “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就算是当牛做马都难以回报。求姑娘让我留在这里,为姑娘做事吧!”小桃跪在地上,对着沈玉潇磕了几个头。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会救你,是念在你的一片忠心。我身边的人够多了,不缺你一个。 再说,你若是留在我身边,被沈约看到了,他怕是不会放过你。所以,等你的伤好了,就离开这里吧。” 沈玉潇从来都没有留下她的打算。 怎么说她都是相府的人,留在这里的只会成为麻烦。 “就算不留在姑娘身边,也还有别的法子能为姑娘做事。姑娘不是有铺子?我可以为姑娘打理,不要工钱。” 沈玉潇看了瑞雪一眼,想知道小桃为何会知道铺子的事。 “闲谈的时候提过两句,没想到她记住了。”瑞雪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闲谈的时候提了一句。 还以为小桃并不会放在心上。 “我是有铺子,可是卖棺材,为人处理白事的,你可敢去?”沈玉潇问道。 小桃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道:“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不敢的?” 沈玉潇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去好了。你若实在害怕,随时可以离开。” 小桃就怕自己没有办法报答她这恩情,见她答应下来,很是高兴。 “对了,姑娘可千万不要让我家小姐知道了你的身份,不然的话……”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之所以会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救你,是有原因的。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 小桃看着她的脸,蓦地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了。 “你才刚刚好一点,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瑞雪将她推回了房间里。 沈玉潇转过身,见白玉还在一旁,皱眉道:“怎么还不走?” “娘子就这么想撵我走?”白玉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你也不曾想到,沈玉歌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吧?” “是不曾想到。但她变成这样,于我而言更为有利。若是有朝一日她的脸恢复原样,就给了李明德对沈约下手的理由。” 李明德可是一直都在想办法对付沈约,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若是她的脸并没有如你所想的出现问题呢?那你要怎么办?”白玉问道。 沈玉潇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她看来,陈寅用的法子并不是什么正道,所以沈玉歌的脸总有一日会出现问题。 但那一日是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 “我总会知道,陈寅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到时候,也能让沈玉歌的脸恢复如初。”沈玉潇说道。 只是想要知道这一点,得找到鬼医周深才行。 但他的行踪,如今并没有人知晓。 “你为何不问我?”白玉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等着沈玉潇问她。 哪知道,她居然一心想着鬼医周深,根本就没想过他有可能会知道。 沈玉潇狐疑地看着他,“你当真知道?我可不敢相信你。” 白玉眸光一黯,“怎么,我在你眼中就一点都不值得信任?” “也不能说一点都不值得信任。只是,我也无法判断你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沈玉潇自然是想要相信他的,但白玉说的话,她很难求证。 所以并不敢全信。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可以去问伽蓝,她会告诉你究竟是真是假。”白玉说道。 沈玉潇皱了皱眉,“伽蓝?她可是巫女。难不成,陈寅用的是什么巫蛊之术?” “若不是巫蛊之术,沈玉歌的脸又怎么会好得那么快?你应该还记得当初那个药方,以及后面她暴饮暴食的事吧?” 沈玉潇当然记得,那药方可是大补,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以及沈玉歌那段时间里每日所吃的东西,是正常人的好几倍。 那也不是她那个小小的身板能承受住的。 可奇怪的是,除了她的脸,她身上没有任何变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其实那些东西,并不是给她吃的,而是给她身体里的蛊虫吃的。她的脸就是被那只蛊虫修补好的。 只是那只蛊虫,想要的并非只有那些美食。而是会一点点蚕食她的身体,到最后,她会变成……” 白玉怕吓到她,所以没有追问下去。 但沈玉潇却充满了好奇,“会变成什么?” 白玉无奈,“会变成一个空壳。” 沈玉潇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是她的五脏六腑和血肉,会被蛊虫吃光?” 白玉都不知道她是如何问出这句话的。 果真不是寻常女子,说到这样的话题,不但一点都不怕,还想要刨根问底。 “没错。”白玉点了点头。 沈玉潇这才感觉到一阵恶心,“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的死状,岂不是会很惨?” “不但会很惨,而且会很突然。被蛊虫控制之后,她还能动,甚至还能说话,与人交谈,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但不知道什么说话,她就会立刻死去,而且死得格外凄惨。所以,不但她的脸会恢复原貌,身子也会残破……” “行了,不用再说了。”沈玉潇听得毛骨悚然。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蛊虫? 简直是匪夷所思。 但她转念一想,连白玉都能出现在她面前,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纵然她和伽蓝的交情不深,却也知道,伽蓝很是厉害,可以在千里之外操纵他人的生死。 “你若是想去和伽蓝求证,尽管去就是。她的说法,不会有什么不同。”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相信你。当初鬼医周深看到那药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他知道那蛊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可他明明可以告诉自己原因,却一直闭口不谈,又是为何? “你想知道,鬼医周深为何不肯告诉你原因?”白玉看穿了她的心思。 “或许只是怕吓到我吧。”沈玉潇回答。 白玉轻笑一声,“你可还记得他当初出现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他可不会觉得你会怕这个。” 沈玉潇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画面,默认了白玉的说法。 最初见面的时候,她正在大开杀戒,鬼医周深见识过她的那一面,哪里还会怕吓到她? “难不成,那蛊虫是出自他的手?”沈玉潇猜测道。 鬼医周深也养蛊,只是那蛊虫是用来为人治病的。 他手中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蛊虫才对。 “那蛊虫并不是出自他的手,但也和他有关。那蛊虫,是桑梓所养。”白玉说道。 沈玉潇一怔,“可是,桑梓不是已经死了么?难不成,她用了金蝉脱壳?可若是那样,为了躲避追杀,她也该躲藏起来才是。” 哪里会将自己手中的蛊虫拿出来给人用? 这样做岂不是暴露了行踪? “若是我不说,你可会知道?”白玉问道。 沈玉潇先前一直想要从鬼医周深那里得到答案,所以没有求过别人。 就连那药方也一直放着,不曾拿出去过。 若是白玉不说,她还真不知道,那蛊虫和桑梓有关。 杨辰定然也不会想到,京城之中会有人买下桑梓所养的蛊虫。 “你可知道桑梓在何处?”沈玉潇觉得,鬼医周深忽然消失无踪,或许和桑梓有关。 说不定,他就是发现了桑梓的行踪,才会离开。 “不知道。我所能打听到的消息,也不比你多多少。”白玉也想知道桑梓如今身在何处。 但她行踪诡异,想要发现她的踪迹很难。 “既然桑梓还活着,她手中必然有证据可以证明,杨辰并非是好人,如此一来……杨辰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冷紫夜便不会有事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永世不能翻身 “我还以为你早就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没想到你还挂念着。” “如果不是祁醉心中还挂念,我早就不会理会了。谁让他那么痴心?”沈玉潇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为重要的是,冷紫夜平安无事。 只要冷紫夜没事,公子玉罗就不会有事。公子玉罗没事,银狐就不会有事,银狐没事,祁醉才不会有事。 “就算当真拿出了证据来,又有几个人会相信你的话?杨辰可是这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侠士,而你呢?”白玉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沈玉潇头上。 “他们不信我,当还有桑梓和冷紫夜不是么?而且,他若是当真练成了睦月山庄的武功,总是会露出马脚的。难不成,他就永远都不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么?” 沈玉潇不肯甘心。 她觉得,既然有机会,就得试一试,纵然最后不能成功,也不会后悔。 “既然如此,我便让人去为你打听桑梓的下落。是只是,她与陈寅在何时何地见面,尚不明确,所以要找到她的行踪,不是容易的事。” 白玉见她如此执着,也只能宠着。 “多谢。” 白玉皱眉,“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既然魏子白这身份你很快就会舍弃,能否先为晋安铺个路?”沈玉潇本不想麻烦他。 但眼下,只有他来做这件事最为合适。 若是她让沈良出马,晋安立刻就会被人盯上。 “才子大会上的那匹黑马?我一直纳闷,你为何没有重用他,原来是想让我为他铺路。”白玉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先前才子大会上的黑马,乞丐晋安,他一直以为沈玉潇会重用他。 可才子大会都结束这么长时间了,他却再也没有听到晋安的消息。 “我办这才子大会,原本也不想太过声张。可是为了你,生生弄得人尽皆知。这样一来,我也不敢轻易用才子大会出来的人了。 免得他们才上任就被盯上,给我和沈良带来麻烦。可晋安着实是个可用之才,我不能让他继续等下去了,就只能让你为他铺路了。” 她先前答应过晋安,一定会让他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可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却没有能做到自己的许诺,心中难免惭愧。 “既然要让我为他铺路,为何不早一点说?明晚我可就是个死人了,你让我在一天之内为他铺好路,太为难我了吧?” 沈玉潇无奈,“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快就想要舍弃这个身份?一日的时间一不短了,凭借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 这话在白玉那里很是受用,他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娘子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能推辞?自然会为娘子竭尽全力。” 一日的时间的确不短了,足够他动许多手脚。 晋安这人,先前连乞丐都愿意做,对于官职肯定不会有太高的要求,给他一个芝麻官,他也会分外感谢。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先走了。你万事小心。” 沈玉潇点过头,目送他离开。 第二天一早,她才到京月楼,就听人说,晋安一早收到了一封信,便离开了。 “你们没有谁拦着他问一问?”沈玉潇问道。 祁阳笑了笑,说道:“那封信是魏子白送来的,所以就没有拦着。” 沈玉潇一怔,“难不成,他已经安排好了?” 她原本想着,就算他今日开始为晋安铺路,也得好几天以后才能由此结果。 哪知道他一个晚上就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了。 不愧是白玉。 “所以,晋安这是要去何处?”杜月诗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沈玉潇对着她挑了挑眉,“我听你这语气里,怎么带着一抹担心?” 杜月诗被她说得别过了头,“胡说什么,我才不会担心他一个乞丐呢!” “纵然之前是乞丐,但以后,说不定会是高官厚禄之人。”沈玉潇揶揄地看了她一眼。 杜月诗眸中的担忧却变得更深了,“高官厚禄,就一定是好的么?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因为站错了阵营,和我爷爷一样……” 想到杜家的惨剧,杜月诗不由悲从心起。 私心里,她是不愿让晋安为官的。 就算此生只能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比天天提心吊胆地好。 可她终究不能左右晋安的决定。 谁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转机,都不会轻易放弃。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晋安向来聪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中很是清楚。”沈玉潇知道她害怕看到晋安重蹈覆辙。 可晋安经历过旁人难以想象的低谷,他以后走的每一步,都会格外小心。 除非当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不然,不会有任何事。 “再说,不是还有我?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我也是能将他救出来的。”沈玉潇知道,不管怎么安抚,还是这句话最为管用。 杜月诗知道她的能力,暂时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走出京月楼,原本是要回沈府,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工部所在的位置。 白玉恰好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官服还没有换下,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当官的样子。 注意到不远处的眼神,白玉看了过去,对着她做了个不要靠近的手势。 沈玉潇当然不会靠近,他等会儿可会被人追杀,她哪里敢接近? 白玉走到一处巷子的时候,忽然有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他抓到了漆黑的巷子深处。 “什么人,竟敢抓我?可知道我是谁?” 白玉愠怒的声音,得到的却是一声嘲笑。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我的好哥哥。”魏子峰的声音传来,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白玉倒是没想到,魏子峰竟会如此大胆,出现在这里。 “峰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被他们抓了?” 魏子峰冷冷一笑,“何必还要在这里和我演戏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好人了么?” “是啊,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了。你雇人杀害杨老四一家四口,嫁祸到我身上,害得我被关进大理寺,还差点被爹毒死。” 魏子峰掏出一个火折子来,点燃了一根蜡烛,拿着蜡烛走到了白玉面前,“那时候你就该死了。可你的命却是不一般地大,竟然活着出来了。 林春来真是多管闲事,让你死在大理寺里多好,案子不就结了么?他却偏偏要证明你无罪,把你放出来,对那案子穷追不舍,我只能杀了你。” 白玉看着魏子峰那张扭曲的脸,心中一阵恶寒。 便是这样的人,被魏子白那个傻子当成最亲近之人,无条件信任他,以至于房契和地契都被他给偷了去。 “究竟是为何?我和你无冤无仇,甚至一直对你很好,你为何要杀我?”白玉痛心疾首地问道。 魏子峰咧嘴一笑,那笑意看着分外瘆人,“你说呢?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我面前炫耀你有多有钱。随意拿出一样首饰来,就值百两银子。 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铺子和庄子。你明知道我的出身,明知道爹有多厌恶我,却一直在我面前炫耀,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白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魏子白信任他,所以才将自己手中拥有的东西毫不保留地给他看。 可在他眼中,那却是炫耀。 他因妒生恨,想要杀了魏子白,将他手中的财富占为己有。 多么险恶的人心!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我就将所有的东西都藏好,看都不让你看一眼。可那样,你就能放过了我么?不会! 你根本就是知道了我手中有我娘留下的嫁妆,才会刻意接近我,讨好我,好将房契地契都骗去,再借刀杀人!” 魏子峰一怔,没想到他居然一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又如何?房契地契都在我手上,等你死了,我就和他们说,那是你一早就送给我的。魏府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有多好。 我会在他们面前失声痛哭,跪在你的是收买面前,怒斥杀害你的人。没有人会怀疑是我对你下的手。更不会有人怀疑我手中的房契地契是偷来的。” “要杀就杀,何必这么多废话?”白玉懒得和他废话了。 但魏子峰却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你都要死了,我自然得让你知道,你究竟是死在谁手上。让你死也死个明白。我原本不打算现身的。 可是你这一阵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了对我的怀疑,让我恨得牙痒痒。所以我才会选择亲自结束你的性命。并且用一道符纸,让你永世不能翻身。” 白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符纸,果真写着镇压魂灵的咒语,能让人永远不得安宁。 魏子峰实在是恶毒至极! “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当真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吗?那你可就想错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在查你,可是留下了不少证据。 我一死,那些证据就会落入别人手中,到时候,你可就跑不了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魏子峰。你会遭到报应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有事相求 白玉的话并没有让魏子峰有半点害怕,他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 “你放心,我早就已经有应对的法子了。不管是你在魏府的房间,还是在工部的房间,都已经被我的人搜刮一空,所有的证据,都化为灰烬了。” 魏子峰的考虑果真周到,连这个都想到了。 也难怪魏子白会输得那么惨。 “时辰差不多了,三哥,我就不和你多说了,该送你上路了。差点忘了,你根本就无法走到黄泉路上,真是可惜了。” 魏子峰接过身旁的人递来的刀,对着白玉的肚子捅了过去。 白玉倒在血泊之中,一双眼不甘心地瞪着魏子峰,眼看着魏子峰将那道符纸贴在了他胸口。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谁让你那么蠢呢?就算之前没有能杀了你,但现在,你一样落在了我手里。”魏子峰嘲讽一笑,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到,他身后多了一个人。 可其他几个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白玉从巷子里走出去,径直走到了沈玉潇身边。 “娘子可是担心魏府会出事?” “不过是来看个热闹罢了,可不是因为担心你。”沈玉潇轻哼一声,而后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魏子峰走了?” “他走了,和他一起来的人被我吓晕了。”白玉笑着回答。 “你现身,他们定然以为是冤魂索命,不吓晕才怪。”谁看到这样的场景不会被吓到? “我不能回魏府了,只能和你走了。”白玉的脸上浮起一抹坏笑。 沈玉潇方才还想着和他分道扬镳,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他以后不能继续利用魏子白这个身份了,岂不是又得日日都在她身边了? “你和我回沈府,并不方便,所以,你还是到京月楼去住吧。我会让祁阳为你安排好一切。” 要是让白玉住到沈府,免不得会有碎嘴的人胡说八道。 只得先委屈他了。 “除了你,又没有人能看到我,何必要去京月楼?你房间不是还有一张榻么?我睡在那里就是了。” 沈玉潇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想得美。” “罢了,既然娘子让我去京月楼,我就去京月楼好了。娘子可不要太想我。”白玉趁着她不注意,在她额头落在一吻,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沈玉潇回到沈府,发现柳萝正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 “可是我爹出了什么事?”她想不出还有谁能让柳萝如此担忧。 但若是沈良出了什么事,她的人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是我有事想找你帮忙,与阿良无关。”柳萝回答。 沈玉潇拉着她的手到一旁坐下,“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没有必要和我客气。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竭尽全力。” “我有个表弟,名叫徐冉,方才十八,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前两日不小心惹了庞太师府上的管家,那管家非说他调戏了太师府的表小姐。 他昨日就没了人影,我托人去打听,也没能打听出他的下落来。我怕他已经……已经被庞太师的人抓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柳萝说到最后,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过是表小姐,不至于让庞太师动用私行,你先不要担心,我让沈七到太师府去打探一下。” 柳萝却摇了头,“那表小姐一直深受庞太师喜爱,在太师府里日子过得比嫡小姐都好。所以我才会如此担心。” 沈玉潇拧眉,她着实没想到这一点。 或许那表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才会如此被看重吧。 若真是那样,徐冉怕是凶多吉少。 沈玉潇叫来沈七,让他去太师府打听情况。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沈七都没有回来。 沈良见柳萝没有在院子里,就一路寻了过来,发觉她和沈玉潇坐在前厅,很是惊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突然想我娘了,所以想让柳萝陪陪我。今晚怕是得委屈爹一个人睡了。”沈玉潇知道柳萝不愿让沈良插手此事。 也就没有告诉他。 她说谎向来面不改色,所以沈良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转身走了。 “为难你了,不但要帮我,还得和你爹说谎。”柳萝分外愧疚。 “没关系。若是能找到徐冉,也能在皇上那里参庞太师一本。皇上和太后的矛盾原本就深沉。若是皇上对太师府动手,只会加深他们的矛盾。” 沈玉潇的话让柳萝一怔。 她本以为沈玉潇帮她的忙,只是看在与她的情分上。 哪知道她居然有这么长远的考虑。 “你……为何要这么做?”柳萝不是很明白,太后和皇上之间矛盾加深,于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么? 沈玉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想要挽回已然的来不及了。 她只能解释道:“皇上一直想要摆脱太后的束缚,无奈太后对他的钳制太深,他又不敢反抗得太过激烈,以免惹怒了太后。 我这么做,其实是想要帮他一把。庞太师若是倒了,太后不就少了最为重要的靠山。他的江山就更为稳固了,我爹的地位也会更稳固。” 柳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她心中仍旧有疑问。 沈玉潇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分明不是这样。 可如果她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柳萝不敢想。 她可是一直都对沈玉潇格外信任,不想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七如一阵风一般出现在二人面前。 “主人,属下在太师府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徐冉的踪迹。” 柳萝闻言,手中的锦帕都快被扯碎了,“没有发现?他不在太师府,还是……还是已经出了事,被太师府的人扔到乱葬岗了?” “夫人先不要着急,属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属下认为,太师府中应该私设了地牢。徐冉被关在地牢之中,所以才找不到他的踪迹。” 沈玉潇嘴角一勾,“私设地牢可是重罪,庞太师应该不会这么蠢吧?” “属下还没有打探到地牢的入口,还得再费些时间,等明日天亮之后再去查探。”天色已晚,纵然是沈七这样的高手,也不好行事。 沈玉潇点了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去太师府。如果太师府当真有地牢,就不用我们出手了。” 到时候,将这个消息直接告诉李明德,让他的人去查,正好能将徐冉救出来。 “是。” 沈七又如一阵风一般离开。 “若是这地牢并不存在,徐冉他是不是凶多吉少?”柳萝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 尽管这几年,徐冉与她之间依然不再如先前那般亲近,但她可是看着徐冉长大的,哪里忍心看到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你先不要着急,如今不还没有消息么?你今晚到我那里去歇着,明天再等消息。” 沈玉潇将柳萝带到清丽园,才推开房门,就发现里面有一个人。 她立刻往后走退了一步,将柳萝挡在了外面。 “怎么了?”柳萝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什么。方才以为在房间里看到了一只大耗子,却是我看错了。我这房间里怎么可能会有耗子?”沈玉潇往里走了几步,让柳萝进去。 “你可乏了?若是乏了,就先休息吧。我今晚在榻上休息就是。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帮你也是帮我爹,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麻烦。” 沈玉潇眼见着她要开口,立刻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柳萝无奈一笑,简单地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沈玉潇则走到院子里,看着一脸怨气的白玉,“你不是说听我的话,去京月楼吗?怎么还是到了这里?” “我说的话,娘子不是一向都不信?”白玉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 哪知道却是自己迎来了一个惊吓。 “我何时说过我不信你的话了?只是对于你说的所有东西,我都得斟酌考虑而已。”沈玉潇就知道他不会有那么安分。 “柳萝为何和你到这里来了?她和沈良还能出什么问题?就算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你不是轻易就能解决了么?”白玉撇嘴。 沈玉潇只得将前因后果说给他听。 “庞太师如此大胆,居然在太师府私设地牢?他就不怕连累了自己的女儿?”白玉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有什么问题,凭借他的身份,还能解决不了吗?为何非得要私设地牢自己来解决? “你是不是也觉得,堂堂一个太师,当今皇上的亲外公,在府中私设地牢不可思议?”沈玉潇看他那眼中的思量,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白玉笑了笑,“不愧是我娘子,一下就能看出我的心思来。我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反正我今晚也没法待在这里了,不如就去太师府看看。” “就算你本事大,也不能掉以轻心。到了太师府,一切小心。”沈玉潇也想快点知道太师府里的事,所以没有拦着他。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好了。”白玉好不容易摆脱了魏子白的身份,自然想尽量和她在一起。 沈玉潇想了想,答应下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太师府的地牢 不过转瞬,白玉就已然将她带出了沈府。 夜色已深,街上格外宁静,唯有风声,还有打更人细碎的脚步。 太师府在沈府对面,沈玉潇曾去过几次,但并不曾发现里面有什么异常。 白玉带着她到了太师府中。 两个人在里面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地牢。 “难不成,是沈七猜错了?说不定徐冉早就被他们扔出去了。”沈玉潇四处看了看,着实想不出来,这地牢能在什么地方。 “先不要着急,看看,那几个人脚步匆匆,是要去何处?”白玉指了指不远处脚步匆匆的几个人。 沈玉潇看着他们手中拿着的,似乎是一大块纱布。 看这样子,是去救人的? 白玉带着沈玉潇跟在了那几个人身后,一路走到了太师府的幽深处。 他们方才来过这个地方,但是并没有能发现什么异常。 看来,他们还是不够仔细。 那几个人打开了其中一扇门,鱼贯而入。 待到他们跟过去,房间里已然没有了任何动静。 “看来,这里面有暗道,所以我们方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庞太师不愧是只老狐狸,连地牢都藏得如此隐秘。” 要不是白玉发现了有一行人往这边走,他们怕是很难发现地牢所在。 “进去看看。”白玉说完,还不等她发话,就推开了门。 沈玉潇往里看了一眼,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才松了口气,跟在白玉身后走了进去。 白玉手心里拢了一道光,将漆黑一片的房间照亮。 沈玉潇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所在的位置,打开了暗道。 暗道里透着光亮,隐约还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她回头看了白玉一眼,见他点头,才往地道里走去。 没走几步,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沈玉潇不由得掩住了鼻子。 如果这地牢里只关了徐冉一人,不会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想来,这里应该有不少人。 庞太师的胆子不免太大了,私设地牢就罢了,还动用私刑。 这可是罪上加罪。 沈玉潇贴着墙壁,往里看了一眼。 地牢之中,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声音,每一个牢房之中似乎都有十来个人,躺在地上,偶尔才能看到他们动一下。 “不用担心,他们看不到我们。”白玉在沈玉潇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沈玉潇半信半疑地走了出去,发现并没有任何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只在她的脚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瓷片时才看过来。 “走,先去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白玉拉过沈玉潇的手,将她往里地牢里面带去。 越往里走,血腥味就越重。 沈玉潇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难受继续走。 “他身上怎么一点血都流不出来了?” “多半是死了吧。这身子还是温的,应该是才死没一会儿,快让人带出去扔了。” “又死了一个。今天都死了三个人了。我这两日睡觉总觉得冷飕飕的,好似有几双眼睛盯着我一样。” 沈玉潇想凑过去看看那虚掩着的房门后面究竟在做什么,但被白玉拦住了。 “里面的情况定然很是惨烈,你就不要看了。” “要是不看个仔细,又怎么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沈玉潇想要将白玉推开,却不小心碰到了那扇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的人被吓得立刻噤了声,全都瞪大了眼睛看过来。 “这门怎么自己开了?”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风吹的吧。” “这下面哪里来的风?我看是冤魂来索命了,这差事我不干了,谁愿意干谁干。” 最后这人说完,飞也似地逃走了。 亏得沈玉潇躲得及时,不然就得被他撞上了。 房间里血腥味弄得让她窒息,房屋中间有一张椅子,椅子上躺着一个人,脸色惨白,已然死去多时。 那人露出的手腕上满是伤痕,应该是被锐器划伤了许多次。 一旁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碗,碗里装得满满的,竟是散发着令人作呕腥味的血! 若不是亲眼看到,沈玉潇不会相信,堂堂的太师府会出现这样的事! 椅子上的人,应该是被他们取尽了身上的鲜血,才会死去。 而这地牢之中的人,恐怕都是用来取血的。 “你可能找到徐冉?”沈玉潇自然想要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救出去,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徐冉。 她必须要确定徐冉安然无恙。 白玉带着她继续往里走,走到最深处,里面有一个单独的牢笼,有一人正靠在牢笼上昏睡。 “这就是徐冉?”沈玉潇并不知道徐冉长什么样子,但白玉既然带她来了这里,这里面的人,多半就是徐冉了。 白玉点了点头,“他就是徐冉。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被关在这里,而不是外面。他身上似乎也没有一点伤痕。” 沈玉潇看了一眼,的确没有发现徐冉身上有什么不对。 和外面那些奄奄一息的人相比,他的情况好多了。 或许是才被抓来,还没有取用他身上的血,所以才会如此吧? “庞太师抓这么多人取血,究竟是做什么?”沈玉潇实在是想不明白。 “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白玉冷冷一笑,神情分外严肃。 沈玉潇看管了他放荡不羁的样子,看到他认真的时候很少。 而每一次他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都说明问题很严重。 沈玉潇不由得抓了抓他的衣袖,“可是他在修炼什么邪术?” 在她的认知里,需要用到这么多人鲜血的,可不是什么正道。 要么庞太师在练什么邪术,要么就是他在用什么偏方。 “这个,还得看看这些血被用在什么地方,才能知道。”白玉说到这里,蓦地皱了眉,目光看向了不远处。 沈玉潇抬眼,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轻纱蒙面,只有一双美眸在外面,却顾盼生姿,让人移不开眼。 “还以为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找到她,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白玉正说着,那女子蓦地抬眼看了过来,好似知道这里有人一般。 沈玉潇被吓得不轻,双手紧紧捏着白玉的衣袖。 等到女子转过头,她才反应过来白玉方才说了什么。 “难不成,她就是桑梓?” 白玉点了点头,“没错,她就是桑梓。难怪我之前怎么都找不到她,却原来是躲在了这里。” 沈玉潇蹙眉,“所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桑梓有关系?庞太师便是听了她的话,才会抓人取血的?” 白玉环视了一圈,说道:“地牢看着很新,应该是前不久才修建好的。恐怕就是为了做这样的事,特意修的。所以我想,桑梓脱不了关系。” 闻言,沈玉潇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原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哪知道……实在是没想到!” 先前她还以为,桑梓装死离开杨辰是迫不得已。 如今看来,那件事说不定是她和杨辰的筹谋。 杨辰的野心,恐怕根本就不在江湖。 思及此,沈玉潇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 “你都不曾见过她,之前下结论原本就是为时尚早。如今知道她的真面目,也不算太迟。不然,我们说不定还会被她蒙骗。”白玉说道。 若不是他们先在这里见到了桑梓,以后见到桑梓,说不定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沈玉潇点了点头,“鬼医周深若是知道自己的徒弟在做这样的事,不知道会有多失望。尽管被人称为鬼医,但至少也还保有医者仁心。” 但桑梓却只学到了歪门邪道。 “这地方怨气太重,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白玉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快要撑不下去了,就带着沈玉潇出了地牢。 “真是没想到,那地牢之中会是那样一副场景。幸亏我先来了,若是明日让沈七到这里来,说不定他还会有危险。” 沈玉潇这么说,并不是对沈七没有信心。 他对付太师府的人,自然很容易。 但想要对付桑梓,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你可想好了要怎么做?”白玉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本以为只是私设地牢,动用私刑,这事只要让李明德知道了就行了。可如今这情况,却不知道要如何说。” 这地牢的位置很是隐秘,若不是他们跟着太师府的人,也不会找到。 就算让李明德知道了地牢的存在,他的人到了这里,也不一定能找到地牢所在。 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庞太师怕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告密之人抓出来。 所以沈玉潇眼下所能做的,并不多。 “不如就先看看,庞太师究竟想要做什么。找出了他的目的,再对付他,就容易多了。与此同时,让人将桑梓在这里的消息传扬出去。” 沈玉潇听到白玉这么说,眸光一亮,“对,不如就出那个桑梓下手,让人知道她不但没有死,还出现在了这里。 再让人传言说,太师府里每晚都有死人抬出来,被送到乱葬岗。那些死人宛如干尸,好似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 既然不能明着来,就想办法在背后捅刀子,看看庞太师会有什么动作。 第二百八十八章先等等看 “总之,万事小心。”白玉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我自然会小心谨慎,不用你担心。再说,你现在不是时刻都能陪在我身边了么?”沈玉潇很是庆幸,白玉在这时候摆脱了魏子白的身份。 可以不用好几天见不上面,说不上话,而是时时刻刻都能在她身边了。 “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般依赖我?”白玉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仿佛被灌了蜜糖一般。 或许她短时间内还不会承认她的感情,但她的所作所为,白玉却都看在眼里。 那可不是她想否认就能否认的。 “柳萝若是醒来,发现我不在房中,怕是要担心。”沈玉潇面上一热,不想和他再多说。 白玉见她转身要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这就要走?也不想想你能不能出去。” 沈玉潇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在太师府里,可不是她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只得任由白玉抱着她,将她送回清丽园。 柳萝果真醒了,正在四处寻她的踪迹。 沈玉潇走到她身边,冷不防将她吓了一跳。 “潇儿,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把我吓得不轻。”柳萝捂着心口,隐约觉得她身上沾染了一股味道,鼻子一皱。 沈玉潇看她这样子,担心她闻到了自己身上方才不小心沾染到的血腥味,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我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没想到你居然醒了。可是太过担心徐冉的情况?”沈玉潇拉着她到一旁坐下,柔声问道。 柳萝并没有怀疑她的说辞,揉着眉心说道:“我心头一直都很是不安。这原本是一件小事,可谁能想到,这一件小事竟会带来这么大的灾祸?”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若是其他人,庞太师杀了也就杀了,无人敢说半个字。但那可是你的表弟,和将军府是有关联的。 庞太师怎么都会顾忌你爹,不敢对徐冉做什么。说不定关个几日就放出来了。明日我会让人散播消息出去,兴许就放人了呢?” 徐冉被抓进去几日还是毫发无伤,或许庞太师抓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取血。 而是有别的用处。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徐冉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要他们先发制人,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将庞太师拉下马并不是难事。 庞太师一旦出事,太后一脉就会彻底失去依靠。 李明德定然会尽快将他们拔除,沈玉潇不介意帮他这个忙,用自己的人替代。 “若是那样,自然最好不过。”柳萝听了她的话,一心可总算是安稳了不少。 原本就是她求沈玉潇,不敢提出更多的要求。 只要徐冉平安无事就好。 “你先不要担心了,回去好好休息。至于我爹那里,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沈玉潇清楚,一旦让沈良知道了此事,他定然要插手。 而他若是插手,怕是不但帮不上忙,还会弄巧成拙。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柳萝就是不好找沈良帮忙,才会找上她。 哪里会让沈良知道这个消息? 沈玉潇和她一起回房,安抚她睡下,才躺在榻上。 天一亮,沈玉潇就去了京月楼,交到祁阳,将桑梓在太师府以及太师府每晚都会有干尸被抬出来的消息传出去。 “所以,庞太师抓走徐冉,并不是因为太师府的管家诬告?”祁阳问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这个中缘由,我还不清楚。只知道庞太师抓了不少人,取了他们的血。这血会被用在何处,尚且是个谜。 而最令人担心的,是桑梓的出现。她为何会选择诈死,到庞太师府上做事,她所做的事究竟和杨辰有无关系,都还不清楚。” 昨天她听到柳萝说起这事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 还不如就是私设地牢这样的小事,解决起来容易多了。 “主子怀疑,桑梓诈死并不是因为她知晓了杨辰的秘密,而是和杨辰商量好的?”祁阳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若是那样,说明杨辰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手都伸到了太师府,那可是太后的娘家! “一切恶都不过是猜测,想要印证,得想出更多的证据才行。你先将消息放出去,切记不要让人察觉到是我们传出去的。再看太师府会有什么动作。” 祁阳颔首,“主子放心,属下做这样的事,向来轻车熟路,不会有半点问题。” 说完,他转身离开,独留沈玉潇一人在房中。 她正要处理青阳暗影的事务,沈七就到了她面前。 沈玉潇看他的神色不对,忙问道:“可是出什么事?” 沈七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魏三少爷出事了。” 沈玉潇怔了怔,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从太师府回来之后,她心里便一直惦记着太师府的事,连这个都忘记了。 “他能出什么事?”沈玉潇将手中的笔放下,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沈七拦了她一下,“主子还是不要去的好。如今人已经被送到大理寺了。” 沈玉潇皱眉,“他又犯了什么案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若不是不能让人知道这段时间的魏子白是白玉,她也不用在自己人面前也装得这么辛苦了。 “昨晚他被人劫杀,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倒在了血泊之中。”沈七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她的神色,生怕她会伤心过度。 沈玉潇眼眸一震,跌坐在椅子上,“死了?我和春来表哥好不容易才将他救出来,一直帮着他调查幕后真凶,他居然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七听她这话,似乎并没有为魏子白伤心,反而还有几分责备,方才松了口气。 “林大人已然让人去京城的当铺里查了,若是有人典当他身上的东西,很快就会被找到,抓起来。”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去大理寺看看。” 她从京月楼后门出去,一路到了大理寺。 林春来见到她,眼中立刻就有了同情的神色。 沈玉潇不由得头痛起来,她身边的人怕是都以为她会为了魏子白的死伤心。 可实际上,她没有半点感觉,只想早些将魏子峰抓起来。 “你可是来看魏子白的?”林春来问道。 “他是怎么死的?”沈玉潇颇为平静地问道。 “被人刺中要害,流血而亡。身上还被贴上了一张符纸,我找人看过了,说那符纸是为了镇住他的魂魄,让他永世无法翻身。也不知是谁如此狠毒。” 沈玉潇冷冷一笑,“除了魏子峰还能有谁?他费尽心思,想要除掉魏子白,将他偷来的房契和地契换成银子,一直未能得逞,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 林春来看她没有半点伤心,忍不住说道:“你若是伤心,不必在我面前藏着掖着。” “我为何要伤心?我之所以会帮他,不过是因为他之前答应会将手中的嫁妆分我一半罢了。如今他死了,文氏的嫁妆我也拿不到了,我生气还来不及。” 沈玉潇随意给自己编了一个理由。 林春来先前就觉得她突然和魏子白亲近很是奇怪。 而今听到她这么说,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我还以为……没想到是这样。害我为你担心。” 沈玉潇无奈一笑,“如果不是为了银子,谁愿意多看他两眼?我先前不说,是怕你会觉得我唯利是图。” 林春来摇了摇头,“公平交易罢了,我怎么会觉得你唯利是图?你可要去看看他的尸首?说不定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沈玉潇点过头,跟在他身后,一路到了停尸房。 魏子白的尸首被放在最里面,那道符纸还在他身上没有被揭下来。 “可以从这符纸入手,看看这符纸是出自谁的手。这样一来,找出凶手就容易多了。”沈玉潇将符纸拿起来看了看。 符纸所用的纸很是细腻,并不是一般的纸张。 “这样的纸,京城之中并没有几家拥有,要查到魏子峰头上,再容易不过。”沈玉潇将符纸放回去,转头对林春来说道。 知道了凶手,想要找到证据就不是难事了。 “你为何能肯定是魏子峰所为?”林春来向来小心谨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说法。 “反正你现在也找不出什么证据,不如就按着我的思路来。假定魏子峰是凶手,再将他这两日的行踪查个清楚,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来呢?” 沈玉潇当然不能告诉他,魏子峰杀人是她亲眼所见。 只得用这样的说辞。 林春来无奈一笑,“若是别人说的,我肯定不会理会。但既然是你说的,我就按着你说的做好了。” “说不定,你连之前杨老四一家被杀的事,都能查个水落石出。”沈玉潇将白布盖在魏子白身上,转身离开。 她才从停尸房出来,就看到了许芷茹。 “魏子白当真死了?你见着了?”许芷茹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臂问道。 沈玉潇指了指身后,“他就在里面,你可以亲自过去看看。” 许芷茹闻言,双手从她身上滑落,跌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非得这时候死?就不能晚一点再死吗?” 第二百八十九章威胁 沈玉潇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这时候死了,我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许芷茹哭得很是伤心。 “怎么,你嫁给他,并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图谋他手中的钱财?不然你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沈玉潇故意大声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中有他娘留下的嫁妆,你当真以为我会多看他一眼?哪知道他居然会在这时候死了!魏子峰……” 许芷茹说出这三个字,蓦地噤了声。 她看了一眼沈玉潇,想看看她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不对。 发现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沈玉潇则看了林春来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春来自然明白她这笑意是什么意思。 跟着许芷茹,只要她去见魏子峰,就能得到证据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还望林大人早日找出凶手。”沈玉潇对着林春来微微欠身,而后转身走了。 许芷茹见她走了,才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了大理寺。 不过,她并没有回到许府,而是去了魏府。 她找到魏贤,想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却不料,魏贤正在找她。 “你来了正好,免得我还要去还找你。” 许芷茹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找我?” 魏贤点了点头,“子白出了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和你的婚约,也就不作数了。既然如此,之前他到许府去下的聘礼,就该如数退还。” 许芷茹一听,自然不乐意了,他原本还想着到魏府来捞一笔呢。 结果魏贤居然想让她将聘礼还回来。 她可没有那么蠢。 “魏大人,你这么做就不够意思了吧?既然魏子白下了聘礼,我就已经是你们魏家的人了。只是还没有拜堂成亲而已。 此番他出事,也并非是我想看到的。他先前可给了我承诺,说要将她娘留下的珠宝首饰都给我。可不能因为人死了就不算数了。” 魏贤闻言,不由得冷笑出声。 许芷茹比他想的还要无耻,这样的话居然能这么轻易说出口。 就算她当真进了门,都不一定会让她得到文氏的嫁妆,更不用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进门了。 “子白究竟有没有和你说过这样的话,你心里很清楚。你若是非要到这里来胡搅蛮缠,我看我只有让官府的人来了。” 魏贤懒得再理会她,抬脚就往走。 许芷茹原本要拦住他,但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影,任由魏贤走了。 待到魏贤走远,角落里的人才出来。 不过他没有走到许芷茹身边,而是往魏府门外去了。 许芷茹跟着他,走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你可还记得你先前和我说过的话?”见四周无人,许芷茹劈头盖脸地问道。 魏子峰冷冷一笑,那神情和方才的魏贤简直一模一样。 “我可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你不要诬陷我。” 许芷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魏子峰这般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哥哥都能下死手,哪里会好心将银子分给她? “诬陷这两个字你也好意思说出口?那可是你一字一句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说,等我嫁过来,我们里应外合,杀了魏子白。 而后将他手中的嫁妆平分了。为何你要提前动手?你可知道你这么做,那些人很有可能会给我扣上克夫的名声?就为了你分银子给我?” 魏子峰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当初他找到许芷茹,不过是想要借刀杀人。 但他总觉得这样不稳妥。 许芷茹现在或许还会听他的话,被他哄得团团转。 可等她到了魏子白身边,说不定魏子白三言两语就能套出她的话来了。 魏子峰可不敢冒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是还要继续这般胡说八道,可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魏子峰警告道。 “你别以为你的威胁对我来说会有什么用。你信不信我转头就到林春来那里告发你?不过,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 只要你将你手上的银子分我一半就行了,就像是当初我们说好的那样。你这么急着杀了魏子白,想必已经得到了不少银子吧?” 魏子峰眸子一转,笑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许芷茹不敢相信他的话,“你当真答应了?” “不然呢?你都说要到林春来那里告发我了,我除了答应你哪里还有别的办法?”魏子峰无奈一笑。 许芷茹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却觉得他笑里藏刀,紧张道:“你……你不会是想要杀了我灭口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死在你手上!” “如果你死在这里,你猜,会有多少人怀疑到我头上?”魏子峰掏出了一把匕首来。 许芷茹看着他手中的匕首,拔腿就跑。 魏子峰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将匕首收起来,回到了魏府。 他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魏子峰在魏府的花园立下坐着,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回廊。 魏贤若是回来了,便会出现在那里。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才等到魏贤的身影。 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好,看来,魏子白给出去的聘礼并没有能拿回来。 “爹,可是没能将聘礼要回来?”魏子峰走过去,扶着魏贤到一旁坐下。 “被许之令那狗东西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想要要回来,太难了。”魏贤不但没有能将聘礼要回来,还在魏府受了一肚子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子峰眼珠子一转,说道:“爹,不如让我去吧,我保证能将银子要回来。” 魏贤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算了,你去了,除了再被他羞辱一番,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魏子峰却是一脸的自信,“爹,你放心好了,聘礼我一定能要回来。” 魏贤没有理会他,任由他去了。 许府。 许之令听到魏子峰来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人将他打发走。 倒是一旁的许芷茹,听到这三个字,浑身都颤了颤,“爹,你可千万不能让他进来!” “怎么,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过节不成?魏子峰不过是个丫鬟生的贱种而已,你怕什么?” 魏子峰走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许之令说出这句话。 他走过去,毫不客气地给了许之令一拳。 许之令被他打得摔在地上,狼狈不已。 许府的下人将魏子峰团团围住,但因为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杀气,并不敢动。 “你……你这个贱种!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许之令在许芷茹的搀扶下站起来,对着魏子峰恶狠狠地说道。 魏子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点惧意,“是你先出言不逊的,我打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说的是事实,连魏贤都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为何连一官半职都不给你?”许之令擦了擦嘴角的血,坐到椅子上,“就算今日我当真杀了你,他也不会怎么样。” “你大可以试试看。你若是杀了我,你的丑事明天就会传遍京城。”魏子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许之令的心里一紧,“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过什么,我想你很清楚。这府中最里面的院子里藏着什么秘密……” 许之令瞪大了眼睛,赶紧呵斥道:“闭嘴!” 魏子峰轻笑一声,“怎么,怕了?” 许之令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会被魏子峰知道。 若是这秘密当真传遍了京城,他这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你来这里,不过是想要拿回魏子白送来的聘礼而已,我给你就是了。”被人拿捏住了命门,许之令哪里还敢说什么? “爹,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同意将聘礼还给他了?那可是十万两银子!”许芷茹一听她说要将聘礼退还,立刻急了。 她可不能连这十万两银子都保不住。 “闭嘴!”许之令斥责了她一句,让人取了十万两银票来。 魏子峰拿着银票,满意地转身走了。 “爹,你怎么……” “放心,他活不了几天了。”许之令不可能留着这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但许芷茹并不知道他这话中的深意,还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和魏子峰密谋的事,当即跪在地上,将一切和盘托出。 许之令听了她的话,震惊不已,“没想到,魏子白竟是死在他手上。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我浪费太多心思来对付他了。” 只要能找出证据,魏子峰自有人收拾。 而另一边,魏子峰拿着十万两银票回去,让魏贤震惊不已,“许之令那只老狗居然松口了?你用了什么法子?” “我手中有他的把柄,他自然不得不松口。”魏子峰一脸得意地说道。 魏贤对他很是满意,“好,你手上有他的把柄,以后想要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说完,他拿着银票满意地走了。 魏子白的尸首在大理寺摆着,没有人在意。 魏府的人都在忙着清理文氏留下的嫁妆,都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哪知道,魏子白根本就没有剩下多少东西。 空空荡荡的几个箱子,连魏子峰都看愣了。 他不由得心底发冷,怎么魏子白好似察觉了自己会有这一日一般? 第二百九十章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他有所察觉,怎么会将所有的财物都处理好? 什么都没有剩下。 魏子峰冷汗涔涔,急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将先前从魏子白那里偷来的房契和地契都拿了出来,正想庆幸自己手中还留着这些东西,再一看,发现这房契和地契都是假的! 是他当初用来掉包的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她手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魏子峰浑身发抖,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蹿到了头顶。 魏子白都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了,昨晚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死在他手上? 魏子峰抱着木盒跌坐在地上,蓦地笑了起来。 他这般处心积虑地除掉魏子白,就是为了得到他手中的财产。 可到头来,他杀了魏子白,却发现手里的房契和地契都是假的。 所有的筹谋,都是白费心机。 不过,他今日将魏子白去许家下的聘礼拿了回来,魏贤从今天起肯定会对他上心了吧? 这也算是好处。 只是,他仍旧有一种被魏子白耍了的感觉。 “那些东西,究竟去了何处?”魏子峰蓦地想到了一个人。 沈玉潇正往沈府走,却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尾巴。 她转过头,发现跟着她的人竟然是魏子峰。 看他眼中那一抹冰冷,沈玉潇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正要转头继续往前,魏子峰却开了口:“我是来找你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没有必要借一步,到了没人的地方,若是你要做什么坏事怎么办?”沈玉潇挑眉说道。 魏子峰往前两步,走到她跟前,“魏子白可是将文氏的嫁妆都给了你?” 这话问得太过直白,让沈玉潇都是一愣。 她倒是没想到,魏子峰居然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他为何要将文氏的嫁妆给我?我答应他的事可还没有做到。再说,他就算是要给,也只会给一半,而不是全部。” 魏子白才刚死,尸骨未寒,他们不但不到大理寺去看一眼,还盘算起了如何分他手上的东西。 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就来找她要钱。 真真是可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交易?”魏子峰再蠢都能听出来,沈玉潇和魏子白之间有某种交易。 事成之后,魏子白会将一半嫁妆分给她。 但她还没能做到,魏子白就一命呜呼了。 “帮他找出真凶,还他清白。可惜这真凶藏得很深,这么长时间,我都不曾找出线索来。”沈玉潇叹了口气。 魏子峰一怔,突然觉得,他杀魏子白也算是及时,不然,他怕是很快就会查出真相来了。 “这么说,他并不曾将文氏的嫁妆给你?那可就怪了,这京城之中,除了你,魏子白再没有什么亲近之人了。” 如果嫁妆当真不在沈玉潇手上,又会在谁手中? “怎么,文氏的嫁妆都不见了?”沈玉潇问道。 “连一样首饰都找不到了。”魏子峰恨恨地说道。 旋即又觉得自己今日和沈玉潇说了太多不必要的消息,转身就走,连句道别都没有。 沈玉潇看着他那匆匆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快,林春来就会找到证据,将魏子峰绳之以法了。 不过,得等他和魏贤将许之令拉下水之后。 狗咬狗的戏码,她可是最喜欢了。 沈玉潇回到相府,发现沈良和柳萝都在前厅里等她,脸上流露着担忧的神色。 “你们可是在担心我?大可不必。我和魏子白的关系没那么好。他答应将他手中一半的庄子给我,让我查明真凶,还他清白。仅此而已。” 沈玉潇觉得这个说辞很管用,不管是谁,只要听到她这么说,都会理解她之前的做法。 果然,沈良点了点头,“我就说,你的眼光不至于会差到那个地步。” 柳萝也松了口气,“你不为他伤心就好。魏三公子死得这般突然,实在是让人意外。看魏府这样子,好似一点吊唁的意思都没有。” 沈玉潇没有奢望魏府能为魏子白做什么。 若是他留下了财产,魏府的人可能还会装模作样一番。 他什么都没有能留下,魏府的人连装都懒得装了。 “魏府的人向来不待见他,这也是意料中的情况。”沈玉潇耸了耸肩,“不过,我会想办法让他入土为安的。” 好歹她手里还有几个棺材铺子,让魏子白好好安葬,并不是什么难事。 “也算是行善积德了。只可惜,文氏留下那么多东西,就要落在魏府那些人手上了。”沈良轻叹一声。 “爹不必有这样的担心,方才魏子峰来找过我,质问我魏子白是否将文氏的嫁妆交给我了。看来,他早就有所准备,魏府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魏府此刻怕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恨不得能将魏子白的院子翻个底儿朝天,看看那些东西是不是被藏在了地底下。 “魏子白大概是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日了吧,所以才会提前做好准备。”沈良不但没有半点高兴,神情反而更加凝重了。 能预料到自己会出事,却无法出手阻止,才是这世上最为无奈的事吧? “饭菜可准备好了?我饿了。”沈玉潇闻到了后面飘出来的香味,知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她累了一天,也该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了。 “早就准备好了,走吧,我们去吃饭。”柳萝挽过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桌边。 吃完饭,沈玉潇说了不少趣事,逗得柳萝哈哈大笑,方才回到清丽园。 瑞雪和丹青看她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沈玉潇只得将之前的说辞又用了一次。 两个丫鬟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去为她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去了。 “为了我的钱才和我走近,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房顶上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 沈玉潇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懒得理会他,回到了房中。 “你该不会对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吧?”白玉却没有打算放过她,追到了房间里,质问道。 沈玉潇这才懒懒地扫了他一眼,“不这么说要怎么说?你倒是给我一个合适的说法。” 白玉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一个更为合适的说法。 沈玉潇这么说,不但能解释她之前和自己的亲近,也能解释她如今为何一点都不伤心,是再合适不过的说辞。 “许之令的事,你可是打算交给魏贤了?”白玉换了个话题。 “既然有人能代劳,何不就让给他?眼下有这么多事要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玉潇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图。 白玉看了一眼,发现那是太师府的地图,画得极为细致,连草木都画了出来。 上面有一个地方被沈玉潇用朱砂圈了出来,想必就是地牢所在的位置。 “这地牢所选的位置,还真是够精妙的。也难怪我们和沈七都不曾找到。”不但藏在房间里,而且还选择了太师府中最不起眼的地方。 还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 就在太师所住的院子旁边。 “选在这里,考虑的或许并不是地理位置。若是那些人的血是拿来为庞太师所用,自然是距离他越近越好。” 沈玉潇也是在看了这地图之后才发现这地牢所在的位置距离庞太师的院子有多近。 那浓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道庞太师是不是在房间里就能闻到? “这血究竟是不是给他用的,还不得而知。我看他那样子并没有什么异常,若是当真用了什么邪门歪道,总会看出不对来。 对了,那个太师府中最为受宠的表小姐,你可让人打听清楚过了?我原本想去打听,但又怕会被桑梓发现。” 太师府中的怨气太重了,他之前被洛灵儿重创,又被困在魏子白的身体里,还没有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加上之前的心理阴影,他如今对怨气敬而远之。 所以并不想再入太师府。 “我让沈七去打听过了,但他并没有能见到那个传闻中的表小姐。他还抓了个相府的人打听,对方也说自己并不知道什么表小姐。 但这京城之中,失踪的不少男子,都是以调戏太师府表小姐的罪名消失不见的。我想,这个表小姐并不存在,不过是个抓人的托词而已。” 如果不能炮制出一个罪名来,如何抓人? 若是有朝一日上头查问下来,庞太师只需要说一句,太师府从来都没有什么表小姐,那些传闻都是子虚乌有,就能搪塞过去了。 “这庞太师,怎么比沈约还难对付?”白玉觉得沈约已经够难对付的了。 哪知道还能多个庞太师。 “若他没有点本事,他的女儿如何能坐上太后的位置?这京城之中,处处都是凶险。” 沈玉潇早就知道庞太师并非是善类了。 只是因为当初她选择了李明德,还曾出手帮了庞太师许多次,巩固了他的地位。 如今想来,还真是后悔。 “一切谜题,还得等太师府有了动静才能解开。就怕他们根本就不怕。”白玉不怕他们有动静。 怕的是他们什么都不做。 第二百九十一章丢尽脸面 有动静说明他们心中还有胆怯。 而若是什么都不做,说明他们已然胆大包天,不在意了。 “尽管李明德羽翼未丰,但手腕也还是厉害的。加上他心中一直对太后的势力很是抵触,若是当真发现太师府有什么问题,绝对不会放过。” 所以,怕是一定会怕的。 就是不知道会怕到什么程度而已。 “庞太师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还折腾什么。”白玉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棵草叼在嘴里,颇为不屑地说道。 沈玉潇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雍亲王的年纪不也不小了?一样还在折腾。他们这些人,没有能达成目的,永远都不会甘心。” 如此想来,李明德的江山还真是危机重重。 不但有唐怀业和庞太师虎视眈眈,还有她一心想要将李明翰推上皇位。 纵然最后不是她赢,李明德这江山也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听闻皇宫之中,新晋的美人格外受宠,皇上与她夜夜笙歌,连朝政都快要荒废了。”白玉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沈玉潇这才想起,沈玉歌已然进宫好些日子了。 看来李明德也不是个冷淡之人,只是先前后宫之中没有他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显得他谁都不宠。 如今有了沈玉歌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他身边,他一日多半时间怕是都会浪费在沈玉歌身上。 “若是他知道沈玉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了。” 不过,想到沈玉歌会被那只蛊虫摧残得不成人样,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等那一日,或许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白玉提醒她,不要高兴得太早。 “没关系,可以先看看宁月娥的笑话。”即便这边暂时看不到结果,宁月娥的事,也该纸里包不住火了吧? 太后寿宴都过去这么久了,熊三却被留在了相府没有离开,摆明了是有人特意将他留在那里的。 待到怜儿有身孕的消息一出,宁月娥定然会忍不住。 到时候,又是一场好戏。 “你倒是一点都不闲着。”白玉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给宁月娥下了套。 “我从来都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再说,害死我娘的人,我自然不能让她好过。”她一定会让宁月娥尝尽这世间苦楚。 这不过只是开始罢了。 将白玉打发走以后,沈玉潇又将太师府的地图研究了一番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她就听闻了沈约纳妾的消息。 想必是怜儿有了身孕,所以沈约才会不顾忌她的身份,正式将她收入房中。 沈玉潇一路走到相府,原本是想要看宁月娥疯魔的样子,却正好碰上她杀人。 她居然要杀了熊三! 还好沈玉潇及时赶到,用一枚银针弄晕了她,将熊三从她手里救了出来。 “你居然连她都打不过?”沈玉潇对熊三很是失望。 他可真是白白长了一身肉,连宁月娥都打不过。 熊三惊魂未定,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半晌才缓过神来。 “我哪里知道她这么狠心?我还以为……以为我能一直和她在一起。”熊三看着躺在地上的宁月娥,走过去狠狠踢了两脚。 沈玉潇就知道,熊三这样的小人,肯定会被宁月娥迷惑。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让他找不到北了。 “她为何对你起了杀心?”沈玉潇很是好奇。 纵然听到怜儿有身孕还成为姨娘的事心中有怒火,也不该往熊三身上撒吧? 这其中必然有别的原因。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冲到这里来,说要和我在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多想。谁知道她居然趁着我脱衣服的时候对我下手。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今天肯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好歹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她居然一点情分都不讲,真真是个蛇蝎妇人,蛇蝎妇人!” 沈玉潇嘲讽一笑,“她之前就要杀你,你忘了吗?” 熊三当然还记得了。 他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以为她这次说的是真的,毕竟我和她都已经睡在一张床了。哪知道……” “离开这里,回明月阁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离开明月阁一步。我可不能每一次都救你。”若不是她来得正好,此时熊三怕是已经凉了。 看来,上天也是在帮她的。 熊三飞也似地跑了。 沈玉潇将宁月娥的衣裳脱下来,扔到了门外,才走出房间。 相府的下人发现被扔在外面的衣服,凑到房间里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丝不挂的宁月娥。 这消息立刻就传遍了相府,连沈约都惊动了。 他原本在幽兰苑里陪着怜儿,听到这消息,立刻就到了下人住的院子里。 熊三的房间门口围着不少人,散落在地的衣服并没被人捡起来,依旧还在远处。 宁月娥还没有醒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约走过去一看,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记住了么?若是让我在外头听到一点点消息,你们的命,就别想留着了。” 堂堂丞相夫人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下人房中,若是被传出去,岂不是要成为京城的笑柄? 沈约自然不会让人知道。 他让几个丫鬟将衣服捡到房间里,为宁月娥穿上,再叫人将她送回了房间。 这一日的好心情,算是彻底没了。 沈玉潇却很开心,她前脚离开相府,后脚宁月娥的丑事就传遍了京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风声很快就传到了沈约耳朵里,他气得摔了手中的茶盏。 “究竟是谁将这消息说了出去?是不是不想要命了?”沈约让人彻查,却没能找出泄密之人。 他只得拿出银子来,将京城里的消息压下去。 先是儿子有断袖之癖的传闻甚嚣尘上,而后又是夫人不检点的事不胫而走,沈约不得不怀疑,一切与沈玉潇有关。 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瑞文得到消息,赶紧冲到了书房里,对沈约道:“这件事,绝对是沈玉潇做的!” 沈约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讶然道:“你为何这么说?” “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她必然是在报复我,所以才会对我娘下手。若是不杀了她,以后相府怕是不会安宁!” 沈瑞文并不认为这件事是沈玉潇所为。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要借着沈约的手杀了带给他奇耻大辱的沈玉潇。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沈约看到他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他对沈玉潇恨得有多深。 这个儿子,反正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用来对付沈玉潇。 纵然玉石俱焚,也不算是吃亏。 “那还不简单吗?把魏子白的死推到她身上不就行了?谁都知道她与魏子白关系要好,可这次魏子白出事,她却没有多关心一句,也不见她有多伤心。” 沈瑞文说得颇为得意,好似他这计策一定能成功一般。 沈约却是一脸的嫌弃,“你当真以为这能行得通?她之前之所以会与魏子白交好,是因为魏子白拜托她查出真凶,还答应将手中的财富分她一半。 可她还没能查出真相,魏子白就一命呜呼了。若是你,你可还会去关心魏子白半句?你当真以为她那么蠢,她可不是你!” 沈瑞文还以为自己出的主意能让沈约开心。 哪知道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魏子白这里行不通,再找个人不就行了?我们找个人,故意去找她的茬,让所有人都看到,而后再杀了那个人,嫁祸到她身上。” 沈约思索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到了这么好的主意,那就交给你去办好了。” 沈瑞文来这里,只是想要出个主意,看没有想要将这件事揽下来。 但看沈约这样子,他又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爹放心好了,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出错。” 沈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沈府。 沈玉潇坐在房间里,只觉得分外神清气爽。 这一次,宁月娥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怕是连长平侯府的人都不想认她了。 沈玉潇正高兴,院子里忽然来了一人。 抬眼看到柳萝那焦急的神色,她的晴空一下就布满了阴云。 差点忘了,太师府的麻烦还没有能解决。 “潇儿,你可让人到太师府去查过了?何时能将人救出来?”柳萝问道。 沈玉潇拉着她坐下,正色道:“暂时还没有消息。” “连你都打听不到消息,那还有谁能帮忙?”柳萝原本就焦急,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沈玉潇连忙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那毕竟是太师府,太后的娘家,可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去的。地牢附近更是守卫森严。想要得到消息,还得等上两日。” 柳萝哪里能不着急,她已然等了这么久,仍旧没有等到任何消息,一颗心整日七上八下的。 生怕自己最后得到的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如,我亲自入宫去告状?”柳萝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唯有牺牲自己。 “你以为这样就连累不到我和我爹了么?你可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沈玉潇提醒她。 第二百九十二章忧心忡忡 柳萝只觉得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她想要护住自己的表弟,却又不能连累了沈良和沈玉潇。 实在是太难抉择了。 “我听闻,先前因为调戏表小姐被太师府抓走的人不在少数,不知你可否听过这个消息?”沈玉潇问道。 柳萝点了点头,“我当然听过这个消息。不过这只是传闻而已,并没有被证实过。我也曾让人去打听,可传闻中的那几家人,无一人承认。” 她为此事已然付出了很多。 可她的付出,却没有换来任何好的结果。 “我也曾让人去打听,结果也是一样。这太师府,怕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将人救出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眼下所能做的,只有等。” 沈玉潇不能将真相说给她听,怕她会因为担心入宫到李明德面前去告状。 但又不能什么都不透露,不然她还是会放心不下。 “等?那要等多久?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柳萝说到这里,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了出来。 沈玉潇看着她这样子,心中微微一痛。 “我和你保证,最多两日,我一定会将他的消息打听出来。在这之前,你切记要冷静。你若是冲动,可是会牵连到许多人。” 牵连将军府,柳萝或许无所谓。 但牵连到她和沈良,柳萝还是会顾忌的。 “你爹这两日已经问过我许多次了,我实在是很难再撑下去了。算是我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 眼看柳萝就要跪在她面前,沈玉潇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中很着急,但我已经在尽力帮你了。太师府的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 柳萝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更紧张了,“所以,太师府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 “我只能告诉你,徐冉暂时安然无恙,但你若是有什么激动,激怒了庞太师,会有什么后果,就不知道了。” 见沈玉潇说得笃定,柳萝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说徐冉没事,那徐冉就一定没事。 “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想让他平安回来。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柳萝坐回到凳子上,情绪终于平和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分了,正要道歉,却见沈玉潇笑了笑,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无需和我道歉。” 柳萝不过是担心自己的亲人,才会如此,沈玉潇自然是能理解的。 还好她愿意听自己的话,要不然,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庞太师将徐冉抓走,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还不清楚。我已然让人在外面散播了消息,等待他进一步的动作。 只有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我们才好想出应对他的法子来。你也记得劝劝他的爹娘,不要有任何举动,以免惹来祸端。” 如果徐冉是因为调戏太师府的表小姐才被抓走的,这事情闹大一点也无妨,太师府在压力之下肯定会放人。 但他会被抓走,是因为庞太师有别的目的。 这件事一旦闹大,庞太师就会担心自己的秘密为人所知,到时候说不定会想要杀人灭口。 柳萝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他们一向胆小怕事,所以什么都不会做。他们已然开始为徐冉准备后事了。” 沈玉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有这样的父母,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若不是柳萝在为他四处奔走,他怕是当真会死在太师府里。 而太师府的秘密,会一直不为人所知。 想到这里,沈玉潇不由有几分胆寒。 “他有你这样的表姐,是他的福气。所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沈玉潇拿出手绢,将柳萝脸上的泪痕擦干,嘱咐她回去好好敷一敷眼睛。 若是她这红肿的眼睛被沈良看到了,免不了是要询问一番的。 “那样自然最好。”柳萝没有再多打扰,转身走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清丽园里又来了一人。 沈玉潇看到他,就知道柳萝终究还是没有能瞒住。 沈良走到她门外,犹豫了一下才进来。 “萝儿究竟出了什么事?这几日她一直都心神不宁,今日眼睛还是红肿的。你能不能告诉我?” 若不是心中担心,沈良也不会到这里来。 沈玉潇叹了口气,将徐冉的事和他说了。 “原来,太师府的传闻是真的?”沈良摇了摇头,“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沈玉潇听得一怔,“怎么,你也知道太师府的传闻?” 沈良点头,“先前听到了不少。只是并不曾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人找过太师府的麻烦。” 但仔细想想,那可是太师府,又有谁有胆量到太师府去找麻烦呢? “事情远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庞太师将那些人抓走,是为了取他们的血用。但他将那些血用在了何处,我还不得而知。所以现在只能先等消息。” 沈良也知道,这件事若是好解决,沈玉潇早就解决了,并不会拖这么长的时间。 定然是没那么简单,她才会迟迟没有出手。 沈良听得一脸惊骇,“取血?庞太师到底想做什么?” “我让人在京城之中散播消息,就是想看到他出手。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就能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沈玉潇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当初若是没有她在暗中扶持,庞太师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她有一种自己无意中成了帮凶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师府中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那么多人的鲜血,都与她有关。 “你不必太过为此事挂心。萝儿那里,我会多多劝慰。你量力而行就是。如今最重要的并不是对付庞太师。” 沈良并不是不想让她帮忙,只是听她说了这么多,觉得太师府太过危险。 为了一个徐冉将他们所有人都撘进去,实在是不划算。 沈玉潇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了。柳萝那里,就靠你多多劝慰了。” 沈良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沈玉潇在房间里呆坐了许久,目光不自觉地回到了太师府的地图上。 先前她和白玉前去,并不曾将那地牢走完。 若是那地牢足够大,出口众多,就算庞太师能暂时将它藏好,也无法一直藏着。 沈玉潇眼珠子一转,蓦地有了主意。 她碰了碰手上的镯子,想让白玉现身。 可等了半晌,都不见人来。 她正要去京月楼找他,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沈玉潇走过去,一把揪住他衣服,将他拽了起来。 白玉睁开一直眼睛,“累。” “你昨晚去哪儿了,累成这个样子?”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的确是疲惫不堪,心里一疼,将他放下了。 白玉在床上滚了一圈,哀嚎道:“自然是麻烦找上门了。好不容易才甩掉,结果却是阴魂不散。” 沈玉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洛灵儿,“你不是说她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了吗?难道你当初判断错误?” 白玉坐起来,撇着嘴说道:“我说的可不是洛灵儿。我的麻烦多了去了。” 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看你这样子,应该无法和我一起去太师府的地牢了。” “那里怨气深重,我去一次伤一次,不去当然最好。”白玉喃喃着说完,忽然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向她,“你还要去那里?不是说了等消息?” 沈玉潇一脸无奈,“我倒是能等,可是柳萝那样子让我很担心。她一旦担心过头,想要入宫告状,我和沈良都得跟着遭殃。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 拖下去只会变成麻烦。 白玉理解地点了点头,柳萝这人重情重义,又心地善良,说不定还真会走到入宫告状那一步。 庞太师若是有周全的准备,倒霉的就只会是他们。 “你这次去,想要做什么?”白玉打着哈欠问道。 沈玉潇唇角一勾,笑道:“放一把火。” 白玉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你想要在哪里放火?” “从地图上看,徐冉所在的地方再往里,就是庞太师的院子。我大概摸清楚了他房间所在的位置。趁着月黑风高,在那里放一把火……” “你这是想烧死他?”白玉皱眉。 “他若是能被烧死就好了,那样还能一了百了。但他哪有那么容易死?” 白玉难得有看不清她心思的时候,“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想看,庞太师的房间若是着火,旁人会如何想?自然会认为是有人想要杀了他。如此一来,就得找到凶手不是? 想要找到凶手,就得查这火是如何燃起来的。如果查案的是自己人,想要查到那密道,不是很容易的事么?”沈玉潇笑道。 白玉不得不佩服她,连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不过,你就不怕会连累了林春来?” 她说的自己人,定然是林春来。 庞太师哪里会让林春来去查?怕是会找人对他下黑手。 到时候沈玉潇后悔都来不及。 第二百九十三章死讯 “我会让沈七护着他,不会让他有事的。”沈玉潇当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已经决定让沈七去保护他。 以沈七的武功,对付太师府的人,应该不在话下。 “你似乎忘了一点。桑梓可在太师府,你能保证沈七能对付她?”白玉忍不住提醒道。 被他这么一说,沈玉潇才想到这一点。 太师府的人是容易对付,可桑梓却不好对付。 若是桑梓出手,他们要如何应对? “难不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沈玉潇恨得咬牙。 “若不是我不能无缘无故杀生,我倒是愿意帮你一把。”白玉只恨自己要遵守的规则太多。 要不然,沈玉潇哪里还能有这么多麻烦。 “你给我的帮助足够多了。有些事,还得我自己亲自解决。” 她从不曾指望白玉能将她的问题解决。 那是她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动手。 再说,她若是一味依赖白玉,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在身边了,又能依赖谁呢? “你永远都是这样,能自己解决的事从来都不麻烦别人。”白玉看着她,眸中一片温柔。 沈玉潇觉得他这话听着很是奇怪,莫名有一种他们上辈子就认识的错觉。 “连自己能解决的事都要麻烦别人,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主意,却要因为桑梓夭折了。 “我看你还是先等等看庞太师会有什么动作吧。传闻甚嚣尘上,他不可能不管。”白玉一挥手,将桌上的那张地图折好扔到了一边。 “回到京城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沈玉潇觉得,她看似做了不少事,可实际上,却没有太大的收获。 她的仇人,依旧在原处。 “不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你这才多长时间?”白玉捏了捏她的脸。 沈玉潇把脸别到一边,咬着嘴唇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娘子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为夫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么?”白玉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毕竟当初只见了一眼就认定了她,就算她再不乐意,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思。 更何况她只是面上装出来的而已。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 “你就算说一万次都没有用。我救了你,你就该以身相许。不然,我就把你扔回去,你信不信?” 沈玉潇当然不信。 但白玉说不定会当真将她送回到那里去,让她再体会一次当时的绝望,从而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更为感激涕零。 可她拿白玉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火的事搁浅,沈玉潇只能继续等。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太师府的动作,却等到了鬼医周深。 沈玉潇听到外面一声惊叫,被吓得立刻起身去查看,看到院子里多了一道人情,她差点随手抄起烛台扔过去。 还好她在最后一刻看清了来人。 “前辈怎么来了?”沈玉潇走出去,给了瑞雪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将小桃带回到房间里。 “不是你特意放出消息,让我来找你的?”鬼医周深说道。 沈玉潇轻笑一声,“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没错,可我并没有想让你来这里。” 她才不会承认。 “你当真在太师府里面到了桑梓?”鬼医周深并不相信这个消息。 尽管他当初并没有看到桑梓的尸首,但那么多人都言之凿凿地说她死了,很难有假。 “你若是不信,可以到太师府去看。我可以告诉你地牢所在的位置。”沈玉潇回到房间里,将那张地图拿了出来,递给鬼医周深。 鬼医周深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太师府有干尸被抬出来的事,也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庞太师抓那么多青年男子到太师府中,就是为了抽干他们的血。可惜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些血有什么用处。不会又是和蛊虫有关吧?” 沈玉潇突然觉得自己太蠢了,她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去问伽蓝不就知道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之前那药方有什么作用了。”鬼医周深听到她说的“又”字,就明白她已然知晓了那个秘密。 “我还得多谢你当初没有告诉我,不然我一定会出手阻止。”如果当初她出手阻止了沈玉歌,就不能等着看她出事,牵连相府了。 反正沈玉歌也不是值得她帮助的人,这次入宫,还不知道她要害多少人性命。 “那蛊虫,最多能撑三个月。你若是想看笑话,还得再等等。”鬼医周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只要能看笑话,等再长时间也没有关系。不过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庞太师和桑梓究竟在筹谋什么。以及,桑梓和杨辰,是否狼狈为奸。” 鬼医周深眉头一皱,“你这话被我听到倒是不打紧,若是被别的人听到,你可会成为众矢之的。” “看来,你知道杨辰并非是好人?”沈玉潇还以为所有人都被杨辰蒙在鼓里,没想到还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耳听不一定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只能说,我认识杨辰认识得太早,他尚还年幼的时候,我就曾见过他残忍屠戮施舍过他的人。” 年幼时尚且能做出这样的事,长大之后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好? 不过是戴上了虚伪的面具罢了。 “前辈可曾想过将他那张面具撕下来?”沈玉潇问道。 鬼医周深笑了笑,说道:“以我的名声,说出来的话,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世人都称他为鬼医,对他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沈玉潇无奈叹气,“这么说来,想要扳倒他,还是得靠冷紫夜。” “可是你救了冷紫夜?”鬼医周深早先得知了冷紫夜遭袭重伤,后来又被人带走,不知所踪。 前两日忽然回到睦月山庄,毫发未损。 听闻送她回去的,是公子玉罗和她的徒弟银狐。 鬼医周深立刻就想到了她。 “我不过是出了一点力而已。还得多谢伽蓝愿意将那只蛊虫卖给我。”沈玉潇回答。 “那蛊虫带来的痛楚,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养蛊的人是公子玉罗还是银狐?” 沈玉潇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没想到,前辈居然会如此八卦,还打听起这样的事来了。养蛊的人,不是玉罗也不是银狐,而是祁醉。” 鬼医周深很是讶然,“祁醉?他为何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可是你逼他的?”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哪里敢逼他?他是自愿的,因为他喜欢银狐。”沈玉潇想到祁醉,心里就忍不住生气。 明明都已经被伤成了那样,居然还要追过去,害得她整日提心吊胆。 “这么说,前些日子,将冷紫夜一行人救下的,是你的人?”鬼医周深问道。 沈玉潇这些日子并不曾听到任何祁醉的消息,白玉那里也不曾传回一点来,听到鬼医周深提起,忙问道:“前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一路回来,道听途说的。听闻那人最后将杀手引开,不见了踪迹。或许并不是你的人,而是睦月山庄昔日的朋友。”鬼医周深的眸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沈玉潇立刻意识到,他在说谎。 “什么叫将杀手引开,不见了踪迹?”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噩耗。 将杀手引开,却没有能再现身,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听到的情况便是如此,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鬼医周深回答。 “前辈若是要找桑梓,按着这地图去太师府就能找到。我还有事,就选走。”沈玉潇没有再和周深说什么,离开沈府去了京月楼。 她找到祁阳的时候,他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什么,见她来,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了一团。 “是不是祁醉出事了?”沈玉潇问道。 祁阳没有说话,但他眼中的悲伤太过明显。 沈玉潇走到他身边,将他手中的纸团夺过来,上面只有八个字:祁醉坠崖,生死未卜。 “我就知道,一旦发生了任何危险,他便是会是被推出来的那一个。我告诫过他,可他不肯听我的。” 尽管先前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但看到那八个字,沈玉潇仍旧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当初就算是用绑的,就该把他留在这里才对。那样他就不会走了。” 祁阳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开口:“那不是你的错。你该知道,他要是想走,没有谁能留得住。就算是你把他绑起来,也是留不住的。” 沈玉潇当然知道。 他对银狐痴心一片,听到银狐说要嫁给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你说他傻不傻?明明知道银狐不喜欢他,却还一次又一次为她付出,这下好了,终于连自己都给赔进去了。 通知下去,不要去寻他,就让他烂在悬崖之下好了。当作我青阳暗影从来就没有他这个人,今天起,沈七就是你的副手。” 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期待一个奇迹。 也许他掉下山崖,并没有出事呢? 说不定他掉在了某棵树上,保住了小命,很快就会回来了。 “他掉下了绝情谷的悬崖,注定有去无回。” 第二百九十四章发泄 可祁阳的话,却将她心中那小小的希望熄灭了。 谁都知道绝情谷下荆棘丛生,不管是谁掉下去,都不可能会活命。 沈玉潇的心狠狠一痛,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非得赶去送死?” 祁阳知道她心中难过,这样说话,不过是为了好受一点,没有搭话。 “听闻冷紫夜被平安护送回了睦月山庄,公子玉罗和银狐一起将她送回去的。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曾为祁醉停留半步?” 祁醉为他们引走杀手,坠下悬崖,他们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离开。 当真是冷漠至极! “看来,我就不该答应救人。如果我不那么做,冷紫夜死了,这麻烦就不会存在了。就连杨辰,都不会成为威胁了。” 没了冷紫夜,杨辰无法得到秘籍最后几页,绝世武功练不成,哪里还会是威胁? “青阳暗影的事交给我处理就是,你先回去休息吧。”祁阳看到她样子,心中更加难受了。 他还记得祁醉离开时那一脸笑意的模样,“说不定我一个人去,两个人回,到时候还要请你们喝喜酒。” 可他最终却是一去不复回,殒命在了悬崖之下,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用了,青阳暗影的事,有些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还是得我亲自处理。”沈玉潇并没有同意,转身到了阁楼之上。 推开门,沈玉潇收敛好的情绪正要爆发,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她只能将泪水憋回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祁醉。”白玉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明明让人跟上去了,可却不知道为何,并没有能帮上忙。 “与你无关。是他自作自受。”沈玉潇没有立场责怪他。 她是拜托了白玉,但祁醉为了银狐,什么苦头都能吃,什么危险都不顾。 最后说不定是他自愿将人引走的。 就是为了让银狐安然无恙。 “我知道你很伤心,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撑着。我很清楚祁醉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他在你心里就如亲弟弟一般。你若是不发泄出来,会憋坏的。” 白玉能看出她的痛苦。 但她不愿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只想一个人默默承受。 白玉自然不会让她那么做。 “我没事。”沈玉潇咬着牙说道。 白玉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就算你娘不在了,这世上也还是有人可以安抚你,成为你的依靠。” 若是放在之前,沈玉潇定然会嘲笑他,向来不正经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 但现在,这几句话听着,却让她觉得格外温暖。 从前,她有娘亲可以依靠,她的所有悲伤难过,所有痛苦不甘,都可以说给她听,在她身边,就好似躺在最安全的港湾里,什么都不用怕。 可后来,她的港湾消失了,她的心中也只剩下了仇恨,她再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心声展露出来,只想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 沈玉潇靠在白玉的怀里,再也撑不住,泪水喷涌而出。 “祁醉真的很傻,你看,他死了,银狐都不曾为他停留,他们几个,根本就不值得我帮助,我若是当初不那么好心,祁醉就不会有事了。” “那时候你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你怎么能怪在自己头上?”白玉听着她自责的话,心疼不已。 说着祁醉是自作自受,是活该,但心里怪罪的却是自己。 一心想着,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做,祁醉就不会有事。 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沈玉潇哭得累了,在白玉的怀中睡了过去。 一直到夜色深沉,她才醒来。 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沈玉潇努力了好几次,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她躺在白玉怀里,白玉靠在榻上,正淡笑着看向她,眼中满是温柔。 “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玉潇摇了摇头。 饿是饿了,但她并没有胃口。 “我不想吃东西,你能不能陪我喝酒?” 白玉眉心一皱,原本想拒绝,但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好。” 沈玉潇让京月楼里最好的酒都拿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看看谁先喝醉。” “这你怕是没有办法和我比。我永远都不可能会醉。”白玉说得分外自信。 沈玉潇挑眉,“那就试试看好了,我也是千杯不醉。” 她拿起一坛酒,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那样子豪放得不行,看得白玉都怔了一下。 “怎么先前不曾见你喝酒?”白玉之前并不曾见她喝酒,纵然有万千烦恼,她也从未借酒浇愁。 沈玉潇垂眸,“我曾特意训练过自己喝酒,就算我将面前这几坛酒喝完,我也不会醉。” 从前,为了李明德,她曾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训练自己的酒量,中间不知道吐过多少次,才让自己成为千杯不醉之人。 如此,她才能在酒桌上,将其他人灌醉,从他们嘴里套取消息,而别人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对她的时候,还能说谎哄骗。 “原来,你不喝酒,是因为你不会醉。若是不会醉,喝酒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白玉自然知道她之前那么做是为了那个人。 现在她必然也很后悔自己当初做的一切。 将自己折腾成那般样子,得到的却是一杯毒酒。 如今祁醉出事,将她所有的伤心往事都勾了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是要和我比谁先醉?”沈玉潇再次抓起了桌上的酒坛,“你也喝啊。” 白玉将面前的酒坛拿起来,喝了一口,不由皱眉,“这就是京月楼最好的酒?不免也太难喝了吧?” “说得好像你喝过什么琼浆玉液一样。这可是京城里能买到的最好的酒了。”沈玉潇很是不悦。 京月楼的酒可是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居然会被他嫌弃。 “我当真喝过琼浆玉液,手中还留存有一点,你要不要尝尝?”白玉手中蓦地多了一个玉瓶,翠色欲滴,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淡青色的酒倒了一杯出来,递给沈玉潇。 “一点香气都没有,也能算酒?”沈玉潇嫌弃地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这酒闻着没有半点酒香,入口却回味无穷,且后劲十足。 尽管才喝一杯,沈玉潇却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怎么样?好喝么?”白玉将她手边的酒杯拿过去,作势还要再倒一杯给她。 沈玉潇赶忙做了个手势,“这到底是什么酒?为何一杯就能醉人?” “这酒是我一个好友所酿,取名情深。”白玉笑着回答。 “情深?这名字好奇怪。闻起来淡如水,一点酒香都没有,入口却带着一股浓烈的香味,到现在都还在唇齿之间。”沈玉潇仍旧在回味方才那一杯酒。 她支着下巴,眼前的白玉看着都模糊了。 多年没有这酒醉的滋味,沈玉潇还真有几分怀念这种感觉。 她蓦地明白,这酒之所以叫情深,是因为有很多人,情根深种,却不曾察觉,就如这酒,闻起来没有酒香,却能让人沉醉。 情深而不自知。 白玉可是在借着这酒说她? 可她并非是不自知,而是不敢承认。 “你还没喝呢,可不能算我输。”沈玉潇眯着眼睛,指着白玉说道。 “这酒难得,我就不喝了。算你赢,行了吧?”白玉宠溺一笑。 沈玉潇撇嘴,摆了摆手,“不行,既然是打赌,就要公平。要是你不喝,我赢得也不公正。” 白玉眸子一眯,凑到她面前说道:“你就不怕我和喝醉了,对你做什么吗?” 沈玉潇的酒都被他吓醒了一半,连忙站起身来,往门口退了几步。 白玉看到她这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没想到,你当真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以我的能力,还需要等到你喝醉?你不免也太看不起我了。” 沈玉潇噘着嘴看向他,没好气道:“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君子。”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我好像也没有必要对你这么客气了。”白玉站起身来,往她坐在的位置走去。 沈玉潇一惊,想要开门,却发现自己连门栓在哪里都找不到。 她喝醉了,眼前看什么都是重影。 就连白玉在她面前都有两个。 手腕上的银针半天也没有能取出来一根。 而白玉已经到了她面前,俯下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沈玉潇的脑袋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记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白玉眉头一皱,将沈玉潇抱起来放到榻上,转身去开门。 “原来是鬼医,不知有何贵干?” 看到鬼医周深站在外面,白玉还有几分惊讶。 还以为要再过一阵才能看到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可还好?”鬼医周深担心沈玉潇,特意过来看看。 “是你告诉她的?”白玉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是想和祁阳一起瞒着的。 可沈玉潇却突然到了京月楼,正巧看到了祁阳手中的字条。 “我并不知道那是祁醉,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鬼医周深一脸歉疚。 第二百九十五章不是对手 白玉相信他是无心之失,只是这无心之失,让沈玉潇承受了太大的痛苦。 就算这件事瞒不了她太长时间,能瞒多久是多久。 如今她知道了,还不知道要为此伤心多长时间。 手中那么多事,怕是不得不放下了。 “反正她迟早是要知道的。”白玉知道沈玉潇为人敏锐,这消息她迟早是会知道的。 只要祁阳有任何不对,她就能立刻察觉到。 “她这是喝醉了?”鬼医周深往里看了一眼,这房间里酒香浓烈,想必是沈玉潇承受不住悲伤,所以喝了酒,想要暂时躲避。 白玉点了点头,“若是不喝醉,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等她醒来,怕是就要往绝情谷去。” 鬼医周深叹了口气,“让她去看看也好,这样她心里才舒服些。” “前辈可是从太师府过来的?见到桑梓了么?”白玉知道,他既然先前找过沈玉潇,肯定是来印证传闻的。 沈玉潇告诉他传闻为真,他必然会亲自去看看。 “我还不曾去太师府,而是去看了看婉儿。”鬼医周深说的是实话,他还没有到太师府去过。 因为那里守卫森严,想要到地牢去而不被人发现,并不是容易的事。 所以他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们当真在那里见到了桑梓?可你们又如何知道那就是桑梓?”鬼医周深可以肯定他们之前并不曾见过桑梓。 既然不曾见过,为何能如此笃定自己见到的人就是她? “其实,她还活着,我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她人在哪里而已。你若是不信,可以到珍宝阁二楼去探探,那里应该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鬼医周深见他说得这般笃定,不由得皱了皱眉。 珍宝阁是什么地方,他心中清楚。 所以他不觉得珍宝阁里会有证据证明桑梓还活着。 但他不曾亲眼去看过,无法反驳他的话。 “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去看看才行。你照顾好她,我很快就回来。” “你放心,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在意她。”白玉笑着回答。 鬼医周深离开京月楼,走向了不远处的珍宝阁。 京城之中有命的商铺,都在同一条街上。 所以珍宝阁距离京月楼只有一小段路,他很快就到了。 既然是要去打探消息,自然不能明目张胆。 鬼医周深轻身一跃,就上了二楼。 走廊上灯光昏暗,越往里走越黑,几乎看不到脚下的路。 尽管他并非是什么高手,但武功也算不错,所以心中并没有半点担心,很快就来到了最里面的那间房门口。 里面一片漆黑,应该并没有人。 鬼医周深推门进去,正想要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来,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香味是鬼医门派独有的,用来养蛊虫的其中一味饲料。 除了他,就只有桑梓和唐婉儿知道。 唐婉儿已死,就只剩下桑梓了。 桑梓果然还活着,而且还在养蛊虫。 鬼医周深没有动房中的任何东西,从里面退了出来,原路返回。 “可是看到了?”白玉见他回来了,端着茶杯递过去。 鬼医周深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有证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会保护潇儿周全就行了。她想要做什么,我就陪着她做什么。” 现在她想要让太师府出事,那白玉就帮着她实现这个心愿。 只要他不做任何僭越的事就行了。 “桑梓若是当真在太师府,且太师府里还专门抓了男丁取血,事情怕是非同小可。” 鬼医周深的神情一下凝重了许多,他扶着椅子坐下,喝了一口茶,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 当初外人为了污蔑,给了他一个鬼医的名号,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能洗清身上的污点。 若是桑梓当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这个当师父的,定然逃不过。 “怎么个非同小可法?”白玉早就猜到了事情不简单。 但他对巫蛊之术并没有什么研究,所以并不知道桑梓和庞太师究竟想要做什么。 “待到我见到桑梓,会将她带走。这件事,你们也就不必插手了。”鬼医周深说道。 “那样自是最好不过。”白玉听到后面的人发出了动静,忙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鬼医周深还以为他不会同意自己将人带走,没想到他的反应却如此平静,“你当真同意我这么做?” “桑梓并不好对付,我可不想让潇儿冒险。你若是能将她带走,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就怕你没有办法做到。” 白玉并非要怀疑他的能力。 但桑梓虽然医术比不上他,但武功却在他之上。 鬼医周深想要将桑梓带走,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是她师父,她向来听我的话,我要带她走,她不会不肯。” 白玉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若是世人知道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医如此天真,怕不是要笑掉大牙。” “何出此言?”鬼医周深压着怒火问道。 “她若是当真那么听你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违反门规为庞太师做事呢?” 就算白玉并不知道桑梓在做什么,却也明白她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鬼医周深看到沈玉潇杀人,忙不迭地出来阻止。 而今她徒弟杀了这么多人,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就怕他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惩罚桑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管怎么说,我是她的师父。我纵然杀不了她,也能废了她的双手。她若是成为废人,不就什么都没有办法做了么?” 鬼医周深还真是比他想的要狠心。 白玉点了点头,“那就希望前辈能成功,也算是为我们解决大麻烦了。” 床榻上的人悠悠醒转,扶着额头坐了起来。 沈玉潇看着房中二人,眉心一皱,他们两个人怎么还说起话来了? “你可是……” “他还没有去。”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问完,白玉就抢答了。 听到这个答案,她不免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我再次看到你,会是问题解决的时候。” “我也希望问题能得到解决。但桑梓已然不是以前的桑梓了。我当初就不该将她交给杨辰。”鬼医周深一脸懊悔。 沈玉潇听得一怔,“是你将她交给杨辰的?你难道不知道杨辰究竟是什么人?” “那些传闻我也有听过,但杨辰这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我也都看在眼中,所以就选择了相信他,哪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鬼医周深也没想到,杨辰当真是传闻中那样的小人。 可这样的话,如今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杨辰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 更不用说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原本就不好。 “你当初将桑梓交给他,是想借着他的名字,让自己的名声好听一些吧?”沈玉潇看出了他的目的。 鬼医周深并没有反驳。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想办法将自己的名声变得更好。 但却总是事与愿违。 看到杨辰并没有拒绝桑梓对他的痴恋,他也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他当初还不明白杨辰为何会答应迎娶桑梓,似乎都没有多加思考就立刻答应下来了。 谁知道过了不久就传来了桑梓的死讯。 他当时听闻消息,很是震惊。 而他再去找杨辰的时候,杨辰却让人拦着他,连面都不见。 再后来,他听到有传闻说桑梓并没有死,他并没有相信。 直到这次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桑梓在太师府,他才匆匆赶回来。 “前辈觉不觉得,桑梓会到太师府,是她和杨辰的计谋?或许杨辰的野心并不只在江湖。”沈玉潇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要喝下去醒醒酒。 鬼医周深被她说得面色一僵,“你的意思是说,他想要利用庞太师得到大梁?可这根本就行不通吧?” “他不需要出面,只要有个傀儡就好。天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还不用出去面对所有人的群臣,多好?”沈玉潇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这酒的后劲未免太大了,她这个千杯不醉的人,休息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缓过来。 情深二字,真是恰到好处。 “傀儡?”这两个字落入鬼医周深耳里,宛如惊雷。 “对啊,他只需要操控傀儡,在幕后掌控一切就行了。”沈玉潇不是很明白他的脸色为何会变得那般惨白,“前辈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这几日赶路回京城,不曾休息好。如今还不是去太师府的好时机,待到我休息好,养足了精神,再去也不迟。” 鬼医周深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却被沈玉潇拦住了。 “前辈当真确定不迟?太师府可是每日都会有人被取尽血死去,前辈休息的时间越久,那些人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鬼医周深不是向来很是正义,最怕无辜的人受伤么? 怎么这下不关心太师府里的无辜人了? “那些人就算是现在救出来,也没有办法活了。”鬼医周深眸光闪烁地回答。 沈玉潇啧啧两声,“这可不像是前辈会说出来的话。前辈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第二百九十六章绝情谷 鬼医周深当然记得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消失在了沈玉潇眼前。 “你觉得不觉得,他怪怪的,尤其是在听到傀儡二字之后?”沈玉潇仔细回想了一下,鬼医周深的神情开始不对,就是在她说了傀儡之后。 傀儡这两个字,难道触到了他的什么痛点? “或许他也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好。若是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他会表现得义正言辞。一旦触及到了他的利益,他也会变得自私。” 沈玉潇并不觉得鬼医周深会这样是想要帮自己的徒弟。 这其中怕是有别的隐情。 可她的头痛得快要炸开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你看你这样子,还是先去多休息一下吧。”白玉知道她是看到鬼医周深出现在这里,所以才硬撑着起来的。 情深的后劲那么大,她现在一定很难受。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如此难受?”沈玉潇咬着牙说道。 白玉一脸无辜,“我可没有逼着你喝,是你自己非得喝下去的。” 沈玉潇喝光了杯中的茶,下意识地想要让祁醉去跑腿,将醒酒药拿来。 可那个名字到了嘴边,却没有能说出去。 白玉一直说她和祁阳过于宠爱祁醉,平时什么都不让他做就算了,恨不得能将他给供起来。 但实际上,祁醉也并没有懒到那个程度。 他不过是孩子气了一点罢了。 很有时候,她对祁醉还是依赖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要京月楼交给他。 那便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你可想去绝情谷看看?”白玉问道。 他知道沈玉潇肯定想去,但京城这么多事,她放心不下。 “不用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完成。我不能为了他放弃我的计划。”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疼的。 她当然想去绝情谷看看了,说不定她能发现什么线索,证明祁醉并没有坠崖,只是为了将那些人打发走,所以特意藏起来了。 但手边有太过事她无法放下,自然就没有办法去。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我?我可以帮你。”白玉说道。 沈玉潇突然又胆怯起来,如果不去,她心里还能有一个念想,去了,证实了,她就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你还是先休息吧。”白玉知道她心中究竟,便转过了身。 “那你带我过去,我想要看看。”沈玉潇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就算心里的那点希望灰飞烟灭,也好过一直惦记。 白玉让她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给祁阳,就说她有事出去一日,而后就将沈玉潇带出了京月楼。 他的能力尽管已经恢复了不少,但还无法一口气到达绝情谷。 所以只能一段一段前行,耗费了约莫半日的时间,才到了那里。 绝情谷里一片寂静,冷风如同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不远处还有各种不明动物的嘶鸣声传来。 绝情谷三个字,印刻在一块大石头上,上面不知道落了多少有情人的泪水。 沈玉潇快步往里走,距离悬崖边缘越来越近,步子也变得越来越慢。 她的脑海里仿佛出现了那一日祁醉将杀手引入这里时的场景—— 他已然满身是伤,却仍旧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他们引到了这迷雾重重的山谷之中。 与那些人缠斗到最后,他精疲力竭,支撑不住,坠下山崖。 山崖边还挂着他的一块玉佩,是被悬崖上的树枝勾下来的。 那块玉佩已经被飞鸟送到了祁阳手中,若不是那块玉佩,他们也不敢认定祁醉坠崖而亡。 “潇儿,小心!”白玉见她又往悬崖边走了两步,急忙过去,挡在了她面前。 “我没有那么蠢。”她又不是不知道前面有多危险,自然会格外谨慎。 但白玉怕她的酒尚未完全醒,不小心坠下去。 沈玉潇在悬崖边的树枝上发现了一块布。 她伸手将那布条拿起来,发现那上头的花纹,还是她当初亲自绣上去的。 “白玉说,别的门派都有自己的图腾,墨轩宫也该有。我当时就顺着他的意思,让他选了一个图案,特意绣给他。” 沈玉潇的手轻轻抚着上面的图案,一滴泪掉落在上面,将图案沾湿。 “他就是留下了一块玉佩,还有这一块布。” 这万丈深渊,摔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 “你……能不能带我下去?”沈玉潇泪眼朦胧地转过头,看向白玉。 白玉却摇了头,“绝情谷原本就已经有足够深重的怨气了,这山崖之下,怨气更重,我若是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也想下去,但这下面积蓄了多年的怨气,怕是会将他伤得不轻。 沈玉潇自然不会强求,若是白玉当真有危险,她后悔都来不及。 她将那块布收好,将几样祁醉喜欢吃的东西扔下去,“你一向贪吃,多吃点。待到所有的事结束之后,我会想办法接你上来。” 现在青阳暗影还不适宜兴师动众,很容易会被发现。 所以沈玉潇还无法将祁醉从下面带上来。 “我之前就该狠狠骂你一顿,让你再也没有脸面见人,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沈玉潇嘲讽一笑,继续道:“不过,在你心里,银狐始终是最重要的。可你看看,她根本不曾为你的死伤心半分!” 想到这里,沈玉潇再也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她为祁醉感到不值。 他所有的付出,换来的是这样的绝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绝情谷这名字,实在是太过应景。 见沈玉潇突然转身,白玉不明所以地追过去,拦住她,“你这是要去哪儿?” “睦月山庄。”这口气,她心中始终无法平息。 她必须要去讨个说法! “当真要去?”白玉知道,以她现在这样的情绪,若是去了睦月山庄,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一场麻烦。 但既然她要去,不如就让她去好了。 将心里的这口气顺下去,她也能舒服很多。 白玉带着她,到了睦月山庄之内。 沈玉潇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直接让白玉把她带到了冷紫夜住的院子里。 公子玉罗正在给冷紫夜喂药,银狐站在一旁,神情落寞。 待到公子玉罗将药喂完,把药碗递给她,还轻声道了一声谢,银狐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你们可知道,真正应该谢的人是谁?”沈玉潇在白玉的帮助下从屋顶飞身而下,落在了三个人面前。 “潇儿?你怎么来了?”银狐看她的眼神带着心虚,很明显是知道祁醉出事的。 可他们几个人方才的表现,好似一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沈玉潇冷冷一笑,“我来,自然是为了悼念。” 银狐将头垂下,不敢再看她,“潇儿,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是,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只身将那几个杀手引开的。都是我的错。” 沈玉潇脸上的笑意更冷了几分,“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放过你?” 银狐浑身一僵。 她说这话,只是想让沈玉潇骂她几句发泄怒火。 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她又怎么能忘记,祁醉对沈玉潇而言有多重要。 如今他坠崖而亡,无异于从沈玉潇的心上割走了一块肉。 她如何不痛恨,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祁醉出事,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们也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意外。”公子玉罗忙站出来解释。 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宛如凛冽寒风,“所以,你们是如何回报他的?心安理得地回到这里,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都不曾我和说半个字。以为你们当真能瞒过我?” 她一步步走到冷紫夜面前,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冰冷,“我就不该救你!” “住手!”公子玉罗见她动手,想要将冷紫夜从她手中救下来,却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弹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对不起。”冷紫夜浑身发颤。 她才体验过濒死的感觉,不想再体验一次。 沈玉潇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就算他们两个不懂得感恩,可你的命本就是祁醉救下的,你为何也不曾想过让人去找他?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希望!” 只要她再用一点力,就能杀了冷紫夜,可她却狠不下心。 正如她方才所言,冷紫夜的命是祁醉救回来的。 祁醉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能挽回她这条命。 她根本下不去手。 “睦月山庄人手不够,所以……所……” “不用说谎骗我了。你若是当真放在了心上,就不会一点行动都没有。我原本还想帮你解决杨辰,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不能杀你,不代表我不能让别人一点点折磨你,耗尽你的最后一滴血。” 沈玉潇松手,将冷紫夜扔到地上。 公子玉罗第一时间到了冷紫夜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仔细查看起来。 沈玉潇则转身走向了银狐。 银狐看着她眼中的恨意,连声音都在颤抖:“潇儿,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祁醉已经回不来了,又何必……” 沈玉潇拔下头上的簪子,直刺她的咽喉,让她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抉择 若不是因为她就承诺,祁醉根本就不会离开。 可现在她居然能说如此风凉的话,沈玉潇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如果不是你告诉他,这一次你们能安然无恙你就嫁给他,他不会来。银狐,是你害死了他,却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我从前真是看错你了!” 银狐知道沈玉潇并不会武功,但她医术高明,想要杀人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也许,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白玉见她抬手,冲到沈玉潇身边,一脚将银狐踢开。 银狐摔在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她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沈玉潇身边的人。 不是祁阳。 祁阳的武功也没有这么高,不会一脚将她踢成内伤。 “这里可是睦月山庄,你当真要如此放肆?”冷紫夜见银狐吐了血,知道这人不容小觑。 心中不免紧张起来,只得拿出自己的身份来压。 沈玉潇却是冷冷一笑,“若是睦月山庄的人当真如此厉害,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冷紫夜面上一僵。 对啊,她可是突然出现的,根本就没有人通报。 说不定现在睦月山庄的人都还不知道这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到底想怎么样?”冷紫夜知道,自己若是这时候喊人,恐怕只会让沈玉潇更生气。 她来这里,或许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动杀心。 千万不能激怒她。 “很简单。我要公子玉罗做一个选择。”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了公子玉罗身上。 “什么选择?”公子玉罗问得很快,生怕自己问迟了就没有机会了。 “要么你杀了冷紫夜或是银狐,要么你们三个人一起死。你选吧。”沈玉潇抱着手臂,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银狐听了她的话,瞪大了眼睛,“你……你当真以为睦月山庄的人对付不了你?”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彻底放下心来,冷笑道:“你若是想喊人,就喊吧。来多少,我杀多少。反正这里也曾血流成河,背锅的人正好在。” 银狐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可她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将门推开,那扇门好似有千斤重。 “来人啊!快来人,有刺客!”她只能一边用力拍门,一边大声叫嚷。 但是外面始终没有回应,她喊到嗓子都哑了,也不才能看到半个人影。 “喊够了么?若是够了,就歇会儿吧。”沈玉潇走到一旁坐下来,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逡巡,“不过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银狐不甘心地又喊了几声,才终于确信不会有人来了。 “你来的时候,就将外面的人都杀了,对不对?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可能会一个人都没有?” 她只能想到这一个答案。 除非沈玉潇来的时候就将睦月山庄的人都杀了,不然她不可能会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 可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是说了么?反正有人会将那黑锅背上。”沈玉潇淡淡然回答,眼中泛着冷意。 宛如从炼狱来的修罗。 “无论是沈玉潇,还是沈青阳,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你这是怎么了?”银狐看着她,浑身不停地发颤。 如果方才她还觉得沈玉潇说的不过是气话。 现在她已然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你以为从前你看到的我便是真实的么?若是没有足够的手段,我如何能让李明德坐上皇位?我的手上,也曾沾满鲜血。” 这话并不全是真的。 沈玉潇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李明德能坐上皇位,的确是她的功劳,但得益于她的聪明才智,而非是大开杀戒。 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让银狐更怕她而已。 银狐果真相信了她的话,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是我让祁醉来的,我也曾答应要嫁给他。但他会出事,我……我也没有想到。”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祁醉会出事。 但她最开始听到祁醉出事的消息,不但没有半点伤心,反而还有几分庆幸。 庆幸她不用履行承诺嫁给祁醉,还能留在师父身边。 “但凡你心中有他,也不会一点事都不为他做。在你看来,他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只要你有需要,就可以找他。 而当你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就一脚将他踢开。他死了,你一定很开心吧?度过了这次难关又不用嫁给他,多好啊,对不对?” 沈玉潇只恨自己现在才看清银狐的心思。 从前她只顾着告诉祁醉,银狐根本就不爱他,让他不要纠缠,却不知道为何他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银狐吸引。 如今她才明白过来,那是因为银狐一直在利用他,每一次利用,无异于都是在给祁醉希望。祁醉自以为有希望,就不愿放弃。 “我没有!潇儿,我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我承认我不喜欢他,但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心里都很是感激。 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不会想看到你我如此针锋相对。他之所以会死,都是为了救我,我的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 银狐这么说,原本是想让沈玉潇认为,祁醉是为了救她才死的,所以她活着,祁醉的牺牲才有意义。 但沈玉潇眼中的怒火却更盛了,“你的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出口,我还真是小看你的无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再理会银狐,转头去看公子玉罗,“我说过,我并没有什么耐心,若是你还无法做出决定,我就先杀了冷紫夜,再杀银狐,最后杀你。” 公子玉罗一直在等外面传来动静,但等了这么久,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他也不得不怀疑,睦月山庄的人已经死在了沈玉潇手上,所以此时此刻才会如此安静。 “一定要我亲自动手?”公子玉罗问道。 沈玉潇勾唇一笑,“这么说,你已然做出了选择?” 其实不用多想就知道,在冷紫夜和银狐之间他到底会选择谁。 冷紫夜是他的一切,他不可能会杀了冷紫夜。 所以在沈玉潇提出这个抉择的时候,他心中就已经有了人选。 “那是当然,不这样怎么有意思?你们害我失去了祁醉,我自然要看你们痛不欲生。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痛不欲生,反而会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沈玉潇拿起公子玉罗放在一旁的剑,扔了过去,“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我就会放过你和剩下的一个人。” 公子玉罗将剑捡起来,有一瞬间想要刺向沈玉潇,却被她身后那人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住了,并没有敢那么做。 他知道自己此刻若是轻举妄动,只会让他们三个人都死在这里。 反正睦月山庄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可以带着冷紫夜离开这里,到山林隐居,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一抹笑意。 那可是他一直都梦想的日子。 有山有水有她。 只要杀了银狐,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公子玉罗拿着剑,一步步走向银狐。 银狐看着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坠落,“师父,你当真要杀了我?” 尽管她已经猜到了公子玉罗会选择杀了她,但亲眼看他拿着剑走向自己,心情还是不同。 那把剑还没有捅到她身上,她的心就已经破了一个洞,痛得她无法呼吸了。 尤其是公子玉罗脸上那一抹笑,更是刺痛了她。 他定然是想到杀了自己之后,他和冷紫夜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才会如此吧? 她如何能让他们两个人如意? “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只有你死了,我和紫夜才能活下去。她的能力你也见识到了,我们是斗不过她的。”公子玉罗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疼惜。 银狐想要在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丝的悲伤。 可是没有,他好似完全不在意她的生死一般。 银狐蓦地明白了祁醉的心情。 她在公子玉罗心中的地位,就如同祁醉在她心中一样吧? 只是有困难的时候才会记起来,还有一个为了自己可以付出一切的人。 “我们是斗不过她。但她的话并不是那么说的。她让你杀了我和冷紫夜中的一个,没有让你杀了我!”银狐声嘶力竭地吼道。 公子玉罗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又往前走了两步,“在我这里,她的话就是如此。” 银狐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蓦地笑了起来,“所以,这对你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抉择。因为你永远都不会选择她。” 公子玉罗点了点头,“她是我此生最爱,我自然不会让她出任何事。银狐,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没有关系,我会将你好好安葬,逢年过节都会祭奠你。” 银狐笑得更加疯狂了,“她是你此生最爱,所以你不想让她出事,就能如此干脆利落地牺牲了我?你为何不问问她,你能不能牺牲你自己?” 她突然想到了祁醉,当初为了养那只蛊虫,不惜出言威胁,连沈玉潇都拿他没有办法。 如果他还在的话…… 第二百九十八章痛下杀手 银狐的心再次狠狠疼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为了公子玉罗,而是为了祁醉。 那个说会一直保护她的人,已然消失于这天地之间,再也不会出现了。 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冲出来,毫不犹豫地杀了公子玉罗,救下她,对她嘘寒问暖,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并不是这么问的,我没有资格改变规则。”公子玉罗连询问沈玉潇的勇气都没有。 沈玉潇听了他的话,笑出了声,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惟独对自己爱的人慷慨。 对自己不爱的人,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不如这样好了,你们三个人里,只要有一人死,剩下的两个人就能活下去。”沈玉潇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适时地添了一把火。 银狐闻言,蓦地站起身来,趁着公子玉罗不注意,绕过他走到了冷紫夜身边。 尽管公子玉罗对她那么绝情,她仍旧下不了手。 不过,杀了冷紫夜,也和杀了他没有什么区别。 他舍不得死,就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银狐掏出匕首,对准冷紫夜的心口,正要刺下去,却感觉到后背一痛。 公子玉罗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应过来,走到了她身后,将手中的剑刺向了她。 她被刺了个对穿,低头都能看到染血的剑尖。 匕首从她手中掉落,她栽倒在地,一双眼睛不甘心地睁着,“你……你怎么能……” 公子玉罗只冷眼看着她,将剑从她身体里抽出来,扔到一边,几乎从她身上踩过去,将冷紫夜抱在了怀里。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他转头问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当然。” 公子玉罗抱着冷紫夜,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睦月山庄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血迹。 所以并不知道这里的人到底是死是活。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冷紫夜看着他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只觉得万分嫌弃。 “先出去再说。你就不怕她说话不算话?她可是来报仇的。没有达到目的,她不会罢休。”公子玉罗并不觉得沈玉潇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和冷紫夜。 说不定等会儿她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两个人自相残杀。 “不会的。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冷紫夜也不等他放手,强行从他的怀抱中跳了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到这里来,不是来报仇的么?祁醉的死,我们都有责任,她不可能会放过我们。”公子玉罗没有懂她的意思。 冷紫夜笑了笑,说道:“其实,祁醉的死,我们并没有太大的责任,他一不是我们找来的,二不是我们推出去引走杀手的,我想沈玉潇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她知道沈玉潇是个聪明人,心里必定很是通透。 公子玉罗点了点头,“可若当真是那样,她为何要杀睦月山庄的人?” 冷紫夜看了看四周,“你怎么知道她杀了睦月山庄的人?你不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出事?” “可你不觉得这里太过安静了么?”安静得近乎诡异。 这就是他的心一直安定不下来的原因。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冷紫夜带着公子玉罗往外走,发现睦月山庄的人躺了一片,不过都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她身边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如此厉害。”睦月山庄的人身手都不错,想要让他们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晕过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冷紫夜并不关心这一点,而是喊醒了几个人,让他们去准备祭奠用的东西。 “你这是……要为银狐准备后事?”公子玉罗皱眉问道。 “她又没死,我为何要为她准备后事?这是我为祁醉准备的。沈玉潇说得没错,他救了我两次,我不能忘恩负义。” 尽管祁醉会帮忙,都是因为银狐,但终究还是帮了他。 他如此漠然,实在是不应该。 这些年,他一直都活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中,都快要忘了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心,也是会痛的。 尤其是看到沈玉潇那痛苦的神情,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颤抖。 “沈玉潇那么恨她,即便我方才没有能杀了她,沈玉潇也不会放过她的。”终究是自己的徒弟,还死在了自己手上,公子玉罗心情很是复杂。 “沈玉潇只是想让她受到惩罚,而不是要杀了她。杀了她太容易了,那不是沈玉潇想给她的惩罚。她要让银狐痛苦一辈子,所以才会让你做选择,让你动手。” 连冷紫夜都没有想到,公子玉罗出手的时候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如果不是沈玉潇身边的人出手挡了一下,让他的剑偏离了位置,银狐此时已然没命了。 “所以,沈玉潇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杀了银狐,而是想让银狐明白,不管她对你有多痴心,你心中都不会有她半点位置。正如她对待祁醉那样。” 沈玉潇想要让她体会到祁醉的痛苦,且让她活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冷紫夜原本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想,但看到那个人故意弄偏了公子玉罗手中的剑,就知道沈玉潇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什么了。 祁醉的死让她很是伤心,但她并不想杀了银狐泄愤。 一是因为银狐的命是祁醉所救,她不想那么做。 二是因为她不想让银狐就这么死了,便宜了她,要她得到更重的惩罚。 三是因为银狐也算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心中多少还念着一点情分。 “如此说来,她不会在找我们麻烦了?”公子玉罗松了口气。 冷紫夜看他的目光却带着几分冷意,“你方才当真连一点迟疑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和她说那么多话,而是直接动手了。只是后来我看到她想要对你下手,才没有忍住而已。” 怎么说银狐也是他的徒弟,让他亲手杀了,他心里多少还是不乐意的。 只是当时他一心想着,以后就能摆脱这个包袱,不用再被她纠缠,冷紫夜也会因为他的抉择对他心存感激。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事。 从前的恩怨也能一笔勾销了。 “如果你当真在意她,就该如他所说,问问沈玉潇,如果你死了,她会不会放过我们。”冷紫夜知道她在公子玉罗心中很重要。 但有没有重要到超过他自己的程度,就难说了。 毕竟当初他也不曾在养蛊虫这件事上表现得那么积极。 祁醉承受痛苦的时候,他还曾说过幸亏不是他。 而方才他们才从里面出来,公子玉罗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带离,就是担心沈玉潇会让他们自相残杀。 如果沈玉潇当真提出了那样的要求来,公子玉罗说不定也会动手吧? 这几年,他因为被人冤枉,在江湖上躲躲藏藏,不敢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憋屈。 性格上会有转变,也是情理中的事。 “沈玉潇不是没有那么问么?她若是之前就那么说了,我自然会选择牺牲自己。但你也看到了,银狐是不会让我那么做的。所以最后,牺牲的人只能是她。” 冷紫夜点了点头,眸中一片沉静,似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但实际上,她很清楚公子玉罗心里的想法。 “先前的事,我会想办法为你澄清。只是暂时还无法将真凶拉出来。以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我们想要将他拖下水,是不可能的事。” 公子玉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不过他心里并不着急,冷紫夜这么说,就代表她要自己留下来。 能留在她身边,就已经算是和她在一起了。 “那我住在哪里?我看你这院子挺空的,要不我就住在这里好了。”公子玉罗笑道。 “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冷紫夜的脸上也有了一抹笑意。 只是那笑意之中藏着的冰冷,公子玉罗并没有看到。 待到他们再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了,唯有银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公子玉罗并没有打算为她医治,他好不容易才和冷紫夜缓和了关系,不希望银狐从中破坏。 所以他将银狐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面上表现得很急切,实际上却在银狐的伤口上偷偷撒了点东西。 银狐并没有晕过去,自然感觉到了异常。 她以为被公子玉罗刺穿心口已然是她此生最痛的事。 没想到自己还会被他再杀一次。 “你……你……为何如此、如此狠心?”银狐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 “只有你死了,我和紫夜才能安宁。反正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活不了了。”公子玉罗说完,还不忘在她的伤口上再撒点毒药。 银狐被痛得惨叫一声,心中一片荒凉。 这就是她挚爱之人,一心将她当成累赘,想要甩了她这个包袱,连一点旧情都不念。 沈玉潇好歹还念旧情,留了她一命。 “还是之前那句话,逢年过节,我会去看你的。你就安心吧。”公子玉罗将她抱起来,往门外走去。 那是冷紫夜的房间,死在那里可不好。 得死远一点才行。 第二百九十九章不辞而别 银狐被放在了凉亭之中,毒药通过伤口渗进她的身体里,她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不知为何,她看到了沈玉潇,和先前一样,如同炼狱的修罗,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怎么样,痛不痛?”她的声音格外温柔,宛如春风一般。 银狐艰难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不痛?她可是被刺了一剑,又被人在伤口上撒了毒药,她怎么会不痛? “你和公子玉罗不愧是师徒,只是他比你还要心狠,想要亲手杀了你。”沈玉潇幸灾乐祸地说道。 要是放在以前,银狐听到有人说公子玉罗的坏话,是一定要反驳的。 可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可笑。 可笑至极! 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明明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他被人陷害,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心性会有所转变,也是情理中的事。要怪只能怪你还将他当成以前的公子玉罗。 他在江湖之上早就已经臭名昭著,人人喊打,只能像影子一样生活,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告诉任何人。” 沈玉潇啧啧两声,好似在为公子玉罗惋惜。 可实际上,她并不认为公子玉罗有什么好惋惜的。 这最多说明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从前他站在正义的一边,所以将心中阴暗的那一面隐藏起来了而已。 就连他对冷紫夜的爱,都不如从前那般纯粹了。 一旦有一日他认为冷紫夜是罪魁祸首,是他的祸根,他说不定连她都可以不要。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该是想这样。他不会这么对我,永远都不会!”银狐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她难道就要这么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能见到祁醉了,正好和他道歉,无论他说的话有多难听,她都承受。 就怕他还是如从前那般爱她,什么难听的话都不会说,而是将她揽入怀中安抚。 银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她嘴里,她正想吐出来,那东西就化开了。 她蓦地觉得浑身一片清凉,原本模糊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沈玉潇不在这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匆匆赶来的大夫。 “你怎么将她带到这里来?” 她隐约还听到了冷紫夜的指责声。 于是在心里回答道:“当然是因为不想让我死在你的房间里,脏了你的房子。” “姑娘身上的伤口有些重,要养上一阵子才能好。在这里不好处理伤口,还是麻烦将她送回到房间里去。” 大夫的话让公子玉罗格外震惊,“这么说,她不会有事?” “伤是重了些,但避开了要害,所以不会有生命之虞。”大夫看着他那一心期盼着人出事的样子,赶紧叫来了旁边的人帮着将银狐背到就近的房间里。 公子玉罗原本想要将这个活儿揽下来,但大夫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约莫一炷香时间,大夫才将银狐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先前所用的武器似乎有毒,不过不知为何,毒已经解开了。所以以后只要按着这方子抓药,养上半个月时间就会好了。” 大夫绕过公子玉罗将药方给了冷紫夜。 “多谢大夫。”冷紫夜道了谢,让人将大夫送出去。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她终究难逃一劫。”公子玉罗看着不远处正在沉睡的银狐,眉头紧锁。 “银狐没有大碍,你不该高兴?”冷紫夜看出了他脸上的神情不对,狐疑道。 公子玉罗立刻就换上了一抹虚假的笑意,“怎么会不高兴。只是还没有从方才发生的事里缓过来而已。你把药方给我吧,我去抓药。” “你先前不是说要一直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抓药这样的小事,让别人去就是了。我这睦月山庄还是有懂药理的人。”冷紫夜将药方交给身边的丫鬟,让她去抓药。 而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公子玉罗也只能跟着她走了出去。 他不担心别的,就怕银狐醒来会和冷紫夜说他的坏话。 不过他最后得到的是银狐失踪的消息。 “走了?你们怎么没有拦住她?”冷紫夜没想到,银狐居然会选择不辞而别。 “她还真是如之前一般任性,说走就走。既然她走了,就让她走吧,不要再管了。”公子玉罗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 银狐终究是爱他的,所以不愿意在冷紫夜面前拆穿他,而是选择了离开。 “她身上可还有伤口,若是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吧?”冷紫夜却是一脸焦急。 “她不会有事的。那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都能离开睦月山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还是想想,要如何应对杨辰吧,这才是当务之急。” 公子玉罗巴不得银狐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冷紫夜点了点头,“这倒是,我何必要为了一个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的人着急?” 公子玉罗并没有听出她这话里的深意。 她与银狐没有半点关系,都这般担心银狐的处境。 他身为银狐的师父,口口声声说着关心,她走了却连多过问一句都懒得。 二人回到房间里,说起了杨辰的事,没有再提银狐半句。 而睦月山庄之外的山坡上,沈玉潇站在白玉身边,看着银狐跌跌撞撞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一丝开心。 无论银狐多伤心难过,祁醉都不可能回到她身边了。 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怒气罢了。 可怒气发泄了,剩下的就只有悲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知道,玉罗会再对她下手?”连白玉都没有想到公子玉罗居然会下作到那个地步。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冷紫夜身边,自然不愿意多一个人来打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沈玉潇解释。 不过,尽管她想到了公子玉罗会有那样的举动,但仍旧被他所作所为震惊了。 因为他用了最为简单的办法,丝毫不怕冷紫夜会发现他的行为。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他不免也太狠心了。银狐此时会是什么心情?” 白玉看着银狐蹒跚的脚步,想要读取她的心思,却没有能成功。 “睦月山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若是没事,不要再来了。” “何出此言?”沈玉潇看着他那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觉得奇怪。 睦月山庄几年前是被人洗劫过,血流成河,但那不是杨辰的阴谋? “这里多半有内鬼。怕是很快就要出事。”白玉觉得,这里怨气深重,定然是有原因的。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山庄之中有内应,不管是当初被屠杀,还是前一阵冷紫夜出事,都与内应脱不了关系。 “你可是感受到了这里冤魂的怨气?”沈玉潇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就知道他又被怨气影响了。 如果当初的屠杀只是杨辰的阴谋,这里的怨气应该不会太重。 可白玉却被这里的怨气所影响,也就是说,这里怨气深重。 这么多年,内鬼还在这里,且再次对冷紫夜下了毒手,冤魂的怨气当然会变得深重。 “你觉不觉得,你变得越来越懂我了?可想好了,什么时候嫁给我?”白玉笑道。 沈玉潇白了他一眼,再看向山路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银狐的身影了。 “她可是出了什么事?”她和白玉说话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银狐怎么就不见了? “她靠在你块石头上休息呢。受了重伤又被下毒,就算是吃了我的药,也得缓上一缓才行。”白玉伸手指了指银狐的位置。 沈玉潇也在山坡上坐了下来,一转头就看到了睦月山庄里飘出来的一股黑烟。 “似乎是冷紫夜在祭奠祁醉。她还算是有点良心。比起这对师徒,好多了。”白玉看到那股黑烟,知道是山庄里的人在烧纸钱。 “她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又与深爱之人反目成仇,会变得冷漠,也是情理中的事。还好她没有和公子玉罗走一条路。” 冷紫夜还是有救的。 但公子玉罗已经没救了。 “你觉得,当初的事,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白玉蓦地问道。 这话问得沈玉潇一怔,“怎么,你怀疑他什么都知道?” “不然他这几年,为何能消失得那么彻底?论武功,他不怎么样。至于易容之术,也远远比不上银狐。就他这样,如何能在江湖之中隐藏这么长的时间?” 白玉这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细想公子玉罗消失的这几年,实在是奇怪。 “或许他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了呢?到一个偏远之地,躲上几年,不被人发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玉潇并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因为当初公子玉罗在她面前说出真相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是在说真话。 “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冷紫夜受伤的消息的?”白玉又问。 沈玉潇这下被他给问住了。 如果公子玉罗当真是躲在了一个偏远村落,想要得知外面的消息并不是容易的事。 可他却在冷紫夜遇袭之后不久就出现在了沧州,这消息未免太过灵通了。 沈玉潇越想越觉得白玉的猜测是对的。 第三百章疑点重重 “是不是觉得,没有别的解释了?以他的本事,当初如何逃出睦月山庄的都难说,更不用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踪迹了。 杨辰为人心狠手辣,这一点你我都已经知晓。与其让公子玉罗在外逃亡,被人抓到说出他来,杀了他才能一了百了。” 沈玉潇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反正他偷偷杀了公子玉罗,也不会有人知道。所有人只当他是销声匿迹了,再也寻不见。不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公子玉罗知道这事是他所为,一旦被人抓到,说出他来,就算鲜少有人会相信,也不免会有几个人对此话深信不疑。 而当他有朝一日练成了绝世武功,被外人所发现,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这几年,他恐怕根本就没有东躲西藏,而是一直和杨辰在一起。在杨辰身边,就算他易了容,且被人看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以杨辰如今的威望,并没有人会怀疑他身边的人。 “可当初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什么问题来。而且,他将冷紫夜带走,显然是背叛杨辰。” 沈玉潇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一团乱麻,怎么都拆不开。 “真相究竟如何,想必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如今冷紫夜回到这里,杨辰为了得到秘籍最后几页,定然不会放过她。” 白玉也不过是随意猜测了一下而已。 说不定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呢。 公子玉罗在江湖上应当也是有朋友的,找个朋友帮忙,不是什么难事。 这几年只要他不随意走动,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沈玉潇只觉得心累。 若是桑梓和杨辰当真狼狈为奸,那杨辰对付起来,可就要比她想的还要困难许多。 她只能在心里期待,杨辰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你不想看看她会去哪里?”白玉还以为她是好奇银狐要去哪里,所以才会在这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她却要走。 “无所谓了,她去绝情谷也好,去任何地方都好,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沈玉潇原本是想看看,银狐会不会去绝情谷。 但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就算她当真去了绝情谷又如何? 就算她当真后悔了又如何? 祁醉都回不来了。 白玉点了点头,将她揽入怀中,先带她到绝情谷去,再拜祭了祁醉一次,才带着她往回走。 夜半时分,才回到沈府。 沈玉潇突然消失,让沈良和柳萝格外担心,一直在府中等她的消息。 “让你们担心了。”沈玉潇一脸歉疚。 她只记得给祁阳留消息,却忘记给沈良说一声。 害得他们担心了一天一夜。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我们也能安心去休息了。”柳萝见她平安无事,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以为她看上去憔悴只是因为出去办事太累,所以并没有多问,和沈良一起走了。 沈玉潇回到房间,又被几个丫头围住叽叽喳喳问了半天。 “你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没看到她很累?”白玉知道她不愿意将自己的悲伤透露出来,让身边的人担心。 可看着她如此强撑,他心里也很难受。 几个丫头见她脸色不对,这才走开。 小桃原本还想多问两句,被瑞雪拽走了。 “我会陪着你。”白玉知道她尽管让银狐尝到了被人舍弃的滋味,但她并没有多开心。 逝去的人终究回不来了。 这阴云还不知道要在她心里盘踞多长时间。 白玉光是想到这一点,心里就如同被人扎了针一般。 更不用说她到底有多疼了。 “嗯。”沈玉潇破天荒地没有撵他走,甚至在他上前的时候都没有将他推开。 她着实太过悲伤,想要有一个人分担。 沈玉潇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回去。 “祁阳手中应该有他的东西吧?说不定我能感应到他。”白玉原本不想提的。 他担心沈玉潇见到了祁醉,不但不会有半点轻松,反而会更加难受。 但看到她这么难过,他又觉得,她见到祁醉,说不定能将心里的结解开。 她一直都在埋怨自己没有将祁醉留下来,尽管她知道祁醉要走是不可能留下的。 “他的房间里应该有很多。只是,绝情谷那么远,你当真能感应到?”沈玉潇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白玉连绝情谷谷底都不敢去,哪里能感应到祁醉?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其实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 但这并非是什么难事,从前还不曾失手过。 他只是想让祁醉解开她的心结而已,让她早日从这阴霾之中走出来。 沈玉潇点了点头,只觉得困意袭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睡在白玉怀中。 白玉的手绕过她的腰,紧紧拥着她,仿佛她是他的至宝。 沈玉潇没有将他推开,反而勾起了一抹笑意。 若不是白玉陪在她身边,她一个人,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醒了?”白玉感觉到她的目光,睁开了眼睛。 “我让瑞雪准备吃的,你想吃什么?”沈玉潇起身,很是自然地问了一句。 白玉笑得眉眼一弯,“你就不怕她发现我在这里会胡思乱想?”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玉潇才发觉不妥。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已经习惯白玉在身边了。 好像他就应该在这里。 “我只是问你想吃什么,到时候端来给你,又不会让他看到你。”沈玉潇给了个牵强的解释。 白玉也不拆穿她,说道:“我要吃桃花酥。” 沈玉潇将床幔放下来,喊来了瑞雪。 丹青跟在瑞雪身后,伸长脖子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沈玉潇瞪了她一眼,“怎么,一天不见,就不知道规矩了?” 丹青吐了吐舌头,“我是怕小姐房间里有坏人。” 沈玉潇知道她这鬼灵精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嗔道:“我看你就是坏人,还不快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说完,还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下。 丹青嘻嘻一笑,走开了。 瑞雪听到她说要吃杏花酥,也转身去准备了。 沈玉潇将房门关上,吐出一口气。 “我就说了,我留在这里会被发现。你把你身边的丫鬟想得太傻了。她们可聪明着呢,不然当初……” 眼看就要说错话,白玉赶紧闭了嘴。 尽管他没有说出来,沈玉潇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两个丫头当初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只可惜她娘亲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沈玉潇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由得捏紧了手掌。 “放松。”白玉走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你不必用别人的错来折磨自己。” “可我有错。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我不过是李明德手上的棋子。如果我早一点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了。” 沈玉潇无法原谅自己。 当初有太多她不该忽略的细节,可因为李明德,她统统视而不见,最终才将将自己送入绝境。 “你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错。”白玉看着她,一颗心疼到不行。 她果真从来都不曾放下过。 一直到现在都还将那些事背负在自己身上。 或许只有杀了沈约和李明德,才能让她心中的恨纾解吧。 “小姐,桃花酥来了,你快开开门。”瑞雪外门外喊道。 沈玉潇将白玉推开,转身开门。 瑞雪将桃花酥和茶水放到桌上,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房间。 她方才好像看到里面有两个人影,大概是看错了吧。 “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喊你。”沈玉潇将她打发走,再次关上房门。 “你这么做,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他们这房间里藏了一个人。昨晚她们又见过我,如今怕是已经猜到了。” 白玉在一旁偷笑。 “猜到了又如何?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我的面儿说什么。这么蝴蝶酥来了还堵不上你的嘴?你要是不吃,可以走了。” 白玉看到她生气,心里反而高兴了一些。 生气说明她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 他拿起一块蝴蝶酥来,咬了一口,“你也吃啊,不是饿了?” 沈玉潇是饿了,但并没有什么胃口。 不过她还是拿了一块起来,塞到了嘴里。 勉强吃了两块,沈玉潇就想要去京月楼了。 白玉拿了两块蝴蝶酥上了房梁,她才让瑞雪进来伺候她梳洗。 瑞雪发现桃花酥少了一大半,目光又不自觉地往房间各处看了看,还特意看了一眼后窗有没有关严实。 “我这房间里还没有看够么?可有什么新鲜的?”沈玉潇当然知道她想看什么,却又不能拆穿。 只能祈祷房梁上的人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可偏偏她才这么想,就听到了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断裂了。 瑞雪抬头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宅子买来的时候也不旧,怎么会有发出这样的声响?要不要奴婢找人来修一修?”瑞雪眯着眸子,想要看个仔细。 第三百零一章找不到 “不用了。反正也不会一直住在这里。”沈玉潇轻咳一声,提醒上头的人藏好一点。 而后将瑞雪喊到了身边。 梳洗完毕,瑞雪收拾了一番,退了出去,沈玉潇才松了口气。 “我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一个声音从她身旁传来,吓了她一跳。 她这才想起,白玉是可以隐身的。 她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被瑞雪发现! “一时忘了。”谁让他会隐身还特意抓俩蝴蝶酥到房顶上去,坐在上面还不停地甩腿,沈玉潇不担心才怪! “走吧,先去京月楼。”白玉跟在她身旁,一起出了沈府。 才走出去不久,就听到有人在议论魏子白的事。 大理寺已经通知了魏府的人,可以将尸首领回去,但魏府的人却没有动,这几日一直在找文氏嫁妆的下落。 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不知道文氏的嫁妆究竟去了何处。 “他们肯定想不到,文氏的嫁妆已经到了文家人手上。只是,那些庄子和铺子,我要怎么用?” 先前说了要将庄子和铺子折现给文家人,但沈玉潇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这倒是其次。 问题是就算现在她得到了庄子和铺子,也没有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 魏府的人还是会将庄子和铺子攥在手里。 毕竟她是一个外人,若当真拿着房契和地契找上门去,只会让魏府的人告到官府。 “你不必太过着急。我看李明德这位置也坐不长久了。待到新皇登基,文家得以平反,就能回到京城。 到时候再将这些东西还给他们就是了。他们当初会被撵走,也只是因为惹怒了先帝而已,并非是什么大事。” 沈玉潇点了点头,但仍旧觉得不太开心,“如此一来,魏府就还能利用那些庄子和铺子得些银子。” “如果你不想让那些庄子和铺子赚太多银子,可以想点法子。这对你来说还不简单么?”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勾唇一笑,“这倒是。其实想让那些庄子和铺子出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的法子,不然可没有办法让他们受到惩罚。 “对了,林大人那里什么时候才能调查到魏子峰身上?线索查都已经这般明显了。”白玉还以为很快就会有消息。 哪知道等了几天,都没有回音。 “是我让他不要那么着急的。魏子峰抓住了许之令的把柄,想以此来要挟他。我想等这场狗咬狗结束再出手。 魏子峰若是将许之令拉下马,心中定然会十分得意,魏贤对他也会格外满意。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将他打入炼狱,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魏子峰等了这么多年,尽管没有能得到魏子白手上的财产,却也终于等到了魏贤的重视。 眼看着人生就要一点点走向巅峰,却在这时候戛然而止,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可他若是不对许之令下手呢?您怎么能笃定他们不会臭味相投,狼狈为奸?”白玉并不觉得魏子峰会对付许之令。 说不定他反而会和许之令勾结在一起。 “他或许想和许之令合作。但许之令并不想和他合作。许之令现在恨不得杀了他。一旦许之令动手,魏子峰对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情面了。” 白玉认为她的话有理。 许之令这人,绝对不会想让自己有这么大个把柄握在别人手里。 他很清楚魏子峰这样的小人,肯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个把柄来威胁他,让他不得安宁。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魏子峰,一了百了。 “总之,这件事我们先不要管了,等他们两个狗咬狗。” 林春来手中已经掌握了许多证据,足以认定魏子峰的罪名。 只等他和许之令之间有个结果,他们就可以出手了。 到了京月楼,沈玉潇难得地看到了陆远。 “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你不是公事缠身?” 陆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到她来,更阴郁了几分。 “祁醉是不是出事了?” 沈玉潇原本暂时淡忘了此事,一路上都在想着魏子峰和许之令。 被他这么一提,悲伤席卷而来,眼睛一酸。 “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除了青阳暗影的人,就只有白玉。 他是从哪里听到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陆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眶都红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 这个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一向都很惜命?怎么会出事?你那么心疼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去做危险的事的。 那……是不是他的什么仇家偷袭,他才会出事?可他会有什么仇家?有仇家的人是你才对。他是为了保护你出事的?” 陆远的话音才落,就被祁阳瞪了一眼,“此事与主子无关,休得胡说!” “若不是因为你,还能是谁?” 沈玉潇苦笑了一下,说道:“难道你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他愿意赴汤蹈火?” 陆远当然知道,“银狐?是为了银狐?他之前不是上了那么多次当了?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 沈玉潇心中钝痛。 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知道银狐对祁醉从来都没有爱,只有利用。 却偏偏,他看不出来,还为此丢了性命。 “银狐和她师父护送冷紫夜会睦月山庄,在路上遇到了危险,找他求救,说这次若是平安无事,就嫁给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顾我的反对,去追赶他们的脚步,才会合就遇上了杀手。他为了让他们脱困,将杀手引开,坠下了绝情谷的山崖。” 沈玉潇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她多希望自己说的这些和祁醉无关。 可这一字一句,却都和他息息相关。 “绝情谷?那山崖之深,岂不是连尸首都没有办法寻回?”陆远听说过绝情谷。 听闻那里有万丈深渊,底下尸骨成堆。 “是,连尸首都没有办法寻回。”沈玉潇到桌边坐下,长叹了一声,“但我还是会让人去寻。” 只要能找到,就一定要将他带回来。 “他怎么能这么傻?一个银狐哪里值得她付出这么多?”陆远怒不可遏。 又为祁醉感到分外心疼。 “听闻银狐早些时间已经和公子玉罗一起将冷紫夜送回了睦月山庄。如此看来,她并不曾在绝情谷停留?”沈七皱眉问道。 “她从来都不曾在意过祁醉,又怎么会为他停留,为他痛心?”陆远冷冷一笑,“若是让我再见到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她可是银狐,纵然她现在就在你面前,你也没有办法认出她来,更何况你又不会武功,要如何不让她好过?”沈七摇了摇头。 陆远原本就有一肚子气,再被他这么一怼,气得差点摔了桌上的茶杯。 还好沈玉潇眼疾手快,将茶杯挪到了一边,“我知道你生气,但你没有必要和我这里茶具置气。” 陆远看着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伤心?你不是一向最疼他了么?你还在等什么?去为他报仇啊!” 沈玉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做的事,不用告诉你。伤害他的人,自会付出代价。” 陆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道:“潇儿,我那是口不择言,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最疼祁醉,不可能不伤心,也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 “好了,你先回去吧。你还有公务在身,可千万不要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祁醉的仇,我一定会报,不用你费心。” 陆远点了点头,他的确还有很多事要做,那些人恨不得将手中所有的事都交给他来做。 还好他有足够的能力应对,不然这会儿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陆远走后,沈玉潇才和白玉一起到了祁醉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凌乱,还真是祁醉的风格。 “其实,他走的那一日,不必特意留一封信给我。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此去有诸多凶险,恐怕很难再回来。” 沈玉潇翻看着祁醉的东西,看到他还收藏着不少银狐送给他的东西,只想将那些东西全部都拿出去烧掉。 “你可能感应到他?”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看看白玉能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白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床边盘腿坐下来。 沈玉潇站在他身边,听他念着听不懂的口诀。 “奇怪,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按理说,这里是他的房间,我不可能在这里还无法感应到他才对。” 白玉睁开眼睛,环视房中的一切,眉头紧锁。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回到这里来吧。毕竟这京月楼的管事,是我逼着他当的。” 就祁醉那自由不羁的性子,想让他静下心来做一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不是祁阳和沈七在这里,京月楼怕是早就出事了。 “那,他喜欢去什么地方?”白玉问道。 “除了我让他待的地方,他哪里都喜欢去。除了我让他做的事,他什么都喜欢做。”沈玉潇一脸无奈。 这么多年,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耐过来的。 第三百零二章密信 就她一个人忍耐就算了,偏偏祁阳对他也宠得不行。 或许他们两个才是罪魁祸首,不然祁醉也不会如此特立独行。 “那可就很难找寻他的踪迹了。”白玉原本以为自己能找到祁醉,让她稍微开心一点。 却没想到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有办法为她实现。 沈玉潇将房间里和银狐有关的东西全都拿到了院子里,一把火烧掉了,而后又一个人将祁醉的房间收拾好,锁上了房门。 那房间,以后怕是都不会有人进去了。 沈玉潇回到阁楼上,看到青阳暗影传回来的消息,眉头越皱越紧。 白玉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都是和杨辰有关的消息。 “没想到,一个十恶不赦之人,能将自己洗白得如此成功,如今江湖上的人恐怕都已经不知道他的过去了。” 看着那上面列出的杨辰的罪状,白玉只觉得胆寒。 这样一个人,本该是人人得而诛之,却因为他杀掉自己的师父,成为了人人追捧的英雄。 从前他所做的所有恶事,都推到了他师父头上,真真是心机深沉。 “别人以为他是大义灭亲,是英勇之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找了个替罪羊罢了。”沈玉潇冷笑一声。 “如今想要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可不是容易的事。他所做的所有恶事,都找了替罪羊,他身上不但一点污点都没有,还是个侠士,大善人。” 杨辰已经将自己打造成了江湖第一侠士,人人仰慕,提到他都会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 有谁会相信他是个小人呢? 纵然他最后当真练成了睦月山庄那本秘籍上的武功,也不会有人怀疑他半分。 “凭借他的威望,就算他当真要坐李明德的位置,也会有很多人支持的。尤其是在昏君当道的情况下。”沈玉潇说道。 杨辰先前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为自己铺路。 但这条路,并不是通向武林盟主的,他意不在此。 他想要的,是这天下。 可天下若是到了他那样的人手上,还不知道会有多乱。 沈玉潇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昏君?李明德或许不是明君,但也还说不上是昏君。”尽管心中对李明德有千般厌恶,但白玉还是要实话实说。 “如今看着自然还是如此。但谁又能知道,过一段时间,会不会有什么转折?你别忘了,我们可还不知道庞太师和桑梓在做什么。” 他们两个人做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庞太师的野心也不小,只是找错了合作的人。 “鬼医不是回来了?不过,看他那样子,应该很难从他那里问出来。”白玉知道鬼医周深这人一向嘴严。 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消息,怕是比登天还难。 “问是很难问出来,不过我想他也不会坐视不理。桑梓若是当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是会连累到他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挽回自己的名声,可不能败在桑梓身上,那可就太不划算了。更不用说,他有善心。” 谁能相信鬼医周深有善心? 在他出手阻止自己杀人之前,沈玉潇也不相信这一点。 他不但有善心,还同情心泛滥,也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将自己的名声挽回来。 别人诬陷他容易,他想要为自己说句话都难。 “他那善心,只是他的绊脚石罢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尽快去见桑梓。到时候我们偷偷跟在后面,不就能知道桑梓究竟想做什么了?” 既然不能指望鬼医周深说出来,就只能自己亲自去听了。 “我让沈七将他请来。”沈玉潇正想要让沈七去请人,沈七就到了房门前,说鬼医周深来了。 “还真是够巧的,我正想要见他,他就来了。”沈玉潇让沈七将他请上来。 鬼医周深看着似乎憔悴了不少,这两日大概一直在为桑梓的事心力交瘁吧? “不知前辈到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沈玉潇问道。 “你可知道,珍宝阁的老板是什么人?” 沈玉潇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前辈为何想知道这个?” “上次你们让我到珍宝阁去找证据,我找到了。但心中一直有疑问,珍宝阁的老板不像是个需要蛊虫的人。”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药方?那便是珍宝阁的老板陈寅用在沈玉歌身上的。 我想你大概也已经听到她的脸恢复如初,且已经入宫的消息了。我还得多谢你当初没有告诉我原因。” 不然她那时候肯定会出手阻止。 如今她很是庆幸自己没有出手,不然只会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说不定还会被陈寅发现她曾暗中帮助沈玉歌,那可就麻烦了。 让陈寅发现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很危险的事。 “何出此言?”鬼医周深觉得奇怪。 她既然已经知道那并非是什么好东西了,为何还要感谢当初他没说出原因? “因为她不值得。”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初看你那般着急,还以为是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没想到却是个不值得的人。”鬼医周深都还记得她之前那着急的模样。 他以为自己只要足够严肃,就算不将原因说出来,也能震慑到她。 却没有想到,那药方居然还是被用上了。 “那时候,她对我而言,的确是个很重要的人,我原本是想要帮她的。可她自己不愿意我帮忙,我也没有办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并非是她拒绝了沈玉歌,而是沈玉歌拒绝了她。 所以她心中没有半点愧疚。 “所以,这个陈寅,究竟是什么来历?”鬼医周深并不想知道她与沈玉歌之间有什么恩怨。 只想知道陈寅究竟是谁。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你当真想听?” 鬼医周深眉头一皱,“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沈玉潇摇了摇头,“不难回答。” “既然不难回答,说来听听又有何妨?”鬼医周深不太明白她为何要故作神秘。 “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大燕的军需商陈御?陈寅便是他的孙子,他到这里来,其实并非是想要卖首饰,而是想要暗中帮助睿亲王。” 沈玉潇并没有说实话的打算,所以说的话半真半假。 “大燕的军需商,做生意做得不免太远了一点。而且,我看他那样子,并非是想要帮助睿亲王,反而是想让睿亲王惹祸上身。” 沈玉潇一怔,“前辈为何这么说?可是发现了什么?” 她许久不曾关注李明翰的情况,并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 先前他与陈寅见面,却没有和她说真话,便让她在心里存了一份隔阂。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在等着李明翰和她说实话。 “前两日,有一封密信从睿亲王府送出,差点被皇宫的人截下。还好我看到,出手将那封信截了下来。” 鬼医周深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卷来,递给沈玉潇,“这是从信鸽上取下来的。” 沈玉潇将纸卷展开,发现上面的内容赫然是与大燕皇宫联络的密文。 “这信一定是被人掉了包!”李明翰绝对不可能会和大燕的皇宫有书信往来。 “正是被陈寅掉了包。我亲眼看着他动的手脚。”鬼医周深说道。 沈玉潇看着那上面的字迹,心中奇怪,“可这字迹却是睿亲王的。” “你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出临摹的痕迹来。”鬼医周深提醒她。 沈玉潇将那张纸窗前借着光仔细看了看,果真发现了临摹的痕迹。 陈寅为了陷害李明翰还真是处心积虑。 “你对此似乎并不觉得意外?”鬼医周深一直看着她的神情,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出惊讶来。 好奇陈寅会这么做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她之前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陈寅到这里来,是来帮助李明翰的。 既然如此,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前辈所言,大燕的军需商,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沈玉潇将那纸卷收好,准备去一趟睿亲王府。 “陈寅究竟想做什么,你可知道?他不但想要陷害睿亲王,和庞太师也有来往。甚至还和骠骑大将军南宫祁有联络。” 沈玉潇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鬼医周深已经将陈寅的动向了解得如此透彻。 看来,他在京城之中也有朋友在暗中帮他的忙。 不然,凭借他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尽管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我猜想……” “潇儿!”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玉喝止住了。 “怎么,你觉得我不能告诉他?”沈玉潇并不觉得将这个秘密说给鬼医周深有什么问题。 他是娘亲的师父,恐怕也是少数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 若是自己说出陈寅的身份,说不定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你若是想说,就说吧。”白玉原本是想拦着她的,他并不信任鬼医周深。 但看她这样子,怕是拦也拦不住。 “我猜想,陈御,便是当年逃离造反未遂,逃离京城销声匿迹的雍亲王唐怀业。”沈玉潇一面说着,一面看着鬼医周深的神情。 不出她所料,鬼医周深一脸震惊。 第三百零三章差点卷入当年的事 “你说什么?大燕的军需商陈御,就是唐怀业?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但是死了,还被挫骨扬灰了。 难不成,当初这说法是假的? “若是不说他死了,以那时的情况,还得动荡一段时间,不是么?所以不如说他死了,甚至被挫骨扬灰了,才能让人安心。” 鬼医周深点了点头,尽管他不愿意相信唐怀业还在世上,但既然沈玉潇都这么说了,必然是有理有据的。 “这么多年,他的野心一直没有消失,只是蛰伏在大燕,寻找一个下手的机会。他让陈寅回来,说明他已经等到了这个机会。”沈玉潇叹了口气。 “难怪他会对睿亲王下手,还会治好沈玉歌的脸,让她入宫,这每一步,都是在做准备。”鬼医周深这才明白了陈寅回到京城之后的动作是为了什么。 沈玉潇点了点头,“不过,他肯定想不到,他偷龙转凤的密信会落到你手里。而他送入宫的沈玉歌,怕是已经不记得他了。” 鬼医周深闻言,不由觉得奇怪,“陈寅可是她的恩人,她当真会这么快就忘记了他?” “所有人都认为沈玉歌就如之前看到的那般好欺负。若是有谁对她有恩,她必定会感激零涕。我之前也是那么认为的。 可她对我并没有那么感激,丝毫不顾念我之前对她的救命之恩,一脚将我踢开。而今她的脸好了,不再依靠陈寅了……” “她也会将陈寅一脚踢开。”鬼医周深接过了她的话。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错,她就是那样的人。或许之前她有想过嫁给陈寅,因为他是珍宝阁的老板,可以让她不愁吃穿。 但而今她的脸治好了,她的要求可就不只有那么一点了。皇宫那样的地方,可以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哪里还会再想陈寅半点好?” 陈寅这会儿怕是都要气疯了吧? 沈玉潇真想去看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惜,她还不能让陈寅发现,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么看,陈寅算是打错了算盘。不过,他让沈玉歌入宫,定然是想要什么东西,你可知道?”鬼医周深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我若是知道就好了。当初陈寅并没有明说想要沈玉歌从宫里拿什么,只说到时候会再说。我可不知道这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不过,沈玉歌反正也不会帮他,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宫里有什么东西,是唐怀业想要的?”鬼医周深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来。 沈玉潇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前辈可否告诉我,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娘没能和他们一起离开?” 鬼医周深怔了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若是前辈不想回答,不说便是。”沈玉潇见他眉头紧锁,眼中好似结了一层冰霜,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他的禁忌。 他若是不愿意说,不说就是了,惹恼了他可不好。 “当初,唐怀业想让我帮忙,但我没有答应。婉儿在回京城的途中消失无踪。我一直以为她逃走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她一直是都在京城。”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心中必然是恨他的,不然她不会这么多年不来找他。 “唐怀业曾让我娘找前辈帮忙?”沈玉潇听得心惊愕,鬼医周深能帮什么忙? “是。但她想让我做的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所以就没有答应。我原本想要带她走,但她不愿和我走,要回雍亲王府。 谁知道她才走不久,雍亲王就出事了。那时候,她应该还没有回到京城。我曾试图找过她,却没有能找到她的踪迹。”周深苦笑。 沈玉潇没想到,鬼医周深也差点卷入了当年造反的事。 如果当初他没有拒绝,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当初雍亲王想让他做的事,和如今桑梓为庞太师做的事,是否是一样的?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和沈约在一起了。她遇见沈约的时候,沈约还是个一无所有之人。沈约能有今天,都是靠着我娘。 我娘用银子给他买了官,他才能一步步做到丞相之位。可他到了京城之后,为了迎娶宁月娥,将我娘变成了外室,真是可笑至极!” 沈玉潇只觉得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 每每想到沈约对她娘所做的一切,她都不由得怒从心起。 “或许只是你娘为了隐姓埋名,不得不那么做。而沈约的确需要一个高枝,才能继续往上爬。”鬼医周深不愿意认为唐婉儿是被抛弃了。 他宁愿认为那是她做出的让步,实际上她还是过得很好,就算只是外室,也依旧享受着锦衣玉食,高床软枕。 能养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她的日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你倒是为沈约说起话来了,果真有一颗仁慈的心。连我都自愧不如。”沈玉潇嘲讽一笑。 鬼医周深并不在意她的嘲讽,“沈约并不是好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不过是……” 希望她过得好。 可事实是,她过得并不好,还死得那般惨烈。 想到这里,他的心狠狠一痛。 这么多年,她可曾有过一时一刻,是真正快乐的? 他并不敢想。 “前辈想要知道陈寅的身份,我已然说了。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前辈回吧。”沈玉潇脑子里一团乱麻,暂时不想和鬼医周深多说半个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鬼医周深见她这般抗拒,也就转身走了。 沈玉潇吐出一口浊气,坐到了桌边。 “你说,当初雍亲王想让鬼医周深做的,是否就是如今桑梓正为庞太师做的?”沈玉潇问道。 她还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等到回答,但等了许久,身边的人都没有说话。 她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发现白玉居然不见了。 方才明明还在这里,不过一转身,就没了? 谁让他并非是常人呢?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玉潇找来一张伪装面具,戴在脸上,换了一身衣服,从京月楼后门离开。 她用最快的速度到了睿亲王府外,和以前一样,坐在茶摊上,点了一壶茶,观察着睿亲王府的情况。 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李明翰出来。 看来今日是等不到他出来了。 沈玉潇正要离开,睿亲王府里忽然走出来一人,径直走到她面前,说道:“这位公子,王爷有请。”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就跟着那人走了。 如果当真有什么危险,大不了说出身份来,李明翰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那人引着她走到了花园里,凉亭里坐着一个人,正是李明翰。 凉亭上悬着的一盏灯,正随风摇晃,李明翰的影子也随着那盏灯一直晃动,原本是好好的美景,生生给破坏了。 沈玉潇快步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当我府中的人是吃白饭的,有个人在对面的茶摊坐了几个时辰,时不时往这里看一下。他们当然会有所察觉了。”李明翰笑道。 “若不是为了见你,我也不会如此辛苦了。”沈玉潇无奈。 “你一向谨慎,就算是在那茶摊等我,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挪地方,为何今日等了那么久?你就不怕被人察觉?”李明翰听到有人说坐在茶摊,就想到了她。 但又听说她在那里坐了几个时辰,心中又不免有了怀疑。 沈玉潇可不是个会坐上好几个时辰的人,那样太容易暴露了。 “我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所以不见到你不会罢休。你放心,那些盯着睿亲王府的人并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对。 就算发现了,我出去之后,换掉这身衣服,扯下这张面皮,也不会有人认出我来了。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特意穿了两件衣服在身上,就是想在离开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被人发现行踪。 “能让你如此冒险的,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要不要到书房去说?”李明翰看出了她眼中的严肃,知道她要说的事非同小可。 王府之中处处都是眼线,隔墙有耳,他必须要提防。 “不用了。若是这时候到书房去,反而是会让他们起疑心,不如就在这里说好了。”沈玉潇说道。 李明翰也知道,若是他们现在离开,只会引来更多注意,点了点头。 “你这几日和陈寅可还有联系?”沈玉潇问道。 李明翰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为何要问这个?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解释过。” “你之前的确和我解释过,不过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解释么?我之所以会问,就是因为我心中有所怀疑,你应该不会知道这一点吧?” 李明翰当然知道了,只是上次他说了之后,沈玉潇就没有在问,他就以为她已经相信了他的说法。 哪知道她会在这时候突然又问。 “我知道陈寅的身份,也知道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所以你没有必要骗我。”沈玉潇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尽量制造出干扰的声音。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听清楚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了。 第三百零四章忌惮他的身份 “你上次问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李明翰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自己上次说谎,她就已经知道了。 这让他情何以堪? “是。他才到京城,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不过,在他出现在你这里之前,我还没有肯定他就是大燕的军需商人。” 沈玉潇的回答让李明翰的脸色恢复了不少。 还好,她并不是那时候就知道。 “其实,他到我这里来,不过是想要和我谈生意。只是我对这个生意一直都不是很感兴趣。”李明翰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她的神情。 好似在担心自己的话会被她拆穿一样。 “若是当真如此,你为何会写下亲笔信,让他送到大燕去?”沈玉潇问道。 李明翰面上一僵,“好吧,我和你说实话,我对这生意,也不是全然没有兴趣。只是……我并不信任他,所以想要问个清楚。” 沈玉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卷来,递给李明翰,“这可是你当时写给陈御的信?” 李明翰将纸卷接过去,打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惨白,“这……你从哪里得到的?” “从你这里飞出去的那只信鸽身上拿到的。”沈玉潇勾唇一笑,“我仔细看过了,这是你的字迹,但这上面的内容,应该不是你会写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李明翰的嗓门突然提高,周围好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沈玉潇对着他皱了皱眉,让他注意控制情绪。 可他这情绪哪里能轻易控制下来? 有人在背后陷害他,若是那只信鸽不是被沈玉潇截住,而是被有心人截住,而今他已然无法好好在这里坐着了。 “如此说来,是有人模仿了你的字迹,意图嫁祸你。而这个人……” “是陈寅!”李明翰倒吸一口凉气,他明明看着陈寅将纸卷放到信筒里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动了手脚,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若是你先前和我说了实话,也就不会有这惊魂一刻了。”沈玉潇看着他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知道他一定被吓得不轻。 若是这证据到了李明德手上,不但他没命了,这睿亲王府的人,都得死。 “其实,我并非真想要做什么,只是他每次来,都说得天花乱坠,我就如同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而他一走,我又会清醒下来。 我知道凭借我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会做成他说的事。我原本还想不通,他为何如此执着于我,如今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来帮我的。” 陈寅根本就不是来帮他,而是来害他的,所以才会一直抬高他,给他灌迷魂汤。 谁被人捧到那么高的位置上,都不免会飘飘欲仙,不知道自己是谁。 就连李明翰都不例外。 “所以,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原本就没打算和他合作。只是因为他将你捧得太高,让你忘乎所以,才会在他的撺掇下,写信给陈御?” 他这么说,沈玉潇就理解了。 陈寅有多厉害,从他和沈玉歌的相处之中就能看出来了。 他可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的。 他能将李明翰说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李明翰一直惦记着报仇,他只要抓住了这个点来引导,让李明翰认为自己有报仇的机会,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他会写下那封信,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只是事后他清醒冷静下来,又会觉得自己当时太过愚蠢,连陈寅的话都会信。 还好那封信被鬼医周深拿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他为何要害我?我并不认识他,与他也没有任何恩怨,他何必要对我下手?” 李明翰想不明白,京城这么多人,为何陈寅就找上了他? “难不成,他在为大燕的皇宫做事?” 除了这个原因,李明翰想不到其他。 可大燕的皇宫又何必对付他一个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废物王爷? 就因为他是先太子的嫡子,是皇长孙? “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沈玉潇原本想将原因说出来,又觉得现阶段还是不要让李明翰知道太多的好。 不然只会对他不利。 李明翰眯了眯眸子,“既然你知道,为何不肯告诉我?这其中难道还有别的牵扯不成?” 沈玉潇点了点头,“这其中的牵扯,比你想的要复杂。所以,你以后还是不要和陈寅有任何往来了。不然,祸事可能随时会降临在你头上。” “如果不和他往来,他就不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了么?他处心积虑这么久,说不定我这府中,还有别的把柄在。”李明翰心中不安。 他没有写过那封信,可那纸上的字迹却是他的。 这说明,有人拿到了他写的东西,临摹了他的字迹。 而且,拿的东西还不少,不然是无法凑出这封信来的。 可他在府中,并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你这府中的人原本就复杂,如今怕是更多了几双眼睛盯着你。若是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找几个人到你身边,将你这府中的人清理一下。” 如果陈寅不曾拿到他的墨宝,伪造出这封信,沈玉潇还不会如此担心。 可陈寅连他的墨宝都能拿到,说明他的人在这睿亲王府中,根基已经很深了。 要是还不清理,将他们拔除,怕是会出大问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你的人手可还够用?我听闻,祁醉出事了。”李明翰身边还是有几个能信任的人。 只是这王府之大,他们也不能处处照顾到。 就连祁醉出事,他都是一早才听到消息。 “我手下又不是只有祁醉一人。再说,祁醉这人你也知道的,他从来都不做事。所以,少了他一个,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不便。” 沈玉潇已经在尽量淡忘这件事,可还是有人会时不时在她面前提起。 李明翰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节哀顺变。” “你若是需要我帮忙,说一声就是,我会让沈七带人过来,为你清理门户。你这王府,早就该清一清了。”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 那里有个人影,从她到这里时,就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藏都不藏一下。 这胆子不免也太大了些。 “若是那样,自然最好不过。若是没有你,我今天都不会坐在这里,结果还要你帮我清理门户。”李明翰分外惭愧。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无妨,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李明德一直忌惮你的存在,那就让你一点点强大一起,让他心惊胆战。” “我哪里有什么实力,能让他心惊胆战?”李明翰摇了摇头。 他都差点死在了李明德手上,如今也不过是战战兢兢过日子罢了。 “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血脉比李明德要正。若是大梁当真出了什么乱子,自会有不少人站出来拥护你。” 他可是先太子的嫡子,皇长孙,比起李明德来,血脉不知道正了多少。 若不是当初被雍亲王的事牵连,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凄凉的下场。 “我怎么不觉得?这世上当真还会有人拥护我?”李明翰从来都不曾看到任何人对他的拥护。 倒是有不少在背后放冷箭的人。 “你看,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谁能看得上你?”沈玉潇无奈一笑。 “让你见笑了。我从小失去爹娘,一直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然是不容易。原本不敢再有什么奢求,哪知道,还是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李明翰一直认为,只要他足够低调,就不会惹来任何麻烦。 可他的身份终究是个威胁,纵然李明德已经坐在了皇位上,仍旧觉得只有除掉他才能安心。 “反正你什么都不做也会是他的眼中钉,不如就在他的肉里扎得再深一点。待到你这府中的人被清理干净之后,我会告诉你,如今让他难受。” 李明翰或许不是皇位的最好人选,却是最能让李明德难受的人。 沈玉潇自然药箱利用好这一点,再看看李明翰的能力究竟如何。 说不定他还有不少潜力,只是还没有被发现。 “多谢。”李明翰道了一声谢,将纸卷放到了面前的茶杯里。 沈玉潇站起身来,轻车熟路地往王府后门而去。 出了王府之后,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大街上,混迹到了人群里。 还好京城之中足够繁华,又逢夜市,有足够多的人能掩护她。 她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了一边,又扯下了头上的一根簪子,让头发披散下来,最后将那张伪装面具撕下来,收到了衣袖里。 到一旁的烧饼摊上买了两个烧饼,一手拿一个,转过身想要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你买两个,可是要给我一个?”白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还没能反应过来,手中的烧饼就少了一个。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跟着我。”方才在睿亲王府的时候,沈玉潇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所以才敢那么放心大胆地和李明翰说话。 不用担心会被有心人听到。 第三百零五章碰瓷 “你一人去睿亲王府,我自然不放心,所以就跟出来了。”白玉一口几乎吃掉了半个烧饼。 沈玉潇看着他那鼓起的腮帮,不由想到了松鼠,“我出去了几个时辰,你就跟了几个时辰?” 白玉点了点头。 “这么说,桌上的茶水会莫名减少,其实是你喝的?”沈玉潇还以为是她出现了什么错觉。 原来那时候白玉就已经在她身边了。 只是她一心想着李明翰的事,所以才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你可知道,想要喝点茶水又不被你发现又多难?”白玉勾唇一笑。 沈玉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居然和白玉喝过同一个茶杯! 不过,他们所做的过的亲密之事,也不只有这一样。 沈玉潇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脑海之中的画面赶走。 为何突然会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难道是白玉在捣鬼?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白玉被她看得心里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知道嘴角,看看是不是有饼渣。 沈玉潇被他这动作逗笑了,“没什么。只是在想,沈七到了睿亲王府,恐怕也得花费不少时间才能找出里面的内鬼来。不如……” “娘子,没想到你这主意居然都打到我身上来了。”白玉就知道,看她这样子,肯定没好事。 不过这话也没错,别说是沈七,就算是祁阳,想要在偌大的睿亲王府里找出内鬼来,也得花上好几日。 若是被陈寅察觉,说不定还会利用事先放置好的“罪证”来诬陷李明翰。 他知道,沈玉潇想要帮李明翰,并不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而是因为他是她的表哥。 两个人是有血脉亲缘相联系的。 “你若是不肯帮忙,也没有关系……” “我可没说我不帮,娘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白玉咬了她手上的烧饼一口,转身往睿亲王府去了。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积极,说去就去了。 有白玉帮忙,睿亲王府暂时不用她担心了。 沈玉潇转过身,正要往沈府去,忽然有个小女孩冲到了她面前。 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看着很是可怜。 沈玉潇正打算关心她一下,结果这小女孩忽然放声大哭,躺在了她面前。 这举动让她措手不及,并且立刻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沈玉潇还在想要如何处理,就有一个妇人挤过人群到了她面前,指着她骂道:“没想到,堂堂兵部尚书府上的大小姐,居然欺负一个孩子!”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其中有好几个人将方才根本就不曾发生过的场景说了个绘声绘声—— “这孩子看到她手里拿着烧饼,可能是馋了,想要吃,就到了她面前,哪知道她一脚就将这孩子踢倒在地。” “我也看到了,她那动作可不轻,难怪这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你说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就是,不愿意就算了,非得和孩子过不去,你看那样子的脸都白了,该不会是受了什么重伤吧?” 沈玉潇低头一看,发现那孩子果真脸色发白,看上去情况不是很好。 “你给她喂了什么?”她蹲下去,一面检查孩子的情况,一面质问那个看上去是孩子娘亲的妇人。 “你这人怎么好意思说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我女儿才会变成这样?”妇人面对她的质问,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才回过神来。 沈玉潇冷笑一声,说道:“你若是继续说谎,可就保不住你女儿的命了。我看你和她没有半点相似,恐怕,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娘亲吧?” 她仔细看过这孩子的五官,尽管脏兮兮的,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一张颇为清秀的脸。 与面前这个妇人没有半点相似。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不会是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女儿出了事,就不用负责任了吧?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妇人仍旧没有半点要说实话的意思。 沈玉潇懒得和她理论那么多,救人要紧。 她拿出银针来,对准孩子身上的穴位,扎了下去。 妇人见状,当即大声哭喊起来,“杀人了!你们看到没有?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沈玉潇却并不理会,只一心为孩子医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怀中的小人脸色才逐渐恢复过来。 沈玉潇见她要吐,赶紧将她放开,让她吐到了一边。 “想要讹人,也不该对孩子下手。她还这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沈玉潇站起身来,对着妇人冷声说道。 妇人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是你方才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她才会变成这样,怎么反倒是指责起我来了?” “你当真要和我理论?”沈玉潇原本想要给她一个机会的,但看这样子,不需要了。 这妇人并非是随意在街上找了一个人碰瓷,就是冲着她来的。 那围观者里胡说八道的几个人,和她是一伙儿的。 可看她这样子,应该只是为人做事。 主使的人并不是她。 “笑话,你差点害死了我女儿,我不但要和你理论,还要和你理论到底!”妇人梗着脖子看着她,大有一副不斗到底不认输的架势。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衙门见吧。”沈玉潇说完,转身就要走。 那妇人却一把抓住了她,“这就想走?” 沈玉潇斜睨了她一眼,“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衙门见,孰是孰非,自会有人判断。” 妇人似是没想到她不但不怕到衙门去,还恨不得现在就能去,心中不免有些胆怯。 如果当真去了衙门,这孩子又没事,她要怎么办? 妇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狠辣的光,“你不要以为你是看兵部尚书府上的大小姐,我就会怕了你。衙门见就衙门见,我不信这京城的官儿都能护着你!” 沈玉潇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但她没有走出去几步,就停了下来。 那妇人方才的眼神,她可是看到了的。 如果就这么让她走了,那孩子怕是活不过今晚。 明日一早,她当街杀害女童的事,就会传遍京城。 可要是拦着不让那妇人走,她必定会寻死觅活。 要怎么办才好? 沈玉潇想着应对的法子,眼角的余光却蓦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瑞文?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站在不远处,正一脸笑意看着那妇人和孩子的人,是沈瑞文! 难不成,这件事和他有关? 沈瑞文居然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不愧是沈约和宁月娥的儿子,和沈玉歆一样深藏不露。 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玉潇想到这里,眉头一皱,她这算不算是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多谢大家,我一定会为蝶儿讨回公道的。”妇人见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将小女孩抱起来,往一旁的巷子走去。 沈玉潇并没有追上去。 她要在京城之中找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不用现在就跟上去,还得冒着被沈瑞文看到的风险。 不过这一次,她失算了。 青阳暗影的人居然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找到那妇人在何处。 等她赶到那里的时候,小女孩已然奄奄一息。 “你这人为何如此狠毒?害了她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想要杀了她?”沈玉潇恨不得杀了她,但最终忍住了。 她还得留着这个人,看看沈瑞文究竟想要先做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可没有杀人!她明明是被你害死的!”妇人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指着沈玉潇骂道。 “她还有一口气,你为何要说她死了?你就如此期盼她死?”沈玉潇看了一下小女孩的情况,深知以她的能力,是救不了了。 只得将她这口气留住,让沈七将她带去京月楼,再让祁阳去寻找鬼医周深。 还好,鬼医周深就在京月楼中,很快就将小女孩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沈玉潇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被沈瑞文算计的一天。” 被别的人算计,她不会惊讶。 但被沈瑞文算计,还真是够新鲜的。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天。 看来之前她果真是将沈瑞文给逼急了。 “不如就趁着这一次机会,让他彻底消失好了。” 沈瑞文这人,伤天害理的事做了不少,留着他的命也没有什么用,不如让他消失在这世上。 也让宁月娥彻底失去依靠。 小女孩醒转过来,看到沈玉潇,还有几分害怕。 “我可是救了你两次,你居然还怕我?”沈玉潇拿了一块饴糖给她,“你嘴里必定很苦,给你。” 小女孩将饴糖接过去,塞到了嘴里,露出了些许笑意,“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我不是好人。” “你居然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沈玉潇哭笑不得。 “我帮他们做坏事,当然不是好人。我也不想害你,可是他们说,我要是不那么做,就把我扔去喂狼。”小女孩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看得沈玉潇很是心疼。 第三百零六章诬告 “这么说,那个人并不是你娘?” 小女孩点了点头,“我的爹娘早就没有了,我一直跟着叔叔婶婶。前一阵叔叔婶婶说我没用,只知道吃饭,就把我卖了。那个人是人牙子。” “难怪我觉得她看上去不像是好人,原来是人牙子。不过也是,如果是自己亲生的,哪里会舍得下这么狠的手?” 没有爹娘疼爱就罢了,叔叔婶婶还不是好东西,沈玉潇更心疼她了。 昨日之事,她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做。 她怕是根本就没有想到,那妇人喂给她的是毒药,差点就让她一命呜呼了。 而这条好不容易被救回来的命,不过几个时辰,就又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人心还真是险恶。 “你救了我,就不会再扔我去喂狼了,对不对?”小女孩看着她,眸中满是惧怕。 “当然不会。不过,我还是得惩罚你,就罚你在这里做事好不好?如果你做得好,就有饭吃,做得不好就饿着,怎么样?”沈玉潇笑道。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要留下我?”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的话。”沈玉潇看到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一痛。 她该是受过多少伤害,才会变成这样? 小小年纪,却已经尝过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我愿意!”小女孩从床上蹦起来,开心地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这可是你说的。”沈玉潇揉了揉她的脑袋,结果揉了一手的灰尘。 她只得叫来杜月诗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帮着给小女孩洗个澡。 将一身的尘土洗去。 当她从浴房里走出来,出现在沈玉潇面前的时候,俨然如换了一个人。 这般清秀的一张脸,长大了定然会出落成一个大美人。 “我听那个人叫你蝶儿,可是你的名字?”沈玉潇问道。 “其实,叔叔婶婶都叫我狗儿,不过我觉得蝶儿更好听。”她倒是很实诚。 “那我以后就叫你蝶儿好了。”沈玉潇笑了笑,“明天我让人带你出去,做几件合适的衣裳。” 杜月诗主动承担了照顾蝶儿的任务,将蝶儿带到了她的房间里睡下。 沈玉潇则回到了相府,洗去一身的疲惫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人吵醒了。 丹青冲到她的房间里,不停地说:“出大事了,小姐,快起来!” 沈玉潇睁开眼睛,“出了什么事?” “有个人到衙门去,说小姐杀了她女儿,如今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丹青急得不行。 “原来是这事,不用担心,我等下就会处理好。”沈玉潇打着哈欠起身,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她还以为那妇人会就此消停,没想到她居然去了衙门。 大抵是觉得蝶儿肯定活不了了,所以才会那么做吧? 既然她非得来找不痛快,沈玉潇也不会让她好过。 到衙门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那里,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一让,让一让!”丹青在前面为沈玉潇开路,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大人,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民女的女儿!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 妇人见她来了,立刻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昨日那几个人在人群中胡说八道的人,今日也还混迹在人群中,不停地说着可怜妇人的话,惹来一阵又一阵的心疼。 “你说我杀了你的女儿,可有什么证据?”沈玉潇神色淡然地问道。 “你昨晚冲入我家,将我的女儿打死,然后就让人将她带走了。你定然是将她的尸首扔到了哪个荒郊野岭喂狼了!”妇人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 沈玉潇走过去,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既然如此伤心,为何不见你有一滴眼泪?” 哭得倒是很大声,可这脸上却没有半点眼泪。 “你连这个都要管?我哭了一夜,眼泪早就哭干了。你这人丧尽天良,一定会得到惩罚的!”妇人被她看穿,不由恼羞成怒。 “我看你这眼睛也一点都不肿啊,如果你当真哭了一夜,眼睛怎么都得肿起来吧?” 这谎言不免太过拙劣了,沈玉潇差点笑出声来。 “大人,你可看到了,她脸上居然还有笑容。该是什么样的蛇蝎心肠,才能笑得出来?大人若是不治她的罪,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葬送在她手上!” “蛇蝎心肠?真正蛇蝎心肠的人难道不是你?想要杀了蝶儿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我,而是你。”沈玉潇冷冷一笑。 妇人被她说得心虚,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但一想到蝶儿已死,又不怕了,回道:“你杀了我的女儿,还要反过来污蔑我?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事?” “你说我杀了蝶儿,你可有亲眼看到她的尸首?”沈玉潇问道。 妇人被她问得怔了一下。 蝶儿被沈玉潇带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所以并不能算是死了,更不能说是尸首。 可她身中剧毒,哪里还会有活下来的希望? 必定是死了。 “那是当然。如果我不曾见到,又怎么敢到这里来?”妇人梗着脖子说道。 只要她能将沈玉潇送入大牢,就有五百两银子拿,她自然要卖力一点才行。 “如果蝶儿没死,你可就是诬告,明白么?”沈玉潇好心提醒。 但她的好心并没有被妇人领略到。 “什么诬告?蝶儿就是被你所杀,那么多人可以作证。大人,你若是不信民女的话,可以问问他们,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这一说,那几个人立刻就附和地说起了昨日的事,编得比昨天还精彩,将沈玉潇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大人,你可听到了?她昨日就想杀了我女儿,可她没有能成功,只得先放我们回去,再找机会下手。实在是太过狠毒,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沈玉潇抬眼看了一眼在正大光明四个字下坐着的凌大人,此时正是一脸的淡然,丝毫没有被这妇人的情绪感染。 看她的眼神更是淡漠,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就高看她。 “说来说去,你也拿不出一点证据。”凌大人听她的车轱辘话听得不耐烦了,“断案讲求的是证据,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本官也无法为你讨回公道。” “民女还以为大人会是个为民做事的好官,没想到,大人也不过是个昏官罢了!就因为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大人惹不起,所以就如此糊弄我么?” 沈玉潇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居然敢在凌大人面前这般叫嚣。 凌大人若是当真对她有一点偏袒,就不会专程让人到沈府去将她请过来了。 这案子,他完全可以不审。 可他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升了堂。 “无论你怎么说,除非你拿出证据,不然这案子,就是没有办法断。” 原以为这凌大人听了她的话一定会生气。 可他的态度却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脸上仍旧平淡如水。 妇人急了,转过身去,对着外面的人磕头,“我求求你们了,为我说句话吧。你们昨日不是都看到了么?就是她杀了我女儿,就是她杀了我女儿啊!” 人人都有同情心,面对这样一个悲痛的母亲,更容易让人同情心泛滥,马上就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最后,门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请求凌大人治沈玉潇的罪。 沈玉潇看向他们,厉声问道:“你们当真认为,是我杀了蝶儿?” “那是我们亲眼所见。” “没错,我看得一清二楚。” “对,我也看见了。不要以为你不承认就不会有事。” 类似的话不绝于耳,最后还是凌大人让他们静下来,才没了声音。 “大人,这可算是证据?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总是不会看错的吧?”妇人见此场景,很是得意。 她就不信,有这么多人都说自己看到了沈玉潇杀人,这凌大人还能无动于衷。 果然,凌大人的脸上不复方才的淡定。 这么多人逼着他将沈玉潇关起来,他哪里还能淡定的起来。 民心和民意,他可不能不在意。 “既然如此,就先将人收押,待寻到证据,再行审理。”说完,惊堂木就要拍下。 “慢着!”沈玉潇却突然开了口。 凌大人看着她,皱眉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有证人,可以证明我没有杀害蝶儿。”沈玉潇笑着说道。 凌大人眼睛一亮,“你为何不早一点说?快将人带上来!” 沈玉潇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群说了一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被关起来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蝶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路走到沈玉潇身边。 “让一个孩子来当证人,不免也太儿戏了些。”凌大人看到眼前的人,方才燃起的希望一下就熄灭了。 沈玉潇脸上的笑意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大人何不问问她是谁?” 凌大人听出了她这话中的深意,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民女蝶儿,见过大人。”蝶儿如同一个小大人般,跪下给凌大人行礼。 第三百零七章自食其果 “你就是蝶儿?这么说,你并没有死。为何你娘却要说你死了?”凌大人听到她说出名字来,心里的石头一下就放下了。 他不用屈服于民意,得罪沈良。 也不用将沈玉潇放了,落人口实。 “她不是我娘,她是买我的人牙子。昨日她告诉我,若是不能到沈姐姐面前跪下痛哭,她就把我扔去喂狼。所以我才会那么做,没想到她却要杀了我!” 蝶儿瞪着妇人,眼底满是恨意。 妇人一直到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蝶儿居然还活着! 明明给她灌下了剧毒,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帮着她说话?蝶儿,她可是威胁了你?不然你不可能会连娘都不认了。” 这妇人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听到蝶儿这么说,也没有半点慌张,反而还哭诉起来。 “我爹娘早就已经死了,我是你从我叔叔婶婶手上买过来的,你可要对质?”蝶儿看到她这不知悔改的样子,气呼呼地说道。 妇人听到她这么说,彻底没了声音。 她只恨自己昨天没有看到她死了才走,居然给了她机会,让她活了下来。 “大人,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不是她的娘亲不假,但昨日发生的事,那么多人都看着,绝不是假的。” 沉默了半晌,妇人才想到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你连在你们二人的关系上都要说谎,又如何能保证其他的说谎你说的是实话?方才那几个人,你连话都还没有问完,他们就急着回答,我看,你和他们多半是一伙儿的。” 凌大人已然理清了来龙去脉。 他眼前上演的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大人,冤枉啊!我们和她才不是一伙儿的!” 那几个人唯恐自己会被连累,赶紧跪下来撇清关系。 凌大人却冷笑一声,“本官方才可没有明说是你们,你们却急着站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那几个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们这么做,简直是自投罗网! “我们……我们和她真的不是一伙儿的,昨天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是啊,就是碰巧路过看到了,我们和她才没有关系。” “大人,你可不要冤枉我们!” 几个人表现得格外委屈。 “我倒是想问问,除了你们之外,还有没有人看到当时的情况?”沈玉潇问道。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除了他们几个,再也没有别的人看到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目了然。 “看吧,除了你们,就再也没有人看到了。你们根本就是她找来的,不然你们的口径为何如此一致,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说出来的话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几个人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沈玉潇可是抓住了他们的死穴。 “大人,昨日的事情,纯属此人恶意陷害,利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还试图将这孩子置于死地,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大人严惩。” 妇人跌坐在地上,浑身不停地颤抖。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此人收押,收集证据之后再审理。”凌大人将惊堂木一拍,妇人就被带走了。 沈玉潇原本还以为她会说出沈瑞文来。 没想到她却一个字都没说。 是认为沈瑞文一定会将她救出去,还是不敢将沈瑞文拉下水? 多半是后者吧。 她知道沈瑞文的身份,对他自然会十分忌惮。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沈玉潇转过身,对着凌大人微微欠身。 凌大人连连摆手,“哪里是我明察秋毫,分明是沈姑娘厉害,早就识破了那人的诡计。她与沈姑娘之间有什么恩怨,相信很快就会查明了。” “她并非是罪魁祸首,所以这两日还请大人要格外小心,不然,她很有可能会死在牢中。”沈玉潇提醒道。 凌大人眉头一皱,“她不是罪魁祸首?也就是说,她是别人找来陷害你的?有谁会耗费这么大的力气?”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并非是幕后之人,还请大人小心一些,免得她死了,丢了线索。”沈玉潇回答。 凌大人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这两日我会让人特意盯着她。” 沈玉潇点了点头,带着蝶儿,转身离开。 “沈姐姐,她当真会得到惩罚?”蝶儿抓着她的手,手心还有些湿润,明显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那是当然。她都已经被关进大牢里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你不用太过担心。”沈玉潇拍了拍她的脑袋。 蝶儿松了口气,“那就好。只是……” “只是什么?”沈玉潇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蹲下去,看着她的脸,柔声问道。 蝶儿年纪明明不大,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眉眼之中带着一股散不开的哀愁。 “我的卖身契还在她身上,也不知道被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沈玉潇这才想起来,蝶儿是被她的叔叔婶婶卖给那妇人的,妇人手中有她的卖身契。 若是不能将那卖身契拿到手,蝶儿怕是还会有什么麻烦。 回到京月楼之后,沈玉潇立刻让沈七着手去查,但并没有妇人的住所找到卖身契。 “她那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沈七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一下就明白了,是沈瑞文让人去收拾过她的房间,以防那里留下了什么和他有关的证据。 他倒是小心翼翼,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蝶儿的卖身契,怕是已经到了他手上。 “可要属下到相府去看看?”沈七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暂时别去。相府这时候怕是严阵以待,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卖身契而已,我们若是咬死了不认,他又能如何?” “主子就不怕他用什么别的花招?沈瑞文连这样的阴招都能想出来,肯定还会想出别的招数。”沈七担忧道。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尽管沈瑞文这次所做的事超出了沈玉潇的预料。 但说到底,沈瑞文也不过是个废物,他就算还能想出别的主意来,也不会是什么太难对付的招数。 “那属下就先退下了。”沈七转身离开,只留她一人在房中。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心里猜测着沈瑞文你还会有什么招数。 蝶儿的卖身契在他手上,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 沈玉潇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回了沈府。 柳萝在门口等着她,一脸焦急。 “出了什么事?”她并没有听到太师府传来什么消息,所以看到柳萝这样子,就知道是出了别的状况。 “听闻,皇上的暗卫在我爹的书房里搜出了一封密信。”柳萝没想到,徐冉的事还没有解决,就又多了一件烦心事。 “密信?”沈玉潇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招数有些熟悉。 柳萝一脸的忧心忡忡,“我爹从来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密信必定不是他的,是有人刻意陷害他的!” “柳将军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那封密信上若是当真有什么不好的内容,他这次怕是难逃一劫。” 沈玉潇知道,柳萝并非有那么担心柳将军。 若是这件事只会牵连到柳将军一人,她肯定不会如此紧张。 但很显然,这件事会牵扯到整个柳家。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柳萝还有很多人要担心,尤其是她娘。 “我爹已经被请进了宫中,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能从宫里出来。如果那信上的内容当真没有问题,他早就出来了。” 柳萝也知道柳将军这次凶多吉少,但还是想让沈玉潇帮忙。 万一有转机呢? 说不定将军府就有救了。 “柳将军何时入宫的?”沈玉潇没想到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件事。 青阳暗影的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异常。 “晌午后入宫的,到现在,已然是三个多时辰了!”柳萝回答。 “这么长时间?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李……皇上这么长时间线都不曾处理他,说明这件事还是有商量的。” 沈玉潇还以为柳将军才被请进宫去,那她还得担心担心。 可他已经入宫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别的消息传出来,就说明他并不会有事。 “当真?”柳萝不敢相信她的话,因为她心头已经没有抱什么希望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皇上不过是想要让你爹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来罢了,只要你爹肯交,就不会有事了。” 柳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只是想要兵权,为何会来这么一出?” 沈玉潇笑了,“你觉得,你爹那样的人,会轻易地将兵权交出来么?” 柳萝知道她爹对兵权看得有多重,即便这么多年手中的兵权早就已经被夺去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剩下的那些,依旧足够让人忌惮。 而今皇上却要连这最后一点都夺走。 第三百零八章双面人 “所以,皇上是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地交出兵权来,所以才会设计这么一出,逼着他将兵权交出来,不然,就将将军府满门抄斩?” 柳萝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之前也并不觉得李明德是明君,但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 “没错,如果他不肯就范,将军府立刻就会被禁军包围,里面的人,无一幸免。”沈玉潇知道李明德狠心,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狠心。 他将柳将军手中的兵权夺去,又会给谁呢? 沈玉潇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让她一下警惕起来。 南宫祁! 李明德这么急着将兵权从柳将军手中夺去,难道是为了给南宫祁? 毕竟南宫祁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妹夫了,他自然要给这个妹夫一点见面礼才行。 “真是够蠢的!”沈玉潇冷笑了一声。 柳萝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沈玉潇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爹若是没有了兵权,怕是要解甲归田了。” 柳萝叹了口气,“解甲归田也好,这么多年戎马生涯,也已经足够了。以后再有什么战乱,也不用他去了。我娘心中也会少一份担心。” “可你爹并不会甘心。”沈玉潇摇了摇头。 柳将军是多傲气的一个人,哪里会甘心被李明德用这样的手段夺去兵权? 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纵然是解甲归田,他也还会留一手。 “不甘心又能如何?什么都没有了。”柳萝也不希望她爹什么都没有,毕竟兵权交出去,下一步,或许就是逼上绝路了。 这次的事,若是态度强硬一点,说不定还能撑过去。 只是会苦了将军府的人。 “你若是实在担心,可以将将军夫人接到这里来住下。她是你娘,你想念她,让她过来暂住,不会有人说什么。”沈玉潇说道。 柳萝却摇了摇头,“我想我爹不会撑太长时间,皇上也不会那么有耐心,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有分晓了。” 她原本还希望沈玉潇能帮忙,但既然这是皇上亲自设下的局,就算是沈玉潇去了,也没有办法解决。 所以,只能靠她爹自己了。 沈良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凝重,看到她们两个人坐在前厅里,就意识到她们已经听到了消息,长叹了一声。 “情况如何?”沈玉潇知道,沈良久久没有回来,怕是被李明德留在那里了。 李明德倒是狡猾,将他这个兵部尚书留下处理此事。 “人已经送回去了。”沈良回答。 柳萝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可是……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是我亲自将他送回府中的。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沈良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 “那你为何说得像是出了事一样?”沈玉潇都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 这语气和措辞,她还以为柳将军已经没了呢。 “是我的错。他的身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后面会如何,我也不能保证。潇儿,若是你有时间,还请你去看看。”沈良说道。 “如此说来,兵权还是交出去了?”如果柳将军没有交出兵权,是不可能会被送回去的。 沈良点了点头,“皇上都已经算计到了这个份儿上,柳将军还能如何?” 除了将兵权交出去,他没有别的办法。 “人没事就好,哪里还能有那么多奢望?”柳萝倒是看得开。 如今她只希望兵权交出去之后,皇上能放过将军府。 “我明日到将军府去看看,劝慰两句,让柳将军不要太过怄气。”沈玉潇想知道,柳将军到底有没有留一手。 若是他留了,那么他对自己而言就还有用。 若是他手中什么筹码都没有了,她之前精心的算计,也就只成就了一段姻缘,没有别的用处了。 想到这里,沈玉潇眸子一眯。 李明德会这么做,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然,他为何这么急着将柳将军手中的兵权给南宫祁? 难道说,在他眼里,南宫祁就比柳将军更值得信任? “多谢。”柳萝感激地看了一眼沈玉潇。 尽管她心中对柳将军充满了抱怨,但不管怎么说,柳将军都是她爹。 而且,柳将军若是出了什么事,将军府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回到清丽园,沈玉潇只觉得千头万绪,怎么都理不清。 太师府的事还没有解决,麻烦事就接踵而至。 她连伤心都顾不得了。 沈玉潇苦笑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娘亲或许根本就不想让她这么做吧? 那时候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希望她能有平安喜乐的日子,安宁快活,没有任何烦恼。 可她却偏偏触碰了她娘最不愿意的,出入各种凶险之中,只为了能得到李明德的爱。 最后,却是以悲惨收场。 “你要是还不将笔收回来,这一叠纸就得有墨点了。” 耳边的声音让沈玉潇回过神来,将毛笔从纸上拿开,放到了一边。 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几乎将那一叠纸都染透了。 “你怎么来了?”她转过头,看向白玉,方才还杂乱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柳将军的事,我听说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好受。你先前处心积虑地为沈良和柳萝牵线,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帮助。 哪知道李明德一转眼就将他给算计了,害得他交出了手中的兵权,以后你都没有办法指望他了。”白玉在她身边坐下来,叹了口气。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那兵权会落入南宫祁手中。他这么急着将兵权拿过来,除了交给南宫祁,我不知道还会给谁。” 尽管有那么多人可以掌握兵权,但南宫祁却有可能得到的一个。 “南宫祁从前可没有一刻是站在他那边的,这一点他心中应该清楚才对。他不会蠢到将兵权交给一个从来都不曾将他放在眼里的人吧?” 白玉却觉得李明德不至于蠢成这样。 那兵权就算是要给,也不会给到南宫祁这个死敌手上。 “南宫祁只是我的死敌,可不是他的死敌。”沈玉潇自嘲地笑了笑,“说不定,从来都不是。” 她以前一直都想不通,南宫祁处处和她作对,李明德却没有一点要对付他的意思。 她在李明德面前可不止提过一次,但李明德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让人心中生疑。 “你的意思是说,南宫祁一直都是李明德的人?不对,应该这么说,李明德一直以为南宫祁是他的人?” 沈玉潇点了点头,“从前所有的对立和算计,说不定李明德都是看在眼中的。这主意都有可能是南宫祁为他出的。 告诉他,只有和我作对,才不会引来任何怀疑,所以他才从来都没有动过要对付南宫祁的心思。而我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 如果当真是那样,只能说南宫祁比她想的还要狡猾。 他先愚弄了李明德,让李明德以为,他会为他做事。 而后又告诉李明德,只要他与沈玉潇势不两立,就不会有人怀疑他的立场,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在为他做事。 李明德信了他的话,所以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对立,一直都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半点参与的意思。 “南宫祁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己找了退路。如果我当真将李明德送上了皇位,他还可以借着这一点继续愚弄李明德。 而我若是没有能将李明德送上皇位,他所做的一切,李明德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怀疑,只会当他是在做戏。” 沈玉潇不得不佩服南宫祁的厉害。 以一己之力,将她和李明德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真是那样,他的江山可就危险了。若是他当真将兵权给了南宫祁,岂不是将对付自己的武器白送给了别人?”白玉听了她这一番绕口令一般的解释,缓了许久才明白她的意思。 “恐怕,我们是没有办法阻止了。”沈玉潇知道,如果李明德当真想要那么做,他们是无法阻止的。 想让李明德对南宫祁产生疑心,就得拿出证据来。 可是他们手中却没有半点证据。 南宫祁做事一向谨慎,早就将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了。 沈玉潇只恨自己当初没有能发现他的身份。 不然……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算是好事。你不是觉得李明翰不够资格坐上皇位么?南宫祁应该够了吧?”白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有人愿意对付李明德,他们可以袖手旁观,这还不是好事是什么? “就怕他和雍亲王一样。”如果靠着他所展示出的谋略,的确是足够了。 可万一他和雍亲王一样,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这江山到了他手上,只会苦了百姓。 “血缘这东西,还真是不好说。不过眼下,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吧?”白玉也知道,身为雍亲王的亲孙子,南宫祁不免会遗传到雍亲王的残暴。 但沈玉潇眼下除了看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百零九章去找伽蓝 “还有太师府的事没有解决呢。我担心的是,庞太师让桑梓做的事,就是当初雍亲王想让鬼医周深做的事。” 尽管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光是这么多人变成干尸,也足够让她脊背发凉。 “你打算如何阻止?”白玉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不想管庞太师想做什么了,只一心想要阻止他。 可若是找不到这关键所在,也无法破坏到实质。 庞太师和桑梓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 “我想先找鬼医周深问个清楚,若是他不肯说,我再去找伽蓝。”沈玉潇已经想好了,如果鬼医周深不肯告诉她,她就去找伽蓝问个明白。 就算伽蓝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也能为她提供线索和思路。 那么多血,定然和巫蛊之术脱不了干系。 “鬼医周深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你不如直接去找伽蓝。”白玉知道,鬼医周深肯定不会告诉她原因。 所以,最好是直接去找伽蓝,还能节约不少时间。 “也是。如果他要说的话,早就说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伽蓝。” 夜色已深,沈玉潇却没有半点睡意。 她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解决,但看眼下越来越复杂的情况,怕是难了。 “反正你也睡不着,就不用等早上了,不如我们这就去。”白玉一把将她揽在怀中,还不等她反应,就将她抱着离开了沈府。 沈玉潇在他怀里,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啸。 尽管之前已经有许多次这样的情况,但她仍旧觉得很是不自在。 就在她觉得天旋地转,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白玉忽然停住了。 “到了。” 以往要走几个时辰的路,如今轻松就到了。 小筑里灯光昏暗,沈玉潇推门进去,不小心碰到了护花铃,清脆的铃音顷刻间回荡在了小筑里。 伽蓝推开出来,看到是她,立刻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怎么又是你?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这里不欢迎你。” 沈玉潇听这话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所以丝毫不介意。 “我来这里,是有事想要请教。你若是知道,就请告诉我,若是不知道……我觉得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 伽蓝嫌弃地斜睨了她一眼,“想问什么就问吧。问完就滚。” 沈玉潇快步走到她身边,拽着她往里面走。 她可不想在这院子里待着,谁知道脚下有多少蛇虫鼠蚁。 伽蓝任由她拽着,到房间里坐下。 一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沈玉潇身后还有个人。 “你又是什么人?”伽蓝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沈玉潇带来的人,她一律不待见。 “伽蓝,好久不见。”白玉笑着说道。 伽蓝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死了。” “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倒是你,又苍老了不少。”白玉勾起嘴角,笑意里带着一抹嘲讽。 伽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可不要胡说,我才不过四十,哪里老了?” 这话听得椅子都还没有坐热的沈玉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四十岁?你……你有四十岁了?”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看似少女的人已然四十岁了。 她一直觉得伽蓝和她年纪相仿。 “不然呢?你难道没有听人说过,我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么?”伽蓝给了她一个白眼。 沈玉潇还真听人说过,只是她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四十就四十吧,我到这里来,也不是给你说媒的。我是有正事要问。”沈玉潇重新坐下来,将白玉拽到了自己身边,让他暂时不要和伽蓝叙旧了。 “有什么就说吧,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若是当真知道,会告诉你的。”伽蓝扫了白玉一眼。 “这些日子,庞太师府中抬出了不少尸体,都是血尽而亡。你可知道有什么巫蛊之术,需要用到人血?”沈玉潇问道。 伽蓝眉头一皱,“你若是问我,什么巫蛊之术不会用到人血,我或许还能告诉你。但这个问题,我着实没有办法回答。” 有太多的巫蛊之术会用到血了,血契是最为简单的契约。 沈玉潇被她噎住,半晌没有说话。 “不过,也不是所有需要用血的巫蛊之术,都需要那么多血吧?庞太师府上,至少已经死了十来个人了。”白玉接着问道。 “这倒是,并非是所有的巫蛊之术都会用到大量的血。但我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除非让我亲眼看到。”伽蓝一向谨慎。 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她不会轻易下判断。 “那我们带你去看好了。也许看了你就会知道了。”沈玉潇知道,以伽蓝的能力,去太师府一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伽蓝却是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你可还记得你刚到这里时说的话?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该回去了。” “看你这样子,分明是知道什么却不愿意说。怎么,你也参与其中了?”沈玉潇故意激她。 伽蓝却没有上当,只淡淡然说了一句:“我没有那个兴趣。” 沈玉潇撇嘴,“要是鬼医周深愿意说,我就不会到你这里来了。你可知道我这一路上有辛苦吗?想要见你,可是要……”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他可不会忍心让你走着到这里来。”伽蓝再次扫了一眼白玉。 “不如这样,你将所有的可能就告诉我,我自己一样一样去验证?”沈玉潇只得退一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伽蓝转过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沈玉潇气得咬牙,“为何伽蓝这么难对付?” “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白玉无奈地说道。 沈玉潇好似这才反应过来一般,“你认识她?” 看这两个人的熟稔程度,可不只是认识,甚至称得上是挚友。 “是。我曾找过她帮忙,不过被她拒绝了。”白玉似乎想到了当年的事,眼神有一瞬的飘忽。 “你还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可是为了对付洛灵儿?”沈玉潇觉得,能让白玉求人帮忙的,应该只有对付洛灵儿这一件事了。 白玉却摇了头,“不是。她可没有办法帮我对付洛灵儿。” “那是什么事?”如果他说了是,沈玉潇也就不会好奇了。 可他却偏偏说不是,沈玉潇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你不必知道。” 沈玉潇就知道自己会等到这几个字。 若是从前的她听到,兴许还会落寞。 但现在她听到,心里已然没有什么反应了。 “罢了,那是你的事,我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不远处的毒池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沈玉潇突然想起她和银狐到这里来求药的时候。 好似还是昨天发生的一般。 可祁醉…… “又想起伤心事了?”白玉见她看着毒池出神,正想说哪里面不过就是一堆毒物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就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 她大概是想到自己和银狐不久前还在这里,为了能让祁醉减轻痛苦,差点双双落入毒池之中。 “其实,我那时候就知道,银狐的心里是不可能会有祁醉的。不管祁醉为他付出多少。”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却还是没有能阻止。 “不管这么说,那都是银狐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白玉知道,她一直都在责怪自己。 祁醉的死怕是会成为她压在她心上的一块石头。 “这个给你!”一个空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后,一本书落在了沈玉潇面前。 沈玉潇低头一看,发现伽蓝竟然将巫蛊之术的书给了她。 “你不是想知道,这里面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打扰了。”伽蓝的声音消失,人也跟着消失了。 沈玉潇看着桌上那本书,想动又不敢动。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能沾染剧毒,更不用说眼前这本书了。 “可要我帮你拿着?”白玉将那本书拿了起来,发现这书中有什么动。 他将书页翻开,一只蜘蛛飞速地爬了出来,差点落在沈玉潇身上。 还好白玉眼疾手快地将它抓住,扔到了毒池里。 “伽蓝果然没安好心!”沈玉潇就知道,伽蓝才没有那么轻易将书交出来。 “谁让你这时候来打扰她,她心里不爽也是应该的。”白玉将那本书受到袖子里,笑着说道。 尽管门外透进来的月色落在他脸上,衬得他的笑颜更好看了几分,但沈玉潇却没有半点心动,而是咬着牙说道:“明明是你非要来的!” “不是也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白玉笑着说道。 “这倒是。”不管怎么说,伽蓝将她需要的东西给了她。 她只希望自己能从书中找出答案,不然可就算白费力气了。 沈玉潇站起身来,往外走的时候,蓦地觉得脚下被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入了白玉怀中。 她俯身查看了一下,发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天蚕丝。 她正是被那根天蚕丝给绊住了。 “伽蓝,你没有必要用这样的方法将天蚕丝还给我吧?”这应该是她之前无意中留在这里的天蚕丝,没想到被伽蓝留下来,还成为了给她使绊子的道具。 第三百一十章又出乎了意料 沈玉潇将天蚕丝收起来,放到了针囊里,和白玉一起离开了小筑。 回到沈府,她就迫不及待地让白玉将那本书拿了出来。 “能不能先休息?既然东西都已经到手上了,也不会跑,你休息够了再看,还能看得更仔细,说不定会更快找出你要的答案。” 沈玉潇原本没有困意,但白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却让她顷刻间疲惫了不少,伏在桌案上就睡了过去。 白玉将她抱到床上,掖好被角,而后将那本书拿出来,仔细看了起来。 沈玉潇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玉。 他趴在书案上,沉沉地睡了过去,而他手边,放着从伽蓝那里拿来的书,已然看了一大半。 “说了不让我看,自己倒是看得很认真。”沈玉潇原本不想打扰她,但门外已然有了动静,她不能任由白玉在这里。 “快起来!”沈玉潇推了他一把。 白玉睁开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娘子就不能让为夫好好休息一下?” “有人来了!”沈玉潇看到越来越近的人影,压低声音说道。 白玉看了一眼门外,在那人敲门的同时,闪身到了一边。 沈玉潇走过去,将门打开,发现来的人居然是许芷茹。 “怎么开个门用了这么长时间?你这房间里不会藏着男人吧?”许芷茹将她的房间扫了一圈,啧啧两声,“没想到你居然住在这样的房间里,实在是可怜。” “不知道许姑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沈玉潇还以为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 没想到她却找到这里来了。 瑞雪和丹青为何没有能拦住她? “我是来给你送请柬的。”许芷茹拿出请柬来,递给沈玉潇。 沈玉潇眉心一皱,魏子白尸骨未寒,她就又要嫁人了? 她将请柬打开来,看到上面的名字,差点惊呼出声。 许芷茹竟然要和魏子峰成亲? 她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还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嫁给魏子峰。真是恭喜。”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魏子峰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不用许之令的秘密威胁他,反而要迎娶许芷茹? “你可别看不起阿峰,尽管他现在还一事无成,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是这京城之中最为令人瞩目的人。”许芷茹得意地笑道。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沈玉潇难得地对她的话表示了赞同。 许芷茹却觉得她这是在讽刺,“你不过就是嫉妒我罢了。” “我从来都不曾嫉妒过你。因为你没有一处值得我嫉妒的地方。不过你方才说的话,我是赞同的。很快,魏子峰就会成为京城之中最为令人瞩目的人。” 不过,并不是因为他大放异彩,而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哥哥。 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人将魏子白的死怀疑到他身上。 就算是怀疑魏子安和魏子明,都不会怀疑他。 因为他是与魏子白关系最好的人。 许芷茹觉得她定然是在说反话,却又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挑明了说?” “怎么,你和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魏子峰就是杀害魏子白的真凶,这一点你不是知道么?你觉得,这件事能包住多久?” 许芷茹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后退两步,差点摔在地上,“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如果我当真是在胡说,你为何会如此紧张?”沈玉潇勾唇一笑。 魏子峰想要娶她,必定是有什么目的,不然他怎么会忍受这么蠢的人在自己身边? “我才没有紧张。不过是觉得你说的话太过荒谬了而已。”许芷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又一次到她这里来耀武扬威,却还是和之前一样败北。 沈玉潇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好心提醒你一句,拒绝了这婚事,不要和他再有任何往来,放能保住你这条命。不然的话……” 魏子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迎娶许芷茹,或许只是想让许之令安心,再为自己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如今这京城之中,还有谁会愿意娶许芷茹? 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能有个好口碑,以后在官场上,能走得更顺一些。 而他手中握着的许之令的把柄,则会成为他威胁许之令为他做事的筹码。 “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少来教训我。你嫁不出去,就想我也跟你一样,呵,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许芷茹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可怜。 “好像又有一件事超出了你的预料?”白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到了她身后,笑着问道。 沈玉潇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心里很是不爽,“连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是做事呢?” 但她的确没想到,魏子峰居然会选择不对付许之令,而是将这把柄留着以后用。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再等了。 “我会让林春来先将魏子峰抓起来,再将许之令丑事抖得满城风雨。” 她原本想看狗咬狗的,可这两条狗决定友好相处了,她这个打狗人,不得不出手将这两条狗收拾了。 “你可从伽蓝的书中看出了什么来?”沈玉潇转过身,看到放在桌上的书,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问。 “如伽蓝所言,会用到血的巫蛊之术太多了,一时间无法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白玉看得格外仔细,将所有的细节都记了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还没有一样能和他在庞太师府中看到的情况完全重合。 “不会吧?需要用到那么多人血的,也不少?”沈玉潇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愧是令人忌惮的巫蛊之术。 “有的用不到那么多人血,但也不能保证一次就能成功。”白玉回答。 沈玉潇思忖了一下,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巫蛊之术对于施术者的能力要求很是严格。 不管是鬼医周深还是桑梓,都不过是半路出家,不如伽蓝那般了解巫蛊之术,想要一次成功,怕是很难。 若是一次不能成功,就要重复多次,如此一来,消耗自然会增多。 难怪伽蓝会把这本书扔给她。 因为实在是多到连说都要说很久,不如让她自己去琢磨。 沈玉潇只觉得格外挫败。 “看来,我需要更多线索。条件越多,越容易筛选。”对于沈玉潇来说,方法总比困难多。 她才不会轻易放弃。 沈玉潇拽着白玉出门,想着大白天太师府的怨气应该没有那么重,白玉进去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才出门不久,她就听到了一个消息。 宁月娥有身孕了! 相府的夫人和小妾同时有了身孕,不少人都对沈约表示了羡慕。 但沈玉潇却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怜儿根本就没有身孕,是装的。为的是嫁祸给宁月娥,让宁月娥和沈约彻底决裂。 而宁月娥有孕,说不定是真的。 只是她腹中孩子的生父,并不是沈约。 难怪她那般急着将熊三赶走,原来是因为她察觉到了自己有身孕。 想让沈约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我怎么记得,前阵子相府的夫人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下人的房间里?这孩子当真是沈相的?”沈玉潇转头看向白玉,一脸八卦地说道。 被她这么一提醒,那些人才想起不久之前的事来。 “这么说来,这孩子很有可能不是沈相的了?” “如果不是沈相的,多半就是那个下人的。不过我听说,那个下人已经死了?” “要是你,可能忍住不杀了那奸夫?” 重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沈玉潇转移了。 宁月娥想要借着肚子里的孩子翻身,也不想想自己究竟干净不干净。 沈玉潇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往太师府走去。 才走到太师府旁边的巷子里,正要进去,忽然一热人影出现在沈玉潇面前。 她吓了一跳,往白玉怀里靠了靠,寻求到安全感,才抬眼看去。 “前辈怎么在这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鬼医周深。 “你不是已经问过伽蓝,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鬼医周深居然知道她去找过伽蓝? “如果问清楚了,我自然不会再去了。可伽蓝给我的是个颇为模糊的答案,想要寻求到真正的答案,还得找到更多线索才是。”沈玉潇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们也就不必再冒险了。前辈也知道潇儿是个什么性子,不得到答案,她是不会罢休的。”白玉也不想到那怨气深重的地方去。 如果鬼医周深肯说出答案来,自然最好不过。 “这里说话不方便,回京月楼再说。”鬼医周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沈玉潇这人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 她找过伽蓝,已经在她那里接近的答案。 现在她只会更加不顾一切。 沈玉潇和白玉跟在他身后,回到了京月楼。 “好了,这里安全,说话也方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庞太师和桑梓究竟想做什么了吧?” 才走进京月楼的大门,沈玉潇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第三百一十一章一唱一和 “傀儡。” 鬼医周深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 沈玉潇眉心一皱,她倒是知道傀儡,但不认为她所知道的傀儡和鬼医周深说的是同一个。 早知道她就先看看伽蓝给的那本书了,肯定能从中找出答案来。 “什么样的傀儡?” “难不成,他们是想做出一个李明德来?”白玉惊道。 鬼医周深点了点头,“没错。只要控制住了皇位上的那个人,想要得到这江山,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不是么?” 沈玉潇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思索了许久,都没有想到,庞太师居然想用这样的招数。 做出一个和李明德一模一样的傀儡,而后取而代之。 大梁的天下不就尽在掌控之中了? “难怪他们会需要那么多人血,想要养成那样的蛊虫,可不容易。纵然是伽蓝,都很难做到,更不用说是你和桑梓了。” 鬼医周深看了白玉一眼,狐疑道:“你怎么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白玉的眸光闪烁了一下,而后说道:“我认识伽蓝,自然对巫蛊之术有所了解。” “这世上认识伽蓝的人不少,但能和她说上几句话的人却不多。”鬼医周深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 “所以我一直觉得,能和她成为朋友,是一种荣幸。”白玉笑着回答。 沈玉潇倒是没有起什么疑心,只当他曾想让伽蓝做出一个辰风的傀儡来,以求和洛灵儿和解,但伽蓝并没有答应。 不过,就算伽蓝答应了,也做出了傀儡来,洛灵儿对他的恨也不会有半点消减吧? “所以,是解决蛊虫好,还是杀了桑梓更有用?”沈玉潇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如果你问他,他当然不会告诉你,杀了桑梓更好,毕竟她死了,也就没有人能养成蛊虫了。” 鬼医周深还没有说话,白玉就先开了口。 “这倒是。只要桑梓活着,就还有养成蛊虫的,只有杀了她,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前辈觉得呢?”沈玉潇和白玉一唱一和,让鬼医周深的脸色变得颇为难看。 他当然知道桑梓所做的事有多十恶不赦,但不管怎么说,桑梓都是他的徒弟,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去死。 “桑梓也许并非是自愿……”鬼医周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沈玉潇的一声冷笑。 “前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包庇自己的徒弟?她手上可有那么多条人命,而且每个人都死得极为痛苦惨烈,前辈不是最有同情心了么?怎么这时候却不对死去的人心生怜悯了?” 一番话,将鬼医周深堵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如果桑梓不是他的徒弟,他根本就不会关心和过问此事。 “桑梓罪孽深重,你们若是杀了她,还请容我为她收尸。”鬼医周深明白,想要留下桑梓这一命是不可能了。 谁让她选错了路呢? “这一点还请前辈放心。”沈玉潇还以为鬼医周深会继续为桑梓辩驳。 但或许是想到有那么多人死在她手上,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原谅她所犯下的罪行,也只能松口了。 鬼医周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你打算怎么做?想要杀了桑梓,可不是容易的事。”白玉很想知道,她这一脸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想要在地牢里对她动手,的确不容易,但她又不会永远都在地牢里待着。等到她从里面出来,想要杀了她,就不是难事了。”沈玉潇回答。 “那,万一她就不出来呢?一直在地牢里,直到傀儡做成,你又要怎么办?”白玉对着她挑了挑眉。 沈玉潇轻哼一声,“你一定以为,我没有想那么多对不对?她不愿意出来,就想办法将她引出来。而现在,唯一能让她紧张的,就是杨辰。” 若是杨辰出了事,桑梓肯定会第一时间出来打探消息。 等她一冒头,就立刻杀了她,永绝后患。 “你这么说,可是认定了桑梓和杨辰是一伙儿的?如果你的猜测有误呢?可还有后招?”白玉知道,她一直认为桑梓和杨辰是一伙儿的。 但这两个人万一并没有联手呢? “如果他们并不是一伙儿的,桑梓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想要问个清楚。毕竟杨辰是她的仇家,仇家出了事,她也该高兴一下。” 沈玉潇更倾向于这二人是一伙儿的,当初桑梓诈死,就是为了到京城来为杨辰铺路。 如果并非如此,那如今桑梓应该对杨辰恨之入骨,不但骗了她的情,还想要杀了她,让她不得不用金蝉脱壳的法子才抽身而退。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桑梓听到杨辰出了事,都会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别说,你这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白玉无法反驳。 “我会尽快让人传出这消息。就说,杨辰为了练成睦月山庄秘籍上的武功,走火入魔,已经疯了。” 说到睦月山庄,沈玉潇的心里又忍不住痛了一下。 哪怕她知道公子玉罗和冷紫夜并不会在一起,知道银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依旧难受。 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没有办法挽回那个人了。 “这消息传出去,怕是会引起不小的动荡。你可想好了?”白玉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将桑梓引出来。 但这个消息非同小可,一旦被杨辰察觉是他们发出来的,怕是要大祸临头。 “杨辰不会找到我头上来的。桑梓一死,他在京城的所有谋划就都成为泡影了,他只会更加急切地想要抓到冷紫夜,练成秘籍上的武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至少短时间里不会有时间理会我。而那秘籍上的武功,必定格外复杂,他心里一急,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说不定会预言成真呢?” 白玉都被她逗笑了,“难得你还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沈玉潇却恼了,“这哪里是天真?明明有理有据。你难道没有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 “有,还不止一次。不过每次我都克制住了自己。因为我若是走火入魔,就没有办法遇见你了。所以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白玉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 沈玉潇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明明白玉从前不曾对她有过这样的举动。 可她却觉得这动作仿佛以前上演过许多遍。 “如果杨辰心中没有牵挂的人,走火入魔的时候,就没有人能将他拉回来了吧?”沈玉潇知道他说的不过是玩笑话。 但她却忍不住想要当真。 只有足够重要,才能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成为他的救星。 “对,如果他心中没有牵挂的人,就不会有人将他拽回来,他就会彻底滑向深渊。不过走火入魔可不只有疯了一个结果,还有可能……” “他会变得更加厉害。”沈玉潇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就算杨辰会变得更厉害,江湖上的人也会由此意识到他并非是好人。 只要转变了对他的观念,联手起来对付他,他也就翻不了什么浪了。 “就算变得更厉害,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并非是什么侠之大者了。他的狐狸尾巴一旦露出来,也就不会再有人拥护他了。” 沈玉潇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他如果没有走火入魔会如何。 一切,都还要等她得到了那本秘籍的后面几页再说。 沈玉潇才走进京月楼,就被蝶儿抱住了。 “沈姐姐,我好想你。” 沈玉潇戳了一下她的眉心,“只要你乖,我随时都可以来看你。” 蝶儿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怯生生地问道:“他是什么人?” “我是她相公。”白玉笑眯眯地回答。 沈玉潇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白玉一把将蝶儿抱了起来,“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家三口?” 沈玉潇看到蝶儿那局促的样子,骂道:“你吓到她了,还不快把她放下!” 白玉只得悻悻地将蝶儿放下。 蝶儿回到沈玉潇身边,扬着下巴,用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她,“沈姐姐,我可不可以认你做我的娘亲?” 这话问得沈玉潇一怔,她都还没有嫁人,哪里能给人当娘? 她当即就要拒绝。 可低头看到蝶儿那天真可爱的模样,狠心的话又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只得折中道:“那……我当你的干娘好不好?” 蝶儿开心地点了点头,甜甜地叫了她一声:“干娘。” 沈玉潇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 可旋即,蝶儿就对着她身边的人叫道:“干爹。” 她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你别乱喊,他可不是你干爹!” 白玉捏了捏她的脸,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串糖葫芦来,“聪明,拿去吃吧。” “谢谢干爹。”蝶儿接过糖葫芦,飞快地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沈玉潇听着这第二声就知道,她没有办法纠正过来。 不过,蝶儿应该会很开心吧,因为她又有爹娘了。 想到这里,她也就没有和白玉计较了。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见她往阁楼上走,白玉提醒了她一句。 沈玉潇这才想起来,她答应了柳萝要去将军府看看。 第三百一十二章冤家路窄 “若不是你说,我还真要忘了。这阵子事情太多,脑子都不够用了。” 柳将军昨日在皇宫里受了气,也不知道有没有缓过来。 沈玉潇离开京月楼,快步往将军府去。 到了将军府门口,她正想让人通报一声,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宫祁。 还真是冤家路窄,连到将军府来探望,都能这般同步。 “南宫将军,别来无恙?”沈玉潇只恨自己如今才看透他的狡猾。 好在为时不晚。 “有沈姑娘关心,自然无恙。沈姑娘到这里来,可是来探望柳将军的?”南宫祁盯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沈玉潇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柳萝拜托我过来看看,我岂能不来?我爹还不骂死我。” “原来是沈夫人拜托的。沈夫人为何不亲自来?”南宫祁还特意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想要找寻柳萝的身影。 “她早先来过了,并没有和我同路。”沈玉潇知道柳萝肯定会回来,这会儿说不定都还在府上。 “原来是这样。既然我们一同到了,不如就一同进去吧?”南宫祁说着,抬脚就往前走去。 沈玉潇却没有动,“还是不了,南宫将军就快是驸马爷了,若是被人看到我们两个同行,产生了误会就不好了。” 南宫祁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她,“你也会怕误会?” 沈玉潇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奇怪,“人言可畏,我自然会怕。更何况我已经有过教训了。” 就算她早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说辞,可魏子白出事之后,依旧有很多人怀疑到她头上。 到现在,那些怀疑都还没有消散。 “这倒是,魏子白突然出事,你受了不少牵连。就连我之前都以为你和他有什么,结果你却只是为了他手中的钱财。” 听南宫祁这语气,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说辞。 但他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她所看到的魏子白,是另外一个人吧?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他手中有我想要到的东西,我才会帮他。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沈玉潇回答。 南宫祁笑了笑,说道:“好一个人之常情。如果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是不是也会与我亲近?” 沈玉潇眉头一皱,他这话听着为何如此恶心? “亲近?南宫将军怕是想错了。不过是交易而已,你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也有你需要的东西,促成一场交易。等交易结束就各奔东西,何来的亲近?” “那,如果我手中有你想要的东西,是否也可以与你来一场交易?”南宫祁脸上笑意未减,那双眸子还和之前一般,带着灼灼的热度。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你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沈玉潇不想再和他废话下去,“就算……” “说不定真的有呢?沈大人不想见识一下吗?” 这语气,和当初南宫祁与她说话时一模一样。 尽管她一早就知道,南宫祁察觉了她的身份。 但听到南宫祁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的心还是不免颤了好几下。 因为沈青阳每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完,都会有大麻烦缠身。 “不用了。就算你手中当真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感兴趣。你也不要以为,我……” 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这几个字都已经到了嘴边,却被沈玉潇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她还不能让南宫祁知道,她已经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怎么不把话说完?你在怕什么?”南宫祁眯着眸子看向她,那一脸的坏笑,让沈玉潇仿佛回到了从前。 “自然是怕你。南宫将军就快是驸马了,以后行事还是谨慎一点为好,若是被公主知道你在外面如此与人说话,怕是饶不了你!” 沈玉潇说完,绕过他快步走进了将军府。 到了柳将军的院子里,果然看到了柳萝的身影。 “你来了!快进来。” 柳萝看到沈玉潇,心中一喜,赶紧请她进去。 “方才有太医来看过,都说只能慢慢调养。可我看这情况,怕是……你快看看吧。” 沈玉潇走过去,发现柳将军脸色发白,喊他已经没有了回应。 这明显是被气出了病。 沈玉潇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为柳将军诊脉。 脉象并不是很好,太医说话也足够委婉了。 这样子,怕是撑不了几日。 “柳将军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南宫祁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柳萝蓦地站起来,想要将他赶出去。 沈玉潇伸手拦住了她,对着她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可不能得罪了南宫祁。 柳萝也知道这一点,只能将那口气吞了回去,心平气和地道:“突发急症,并没有什么大碍,就不劳南宫将军担心了。” 她知道南宫祁到这里来并不是来担心的。 而是来看自己这个手下败将笑话的。 “并没有什么大碍?”南宫祁啧啧两声,“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沈夫人居然还说没有什么问题,看来沈夫人对于柳将军并没有那么在意呀。” 这阴阳怪气的,谁听了不生气? 要不是被沈玉潇拽着,柳萝怕是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 “南宫将军不是大夫,亦不懂医术,看到柳将军这样子,自然会误会他已然病入膏肓,但其实,柳将军不过是急火攻心,才会如此,只要施上几针,就会好了。” 沈玉潇将针囊从手腕上取下来,让柳萝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到一旁。 “原来沈姑娘还懂医术?还真是看不出来。”南宫祁颇为惊讶。 他从前可没有发现,沈玉潇居然还会医术。而且看她这样子,似是比方才来的太医还要厉害。 太医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都说人已经没救了。她却说只要施上几针就会好。 她的医术当真有这么厉害? 沈玉潇让将军府的人将柳将军翻了个身,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后背来。 银针在烛火上炙烤过,就扎在了柳将军的后背上。 沈玉潇的动作稳准狠,没有丝毫迟疑。 柳夫人在一旁看着,心中很是紧张,柳萝不停地安慰,才将她静下心来。 就在这时,柳萍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抓着沈玉潇往后一拽,将她拖到了地上。 “若是我手中的银针没有及时收回来,会有什么后果,三小姐可知道?”沈玉潇的手心被银针扎出了一个血点。 还好她反应快,不然这会儿柳将军怕是连命都没了。 到时候这账可不会算到柳萍身上,而是会算在她身上。 “太医来看我爹,都说了他需要静养,你却在这里给他扎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柳萍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扬手就要打。 柳萝将抓住她的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柳萍被她打得有点懵,等回过神来,沈玉潇已经回到了床榻边,继续为柳将军施针了。 “潇儿是来救爹的,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反倒是你,挑着这个节骨眼来,还将还在施针的潇儿拖到一边,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很容易会让潇儿出了出差错?” 柳萝心里清楚,她会这么做,多半是受了人指使。 不管这指使的人是谁,其心可诛。 “你怎么就这么相信她?你就不怕爹在她手上出了什么问题吗?她说她会医术你就信?你傻不傻?”柳萍说着,还想往里冲。 柳萝立刻让人将她拦住了,用绳子捆上,扔到了一边。 “你不能这么对我,要是爹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就是罪人,你知不知道?”柳萍不甘心地喊道。 “还不快去把她的嘴也堵上?”柳萝实在是不想听她在这里叫嚣。 沈玉潇并没有因为这纷扰有半点分神,而是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 银针扎好之后,又一根根捻动,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眼看着都快要半个时辰了,柳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你到底能不能救人?若是不能救人,就将这些银针取下来离开。” “娘……”柳萝想要劝她,但也说不出劝慰的话来了。 因为她自己心里都有几分着急了。 尽管她如今已经嫁给沈良,以后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但将军府这么多人,还得有一个依靠。 “看来,你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南宫祁在一旁等着,还以为会出现什么奇迹。 结果这么久了,柳将军都没有一点反应,情况看着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沈玉潇并不理会,只是慢慢地将银针取下来,退到了一边。 南宫祁正想继续嘲讽她两句,柳将军蓦地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来。 沈玉潇勾唇一笑,“好了。” 只要这口血能吐出来,人也就好了大半了。 “将军?你可能听到妾身说话?”柳夫人走过去,将他扶着坐起来,让人端了杯茶。 柳将军艰难地睁开眼睛,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在了沈玉潇身上,“多谢。” 尽管他方才并没有多少意识,但也并非对于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他知道是沈玉潇救了他。 “柳将军客气了,如今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你有事,我自然该出手。”沈玉潇将用过的银针扔到一边,收起了针囊,笑着说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留了一手 “我从前怀疑过你的用心,而今看来,你对萝儿是真的好。”柳将军一脸的惭愧。 沈玉潇却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先前的确是别有用心,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李明德这出其不意的一招,算是打破了她不少计划。 好在,南宫祁并非是他的人,也不会为他所用。 “柳将军不必如此,好生休养,身子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将军府这么多人,全都指望着将军呢!”沈玉潇走到一边,让人拿笔墨纸砚来,写下了一个药方。 她将药方给到柳萝身上,“找个信得过的人买药煎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柳萝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信得过的人去的。如果不是今日,我还不知道府上有这么多外人!” 她拿着药方出去,沈玉潇则转头和柳将军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出门之前,她还不忘看一眼仍旧被绑在一旁无法动弹的柳萍。 柳萍被她看得心里一惊,快速别过头去。 南宫祁也和柳将军道了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没想到,你不但会医术,还如此精湛。你这医术是和谁学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你有拜师于谁?” 南宫祁是真的好奇她为何会医术。 从前他可是让人时时刻刻盯着沈青阳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没有发现她会医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过。 她的医术,应该是很早以前就和人学了,又或者,那个教她医术的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我拜师于谁,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潇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就快步往将军府的大门走去。 “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不希望你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南宫祁一直认为自己对沈青阳很是了解。 后来才发现,自己连她是个女人都不知道。 如今更是在她身上发现了许多他从前不曾了解到的事。 这让他觉得很是挫败。 沈玉潇转头看向他,眸中带着冷意,“南宫将军不也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我们之间,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南宫祁笑了笑,说道:“这倒是。” 但旋即,他的神色就严肃起来,在心里咀嚼起了沈玉潇方才说的那句话。 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忠心于李明德,与我针锋相对,不过是在别人面前从演戏,想让人以为你与他也是势不两立,可实际上,你一直在背后帮他的忙,不然他也不会有今日。” 南宫祁听到她这么说,方才那颗紧绷的心弦一下就松了下来。 他还以为沈玉潇洞察到了什么,原来只是知道了这一点。 “是不是觉得,你从前和我的对立如今看起来很蠢?” 沈玉潇摇了摇头,“我不但没有这样的想法,还得多谢你,让我为自己留了一手。” 南宫祁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光,“其实,我也并非忠心于李明德。当初之所以会在他面前那么说,不过是怕他会对付我。我也的确为他牵线搭桥了几次,但那也不过是几件小事而已。” 他往前走了一步,丝毫不在意将军府里那些人的目光,“你可否告诉我,你是不是要用那你留的那一手,助李明翰一臂之力?” 沈玉潇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承认自己败给他了而已。 但看南宫祁这反应,怎么有一种当真相信了她留了一手的样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怎么,你想到李明德面前戳穿我的身份?那你尽管去好了,看他会相信你还是会相信我。” 沈玉潇心头不是没有这样的担心。 若是当真将南宫祁逼急了,他必然会到李明德面前去戳穿她的身份。 尽管她当初已经做足了准备,可李明德十有八九会相信南宫祁的话。 毕竟沈良的身份也有问题。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其实,我只想要你告诉我,你当初究竟将那样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我可是四处都找过了,依旧没有半点线索。那可是你留给我的最大谜题。” 沈玉潇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当初藏了什么东西?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沈玉潇蓦地想起当初在藏书阁里遇见南宫祁的时候,他似乎就是在寻找什么。 他喃喃自语的时候,还提到了她的名字。 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曾经在藏书阁里藏过什么。 脑海之中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不定,只是她为了骗南宫祁,随口说了一个谎,却被南宫祁当了真,一直找到现在。 可有什么东西那么贵重,能让他寻找这么长的时间?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是绝对不会将那东西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沈玉潇漠然说完,转身就要走。 “这么说,你早就已经拿走了?难怪我在宫里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能找到。”南宫祁看到她这样子,还以为她已经将东西给拿走了。 “不拿走难道要放在原地等你去找?究竟是你蠢还是我蠢?南宫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若是不改掉这一点,你怕是永远都赢不了我。” 南宫祁却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半点恼怒,反而勾起了一抹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赢你。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是可以双赢的。你说呢?” 沈玉潇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又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南宫祁眸光一黯,深知她这是故意装糊涂,“没关系,总有一日你会来找我的。” 沈玉潇嗤笑一声,正要嘲讽他,他却快步走开,消失无踪了。 “也不知道你这自信是哪里来的。我已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永远都不可能会和你合作。” 她喃喃自语了两句,离开了将军府。 因为先前的丑事,宁月娥有身孕的传闻,在京城之中已然成了笑话。 沈玉潇不管走到哪里,都听到人说,沈约的头上有一顶绿帽子,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却只能装作不在意。 沈约何曾有被人嘲讽成这样的时候? 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此时的相府之中,沈约正让人给宁月娥灌堕胎药。 “老爷,你为何要这么对待妾身?妾身好不容易才有了你的骨肉,你却要狠心打掉!” 宁月娥哭得格外凄厉惨烈,仿佛这样就会有人相信她了一般。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我想你心里清楚得很。宁月娥,你在这府中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容忍你,可如今,却是再也忍不了了!” 沈约一想起外头那些人的议论,就觉得心头有一股火往上蹿。 他恨不得能将宁月娥生吞活剥了。 可眼下,他所能做的,只有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后告诉京城的人,说之前是大夫误诊,宁月娥并没有身孕。 宁月娥一心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重新得宠。 所以才会利用送上门来的熊三。 哪知道自己居然会马失前蹄! 不但没有能杀了熊三,反而还被熊三算计,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 如今这肚子里的孩子,不但不是她的保命符,反而还成为了催命符。 沈约肯定不可能咽下这口气,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之后,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她了吧? “老爷,妾身从来都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妾身对老爷的心,天地可鉴。上次的事,是怜儿那贱人有意陷害,老爷若是不信,可以让她过来,让妾身与她对质!” 就算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宁月娥依旧不甘心,不愿意就怎么认输。 她就不信,她在沈约身边这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还比不过一个才到府中几月的贱人。 可她却失算了,沈约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宁月娥肚子里一阵疼痛,痛得她冷汗都下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让怜儿到这里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想要除掉怜儿肚子里的孩子!”沈约看着宁月娥,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柔情。 宁月娥捂着肚子,抓着沈约的衣角,“好痛!老爷,妾身好痛!快去请大夫!请大夫!” 沈约看着她这痛苦的样子,冷冷一笑,“痛?痛就对了。只有痛你才能记住这教训!” 宁月娥感觉到血从她的身下流了出来,孩子去铁定没有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命也丢在这里。 “老爷,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沈约可不能让她真的死在这里。 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彻底惹怒了长平侯府。 他正要让人去请大夫,就看到好几个人冲了进来。 “月娥,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华服老妇人被扶着走到了宁月娥身边,痛哭出声。 “娘,你怎么来了?”宁月娥看到长平侯夫人,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 她娘都到这里来了,沈约就算想杀了她也不行了。 “大夫,大夫!”长平侯夫人将带来的大夫喊了进来,让他为宁月娥诊治。 第三百一十四章太后重病 足足一个时辰,大夫才将宁月娥救过来,留下药方拿了诊金离开。 长平侯夫人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心疼。 沈约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想,长平侯夫人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他来这里之前,已经让人将相府的大门和后门都守了起来,不可能有人离开这里去长平侯府通报消息。 就算当真有人发现事情不对去想方设法去通报消息了,长平侯夫人也不会来得这么快。 “月娥,既然他如此对你,不如你让他给你一封休书,我们回侯府去。”长平侯夫人老泪纵横。 “不。娘,我不走。”宁月娥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这里,沈约对长平侯府动手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任何忌惮了。 她留在这里,至少还能知道沈约会有什么动作。 “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若是留在这里,肯定会没命的!”长平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都这样了,宁月娥居然还不肯走。 “娘,你放心好了,他以后不敢再对我怎么样了。”宁月娥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先前的事,可以推到怜儿身上,再借助这次小产博取同情,不但流言蜚语会消失不见,还能让人认为怜儿是个心机女,可谓是一箭双雕。 “你看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说这样的话!罢了,我就知道就算我亲自到这里来,也救不了你。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长平侯夫人站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沈约从始至终没有说半个字,只冷冷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宁月娥。 “为何不走?”明明在这里都已经遭到了如此对待,却不肯走,还要留下来。 甚至还宽慰长平侯夫人说,他以后不敢对她怎么样了。 她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这里是我家,我自然要留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宁月娥露出了虚弱的笑意。 沈约看到她这个样子,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她都已经这样了,沈约也只能暂时放过她。 “我知道老爷并不相信我。但老爷就当真没有怀疑过怜儿?”宁月娥可不会放过任何能诋毁怜儿的机会。 只要沈约的心有所动摇,她就能让怜儿永远都没有办法翻身。 “你休想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会怀疑怜儿的。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肉。”沈约的回答却给她泼了冷水。 她没想到,沈约对怜儿的爱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妾身肚子里的也是老爷的骨肉,老爷却没有半点疼惜。”宁月娥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放在了火上炙烤。 尽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沈约的,但怜儿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沈约的。 不然这么多年,为何再也没有人有过沈约的孩子? 就连她都没有。 沈约的身子早就出了问题,怜儿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他的孩子。 “你肚子里的种究竟是谁的,你再清楚不过。既然你不想离开,那就安分一点。若是你敢打怜儿的主意,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说罢,沈约拂袖而去。 宁月娥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悲伤逐渐被恨意取代。 此时,相府的幽兰苑中,沈玉潇正在和怜儿喝茶。 “多谢你让人传递消息,不然,长平侯夫人可不会看到那么精彩的一幕。”沈玉潇笑着说道。 “你为何要请她过来?若是她不来,宁月娥已经死了!”怜儿听到宁月娥没事的消息,却忍不住生起沈玉潇的气来。 沈玉潇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以为沈约当真会让她死在这里?他可不会做这种落人口实的事。就算他当真要杀了宁月娥,也不会自己动手,而是假手于人。” 她之所以会将长平侯夫人请来,就是因为她心里清楚,沈约不会杀了宁月娥,只是想让她受到惩罚。 所以,长平侯夫人到这里来,并非是救宁月娥的,而是来见证沈约究竟能有多残忍的。 若是没有宁月娥,沈约可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可如今的他,不但要对付长平侯府,连宁月娥都不肯放过。 长平侯若是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会怒不可遏。 他的身子比起先前稍好了一些,也已经在暗中积蓄力量,被这次的事一刺激,说不定他过两日就会动手。 先给沈约重重一击。 “也是。沈约如此狡猾,怎么可能会让宁月娥死在这里?”怜儿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心头还是不甘。 宁月娥作恶多端,只受这一点苦怎么够? “宁月娥这次不死,一定会向你泼脏水,让所有人以为,她会出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沈玉潇说道。 怜儿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那我要怎么办?” “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你的肚子,就是你最好的武器。你随时都可以利用它给宁月娥致命一击。不过,你暂时不必要轻举妄动。 不管外面的传言有多厉害,只要沈约的心还在你身上就好。他不相信那些传闻,你在这府中的地位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怜儿点了点头,仍旧有些不安地说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沈玉潇听到外面有动静,将茶杯扣在桌上,走向后窗,离开了相府。 还没走到沈府,沈玉潇就看到门口站着好几个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装束,应该是宫里来的。 她还以为来的又是小金子,正想着要如何对付他,却发现来的是刘全。 “刘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沈玉潇客客气气地说道。 “太后忽然染了重病,宫中太医医治了几日,都不见好转。皇上听皇贵妃说,沈姑娘医术高明,所以想请沈姑娘入宫,为太后诊治。” 沈玉潇眉心一皱。 太后重病,京城之中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情况难道不容乐观,所以才封锁了消息? 沈玉歆举荐她,定然是没有安好心。 若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怕是要算在她头上。 可既然刘全都已经找来了,沈玉潇不去也不行,只得跟着走了。 后宫里一片寂静,连走动的人都很少。 想来太后的情况的确很严重,所以后宫里才会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出了什么乱子。 沈玉潇走到寿康宫门口,就看到了沈玉歆。 她好似专程在这里等着一般。 “臣女见过皇贵妃。”沈玉潇敷衍地行了个礼。 沈玉歆笑着挽过她的手,“快随我进去吧。” 二人一同到了太后的寝殿,沈玉潇推开门,差点没被熏出去。 “这房间里燃着这么多熏香做什么?太后身子不适,点这么多熏香,只会让太后难受,快点拿出去!” “是皇上命人点上的。”一个宫女怯生生地回道。 沈玉潇一怔,转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谁比李明德更希望太后一命归西的了。 只有太后死了,这江山才能稳稳当当地到他手上。 可他并不知道,这京城之中,觊觎江山的人,并不只有太后。 就算太后薨了,也还有人会想要将江山从她手里夺走。 “端出去,若是皇上问起,就说是我让你们这么做的。” 宫女们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就将房间里的香都端了出去,又将门窗都打开透气。 过了许久,房间里的味道才散去了不少。 沈玉潇走到床边,拿出一块丝帕来,覆盖在太后的手腕上,为她诊脉。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她,眼中蓦地有了一道光,“你……你可是来救哀家的?” “臣女会尽力为太后医治。”沈玉潇回答。 太后猛地咳嗽了两声,而后露出了惨淡的笑容,“你当初不肯入宫,真真是个聪明的决定。” “臣女不能入宫,是因为命硬,怕冲撞到了皇上,并非是臣女的决定。”沈玉潇知道,太后这么说,定然是知道钦天监的人在说谎了。 “你也算是苦心孤诣了。”太后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会喜欢你?” 沈玉潇摇了摇头,“臣女不知。” “是因为你……与他喜欢的人长得相似。他对你并没有有真心。”太后说道。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皇上对那个人,可有真心?”她将丝帕拿开,解开了手上的针囊。 长长的银针摆在太后面前,让她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个人便是死在他手上。”太后被她这银针吓得声音都嘶哑了。 沈玉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皇上还真是个薄情之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太后闻言,却笑了起来,“所以呀,他才能成为皇上,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因为他没有心。但凡他有心,也不至于……” 沈玉潇在心里冷笑了好几声。 其实,太后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算计,也就不能怪李明德会算计到她头上。 原以为这两个人还能再斗上一段时间,哪知道太后这就不行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出手阻拦 “太后的病症,臣女怕是无能为力。只能先为太后施针,看看情况会不会有好转。”沈玉潇正要叫人将太后的衣服脱下,就听到外面有人问—— “是谁让你们擅自将这些香炉拿出来的?” 李明德居然来了。 看来,上天连让她救治一下太后的机会都不肯给。 沈玉潇将针囊收起来,转身走到门口,跪在地上,“是臣女让他们这么做的。” 李明德看到跪在地上的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潇儿?” 沈玉潇抬眼,对着李明德淡淡一笑,“臣女见过皇上。” 她进后宫的时候就想到了,请她进宫并非是李明德的意思。 不然他肯定会在后宫外等着。 可她走到寿康宫了,却只见到了沈玉歆。 原以为沈玉歆只能使唤得动小金子,却没有想到连刘全她都能使唤。 这宫里还真是没有银子做不到的事。 “你为何会在这里?”李明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 “刘公公到臣女府上来,说太后重病,太医束手无策,皇贵妃知道臣女会医术,就举荐了臣女。” 沈玉潇故意没有说全。 她知道,如果她说刘全的原话,沈玉歆肯定会站出来反驳。 说不定还会污蔑她和太后是一伙的。 她用这么模糊的说辞,就是让李明德认为,沈玉歆是和太后举荐了她。 这样一来,李明德就会认为,沈玉歆和太后是一伙的,而她不过是无辜被牵扯进来了而已。 “朕倒是知道你会医术,但你的医术可还没有厉害到能为太后治病的程度吧?”李明德厉声道。 沈玉潇自然立刻就认了错,“臣女也知道自己医术不精,只是想看看太后的情况,算是探望,并没要为太后医治的打算。” 李明德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那就好。朕等下就让人送你回去。” “多谢皇上。”沈玉潇松了口气。 她可不想当真留在这里为太后治病。 若是没治好,沈玉歆肯定会想办法治她的罪。 若是治好了,李明德又定然不会放过她。 沈玉潇退到一边,看了看身旁一脸怒意的皇贵妃,勾唇一笑。 “皇贵妃娘娘可真是够厉害的,不但能买通小金子,连刘公公都能买通。皇上若是知道他身边的人如此不可靠,不知道会有多后怕。” 沈玉歆冷笑一声,“你在胡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沈玉潇正要说什么,身后蓦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皇上,太后的情况如何了?” 沈玉歆听到这个声音,眼底立刻就有了一抹恨意。 她从来都没有看上过眼的沈玉歌,如今却成为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她如何能不恨? “姐姐也在这里,妹妹给姐姐请安了。”沈玉歌身姿妖娆地走过来,对着沈玉歆欠了欠身。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沈玉潇身上,有一瞬的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可还记得自己和沈玉潇之间的恩怨,看到她心头就涌起无名的怒火。 沈玉潇并没有搭理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好歹是贵人,你见了本宫,不该行礼么?”沈玉歌心中自然不爽。 她不过一个臣女,见了自己,就该行礼才是。 “我并非是这宫里的人,所以并不懂这宫里的规矩。要如何行礼,还请贵人赐教。”沈玉潇依旧一脸的淡然。 就在此时,李明德从太后的寝殿里走了出来。 沈玉歌立刻就走到了李明德身边,对着他娇嗔道:“皇上,沈玉潇好不懂规矩,见到臣妾居然不行礼!” “不行礼就不行礼,有什么?”李明德却没有如之前一般站在她这边。 沈玉歌当然不乐意,“皇上,臣妾好歹也是这后宫里的妃子,她身为臣女,难道不该给臣妾行礼?这宫里的规矩,可不能破坏了才是!” 李明德却不以为意,“潇儿就连见到朕都可以不行礼,更不用说见到你了。” 沈玉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从李明德嘴里听到的话。 他居然说,沈玉潇见到他都可以不行礼?这贱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居然如此高? “可是……”沈玉歌还想说什么,李明德却径直走到了沈玉潇身边,和她并肩走了。 沈玉歌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气得跺脚。 “你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比一山高了吧?”沈玉歆嘲讽地说道。 “皇上若是当真那么喜欢她,为何不让她入宫?”沈玉歌咬牙切齿。 沈玉歆往后面看了一眼,太后的房间里此时又是烟雾缭绕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太后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阻拦她入宫的人,很快就会没了。到时候,她就会入宫,成为这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人。到时候,你怕是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了。” 沈玉歆没想到,皇上为了能让沈玉潇入宫,连自己的母后都能下毒手。 “只要太后活着,她就不能入宫?”沈玉歌难得很轻易地领略了她话里的深意。 “是。只有太后活着,她就不能入宫。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沈玉歆还真希望她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尽管她们在后宫之中是敌人,但在对付沈玉潇这件事上,还是一致的。 “我自有办法救太后,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沈玉歌说完,快步走到了太后的寝殿之中,还让人关上了门。 沈玉歆想看她究竟在做什么,都没法看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她若是没有信心,肯定不会出手。 也算是让她省了一份儿心。 李明德一直将沈玉潇送到了宫门处,依依不舍地说道:“潇儿,朕很快就会让你入宫了。” “皇上可还记得钦天监的忠告?臣女此生注定孤寂,是无法陪伴在皇上左右的。”沈玉潇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和戚然。 李明德却是一笑,“你的命格如何,朕再清楚不过。当初不过是太后出手阻拦,钦天监才会那么说。很快,这个阻碍就会消失不见。” 沈玉潇震惊,她没想到李明德竟会如此大胆,在她面前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是觉得她太傻,不会察觉出这话中的深意,还是对她并没有什么防备? 当然是前者了。 李明德这般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她没有防备呢? 只是觉得她听不出这话里有深意,才会这么说。 “臣女注定与皇上无缘,当初的事京城人尽皆知,若是皇上让臣女入宫,怕是……” “怕什么?他们以后不敢再说朕半句,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李明德一脸的得意,好似很快,大梁的天下就会尽在他的掌控了一般。 就算没了太后,也还有别的威胁,他现在高兴,不免高兴得太早了一点。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臣女已然空欢喜了太多次,不敢再有什么奢望了。”沈玉潇叹了口气。 李明德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自然是真的。朕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再空欢喜。很快,你就会到朕身边来了。” 沈玉潇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臣女有幸能得皇上恩宠,是臣女的福气。” “朕记得,你以前不会对朕这么说话。如今这是怎么了?”李明德觉得她的变化太大了些。 沈玉潇垂眸,“以前是臣女不懂规矩,让皇上为难了。” “朕不需要你懂规矩,这后宫之中的规矩,你都不需要遵循。”李明德并不喜欢这样的她。 从前的她,身上更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可从来都不会对规矩低头。 “可……臣女若是不遵循,免不得会有麻烦……”沈玉潇看着他,眼神怯怯的。 李明德这下更加恼了,“从前你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朕。” 沈玉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李明德心中从来都没有她,不然,为何她变了个样子,就会让他如此恼怒生气? “罢了,你先回去吧。”李明德知道,他还没有能将大梁的江山彻底握在手中,这时候和沈玉潇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他。 只有等到有朝一日,江山在手,她才会相信他。 “那臣女就先走了。”沈玉潇转过身,走出了皇宫。 李明德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许久不曾移开,直到她消失在眼前。 才回到后宫,他就听到了太后情况好转的消息,当即前往寿康宫。 “皇上,玉歌妹妹真是妙手丹心,太后的情况已然有所好转了。”沈玉歆没想到沈玉歌还真有能耐,居然能将太后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尽管她这次的计划遭到了破坏,但只要太后没事,沈玉潇就休想入宫。 “皇上,臣妾……”沈玉歌原本想邀功,却被李明德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爱妃真是厉害,连母后都能医治。朕重重有赏。”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神情和语气,却让沈玉歌打了个寒颤。 李明德拂袖而去,没有再说半个字。 沈玉歆站在一旁,笑得格外灿烂。 “本宫原本想挑拨皇上和那贱人,哪知道皇上来得这么及时,那贱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皇上带走了。 原本还担心太后会出事,幸亏有你,我的好妹妹,你一出手,太后 情况好转,那贱人就入不了宫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气到吐血 “沈玉潇是入不了宫了,可皇上却会因此憎恨我。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够精明的。”沈玉歌恨得咬牙。 沈玉歆却是淡然一笑,问道:“那你觉得,被皇上憎恨这么一时好,还是沈玉潇入宫好?” 沈玉歌没有说话。 因为她心里清楚,若是沈玉潇当真入了宫,那她在这宫里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所以,她宁愿被皇上憎恨这么一时。 “你可有办法对付她?”沈玉歌知道,对于不让沈玉潇入宫这件事,她们两个人是在同一战线的。 沈玉歆摇了摇头,“皇上若是当真想要她进宫,肯定没人能拦得住。太后的情况是有所好转,但谁又知道太后能撑多长时间?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到时候皇上必定会立刻为沈玉潇正名,而后将她迎入后宫。到时候,三千宠爱,就只在她一人身上了。” 沈玉歌嫉妒得发疯,“你没有办法,没关系。我会想到办法对付她的。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我们两个,怕是都没有办法指望自己能对付她了。现在所能做的,是去求爹,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沈玉歆说道。 “要是他有办法,早就出手了,哪里会让我们等到这个时候?你也不要忘了,沈瑞文那个蠢货之前出了多大的丑。” 宫外的传闻,就算是在这深宫之中,偶尔也能听到。 之前沈瑞文在画舫上与男子共处一室的事,她们也有所耳闻。 后宫里的人还曾用此事笑话她们。 沈玉歆也知道,沈约若是有办法,肯定早就出手了,哪里会到现在都没有动沈玉潇。 也不知道这沈玉潇究竟是什么来头。 沈玉歌不想和她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 才进去,她就让身边人传了消息出去。 她要见陈寅。 陈寅当晚就来了。 “你可是找到我要的东西来?”和之前一样,他到这里来,永远只会问这一句。 沈玉歌摇头,“暂时还没有。” 陈寅一下就恼了,“没有找到,你让我来做什么?你可知道我到这里来要冒多大的风险?”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你能做到,我就会尽心尽力地为你找你要的东西。不然的话……我怕是没那么多精力了。” 沈玉歌斜靠在贵妃榻上,一双眸子半眯着,眼中万种柔情。 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几分傲然,似乎全然没有将陈寅放在眼里。 和从前的她,可谓是千差万别。 “你这是在命令我?”陈寅怎么都没有想到,沈玉歌会变成这样。 她对他的感激和爱,去哪里了? 怎么入宫之后,她看他的眼神,就不再是以前那样了? “我可不敢命令你。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可是,如今有个大难题没有解决,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实在是很难帮你的忙。” 沈玉歌被陈寅冰凉的语气吓到了。 但很快,她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谁让陈寅有求于她呢?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说吧,你有什么难题想让我帮你解决?”陈寅忍住心头的怒火,问了出来。 沈玉歌满意一笑,“除掉沈玉潇。只要你能杀了她,不管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我都会做。” 陈寅听了她的话,却笑出了声,“你可知道她是谁?” “一个妄想入宫争宠的贱人!”沈玉歌咬着牙骂道。 “你看到她,就没有半点觉得熟悉?她可是帮你的人,若是没有她,如今你已然被宁氏陷害杀了唐氏,根本就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沈玉歌一怔,“救我的人,分明是个男子,怎么会是她?” 不过回想起来,那男子身形娇小,说话也带着几分女气,没有半点男子气概…… “从你轻易抛弃她开始,我就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怪我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帮手,不甘心就这么扔了你。 哪知道你一入宫,见到了这宫中的荣华富贵,就再也记不起我来了。我可曾告诉过你,这张脸,我能给你,也能毁掉?” 陈寅冷冷一笑,走到她面前,脸色阴沉。 沈玉歌吓得往后缩了缩,“你……你不是还要指望我为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将我要的东西交给我,你对我再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也不会再留你在这世上?”此刻的陈寅仿佛炼狱来的修罗,让沈玉歌忍不住惊叫出声。 院子里的宫女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焦急地问道:“贵人,发生了什么事?” 沈玉歌一张脸惨白,却还要强撑着对她摆手,“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什么,你出去吧。” 宫女依言出去了。 “你这说谎的本事,也越来越厉害了。谁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相信你只是做了个噩梦。”陈寅从屏风后走出来,脸色依旧如方才一般冷。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玉歌捂着自己的脸,生怕陈寅会让她变回以前的样子。 她再也不想忍受那样的目光,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皇上的宠爱,荣华富贵,这一切的一切,她不愿意就这么失去。 “谁让你这么不听话,非要我逼你?我原本以为,得到了你的心,想让你为我做什么都可以。哪知道,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 在你看来,我只是个工具罢了,你利用我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一切,转头就想要将我一脚踹开。你以为这世上的事,当真有那么简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歌蜷缩在角落,抖如筛糠,“只要你不让我变回以前的样子,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求求你!”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你这般忘恩负义,我怎么知道你不转过头就想着如何对付我?”陈寅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用力。 沈玉歌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碎了,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那模样看着,格外让人生怜。 可陈寅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 只因他知道,这张脸,这个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尽快为你找到。”沈玉歌方才的傲气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她只希望自己能做好陈寅吩咐的事,让他放过自己。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沈玉潇是绝对不会入宫的。她永远都不可能会成为李明德的枕边人。所以,你不需要分心来对付她,只需要做好我吩咐的事就行了。” 沈玉歌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喜,“你说的可是真的?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入宫?” “如果她当真想要入宫,又怎么会错过之前那次机会。阻止她入宫的人,从来都不是太后。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太后。”陈寅回答。 沈玉歌方才将太后从鬼门关拉回来,尽管用的并非什么好法子,但至少暂时将她的命保住了。 太后心中对她感激,肯定会和她说实话的。如果当真不用担心沈玉潇入宫来和她争宠,她也就没什么别的可担心的了。 “记住你的承诺。你若是不能兑现,我可不会饶了你!” 陈寅留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沈玉歌则忙不迭地去了太后那里,问了个清楚。 得知当初的事的确不是太后从中作梗,沈玉歌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你……应该不会想让她入宫吧?”太后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皇上对她那般喜爱,只要她自己不愿意入宫,我才能放心。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前来打扰。” 只要沈玉潇自己不愿意入宫,不管皇上有多想让她进来,都不可能实现。 太后浑浊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光,“原来,皇上一直都误会是哀家不让她入宫。哀家先前的确不喜欢她,因为她会让皇上分心。皇上的心思应该在江山社稷上才行。 但后来,哀家不那么想了。觉得她是个难得的人才,若是能入这后宫,必定能将这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能帮助皇上处理前朝的事。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太后的情绪蓦地激动起来,咳出了一口血。 沈玉歌赶紧用手绢为她擦了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原来太后这般喜欢她,她没能入宫,真是可惜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庆幸。 还好,沈玉潇没入宫,不然,皇上和太后都喜欢她,这后宫岂不是她的天下了? “哀家并不是在可惜。而是在想,哀家为何没有能发现,她居然将这件事嫁祸到了哀家身上,惹得皇上误会哀家!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太后一直以为,当初沈玉潇因为钦天监的一番说辞不得不离开皇宫,是命运的捉弄。 却没有想到,那是她精心的谋划! 入宫之后和自己百般不对付,让皇上误以为她们二人之间矛盾重重,之后更误会钦天监的人是受了她的指使才会说沈玉潇有克夫之命。 以至于他们母子矛盾加深。 沈玉潇,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何要这么做? 第三百一十七章醒悟晚矣 “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玉歌还以为太后是在可惜没能让沈玉潇入宫,没想到她的情绪会突然变得如此激动。 “你不是说她自己不愿意入宫,那你就该知道,当初钦天监的事,是她自己所为!明明是她买通了钦天监的正史,让他说谎,却让皇上误以为是哀家所为。她究竟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太后说着话,再次咳嗽起来。 沈玉歌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给她,扶着她,喂她喝下,待到她情绪平复,才松了口气。 “太后是说,她故意挑拨太后与皇后的关系?那她的心思未免也太过毒辣!皇上此番会做出这样的事,恐怕就是她在背后挑唆的!太后可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寅只说让她不要动沈玉潇,可没说太后不能动。 太后若是动了,陈寅也无法怪在她头上。 “哀家倒是想除掉她。可你看哀家现在这样子,哪里能力对付她?”太后苦笑。 “太后对付不了,不是还有庞太师么?若是让他出手,解决一个沈玉潇,不在话下。”沈玉歌也知道,太后快要油尽灯枯了,肯定没有办法对付沈玉潇了。 但她还有娘家在,还有太师府可以帮她的忙,不至于孤立无援。 “呵,他怎么可能会出手帮我?看到我要死了,他可是高兴都来不及。”太后听到她这么说,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 “太后何出此言?”沈玉歌原本想借着庞太师的手除掉沈玉潇,却没想到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哀家此次病重,你可有看到他们有谁来探望?”太后问道。 沈玉歌想了想,还真没有。太师府一个人都没有来。 “自从庞言儿出了事,他们就已经不再与我往来了。哀家这么多年,一直在为皇上着想,可皇上却不懂哀家的苦心。如今因为一个贱人的挑拨,竟要杀了哀家,真是不幸啊,不幸!” 太后越说越激动,又吐出几口血来。 沈玉歌这下慌了,知道自己给太后喂的蛊虫已然没了用,赶紧让人去请太医来。 太医赶来,为太后施针,也只是暂时保住了太后的命。 太后已然连话都说不出半句了。 沈玉歌走到承乾宫,想要将方才太后说给她的话告诉李明德。 可李明德却连见都不愿意见她。 她在冷风中想了许久,知道自己就算是说出来,李明德也不会相信,说不定她反而会被沈玉潇倒打一耙。 只得回去了。 御书房里,李明德看着沈青阳的画像,脸上难得有了真正的笑意。 可那个能让他笑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沈府。 沈玉潇才走进沈府,沈良就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李明德及时出现,我没有来得及救治太后。太后应该撑不了几日了。”沈玉潇坐到椅子上,接过了瑞雪递来的茶。 “没想到,太后居然会突然病重。前几日听到这消息,还以为是假的,想着这是不是又是太后的什么计策。”沈良叹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李明德居然会如此狠心,对太后都能下这么重的手。”沈玉潇喝了一口茶,也笑着叹了口气。 沈良瞪大了眼睛,“怎么,太后病重,是皇上所为?” “我到太后寝殿的时候,发现里面烟雾缭绕,满是熏香。就算是没病的人在那样的环境里都受不了,更不用说有病的人了。他真是巴不得太后能快点死。” 沈玉潇可不认为李明德这么做是为了让她入宫。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受到了太后的牵制,想要摆脱这个束缚。 可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处处都是太后的势力,不管他怎么努力,太后的阴影还是一直笼罩在他身边。 只有太后消失,他才能彻底掌权。 “没想到,他竟会狠心如斯。就不怕会留下骂名?”沈良以为他对付太后的手段,最多是将太后软禁起来,或是将太后的党羽一个个折断。 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用这样的法子,直接对太后下手。 太后怕是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这样狠毒。 “他现在只想要得到权力,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骂名?”沈玉潇早就已经领教过李明德的狠心。 但他今日做的事,仍旧出乎了她的预料。 “可这权力,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到手的。”沈良早就已经将朝堂的形势看得很透彻了,“更不用说,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沈玉潇一怔,而后说道:“没想到,你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在李明德看来,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权力从他手中夺走,甚至是在为庞太师铺路。 可实际上,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巩固他手中的权力。 太后培养的人,也是为了他而培养的。 但因为时机还不成熟,朝廷之中有太多威胁,所以太后还无法将那些人交到他手上。 “我可是身在朝中,那里的情况,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可惜,我这个旁观者能看清楚,他那个当局者却是糊涂的。”沈良知道,这下李明德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因为他从来都不曾将太后手中的人当成自己人,一旦他解决了太后,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太后手中的党羽。 而那些人,绝对不会乖乖被他收拾,很有可能会转入庞太师或是睿亲王的阵营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可有办法,收买太后的党羽?”沈玉潇问道。 沈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让我收买太后的党羽。”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错。与其让太后辛苦培养出来的人到了别人手上,不如为我们所用。” “可这么做,难道不会让皇上转而盯上我们?”沈良只想要杀了沈约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从来都没有过半点野心。 “谁让你明着那么做了?私下里拉拢一点关系,不被人发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沈玉潇笑着说道。 沈良想了想她的提议,以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就算他不主动,别人都会主动来找他。 可是,和太后的党羽打交道,仍旧会有风险,沈良不想冒险。 “算了,不为难你了。太后的党羽,有利用价值的人也不多。更不用说,他们或许原本就已经被庞太师收买了,你这时候出手,反而会引来怀疑。” 沈玉潇再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么做也不是很妥当,只能先作罢。 “南宫祁和长平公主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五日之后。”沈良突然转换了个话题。 沈玉潇想到自己前日里见到南宫祁的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 “李明德果然将她当成了自己人。真是可笑。待他成为驸马,兵权也会立刻到他手上,他很快就会是大梁手握重兵的人。这大梁的江山,怕是很快就会不保了。” “何出此言?南宫祁手中就算有兵权,也不敢轻易谋反吧?他可没有那么深的根基。”沈良此前并没有注意过南宫祁。 还是这段时间才放了些目光在他身上。 但也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不对。 在朝廷之中,他形单影只,几乎没人与他为伍。 当然,那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反对李明德登基,那些人以为他迟早会被李明德收拾,所以不敢与他为伍。 可谁又能想到,他不但没有被收拾,最后还成为了驸马。 “你现在看他,自然看不出他有什么根基。等到他成为驸马,根基自然而然就会显现出来了。”沈玉潇冷冷一笑。 唐怀业将他送到大梁京城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打下根基? “沈约最近动作频频,今天一早就参了庞太师一本。结果被庞太师给轻易化解了,气得不行。”沈良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场好戏,笑出了声。 能让沈约吃那么大亏的人,应该也只有庞太师了。 “他肯定也发现了庞太师的野心,只是如今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单薄,再这么下去,怕是个愿意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沈玉潇之前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对付沈约的党羽,还是很有效果的。 至少沈约身边没有之前那么多人了,想要和庞太师斗,也硬气不起来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太师府去救人?萝儿这些天茶饭不思,心神不宁,我担心再这么下去……” “我也一直在想办法。不是我不想救,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出手。庞太师太过狡猾,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觉,所以我现在只能用引蛇出洞的法子。”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就等着那条蛇出来了。 “你在想办法就好。萝儿知道这一点,也能安心多了。你平安无事,我的心也能放下了。我去陪萝儿了,你若是有什么能用上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沈良说完,转身走了。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让瑞雪熬了一碗莲子羹送来。 她还没能吃一口,就被人截了胡。 “你怎么又开始神出鬼没的了?”沈玉潇发现,白玉又变回了以前那样。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消失。 第三百一十八章丢失的记忆 “手头有事要处理,不得不离开。不过只要你在想我,我就会回到你身边。”白玉将勺子放回到碗里,笑着说道。 沈玉潇嫌弃地看了一眼勺子,“我可没有想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只有我才最清楚。”白玉又吃了一口莲子羹,坐到了她身边。 “干脆这一碗给你吃好了,我让瑞雪再做一碗来。”沈玉潇将莲子羹推到了他面前,起身去找瑞雪。 瑞雪一脸为难,“不如奴婢为小姐做点别的吃吧?这莲子羹是做不出来了。” 沈玉潇一脸怨气地走到白玉身边,将莲子羹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我又不和你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白玉看到她那气呼呼的样子,只觉得分外可爱。 沈玉潇将碗拿给瑞雪,关上了房门。 “娘子这是打算休息了?”她还没说什么,白玉已经躺到了床中央。 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白玉见她一脸的严肃认真,也不好继续和她开玩笑,问道:“什么事?” “那日见到南宫祁,他和我说了很奇怪的话,说什么,我手上有东西,是他想要的。而且那东西被我藏在了某个地方。 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藏过什么地方,也不记得自己和他开过这样的玩笑。所以我想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忘了。” 沈玉潇想让白玉为她找回这段记忆。 要是南宫祁不曾说得那般言之凿凿,她可能还不会怀疑自己。 但他一副煞有介事的认真模样,沈玉潇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一段记忆。 “你藏东西,还会和他说?说不定他不过是在诓你,想要从你这里套话而已。你可不要上他的当。”白玉不觉得她会失忆。 她这般小心谨慎的一个人,任何事都会记得很清楚,除非是有人动了手脚…… 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 李明德连赐她毒酒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更不用说偷走她的一段记忆了。 “我藏东西,肯定不会和他说。但李明德或许会和他说。李明德对他可没有防备。”沈玉潇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将很重要的事说给南宫祁。 但她不能保证李明德也什么都不会说。 “好,我试着帮你将那段记忆找回来。”白玉让她躺下,让她一点点回想一起发生的点点滴滴,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沈玉潇想起自己和李明德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心中除了恨,不再有别的感受。 从前她还会觉得难过,但如今只觉得,不值得。 李明德这样的人,不值得她伤心难过。 回忆到某个结点,沈玉潇的记忆出现了一段空白。 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看来,你果真少了一段记忆。”白玉将她那段失去的记忆恢复过来,赫然发现,那居然是她偷换以及藏匿玉玺的过程。 李明德唆使她将玉玺偷过来,藏到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就算先帝未能留下遗诏,他也能利用玉玺顺利登基。 “没想到,以前的你,居然那么听李明德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冒险偷盗玉玺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你可知道,你若是被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沈玉潇自嘲一笑,“谁让我那个时候喜欢他呢?自然是被蒙住了双眼,看不到别的了。” 白玉轻哼一声,“你还知道你是被他蒙住了双眼?我都不知道他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也不过是嘴巴甜一点而已。难道我的嘴不比他的更甜? 你若是喜欢听那些好听的话,不如喜欢我。这样我可以每天。不对,每时每刻都说好听的话给你听,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以为我还和以前一样笨,只用几句好听的话就能哄骗?”沈玉潇抬眼,撞上白玉那双温柔的眸子,心里一阵悸动。 其实,喜欢一个人,哪里会在意那么多? 就算他不说那些好听的话,也还是会有人义无反顾。 “那要怎么样才能哄骗?不如你教教我?”白玉知道,她早就喜欢他了,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不过他无所谓,只要他知道她的心意就好。 “什么招数都不会骗到我,你死心吧。”沈玉潇坐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 “李明德当初抹去你这段记忆,应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玉玺已经到了他手上。可南宫祁为何会找你要玉玺?” 尽管南宫祁没有明说,但从他和沈玉潇说的话里可以看出来,他说的就是玉玺。 难不成,李明德并没有能拿到玉玺? “当初我将玉玺藏好之后,又换了一个地方,以防被人找到。我并没有将这一点告知李明德,所以,玉玺应该还在我藏的那个地方。”沈玉潇说道。 白玉的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也就是说,李明德手中的玉玺并不是真的?那他这皇位,岂不是轻易就能消失?” 沈玉潇也没有想到,她当初为了安全起见,将玉玺重新找了个地方隐藏,却让李明德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能得到真的玉玺。 “这件事,他都愿意告诉南宫祁,却要抹去我的记忆。也活该他找不到玉玺。” 她忽然想起,她与南宫祁重逢,是在藏书阁里。 那时候南宫祁在藏书阁里四处寻找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她的名字。 当初她就该有所警觉的,怕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曾和南宫祁开玩笑说,她将一样重要的东西藏到了藏书阁里,他永远都不可能找到,还和他打了赌。 其实藏书阁里并没有任何秘密,她不过是故意说来让南宫祁白忙活一场的。 南宫祁可能将她说的东西误认为是玉玺,所以一直在藏书阁里寻找线索。 也是辛苦他了,找了这么久都一无所获,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 “不过,南宫祁倒是很大胆,不但戳破你的身份,还明目张胆地找你要玉玺。他就不怕你会发现他是谁?” 白玉不是很明白,南宫祁为何能大胆到这个份儿上。 他对沈玉潇就这么没有防备? “他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恨李明德,恨不得杀了他,认为他只要能帮到我,杀了李明德,我就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能怪他太过自信了。” 沈玉潇一开始也没有想明白,为何南宫祁会这么大胆。 但后来一想,南宫祁或许是将她想得太简单了,认为她会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 就算是将玉玺交出来,将大梁的江山交给别人也无所谓。 “以南宫祁的自大,还真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惜他忘了,他碰上的人是你。你可不会轻易将大梁的江山交给任何人。”白玉知道,她犯过一次错以后,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大梁的江山,她绝对不会交给一个不值得的人。 “若是没有你,我怕是永远都想不起来,我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筹码。”有玉玺在手,她就不用担心自己赢不了李明德了。 只要让人知道李明德手中的玉玺是假的,这江山,他就没法保住了。 “那你得赶紧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才行。不然这江山你从他手中夺过来,要给谁呢?”白玉笑道。 沈玉潇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没想到,最让我为难的,居然会是这个问题。” 如今这大梁的江山,于她而言,就如以前一般,唾手可得。 可她却不知道这江山要交给谁才好。 “主子,京月楼有不速之客。”沈七忽然出现在房间里。 沈玉潇眉头一皱,不明所以道:“京月楼里有不速之客,让祁阳处理就是,为何要来找我?” “是……银狐。”沈七艰难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她居然还敢来?”沈玉潇还以为,她和银狐永远都不会有再见的时候,没想到银狐居然能找到京月楼来。 “若是主子不想见,属下将她撵走就是。”沈七说道。 沈玉潇的确不想见她,但想了想,摆了摆手,“算了,既然她都来了,我还是去见一见吧。我倒是想看看,她要和我说什么。” 京月楼里一片肃杀的气氛。 所有人盯着跪在地上的银狐,都恨不得杀了她。 可沈玉潇没来,没人敢动手。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沈玉潇走到银狐身后,见她一身的狼狈,和街上的乞丐没有什么不同,却笑不出来。 就算她过得再惨又如何?祁醉也回不来了。 “我……我想拿两样祁醉的东西。”银狐开口。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想要祁醉的东西?” 银狐自知这样的话难以启齿,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你可知道,祁醉的房间如今为何会空着?之前我给了你教训,还以为你会记住这教训,永远消失在我眼前,却没想到,你还敢出现,还开口和我要祁醉的东西。” 沈玉潇都被她气笑了,笑得浑身发抖。 她不是很明白,银狐为何会想要祁醉的东西。 难道她突然发现,她对祁醉早已情根深种? 第三百一十九章被带走了 那可真是笑话! 她岂不是成为了害死她最爱之人的人? 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却只能睹物思人。 多么可笑! “祁醉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给你。因为你没有资格。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沈玉潇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潇儿,我只是……只是想要他两样东西,都不可以吗?”银狐没想到沈玉潇会拒绝得如此决绝。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玉潇冷冷一笑,“上一次我放过你,不是因为我不想杀你。只是因为你的命是祁醉换来的,所以我不想对你动手,但你若是还要在这里纠缠,就不要怪我对你动手了。” 她之前在放过银狐,就想着写她们永远都不会再见。 哪知道银狐居然还有脸到这里来。 “沈七,将她扔出去,她若是再踏入京月楼一步,就杀了她扔到荒郊野岭去喂狼。” 银狐跪在地上,想要求她,但沈七在她开口之前,已经将她扔了出去。 她跌坐在京月楼外,宛如乞丐。 瓢泼的大雨忽然而至,将她浑身淋了个湿透。 沈玉潇仿佛浑身的力气被人抽走,差点摔倒。 还好白玉及时扶住了她。 她的伤口,原本就还没有愈合,如今又被人扯开,痛彻心扉。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她凭什么到这里来?凭什么找我要祁醉的东西?若不是因为她,祁醉还好好地在这里!” 沈玉潇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白玉将她揽入怀中,眼中尽是心疼。 他知道沈玉潇一直都在尽力不去想祁醉的事,可银狐的出现,却将她的平静打破了。 “祁醉若是看到你这样,会笑话你的。” 沈玉潇当然知道,祁醉若是看到她流泪,必然会笑话她三天三夜。 可她宁愿被祁醉笑话,也不希望再也看不到他。 “大燕传来消息,说陈御离开了大燕帝都,多半……是往这里来了。”祁阳适时说了个能让沈玉潇转移注意力的消息。 “我还以为他会再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他居然这就动身了。看来,他对陈寅和南宫祁很有信心。”沈玉潇抹去脸上的泪痕,冷声说道。 “南宫祁成为驸马,手中还有了兵权,他看到了希望,自然忙不迭地往回走了。这消息,可要透露出去?”祁阳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不用。就算透露出去,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所以,什么都不要说。” 就算这消息传到了李明德那里,他也不会有半点重视,对他来说,陈御不过是大燕的一个军需商。就算他当真到了大梁的京城,也只是来做生意的而已。 不会引起他的半点警觉。 “那……主子打算怎么办?若是不想让大梁的江山落入陈御手中,还是得早做准备才是。”祁阳说道。 “我自有安排,你不用太过担心。就算这江山当真到了他手中,也不会存在太长时间。因为他没有半点根基。” 就算南宫祁在这里有根基,但也远远不足以让唐怀业称帝。 更不用说,唐怀业以前的“丰功伟绩”,大梁的人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一旦将旧账翻出来,怕是百姓会怨声载道。 不得民心的人,休想得这天下。 “主子心里有数就好,属下先下去了。”祁阳还有别的事要做,先行离开。 沈玉潇让人准备了茶点,送到了阁楼里。 “让人送了茶点过来,为何不吃?”白玉看着她那悲伤的样子,心头也跟着难受。 “没胃口,等下再吃。”沈玉潇拿起桌上的密信,一封封查看。 密信上的内容,都是来自大燕的。 陈御忽然离开大燕帝都,似乎已经引起了大燕皇宫的注意。 毕竟他身份特殊,任何举动都会被皇宫的人看在眼里。 如今他忽然离开,皇宫的人不得不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唐怀业可能无法离开大燕。”沈玉潇很是希望大燕能将他留下。 这样她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要和他兵戎相见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有血缘牵扯的人,能不走到那一步,就不走到那一步。 “你认为大燕能留住他?你可不要忘了,他在大燕当这么多年军需商,都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想必他的人脉遍布大燕,一路上会有不少人帮他的忙。” 白玉认为她太过乐观了。 唐怀业这个人,可是狡诈又阴险。 他既然选择动身,定然做好了一切准备。说不定…… “说不定,他已经快要到京城了。” 沈玉潇一怔,却又无法反驳。 唐怀业的确很有可能早就动身了,如今放出消息,不过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让人知道他究竟在何处。 就算大燕的人当真抓到了“陈御”,也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年他的准备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充分,不还是没有能成功?” 只是,她又多了一个需要对付的人罢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观了?我还以为你会很紧张。”白玉看到她的态度,颇为惊讶。 难道她不该觉得焦头烂额,浑身难受吗? 怎么会如此轻松? “紧张有什么用?不还是要解决问题?再说了,我真正想要对付的人,从来都只有那两个。那才是我回到这里的目的。” 她原本想的是,报仇之后,就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以后这天下发生的任何事,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大梁如今会是这样的局面,也有她一份“功劳”在里面。 所以她不想留下一个烂摊子等别人去收拾,想要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再走。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其实有很多事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只需要完成你想做的事。”白玉听到她这么说,脸上不由有了欣慰的笑意。 祁醉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以后怕是不想再卷入任何不必要的争斗了。 沈玉潇垂下头,继续看起手边的密信,顺便拿起放在一旁的糕点咬了一口。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银狐不知在门口跪了多长时间,最终还是走了。 “已经失去了才来后悔,还有什么用?”沈玉潇看着京月楼空荡荡的大门,嗤笑一声。 “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她以前太过于将公子玉罗放在心上,从来没有关心过祁醉半句,可实际上,她对祁醉的依赖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一遇到麻烦,第一个想到的就会算是祁醉,恨不得祁醉能立刻到她身边来为她处理麻烦。而现在,她不管再出什么事,都不会有人保护她了。” 白玉将窗户关上,不让她再看雨幕。 沈玉潇也没有拦着他,只是惨淡一笑,说道:“我倒是宁愿她没有将祁醉看得如此重要。只让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样,祁醉还能死得安心一点。” 可偏偏银狐将她放在了心上。 “祁醉不会看到她所做的一切,只会记得他将那些人引开时,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白玉知道,银狐当时将他推出去之后,定然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关心的只有她师父的死活,祁醉会如何,全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累了。”沈玉潇不想再去想任何事,走到榻上躺下,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待到她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乏力,脑袋昏沉得不行,饿得前胸贴后背。 “你终于醒了?你若是还不醒,我就得叫醒你了。”白玉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沈玉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知道她这一觉必然睡了很长的时间。 喝了两杯茶,又吃了点糕点,她才恢复过来。 正打算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沈七就出现了。 “告诉我,是好消息。”沈玉潇赶在他开口之前说了一句。 “桑梓从太师府出来了。去了朱雀街的一个院子,应该是想找那里的人打听消息。”沈七带来的的确是好消息。 沈玉潇一喜,“我就知道,用杨辰一定能将她引出来。走,去朱雀街。” 沈七见她要去,面露难色,“主子,这样的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我和他去就是,你留在这里。”白玉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和沈七一起走了。 沈玉潇无奈,只得留在京月楼等消息,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将他们等回来。 她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逡巡了一番,确定他们都没有大碍,才问道:“桑梓呢?” “被鬼医周深带走了。”白玉回答。 “被他带走了?怎么可能?他都不是桑梓的对手,更不可能会是你们的对手。”沈玉潇可不觉得鬼医周深有那么大的能耐。 “你不用太过担心,桑梓只剩下了半条命,就算还能活下来,以后怕是也下不了床了。”白玉解释道。 “就算她只剩下半条命,鬼医周深也有能力让她恢复如初。不过,那可能得耗费些时间,至少现在她不会是麻烦了。” 只要桑梓无法继续帮庞太师的忙,于她而言,就是好事一桩。 “我们明日就到太师府里去救人。”沈玉潇心里还挂念着柳萝的表弟。 第三百二十章雍亲王府 她答应过柳萝,一定会将徐冉救出来,可不能食言。 “是。属下会准备周全。”祁阳和沈七离开,只留白玉在她面前。 “不用太过失望,桑梓的伤,就连鬼医周深也无法治好,她已然是个废人了。也算是为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付出了代价。” 白玉担心她还会觉得不甘心。 但沈玉潇却摇了摇头,“只要她不会再成为麻烦就好。她活着或是死了,都和我没有关系。” 纵然桑梓当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让鬼医周深将她带走。”白玉就怕她生气。 还好,看她这样子,并不像是生气了。 “不管怎么说,她是鬼医周深的徒弟,鬼医周深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反正她的伤也治不好了,我也算是实现了当初的承诺。” 她答应了鬼医周深要将桑梓的尸首给他,容他好好安葬。 也算是兑现了。 又在京月楼休息了一晚,沈玉潇才回到沈府。 她只将要救徐冉的事说给了沈良,并没有告诉柳萝。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也不知道徐冉在太师府是否还安好。 “就算徐冉当真出了什么事,萝儿也不会怪你。你大可不必这么忧心。”沈良看出了她的担忧。 她一早就答应了柳萝要将人救出来,柳萝等到现在,一颗心里早就没有了希冀。 “我知道她不会怪我。”但表面上相安无事,谁又能知道心里究竟会不会有抱怨? 她不想看到一星半点罅隙。 太容易被别人钻空子了。 一旦柳萝出事,沈良定然不会安心。 她也必定会受到影响。 “萝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沈良看了看不远处的倩影,“她原本就是求你,你若是做到了,她对你万分感激。你若是没做到,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不满。” 沈玉潇点了点头,让沈良多宽慰柳萝两句,就回了清丽园。 桌上放着一封密信,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昨晚城门关闭之前,有一行人入了京城。 那一行人很是神秘,没有在客栈落脚,而是消失在了朱雀街。 “怎么又是朱雀街?”前天桑梓才去了那里,昨天又有一行神秘人光顾。 看来这朱雀街并非是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 她将剩下的内容看完,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那一行人到了朱雀街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就连青阳暗影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了。 “朱雀街我明明去过,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怎么还会消失不见?”沈玉潇起身,想要出去打探个清楚。 却被白玉给拦住了。 “你该不会是想就这么到朱雀街去打探情况吧?”白玉皱眉。 “就这么去怎么了?我不过是去看看而已。”沈玉潇并没有打算看个究竟,毕竟青阳暗影的人都没能看出什么来。 她去了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朱雀街接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不得不去看看。 “既然你要去,我就和你一起去好了。”白玉原本想告诉她,唐怀业如今就在朱雀街,如果她这时候去,会有危险。 但看她这样子,哪里像是个会担心危险的人? 二人来到朱雀街,蓦地想起了上次到这里来的情形。 他们之前来这里,还是为了找文氏的婢女打听情况,时间一晃,已然是这么久了。 朱雀街和之前一样热闹,时不时会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沈玉潇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从头走到尾,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路过每一户的时候,她都有用眼角的余光看个仔细,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可要是当真没有问题,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进来之后就消失了呢? “前面似乎停着几辆马车,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白玉指了指不远处。呃 沈玉潇太过于注意朱雀街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有马车。 “那应该就是那一行人的马车了。” 马车停在这里,人又去了何处? 沈玉潇走过去,将马车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马车底下有隔板,将隔板打开,人就能从马车里出来。 “看来,他们是从这里离开的,并不能说是人间蒸发。”沈玉潇将隔板放回去,笑着说道。 只要知道了那些人并没有说很忙特异功能就好,一个唐怀业已经很难对付了。 “可是这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现地上有什么异常。他们就算是从这马车上离开,想要不被人察觉,也得直接从地道走吧?” 白玉和她一样,方才过来的时候,已经将朱雀街的每一块青石板仔细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如果唐怀业那一行人当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离开,肯定是走了什么地道。 “说不定,密道并不在这里。马车是停在了这里没错,但他们却不一定是在这里下的马车。说不定,在到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某处下去了。 到这里来,不过是想要掩人耳目罢了。将人引到这里来……”说到这里,沈玉潇的神色紧张起来,她看了看四周,觉得路过的每个人都在看她。 “不用担心,没有人能看到我们。”白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他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这会儿并没有人能看到他们。 “那就好。”沈玉潇捂着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从马车旁走开,让白玉让她现身,而后找到了仍旧在附近查探情况的青阳暗影,问清了那一行人进入城门之后的路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雍亲王府。”沈玉潇对于京城的地形很是熟悉,立刻就从他们走过的路线里抓到了重点。 马车特意在京城里转了一圈,而后到了这朱雀街,其实是想要掩盖他们路过了雍亲王府的事实。 自从雍亲王唐怀业谋反未遂,雍亲王府就被封了,成为一个无人居住的地方。 听闻里面荒草丛生,老鼠乱窜,早就不复当年繁华。 可并没有人进去看过,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不定,陈寅和南宫祁早就将里面修复如初了,只等着唐怀业回来。 “你觉得,他的胆子这么大,还敢回雍亲王府?”白玉觉得她这猜测未免太过大胆了。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一句话吧?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唐怀业若是回到京城,最想要去的地方,一定是雍亲王府。 说不定,这么多年来,那些人一直寻找的雍亲王留下的宝藏,也在那里。只是很多人觉得他不可能那么蠢,连沈约都是这么想的。” 沈约得到了那块玉佩之后,曾去过很多地方,但并没有能找到那所谓的宝库。 唯有雍亲王府,他从来都没有去过。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你可不愧是他的亲外孙女,能将他的心思摸得这么透。”白玉感叹了一句。 沈玉潇闻言,却不是很高兴,“当初他明明可以连同我娘一起带走,却因为她没有能让鬼医周深帮忙,所以抛下了她,他在我眼中,从来都不是亲人。” “你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么?你都骗不过你自己,又如何能骗得过我?”白玉知道,她对雍亲王的感情很复杂。 当初她娘没有能被带走,说不定有多种原因。 雍亲王的确做过很多错事,但他离开的时候,将能带走的人都带走了,说明他对自己的家人是在意的。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嘴上说说?”沈玉潇被他看透了心思,自然不悦。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雍亲王府看看,不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在那里了?”白玉见她不高兴,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只能先带着她去了雍亲王府。 让沈玉潇意外的是,雍亲王府和传闻中一样,杂草丛生,老鼠乱窜,一看就知道是多年没有人住过了。 有些地方的杂草都有一人高了。 “这里似乎并没有人涉足过的痕迹。”白玉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地方的杂草被踩踏过。 如此看来,那一行人并没有来这里。 沈玉潇却不甘心,硬是走遍了雍亲王府的每个角落,才最终相信,他们并没有来这里。 “若不是来了这里,又会是什么地方?”这下她着实想不到,这一行人还能去什么地方了。 雍亲王府是他们最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却没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经过的路线里,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为合适的地方了。 “不用太过着急。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路线,再让人去查查不就会有结果了?”白玉看她一脸失望的样子,只能劝慰一句。 沈玉潇无奈地点了点头,吩咐青阳暗影沿着他们行进的路线寻找线索。 而后她和白玉来到太师府外,等着祁阳和沈七到来。 只要他们一到,就来个里应外合,将徐冉和剩下的人都救出来。 想是这么想,可等他们两个人到了,沈玉潇和白玉到了太师府的地牢里,才发现那里已经空了。 先前关押在那里的人全都没了踪迹。 之前被单独关在笼子里的徐冉更是没了影子。 沈玉潇站在地牢里,彻底愣住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一路追踪 “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都还在这里的。难不成,是桑梓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将人都从这里转走了?” 可要是那样,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的人一直守在太师府外,肯定会听到动静才对。 “可能是从地道转移走了,所以你的人才没有发现。”白玉说道。 “如果当真有地道,为何桑梓还要从太师府大门出来?走地道不是更安全吗?”沈玉潇想不明白。 “或许,那地道并不是谁都能打开的。就连桑梓也没有办法。而且,桑梓应该不觉得有人知道她在京城之中,所以不认为自己从大门出来会有什么问题。”白玉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那里有一扇门。 沈玉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道门。 她快步走过去,试图将那道门打开,但没能成功。 “这道门,应该只能从另外一边打开。从这边是开不了的。”白玉走过去,伸手在门上轻轻挥了一下。 只能吱呀一声,门开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抬脚走了进去。 地道潮湿,地上有很多脚印,隐约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看来,人的确是从这里离开的。 “你可要过去看看?”白玉问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既然都已经找到了线索,自然要过去看看。” 不然不是白来了? “那我走前面。”白玉走到了她前面,二人一路往前,走了许久,才看到一道门。 “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不过,这道门似乎也只能从另外一边打开。”不得不说,庞太师很是狡猾,所有的门都是能从外开,里面是无法开启的。 外面的人能进来,里面的人却难出去。 白玉将门打开,里面仍旧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 “我还以为从这里就能出去了,怎么还是一片漆黑?”沈玉潇想要进去看看,却被白玉拦住了。 “小心一点,里面还有蛊虫。”白玉掏一颗珠子来,扔了进去。 不过转瞬,黑暗的空间就亮如白昼。 沈玉潇发现,地上果真有不少虫子,尽管不如伽蓝的蛊池来得瘆人,但仍旧让人冷汗涔涔。 她小心翼翼地躲过地上的虫子,走到了另外一边,转头才发现,白玉并没有跟过来。 “怎么,这里有很重的怨气?”她感觉不到怨气,只知道这里格外.阴冷,血腥味重得她都不敢怎么呼吸。 白玉点了点头,“那些人应该就是在这里走完最后一程的,将他们身上仅剩的血都喂给了蛊虫。” 沈玉潇眉心一皱,“那你可能过来?若是不能,我就一个人先去看看。” “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白玉摇了摇头,飞身落到了她身边。 沈玉潇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汗珠,知道他此刻必定很难受,于是握住了他的手,“走吧,离开这里就好了。” 白玉将那颗珠子收回来,和她并肩前行。 很快,就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沈玉潇看了一圈,都没有能发现出口。 “应该有什么机关。”她喃喃说着,四处摸索起来。 “可要我提示你?”一旁早就已经发现机关所在的人问了一句。 沈玉潇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费心,我自会找到。” 她一向自诩聪明,可在白玉面前却是频频败北,她总要为自己挽回一点尊严。 可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机关,她在两边的呃墙壁上都摸索过了,却是一无所获。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硬撑着。”白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的笑意。 沈玉潇暗自咬了咬牙,决定认输,“你说吧,机关在哪里?” 白玉指了指她头上。 沈玉潇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有发现。 她只当机关会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哪知道机关会在头顶。 “这里应该是最后一道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我都不得而知。还不到我身后来,让我护着你?” 沈玉潇走到他身后,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白玉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机关。 脚下一阵震动之后,出现了一个洞口。 “看来,你也有判断出错的时候。”沈玉潇看了一眼脚下的洞口,笑着说道。 白玉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明明就已经是地下了,怎么还要下去一层? “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动,我下去看看。”白玉说完,就跳了下去。 沈玉潇在洞口等着,等了半晌,都不见他回来,心里不免有几分着急。 “白玉?”她对着洞口喊了一声,除了她空灵的声音,没有任何回应。 她担心白玉有事,心一横,跳了下去。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白玉在,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索着前行。 “白玉,你在哪儿?” 仍旧没有人回答。 沈玉潇的一颗心都到了嗓子眼。 若是白玉出了什么事,她定然不会原谅自己。 她才失去祁醉,不想失去一个对她更为重要的人。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抹光,沈玉潇加快脚步走过去,发现那道光来自白玉手心里的珠子。 而白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玉,你没事吧?”沈玉潇想要将她扶起来,但在地道之中困了这么长时间,她也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她将白玉手中的珠子拿出来,放到一旁,好照亮这一小片地方。 而后拿出手上的银针来,为白玉施针。 沈玉潇的手都是颤抖的,她只能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才能让自己找准穴位,不至于会扎偏了针。 一针又一针,白玉都快要变成刺猬了,却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先前他手上还有点温度,这会儿却已经冰凉。 沈玉潇将银针从他身上取下来,想要原路返回,找人来帮忙,可洞口却已经合上了。 她没有办法回去,只能往外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可她看到的门,又是只能从外面打开的,里面开不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将门打开。 她被困在这里了,外面那两道门,沈七和祁阳无法打开,根本就无法进来。如果白玉醒不过来,她也只有死在这里。 沈玉潇不由得自嘲一笑。 “没想到,我最后竟会是以这样的悲剧收场。”她坐在白玉身边,看着眼前的石壁,忽然想起了她和白玉初遇的那一日。 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之中。 尽管她还没有能为自己报仇,但如果一切按着她预想的走下去,李明德和沈约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不过她要比他们早死一点。 仔细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她做了那么多,就是想亲眼看到那两个人得到惩罚,可上天居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若说还有什么遗憾,那便是,她还没能嫁给身边的人。 听着白玉叫她娘子都已经习惯了,就算她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早就已经情根深种,认定了他。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如果我们能从这里出去,我就嫁给你好了。”沈玉潇抓着白玉冰凉的手,喃喃地说道。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紧了,而后就传来了白玉的声音:“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醒了?”沈玉潇欣喜若狂,扑到了白玉怀里,“我还以为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出事?”白玉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晕倒在这里?可是因为这里怨气太多,你受了影响?”沈玉潇问道。 “地牢里怨气就很重,这里面怨气更甚。不过我方才会出事,并不是受到了怨气的影响,是有人在利用巫术对付我。”白玉回答。 沈玉潇眉头一皱,“巫术?不会是伽蓝吧?” 白玉摇头,“当然不会。她就算要用巫术对付我,也不会对我下死手。不过我已经破解了,暂时不会有事。” 沈玉潇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放下心来。 因为他说的是暂时不会有事。 谁又知道这个暂时,是多久呢? “我还以为,除了洛灵儿,你没有别的宿敌了,现在看来,你的宿敌还不少。” 白玉无奈一笑,“活了这么多年,不免会有很多人看不惯我的存在。” “既然对方用了巫术,能不能让伽蓝以牙还牙?”沈玉潇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改日我去找她,让她帮忙。”白玉轻笑一声,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先看看这地道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沈玉潇点了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白玉将那扇门打开,往前走几步,发现了上去的台阶。 “没想到,你就倒在了距离外面一步之遥的地方。”走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走到了地道尽头,沈玉潇心中颇为欣慰。 白玉走上阶梯,将顶上的木板推开,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一个院子。 院子很破,应该许久都没有人住过了,结满了蛛网。 他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没有人之后,才让沈玉潇上来。 她原以为自己会到荒郊野外,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院子。 “那些人,应该就是先送到了这个院子里,然后再被送走的吧?”沈玉潇说着话,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第三百二十二章乱葬岗 血迹并不算旧,应该是才留下不久的。 也就是说,地牢里的人,刚被送走不久。 “反正人没有在这里,肯定是被送走了。”白玉走到院子外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的那座山,就是京城的乱葬岗。 沈玉潇也跟了过来,看到不远处的那座山,冷笑一声,“乱葬岗。难不成,他是想要毁尸灭迹?” “要真是那样,徐冉……”白玉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潇已经从她身边跑开了。 “潇儿!”白玉追了上去,和她一起到了乱葬岗上。 乱葬岗有好几处翻动过的泥土,沈玉潇想要翻开看看,被白玉阻止了。 “徐冉不在这里。你看那边。” 沈玉潇往旁边的树林里看了看,发现那边有晃动的人影。 看来,太师府里的人被转移到了这里。 若是人死了,可以直接扔到乱葬岗,相比之前,要方便许多。 “徐冉没事就好,我真怕我没法和柳萝交代。”沈玉潇走过去,看了一眼树林里的情况。 那几个晃动的人影,应该是出来透气的,这会儿正往回走。 跟着他们,就能知道地牢里的人被藏到哪里了。 一路跟过去,沈玉潇发现,那几个人进了一个山洞,就没有出来了。 “想必人就藏在那山洞里,你可能带我进去?”沈玉潇问道。 她并没有等到答案,转头一看,才发现白玉并不在她身边。 她心里一颤,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折返回去。 白玉靠在一棵大树下,脸色苍白,“今天我怕是帮不到你了。” “是乱葬岗怨气太重了?”沈玉潇只怪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白玉点了点头。 “你不能帮我,无妨,我还有祁阳和沈七。这么一个山洞,我就不信那些人能藏到哪里去。”沈玉潇走到一边,吹了个口哨。 不多时,就有一只鸟飞到了她手上。 “去把祁阳带过来。” 鸟儿扑闪着翅膀飞走了,沈玉潇则回到了白玉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却没能成功。 两个人摔成一团。 “看来,以前是我太高看你了。我一直觉得你很厉害,哪知道,你居然会怕我根本就看不到的东西。” 这怨气,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将白玉伤成这样。 “我原来也不怎么怕的。谁让我在最脆弱的时候遇上了魏子白,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白玉苦笑。 “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恢复?不然你绝对不会是这样。”沈玉潇质问道。 先前他一直说他恢复如初了,沈玉潇见他没有什么异常,也就相信了他。 可他三番五次因为怨气受到影响,不得不让沈玉潇怀疑他说了谎话。 “我的确已经恢复了。只是还没有恢复到之前那么好。我遇见你之前,可是很厉害的。可惜,我没能成功渡劫,被天雷劈中,这才到了你身边。” 原本应该是很倒霉的事,他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所以,你遇见我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折损了灵力?难怪那一日你看着有些狼狈。” 渡劫不成惨遭雷劈,听起来也太惨了。 他不肯说出他的身份,是不是怕自己会笑话他? “是,我遇见你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折损了不少灵力。如今我就算恢复了,也还不到我当初的一半。”白玉回答。 沈玉潇拿出手帕来,为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按理说,你应该找个清静的地方继续修炼才对。为何……” “你还不知道为何?”白玉看着她,目光灼灼。 沈玉潇垂眸,不敢与他对视,“你这意思就是,我耽误了你呗。” “当然不是。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孤孤单单,日子过得一点滋味都没有。上天大概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送了一个娘子给我。 我之所以会帮你,也是有私心的。只有为你实现了心愿,你才愿意和我走。我不能辜负了上天对我的一片好意,一定要将你带回去。” 白玉的声音,如同冬日的暖阳,将沈玉潇心中的冰雪彻底融化。 将她所有的怀疑和猜忌抹去。 但她可不能让白玉以为他已经得逞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你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身世,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和你走?万一你是骗子,只是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呢?” 白玉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除了你这一颗心,我什么都不要。” 沈玉潇捂住心口,“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要吃了我?” 白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的感觉没错,我的确一直想要吃了你。” 沈玉潇的脸如同火烧一般,正要说什么,林子里忽然来了两个人。 “白玉公子可是受伤了?”祁阳见白玉躺在地上,关心地问道。 “他只是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碍。”沈玉潇回答。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师府的地牢,能通向这么远的地方?”沈七在太师府外都等着急了,恨不得冲进去看个究竟。 祁阳拦住了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才没进去。 而后就看到飞儿出现,他们两个跟着飞儿,一路到了乱葬岗。 他原以为飞儿带错了路,没想到还真在这里看到了沈玉潇和白玉。 “我们到地牢之后,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我们顺着地牢里的密道一路走过来,就走到了下面那个院子里。 本以为那些人被葬在了前面,走上来却发现这林子里有人,地牢里的人应该就在不远处的山洞里。” 沈玉潇说完,转头看向了山洞所在的位置。 “我和沈七过去,怕是不够,还得再找几个人来才行。”祁阳看了一眼,觉得山洞里的情况肯定很是复杂。 他们若是贸然进去,只会有危险。 “等下有人出来,你可以将他的衣服换上,到里面去打探一下。若是能将人救出来,最好不过。若是不能,就再想别的办法。” 沈玉潇不想将声势弄得太大,免得青阳暗影被盯上。 她手中有青阳暗影可用,李明德是知道的。 尽管李明德不曾过问过青阳暗影的事,却也并不代表他没在意过。 “好,等下我先进去查探一下情况。你们在这里不太安全,还是找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待着,以免被发现。” 祁阳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山下那个院子最为安全。 这些人暂时不会回到太师府,肯定不会去那里。 就算从外头过,都不一定会进去看一眼。 沈玉潇点了点头,扶着白玉起来。 “还是我来吧。”沈七将白玉从她手中接过去,和祁阳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将他送到了院子里。 而后用竹筒打了些山泉水回去,就离开了。 沈玉潇在院子里,一直坐立不安,等着他们带回消息。 离开了乱葬岗,白玉的情况好多了,脸色恢复了不少。 “看来,我是真的得去伽蓝那里一趟,让她好好帮我一把。一直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 白玉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之前还觉得恢复得不错,可如今却是每况愈下。 这一切,定然与那人在背后用的巫术有关。 “当初你去找伽蓝,可是想让她帮你做一个辰风的傀儡出来,好让洛灵儿不再追杀你?”沈玉潇本想着,她终于可以解开心中的疑问了。 却看到白玉摇了摇头。 “不是?那你为何要去找她?”沈玉潇很是诧异。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答案,没想到就这么被白玉给否决了。 “是为了别的事。”白玉又敷衍地一笔带过了。 沈玉潇也没有追问,若是他想说,肯定早就说了。 她在这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也不是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有两间房是干净的,好像这两日还有人住。 但其他的地方满是灰尘和蛛网。 所以才会如此荒凉。 沈玉潇正担心会不会有人忽然出现,就看到了一个身影。 还好,是沈七。 “怎么样?山洞里情况如何?”沈玉潇忙问道。 “情况不是很好。徐冉……如果属下不曾认错,他如今已然被剥去了脸皮,泡在了一个缸里。” 沈玉潇听着他的描述,只觉得毛骨悚然。 “只是有一个人被剥去了脸皮,泡在缸里,不一定就是徐冉吧?”沈玉潇可不觉得一个无脸人还能被认出来。 “可那山洞里,除了那被泡在缸里的人,就再也没有徐冉了。”沈七也不愿是这样的结果。 但他和祁阳看遍了那山洞里的人,并没有能找到徐冉。 只能怀疑徐冉便是那缸里的人。 “也许是我之前给你们的画像不够清晰,所以你们看错了。等我回去了,再给你们画一张,好好认一认。” 沈玉潇不想承认那人是徐冉。 若是那样的,岂不是比死了还要痛苦? “山洞里情况复杂,机关众多,想要救人并不容易。祁阳还在里面查探情况,主子先回去休息吧,待到他出来,我们会将在山洞里看到的一切画出来,送到主子手上。” 沈七说完,折返回了乱葬岗。 第三百二十三章开诚布公 “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徐冉吧?被剥去了面皮,哪里还能认出来?”沈玉潇抓着白玉的衣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道。 白玉点了点头,柔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他们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你有个准备。那里面的人不一定就是徐冉。 当初我们在地牢里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毫发无损,说不定有别的用途,早就已经被送到了别的地方去,并不在这里。” 沈玉潇听到他说“别的用途”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蓦地一凛。 他们抓走徐冉,却不取他的血来用,而是将他单独关在笼子里,说不定是真的有别的用处。 而这用处就是—— 将他变成李明德! 就算是利用蛊虫做傀儡,也得找到一个装傀儡的容器才行。 徐冉的身形和脸型都与李明德相似,在他们看来,是最好的人选。 “多半就是他了。他就是那个傀儡。”沈玉潇只觉得脊背发凉。 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算是冒着风险,也该把徐冉救出去。 如今徐冉定然是生不如死,就算将他救下来,他也不想活了。 “就算当真是他,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他们想要让他当傀儡,就会将他打造得完美无缺。我们只需要将那只蛊虫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他与常人就不会有什么不同。只是……” 以后都会顶着一张李明德的脸罢了。 “要是当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沈玉潇叹了口气。 她很是庆幸,她只将此事说给了沈良,并没有告诉柳萝,不然她这会儿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不管徐冉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白玉不想让她背负任何自责的情绪。 原本徐冉的事就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沈玉潇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回走。 回到相府,正好碰到沈良上早朝。 看到她回来,沈良立刻问起了徐冉的事。 “太师府地牢里的人全都消失了,暂时还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能继续追踪。”在还没有确定那就是徐冉之前,沈玉潇并不想告诉他。 沈良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想要将他救出来,并非是容易的事。可是萝儿那里……” 沈玉潇眸光一黯,“我会将最坏的结果告诉她。” 她目前的想法就是,将最坏的结果告诉她,让她慢慢接受,若是徐冉还能救回来,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柳萝都会很高兴。 沈良闻言,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还是不要说了。我怕她承受不住。” “可是有些事,不说也不代表不会发生。先让她有个准备总是好的。不然一直这么下去,只会让她的情况每况愈下。” 她也不想说,可柳萝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不告诉她,她自己也会胡思乱想,情绪只会更糟糕。 “那,等我回来再说?”沈良不想她伤心的时候自己不在她身边。 沈玉潇点了点头,“有你这么在意她的人陪在她身边,不管她有多少伤心难过,也会烟消云散了。” 目送沈良离开之后,她就和白玉一起回了清丽园。 一整晚不曾合眼,两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 但沈玉潇并没有半点睡意。 只要闭上眼睛,她就会想到徐冉。 想到他鲜血淋漓的样子。 生生被人剥下脸皮,得有多痛?沈玉潇不敢想。 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睡意,沈良上朝回来了。 沈玉潇只得先和他一起去见柳萝。 柳萝正在房间里绣花,为的是让自己能静下心来。 但她的手指已经被她戳了不少洞了,不时有血珠渗出来。 “萝儿,你的手都受伤了,怎么不包扎一下?”沈约看着她手上流出的血,分外心疼。 “没关系,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她给了沈良一个颇为勉强的笑意,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沈玉潇,蓦地站了起来。 她知道,沈玉潇主动来找她,定然是要说徐冉的事。 “你可是救出徐冉了?”尽管她知道,从沈玉潇的神情来看,并没有好消息。 但她仍旧问了一句。 沈玉潇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才将最大的阻碍清理掉,到太师府去救人,哪知道地牢里已经空了,所有人都被转移走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柳萝听到她这么说,坐回到椅子上,淡淡一笑,“没关系,对我来说,没有找到,也算是好消息。” “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现在距离我上一次见到徐冉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这期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得而知。” 这话说出口很是艰难,但沈玉潇却不得不说。 柳萝闻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淡然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担心我,怕我会因为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你尽管放心,我知道轻重。” “我不是怕你会做出什么事,拖累到我和我爹,而是担心你会自责。他被抓走,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已经尽力了。” 沈玉潇当然知道她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因为她心中最大的牵挂是沈良。 任何对沈良不利的事,她都不会去做。 但徐冉的事,难免会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 “潇儿,能遇上你,是我三生有幸。若是没有你,我怕是早就已经被柳柔诬陷成暗娼,被赶出将军府了。所以,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对你有半分不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柳萝仿佛将她的担忧看穿了一般,将一切摆在了明面上,毫不介意地说了出来。 她这样子,反而让沈玉潇心生惭愧。 “你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 柳萝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说这些,并非是为了让你难堪,只是想让你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和阿良,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 阿良曾和我说,你从小经历了许多,又失去了娘亲,所以不免会多疑。我能理解你。也请你对我不要有半点怀疑。好不好?” 沈玉潇看着她真挚的双眼,眼眶一热。 “那你可曾怀疑过我?” 她这突然的问话,让柳萝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半晌之后,柳萝还是点了点头。 谁让她方才说了那么大一段话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如果不当真怀疑过我,说明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发现了我的破绽。”沈玉潇之前一直担心,和柳萝开诚布公会出现问题。 但现在的她觉得,唯有开诚布公,才能避免以后的麻烦。 柳萝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若是还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后被她知晓了,怕是会引来反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发现了你的破绽?”柳萝怔愣地看着她,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我与沈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他不是我爹,我也不是他的女儿。我们之所以会凑到一起,只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沈约。” 柳萝呆在原地,半晌过去,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似乎是被沈玉潇这突如其来的诚实吓到了。 她先前的确怀疑过沈玉潇与沈约的关系,但想到他们也才相认不久,有生疏和隔阂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并没有多想。 “你最初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有几分眼熟?那是因为你之前曾见过我。”沈玉潇说着话,将头上的首饰取下来,将头发盘了起来。 柳萝看着她的脸,愈发觉得熟悉,一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不由得惊呼出声:“沈青阳!你……你是沈青阳?”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错,我曾是沈青阳,只是如今,沈青阳已死。死于一杯御赐的毒酒。” “沈青阳不是……”柳萝原本想说,沈青阳不是病故的么? 可眼前的人就是沈青阳,她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想必你也听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帮李明德得到了天下,他却给了我一杯毒酒。沈约和他早就预谋杀了我,再将我的妹妹沈玉歆送入宫中当皇贵妃。 我一死,丞相夫人就迫不及待地让人杀了我娘。我逃过一劫,从坟墓之中爬出来,却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那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沈玉潇说她是从坟墓之中爬出来的,也不算是说谎。只不过,不是她自己的坟墓罢了。 “难怪,我只听到沈青阳的死讯,却从未听到他下葬的消息,原来是这样。他们肯定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死。” “何止是他们没想到,就连我都没有想到。我一心想回来复仇,但因为能力不够,只得从长计议。就在这时,上天让我遇见了沈良。 他与沈约亦有不共戴天之仇,沈约杀了他妻女,还想要杀他。我将他救下,花了些银子,顶替了原本要进京述职,却被半路谋害的沈良。” 柳萝这下更懵了,她还以为,只有沈玉潇的身份是假的,哪曾想,连沈良的身份都是假的! “其实,有很多次,我都想告诉你,但我怕我和你说了,会让你伤心。所以就没说出来。你……可会怪我?” 沈良问得格外小心。 第三百二十四章太后薨逝 柳萝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你。若不是有苦衷,你又怎么会骗我?” 她对沈良不但没有半点责怪,反而更为心疼了。 沈良背负了这么多,却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吐露半句,她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撑到今天的。 大抵是因为对沈约的恨吧。 若是不能杀了沈约,他今生怕是都无法安宁。 “终于说出来了,我可以松一口气了。你不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害怕你有朝一日知道了我的身份,会认为我是一个骗子,会想要离开我。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你了。” 今日之前,沈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柳萝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会离开他。 还好,柳萝是理解他的。 “你……当真有这么在意我?”柳萝看着他,觉得受宠若惊。 她一直觉得,她与沈良的缘分,不过是沈玉潇牵线搭桥硬凑的。 方才知道了沈良的身世之后,她心中更觉失落。 而今听到他说这番话,只觉得自己空落落的心又被填满了。 “若是我不够在意你,又如何会娶你?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娶你是因为潇儿想要拉拢将军府吧?那我问你,现在将军府可还有什么价值?” 柳萝想了想,如今的将军府,的确没有任何价值了。 兵权被夺,父亲重病,仿佛大厦将倾。 但沈玉潇仍旧愿意为她爹医治,沈良依旧陪在她身边,对她柔声细语,这些无不意味着,他们两个人是真的在意她。 “好了,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于我来说,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事。至于徐冉,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只是我必须要让你有心理准备。” 对柳萝的隐瞒,一直都是沈玉潇心中的石头,如今,这块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她心中颇为欣慰。 从今以后,她和柳萝就可以开诚布公,不用再有什么担心了。 当然,徐冉的事,暂时还不能让她和沈良知道。 待到祁阳和沈七传回来确切的消息,再作打算。 “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柳萝看着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沈玉潇点头,“那是当然,我们会一直是一家人。” 她将发带取下来,想要将头发重新整理一下,柳萝却将她摁在了椅子上,“我来。” 沈玉潇没有拒绝,任由柳萝为她梳头。 “这京城的局势,一天比一天复杂,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状况,所以,我想找个时间,将爹娘送到乡下去。”柳萝蓦地开口。 沈玉潇知道,她想说这句话很久了,但一直没有能说出口。 而今沈良说出将军府已然没有利用价值,她才将这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对我来说,将军府并非完全没有价值。至少你爹还有个大将军的名头在。曾经在他麾下的人,就算到了南宫祁那里,也依旧会想念他。” 沈玉潇明白她的心思,但如今还不是让柳将军解甲归田的时候。 “你想要利用他手下的那些人,对付南宫祁?我倒是记得,你以前和南宫祁水火不容,每一次你们打赌,京城里赌坊就会格外热闹。” 她以为沈玉潇这么做,只是想要报以前的仇。 “我和南宫祁是有许多恩怨不假,但我想要对付他,并不是因为我们以前的恩怨。你难道不奇怪,李明德为何会让他当驸马,还将兵权给他吗?” 柳萝被她问得怔住,疑惑道:“对啊,南宫祁从前处处与你作对,不就是与他作对么?怎么他还会让南宫祁成为驸马,得到兵权?” “只能说明,他与李明德,从来就是站在同一边的,只是以前的我不曾发觉这一点罢了。我若是想要报仇,就得从南宫祁入手。” 柳萝听到她这么说,不由担心起来,“你不会是想要颠覆大梁的江山吧?你可知道你那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自然是让大梁有一个更好的国君。我以前眼光太差,选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这一次,一定要擦亮双眼才行。”沈玉潇回答。 柳萝却不觉得事情能如她想的那么简单。 如今她还没怎么出手,京城就已然快乱成一锅粥了。 她若是出手,情况怕是会变得更可怕。 到时候,这满城的百姓,甚至于大梁的百姓,都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其实,就算你不出手,这江山怕是很快会落入别人手上。你没有必要将自己扔到这漩涡之中。”柳萝劝道。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早就已经身处这漩涡之中了,根本就无法脱身。”沈玉潇从来都不曾置身事外。 她一直一直都在漩涡之中。 “我知道我和你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你心中的想法,因为我不曾经历过你的痛,无法与你感同身受。但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后。” 沈玉潇还以为柳萝会坚持将柳将军和夫人送走。 还好,她能理解自己的处境。 “其实,我想将他们送走,也不过是想想而已。我心里明白,我爹根本就不可能甘心离开京城。他的脾气,我最是了解。” 柳萝心中清楚,她娘好劝,可她爹,根本就劝不动。 这一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是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走了的。 即便手中已然没有任何筹码,他也要斗在最后。 “我就是因为知道柳将军的脾气,所以才会想要利用他手下的人对付南宫祁。也不用他亲自出手,只需要和手下的人说两句,给南宫祁制造难题就行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将军府已经这样了,我还怕什么麻烦呢?要是实在不行,我将我娘送到乡下去就是了。”柳萝真正担心的人只有她娘。 只要她娘平安无事,将军府不管出什么事,都和她没有关系。 “你若是需要帮忙,尽管说一声就是。”沈玉潇笑着说道。 柳萝将最后一根簪子别在了她的云鬓之中,点了点头,“好。” “不要再为徐冉的事担心了,你难道没发现我爹这几日心神不宁的?那可都是因为你。你若是伤心难过,他也会跟着伤心难过的。” 沈玉潇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劝慰一句。 回到清丽园,她只觉得一身轻松,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直到暮色四合,她才醒来。 看到白玉站在窗前,她蓦地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 或许是因为以前白玉也曾这般站在窗前,她将这个画面印刻在了脑海中吧? “你可有去找伽蓝?”沈玉潇还在担心他的身体。 若是那人再次用巫术对付他,他怕是会吃不消。 “还没有。我怕我一个人去打扰,她会不高兴。”白玉笑道。 沈玉潇蹙眉,“你这话说得好像他喜欢两个人去打扰她一样。难道她不会更不高兴吗?” “如果我说,我不想一个人面对危险呢?你会陪我去吗?”白玉看着她,眸中的笑意如同春日暖阳。 沈玉潇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上次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今我连自己的对手究竟在何处都不知道,这一次破解了他的巫术,下一次,就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幸运了。” 白玉说完,还不忘叹一口气。 “看来,你是不想娶我了,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丧气话。”沈玉潇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拈起糕点正要吃,手腕就被白玉抓住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要不就明天吧?我方才算了一下,是个黄道吉日。” 沈玉潇只得庆幸自己方才喝的那口茶水吞下去了,不然肯定会呛到。 “我都还没有能完成我的心愿,所以,暂时不能嫁给你。”她心中还有仇恨,她不想带着仇恨嫁给白玉。 她希望她嫁给白玉的那一日,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将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痛苦都抛开,再也没有任何烦忧。 “看来,我还得留着我的命,等到那一日才行。”白玉咬掉了她手上的那块糕点,方才松开她的手腕。 沈玉潇重新拿了一块糕点起来,正要吃,就看到沈七出现在了门前。 “可是确定了那人就是徐冉?” “山洞之中情况复杂,祁阳还在里面,怕是要明天一早才能出来。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人的身份。”沈七回答。 沈玉潇奇怪,“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太后薨了。” 尽管这是意料中的事,但沈玉潇仍旧反应了好一会儿。 她还以为,太后还能多撑上几日,毕竟沈玉歆和沈玉歌都不想让她这么快就薨逝。 但还是抵不过李明德的狠心。 “对于太师府来说,倒是个很大的打击。庞太师才刚刚失去桑梓,如今就又失去了后宫里的靠山。怕是翻不起什么浪了。” “你可不要忘记,雍亲王回来了,如今正躲在京城的某个角落里,观察着京城发生的一切。”白玉提醒道。 沈玉潇当然还记得雍亲王这个麻烦。 最棘手的是,他们如今都摸不清他究竟身在何处。 “你说,那一行人会不会去了珍宝阁?你先前不是一直说,珍宝阁有密道么?” 第三百二十五章不夜宫 “可是那日马车并没有到过珍宝阁。甚至都不曾到那条街上。珍宝阁就算有密道,也不会太长。”沈玉潇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细想来就觉得不可能。 “那会不会,就是雍亲王府?雍亲王府表面看着还和以前一样,但谁又能知道,地下是什么情况?说不定那下面,早就建好了地宫呢?”白玉忽然觉得,他们那天去雍亲王府,可能错过了什么。 尽管表面看着没什么,但那几个人消失,明明是从马车直接入了某个地道。 说不定,雍亲王府地下,别有洞天。 “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沈玉潇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既然她都已经发现了他们是从马车底部掩人耳目逃走的,为何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会忽略某些细节也是情理中的事。”白玉知道最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疼惜地说道。 “我要到雍亲王府去看看。既然他们在里面,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沈玉潇说完就往外走,完全不等白玉。 白玉无奈跟在她身后,陪着她到了雍亲王府。 但是他们并没有能在这里找到任何痕迹。 雍亲王府还是和他们之前来的那一次一样,看上去没有任何人居住的样子。 蛛网和灰尘到处都是。 当初没有能拿走的东西,早就已经腐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或许,他们为了不被发现,并没有让密道通往王府里面。雍亲王如此谨慎小心的人,哪里会那么轻易露出破绽来?密道定然在外面,我们出去找找吧。” 白玉正想带着沈玉潇离开雍亲王府,忽然听到前面一个院子传来了动静。 “看来,也不尽然。”沈玉潇快步过去,发现那个院子锁着门。 尽管门锁看上去锈蚀得很严重,铜环却像是新换上不久的,只染了些许铜绿。 院墙很高,将那个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白玉带着她上到一旁的屋顶,他们才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跪着几个少男少女,似乎是在接受惩罚。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手中拿着鞭子,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嘴里说道:“入了不夜宫,就要终身在不夜宫里待着,这是规矩。只有死了,才能从这里出去。你们……可是想死?” 跪着的人个个垂着头不说话。 管事一鞭子打在其中一个少年身上,“你好像是这其中最不听话的?既然如此,今日就杀了你,以儆效尤。” 说罢,他手中的鞭子就缠在了少年脖子上,狠狠一拉。 鲜血四溅。 白玉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那少年就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这样,就可以出去了。”管事将鞭子收起来,对一旁的人使了眼色,倒下的少年很快就被抬走了。 剩下的人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回去吧。只要好好听话,就不会有任何事。但若是不肯听话,这就是下场。” 跪在地上的人慌忙站起身来,进了旁边的房间,消失不见。 管事也跟着走了进去,院子重归宁静。 “不夜宫是什么?你可听说过?”白玉来京城这么长时间,还不曾听说过不夜宫。 “我也不曾听说过。倒是没想到,我也会有如此孤陋寡闻的时候。”沈玉潇倒是希望自己能告诉白玉不夜宫是什么。 可她也没有听说过。 “如果不夜宫就在这底下,那你不曾听说也是情理之中。不然你早就发现破绽了。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去看看?”白玉看向了不远处的那间房。 方才那些人就是从那里进去的,想必通往不夜宫的密道就在里面。 “当然。来都来了,为何不一探究竟?”沈玉潇笑着回道。 白玉带着她下到院子里,风吹过,隐约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沈玉潇眉心一皱,想起了方才被杀的少年。 地上还有不少陈旧的血迹,想必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在这里上演。 二人走到那间房里,发现密道敞开着,并没有任何机关保护。 看来,他们是笃定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才会如此。 不过雍亲王府荒废了这么长时间,外面又是杂草丛生,老鼠横行,谁还能想到这里里面有人呢? 沈玉潇踩着梯子下去,耳边不时传来吱呀的声响。 看来,这梯子已经很陈旧了,才会有这样的动静。 难不成,不夜宫在京城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 下了梯子,是长长的密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听到了人声。 沈玉潇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白玉说得没错,雍亲王府地下,是一座地宫! 这里富丽堂皇,堪比皇宫,走廊上铺着的地毯,在皇宫里,是只有承乾宫和寿康宫才能用的。 可在这里却用得如此随便,好似从路边买来的便宜货一般。 “你说得没错,这里是地宫,真真正正的地宫。”沈玉潇一面说着,一面往里走。 最外面是两个赌场,沈玉潇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被里面堆成山的金子闪瞎了眼。 赌场里的人,有不少她都认识,京城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腰缠万贯,富得流油。 若不是足够有钱,恐怕也赌不起。 再往里走,有不少厢房,似乎是供人用膳的。 里面的盘子非金即银,筷子则是用上好的玉石打磨的,桌上摆着的珍馐美味,几乎都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连沈玉潇都只是听过。 “未免也太过奢华了。”白玉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这地宫里的一切看着都很不真实,明明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如今真切地摆在眼前,谁见了都会想掐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再往里走,仍旧是厢房,不过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从声音能听出来,里面究竟在做什么。 “就知道,这不夜宫里,少不了这样的地方。”沈玉潇微微皱眉。 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几个人,个个面容姣好,多半便是在这边的厢房做事。 “京城有这么一个地方,而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将地宫从头走到尾,除了感叹这里的奢靡之外,沈玉潇更想问自己,为何她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宫存在。 白玉笑了笑,说道:“很简单,你不够有钱。这不夜宫,就是为了有钱人准备的。你手中没有足够的银子,自然就不会知道了。” “这倒是。到这里来的都是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富商,手中有的是银子,花钱如流水。看来,唐怀业所谓的宝库,早就被他用在这里了。 沈约不惜杀了林春来的满门,才得到了那枚玉佩,以为自己能找到雍亲王留下的宝库,据为己有,却没料到,那宝库,早就不存在了。” 所以他找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线索。 “想要让人在这里来花银子,当然就先付出才行。要让人觉得值得,才会心甘情愿地拿出银子来不是么?”白玉说道。 “可惜我没有这么大的财力,不然我也能弄出一个来,也不至于守着那么点铺子赚银子了。”沈玉潇先前一直觉得自己很有生意头脑。 但见了眼前的不夜宫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前面那人,可是南宫祁?”白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上,觉得颇为熟悉。 沈玉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你的眼睛倒是很尖,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南宫祁。我原本还在想,不夜宫这么大,要怎么找到唐怀业,他就出来为我指路了。” 她很想看看,那些个她从未谋面的亲人,究竟长什么样。 “别忘了我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若是我突然中招,他们可就能看到你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过去。” 沈玉潇都还没有迈开脚步,白玉就泼了冷水。 她只能站在原处,远远地看着不远处那几个人。 坐在轮椅上的,应该是陈昂的长子陈丰,南宫祁的亲哥哥,最为唐怀业赏识,却身有残疾。 南宫祁对面站着的两个少女,应该就是陈雅若和陈雅茹,陈寅的亲妹妹。 其中最为年长的人,定是唐怀业没错,尽管头发花白,精神却依旧不错,也难怪还不肯死心。 唐怀业身边站着的两个,一是陈严,一是陈昂,皆是一身的肥肉,一看就知道没有少花天酒地。 “果然是将所有人都带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将陈丰留在大燕打理生意。看来,所谓的军需商也不过就是一个幌子而已,不然哪里有那么轻易放下?” “这些年大家都相安无事,谁会需要军需商?他们手中就算当真有东西,也卖不出去。”白玉说道。 “陈寅和南宫祁果然不和。我先前就一直在想,他们两个在京城究竟能不能和平相处,如今答案出来了。”沈玉潇之前还不曾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 “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的确有些微妙,应该是想要争皇位。唐怀业这样子,皇位应该只坐不了太长时间的。而他之后,这皇位会落入谁之手,是还真有得一争。” 第三百二十六章识破 沈玉潇轻哼一声,“说得好像他一定会成功一样。” 如今八字都还没一撇,何必说得那么长远? “在你看来,自然是不一定会成功,可如今在他们眼中,难道不是已经势在必得了?做了那么多准备,唐怀业已然将皇位看作囊中之物了。” 白玉自然知道,如今说着话还早。 但对于陈寅和南宫祁来说,从现在开始争夺,已经算晚了。 沈玉潇听不到他们说话,心中焦急,抓着白玉的衣袖问道:“我能不能从他们身边走过?就听一两句话,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白玉无奈一笑,点了点头。 沈玉潇快步走过去,站在那几个人旁边,却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从唐怀业的嘴里听到了玉玺二字。 她的眸光蓦地一亮。 想要再听两句,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然三缄其口,往一旁的房间里去了。 沈玉潇想要跟过去,但又怕自己进去之后白玉会出事,到时候她可就惨了。 只得放弃,和白玉一起离开了不夜宫。 回到先前的院落里,沈玉潇长叹了一声,“分明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按理说,不夜天在京城之中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为何从来都没有被人提起过? 因为他所处的地点特殊?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沈玉潇百思不得其解。 “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却没有发现的事多了去了。当初你不也没有看出李明德是什么样的人?” 沈玉潇没想到白玉会揭她的伤疤,瞪了她一眼,说道:“谁都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可她不得不承认,立命的从当初有很多破绽,她都没有注意到。 至于不夜宫,或许从前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过,但是她并没有在意。 “先出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白玉带着她离开雍亲王府,回了京月楼。 沈七和祁阳还没有回来,沈玉潇不由有几分担心。 “难不成,他们被发现了?可就算是被发现了,以他们的能力,也能逃出来才对。” 沈玉潇正说着,看到杜月诗拎着一个红灯笼走了进来。 “这灯笼挂得好好的,怎么摘了?” 京月楼门口的灯笼,没有破也没脏,是不会摘下来的。 “玉老板还不知道太后薨逝的消息么?这灯笼我们不摘,可就会有人来帮我们摘了。”杜月诗回答。 沈玉潇这才想起来,她先前就从沈七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只是这夜半三更的,也不会有人出来收灯笼,放在那里明早再收起来也无妨。 杜月诗这时候出来,好像有点奇怪?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从他的脸上看出来,有这疑问的并非只有她一人。 “你可还记得,这灯笼是谁做的?” 杜月诗被她问得一怔,“那么久远的事,我哪里还会记得。” “这灯笼是你亲手做的,你居然不记得了?” 杜月诗又是一怔,手中的灯笼差点没有拿稳,“我还真不记得了。大抵是这段时间睡得不好,所以记性也差了。” “我看也是。要不是睡得不好,怎么会这时候出现在京月楼的大堂里?”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杜月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我该回去休息了。这灯笼既然是我做的,我就拿回去好了。” “银狐,没想到你骗人的能力精进了不少,但你依旧无法骗过我。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你还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若不是才从不夜宫出来,不曾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间,她怕是真要上了银狐的当! 她大概是发现沈七和祁阳都不在京月楼里,就扮成杜月诗的模样,想要偷祁醉的东西。 脸是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学了七八分像,但沈玉潇对她太过熟悉了,就算她伪装得再好,也能看出她的真面目来。 “果真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银狐将脸上的伪装面具撕下来,扔掉了手中的灯笼。 “我记得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永远都骗不过我。祁醉的东西,就算是烧成灰烬,我都不会给你。他若是有朝一日回到这里来,发现我将他的东西给了你,会生气的。” 祁醉如今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她。 不管她心中有多后悔,有多难过,沈玉潇都不会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他怎么会生气呢?他从来都不会生我的气!”银狐反驳道。 沈玉潇笑出了声,眼中满是嘲讽,“你说的是以前的祁醉,可如今他被你害死了,你说,他会不会恨你?会不会后悔当初为你所做的一切?” 银狐想要说“不会”,可那两个字在她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记得,她带着公子玉罗和冷紫夜离开的时候,祁醉看向她的那个眼神。 那一眼,有多失望,多难过,多痛心,她每每回想起来,心中都是一阵又一阵地钝痛。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的命是他换回来的。当初我特意留你一命,让你感觉锥心之痛,就是想让你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银狐会在失去公子玉罗之后,将祁醉看得这么重要。 公子玉罗她还能时不时听到消息,去看上两眼,但是祁醉,却再也无法出现了。 就连一个怀念他的坟冢都没有。 “那……你能不能为祁醉立一个衣冠冢?”银狐问道。 沈玉潇摇头,“我会想办法将他从绝情谷底下带上来,让他不至于成为孤魂野鬼,所以,我是不会为他立衣冠冢的。” 她哪里会忍心让白玉留在绝情谷之下? 只是如今她还没有那么多精力将他带回来,只能让他再等一等。 “你一定要把他带上来,他不喜欢待在那样的地方。”银狐听闻沈玉潇要将祁醉带回来,脸上有了笑意。 “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根本就不清楚。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若不是祁阳不在这里,你现在可就不是这般完好无损了。” 沈玉潇头痛欲裂,懒得再和她多说,转身往阁楼上去。 经过祁醉的房间,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好像还能看得他站在门口笑得跟个小傻子一样。 银狐离开京月楼,带走了那只灯笼。 沈玉潇没有将灯笼要回来,由着她去了。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灯笼上的字,应该是祁醉写的?”白玉知道她不想将任何与祁醉有关的东西给银狐,于是提醒了她一句。 “是,那上面的字是祁醉写的,不过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她对祁醉并没有了解。”沈玉潇是故意将那灯笼给她的。 她知道银狐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了。 等到下次她再来,自己再告诉她,那灯笼上的字是祁醉写的。 而那时候,灯笼肯定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你有没有想过,祁醉或许还活着?” 沈玉潇正要往楼上走,听到白玉这一句,蓦地停住了脚步。 她心中一直都有这样的希冀,但有谁落入绝情谷还能活下来? “祁醉那么聪明,或许跳下绝情谷不过是他使的障眼法。说不定他早就已经看准了下面的藤蔓,又或是用别的法子逃出生天了。” 白玉一直都想告诉她这一点,因为他用感应魂灵的方式,一直都无法感知到祁醉的存在。 如果他当真死了,不会一点都感应不到,就算是在万丈悬崖之下,也该有回应。 “祁醉是很聪明,但他的武功并不算太高,在被人围追堵截到悬崖边的情况下,想要逃出生天,怕是比登天还难。再说,他若是没有死,为何不回来?” 沈玉潇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希望。 她都已经快要从失去祁醉的痛苦之中走出来了。 不想再体会一次那样的伤心。 “也许他受了重伤,无法回来,等到伤养好之后,自然就会回来了。”白玉也不知道祁醉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应该能感应到才对。 可到现在,都没有半点他的消息,好似他消失在这天地间了一样。 除非是灰飞烟灭,不然也会留下痕迹。 “如果当真是那样,自然最好不过。可眼下,还看不到任何希望。”沈玉潇叹了口气。 但凡她能看到一点希望的光芒,她也不至于如此难受。 绝情谷她去过,还拿回了祁醉留在悬崖边的东西。 要她如何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我会再去找一盏结魄灯来,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他的踪迹。”白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绝情谷之下怨气太重,现在他还无法下去。 只能先试试结魄灯。 “我看你还是先处理好你的事吧。让伽蓝先帮你解决了巫术的事,免得再出什么意外。”沈玉潇不求他帮太多忙,只愿他能平安无事。 “不是说了吗?我要你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是不会去的。”白玉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她在说过要嫁给他之后,终于不再将对他的感情藏着掖着了。 “那我陪你去。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不如现在就去好了。”沈玉潇从楼梯上下来,走到他身边。 第三百二十七章有事相求 “这时候去正好不会打扰到伽蓝。”白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往伽蓝住的小筑而去。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除了惨淡的月光,就只有伽蓝的小筑还有光。 沈玉潇和白玉进去的时候,伽蓝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 他们不小心触碰到了护花铃,院子里立刻就回荡起一片清脆的铃音。 “你们这时候来,准没有什么好事。”伽蓝回头淡淡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转头继续修剪起花枝来。 “难道我们就不能来看看你?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多寂寞。”沈玉潇干笑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伽蓝放下剪刀,将修剪下来的花枝收拾好,冷声问道。 “因为我每次到你这里来,你都是一个人。”沈玉潇从不曾在这小筑里看到除了她以外的人。 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小筑里只有她一个人住。 “我们来找你,的确是有事相求。”白玉一脸讨好的笑意。 伽蓝的神色比方才更冷了几分,“原本我还想着,不是好事。你如今都用上了求字,事情怕是比我想的还要严重不少。” “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人在背后对我下黑手,我想让你帮我破解而已。你可是伽蓝,破解巫术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白玉的吹捧并没有让伽蓝的脸色缓和多少,“如果只是一般的巫术,自然是小菜一碟。可都能用在你身上,还能让你如此困扰,可不是一般的巫术。” “就算你没有办法破解也无妨。你只需要提供一个法子,或者说,告诉我那个人身在何处,我亲自去找他。” 伽蓝见他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好拒绝,只能说:“那我试试看。” 沈玉潇生怕她会拒绝,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才算放下来,“多谢。” “不必和我言谢,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你该知道白玉的本事,能对他用巫术的人寥寥无几,对方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伽蓝先给她泼了冷水。 “我相信你。”除了相信她,沈玉潇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伽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他们请了进去。 沈玉潇先前只到过毒池,还没往小筑里去过。 经过毒池的时候,沈玉潇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 伽蓝蓦地问道:“上次和你一起到这里来的那个姑娘,可有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 她并不了解上次的情况,只当银狐那么拼命,是为了救她爱的人。 沈玉潇听到这句话,心中却是一颤。 谁能想到,她不久之前还在这里,和银狐一起为了祁醉拼命呢? “没有,也永远都不可能了。”沈玉潇用冷冰冰的声音回答。 伽蓝眉头一皱,“我还以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怎么都能感动对方,没想到居然没能成功。”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白玉身上的巫术,其他的事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沈玉潇不愿意再多想。 “你好像……很是伤心?”伽蓝说着话,伸手在她面前轻轻挥了一下。 似乎是想看她究竟在伤心什么。 看到了她脑海里的内容之后,伽蓝的面色一变。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你们离开这里之后,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伽蓝叹息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绝对不会出手救下冷紫夜。不管他们怎么求我。”沈玉潇苦笑。 她当初只是想要让祁醉彻底失望,不再将银狐放在心上。 哪知道银狐轻飘飘一句嫁给他,就让他不惜放下一切。 “你先不要急着伤心。祁醉并没有死。” 伽蓝的话,宛如一道刺破黑暗的光。 沈玉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玉说祁醉没有死,她没信,因为白玉那么说,只是见不得她伤心,安慰她罢了。 但伽蓝可不一样,她不会用这个消息安慰她。 “他应该就在绝情谷附近,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只有我去了那里才能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死。至少现在还没有。” 伽蓝的话音才落,就被沈玉潇抱住,“多谢!” “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将这个消息转达给你而已。你方才不是还说,眼下最重要的是白玉么?怎么一提到祁醉,你就全然不管他了?” 伽蓝忍不住揶揄了她一句。 沈玉潇抬眼,对上白玉含笑的眸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白玉知道祁醉在她心里如同亲弟弟一般重要,自然不会吃醋。 “你当真可以确定祁醉还活着?”尽管之前也有这个怀疑,但白玉还是想要从伽蓝这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伽蓝给了他一个白眼,“既然你如此怀疑我的能力,为何还要到这里来求我?” 白玉看向沈玉潇,眸中一片疼惜,“我只是不想让潇儿再失望一次。” “你放心,我说他还活着,他就还活着。你若是不信,待到我破了你的巫术,带你们到绝情谷去,将他找出来。”伽蓝可不喜欢这种被人小瞧的感觉。 白玉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这话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食言。” 伽蓝这才明白过来,他方才是故意那么说的。 不过自己都已经说出口了,当然不能收回来,“还是看看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吧。能对你用巫术的人可不一般。你这些年又惹了什么麻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从来都不会惹麻烦,都是麻烦来找我。”白玉轻笑。 几个人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沈玉潇才进去,就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住了。 “可以看,但不要轻易触碰,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伽蓝提醒了一句。 沈玉潇将自己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我能留在这里吗?”她看到伽蓝和白玉已然准备妥当,转头问道。 “如果你想留下,自然可以,只要你在这个圈外面,就不会影响到你。”伽蓝指了指地上的圈。 沈玉潇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地上还有一个圈。 她正好踩在了线上。 “放心,我肯定不会乱动。”她退出圈外,找了个角落坐下,还专程和壁画保持了距离。 伽蓝和白玉面对面盘腿坐下,手中拿着一根红绳和一串铃铛。 沈玉潇看不懂她在做什么,只能听到她口中那如天籁一般的声音。 一开始,白玉并没有什么反应,但随着伽蓝摇动手中的铃铛,白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伽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汗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呼吸也变得格外急促。 沈玉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自己会打扰到他们。 忽然,白玉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沈玉潇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到了他身边,想要将白玉扶起来。 “别动!你救不了他。”伽蓝却制止了她。 “救不了他”,这四个字如同针一样扎在沈玉潇的心上。 她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伽蓝的一举一动,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白玉身上。 不曾离开。 每一瞬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她在心里一下又一下地数着,希望某个时候白玉会醒来,而伽蓝会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 可她等了许久,只看到白玉的脸色越发苍白。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问上一句的时候,伽蓝也吐出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这下沈玉潇彻底慌了,“伽蓝,你怎么样?不要吓我。你和白玉都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们都不会有事!” 伽蓝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厉害,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沈玉潇听到她这么说,只觉得一股凉意在身体里乱窜,让她四肢百骸都发寒。 “你先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白玉的情况,但如果你轻举妄动的话,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因为你是他心里最大的牵挂,而他现在不能分心。” 沈玉潇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白玉脸色苍白地躺在这里,她还能影响到他什么? “他并不在这里。不在你我眼前。想要破掉对方用的巫术,最为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用巫术的人。只要解决了他,就没有问题了。”伽蓝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白玉此刻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与那幕后黑手交手?”沈玉潇这才明白过来。 她只怪自己太过紧张了,差一点坏事。 “我们现在都帮不上他的忙,只能等。”伽蓝的话音才落,手中的铃铛就响了起来,紧接着,仿佛有人在另一端扯动铃铛一般,伽蓝整个人被拉到了半空之中。 “这些壁画,能不能帮你?”沈玉潇看到墙上的壁画发出了光芒,大声问道。 “自然可以,但是……”伽蓝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潇的手已然放在了壁画上。 “你不能碰!” 她喊出那四个字的瞬间,有一道光穿过沈玉潇的身体,幻化出一只凤凰,飞到伽蓝身边,用翅膀斩断了伽蓝手中那一串铃铛的线。 铃铛掉落在地上,伽蓝也摔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寻找祁醉 “你没事吧?”沈玉潇想要将她扶起来,但发现她在圈里,只能作罢。 伽蓝抬眼,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嘴里还在喃喃,“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做到?” 沈玉潇被她说得有几分怔愣,“怎么了?方才不是你说壁画能救你?” 伽蓝想说什么,但身后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那只凤凰已然消失不见了,但沈玉潇并不关心,只要白玉醒来,就万事大吉。 “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沈玉潇抱住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越过了伽蓝设下的圈。 “没事。我一把火将那里烧成了灰烬,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白玉回答。 沈玉潇松了口气,“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早知道我就不在这房间里待着了。” 白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墙壁,笑道:“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能醒过来。若不是你在关键时候出手,我和伽蓝恐怕都要出事。” 沈玉潇一脸怔愣,“我?我做了什么?” 白玉摊开掌心,一只金色的凤凰伏在他的手上,看上去格外可爱。 “原来凤凰到你手上了,我还在想,他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呢。”沈玉潇伸出手,想要将凤凰从他手心里接过来。 可那只凤凰到了她手上之后,却消失了踪迹。 “奇怪,怎么会这样?”明明刚刚还能看暗道,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沈玉潇还往手背上看了看。 这举动让白玉和伽蓝都忍俊不禁,“它回去了,你找不到了。” “不管它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可是以后都不会有麻烦了?”沈玉潇问道。 白玉点了点头,“没错,以后都不会有麻烦了。” “算了吧。上次洛灵儿消失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你不知道有多少仇人,以后怕是要一个一个找来。我看,我还是离你远点比较好。” 沈玉潇说完,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 白玉看向她,一脸的笑意,“你当真舍得?但凡你心里有一点这样的想法,你这会儿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恨得牙痒。 她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你之前说的话可还算数?”沈玉潇转过头去问伽蓝。 伽蓝却装傻,“什么话?” “你说你要带我去找祁醉,你不会是忘了吧?”沈玉潇生怕她之前是在说谎。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忍心让我带你过去吗?先在这里休息一日,养好精神,我再带你过去。”伽蓝也不知道她如何忍心。 她的伤势可要比白玉严重多了。 “好,那就休息一日。”想着京城并没有什么事亟需她处理,沈玉潇一口答应下来。 结果,休息的就白玉和伽蓝两个人,沈玉潇在厨房里待了半日,为他们做了许多补品和糕点,又为伽蓝修剪花枝。 忙碌了一天! 好歹将这两个人伺候好了,恢复了精神,终于可以去绝情谷了。 在白玉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到了绝情谷。 这里看上去还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沈玉潇还记得她那时的心情,尤其是看到悬崖上祁醉留下的东西之后,更加笃定他跌落悬崖,这万丈深渊,他定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在哪里?”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沈玉潇忙问了伽蓝一句。 伽蓝在四周转了转,往一旁的山路上走去。 沈玉潇和白玉跟在她身后,走了许久,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是不是出了什么错?”白玉忍不住问道。 伽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中间有几次停顿,但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沈玉潇从一开始充满期待,到后面渐渐失望,最后站在远处看着伽蓝继续往上走,没有了一点要跟上去的想法。 大概是伽蓝出了错,所以才会认为祁醉还活着吧。 果然是又一次失望。 “我看上去当真那么不靠谱?”伽蓝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把沈玉潇吓了一跳。 但她抬眼,却没有发现伽蓝的身影。 她看向四周,想要寻找伽蓝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只能求助白玉,“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你不是不相信她,这下急了?”白玉不但不帮忙,还在一旁笑话她。 沈玉潇急得不行,“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能找到人,我难免会怀疑。这难道还能怪我?” 她只是不想看着希望再一次粉碎在她面前而已。 见她气得眼圈都红了,白玉不敢再逗她,将她带到了伽蓝身边。 伽蓝正站在一座竹楼前,竹楼在这山中苍翠的掩映之下,还真有几分难发觉。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面。” 沈玉潇听了她的话,往前走了几步,可要走上台阶时,心里又不免有几分忐忑。 面前的门虚掩着,只要她推开,就能看到里面的人了。 可她却不敢。 “还是我来吧。”白玉知道她担心会再一次失望,所以不敢将门推开,于是走到她身边,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还颇有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有人在吗?”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长得颇为清秀,一双眼睛水灵得不行,只是看向他们的目光之中带着惊恐,“你们是什么人?” “过路的人,想要讨杯水喝。”白玉还是和以前一样,谎话张口就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看你们这样子可不像是过路的。再说,若是当真想要喝水,不管是从上面下来,还是从下面上来,都有山泉。不用特意到我这里来讨水喝。” 女子倒是很机智,看出了白玉在说谎。 “我们是来找人的。你先前可有救下一个人?他叫祁醉,是我的手下。”沈玉潇开诚布公地说道。 女子狐疑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了许久,而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住在这里,能救什么人?” “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他真的是我的手下,如果你不信,可以让他出来见我。”沈玉潇理解她的怀疑,毕竟那日祁醉是在被追杀的情况下被她救下的。 所以她自然会担心他们是来寻仇的人。 “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大好,不然早就已经回京城了。如果他出不来,我们进去也是可以的。若是你实在不想让我们进去,我们恐怕只能对你不客气了。” 白玉也想要讲道理。 又怕浪费了许多时间之后,还是只能来硬的。 “你们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怕了?你们尽管……”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无法动弹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玉潇走进去。 竹楼并不大,只有几间房。 沈玉潇在最里面的那间房里,发现了躺在床上的人。 尽管那张脸看着沧桑了不少,但就是祁醉无疑! “祁醉?”沈玉潇喊了一声,但对方并没有回应。 她正想要为他诊脉,他蓦地睁开眼睛,起身掐住了她的脖子。 “祁醉?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沈玉潇艰难地说道。 祁醉的眼睛眨了眨,看向她的眼神仍旧很是陌生,但松开了她。 “难怪你没有回到京城来找我,原来是因为你失忆了。”沈玉潇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但他没事就好。 还活着,就好。 “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如此熟悉,你究竟是谁?”祁醉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是你娘。”沈玉潇想要占个便宜,却没想到她的话才出口,身后就有个声音说道:“我是你爹。” 说话的人,正是白玉。 沈玉潇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的人明明是你,我不过是跟着附和一句罢了。你若是他娘,我不就是他爹?”白玉笑着说道。 祁醉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笑,听到白玉这么说,豁然开朗,“你不是我娘。” “你哪里能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娘?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白玉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铜镜,扔到了祁醉手边。 祁醉拿起来,看了一眼铜镜里自己那张沧桑的脸。 “你可能让他恢复记忆?”沈玉潇觉得,白玉既然都能将她丢失的记忆找回来,帮祁醉恢复记忆不过是小菜一碟。 “当然。”白玉说完,就要动手。 沈玉潇却抓住了他的手,“能不能,将银狐从他的记忆里抹去?” 她担心银狐知道祁醉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会找来。 祁醉从前那般将她放在心上,怕是无法轻易割舍掉那段感情。 “你之前不还说自己相信他吗?怎么突然又不相信了?”白玉没有立刻答应。 毕竟那些记忆不管好与不好,都是属于白玉的。 他可不能轻易剔除。 “我……我只是怕他会再次心软。”沈玉潇叹了口气。 “你们当真认识阿醉?”女子走进来,惊讶地问了一句。 “阿醉?他失忆了,你怎么还会知道他的名字?”沈玉潇觉得奇怪。 难不成,这眼前的女子,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第三百二十九章模糊的画面 “你不要误会,我之所以会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他身上有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个醉字,我想那应该是他名字中的某个字。”女子解释道。 沈玉潇知道,祁醉身上有青阳暗影的腰牌。 上面的字还是她亲手刻上去的,只有一个“醉”字。 “你是在哪里救下他的?”沈玉潇知道,就算是恢复了祁醉的记忆,他恐怕也不会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救下的。 所以只能问女子。 “阿瑶,你不要怕,我看到她就觉得很熟悉,她一定不是坏人。”祁醉似乎是怕女子会有顾虑,笑着和她说了一句。 被他称作阿瑶的女子点了点头,“我是在那边的山坡下发现他的。当时他浑身是伤,身旁还有好几个人,已经断了气。” 沈玉潇看着她手指的方向,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边可不是绝情谷山崖的方向。 祁醉怎么会跑到那边去,而且还杀了好几个人? “你可要我帮他恢复记忆?”白玉问道。 沈玉潇想了想,微微颔首,“罢了,将他所有的记忆都还给他吧。就算他以后当真还会和银狐有什么瓜葛,我也认了。” 或许那就是命中注定,不管她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斩断这孽缘。 “你们先出去,等下我让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白玉倒是不怕沈玉潇看到他施法。 只是怕吓到了阿瑶。 沈玉潇带着阿瑶走了出去,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白玉才从里面出来。 “好了,他已经想起他是谁了。” 沈玉潇看着白玉额头上的汗珠,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祁醉会失忆,并非是脑袋受了什么伤,而是被人下了毒。”白玉说道。 沈玉潇一怔,“下毒?故意下毒让他失忆?这是什么意思?” “那就只能问他了。或许他还记得,和银狐分别之后,他都经历了什么。”白玉也无法给出答案,只能等祁醉休息好之后,说出自己的经历。 沈玉潇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走进去。 祁醉看到她,宛如见到了亲人一般哀嚎起来,“主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你肯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沈玉潇看向他的眼神却格外冷漠,“在我心里,你已经死了。” 祁醉立刻就像是一只委屈的小狗,耷拉着脑袋,撇着嘴说道:“我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他们把我扔下绝情谷,却又用网兜在下面接住我,把我救了起来。”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祁醉只觉得仿佛是在做梦。 坠落悬崖之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张大网兜住,救了上来。 “他们将你扔下悬崖,又把你救了上来?”沈玉潇觉得一定是他的记忆出了错。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离谱的记忆? “我开始也觉得奇怪,还想要问个清楚,但他们却一个字都不愿意和我说,将我绑了起来,带到了一个山洞里。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之后的事,祁醉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起来。 不管他再努力,也只有模糊的画面。 “他们应该是将你带到山洞里之后,就抹去了你的记忆。”白玉觉得,他的记忆之所以会戛然而止,正是这个原因。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我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抓了我又抹去我的记忆?”祁醉想不通,“难道是为了更好的折磨我?” “说不定,是想让你成为他们的人。抹去你的记忆,只是第一步,之后,他们会给你编造许多故事,让你以为你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最后…… 再利用你对付我和祁阳。我和祁阳乍一看到你,绝对不会想到,你已经失去了记忆,成为了别人的武器,对你不会有丝毫防备。” 想到这里,沈玉潇浑身冰凉。 究竟有谁会想出如此恶毒的主意? 唐怀业应该不至于会利用祁醉里来对付她吧? 而且,他若是想要对祁醉下手,也不至于追到绝情谷去。 难不成,是杨辰? 除了杨辰,她想不到还有谁会追踪冷紫夜。 可他为何会想要抓走祁醉并且抹去他的记忆? 那时候她可还没有对桑梓下手,杨辰难不成还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 “或许,并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想要对付冷紫夜。于她而言,祁醉是救命恩人,她若是见到救命恩人,绝对不会有半点防备。 而睦月山庄的人对他也不会有任何防备。如此一来,他就可以轻易接近冷紫夜,让杨辰故技重施,再让睦月山庄遭一次难。” 白玉的想法与沈玉潇不谋而合。 “对,说不定并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杨辰为了得到冷紫夜的血,所用的另一个手段。只是他没有想到,祁醉就算失去了记忆,也依旧逃出生天,没有被他控制。” 祁醉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逡巡,好奇道:“你们怎么说得如此煞有介事,好似杨辰当真是幕后黑手一般。” 如果只有一个人说也就罢了,两个人都这么说,他好像不信都不行了。 “当然只是猜测,不过是最为合理的猜测。因为除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了。”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附和地点了点头,“没错,除了他,还真想不到这世上有谁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那个山坡就在不远处,我们可以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白玉提议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让伽蓝留在了竹楼里,让阿瑶带路,和白玉一起往山坡而去。 走到半路时,阿瑶蓦地停下了脚步。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两个人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面对却是阿瑶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你们……可是要将阿醉带走?” “若是他愿意留下来,我当然不会勉强他回去。知道他还活着,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不管他以后想要做什么,我都遵从他的意愿。” 沈玉潇的话音才落,白玉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转过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我看,你和祁醉说,你是他的娘亲,一点都没错。你听听你方才的语气,还真像是他娘亲会说出来的话。”白玉笑道。 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 “可是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想必也是要和你走的吧?”阿瑶的眼中满是失落。 “怎么,你住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办法离开了?你若是当真舍不得他,和他一起走不就行了?京月楼还不至于连个你都住不下。” 沈玉潇能看出来,她对祁醉有多不一般。 如果祁醉能和她在一起,也不会再多看银狐一眼了。 阿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于情于理都该和阿瑶在一起才对。 祁醉可没有银狐那么白眼狼。 “你愿意收留我?”阿瑶很是惊讶,似乎没有想到沈玉潇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祁醉的恩人,若是当真想要到京月楼去,可不叫收留。再说,你以后说不定会和祁醉住在同一间房里,对我来说没有半点损失。” 阿瑶的脸蓦地一红,“我哪里敢有那样的奢望?如果你当真愿意收留我,我愿意为你做事。就算是打杂也好。” 沈玉潇点了点头,“好,只要你愿意来,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瑶开心一笑,“多谢。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沈玉潇。他是白玉。你就叫阿瑶?”自我介绍之后,还不忘记打听一下对方的情况。 “是。我娘就叫我阿瑶,她说我没有爹,也就没有姓氏。”阿瑶回答。 “那你娘……”沈玉潇并没有在竹楼里看到别的人,所以猜测出她娘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阿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坟冢,“我娘就在那里。已经过世两年了。她和我说,我要在这里住到十八岁再离开。我原本还不理解,但现在知道了。或许,就是为了等阿醉吧。” “看来,你已经十八岁了?”沈玉潇问道。 阿瑶点了点头,“是,我救下阿醉的后一日,就是我十八岁的生辰。” 沈玉潇不得不在这里感叹一声,缘分真是奇妙。 这才是天定的缘分。 “你和祁醉,看来是天定的缘分。” 心里这么想,嘴上亦是这么说。 阿瑶刚刚才恢复的脸色又染上了两朵红晕,“哪里有什么天定的缘分?不过是……不过是巧合而已。再说,他心里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尽管沈玉潇和白玉之前不曾明说,但阿瑶也猜到了,祁醉的心里有一个人,对他很是重要。 “他正是为了救那个人才到了这里。而他掉落悬崖之后,那个人不曾为他伤心半分,甚至都没有回头来找过他。”沈玉潇冷笑一声。 阿瑶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痛,爱一个人,却不被她所爱,肯定很痛吧? “可你还是让阿醉记起了她。”她突然想,若是祁醉彻底忘了那个人,该有多好。 以后就算是相逢,也不会认识。 但沈玉潇却没有那么做。 “白玉说得对,那是他的记忆,不该由我来决定他记得还是忘记。不过,谁说他心里一定还有她?” 第三百三十章熟悉的味道 就算祁醉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银狐是不是来找过他,却也能将银狐转身离开的场景记得一清二楚吧? 回到京城之后,只要她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银狐什么时间回到的睦月山庄。 她离开绝情谷之后,可是没有做任何停留。 连看都不曾回来看他一眼。 “他都能为那个人付出一切,自然会将她放在心尖上。”阿瑶垂下头,长叹了一声。 “你放心,若是他当真还那么糊涂,我随时可以让他彻底忘记银狐。”沈玉潇可不会再给银狐任何机会。 要是祁醉还和之前一般糊涂,沈玉潇会毫不犹豫地让白玉将银狐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一点都不剩。 “说半天了,我们可还没有走到你救下祁醉的地方。”白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阿瑶在沈玉潇这里吃了定心丸,心中没有了半点抱怨,转身继续带路。 很快,他们就到了先前的山坡下。 那里的尸首已然消失了,应该是有人来清理过。 过去这么长时间,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 沈玉潇往上面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 “那应该就是祁醉说的山洞了吧?”沈玉潇从旁边的小路走上去,想要往山洞里走,却发现面前竟有一片沼泽。 “这山洞可是没有那么好进的,还不快求我?”白玉看着沈玉潇盯着山洞皱眉,想要过去却又想不到办法,不由笑着提醒了一句。 “难道不应该是你主动带我过去吗?居然还要我求你?”沈玉潇嗔了一句。 白玉笑了笑,一把将她抱起来,“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这就带你过去。” 他足下一点,掠过面前的沼泽,将她带到了山洞之外。 里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闻着颇有几分熟悉。 “你觉不觉得……” “这个味道很熟悉?” 沈玉潇的话还没说完,白玉就接了过去。 “没错。我觉得,我们在太师府的地牢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那间满是蛊虫的房间里,就有相似的味道。 “难不成,杨辰抹去祁醉的记忆,不仅是想要将他变成自己人,还想将他变成听话的傀儡?”白玉看着山洞里的水缸,皱眉说道。 “十有八九是这样。他心里很是清楚,就算他抹去了祁醉的记忆,也不一定能将他变成自己人,所以才会想到如此下作的法子。”沈玉潇往里走了几步,想要将里面的情况看个清楚。 却蓦地听到身后的人喊了一声:“小心!” 沈玉潇低头一看,发现脚边竟有一条毒蛇! 她抽出袖剑,将毒蛇斩成两断。 尽管她已经斩到了毒蛇的七寸,但毒蛇却没有立刻就死,仍旧张开了血盆大口向她袭来。 白玉正想要上前,却发现毒蛇被沈玉潇拎起来,扔到了水缸里。 “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活物。如果从那时候起,这里面就没有人,这条毒蛇又出不去太远的地方,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你先把袖剑扔掉,再说话。”白玉生怕她会碰到袖剑上的血迹,紧张地说道。 沈玉潇依言扔掉了袖剑。 她的袖剑不只有这一把,但这一把却是不能再用了。 因为她刚刚斩断的那条毒蛇,比她以前碰到的任何毒蛇都要毒。 这山洞里其他的毒物,都被它吃下去了。 就连方才用来缠住它的天蚕丝,此时都已经断开了。 它身上的每一个鳞片都带着剧毒。 “可惜,如果能将它抓住,用来杀人,可是最好的武器。”沈玉潇不由感叹了一句。 “你还想抓它?就算当真被你抓到了它,你又要放在哪里?它有多毒你也看到了,不管放在什么地方,它都能逃出来。”白玉一把将她拉过来,不让她再接近水缸,以免那条毒蛇还没有死透。 沈玉潇思来想去,还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法子。 “如果说,先前的一切不过只是猜测,现在可以证明了吧?若不是杨辰,这里又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里的一切,应该是桑梓为他准备的。 说不定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细想起来,沈玉潇不寒而栗。 难不成,杨辰早就已经算到了银狐会带着公子玉罗和冷紫夜到京城求助她? 可杨辰又是如何知道她身份的呢? 她可从来都没有大张旗鼓地说过自己会治病。 “先出去吧,这里还是不要多留的好。”白玉生怕还会钻出什么错毒物来,将沈玉潇带着离开了山洞。 阿瑶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他们平安出来,才算是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那山洞里可还有人?” 沈玉潇摇了摇头,“早就已经没人了,不过,里面的陈设看着很是熟悉,应该算是映证了之前的猜测。” “之前的猜测?难道说,当真和杨辰有关?可杨辰,不是人人称赞的大侠吗?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阿瑶不敢相信。 沈玉潇看着她的脸,心头疑虑丛生,“你不是一直住在这里,怎么还会知道杨辰?” “我是一直住在这里没错,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出门。以前我时常会溜出去,到镇上去玩儿。每次被我娘发现了,都不免会有一顿打,但还是没法阻止我。” 沈玉潇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但她对自己的能力早就已经不那么自信了。 以前看走眼太多次,她生怕这次也会出错。 “你娘为何不准你离开这里?她可有和你说过?”白玉问道。 阿瑶摇了摇头,“没有。她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只是三令五申地和我说,不要离开这里。不然会有麻烦。我觉得,她不过是不想让我去找我爹罢了。” “你可知道你爹是谁?”白玉又问。 阿瑶再次摇头,“我若是知道,早就去找他了。我娘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起过他,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娘既然不想让你知道,定然是为了你好。她让你十八岁再离开这里,或许也是怕你爹会找到你。” 若不是将一个人伤得彻底,又如何会断得如此决绝? “我也知道我娘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我爹究竟是谁。听说京城有许多厉害的人,说不定我到了那里,能找到答案。” 阿瑶已经对自己离开这里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我们先回去吧。这山上到了晚上会有狼群,不太安全。”阿瑶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差点忘了,你们怎么会是怕狼的人?” “就算不怕,也该回去了。”沈玉潇看了一眼天色,心里不由得担心起了京城的情况。 她离开这么久,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如今找到了祁醉,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回到京城,可以不用再被情绪干扰,好好处理手边的事了。 “我们会先回去。你和祁醉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随你们开心。”沈玉潇并不是不想这就将祁醉带回去。 可若是带着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就不能让白玉护送了,一路上不免会耽误不少时间。 她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能浪费? “你这是……要丢下阿醉先回去?”阿瑶还以为他们会一起回京城。 但听沈玉潇这意思,她是要先回去了? “他有手有脚,我哪里算是丢下他?京城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我不能在这里多停留。但是他还得再休养两日才能走。” 祁醉才刚刚恢复,所以不能现在就和他们一起回去,这个理由应该足够用了吧? “他的身子的确还没有恢复。既然沈姑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好了。待到他好了,我会和他一起回京城。”阿瑶一面走着,还不忘在路上采些野菜回去。 很快,几个人就回到了竹楼。 沈玉潇和祁醉简单地交到了两句,就转身离开了。 祁醉也没有多问,反正他现在这情况,的确还不适合颠簸,在这里多休息两日再走,也是好的。 “阿瑶姑娘,我还得拜托你再照顾他几日。若是他惹你生气,你千万不要和他客气。他这人就是欠打。”沈玉潇离开前,还不忘和阿瑶说上一句。 阿瑶噗嗤一笑,“沈姑娘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和他客气的。” 而后,她目送一行人离开,才回到竹楼里为祁醉准备吃的。 祁醉看着她的身影,忽然问道:“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阿瑶听得一怔,随后笑道:“你出现之前,我不也是一个人?那时候,我也过得很好。你的到来,于我而言,反而是麻烦。” 祁醉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有几分不舍,“可我到这里来之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要是我离开了,你肯定会很不习惯吧?” 阿瑶心中一暖,她原以为祁醉根本就不在意她,但现在看来,祁醉是在意她的,甚至将她放在了心上。 不然,他哪里会问这么多? “你若是怕我不习惯,不如就留下来。”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表明心意 祁醉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的确怕你不习惯,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背离我的主子。更不用说,你这里要什么没什么。” 阿瑶差点将手上的野菜扔到他脸上,“说了半天,你还是嫌弃我这里呗。既然如此,何不离开?好似我有多想让你留在这里一样!” 祁醉干笑两声,和她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京城。” “你……说什么?”阿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京城。你只去过绝情谷外的小镇,还没有到更繁华的地方去过。我保证你去了京城,就不会想回到这里了。” 祁醉说着,忍不住盘起腿来,和她说了京城究竟有多好,这中间还穿插着几句对沈玉潇的夸奖,让她不用担心自己去了会是打扰。 阿瑶其实并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看着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祁醉看到她脸上的笑意,还以为她是在向往。 “其实,沈姑娘已经邀请我了。”阿瑶原本还在想要如何和他开口。 她担心祁醉并不想让她一起回京城。 还好,祁醉的表现并没有让她失望。 “是吗?那可太好了。我也不用冥思苦想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答应了。尽管她是我主子,但对我一直都很好。 这次她以为我出了事,不知道有多伤心。若不是我太过大意,又怎么可能会惹她伤心?我可真是个蠢货!” 祁醉一想到自己先前做的事,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沈玉潇已经劝过他许多次,就差将他绑起来不让他去了。 可他却没有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仍旧一意孤行。 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听她说,你是为了你爱的女子,才会到这里来。”阿瑶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酸酸的。 她根本就不想和祁醉提起这件事,但不知道怎么,话到了嘴边,就这么问出来了。 “我不是都说了,我是个蠢货。明明知道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在为她差点死过一次,她却不辞而别之后,依旧为了她的一句话赶到这里来送死。” 祁醉说起那段过往,心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只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对于银狐,他不再有半点感情,无爱亦无恨。 就算再次遇见,他也可以平心静气地面对,只当以前那个将她爱到骨子里的人,已经被彻底割舍掉了。 “所以,你还爱她吗?”阿瑶想听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亲口说出来,他不再爱那个人了。 祁醉摇了摇头,“如果为她差点死过一次还不够让我清醒,这一次,我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阿瑶的脸上有了一抹笑意,“那就好。” 那几个字,声如蚊蚋,却被祁醉听得很清楚,他不由得揶揄一笑,问道:“你为何会问起这个?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是在意?” “我为什么要在意?只是听到沈姑娘提起,觉得好奇而已。”阿瑶当即反驳道。 “我还以为你在意呢。原来是我想错了。看来,我这一片真心,又要错付了。”祁醉哀嚎了一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阿瑶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一颗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你……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醉却开始装傻,“我刚刚说什么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阿瑶急了,转头看着他,嗔道:“你明明说了,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说……你说你的一片真心,又要错付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说。”祁醉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阿瑶气得不行,狠狠跺了跺脚,“罢了,这次回京城,你就一个人回去吧。我还是留在竹楼好了。” “你看看你,怎么还真生气了?真是一点都经不起逗,要是到了京月楼,可要怎么办?你在那里还不知道要被他们给欺负成什么样。” 祁醉是真的担心她去了京月楼会受欺负。毕竟她这样子,看着就很好欺负,京月楼那一众恶人,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所以,你方才那么说,只是在逗我?”阿瑶原本还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 哪知道他不过是在开玩笑。 她这下是真的不想去京城了。 去了之后,恐怕只会失望。 “你看你,把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恐怕主子她已经看出你喜欢我了吧?不然她也不会让你到京城去。”祁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笑得格外开心。 阿瑶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的情绪当真有那么明显吗? “我才不喜欢你。”阿瑶咬着嘴唇,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力度。 “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和我回京城,我在这里再打扰下去,也不好意思。外面的桌上应该有主子留下的银两,足够报答你这阵子对我的照顾了。 我这会儿离开,应该还能追上他们的脚步。有他们照顾,我也不用担心路上会出什么意外。我就先走了。”祁醉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去。 还没走出去几步,他就听到背后的人带着愠怒的声音——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救你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你都能对我一见钟情?”祁醉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样的魅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其实,我并不是那时候才发现你。你才到绝情谷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阿瑶干脆吐露到了实情。 她会救下祁醉,并不是偶然。 祁醉才到这里时,她就在无意中发现他的踪影。 那时候她以为,他们肯定不会有缘分。 哪知道她居然发现他被那些人抓起来,送到了山洞里。 她日复一日在那里守着,希望他能逃出生天,没想到还真被她给等到了。 不但等到他逃出来,还将重伤的他捡回到自己的竹楼里。 “原来,你早就盯上我了。我这也算是我的幸运。不然,我就算不死在那里,也会被他们抓回去。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除了以身相许,我不知道还要如何报答。” 祁醉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和我走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样的话,你可有对别人说过?”阿瑶心中一片感动,却仍旧不忘记问上一句。 “没有,我从来都不曾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只有你。从今以后,我的心里也只会有你一人。” 夜色降临,山中唯有竹楼里有一抹光亮。 而另一边,白玉已然将沈玉潇和伽蓝送回了京城。 伽蓝没有让白玉再多送她一程,独自回了小筑,沈玉潇则到京月楼去,将祁醉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你会不会是太过伤心,所以出现了错觉?” “我们都知道,祁醉出事,你很伤心,但你不能一直这么骗自己。” “就是啊,你不要再骗自己了。这样只会让你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还是面对现实吧。” 结果,没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只当她是太过思念是祁醉,才会出现幻觉。 沈玉潇一脸无奈,“看来,只有过两日他回来,你们才会相信了。” 她也懒得解释了,祁醉没有和她一起回来,她说再多都是徒劳。 等他回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再说她是胡思乱想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白玉身上,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祁醉还活着,就在绝情谷。他并没有坠入悬崖,只是头上受了伤,失去了记忆,所以被救下之后,不曾联系过我们。” 白玉开口,他们才总算相信了祁醉还活着的消息,京月楼内一片欢腾。 谁都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分明坠落了悬崖,却还能生还,谁不说祁醉有上天保佑? “他的情况如何?记忆能不能恢复,什么时候能回来?”唯有祁阳还在关心他的情况。 “他的记忆已然恢复了,再过几日就会回来。你若是实在想他,可以到绝情谷去见他。我可以将竹楼所在的位置告诉你。” 沈玉潇知道祁阳才是最为祁醉伤心的人,只是他一直隐忍着情绪,没有表现出来。 “等处理好手上的事再去好了。只怕那时候他都回来了。”祁阳倒是想去,只是手上还有事没有处理完,没有办法去。 沈玉潇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个人没救出来。 “那山洞里的人,是不是徐冉,可有救出他的办法?” “那人耳朵上有一颗痣,主子可以问问回去问问沈夫人,徐冉有没有这个特征。至于救人的法子,暂时还没有想到。” 祁阳反复看了几次,才确定那人耳朵上有一颗痣。 他拿出几张纸来,递给了沈玉潇。 沈玉潇低头一看,发现祁阳给她的,是他所描绘出的山洞里的情况。 “果真有许多机关。”情况比她想的要复杂多了。 可见庞太师费了多大的心思,想要完成他的计划。 第三百三十二章打断骨头连着筋 “这些还是能看到的。看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属下在山洞里,只敢走别人走过的路,生怕会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祁阳原本想等到里面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人走过,确定了机关所在再出来。 可那山洞之中忽然来了一个高手,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那些人,说不定,是杨辰身边的人。”能让祁阳忌惮的高手可不多。 这其中,能和庞太师有牵扯的,就更少了。 “这个属下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将人救出来,并非是容易的事。而且,就算是救出来了,也不一定能活。 他对药水似乎很是依赖,每一次为他换药水的时候,他就会痛苦地大喊大叫,好似痛苦到了极点一般。所以我想……” 祁阳不曾将话说完,但沈玉潇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想说,这人就算是救出来,恐怕也会是个废人,不如不救,免得冒太大的风险。 “若是主子实在不忍心,可以再等等看,等到他成为傀儡,不再那般异常,再将他救出来。”祁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管是救与不救,徐冉都注定要承受极大的痛楚。 沈玉潇心中难以抉择。 “太后薨逝,庞太师那里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两日在加紧行动。对于山洞的看管也更加严密。”祁阳见她难以抉择,只得再多说一句。 “我还以为,太后薨逝,不会对庞太师产生什么影响。毕竟他之前都不曾入宫去看自己的女儿一眼。”沈玉潇冷冷一笑。 “太后毕竟是他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想没有影响都难。依附于庞太师身上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看在太后的面上。 而今太后薨逝,他们少了一个依靠,对待庞太师,自然也不会如以前那般了。庞太师怎么可能会不着急?”白玉说道。 沈玉潇自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庞太师太过冷漠,连做戏都不会。 当时他若是入宫去看太后一眼,发现太后的处境,多少还能帮上一点忙。 至少不会让太后这么快就出事。 “柳萝那里,我已经让她做最坏的打算了,所以,就算现在不能将人救出来,也无妨。就再耐心等等吧。” 与其现在冒着风险动手,不如先等上一段时间,待到庞太师的大功告成,再让他从天上重重跌落,摔他个措手不及。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至少,徐冉作为他手中最为重要的棋子,并不会死。” 如今唯一能让人欣慰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从京月楼出来,沈玉潇就回了沈府。 沈府之中一片宁静,似乎并没有大事发生。 沈玉潇正要松口气,柳萝就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她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你去了何处,为何没有说一声就走了?你可知道我们今天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刘公公打发走?” 柳萝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她没有受伤,才算是放了心。 “刘公公来过?不过,他来这里,也不一定是李明德的意思。宫中随便一个人,给他点银子,就能让他做事。” 自从先前那件事后,刘全在沈玉潇眼中已然变成了给钱就能办事的人。 就算他当真找来,也不一定是李明德的意思。 “就算他并非是什么好人,这一次他来,还真是皇上让他来的。皇上似乎打算让你入宫了。”柳萝的眼中满是担忧。 “如今太后才刚刚薨逝,连头七都未过,他怕是不敢那么做。”沈玉潇倒是没想到,李明德居然这么着急,这就要让她进宫。 难道他就不怕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明着的确是不敢,听刘公公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暗地里将你接到宫里去。”柳萝之所以担心,正是因为这一点。 李明德若是这么做,最终定会纸里包不住火,闹得人尽皆知。 “我就知道,他不敢明着来。既然这样就好办了,我若是不想入宫,他也拿我没有办法。”沈玉潇已经想好了许多拒绝他的理由。 若是放在之前,她说不定还会动心。 但如今这种情况,她是断然不会入宫的。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柳萝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玉潇知道她想问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徐冉的耳朵上可有一颗痣?” 柳萝点了点头,“没错,他的耳朵上有一颗痣。不过……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他长什么样子,为何你还要问这个?” 沈玉潇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说道:“他的脸,毁容了。就算能将他救出来,他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毁容?你之前不是说,太师府的人只会取血用吗?怎么他还会被毁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萝抓着沈玉潇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这个我暂时无法和你解释,因为牵扯得太深太复杂。总之,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以后他那张脸,可能不再是他原来的脸了。” 沈玉潇想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只能和她保证,徐冉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不要多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了他奔波努力,我对你很是感激。只要他活着就好。” 柳萝已然没有别的奢求了,只要徐冉能活下来就好。 “将军府的情况如何?你可打算将你娘亲送走?京城很快就会有风云变幻,我劝你早做准备。”沈玉潇提醒道。 柳萝点了点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很快就会将她送到乡下去,远离一切麻烦。”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沈玉潇是真的累了,方才经历了大悲大喜,她现在只觉得心力交瘁,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柳萝对着她柔柔一笑,叮嘱她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还没能回到房间,就感觉到一股冷意。 她转过头,看向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丹青?瑞雪?小桃?”沈玉潇喊了应该在这院子里的三个人的名字,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眉心一皱,往丹青的房间走了过去。 正要推门,却听到里面传出了动静。 她往旁边闪了闪,堪堪躲过里面飞出来的匕首。 “居然有人欺负到我跟前来了。”沈玉潇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她这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在别人手上,她哪里敢冒险? 只能摸了摸手上的玉镯,同时吹了一声口哨。 飞儿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就往京月楼去了。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劝你不要轻易动我的人,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惨。我向来说到做到。” 沈玉潇手中捏着银针,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房间,注意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未几,里面又传出了动静。 似乎是什么被摔碎的声音。 而后是一声咒骂。 沈玉潇趁着这机会,一脚将门踢开,将方才差点刺中她的匕首扔过去,正中其中一人身上。 而另外两个人,则被她用银针封住了穴道,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几个丫头看得目瞪口呆。 沈玉潇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一脸的震惊,好似方才的事并非是她做的一般。 可她又分明记得自己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你们没事吧?”沈玉潇只当是白玉在帮她的忙,并没有多想,关心起眼前的几个丫头来。 三个人都摇了摇头,“没事,小姐不用担心。我们都好得很。” “那就好。”沈玉潇话音才落,祁阳和沈七就到了,看到这房中的场景,很是震惊。 “别光顾着看,把他们处理掉。”沈玉潇说得很含蓄,但言外之意,谁能能听出来。 “不问问他们是为谁做事?”沈七可不想就这样将他们处理了,总得先将幕后黑手找出来才行。 沈玉潇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知道他们是谁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才要清理干净。” “小姐,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你能不能说一说?”丹青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除了沈玉歆,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我?”沈玉潇冷笑一声。 沈玉歆一听到李明德要让她入宫的消息,一下就慌了,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大小姐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瑞雪还记得沈玉歆以前那温婉善良模样。 可如今,她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从前的她,完全没有半点相同之处。 “她骨子里便是这样的人,只是以前被宁月娥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没有暴露出本性来。”沈玉潇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一点。 她以前也曾看错,还好及时发现。 相府的人,除了她和她娘,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独善其身的。 那几个人被带走之后,沈玉潇安慰了几个丫头一番,就回到了房间里。 她还以为自己会在那里看到白玉,可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第三百三十三章让你亲手解决仇人 沈玉潇看了看手腕的镯子,想到白玉就算是不出现,也能帮她的忙,也就没有再多想。 她将祁阳给她的那几张纸拿出来,研究起了山洞里的情况。 想要知道机关都在什么地方,也不算太难。 她只要想着,如果是她,会将机关安排在什么位置,再结合如今那里面的情况,也就一目了然了。 很快,沈玉潇就将可疑的地方全部都标注了出来。 此时,夜色已深,她正打算好好休息一番,沈七却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 “出什么事了?”沈玉潇看他的神情不太对,心里蓦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怜儿姑娘,出事了。”沈七带来的果真不是好消息,“她意图刺杀沈约,被沈约发现……” 沈玉潇蓦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属下也希望这是假消息,但是……”沈七垂下了头。 前些日子,她见到怜儿的时候,怜儿还和她说,因为她有了身孕,沈约对她的警惕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 沈玉潇当时并没有将她说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但如今回想起来,那时怜儿怕是就已经想要动手了! 她怎么会没察觉? 她怎么能没察觉! “她情况如何?可是已经……”沈玉潇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她今日才得知了祁醉没事的消息,谁知道晚上就要再失去一个身边人。 上天对她为何如此残忍? “相府之中守卫森严,目前还没有消息。”沈七回答。 “没有消息?那这消息你是从何得知?”沈玉潇觉得奇怪,如果相府之中当真守卫森严,这个消息应该没有办法传出来才对。 可沈七却能知晓。 “这消息似乎是故意被传出来的,属下原本想要将情况打听清楚再和主子说,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告诉主子比较好。” 沈七并不知道相府之中的情况,这消息被透露出来,实在太过刻意。 仿佛是引人上钩的诱饵。 “你觉得,这消息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沈玉潇问道。 沈七点了点头,“是,这消息就像是故意传出来,让主子前去的。” 言外之意便是,这是一个陷阱。 可就算知道了这一点,沈玉潇也仍旧想要去冒险。 她必须知道,怜儿是不是还活着。 这主意,是她当初为怜儿出的。 尽管她一直都和怜儿说,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但怜儿却一直都想要寻个机会杀了沈约。 她心中的仇恨实在是太多太深,以至于不想再继续与他虚与委蛇下去。 “不管沈约是不是故意放出了这个消息,既然我听到了,就不能不管。” 如果她不知道还好,但知道了,就不能不顾。 沈七也知道,她得知了这个消息,是一定会去的,并没有拦着,而是将她带出了沈府。 很快,二人就到了相府外面。 祁阳在那里等着,看到她来,脸色更沉重了几分。 “主子当真要进去?” “他传出这消息来,就是为了等我,我自然要进去。你们不用担心,有白玉在,我不会有任何问题。”沈玉潇笑着说道。 沈七和祁阳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人可没有看到白玉的下落。 “他不在这里,并不代表他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出现,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沈玉潇说罢,让他们将她带进了相府。 才落地,她就听到了一声冷笑,“相爷,妾身说得没错吧?她与怜儿就是一伙的!” 沈玉潇不用转头去看,也知道说话的人是宁月娥。 “明知道是陷阱,也还是来了。看来,你们交情不浅。”宁月娥见她没有反应,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沈玉潇仍旧没有理会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人影身上。 怜儿被绑在树上,浑身是血。 但似乎,还有一口气在。 怜儿还活着! 沈玉潇给沈七和祁阳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将怜儿救走。 但他们却并没有动。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不会有事,你们先带她去治伤,我很快就会回去。”沈玉潇神色平静地说道。 宁月娥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嘲讽道:“你以为,你今晚到了这里,还能活着离开?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沈玉潇淡淡扫了她一眼,笑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今晚究竟谁会死,还不一定呢。” “笑话!真是笑话!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你?你若是走出这里,只会成为我们的麻烦,你就算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我们会杀了你!” 宁月娥说完,才想起身旁的人一直都没有说半个字,不由转头看了沈约一眼,“相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青阳,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沈约一开口,说出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宁月娥呆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不辛苦,不过是为了报仇雪恨而已,不管做什么,做再多,都不会觉得辛苦。”沈玉潇回答。 “我知道,你一直认为你娘的事是我所为,但我想和你说……” “我娘究竟是死在谁手上,我心中很是清楚,不用你来提醒我。”沈玉潇打断了他的话。 沈约的眸色黯了黯,但旋即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既然你知道你娘死在谁手上,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手解决了你的仇人,如何?” 宁月娥原本还是一副看笑话的姿态,听到沈约这么说,心头蓦地一阵发寒,“相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将沈玉潇引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沈约知道,沈玉潇和怜儿是一伙的,她们两个人联起手来骗他,还想对他下毒手。 怎么他却要转过头来,让沈玉潇杀了自己? “什么意思,你还不懂么?自然是因为你对他没什么用处了,所以他想要舍弃你这颗棋子,顺便讨好我。” 沈玉潇的直言不讳让沈约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青阳,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为婉儿报仇,并没有别的心思。我先前一直不知道,婉儿是死在她手上,知道之后,我对她亦是恨之入骨……” 沈约这一副神情的样子,装得还真是像。 可惜,沈玉潇早就已经将他看透了,所以并不会上他的当,只会觉得他异常虚伪。 “你若是当真对她恨之入骨,为何没有杀了她,却将她留在身边?她今日这番设计,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恨不得你死。你却要反过头来讨好我,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玉潇才不会相信他。 从沈约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不会再相信了。 “我是对她恨之入骨,但也不能就那么杀了她,毕竟她父亲是长平侯。我多少要顾忌一点。不过如今,她爹于我已然没有半点威胁。” 沈约说得分外冷静,好似他说的不是杀了自己的枕边人,而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宁月娥瞪着一双眼睛,扯着沈约的衣袖,大声质问道:“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我想杀了你,就杀了你。若是青阳愿意动手,自然更好不过。”沈约回答。 “你明明知道,在她心里,你也是仇人,就算你当真给她机会,让她杀了我,她也还是会杀了你。你信不信?”宁月娥笑出了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的筹谋,原本是想杀了沈玉潇的。 最后却将自己给算计了进去。 沈约怕是根本就没有爱过她,她对沈约而言,不过是棋子罢了。 “青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定然会原谅我,对不对?”沈约看着他,那一双眼中带着几分忧伤,一副真诚道歉的样子。 沈玉潇看着他这样子,只觉得一阵恶心。 就算这是个难得的,能杀了宁月娥的机会,她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说她会原谅沈约。 哪怕是虚与委蛇的话,她都说不出口。 她太恨沈约了,恨不得能将他碎尸万段。 “原谅?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原谅?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你不会还当我是之前那个会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沈青阳吧?” 沈约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眼神冷了几分。 “你听到了吗?她根本就不会领你的情!”宁月娥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嘲讽。 “青阳,我知道之前的事,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我都可以和你解释。其实,你今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我。 李明德送来的那杯毒酒,被我掉包了,你并没有中毒。而将你送到宁王世子的陵墓之中,不过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沈约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潇就笑了起来。 她知道沈约不要脸,但没有想到沈约会如此不要脸,居然会说当初的毒酒被他掉包了。 还想要将她从陵墓之中逃出来的事也揽在他自己身上。 “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能活下来?如果不是我,还有谁会救你?”沈约一脸的悲伤,好似当真被沈玉潇伤了心一般。 第三百三十四章流的不是我的血 “那你倒是说说看,除了掉包毒酒,你还做了什么?”沈玉潇还真想听听看,他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宁王世子的陵墓会被炸开,亦是我让人所为。为的就是让你能从里面出来。”沈约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她的脸色。 沈玉潇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波澜,而是用分外冷静的语气说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还真将沈约给难住了。 他思索了半晌,都没有能想出答案来。 “说了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来圆。一旦有一点圆不上,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我还以为你能多糊弄我一会儿,哪知道你这么快就说不下去了。” 沈玉潇无情嘲讽。 沈约的脸上终于绷不住了,“看来,你在犯过一次错误之后,不会再轻易犯错了。我都把宁月娥推了出来,你都还不肯相信我。” “就这么杀了她,太过于便宜她了。我娘吃过苦,受过的痛,我要百倍奉还!我一定会让她受尽折磨而死!”沈玉潇看向宁月娥,眼中满是恨意。 宁月娥被她看得一哆嗦,“我……我是让那些人杀了你娘,但没有想过他们会那么做。那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他们临时起意,你该惩罚的人是他们!” “那些人,早就已经受尽折磨而死了。而你,作为罪魁祸首,一样跑不了。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沈玉潇往前两步,走到宁月娥面前。 宁月娥被她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相爷,如果你现在不杀了她,只会让她成为祸患。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今晚她若是死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追究!” “那我给你个机会,杀了她。”沈约让人递给宁月娥一把匕首。 宁月娥拿着匕首,双手抖得不行,根本就没有办法杀人。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沈玉潇面前,眼神却蓦地凌厉起来。 而后,将手中的匕首有力地刺了出去。 她以为,她一定会刺中沈玉潇。 可方才还在她眼前的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以为你佯装害怕,就能骗过我的眼睛?你不免也将我想得太蠢了。”沈玉潇冷笑一声,手中的银针飞出,刺中了宁月娥的小腿。 随着一声惨叫,宁月娥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小腿哀嚎不止。 她伸出手,将那枚银针拔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我原本正想提醒你,千万不要碰那枚银针,哪知道你已经拔下来了。”沈玉潇叹了口气。 宁月娥这才发现,方才还痛入骨髓的小腿,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不管她怎么掐怎么捏,都感觉不到痛。 她试着站起来,但没能成功。 “怎么会这样?你对我做了什么?”宁月娥转过头,看向沈玉潇,惊恐地问道。 沈玉潇勾唇一笑,“没什么。不过是废掉了你的腿而已。从今以后,你怕是都没有办法走路了。” 宁月娥的脸色变得惨白,“你……你怎么会如此恶毒?” “要说恶毒,我可比不上你。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你更恶毒的人了。宁月娥,你做过多少亏心事,你可还记得?” “我……我不曾做过任何亏心事。”宁月娥试着站起来,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 她的腿还在,却和没有了一般,怎么都使不上劲。 “你可以试试跪着走路。”沈玉潇特意只废掉了她的小腿,就是想让她一直跪着。 这辈子都只能跪着。 宁月娥不肯,一遍又一遍地试,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沈玉潇看着她那不甘心到快要疯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你们还不快动手?”见识到了沈玉潇可怕的能力,沈约不免会担心自己会是下一个,立刻让自己的人杀了沈玉潇。 但他的人却站在原地,仿佛被下了咒一般,一动不动。 “沈约,我不杀你,并不是因为我做不到,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得那么容易。你这样的人,就该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在屈辱之中死去,才是对你最大的报应。” 沈玉潇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光芒,让沈约心尖一颤。 “你们都废了吗?”沈约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他的手下身后。 他的手下仿佛刚刚醒过来,冲向了沈玉潇。 沈玉潇并不会武功,手里只有几枚银针能用。 她原想着,只要她拖久时间,祁阳和沈七就能回来。 可一直到现在,那两个人都还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她只能伸出戴着镯子的手,挡在了自己面前。 但是这一次,镯子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作用,冰凉的剑围着她的脖子架了一圈。 “我还以为你当真能有多厉害,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沈约只当方才是虚惊一场,重新走回到沈玉潇身边。 沈玉潇抬眼看向他,眼神冰冷,“我以前就知道,你并非是什么好人,但没有想过,你会冷血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骨头都能下毒手。” 她和沈约说这些,并不是期待沈约能放过她,只是想要继续拖延时间。 沈约大笑起来,说道:“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我就将我守了快二十年的秘密告诉你。你可不是我的骨肉,你身上流着的,从来都不是我的血!” 沈玉潇一怔,“你……你说什么?” 就连一旁还在挣扎的宁月娥,听到这个消息都忍不住转过头来。 “我遇到唐婉儿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身孕了。若不是看到她手中有足够的银子,可以让我买一个官,过上好日子,我可不会娶她。 她一心只想着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并没有拒绝我的提议,就此留在我身边,一晃,就是这么多年。若不是没有找到宝库,我可不会留她这么久。” 对沈约来说,唐婉儿的存在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 他很早就想杀了唐氏。 可唐氏知道宝库的下落,所以他只能留着她的命,直到她将宝库所在说出来的那一天。 然而,他最终没有能得到那个时候。 “你为何不问问我?”沈玉潇轻笑一声。 沈约眸光一亮,“你知道宝库在哪里?” 沈玉潇眨了眨眼睛,“那是当然,我外公留下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知道在何处?我先前一直想要从你那里拿到玉佩,却没有成功,实在是遗憾。” 沈约原本还不相信她的,但听到她说出了玉佩二字,就立刻相信了她的说法。 知道那玉佩就是开启宝库钥匙的人,可少之又少! “你若是能将宝库的位置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放你离开这里。”沈约将那几个人推开,不顾危险地站在了沈玉潇面前。 “我可不相信你。要是我当真将宝库的位置说出来,你肯定会杀了我。”沈玉潇轻哼一声。 “不会!绝对不会!”沈约的声音分外急切,“只要你告诉我宝库在何处,我一定会遵守承诺放你走。快说,宝库在哪里?” “相爷,你这么问,是问不出结果的,不如给她用刑,她总会有支撑不住说出来的时候。”宁月娥在一旁出主意。 她被沈玉潇废了腿,哪里会让沈玉潇好过? 这么好的机会送到面前,哪里有不珍惜的道理? “也对,你这么狡猾,我哪里能相信你?来人,把她绑……”沈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的心口一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那里居然有一枚银针。 “我本来想好好折磨你,再杀了你的,但现在我觉得,让你就这么死了也不错。带着遗憾,永远地闭上眼睛。”沈玉潇冷冷一笑。 但随即,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银针,居然从沈约的衣服上掉了下来,而他,安然无恙。 “其实,我一直都在遗憾,你为何不是我的女儿。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比如,我身上这间软猬甲。” 沈玉潇没想到,沈约居然穿了软猬甲! 方才那枚银针,便是落在了软猬甲上,并没有能伤到沈约半分! “我倒是觉得,我很幸运。我一直都在想,我为何会是你的女儿,我与你分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如今,这个疑惑总算是解开了。” 她先前就在想,为何同样是沈约的女儿,她和沈玉歌还有沈玉歆会如此不同。 原来,她不过是个让沈约喜当爹的人。 “把她绑起来,再将这府中的刑具都拿上来!” 沈约吩咐了一声,立刻就有人拿了绳索过来。 沈玉潇手上的镯子闪了闪,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而后腾空而起,落到了一个怀抱之中。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她看着眼前的人,声音里满是嗔怪。 “我怎么可能不来?你遇上麻烦,我不会不管。”白玉柔声回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而后带着她离开。 回到京月楼,沈玉潇先去看了一眼怜儿,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回到了阁楼之上。 “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我听,或许我能为你分忧。”白玉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心疼地问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猜到了 “不是烦心事,而是好事。”沈玉潇回答。 白玉还以为她在说反话,“是吗?什么好事能让你的眉头皱成这样?” “你可知道,方才沈约和我说了什么?” “什么?” 沈玉潇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借着说道:“他说,我不是他的女儿。我娘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白玉瞪大了眼睛,“他当真这么和你说?会不会是故意骗你的?” 沈玉潇摇了摇头,“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他说的是真话。而且,你不觉得,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么?不光是和他,我和相府里那对姐妹,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她之前还以为自己和娘亲是相府里出淤泥人不染的莲花,只有她们摆脱了相府之中的污浊。 却原来,她们根本就不属于那里。 “你……可伤心?”白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玉潇看向他,疑惑道:“我为何要伤心?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我身上没有一星半点他的血脉,这难道不是令人开心的事?” “如果你当真开心,为何要皱着眉头?”白玉可不觉得那是高兴的表现。 沈玉潇喝了一口茶,才回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他不是我爹,那我爹会是谁?” 其实她心里有一个答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映证。 白玉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问道:“其实,你已经想到了,对吧?” 沈玉潇撇了撇嘴,“我正想嘲笑你,说你又一次看不透我的心思了,结果就又被你说中了。” 白玉还是太过懂她,害得她到嘴边的嘲讽都没法说出去。 “你可打算去见他,问个清楚?” 沈玉潇思量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我暂时不想去找他,还是将眼前的问题处理之后再说吧。” 她觉得,她与鬼医周深从最初见面就不对付,让她突然去找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的亲爹。 她实在是很难开口。 不如就先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容后再说。 “这是你的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白玉并没有任何意见。 就算她最终不愿意与鬼医周深相认,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她与鬼医周深之间还有很深的矛盾,这个结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解开。 “你去哪儿了?为何这么久才来?”沈玉潇好奇地问了一句。 若是放在往日,她出了什么问题,白玉肯定会立刻就赶到。 可是今日他却来得很迟。 如果不是她足够机智,搬出了雍亲王的宝库来救急,这会儿就算没死,也浑身是伤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之所以没有那么快出现,是想看看你自己能不能解决问题。”白玉说道。 沈玉潇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你明明知道我没法解决问题,还要袖手旁观?” “你不觉得,你今天很厉害?”白玉笑道。 沈玉潇回想了一下之前在相府里发生的事,她好像的确有很厉害的表现。 但她以为,那是因为白玉在背后帮她的忙。 “难不成,那时候,你并没有帮我?” 白玉点了点头,“没错,那时候我并没有帮你。是你自己解决了问题。” 沈玉潇觉得奇怪,她自己解决了问题? 她的能力从何而来? “我怎么不太相信你说的话?我当真是自己解决了问题?”她觉得,一定是白玉在背后戏弄她。 可这样的戏弄,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将镯子取下来还给我,下一次,你就不会有那样的错觉了。”白玉对着她伸出了手。 沈玉潇犹豫了一下,将镯子取了下来。 取下的那一瞬间,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她记得,之前这镯子无论她怎么弄都取不下来,怎么现在取下来如此容易? “你放心,这世上最不想让你有事的人就是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白玉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坏笑。 沈玉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将那只拿着镯子的手收了回来。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是她又说不出来。 “其实,你真正的生辰,是你之后编的那一个。当初,沈约为了不让人怀疑你并非是他亲生,所以将你的生辰往后说了两个月。” 沈玉潇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又如何?” “你可还记得你为自己挑选生辰的时候,是如何想的?”白玉提醒道。 沈玉潇一怔,方才想到,当初她为自己挑选生辰的时候,想的是,要选择一个最能吸引李明德的日子。 她知道钦天监的正史会将秀女的生辰说出来,并且说出背后的命格。 所以她为自己挑选了一个绝佳的日子:天命凤女。 却没有想到,她正是出生在那一日! “不过是时间巧合而已,也没有说时辰也一样。”沈玉潇可不想当什么天命凤女。 入宫成为李明德的妃子,于她而言,如同笑话,她只会嗤之以鼻。 “如果说,时辰也一样呢?”白玉说道。 “怎么,你很想我入宫吗?不过是命格而已,我若是不想,也可以不要。”沈玉潇不悦道。 她不知道白玉为何一直执着于这一点。 就算她有凤命,也可以舍弃。 “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为了我,舍弃凤命?”白玉看着她,眸中尽是笑意。 沈玉潇扔给他一个白眼,“你若是想知道这个答案,明说不就行了?何必要拐弯抹角地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并非是想让你承认,你会为了我舍弃分明,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天下能让你实现凤命的人,不只有李明德一个。”白玉看着她,语气格外认真。 “你该不会想说,你也可以吧?”沈玉潇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其实,她从来都从不曾相信过所谓的命格,命运从来都是掌握自己手上的。 “是与不是,走着看不就知道了?”白玉轻笑一声,查看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 “不过一点小伤,不碍事。沈约既然想杀我,我也该给他一个惊喜才行。”沈玉潇将手中的密信放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几日,沈瑞文一直在赌坊里。他输红了眼,将宁月娥的首饰输得差不多之后,又偷了不少沈约的古董字画拿到当铺去,换成了银子。 他并不识货,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被他几百两银子就卖了。 而现在,就连这些字画换来的银子,也快要被他输光了。 沈玉潇现在只需要给沈约一个提醒,让他看俺看自己的收藏还在不在,他立刻就能猜到罪魁祸首。 当铺是当初苏恒给她的其中一个铺子,所以收来的字画,全都到了她手上。 她很喜欢其中几幅,就让人送到了京月楼来。 “你怎么会有这幅字?” 沈玉潇打开其中一幅,正打算好好欣赏一番,以缓解烦闷的心情,白玉忽然凑过来问了一句。 “沈约的收藏,被沈瑞文拿出来当掉了,就到了我手上。我从前找沈约讨要过,他一直不肯给我,谁能想到,最后还是到了我手上。”沈玉潇得意一笑。 而后才发觉白玉方才那句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她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好像认识这幅字?” “如果我说,这幅字出自我的手,你会不会相信?”白玉伸手摩挲了一下方面的落款,笑着问道。 沈玉潇自然不会相信,“你现在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白玉的笔迹她是认识的,因为之前她曾无数次看过白玉留下的那张字条,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她都记得很清楚。呃 这幅字和白玉分明是两个风格。 “你不信就算了。只要喜欢就好。”白玉也无所谓她相不相信这是他写的,只要她喜欢,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还有什么能比她喜欢更重要? “主子,怜儿姑娘醒了,想要见你。”沈七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沈玉潇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 怜儿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被血染透的衣服也已经换下,只是脸色仍旧惨白,看着没有半点血色。 沈玉潇吩咐京月楼的人去做一碗参汤来,为她补补身子。 “我可是连累到你了?”怜儿看着她,一脸的愧疚。 “没有。你不但没有连累到我,我还得谢谢你。”沈玉潇为她掖了掖被角,轻笑道。 怜儿瞪着眼睛,“你……我没有听错吧?你不但不怪我,还要感谢我?” 沈玉潇点头,“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从沈约那里得知,我并非是他亲生的,这可是我听到的所有消息里,最好的一个。” 她一直以自己是沈约的女儿为耻,如今知道她与沈约没有半点关系,心头自然高兴。 “难怪他对你如此心狠,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你以后对他也不会再有半分不忍。”怜儿见她并不怪罪自己,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好好养伤,待你身子好些了,我就让人送你离开京城。沈约和宁月娥,我自会处理,你只需要等好消息就行了。” 沈玉潇不愿让她再留在京城,毕竟沈约知道京月楼是她的,迟早会找到这里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马车惊魂 “我不想走。我想亲眼看着他苟延残喘,看着他在痛苦之中一点点失去生命。”但怜儿却不愿意走。 她错过了自己亲手报仇的最好机会,更想亲眼看着沈约在痛苦中死去。 不然,那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可你若是留在京城,会有危险。我这里沈约是知道的,他随时有可能会找来。他都不用闹事,只随意给你一个罪名,就能将你带走。” 沈玉潇太清楚沈约的性子了。 他根本就不会正面应对,给怜儿安一个罪名,让人来这里抓她,就连她都没法说什么。 “我在京城还有地方可以去,不会麻烦你。”怜儿也知道自己为她增添了许多麻烦,所以不想再继续麻烦她。 “你在京城当真有地方可去?你可不要骗我。”沈玉潇很是担忧。 “没有遇见你之前,我在京城也过得很好。不必担心我,还是想想沈约会不会再对你下手吧。杀了我他只能解一时之气,但杀了你却可以再无后顾之忧。” 比起沈玉潇对她的担心,怜儿更担心沈玉潇的现状。 如今沈约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挑明了,难免会对她下死手。 “他要是能杀了我,早就动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更不用说,他如今以为我手上掌握着他一直不曾找到的宝库,所以不会对我下死手。” 沈玉潇那天原本想将实情说出来,让沈约气急败坏的。 但她想着,若是当真说了,一是会让沈约知道唐怀业回来的消息,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二是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沈约只要一天认为她知道宝库的下落,就一天不会杀了她。 “是我低估你了。但你也还是要小心谨慎,千万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怜儿说道。 “我会的。这几个伪装面具,我送给你,就算你当真能找到地方藏身,也要保护好自己。”沈玉潇拿出几个伪装面具来,递给了怜儿,而后让沈七护送她离开京月楼。 怜儿在京城有个小院子,里头还有两个丫鬟,对她很是忠心。 这段时间,就算她不出门,也能被照顾得很好。 沈七将这个消息转达给了沈玉潇,她也算是安下了心,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天明时分,祁阳领着一个人到了京月楼。 沈玉潇听到他来了,慌忙起身,让他到阁楼之内相见。 “你先前一直说等时机,而今许府和魏府都在筹备婚事了,这时机是不是已经到了?”林春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沈玉潇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最近事情太多,我居然都忘记处理魏子峰和许之令了!之前我还想着,让你把魏子峰抓起来,再把许之令的事抖得满城风雨。” 若不是林春来找上门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我手上已经有了足够多的证据,不但能证明魏子白是魏子峰所杀,连之前杨老四的灭门案,也已经可以算在他头上。 早知道你只是被事情缠身忘记了这回事,我该早一点来找你的。也不用白白等待这么长时间,浪费这么多精力了。” 林春来还以为是他太过着急了,没想到沈玉潇居然忘了这回事,他简直哭笑不得。 “如此甚好。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在筹办婚事,不如就再等等看?”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林春来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样子,你是想要在大喜之日抓人?” 沈玉潇点了点头,“谁让他如此高调?到时候,要连同许之令一起抓走,不知道你手上可有了他的证据?” “暂时还没有。除了他那个房间,现在还找不到证人。我原本想着人赃并获,趁着他犯事的时候将他抓个正着。可你若是这样的想法,怕是很难实现了。” 沈玉潇也犯了难,她想要在魏子峰得意的时候给他当头棒喝。 可若是那样,就抓不了许之令了。 “其实,以许之令的小心,这阵子很难会再犯事了。所以你们在短时间里是抓不到他的把柄的。”白玉在一旁说道。 “也是,许之令这般狡猾,最近怕是不会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想要抓他并不容易。不如就先抓了魏子峰,再将他的丑事散布出去。 朝廷上找几个人使绊子,让他步履维艰,再揪出他以前的错处,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怕他还会翻身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反正魏子峰这人是必须要处理的,不然他很快就会成为沈约的人,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至于魏贤,在失去了魏子峰之后,他剩下的儿子,就都是没什么威胁的废物了。 到时候,只要长远侯府出手,就能将他收拾得服服帖帖,都不用她做什么。 “那好,我就再等两天,待到他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的那一日,再到魏府去抓人。”林春来原本很是着急,恨不得现在就能将人抓起来。 但想了想,又觉得沈玉潇的提议很对,对付魏子峰这样的人,就该用非常手段。 让他感受一下从天上落入尘埃,摔得粉身碎骨的感觉。 林春来走后,沈玉潇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声。 要不是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真不会连这个都忘记。 “你一直在我身边,为何不提醒我?”沈玉潇看向白玉,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因为我知道你想怎么做,所以觉得没有提醒你的必要。距离那两个人的婚宴还有几日,现在完全没必要让你提前分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玉早就知道林春来那里有证据了,他之所以不说,是不想让沈玉潇身上再多一件事。 反正婚宴的时候抓人是最好的时机,何必提前告诉她? 他还想私底下和林春来商量,直接略过沈玉潇呢。 “说得好像你很懂我的心思一样。”沈玉潇冷哼一声。 可实际上,她心里明白,白玉就是懂她。 她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等这一切结束,或许她当真可以和他一起离开,不用再理会这世间的任何纷扰。 “主子,刘公公又到沈府了。”沈七在门外说了一句。 昨天被打发走了,今天还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了。 沈玉潇无奈,回了沈府。 “原来沈姑娘当真不在府中,咱家还以为又是夫人的托词呢。”刘全笑眯眯地看着她,但那笑意却让沈玉潇心里莫名发冷。 刘全从前分明不是这样子,为何忽然就成为了沈玉歆的狗腿,为她做事了? “京月楼生意太好,我这个老板不在可不行。不知刘公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皇上请沈姑娘入宫,还请沈姑娘上马车。”刘全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说道。 “好,容我准备一下。”沈玉潇正想着她能不能回到府中,然后装病不去,就被刘全拦住了。 “沈姑娘无需准备,皇上从昨天等到今天,已然等急了。” 沈玉潇没办法,只能坐上了马车。 才进去,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这马车看着似乎有问题。 她正想要下去,马车却忽然行驶起来。 沈玉潇心中一凛,扣住了门边木板,想找个时机跳下去。 但街上有许多人,她若是贸然下人,怕是会伤到人。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只听到几声刺耳的声音,马车的轮子居然掉了一个! 经过巷子口的说话,车夫跳下了马车,马车上只剩下了沈玉潇一人。 她也可以跳下去,但前面那匹马似乎快要发狂了。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下去,发狂的马车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沈玉潇心一横,伸手解开了马车和马之间的套索,“让开,快让开!” 尽管马车脱离了马,但还是会行进一段距离,加上少了一个车轮,说不定会因为不平衡而侧翻。 若是砸到了人就不好了,沈玉潇吼完,就抓着缰绳上了马,想要将发狂的马控制住。 但那匹马却根本就不听她的,若不是她控制得当,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沈玉潇当机立断,用力夹住马肚子,腾出手来,拿出了手腕上的银针。 可银针根本就不管用,对于这皮糙肉厚的马来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沈玉潇只得放弃银针,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就在她拿着簪子想要刺下去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不可!你若是这么做,只会让它更难以控制。” “那要怎么办?”沈玉潇忍不住问出了口。 “找个无人的巷子,拐进去。”白玉回答。 沈玉潇耳边满是恐惧的尖叫声,但脑海里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她看了看街道左右,还真发现了一个巷子。 可等她看清巷子里有没有人,怕是已经没有办法进去了。 “前面的巷子没有人,快进去!” 有了白玉这句话,沈玉潇放了心,死死勒着手上的缰绳,将马带到了巷子里。 那匹马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快步往前冲。 沈玉潇看着前面的墙,知道它若是撞上去,对她的冲击也会很大。 可这巷子并不宽敞,她若是下马,也一定会受伤。 第三百三十七章新账旧账一起算 就在沈玉潇两难的时候,一双手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抱了起来。 她被白玉抱在怀里,稳稳地落到了地上,而那匹马则撞到了前面的墙壁,倒在了地上。 抽搐了几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没想到,刘公公居然会如此胆大,奉了李明德的命接我入宫,还敢耍这样的花招。”沈玉潇惊魂未定,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眉头紧锁。 “受了威胁,为了保全自己,自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白玉也吓得不轻。 本想着,她入了宫,周旋几句就会回来,他不用太过担心。 可她却在路上出了事。 “威胁?他一个公公,能有什么可威胁的?难不成沈玉歆抓住他,给他喂了毒药?” 沈玉潇说完,蓦地觉得自己这猜测不无道理。 “他的确被人喂了毒药,但不是沈玉歆。”白玉说道。 “是沈玉歌?这倒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毕竟她跟在陈寅身边很长时间,陈寅的手段,她也学到了不少。”沈玉潇冷笑一声。 “今天你应该不用入宫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白玉的话音才落,就有人走到了她身边。 沈玉潇正想要放开白玉的手,却看到了他脸上淡然的笑意。 她这才明白,除了她,没有人能看到白玉,所以她并不需要有什么担心。 “沈姑娘,你可有事?”刘全的脸上满是汗珠,眼中透着惊恐,大概也在为方才发生的事害怕吧? 如果她当真出了什么事,怕是会死得极为惨烈。 “没事,只是手上勒出了几道伤口。”沈玉潇摊开手掌,手心里有几道深深的勒痕。 “没事就好。”刘全松了口气,伸手抹去了头上的汗水。 “你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吧?”沈玉潇看着他,眼神凛冽。 刘全浑身一僵,“沈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心里很清楚。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上次你算计我,我可都还记得清楚。”沈玉潇冷冷说道。 刘全吓得腿都软了,差点跪在地上,“沈姑娘这是什么话?咱家可不曾算计过你。你千万不要误会。” “太后病重之时,你说是皇上让你来请我入宫的,可我入宫为太后诊治之时,皇上却忽然出现,出手阻止。说明他从来都没有想让我入宫给太后医治。这你要如何解释?” 之前在寿康宫里,皇上出现的时候,刘全就被吓了个半死,还以为沈玉潇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结果一直到她离开,她都不曾和皇上说过这个消息。 他还以为沈玉潇并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可仔细想想,沈玉潇这么聪明的人,当真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 她只是想着他从前帮过他,才想着放他一马。 哪知道他居然再一次害她,还差点害得她横尸街头。 这次,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了吧? “你说,若是我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会被如何处置?”沈玉潇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这下刘全是真的腿软了,跪在了地上,“沈姑娘,奴才……奴才也是有苦衷的,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放过奴才吧!”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看。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沈玉潇听到他说出自己有苦衷,嘴角立刻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是……沈贵人。”刘全嗫嚅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 他怕自己现在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沈玉歌?” 刘全点头如捣蒜,“是,是沈贵人,她给奴才喂了毒药,奴才也是没办法,才会为她做事。还请沈姑娘看在奴才以前帮过忙的份儿上,原谅了奴才吧!” “原来想让你做事这么简单,只要给你下毒就行了?”沈玉潇抓起刘全的手腕,看了看他的脉象。 这毒并不难解,只是会让人痛苦难忍。 也难怪刘全会为她做事了。 沈玉潇轻笑一声,“这毒并不难解,等下我给你一个方子,你去抓药来喝,最多两日,就不会有事了。” 刘全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很显然,他并不敢相信沈玉潇不但不杀了他,还要救他。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之所以救你,并非是看在什么以前的情分上,只是想让你将功补过而已。” 若不是看在他还有用的份儿上,沈玉潇才不会救他。 “不管怎么样,只要姑娘愿意救我,我就愿意为姑娘当牛做马,不管姑娘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受了惊吓,今日怕是无法入宫了,烦请刘公公送我回去,好生休息几日。” 刘全闻言,立刻会意,送她回到了沈府。 沈玉潇也按着之前的承诺,写了一个药方给他,让他去抓药解毒。 “奴才也没有想到会出那样的事。沈贵人只说要给姑娘一个教训,奴才还以为她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是奴才疏忽了。” 刘全拿着药方,再次和沈玉潇道歉。 “沈玉歌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沈玉歌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不用怕她。她不会得意太长时间的。很快,她就会付出代价。” 沈玉歌越是得意,那蛊虫发作就会越快。 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暴毙而亡。 “奴才就先回去了,以后若是有什么消息,奴才一定会想办法让姑娘知道。”刘全拿着药方,命人到药铺里买了药,才回了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面让人煎药,一面到皇上那里去复命。 李明德听到出了这样的事,当即震怒,“真是废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皇上息怒,此番奴才出宫,只觉得车夫看着分外眼生,之前从未见过。马车出事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奴才已经让人去找他,一定会将他找回来。” 李明德闻言,更加恼怒,“看着眼生你该敢带出去?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蠢笨如斯?” 刘全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他不敢想象,今日沈玉潇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他回来之后,是不是还能保住这条命。 “奴才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给皇上和沈姑娘一个交代。” 李明德想到沈玉潇只是受了惊吓和一点轻伤,怒火才消了些,“如果你不能将那人抓到,朕就将这笔账算在你身上!” 刘全回到房间,药已经煎好了,正好送过来。 他将药放在一旁,想要晾凉了再喝,抬眼就看到小金子走了过来。 他赶紧将药碗藏到了抽屉里。 “刘公公看到我,怎么有些害怕?”小金子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小金子了。 他一直周旋在后宫各个主子之间,可谓是游刃有余,讨得了不少主子的欢心。 如今在后宫里,没几个人敢惹他。 就连刘全都不敢。 “我怕的可不是你。方才经历了那么一场惊心动魄的事,回来又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光是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 小金子嗤笑一声,“你可知道,沈贵人对你有多失望,明明可以解决了沈玉潇这个麻烦,却被你搞砸了。” “我走的时候,沈贵人可没有和我说,她在马车上动了那么多手脚。她和我说,她只想给沈姑娘一点教训,哪知道居然是要杀人! 还好沈姑娘身手矫健,不但没有出事,还避免了伤人。不然还不知道今天会闹出多大的事来。这笔账肯定会记在我头上。” 刘全想到这一点,手都还在发抖。 “沈贵人让你过去一趟,你明天的解药,怕是拿不到了。”小金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拿不到也比当替罪羊死了的好。你不要以为你能讨得她欢心,她就会一直帮你。总有一日,你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刘全说完,站起身来,往后宫走去。 小金子看着他的背影,仍旧是一脸的嘲讽,“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了。” 刘全一路到了沈玉歌的宫殿,发现里面一片狼藉,看来,沈玉歌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本宫让你做的事,你怎么一样都做不好?本宫要你还有什么用?”沈玉歌见到他,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 刘全跪在地上,心有余悸般说道:“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马都发狂了,她居然还能控制住。谁能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本事?” 言外之意就是,沈玉歌让她做的事,她全部都做到了,至于为何会有这样的结果,只能怪沈玉潇太厉害。 “这么说来,你一点错都没有?”沈玉歌正在气头上,找到一个能发泄怒火的人,自然不会放过。 “奴才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马车是娘娘安排的,人也是娘娘安排的。娘娘只让奴才将沈姑娘请上马车,可没说让奴才做别的事。” 刘全这话句句属实。 沈玉歌太过低估沈玉潇的本事,并没有想得那么周全,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 和他可没有半点关系。 只能怪她自己。 第三百三十八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还学会跟本宫顶嘴了?好,很好!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命还得靠本宫呢。看你这样子,似乎是不在意了,那明天的解药,就不给你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 “娘娘,奴才可是按着娘娘说的去做的,娘娘自己没有安排好,怎么能怪在奴才身上?”尽管已经拿到了沈玉潇的药方,但戏还是要演的。 要是被沈玉歌发现了什么破绽,怕是会再对他下什么毒手。 “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会知道反省?滚出去,本宫不想见你了。” 刘全松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开,却发现一个人走了进来。 “妹妹这里怎么如此热闹?呀,这一地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可是谁惹妹妹生气了?刘公公不在皇上身边陪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沈玉歆走进来,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刘全身上。 “姐姐怎么来了?我这里这会儿可乱着呢,没地方能给姐姐坐,姐姐还是先走吧。”沈玉歌早就已经不把沈玉歆放在眼里了。 纵然她是这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人,只要她无法生孩子,这地位迟早保不住。 “刘公公,本宫方才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沈玉歆却没有理会沈玉歌,而是看向了刘全,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奴才过来,是奉了皇上的命,为沈贵人送东西。”刘全回答。 “是吗?皇上又给了妹妹赏赐?妹妹还不快拿出来,让我欣赏一下?”沈玉歆自然知道刘全是在说谎。 她要的东西,沈玉歌肯定拿不出来。 “姐姐到底有什么话,不如直说。”沈玉歌不介意刘全听到,反正刘全都是她的人了。 “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将刘公公借给本宫一用。”沈玉歆笑着说道。 刘全闻言,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立了。 沈玉歆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原来姐姐只想让刘公公帮忙,早说不就行了?刘公公,不管姐姐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你能做到的,都一定要为她做到。” “是。” 沈玉歌发了话,他自然只能说是。 “姐姐,你快说,你想让刘公公为你做什么?”沈玉歌走到沈玉歆身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边。 “帮我送一碗汤给皇上。”沈玉歆回答。 沈玉歌的眸中闪过一抹阴冷,但还是笑着回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多难做到的事,原来如此简单。姐姐放心,刘公公身为皇上的身边人,肯定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对吧?” “娘娘若是要送汤,何不自己去?”刘全知道,那汤里必定有乾坤。 沈玉歆怕是想要故技重施。 “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姐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有姐姐承担。”沈玉歌当然也知道沈玉歆想要做什么。 她不阻止,并不是因为她想要成全,而是她想要取而代之。 反正皇上情迷之时,也不会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谁去都一样。 “奴才知错了。娘娘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刘全一口答应下来。 沈玉歆喜形于色,“真是没想到,从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刘公公,居然会如此听你的话。” “刘公公之前不也一直很听姐姐的话?他在这后宫之中,不过就是一条狗而已,谁给他骨头,他就会听谁的话。”沈玉歌说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 刘全听着她的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形势所逼,他怎么可能会做那么多错事? 等刘全回到房间里,药都已经凉了。 他让人将药热了热,一口喝下去,只觉得浑身舒畅。 “沈姑娘给的果然是解药,看来我以后都不用再怕沈贵人了。” 夜色一点点深沉,沈玉歆让人送了一碗汤过来,给了刘全。 刘全才将汤送到御书房,就被呵斥了一顿。 “朕不是和你说过,今天不想见到你吗?怎么你还是来了?” “这是……皇贵妃娘娘送来的汤。”刘全将那碗汤放到了桌上。 “沈玉歆送来的?”李明德看着那碗汤,冷冷一笑,“这里面怕是又放了什么东西吧?” “奴才不敢胡说。”刘全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明德眸光一黯,“让人去把她身边的宫女抓过来,将这碗汤灌下去。” 刘全领命下去,不多会儿,雨荷就被抓了过来。 “刘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雨荷看到刘全,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刘全没有回答,只让人将那碗汤灌到了她的肚子里。 一直到那碗汤喝完,雨荷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喝下的,是沈玉歆才送到这里的汤! 这汤里可有不该放的东西。 “刘公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不怕……” “是皇上吩咐的,咱家也不过是听话办事。如果皇贵妃娘娘当真要追究,只能追究皇上了。” 雨荷听到是皇上吩咐的,心一下就凉了。 “可是沈玉歌让你这么做的?”她自然下意识地认为,是沈玉歌吩咐他这么做的。 毕竟沈玉歆是后宫之中位分最大的人。 而今太后薨逝,后宫很快就会在她的掌控之中,有哪个后宫妃嫔会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你说呢?”刘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雨荷还想问什么,身体里的一股燥热却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只觉得浑身难受,好似有千万只虫子在噬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来,药效发作了。来人,把她抬到那边的房间里。” 沈玉歆将汤送来之后,一直在承乾宫外等着,所以并不知道雨荷出事了。 她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往承乾宫里走去。 还没到御书房,就被刘全拦住了。 “娘娘这边请。” 沈玉歆只当刘全为她布置好了一切,开心地跟在她身后。 还没走多久,她就听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而当刘全推开面前的房间时,她整个人都傻了。 房间中间那一丝不挂的人,是雨荷! 而她身边,有好几个男人。 “怎么会这样?”她想要进去,将雨荷救出来,可雨荷不但不和她走,还缠住了她。 沈玉歆吓得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这消息就传到了沈玉潇的耳朵里。 “没想到,刘公公还真有手段。” 才回到皇宫半日的时间,不但让李明德对沈玉歆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还让沈玉歆以为是沈玉歌在背后耍手段,让这两个人彻底决裂。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手段,只能说,沈玉歆和沈玉歌都太蠢了。沈玉歆居然会想到让沈玉歌帮忙,而沈玉歌居然还答应了,还没有半点要动手脚的意思。” “这两个人,还真是蠢得不相上下。不过相比之下,沈玉歆要惨多了。”沈玉潇笑出了声。 她不但让李明德更加厌恶她,还害得雨荷失去了清白,无法继续留在宫中。 没有了雨荷,她在宫中怕是会寸步难行。 这笔账,她还得记在沈玉歌身上,恨不得亲手杀了沈玉歌。 “我昨天该入宫的,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场好戏。”沈玉潇忽然觉得,她昨天没有入宫是亏了。 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 “你若是当真入了宫,怕是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你在宫里,沈玉歆怎么可能还去送汤?”白玉摇了摇头。 “这倒是。她知道我到了宫里,肯定会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对付我,哪里还会有什么心思去争宠?”沈玉潇将手中的密信放下,拿起了一块糕点。 “听闻,这一阵江南似乎遭遇了旱灾?朝廷一直在隐瞒消息,不想引起恐慌。毕竟那里可是大梁的粮仓,若是当真旱灾,颗粒无收,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饿死。” 沈玉潇眉心一皱,她还不曾听到任何人说起这个消息。 就连沈良都没有提起过。 “若这消息是真的,只能说隐瞒得不错,居然连我都不知道。”她在朝廷之中有那么多眼线,却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过这个消息。 连捕风捉影都没有。 “就算是瞒,也瞒不了太长时间。这几日是国丧,不敢有人大肆讨论什么。等这几日过去,京城各处就会听到这个消息了。”白玉说道。 “李明德似乎没有要大操大办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就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除了挂几个白灯笼,沈玉潇没看到京城之中还有何处对太后的薨逝有哀悼之意。 “还能是怎么想的?自然是想早些让你入宫,所以想越低调越好。”白玉却是知道李明德有什么心思。 沈玉潇听得一怔,“他可是想让我被所有人唾弃啊。这当真是爱?那我宁可不要。” 她从前就没有从李明德那里感受到过半点爱意,如今更是觉得他根本就不曾爱过她。 他爱的,不过是他自己。 想让她入宫,也只是因为他觉得太后拦住了她,没能让她入宫,所以才会在解决了太后之后,立刻就让她入宫。 说不定等她入宫之后,李明德还会将她带到太后的灵柩之前,狠狠嘲讽太后一番。 还好,她有了不入宫的借口,待到她修养好,太后的头七已过,该入皇陵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传闻甚嚣尘上 “他对你,原本就不是爱。只是一直没有能得到,所以心里才会记挂。你不过是他用来反抗太后的棋子而已。 而今他胜利了,自然想要将你这颗棋子摆在最为明显的地方,来宣布他的胜利,只有这样,他才会开心。” 沈玉潇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得亏之前白玉断了她入宫的路,不然,她在宫里的日子怕是会很艰难。 李明德对她的新鲜感一旦消失,就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照顾,无论她被谁欺负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再关心一句。 他骨子里便是那般冷漠无情的人,不然当初又怎么会给她一杯毒酒? 沈玉潇在沈府好好休息了几日,终于等到国丧过去,太后被送入皇陵。 她还以为,李明德会将后宫的权力交给沈玉歆,毕竟她是后宫之中位分最大的人。 没想到,后宫的事居然被他交给了沈玉歌。 “就算沈玉歆之前的确做了不少错事,也不该轮到沈玉歌来管理后宫吧?她只是贵人,上头还有妃子呢。” 不但是沈玉潇想不明白,京城之中许多人都想不明白,甚至有人认为,沈玉歌是妖女。 “她若不是被狐妖附身,怎么可能会恢复容貌?她以前是什么样子,大家可都还记得。那样的脸,怎么可能会好起来?” “就是,我可不觉得她脸上那么大一个坑能被填平。填平就罢了,你看到她的肌肤没有?那可是吹弹可破,你可有看到谁毁了容,还能长出那样的肌肤来?” “我也觉得其中有蹊跷。她消失了半个月的时间,再出现时一张脸就好了,看不出半点问题。这可不是人能做到的。说不定是狐妖吃了她,再利用她的身份迷惑皇上。” 沈玉潇听着那些人的话,差点笑出声来。 “我记得你先前说,待到国丧过去,茶楼酒肆里都会讨论江南旱灾的事。怎么说的都是沈玉歌?这奇怪的传闻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沈玉歌的容貌得以恢复,原本就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他们心里会有所怀疑,难道不是正常的事?”白玉笑道。 沈玉潇当然知道怀疑是正常的,可以前为何不怀疑,这次才怀疑? 就因为李明德让沈玉歌掌管后宫? “怀疑是正常,只是一个传闻,如此沸沸扬扬,甚嚣尘上,让人匪夷所思,好像京城里只有沈玉歌一个人可以说了一样。”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这样,如何转移话题?”白玉看她的眼神,好似在说,“你以前不是挺聪明的?” 沈玉潇喝了两杯茶,才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说,李明德是故意这么做的?他知道太后入葬皇陵之后,京城之中对江南旱灾的讨论会多起来,所以就放出了这个消息转移视线?” “你总算明白过来了,我还在想,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回过味来呢。”白玉看了一眼这里面的人,“你不觉得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样的吗?就好像是之前就背好的一样。” 沈玉潇原本还没有在意,听白玉这么一说,她回想了一下,才觉得那些人说话似乎真的是一样的。 “李明德倒是会想办法。只是这样的办法又能撑多久?只要问题存在,迟早纸里包不住火。”沈玉潇可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难道那些人晚些才知道,就不会认为他无能了?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很快,就会有人站出来捐出一大笔银子,让江南度过这次危机。”白玉好似先知一般,对之后的事了如指掌。 “你说的人,该不会是唐怀业吧?”沈玉潇立刻就想到了他。 毕竟如今京城里的人,没有谁比他更有钱了。 “唐怀业自然是不会站出来的,毕竟还有人认识他。他那两个儿子也是一样,若是站出来,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 “站出来的人,会是陈寅?还是陈丰?”沈玉潇觉得,陈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毕竟陈丰是个残废。 但白玉的回答却让她很意外,“自然是陈丰。陈寅可是珍宝阁的老板,在京城之中已经拥有一个身份了,再拥有一个身份,明显不现实。” “可是陈丰……” “是个残废?你不觉得,正因为他是残废,所以更好利用他妈?他是残废,所以李明德对他不会太多心,甚至完全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威胁。” 沈玉潇觉得她的脑袋这段时间越来越锈蚀了,居然连白玉想到的东西都想不到,真是够废物的。 “是啊,他是个残废,李明德肯定不会将他放在心上,甚至不会去想他身后还有没有别的人。” 陈丰可是唐怀业手中最好的棋子。 加上他足够聪明,忽悠李明德,怕是手到擒来。 “这一次他若是当真帮李明德度过了危机,就算不封王,也会封爵。” 上天给了唐怀业这个绝佳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你是不是有一种,就连上天都在帮他们的感觉?”白玉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的确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上天似乎是站在他那边的。不过,他谋划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到了。 就连这江南的旱灾,说不定都是他一手制造的。我这意思,自然不是说他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天不下雨,而是觉得,江南或许根本就没事。” 所谓的旱灾,并不存在,只是以讹传讹,传到京城的时候,传成了大麻烦。 天高皇帝远,李明德也没有办法到江南去求证,只能找几个人询问江南的情况。 只要唐怀业舍得银子,想让那几个人说谎,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李明德已经找了好几个人求证,人人都说江南的问题不容小觑,京城之中也已经有了传闻,你说他心里慌不慌张? 就算当真让人到江南去查看情况,一来一回也得两月时间,若是当真有旱灾,那时候怕是已经有难民在往京城走了。” 并不是李明德不想调查清楚,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 一旦京城的人以为江南出了大事,肯定会恐慌,而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民心就会不稳。 李明德最不想失去的就是民心,所以他现在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江南的情况控制下来。 而想要解决问题,最重要的就是银子。 国库空虚,是李明德一直以来面临的问题。 他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唐怀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炮制这个传闻。 “如果陈丰当真出面为李明德解决了问题,还被封王,局势可就定下来了。”白玉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南宫祁手中有兵权,陈丰手中有民心,拥有这两样东西,想要颠覆李明德的江山,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可不一定。假的终究是假的,撑不了太长时间。所以我并不担心陈丰能收买太多人心。也不觉得他被封王能有多大的影响。” 封王不过是给他一个身份,并不会让他拥有什么实权。 李明德应该不至于那么蠢,会让陈丰拥有什么实权吧? “那就走着看好了。”白玉知道,现在和沈玉潇说什么,都没法说服她。 不如等等看,陈丰封王之后,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从茶楼出来,沈玉潇又去了几个地方,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在说沈玉歌是妖女,被狐妖附身,想要蛊惑皇上,降灾于大梁。 “李明德还真是够聪明的,连这一点都想到了。说不定到时候他当真会将沈玉歌推出来挡灾,将江南的旱灾推到她身上,杀了她。” 此时沈玉歌在皇宫之中,说不定还在为自己得到了后宫的权力而窃喜,根本就没有想过她已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路过相府时,沈玉潇看到沈约匆匆走出来,往一旁的巷子里走去。 她心下好奇,就跟了上去。 发现沈约走到了她娘和怜儿住过的别院里。 “难不成,他又在这里金屋藏娇?”沈玉潇见他推门进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玉带着她上了屋顶,揭开其中一块瓦片,看向了房间里。 让她意外的是,房间里居然坐着好几个人,看到他来,纷纷站了起来。 沈玉潇一眼看到了许之令和魏贤。 其余的也都是朝中大臣,沈约的心腹。 “不知道沈相让我们到此处来,有什么吩咐?”许之令谄媚地问道。 “让你们来,是为了小女的事。想必你们也已经听到了京城里的传闻,有不少人说小女是妖女,说她被狐妖附身,不但妖言惑圣,还会带来灾祸。” 众人纷纷点头,今日京城里各处都是这个传闻,想不听到都难。 “沈相让我们来,可是想要我们想办法澄清这个谣言?”说话的人仍旧是许之令。 “是,你们无比要想办法,尽快将这传闻压下去,明天一早,我不希望京城还有人在谈论此事。”沈约下了死命令。 一众大臣却很是为难,“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吧?传闻甚嚣尘上,京城里已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要将这传闻抹去,怕是费时费力……” 第三百四十章该知道的都知道 魏贤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沈约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来,放到了桌上,“你们之中,谁出力最多,谁就能得到最多。” 见他如此大方,没有谁再抱怨一句,只说自己会尽自己所能,将这传闻给压下去。 而后,就纷纷起身和沈约作揖,转身走了。 沈约将桌上的银票拿起来,不小心撒了一地。 沈玉潇发现,那银票里居然只有几张是真的,剩下的都是白纸。 沈约哄人还真是有一套,居然拿这么多白纸来冒充银票,将那几个人都给忽悠了。 不过,这消息被压下去也好,压得越快,江南旱灾的消息就会越快浮出水面。 到时候,她就可以看看,唐怀业那边究竟会不会出手了。 沈约的人动作倒是很快,第二天一早,京城之中几乎听不到沈玉歌的传闻了。 而与此同时,关于江南旱灾的传闻却一点点传开来,尽管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 先说江南连月干旱,湖泊干涸,已然没有多少水。 又说这干旱吸引来了不少蝗虫,蝗虫过境,让原本就没有什么收成的土地雪上加霜。 “江南那么远,你们怎么会知道江南的情况?”这其中,也不乏理智的人,觉得他们的说法不可信。 “这事早先就已经发生了,还不是上头压着消息不让说?我这说的都是先前了,如今还不知道江南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哪里的人怕是没法撑过今年了。” 唐怀业还真是能够忽悠人的,连说辞都为自己想好了。 京城的百姓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不免发冷。 纵然对他们的吃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难民一多,涌入京城,到时候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如果当真是那样,可就糟了。如今国库有多空虚,我想你们都是知道的。国库肯定拿不出银子来,怕是只能靠着我们自己撑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国库要是能拿出银子,哪里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肯定早就控制住了,修个运河,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玉潇听着那些人侃侃而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你这样子,似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对面忽然坐了一个人,让沈玉潇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驸马爷。 “驸马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不该在宫里陪着公主?”沈玉潇将面前的茶杯拿了一个起来,放到了南宫祁面前。 “我还以为你不会欢迎我,没想到你还肯分我茶喝。”南宫祁看了一眼茶杯,似乎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眉心一皱。 那是茶渣,先前沈玉潇倒进去的。 “我可没有欢迎你。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吧?如果不想引起什么误会,就不要来找我。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嫁不出去。但你若是被公主误会了,可就会失去这驸马的位置。” 想要保住兵符,就得保住驸马的位置,这一点,南宫祁心里怕是再清楚不过。 “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了,不用太过担心,公主不会有任何误会的。她喜欢我,自然就会相信我。”南宫祁回答。 “她喜欢你?我怎么不觉得?我记得,她喜欢的人是沈青阳,还曾想让沈青阳当她的驸马。你和沈青阳,可没有一点相似。” 沈玉潇还记得李玲悦对她有多深情,只要逮着机会,就会想要和她在一起,有一次差点直接将她给忽悠到寝殿里去。 还好她反应快,不然还不知道要如何交代。 隐藏了这么久的身份,若是被李玲悦看破,怕是会恨不得杀了她吧? “我与沈青阳没有相似之处,她却还是愿意嫁给我,不正说明她喜欢我吗?或许之前她的确喜欢沈青阳,但沈青阳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她还要一直喜欢一个死人不成?” “你来找我,若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我只能说,我并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中过毒,还曾被困在陵墓之中,很多事都记得不清楚了。”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别以为你能骗过我。你若是能将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平安无事。但你若是不愿意交出来,我可就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什么了。” 南宫祁不信,他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沈玉潇还能无动于衷。 而他对面的人,偏偏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你说得好像你有什么能力对我做什么一样,除了你自认为掌握的把柄,还有什么吗?” “什么叫自认为掌握的把柄?难道这一点对付你还不足够?若是我将你的身份曝光,你肯定活不过明天!”南宫祁怒了。 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沈玉潇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那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说出了我的身份,我是不是活不过明天。不过你得先掂量一下,会有几个人相信你。 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沈青阳的死,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真相,这可是李明德的把柄,你若是用了,恐怕,有人会不高兴吧?” 尽管沈玉潇没有明说,但南宫祁却觉得她一定知道了什么,眸光一凛,“你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一些。” 南宫祁的面色更阴沉了几分,“我就知道,你不但早就察觉到了我的身份,还知道了许多消息。可你为何没有半点动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愿意帮我的忙,我躲在一旁偷笑都还来不及,为何要有动作?我的目的不过是报仇,只要解决了那两个人就行了。” 沈玉潇仍旧语焉不详。 她不明说,是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那东西交给我?反正留在你手上也没有什么用了。除非……你想帮李明翰。” 南宫祁心里一直都有这样的怀疑,但沈玉潇和李明翰的关系,他却没有能琢磨透。 他们的来往并不多,如果沈玉潇当真要帮李明翰,肯定会时不时与他见上一面,商量对策。 “为何你会觉得我想帮助他?我与他之间之所以会有来往,不过是因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才会偶尔找他帮我一个忙。” 别说她并没有想过让李明翰继承皇位,就算她当真想过,也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将那东西留在手上?”南宫祁恨不得能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出玉玺的下落来。 “与其交给不该得到的人,不如就让它烂在泥里。李明德手上拿着一个假的,不也用了这么长时间没被人发现?你们一样也可以。” 南宫祁眸子一眯,“你觉得,我们是不该得的人?那谁又是该得的人?你当初不同样没有将玉玺交给李明德?” 尽管震怒,他却依旧压着声音,生怕一旁的人会听到他在说什么。 “不是我不曾交给他,而是他自作聪明,抹去了我的记忆,让我不记得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道,我曾将那东西换了一个地方隐藏。” 沈玉潇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明德自以为聪明,以为抹去了她的记忆,就不会有人知道玉玺的下落了。 结果却是,连他自己都只能用假的。 “若是没有你,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也不知道他是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帮助。”南宫祁不认为自己有哪一点比不上李明德。 “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一般。我对他无条件信任,所以才会被他骗得那么惨。而今我对任何人都保持着一份警惕,无人可以再骗到我。” 言外之意就是,南宫祁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玉玺。 “如果你现在和我合作,还来得及。等到你后悔,可就晚了。”南宫祁威胁道。 “不要以为你能威胁到我,我说了不会给,就不会给,改日我就将那东西扔下绝情谷,摔个粉碎,谁也拿不到。” 看到南宫祁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沈玉潇心头还有几分舒爽。 从前她可是有很多次,被南宫祁气到话都说不出来。 如今也算是还回去了。 “你有本事就说到做到。”南宫祁想的是,从这里到绝情谷,还有一段距离,她若是当真有那样的想法,他也还来得及阻止。 “若是当真有那一日,我一定会告诉你。”沈玉潇说完,放了几粒碎银子在桌上,转身离开。 不远处,魏府已经挂满了红绸,大门上还贴了两个囍字,格外扎眼。 再过两日,就是许芷茹和魏子峰成亲的日子,京城之中可是有不少人期待着这场婚宴。 当然,多半人都是去看笑话的,想看看许芷茹这个被退婚,又重新下聘,却又克死了新郎的人,能不能嫁得顺利。 京城的赌坊里甚至都为此开了赌局,想看魏子峰会不会在新婚之后七日之内死去。 沈玉潇还饶有兴致地下了注。 不过,她选的是不会。 魏子峰就算罪孽深重,也是得秋后问斩的。 肯定不会七日之内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证据确凿 沈玉潇回到沈府,发现魏府的请帖已经送到了。 六个烫金大字,写着许芷茹和魏子峰的名字。 “这场婚宴,肯定会很热闹。”沈玉潇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了。 “我还以为你早就会动手, 没想到一直等到了现在。”沈良还以为她一早就会出手,哪知道她居然一直要等到两个人的婚宴才会着手对付他们。 “之前疏忽了,便想着,不如在婚宴上动手,正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看一看他的笑话。”沈玉潇笑着说道。 沈良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我先去陪萝儿了,你也好生休息一下。” 沈玉潇回到清丽园,好生休息了几天,就到了婚宴那一日。 中途她还曾担心李明德会再来找她,还好他并没有打扰。 毕竟她之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个理由应该可以用很久。 沈玉潇精心打扮了一番,和沈良与柳萝一起到了魏府。 魏府之中一片喜庆,高朋满座,人声鼎沸,沈玉潇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恭喜。 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林春来,对他浅浅一笑。 林春来则微微颔首,示意她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婚宴还有一段时间开始,沈玉潇远远看着魏子峰那得意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他怕是不知道他没多少好日子过了吧?” “吉时快到了,怎么芷茹还没有来?”魏贤看了一眼门外,焦急地问道。 “我立刻就让人去催一催。”魏子峰是定然不会想让自己的婚宴出任何问题的,于是立刻就让人去催了。 沈玉潇很是好奇,所以跟了上去。 到许府,发现花轿停在门口,里面却是空的,也不见喜娘和陪嫁的丫鬟。 许芷茹更是没有踪影。 魏府的人进去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玉潇才听到了动静。 许芷茹从里面走了出来,因为盖着盖头,即便有喜娘和丫鬟搀扶,仍旧走得步履维艰,好几次差点摔在地上。 沈玉潇直觉她不太对劲,想要看个究竟,但这里是许府门口,她无法明目张胆地过去将许芷茹的盖头掀开,只得想个办法。 她从针囊里拿出一根银针来,将它掰弯,将天蚕丝缠在上面,而后轻轻一扔。 银针勾住了许芷茹的盖头,将盖头扯了下来。 许芷茹惊呼了一声,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沈玉潇已经看到了她那张长满了脓疮的脸。 一旁的喜娘也看到了,被吓了一跳,“新娘子这是……这是怎么了?” “还不快去把盖头捡起来,问这么多做什么?”许芷茹怒道。 喜娘也不好再问,只得将掉落在一旁的盖头捡起来。 沈玉潇这才发现,她犯了一个错误。 她用了天蚕丝,根本就没法剪断。 要么她将天蚕丝都扔掉,要么她就得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一直跟在许芷茹身边。 沈玉潇当然舍不得扔了天蚕丝,她手里就只有这么一根。 所以只得冒险一点,跟在许芷茹身边。 反正她手上的的天蚕丝足够长,不会轻易被发现。 喜娘将盖头重新盖在了许芷茹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后,许芷茹坐上了花轿,往魏府去了。 一路上,她都觉得有什么在扯着自己的头发,可她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只当是头上的凤冠太重,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花轿到达魏府,正是吉时,喜娘生怕耽误了时间,将她搀扶出来就往喜堂里送。 许芷茹走得跌跌撞撞,差点撞到柱子上,惹来了好一阵笑话。 沈玉潇在她走到中间,快要到达魏子峰面前的时候,用力扯了扯手上的天蚕丝。 许芷茹头上的盖头被她扯了下来,她那张满是脓疮的脸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尽管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脸,却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她那狼狈的模样。 喜娘想要将盖头捡起来盖在她头上,可那盖头却一直跑,好似长了腿一样。 沈玉潇想要将盖头拉到自己面前来取下钩子,但这么多人看着,她怕是不好操作。 就在她心中担忧的时候,天蚕丝却忽然回到了她手上。 她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白玉。 “我方才好像没有找你帮忙,你怎么会知道我遇到了麻烦?”沈玉潇笑着问道。 “你有麻烦,我自然会知道。”白玉回答。 喜娘将盖头重新盖在了许芷茹脸上,但周围的议论却没有停歇。 就连魏子峰的脸上都出现了犹豫的神情。 他并不是真心想要迎娶许芷茹,不过是想借着她对付许之令而已。 如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连看都没法看了,魏子峰可不觉得自己能和这样的一个人日夜相对。 “新郎官怎么不过来?”喜娘想要将许芷茹交到魏子峰手上,可她抓着许芷茹的手都伸出去了半天,对方也没有什么反应。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魏子峰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个清楚。 如果她的脸还能好起来,仪式就还能继续下去。 但如果她的脸好不起来,那这仪式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大夫说,我这脸起码得五日才能好。”许芷茹小声回答,生怕她的话会被旁人听了去。 可魏子峰问出那句话之后,在场的人几乎都屏息凝神了,所以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也依旧被周围的人听到了。 “那样的一张脸,五日就能好?” “恐怕得五十日吧?” “我觉得五十日都少了,你也不看看那张脸烂成什么样了,怎么都得五百日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围的议论让魏子峰很是下不来台,他原本将今晚视作自己到目前为止最为重要的一晚,借着婚宴与京城的达官贵人打交道,好让自己以后能受到照拂。 却硬生生被许芷茹给破坏了。 “若是还不拜堂,可就要错过吉时了。”喜娘无奈在一旁提醒道。 魏子峰这才接过了许芷茹的手。 许芷茹还以为他要悔婚,看到自己的手被他捏在手中,才算是松了口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之后,许芷茹就被送到了洞房里。 她扯下盖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很是懊恼。 为何她的脸偏偏在这时候出问题? “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可真是够吓人的。”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少了看笑话的人。 沈玉潇倚在门框上,啧啧了两声。 “关你什么事?你是嫉妒还是羡慕?”许芷茹瞪了她一眼。 “你觉得你这个样子,我还会嫉妒羡慕?”沈玉潇摇了摇头。 “我还是嫁入了魏家,可你却永远都不会有人娶,你难道不该嫉妒我?”许芷茹颇为得意地说道。 “你说得好像魏家有多好一样,更不用说魏子峰不过是个庶子,还是丫鬟所生,在魏府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沈玉潇故意戳她的痛楚。 许芷茹自然恨得咬牙,“谁说他在魏府没有地位?而今除了他,魏府还有哪个儿子有用?他才刚刚被魏贤重视,以后我们定然会过得很好,你只有眼馋的份儿!” 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怕你们已经没有以后了。” 许芷茹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问个清楚,沈玉潇却转身走了。 她顶着这么一张脸,也不好追出去,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沈玉潇回到热闹的前院,听着那觥筹交错的声音,看着魏子峰红光满面的样子,抬头对林春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时机已经到了。 林春来点了点头,而后一声令下。 一堆捕快冲进来,打乱了这场喜宴。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到这里来闹事?”魏子峰只当是有人嫉妒他,所以故意找人来闹事,想要以主人的身份将他们轰出去。 却听林春来道:“他们是我的人,到这里来抓你的。” 魏子峰闻言,不由冷笑一声,“抓我?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 “杀害魏子白,以及唆使他人杀害杨老四一家四口,证据确凿。”林春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宾客们听到这话,皆是一片哗然,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说证据确凿,倒是将证据拿出来,若是没有证据,我可要反告你诬陷!”魏子峰厉声道。 林春来让人抬了一人上来。 魏子峰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晕过去。 那抬来的人,正是他当初雇佣的杀手。 他分明记得,他已经让人将那杀手灭口了,怎么她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以为你杀了他,所以彻底放了心,却不知道他那时候还有一口气,被我的人救了回来。尽管他如今无法走路,却是能说话的,你的罪行,他都指认了。” 魏子峰咬了咬牙,狡辩道:“就凭着他几句话就要定我的罪,不免也太可笑了。” “如果他一个人不够,我手里还有几个人可以指认你,你可要看看?”林春来让人将那日同魏子峰一起“杀害”魏子白的人押了上来。 魏子峰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他可没有办法同时将这两个罪名从自己身上抹去。 这一次,他是真的无法翻身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气急败坏 “怎么会这样?我等了好久,才等来这一日,我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为什么会这样?”魏子峰颓然地往后退了两步,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栽在这个时候。 他转过头,见到了站在一旁的沈玉潇,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一直在背后调查我?你不是说你根本就不在意魏子白,为什么还要查他的死?” 在外人看来,沈玉潇快要被魏子峰掐死了,但其实她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 不过她还是得装出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如果、如果不那么说……你、你又怎么会……会放松警惕?” 林春来让人将魏子峰拽开,用镣铐锁了起来。 “沈玉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魏子峰恶狠狠地说道。 “你还是想想看,要如何面对魏子白吧,说不定他正在黄泉路上等你,想要和你算账。”沈玉潇冷笑着说道。 她可一点都不怕魏子峰的威胁。 魏子峰被带走,婚宴到此为止,宾客们没想到自己会见证这么一场热闹,纷纷转身离开。 许之令见魏子峰被抓了,开心不已。 魏子峰手里抓着他的把柄,他可是一直都巴不得魏子峰能死于非命。 而今他被抓走,威胁没了,于他而言可真是大好事一件。 他当即就要到洞房去将许芷茹接走,却被魏贤拦住了。 “既然已经拜堂成亲,那她就是我们魏家的人,岂是你想接走就能接走的?”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魏贤已经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他可不想再因为别的事被人笑话了。 “魏子峰难道还能回来不成?他身上有那么多条人命,定然是回不来了,秋后就会问斩。与其让芷茹守寡,不如让他写休书,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你想得倒是好。你不想让她守寡,我却偏偏要让她守寡。她已经是我魏府的人,今天横竖是不会让你带走的。” 魏贤说着话,让魏府的下人挡在了他身前,想要将许之令给撵出去。 “魏贤,你可不要不知好歹!”许之令怒火中烧,大声骂道。 “我看不知好歹的人是你。你要是现在就走,我或许还能给你几分薄面。但你若是不肯现在离开的话,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这里可是魏府,魏贤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让许之令在这里撒野的。 许之令也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办法和他斗,只能先将这口气吞下去。 “你记住你今天对我的态度,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他转过身离开了魏府。 此时,许芷茹才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匆忙出来看。 发现前院的宾客已然消失不见,唯有气急败坏的魏贤还在那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你先前与子峰就有往来,你可知道他杀了子白?”魏贤这会儿才想起从前许多不对的地方来。 眼前这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和魏子峰往来甚密了,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却是大有问题。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难不成,魏子峰他当真被抓走了?”许芷茹方才听自己身边的丫鬟说魏子峰出事,原本还不相信。 此时听到魏贤这么问,只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魏子峰行事这么小心,怎么可能还会出事? “既然你已经嫁进来,就是魏府的人,别想着离开这里。”魏贤知道她问了这句,肯定会说,既然魏子峰都不在这里了,她也该走了。 魏贤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我……我当然是不会走的。谁说子峰他一定会出事呢?说不定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他过两日就会回来了。” 许芷茹相信魏子峰的能力,他既然有能力杀人且那么久都不被人发现,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来,子峰的眼光没错,你可比你爹聪明多了。”魏贤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自然很是欣慰,让人将这院子收拾了,转身离开。 许芷茹看了一眼门口。 她并非是不想走,而是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办法走。 就连她爹都被魏贤给撵走了,她哪里还能指望自己? 只能先将魏贤给稳住,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纵然她相信魏子峰,但也并不说明她要为了魏子峰苦苦守候,他可不值得。 沈玉潇看着许芷茹回房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怕是并不知道,若是今日不回许府,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过不了几天,许府也会不复存在了。 沈玉潇已经让人在京城之中散步了许久许之令的丑闻,尽管这传闻在京城之中还不曾甚嚣尘上,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许之令可是结了不少仇,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利用这一点打压他,到时候他就算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也说不清楚了。 只要有人闯入许府,打开那个房间的门,他做过什么,就会被公之于众。 “没想到今天这场戏,看得这般索然无味。”沈玉潇本想着,这场戏必定会热闹,哪知道居然就这么平静收场了。 大抵是因为来的那些达官贵人之中,没几个人是与魏贤真正交好的,见他出了事,第一时间想着撇清关系,以免有灰尘落在自己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子,祁醉回来了。” 沈玉潇正想着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弥补一下失落的心情,就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她忙不迭地回到了京月楼,见到了祁醉和阿瑶。 祁醉跪在她面前,笑得如之前一般没心没肺,“让主子担心了,还请主子原谅属下当初的不辞而别。” “你除了会这些,还会什么?还会让我担惊受怕?”沈玉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起来吧,回来就好。” 对于她来说,祁醉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她心里根本没有半点怒火,也没有一丝怨气。 “睦月山庄的情况如何了?杨辰还没有杀了冷紫夜?”祁醉站起来,幽幽地问了一句。 “怎么,这是你现在最想听到的消息?”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盼着冷紫夜死。 他先前两次差点豁出命去,就是为了救下冷紫夜。 如今却是巴不得她能死得快点。 “没错,这就是我现在最想要听到的消息。若不是因为冷紫夜,我也不可能受那么多苦,现在我只希望我所受的苦能加倍奉还在她身上。” 祁醉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还咳嗽了好几声。 “你似乎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沈玉潇提醒他。 祁醉的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如今,银狐两个字在他的心上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我当然没忘,但她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她主动成全了公子玉罗和冷紫夜,彻底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后悔呢。” 祁醉在回来的路上没少打听消息。 听闻公子玉罗与冷紫夜好事将近,他心中颇为诧异。 原以为这两个人不可能会在一起,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不计前嫌,愿意此生为伴的时候。 当然,他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格外开心。 不管银狐付出再多,公子玉罗的眼中也不会看到她半点好,只会心心念念着冷紫夜。 而今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银狐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如今她怕是连出家的心思都有了吧?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感谢冷紫夜。她是让你吃了苦没错,但也让你得到了对的人。”沈玉潇看向阿瑶,莞尔一笑。 她心里对冷紫夜还真有几分感激,如果不是她出现,银狐不会来这么一出。 祁醉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会死心。 而今他对银狐再也没有了任何心思,一心只想着眼前人。 阿瑶可是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恨不得能为他付出一切,比起银狐来,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主子这话听着还真是有道理。尽管冷紫夜让我吃了那么多苦,但也让我看清了自己有蠢,更让我遇见了阿瑶。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祁醉对着阿瑶温柔一笑。 遇上她,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他终于也知道了被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不用再如以前那般卑微。 “你的房间还在,我已经让你为你收拾出来了。至于阿瑶,你看是让她和你住在一起,还是我再给她安排一个房间?”沈玉潇问道。 “自然是住在一起。” “再安排一个房间。” 两个人的回答截然不同。 “怎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祁醉一脸委屈。 阿瑶的脸红透了,拽了拽他的衣袖,“待到成亲之后,再住一起也不迟。” “那有什么关系?成亲不成亲,我都是你的人,难道还会跑了不成?还是说你想跑了?你到京城里来,见了太多比我好的公子哥,所以嫌弃我了?” “我一整日都在你身边,哪里有空去看别人!”阿瑶急忙解释。 沈玉潇看着他们两个人这恩爱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了慈祥的笑意,“不如,挑个日子成亲?” 第三百四十三章 冷漠对待 她想着,自己才破坏了一桩婚事,也算是罪过。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她这罪过得弥补一下才行。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阿瑶和祁醉成亲。 “成亲?”祁醉被她这个提议吓了一跳,但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需要给阿瑶一个名分,免得惹人非议。 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主子为属下和阿瑶选个合适的日子了。”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会答应下来,还以为以祁醉的性子怎么都得考虑个几天。 看来,他对阿瑶是上了心的。 京月楼的人可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喜事,当即讨论起了应该如何布置,谁在主婚,还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而这热闹之中,唯有陆远看着不是很开心。 “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沈玉潇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常,走过去问了一句。 “没有。”陆远躲开了她的目光。 “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都在所不辞。太后薨逝,陆杨难免会认为自己有了翻身的机会。” 先前陆杨出事,就是因为太后寿宴。 而今太后薨逝,陆杨不免会蠢蠢欲动。 陆远摇了摇头,“和他无关。” 沈玉潇眉头一皱,如果和陆杨没有关系,那和谁有关系? 她感觉到了一道目光,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对上杜月诗的眸子。 敏锐如她,立刻就察觉到了问题。 “不是因为陆杨,可是因为杜姑娘?” 陆远没有回答,但他那下意识垂头的动作却告诉沈玉潇,她的直觉没有错。 “你和她……我居然没有发现?”沈玉潇没想到,这两个人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居然没有发现!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不要乱想。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陆远起身,快步离开。 杜月诗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但最终没有追出去,而是落寞地转了身。 “怎么回事?”白玉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你之前可发现了,陆远和杜月诗有什么不对?”沈玉潇问道。 白玉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可能是这阵子事情太多,所以没有能发现。”沈玉潇叹了口气。 “怎么,你不想让他们在一起?”白玉觉得奇怪,按理说,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才对。 “不是我不想让他们在一起。而是陆大人,不可能会让他们在一起。杜月诗虽是先帝重臣的孙女,但后面沦落风尘,就算还是想清白之身,也不会被陆大人接受。” 沈玉潇知道,陆大人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他不可能会让杜月诗入陆家的大门。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若是能想个办法让杜月诗立功,封她一个县主什么的,陆大人应该就能接受了吧?”白玉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可是,说得容易,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如今怕是没有什么大事了吧?” “你忘了,如今江南旱灾严重,若是杜月诗能站出来,捐出银两,李明德一高兴,这县主的位置不是轻易就能给了吗?” 白玉倒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沈玉潇眉心一皱,听他这么说,好像还很容易,可这样得来的县主,怕是也不会有几个人的承认。 “罢了,再看看吧。若是他们两人真心相爱,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件事就不要参与了。”沈玉潇不想让杜月诗以这样的方法入陆家。 纵然陆大人面上同意了,心里也依旧会有疙瘩,只要这个结在他心里,问题就很难解决。 所以,想要解决问题,一定要从根本上让陆大人接受她才行。 “你觉得,唐怀业什么时候会有所行动?”白玉问道。 “差不多就这两日了,等到李明德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的时候,再来雪中送炭,最为合适不过。 “我想也是。李明德这两日怕是已经快要急死了,所以都没有心情管你。”白玉一直担心李明德会再次打她的主意。 还好,李明德手上有事情耽误了,让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分心。 “这不是好事吗?我听祁阳说,庞太师那边快要成功了,过两日,徐冉就会变成李明德。我还从来都不曾看到过这么神奇的事,不由得想要亲眼去看看。” “假的终究是假的,不管做得有多真。”白玉却觉得,不管庞太师的人多努力,假的都不可能变成真的。 “我倒是觉得,肯定可以以假乱真。我相信桑梓的能力。”桑梓青出于蓝,在巫蛊之术上颇有建树。 所以她做出来的傀儡,必定会让沈玉潇惊艳。 京月楼里仍旧是一片欢乐的氛围,祁醉的回归,似乎驱散了笼罩了许久阴霾。 沈玉潇正想要走过去,和阿瑶说上两句话,蓦地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看来,银狐又混进来了。”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方才一定有人冷冰冰地看着她。 除了银狐,不会有别人了。 “她居然还在这里。我以为你之前撵她走,她就不会再出现了。看来,会出现些棘手的情况。”白玉的目光也在京月楼里扫了一圈。 但和沈玉潇一样,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银狐可是易容高手,除非她露出什么破绽,不然是很难找到她的。 “无妨,只要祁醉心里没有她,就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沈玉潇倒是没那么担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如今已经可以笃定祁醉心中没有银狐了,所以并不担心银狐生出什么事端来。 祁醉见了她,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正是因为祁醉心里没有她,我才会担心。你难道就不怕,她会对阿瑶姑娘下手?” 白玉的话让沈玉潇眉心一拧,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不过白玉说得对,若是银狐心中对祁醉当真念念不忘,怕是会做出伤害阿瑶的事来。 “我会让祁醉保护好阿瑶,早点将银狐从这里扔出去。若是她执意要硬闯,我也不介意废了她。” 沈玉潇先前留着她的命,是以为祁醉牺牲自己救了她。 如今祁醉还活着,她对银狐也就没有必要如此客气了。 沈玉潇将京月楼里的人一个又一个看过,总算找出了破绽。 她给了沈七一个眼色,让他将银狐扔出去。 尽管沈七并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要对自己的人动手,但还是照做了。 银狐并不是沈七的对手,很快就被扔了出去。 “我出去一下。”沈玉潇亲自出去,站在了银狐面前。 银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抬眼看向她,“潇儿,那是祁醉对不对?还是你太想他所以让人做了他的人.皮.面.具,戴在了另外一个人脸上?” “是与不是,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潇冷声道。 “怎么会没关系?祁醉还活着,对我来说,就是这天下最好的消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还有能见到他的一天。你让我和他说两句话好不好?” 银狐知道,京月楼里高手众多,若是沈玉潇不想让她和祁醉说话,她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和祁醉说话。 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 沈玉潇却断然拒绝了她,“不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再让你接近他。你方才应该也听到了,他要成亲了。你如果当真感激他对你的救命之恩,就不要再打扰他。” 银狐当然听到了这个消息,而她不愿意相信。 祁醉才回来,怎么就要迎娶别人? 他不是最爱她吗? “祁醉根本就不爱她,娶她不过是因为报恩。如果他见到我,就会放弃这个想法了!”银狐对自己颇有自信。 沈玉潇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如今在他心中还有位置?他已经看透你了,就算你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不可能!他那么爱我,我若是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银狐才不信她说的话。 祁醉为了她,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还是两次,他根本就不可能会爱上别人。 “你若是不信,可以试一试。”沈玉潇让白玉去把祁醉喊出来。 祁醉先前就觉得沈玉潇突然让沈七将那个人扔出去有些奇怪,心中正好奇呢,白玉就来喊他了。 他自然立刻就跟在白玉身后走了出去。 “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他并没有认出沈玉潇面前的人是谁,尽管他特意多看了几眼。 银狐不由得生了气,“你怎么会认不出我?以前你就算一眼看不出来,多看两眼就会看出来了。” 祁醉觉得她很是莫名其妙,转过头盯着她看了许久,“宝娟,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银狐这下彻底怒了,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你看清楚,我是谁?” 祁醉借着京月楼门口的灯笼,看清了那张脸,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简单的四个字,不带任何感情,无悲无喜。 银狐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人当真是祁醉。 祁醉看到她,怎么会如此冷漠? 第三百四十四章 民心难测 “祁醉,你……你可是摔坏了脑袋?”银狐伸手,想要看看他头上有没有伤口,却被他躲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不但躲开了,还说了一句分外疏离的话。 沈玉潇听到他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祁醉,你这是怎么了?你从前不会这么对我的!”银狐慌了。 她没想到沈玉潇说的是真的,她在祁醉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位置,祁醉眼里也看不到她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我以前怎么对你的,而你以前又是怎么对我的?若不是我命大,根本就不可能会活到现在,你居然还有脸指望我像以前那样对你?” 祁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从前爱得太过卑微,将银狐看作一切。 可直到他冲出去,她却决然地带着公子玉罗和冷紫夜离开,连头没有回,他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还好,上天给了他一次弥补的机会,让他遇见了阿瑶,他才明白,原来被爱是这么美好的事。 银狐在他心中一点点淡去,他的一颗心被阿瑶填得满满当当,如今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 “祁醉,这不是你会对我说的话,这绝对不是你会对我说的话。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银狐指着沈玉潇,眼中满是恨意。 “你离开的时候,如果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不会对你这般失望。可你心里眼里都只有公子玉罗,从来不曾将我放在你心上,我又何必要将你放在心上?” 祁醉看她的目光,平淡得让银狐害怕。 她再也没有办法从他那里感受到灼热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看到讨好的笑意,他再也不会将他的心捧到她面前,任由她揉捏了。 “我……我那个时候有回头看你,只是我回头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所以你不知道我曾看过你。”银狐慌张地解释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你听到我坠落悬崖的消息,依旧选择回到睦月山庄,在那里好几日,都没有回来看一眼。你心里可从来都没有我。 若不是公子玉罗和冷紫夜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会想起我来?不对,若不是主子设计,让你对公子玉罗彻底死心,你根本就不可能会想到我对你的好。” 银狐没想到沈玉潇会将这些告诉祁醉,气得不行。 “既然你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为何还要到睦月山庄来找麻烦?”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还活着。我去求伽蓝,原本是想知道他的魂灵有没有安息,结果伽蓝却说他并没有死,我这才知道,他还活着。”沈玉潇回答。 “主子到睦月山庄去,可不是找麻烦,而是报仇。你们几个,个顶个的没良心,根本就没有将我这个救命恩人放在心上,主子去教训一下你们,是应该的。” 银狐无言以对。 “祁醉!”阿瑶在里面喊了一声。 祁醉撒腿就跑,边跑还边问,“怎么了?” 银狐听出了他声音里带着的紧张。 他的温柔,已经全数给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可能会给她了。 “你也看到了,如今他爱的人是阿瑶,再过几日,他们就会成亲。我劝你早点离开,不要有什么歪主意,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 银狐不甘心。 她觉得,祁醉如今之所以会对她如此冷漠,是因为他心里还有怨气。 他在怨那日她决然离开,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只要她能让祁醉相信,她心里是有他的,他肯定很快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我不会走。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要是我出了什么事,祁醉是不会原谅你的。” 沈玉潇都被银狐的自信逗笑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 银狐当然不敢现在就试了。 如今祁醉对她爱理不理,沈玉潇肯定会认为她在银狐心中没有地位,对她下手不会考虑任何后果。 “你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怕是没有办法阻止我和祁醉相见。”银狐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不会将心思都放在祁醉身上。 所以,她有的是机会可以见到祁醉,并不急于这一时。 沈玉潇的心中不由有了担心。 银狐不会当真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吧? “那也得他愿意见你。”不过,她相信祁醉,更相信他能保护好阿瑶。 让沈七将银狐吓走了。 回到京月楼,看到祁醉正和阿瑶在一旁说笑,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她心中颇为欣慰。 看来,银狐这根刺,已经彻底从祁醉身上拔除了。 第二日一早,沈玉潇就听到了陈丰入宫的消息。 “没想到,居然会来得这么快。”尽管传闻早就已经甚嚣尘上,但李明德从未发话,从头到尾没有出来说半个字。 看他这样子,是想要在问题解决之后再说出来了。 “李明德已经撑不住了,这几日有不少人询问情况,折子上了一本又一本,他若是还不处理,只会引来更大的恐慌。”白玉说道。 “真正的好戏,总算开始上演了。” 如沈玉潇所料,陈丰入宫之后不久,李明德就拨付了五十万两纹银给江南灾区,以解燃眉之急。 京城里的议论之声画风一转,全都变成了夸奖,认为李明德处理得当。 “过了这么几日才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来,也算是处理得当?这银子都还不知道是不是他拿的。国库里怕是没有这么多银子吧?” 但这其中,也不乏别的声音。 “我听闻,是一个叫陈丰的商人,捐出了五十万两银子来,让皇上赈灾。” “这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好的商人?商人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囤积居奇,等着发国难财吗?” “所以啊,这陈丰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善人,这五十万两银子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可谓是功德无量。” 沈玉潇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了方才说李明德好话的,也是唐怀业的人。 目的不过是引出后面的话,让人知道陈丰功德无量。 如此一来,他封王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但沈玉潇并没有等来陈丰封王的消息,李明德那里甚至都没有站出来说半句话。 “这还真是李明德的作风,将别人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就连她都没想到,李明德居然会如此无耻。 她还是太过低估李明德的无耻程度了。 江南再次传来了许多噩耗,甚至有瘟疫出现。 沈玉潇听到这传闻,不由得皱了眉,“唐怀业还真是敢说,居然连这个都能编出来。” “事情没有能按着他预料的发展,他估计也没有想到,只能想出别的主意。”白玉笑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这倒是,若不将江南的情况说重一点,又如何能突出陈丰这个救世主呢?” 果然,没两天,他们就听到消息说,陈丰又捐出了二十万两,连同一张治疗瘟疫的方子,给了李明德。 这一次,李明德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 毕竟京城之中的人已经将陈丰视为了救世主,而不是他这个皇上,他要是还不做点什么,可就会失去民心了。 他只能顺应民意,封陈丰为戚王。 并将雍亲王府赐给了他。 雍亲王府里一片狼藉,就算要收拾出来,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京城之中自然有百姓不满,说皇上故意为难戚王。 但陈丰却一点都不在意,雇了几十个人,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雍亲王府收拾了出来,换上了戚王府的牌匾。 “还真是没想到,李明德居然会将雍亲王府赐给他。他若是知道了陈丰的身份,恐怕会觉得自己的决定格外愚蠢。”沈玉潇站在戚王府外,看着里面忙忙碌碌的人影,笑着说道。 谁能想到,不久前还是荒草满地,老鼠乱窜的地方,如今会变成的这样子? “他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了。雍亲王不愧是雍亲王,用这样的办法先得到了民心,以后不管陈丰做什么离谱的事,都会有不少人支持。” “这可难说。他救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又不是京城里的人。所谓的民心,今天有,明天或许就没有了。”沈玉潇却不认同他的想法。 民心这东西,最为难测。 “你又怎么知道,他后面不会救下京城里的人?” 被白玉这么一提点,沈玉潇不由得拧了拧眉,“你是说,他想要在京城里也来一次瘟疫?” “先前那所谓的瘟疫,应该就是他为京城安排的,若不是因为李明德迟迟不表态,他也不至于会先用到江南。” 沈玉潇深知唐怀业的狡猾,但仍旧不寒而栗。 比起当年一心想要以武力取胜,如今的他可要理智多了。就算手中有了足够的兵力,也想先从民心收割起。 “主子,傀儡成了。” 沈七不知道从哪里出来,落在了两个人中间。 “先前不是说还有几日,怎么突然就成了?”沈玉潇记得先前祁阳和她说,还有几日傀儡才会成功。 怎么今日忽然就成了? 她可还没有准备好祁醉的婚礼,难不成要因为这件事耽误了? “主子可要去看看?”沈七问道。 沈玉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走。”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宛如木偶 有白玉帮忙,她很快就到了乱葬岗。 “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免得一会儿又得我来照顾你。”沈玉潇担心白玉会因为这里怨气太重而不舒服,就想让他先回去。 但白玉并没有走。 “无妨,我已经好多了,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白玉就带着她进去了,沈七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但沈七进到山洞之后,却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踪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白玉的厉害。 而沈玉潇在白玉怀中,看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一脸的震惊。 她知道傀儡和李明德会很像,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相似。 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就连白玉看到,都不由得目瞪口呆,“看来,的确是我错了。” “就算是李明德和他站在一起,我恐怕都看不出不同之处来。”沈玉潇盯着徐冉看了许久,都没有找出什么不对。 就连他耳朵上那颗痣都被处理了。 “难怪庞太师会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如今看来,真是值得。” 只是徐冉眼神空洞,脸上也没有任何神情,仿佛木偶一般。 “但是他如果一直这样,也还是会有人发现问题吧?”沈玉潇觉得,如果他一直保持这个神情,肯定还是会有人怀疑他的真假。 “这个问题,庞太师必然会想到解决的办法,不然一切不就白费了?那只蛊虫或许还没有发挥作用。”白玉说着,外面忽然一阵喧闹。 沈玉潇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忙探出头去看了一眼。 还好,并不是她的人出了事,而是庞太师到了这里。 想必他也是才得到消息,急忙赶过来看看自己的成果。 庞太师走进来,一路走到徐冉身后,“这背影倒是很像。不知道前面看着如何?” 徐冉转过身来,脸上的神情和方才没有任何变化。 庞太师发出了一声惊呼,“真是没想到,居然可以做到这样。这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我看不出任何区别。” 他围着徐冉看了几圈,嘴里一直不停地赞叹。 “不过,他可会一直这样?”庞太师也发现了问题。 尽管看上去一模一样,但眼前这个未免也太像假人了,脸上连表情都没有。 “这……”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为难。 “怎么,你们都做到这一步了,还没有办法将他变成听话的李明德?”庞太师看到他们的神色,当即发了怒。 “这一步一步,都是桑梓姑娘教我们的。如今她不在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办。”其中一个人硬着头皮回答。 “桑梓不是留了书给你们,怎么,你们都看不懂?”庞太师听了这解释,心头更加恼怒了。 “桑梓姑娘是留了一本书,但那本书我们的确没有办法看懂。上面的文字我们一个都不认识。怕是……只有那个叫伽蓝的巫女才能看懂。” 庞太师看了一眼递过来的书,那上面的文字的确不是他们所用的。 “如果能请到伽蓝,我哪里还会让桑梓来?你们就想不到别的办法?这京城之中肯定还会有人认识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无法给出答案。 “罢了,我怎么能指望你们这些废物,我会去找人来,让他们看看,后面该怎么做。至于你们这几个废物,这几天继续留在这里,照顾好他。” 庞太师本来是欣喜地赶到这里来看成果的,哪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 “是。” 庞太师离开之后,山洞里的人抱怨了几句,用锁链将徐冉锁在了一旁。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问道:“你可有办法救他?” “这山洞里处处都是机关,想要救他,怕是不容易。”方才那几个人足够小心,才没有触碰到机关。 他们若是想要不动声色地救人,又不触碰到任何机关,实在是太难了。 哪怕是触碰到了这里面的铃铛,也会引来不少注意。 “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沈玉潇可不想放弃。 “我想的是,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庞太师想要利用他,也不会杀了他,不如……” “你想把他留在这里,让庞太师利用他偷梁换柱?”沈玉潇皱眉。 “沈约很快就会走到穷途末路,不足为惧。眼下更加需要担心的,是雍亲王。凭借我们的能力,怕是斗不过他,不如将他扔给庞太师,我们先隔岸观火。” 沈玉潇先前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徐冉毕竟是柳萝的表弟,她多少于心不忍。 可看到徐冉如今这样子,就算是将他送回到柳萝身边,柳萝怕是也认不出来。 若是能让他有点作用,后面再救下,让他与柳萝相认,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风波。 “盯着这里这么久,还将这山洞里的机关都给找了出来。结果却不救了?”沈玉潇想到之前的努力,心里还有几分挣扎。 “你看看他如今这样子,你若是将他带到柳萝面前,柳萝可敢认他?”白玉问道。 “罢了,先出去吧。”沈玉潇头疼不已,只得先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 “我还以为,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成功了,没想到并没有。”回去的路上,祁阳分外歉疚。 “你也是想早些将他救出来。只是看他如今这神志不清的样子,就算能将他救出来,恐怕也很难能控制住他。” 除非他们能在庞太师之前找到控制他的办法。 “对了,伽蓝不是知道吗?我们去找她,不就能知道怎么控制他了?”沈玉潇说道。 那蛊虫,别人不知道,伽蓝和鬼医周深可是知道的。 沈玉潇如今还不想面对鬼医周深,所以只能选择去找伽蓝。 “恐怕,她烦都要烦死我们两个了。”白玉都能想到他们两个人出现在小筑里,伽蓝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可谁让我们找不到人解决这个问题呢?要是能找到,又怎么会去打扰她?如果她能帮我们控制住徐冉,说不定我们还能利用他对付庞太师。” 尽管沈玉潇一直信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但她也不想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 “你倒是想得挺美。”白玉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想要控制傀儡,哪里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桑梓,怕是也很难做到。 更不用说她一个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了。 “看你这样子,是不相信我?”沈玉潇轻哼一声,“既然你这么想,我倒是要让你看看,我究竟有多厉害!” 从乱葬岗回来,沈玉潇就忙不迭地拿出了之前伽蓝给她的书。 当然,那不是伽蓝最初给她的那一本,而是她让自己的人誊抄下来的一本。 这么难得的宝贝,她怎么可能会不存点私心? 沈玉潇翻看了许久,只觉得上面的内容格外难懂。 每一个字她都能看懂,但是放在一起,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看了两个时辰,沈玉潇只看了几页,却觉得头昏脑涨,看不下去了。 “你不是说想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吗?你可从这上面找出了方法?”白玉在一旁笑着问道。 沈玉潇咬着牙,没有说话。 她当然没有找出方法。 若是找出来了,她哪里会是这幅样子? 白玉分明是在笑话她! “我认输,行了吧?”沈玉潇将面前的书合上,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要去找伽蓝?”白玉追上去,笑着问道。 “去买东西。祁醉就快和阿瑶成亲了,京月楼的准备还不足够,我这个当主子的,自然要为他准备一番。” 她想着,反正婚宴的时候,可以请伽蓝过来,不必自己亲自去见她,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陪你去,也好看看,我们成亲的时候,要准备些什么。”白玉跟着她走出了京月楼的大门。 而今沈玉潇已然不再隐瞒自己就是玉老板的事了,京月楼也不如先前热闹了,这京城之中的才俊,好似突然之间消失了一般。 大抵……都被请到不夜天去了吧。 唐怀业可是很会收买人心的人。 沈玉潇在街上转了好几个时辰,却没有买到多少满意的东西。 路过珍宝阁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陈寅见了她,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但嘴上仍旧热情地说道:“沈姑娘大驾光临,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首饰?” “这里可有凤冠?”沈玉潇问道。 陈寅看了白玉一眼,“沈姑娘可是好事将近?” 沈玉潇摇了摇头,“不是我要成亲,是买个朋友的。” 陈寅的眼中划过一抹失望,“我们这里只有金银首饰,没有凤冠霞帔。” 沈玉潇想,若是她方才说是自己要成亲,他肯定就会说有了吧?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定然是想要在凤冠上动什么手脚。 “那我换别家问问。”沈玉潇没有再问什么,从珍宝阁里走了出来。 “陈寅对你的敌意,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白玉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敌意,看沈玉潇的神情冰冷异常。 “如今唐怀业到了这里,他有了底气,自然就不如之前那般小心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识破 “不过,他和南宫祁的争斗,还没有结束。”沈玉潇轻笑一声。 白玉疑惑道:“他和南宫祁之间,有什么争斗?” “你觉得,他千方百计将沈玉歌送进宫,是为了什么?”沈玉潇问道。 “难道不是为了让沈玉歌得宠,好对李明德下手?”白玉回答。 “那你可就错了。”沈玉潇摇了摇头,“他那么做,目的和南宫祁一样,都是为了得到玉玺。” 沈玉潇先前一直以为,他接近沈玉歌是为了玉佩,他也的确曾找沈玉歌要过玉佩。 但他想要将玉佩拿回来,或许只是想要将玉佩当作礼物送给唐怀业,而并非是为了什么宝库。 他心里肯定一早就知道,那宝库变成不夜宫了。 “他只知道玉玺藏在皇宫里,却没有任何线索,让沈玉歌怎么找?”白玉很是意外。 皇宫可不小,那玉玺有可能被藏在任何地方,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他秉承着的,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想法,认为玉玺就藏在李明德身边。而他这个猜测,并没有错。” 沈玉潇当初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会将玉玺拿出来重新换一个地方藏着。 谁知道李明德却抹去了她的记忆,从此以后,就无人再知道玉玺在何处了。 “这么说来,他还真有可能找到玉玺?”白玉还真是没想到,他一向不怎么能看得上的陈寅,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唐怀业的后人之中,唯一没有心机的,应该就是我娘了吧。”沈玉潇倒是巴不得她娘能多一点心机。 那样以来,也就不会忍受那么多欺负了。 “或许,你娘只是太过思念另一个人,所以才会对身边发生的事漠不关心。她对你不是很好?” “我娘对我是很好。但她若是能早一点说出实情来,我也不会被蒙骗那么多年,她不会死,我也不会出事。” 如今想这些,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沈玉潇也明白唐氏的苦衷,怕告诉了她,她会伤心。 加上沈约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好,她对沈约也就没有那么多防备。 沈玉潇买好了需要的东西,又去拿了先前量身定做的嫁衣,回到了京月楼。 才进去,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银狐又来了?”她压低声音问了白玉一句。 “是吗?我倒是没有发现。”白玉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沈玉潇也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 但心里总是有几分不安。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阿瑶身上。 此时的她,正坐在角落里绣花。 阿瑶的刺绣功底很好,绣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拿针的姿势看着不可能会如此别扭。 沈玉潇正要走过去,祁醉从上面飞身下来,落在了阿瑶身边,送上了一盘糕点。 “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不要再绣了,你怎么不肯听的话?”祁醉的语气格外温柔,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反倒能听出满满的宠溺来。 阿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靠在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先前可是和这里的人说过,他们若是敢欺负你,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祁醉抬眼看了看,正对上沈玉潇的目光。 见沈玉潇手中拿着嫁衣,祁醉快步过去,将嫁衣从她手中拿过来,递给阿瑶,“嫁衣到了,你快去试试吧。若是有什么不对,还可以改一改。” 阿瑶看着手中的嫁衣,眸光一亮,拿着嫁衣就要走。 “等等。”可她还没能迈出一步,就被沈玉潇叫住了。 “方才是不是你欺负阿瑶?就算你是我主子,也不能欺负我娘子吧?”祁醉看到沈玉潇这严肃的样子,不由抱怨了两句。 “这嫁衣是为阿瑶量身定做的,你穿着怕是不合适。告诉我,阿瑶在哪里?” 沈玉潇的话让祁醉一怔,他将眼前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还真发现了问题。 “银狐?你为什么会易容成阿瑶?阿瑶被你带到哪里去了?”祁醉掐住银狐的脖子,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祁醉,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我知道我做错了,但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该这么对我。你心里爱的人明明是我,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和阿瑶成亲?” 祁醉冷笑一声,“如果你当真这么想,就不会易容成阿瑶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了。” 银狐怔了一下,没有反驳。 她心里很清楚,如今欺骗自己的人不是祁醉,而是她。 她无法忍受祁醉不爱她的事实,从前祁醉分明眼里心里都是她,可如今他却是能看到另外一个人,根本就无法看到她。 “我听闻,你师父和冷紫夜也要成亲了,你应该易容成冷紫夜的样子,和你师父成亲,再将冷紫夜交给杨辰,让他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永远不会揭穿你。” 银狐的眼中划过一抹悲伤,“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那是什么样的人?我倒是很想听听看。”祁醉推开她,拔除了身上的佩剑,“罢了,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阿瑶在哪里?” 银狐咧嘴一笑,“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她,死心吧!你可知道这人.皮.面.具是怎么来的吗?就是我从她的脸上剥下来的。” 祁醉差点没忍住,一剑刺下去。 但他心中清楚,真正的人皮,反而是没法做出人.皮.面.具来的,所以银狐的话,是在说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到底将阿瑶带去了哪里?”祁醉忍着怒火,再次问道。 银狐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抬眼笑着看向他,“我不是说了吗?你永远都不会见到她了。你说说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她被我带走都不知道。 而我易容成她的样子坐在这里,你居然没有能认出来,还有沈玉潇来提醒你。不过,我还真是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出问题来的?”她抬眼看向沈玉潇。 “因为你根本不会刺绣,从你拿针的姿势就能看出来,所以我立刻就看出了你不对。” 银狐怔了一下,“难怪,我都伪装得这么好了,居然还是被你看了出来,原来是我没有能抓好细节,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就算我没有能看出你的问题,这嫁衣,你也穿不上。你的身形和阿瑶并不相似,你特意在衣服上做了手脚,还垫高了鞋。 这才让自己看起来和阿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你若是试穿这嫁衣,可就没有办法提前做什么手脚了,到时候我只要看一眼,也能看出问题来。” 银狐哑然。 她在江湖上一直被人称为千面,鲜少有人能看破她的伪装。 唯有沈玉潇,总是能看出破绽。 “不愧是沈青阳,大梁第一谋士,就是厉害。”银狐这话听着像是夸奖。 但沈玉潇却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银狐这是在威胁她。 “你当真以为,而今大梁摇摇欲坠,你还能用这个身份威胁到我?”沈玉潇不由得笑出了声。 若是以前,银狐还真能吓唬到她。 可如今,大梁就快要落入他人之手,就算她的身份当真被公之于众,她也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反而,还能将当初的丑恶揭露出来。 当然,那得需要她格外小心,不过有白玉在,她似乎不用有任何担心。 “你不要以为你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我就会相信你!你当真一点都不怕吗?那可是欺君之罪!”银狐不甘心地吼道。 “是啊,欺君之罪,所以呢?李明德能抓了我杀头吗?他根本就抓不到我。”沈玉潇冷笑一声,而后抓着祁醉的手,让他将剑收了回去。 祁醉不愿意,但又怕伤到她,只能照做。 “你不用担心,阿瑶肯定还在京月楼里。阿瑶不会武功,离开京月楼都会有人保护,所以银狐不可能会在京月楼外对她下手。” 沈玉潇的话,让祁醉暂时平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就要去找阿瑶。 “你先不要这么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沈玉潇就知道他会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人。 可京月楼也不小,后面还有好几个院子呢。 他要是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你说。”祁醉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能看出来,他心中着急到了极点。 “太过明显的地方,肯定是藏不了人的,所以你不用在这里找,她肯定被藏在了后面的院子里。而阿瑶这两日喜欢和清灵一起喝茶,所以……”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祁醉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 “那么着急做什么?我也没说她就在清灵的院子里。” 她一面说着,一面看向银狐。 银狐脸上原本有一抹嘲讽的笑容,却因为她这句话,瞬间僵在了嘴角。 “没有,我看过了,她不在那里!”祁醉跑回来,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预示着他心里的紧张。 “阿瑶这两日喜欢和清灵一起喝茶,但清灵的院子不向阳,种不了茶树,只能将茶树种在了竹林里。想喝茶的时候,就到竹林里去摘来,现炒现品。” 第三百四十七章 命悬一线 “你说完了?”这一次,祁醉没有急着走,待到沈玉潇说完,他还耐心地等了一下,确定她不会再说什么,才转过身,到竹林里去。 不过,竹林里只有晕倒的清灵,并没有阿瑶的身影。 “在杜姑娘的房间里。”沈玉潇看到祁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来转去,提醒了他一句。 他快步走到杜月诗的房门前,将门推开,一股血腥的味道瞬间从里面涌了出来。 沈玉潇都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快步走了过去。 阿瑶躺在地上,手上被人割开了一个口子,流了一地的血,脸色格外苍白。 “阿瑶,你怎么样?”祁醉捧着她的脸,喊了她一声,却没有能得到她的回应。 “不要动她!”就在他想要将阿瑶抱起来的时候,被沈玉潇喝止住了。 祁醉立刻松开手,转头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告诉我,她不会有事!” “你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你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沈玉潇吩咐了一声,而后小心翼翼地抓着阿瑶的手,查看她的伤口。 伤口极深,想要止血怕是很难。 “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活不成了,何必还要浪费那么多心思救她?”银狐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原本想着,她可以等到祁醉记起她,可他居然真的要和阿瑶成亲。 哪怕她听到公子玉罗要迎娶冷紫夜的时候,心里都没有这般难过。 从前那个一直在她背后,追着她的人,怎么会一转眼就成为了别人的相公? 她不甘心! 既然他想要和阿瑶在一起,那她可以成为阿瑶,就算一辈子戴着人.皮.面.具也没有关系。 可偏偏,沈玉潇一眼就看穿了她。 “能不能救活,可不是你一句话说了能算的。你想让她痛苦地死去,却没有想到她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一直撑到了现在。既然我来了,她就不会有事。” 沈玉潇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她的伤口,待到祁醉将药箱拿来,才将她的伤口小心地缝合起来。 但这期间,阿瑶的情况越来越差。 “你可愿意将你的血给他?”沈玉潇抬眼,问了祁醉一句。 “只要将我的血给她,就能救活她吗?”祁醉问道。 沈玉潇点头,“没错。只要将你的血给她,就能救活她。尽管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但只要身体里有了足够的血,就能活下来。” 祁醉伸出手臂,“那就取我的血,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他说这句话,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代价是你的命呢?”沈玉潇自然要问清楚。 祁醉丝毫没有退缩,而是深深地看了阿瑶一眼,“我的命原本就是她救的,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我。所以,就算用我的血救她的命,也只能算是报恩。” 沈玉潇点了点头,拿出匕首来,就要往他的手臂上划去。 “你当真要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银狐冲上来,从沈玉潇手中夺过了匕首,“你当真将她看得那么重要?” “如今这世上,再没有谁比阿瑶对我更重要。她就是我的一切,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这是我立下的誓言。”祁醉看着她,眼底满是恨意。 若不是阿瑶还躺在这里生死未卜,他已经将银狐剁成肉泥。 “可是……你眼中最重要的,明明是我!”银狐手中握着匕首,眼里却露出了一道狠光。 她两步走上前,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往阿瑶身上刺去。 祁醉一脚将她踢开,将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她的心口。 银狐瞪着一双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做。 “你……你居然要杀我?”银狐艰难地起身,捂着伤口,痛苦地说道。 “之前是我对你太过仁慈,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我早就该知道,你这样的人,留不得。我只后悔没有早一点杀了你!” 祁醉的话,字字真心。 他明知道银狐活着会是个隐患,却没有对她动手,只能怪他太过心慈手软。 “祁醉,先过来,扶着她。”沈玉潇喊了一声。 祁醉快步过去,将阿瑶扶了起来。 沈玉潇先给她喂了两粒药丸,而后又在她身上扎了几针。 阿瑶的气色一点点好起来,睁开了眼睛。 “阿醉,我……我怎么还能看到你?” 祁醉听到她略带嘶哑的声音,差点不争气地哭出来,“你没有死,你就在我怀里。” “太好了!我刚刚好怕,我怕我走了,你要迎娶别的人,彻底忘了我。”阿瑶知道自己没死,咧开嘴笑了笑。 “傻丫头,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会跟你一起死的,我才不会独活,也不会娶别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沈玉潇听着这话,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有什么话,能不能回到房间以后悄悄说?” “阿瑶没事了?”祁醉可还记得她刚才说的话,说要用他的血阿瑶才能好起来。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怎么这下阿瑶又没事了? “我方才那么说,不过是想看看,阿瑶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要。看你为了她是不是可以牺牲自己。”沈玉潇笑道。 她那么问,不但是想看看祁醉有多在意阿瑶,还想让银狐知道,祁醉心里已经彻底没有她了。 杀人诛心。 想要杀银狐,很是简单。 但想让她痛不欲生,就得用这样的方式。 “为了阿瑶,我自然什么都愿意做。当然,不用牺牲更好。我可不想和阿瑶分开。”祁醉抱着阿瑶,正要离开,却看到了跌坐在一旁,流血不止的银狐。 方才那一刀明明扎在了她的心口,为何她却没事? “你怎么还没死?” 银狐对上他的眼神,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关心的话,哪知道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她的心脏位置特殊,所以你方才那一剑并没有刺中她的要害。”沈玉潇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祁醉眉头一皱,“这意思,是让我补一刀?这样未免太过便宜她了。主子可有更好的办法?” 沈玉潇还没回答,他就又自顾自地说道:“把她送到毒池里去怎么样?” “你真当伽蓝的毒池什么都会要?”沈玉潇无奈地回了一句。 “不过,掉到毒池里,她也会死得很快,依旧没有什么痛苦可言。”祁醉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不如,我去抓了公子玉罗,把他扔到绝情谷下面去?” “公子玉罗还真不用你来操心,自会有人收拾他。你当真以为,冷紫夜会和他在一起?”沈玉潇轻笑一声。 祁醉闻言,不由得眯了眯眸子,“主子的意思是说,冷紫夜将他留在身边,另有用途?” 地上的人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什么用途?冷紫夜留着我师父,想要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对他已经彻底失望,听到他的消息再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呢。看来,他在你心中还是很重要。”祁醉嗤笑一声。 他心里清楚,银狐会有这种种表现,并不是因为心中有多在意他,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他不再围着她转,而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一旦他如从前那般,将她视作掌心宝,她还会将他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 “冷紫夜到底想做什么?你说清楚!”银狐想要用带血的手抓沈玉潇的衣袖,被白玉一个茶杯挡了回去。 “她想要做什么,你到睦月山庄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玉潇冷笑一声,让人将银狐扔了出去。 祁醉想要阻止,却没有来得及。 “当然就这么放了她?” “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了她。不过,我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以后只要她出现,青阳暗影的人就都会知道,你不用再有任何担心。” 沈玉潇可不会再任由银狐来捣乱了。 所以她特意在银狐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只要是青阳暗影的人,都能看到。 “属下就知道,主子肯定不会再让她出现在这里了。只是就这么让她走,还是让属下心里不舒服。” 祁醉嘴里虽是一口一个属下地说着,但却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让银狐就这么离开。 就算她以后不会再是自己和阿瑶的威胁,但让她继续活下去,说不定还会祸害到别的人。 “我方才不是让她去送死了吗?我不想让她死在这里,那样会脏了你我的手。既然她心里还有公子玉罗,就再让公子玉罗伤她一次好了。” 沈玉潇还以为之前那件事,已经让银狐彻底死心,所以她才会念起祁醉对她的好。 没想到,她却一直都没有放下。 如此看来,她可要比祁醉可怜多了。 至少祁醉只经历了一次,就不再将她放在心上了。 “冷紫夜当真要对付公子玉罗,还是随便说说?”祁醉好奇道。 “她心中对公子玉罗的怀疑可一直都没有停过。加上她曾亲眼看到公子玉罗对银狐下狠手,心知公子玉罗这样的人狠起来能到什么地步,留着他,只是为了对付杨辰。” “那她未免也太过高估公子玉罗了,他哪里对付得了杨辰?”祁醉嘲讽地说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陈丰拜访 公子玉罗可还比不上他一半厉害,冷紫夜随便找个人比他厉害。 “我说的对付,是将计就计。她将公子玉罗留在身边,是觉得杨辰还会利用他。反正公子玉罗并不在意睦月山庄的存亡,反而更怕得罪了杨辰。” 沈玉潇这么一解释,祁醉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说不定杨辰见公子玉罗回到睦月山庄还真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说不定,就在他们的新婚之夜。” 对于杨辰来说,那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因为公子玉罗和冷紫夜的新婚之夜,江湖上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 他若是在饭菜或是酒水里动了手脚,还不知道要放倒多少人。 在那些人之中,想要找到一个人来为他背黑锅,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这件事,与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需要冷眼旁观就是了。阿瑶还需要多休息,你先带她回去。” 祁醉点了点头,抱着阿瑶离开。 沈玉潇则让人将杜月诗的房间打扫干净,一丝血腥味都不要留下。 “本来是个大好的日子,却变成了这样。还好回去得及时,不然阿瑶怕是没救了。”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凉。 银狐还真是够狠,为了能让阿瑶痛苦地死,并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干净。 从前那个天真开朗的银狐,为何会变成这样? 沈玉潇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京月楼,回到沈府。 让她意外的是,沈府之中竟一片热闹。 她才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坐着轮椅的背影。 心蓦地收紧。 陈丰怎么到这里来了? 若是当真想要收买人心,也该知道沈良这颗心并不会与他们站在同一边吧? “想必这位就是沈府的千金了。”轮椅上的人转过头来,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只可惜身有残疾,无法站立。 不然京城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他疯狂。 “想必这位就是戚王殿下了。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吩咐?”沈玉潇一面说着,一面和沈良使了个眼色,想看看着人出现在沈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良却是一脸的迷茫。 难不成,陈丰只是到这里来看看? 那不免也太邪门了吧? “吩咐说不上,只是来拜会一下沈大人,顺便看看,让皇上魂牵梦绕的沈姑娘。”陈丰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沈玉潇看着他脸上笑意,心里很是不舒服。 但却仍旧笑了笑,说道:“王爷说笑了。臣女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皇上魂牵梦绕,那不过是京城之中的传闻罢了。” “沈姑娘才是谦虚了。尽管我到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却也知道,皇上可是一直都将沈姑娘放在心上的,太后薨逝,还未下葬,皇上就想要将沈姑娘接入皇宫了。” 陈丰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沈玉潇眉头一皱,看他这样子,是来找茬的? “也不知道王爷是从何处听到了这个消息?若是身边人,还请王爷多多注意,千万不要被身边人所蒙骗了。”沈玉潇淡笑着说道。 陈丰怔了怔。 他还以为,自己抛出这个难题,沈玉潇会很难回答,哪知道她居然如此巧妙地化解了。 不愧是…… “多谢沈姑娘提醒,我一定会多加注意。我有两个妹妹,与沈姑娘年龄相仿,初来乍到,对京城还不是很熟悉,不知道沈姑娘可有空,带她们出去走走?” 刚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又来找她帮忙? 这个陈丰,是几个意思? “想必王爷并不知道,我在这京城之中,经营着一家酒楼,怕是不会有什么空。京城里名媛闺秀众多,定然有不少王爷能请得动的。” 沈玉潇自然不会答应。 陈丰的脸上倒是没有半点不悦,“沈姑娘不提,我还当真忘了,沈姑娘是京月楼的老板。这京月楼规矩又多又怪,定然很难管理。” “也不是很难。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明面上的酒楼,不用藏着掖着,不比别的地方,只能在暗处,不管有多金碧辉煌,也只有少数人能看到。” 沈玉潇的话音才落,陈丰的脸上就闪过了一丝错愕。 他不能肯定沈玉潇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地方,但他心里着实惊诧了一下。 “不知沈姑娘说的是什么地方,可否说得再清楚一点?”为了映证自己的猜想,陈丰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王爷现在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但很快,就会知道了。”沈玉潇则继续卖起了关子。 而她这样的表现,让陈丰觉得八九不离十,她说的肯定就是不夜宫。 京城之中,有不少人都知道不夜宫的存在,但沈玉潇会知道,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番了。”陈丰笑着回答,眼底却满是思量。 他转过头和沈良寒暄了两句,就道了别,让人将他的轮椅抬到了沈府外面,再由人推着往王府去。 一路上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和议论。 显然,他对这样的场面已经熟悉了,所以并没有半点在意。 “他来这里,都说了些什么?”沈玉潇转过身,问了沈良一句。 “只是和我说了些有的没的,没什么重点。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为何要到这里来。难不成是为了等你?” 在沈玉潇回来之前,陈丰说的基本都是废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倒是沈玉潇回来之后,他的话里才有了重点。 “要真是那样,他就是来威胁我的。”故意抛出李明德想要她入宫的事,不是为了威胁她是什么? 见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他没有空子可钻,转头又想让她带着那对表姐妹游览京城。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陷阱?沈玉潇才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 “他突然出现,拿出那么多银子来赈灾,皇上就一点没有怀疑他来路不正?”柳萝一向有同情心,但面对双腿残疾的陈丰,她却同情不起来。 “若是皇上当真有什么怀疑,也就不会封他为王爷了吧。兴许是觉得,他不过一个残废,不用放在心上。可他是残废,他身后的人,可不是。” 沈玉潇看了沈良一眼,“你怎么知道,他身后还有人?” 陈丰的身份,她并没有和沈良透露过。 与唐怀业有关的一切,沈玉潇一直到现在都还守口如瓶。 “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我想,他一个残废,哪里能轻易拿出那么多银子来。他说他是生意人,可他做的什么生意,我们却一概不知,他也没有半点要说的意思。” 沈良对他的怀疑可不是空穴来风,实在是因为他的漏洞太多了。 “你看,连你都能想到这点,皇上却想不到。”柳萝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若是当真那么聪明,哪里还会做出那么多蠢事来?而且,这一次他明显是被逼得没有了退路,恰好得到了这么一个救星,他不得不用。 既然用了,就得想想要如何将这恩情给还上。若是还得少了,百姓不会乐意,所以他只能用封王的方式来报答。反正只是一个封号而已。” 给一个封号,又不用给他实权,不痛不痒。 李明德这么想,但在百姓和文武百官眼中却不是如此。 既然都已经是王爷了,就该有王爷应有的待遇。 最后他定然会发现,他当初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如果只是给一个小官倒还好,想要牵制很是容易。可直接封了王,想要牵制他却没有那么容易了。”沈良叹了口气。 “我原本以为,不管他是不是王爷,都和我没有什么干系,哪知道,他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恐怕,他知道我的身份。” 面对南宫祁和陈寅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南宫祁和陈寅只知道她是沈玉潇,却不知道她是唐婉儿的女儿。 可陈丰似乎能看透她的身份。 “这对你可会有什么不利?”柳萝担心地问道。 “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若是当真有什么不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沈玉潇揉了揉眉心。 她还以为,自己可以隔岸观火,哪知道这火不知道怎么就烧到她身上来了。 真是头疼。 “沈瑞文的事,你可还没有处理。” 沈玉潇才回到清丽园,就听到白玉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 她原本就烦闷的心,这下更加难受了。 “看你这样子,我好像不应该说?”白玉原本只是想好心提醒她一句,毕竟她之前还在抱怨她差点就忘了魏子峰。 “不是不该说,是我发现我又忘了一件事。”沈玉潇没想到自己最近如此健忘,什么事都容易抛在脑后。 “也还不迟,至少他还没有动手。”沈瑞文之前想杀了那妇人陷害沈玉潇,但因为陷入了赌场,一直没有动手。 而今,那妇人在牢里关了不少日子,闹得一天比一天厉害,说要见沈瑞文。 “如此说来,你这提醒的时机正好?”那妇人闹着要见沈瑞文,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沈瑞文除掉。 当然,在那之前,得让沈约知道他的墨宝丢了多少。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上门告状 相府如今守卫森严,很难轻易进去。 沈玉潇在白玉的帮助下,扔了一个纸团到沈约面前。 沈约原本并没有打算要看,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将纸团打开了。 看到里面的内容,他蓦地起身,往自己的收藏室走去。 推开门,见到里面的场景,沈约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这时候,输红了眼的沈瑞文,再一次打起了字画的主意,走了过去。 他见门开着,心里咯噔一下。 抬眼看到里面的人,更是吓得腿软。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收藏室,我出现在这很正常。倒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约厉声问道。 沈瑞文思来想去,都没有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他知道,沈约一来肯定就发现这里面的东西少了。 “我……我只是路过,看到这里门开着,还以为是没有关好。” 最终,他只给了自己一个拙劣到不行的理由。 沈约冷笑一声,“你去什么地方,需要从这里路过?” 然而这个解释根本就站不住脚。 沈约收藏的都是贵重的东西,所以他的收藏室在相府最深处,极为隐蔽。 沈瑞文不管去相府里什么地方,都不可能会经过这里。 只能说明一点,他就是故意到这里来的。 “我……我……”沈约知道自己说不过,跪在了地上,“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把我的字画,都卖去了哪里?”沈约问道。 沈瑞文用颤抖的手从身上摸出了几张当票来。 他一直想着,只要赢了足够多的银子,就能将这些东西赎回来了。 可他却是越输越多,仿佛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不但没有能将他当出去的赎回来,反倒是身上的当票越来越多了。 沈约看着当票上记录的物品,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最好祈祷这些东西还在当铺里,不然,我让人砍了你的手!” 尽管天色已晚,但沈约依旧亲自拿着当票到了当铺里。 沈瑞文最近当掉的两幅字,因为还没有到时间,所以还能赎回。 但之前当的东西,因为已经过了时间,当铺的掌柜早就将字画高价卖给沈玉潇了。 “你可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沈约听闻先前的字画被买走,只觉得两眼一黑。 “知道倒是知道,个子不高,一脸的麻子,说话含糊不清,不过出手却很大方。”掌柜的当时只顾着看银票去了,根本就没有在意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沈约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冷。 很显然那个人是精心伪装来的,想要在京城里找到怕是很难。 “说不定是赌场里的人。沈公子之所以会来这里当字画,好像就是为了还赌债。赌场里的人很有可能知道此事,故意来将字画买走。” 掌柜的突然想起那人之前的嘱咐,说是如果有人来问,就说是赌场的人做的。 他按着那人的吩咐说了。 “让人将赌场里的人都抓起来,一一审问!”沈约吩咐下去。 京城最大的赌场,在半个时辰之内变得分外安静,可抓来的那些人里,却没有一个符合掌柜的描述。 他们更不曾见过那么一个人。 沈约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了一张脸—— 沈玉潇! 必定是她搞鬼! 她发现沈瑞文将字画当了,于是将它们都给买了回去。 如今他的那些宝贝字画,一定就在沈玉潇手上。 沈约又让人到沈府去,搜查沈玉潇的院子。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我。”沈玉潇还以为沈约在她的误导之下,还得多浪费些时间。 哪知道他居然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了。 还好,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些人是不可能从沈府搜出字画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居然敢到沈府来撒野!” 待到那几个人将她的房间翻得差不多了,她才现身。 “说,字画被你藏到哪里了?”他们不但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质问沈玉潇字画的下落。 “什么字画,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识相的赶紧走,不然我可要动手了!”沈玉潇警告道。 那几个人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回事,联手向着她袭来,结果被白玉打包扔了出去,浑身酸痛,动弹不得。 沈玉潇正开心,就看到黑暗之中有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去。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是沈瑞文?”她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神。 沈约离开相府之前,可是将沈瑞文关得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没有看错,那就是沈瑞文。看他这样子,似乎是要去长平侯府?”白玉看了一眼他去往的方向。 “好像还真是去告状的。有趣!要是长平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沈约变成了什么模样,怕是再也不会忍了吧?”沈玉潇又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沈瑞文跑到长平侯府,敲开门,在门口大喊大叫,把长平侯府的人都给惊醒了。 长平侯和夫人闻讯赶来,看到沈瑞文,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爹要废了我的手!外祖母,你救救我!”沈瑞文见有人能为他撑腰,于是哭得更加大声了。 “你爹为何要废了你的手?”尽管长平侯心中对沈约满是恨意。 但他很清楚,沈约这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理由,他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废了他的手。 他就沈瑞文这么一个儿子,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都是能原谅的,绝对不会到废手这一步。 “我……我不过就是卖了他几样字画而已。”沈瑞文回答。 长平侯眉心一皱,“你可是将他收藏的字画给卖了?你可知道那些字画对他而言有多重要?若是找不回来,他不废了你的手才怪!”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我只觉得,反正他有那么多字画,就算我当真卖了一两样,他也不会发现。哪知道我后面越卖越多,被他给发现了。” 沈瑞文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后来见沈约也没有察觉,胆子越发大了。 今天若不是沈约在里面,他还要拿两样出来。 “这事怕是不好处理。沈约可是极为珍惜那些字画,却被你拿去卖了,你这可是相当于卖了他的心血。他定然不会放过你!” “外祖父,你救救我好不好?我这两日就住在你这里,总有一个时间他会消气,到时候我再回去就是了。反正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对于沈瑞文来说,这一点就是他的免死金牌。 沈约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最后都会得到原谅。 “你倒是回来了,你娘怎么办?你一点都不为你娘担心?”长平侯可不觉得他这次逃出来,等上一段时间,这件事就会过去。 “我娘……”想到宁月娥如今的处境,沈瑞文不由得哭了起来,“外祖母,外祖父,你们救救我娘吧!她被我爹废了双腿,如今已然是个废人了!” 长平侯夫人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你说什么?月娥她……她怎么了?” “我娘一直都不让我说,她怕你们会担心。可是现在,我不得不说出来。”沈瑞文一脸的悲伤,却不是真的在为宁月娥伤心。 而是想做出个样子来,让眼前的这两个人,解决沈约这个大麻烦。 沈约若是死了,留下的东西可就都是他的了。 到时候,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个沈约,简直是欺人太甚了!瑞文,你不要怕,我们这就和你一起到相府去,将你娘救出来!” 长平侯夫人一刻都等不得,她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在相府里受罪,想要将她接回来。 尽管长平侯并不赞同她这么做,因为这样只会加重矛盾。 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沈约折磨得不成样子,他心里也是万分难受,最终同意和他们一起前去。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相府门口。 因为沈约还没有回去,所以相府的门敞开着,长平侯带着人闯了进去。 正在僵持的时候,沈约从外面回来了。 没有能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他心里原本就有一肚子的火,再看到府上这些人,他心中怒气更甚。 “长平侯如今已然如此不将我沈某人放在眼里了?”沈约怒不可遏。 “不是我不将你放在眼里,而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当真以为我不过问,就是怕了你,你就能随心所欲地处置月娥?”长平侯同样怒火中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月娥出事,她会变成这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至于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她怕你们会担心,所以才让我将这消息隐瞒下来,暗中找大夫为她医治。” 沈约一面说着,一面看向沈瑞文。 他知道,定然是沈瑞文在他们两个面前挑拨离间,他们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既然你都这么说看,何不带我去见她?”长平侯夫人自然不相信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 一定要宁月娥亲自说出口,她才会相信。 沈约倒是没有半点迟疑,立刻就带着他们去了宁月娥的院子。 第三百五十章 拿出证据 宁月娥原本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自从那日被沈玉潇的银针刺中,她的腿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知觉。 她看过了许多大夫,没一个人能治好她。 门被推开的时候,宁月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麻烦找来了。 看到自己的爹娘,她万分震惊。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若是白日里,他们到这里来探望,倒也没什么。 可如今可是半夜,他们出现在这里,多少不正常。 “我们来看看你。你……你的腿,可好些了?”长平侯夫人走到她身边,心疼地问道。 宁月娥摇了摇头,“我这腿,怕是好不了了。” “究竟是谁如此狠心?你大可不用怕,说出来,娘会为你做主!”长平侯夫人心里笃定了是沈约所为,所以才会如此说。 宁月娥叹了口气,说道:“是沈玉潇。” 长平侯和长平侯夫人都对这个答案很是震惊,“你没有说错?是沈玉潇?” “是她。你们可不知道,我与她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当初为了不让她入宫,我在暗地里使了绊子,没想到她却一直记仇到现在。” 宁月娥自然不能将她和沈玉潇之间真正的恩怨说出来,所以只能说谎。 当初她的确是想要使绊子来着,但几次都没有能成功。 最后若不是钦天监的人说她是克夫之命,她定然会留在皇宫成为宠妃。 “没想到,居然是她!她无法入宫,是她的命数,为何要怪在你身上?真是岂有此理!我明天就到沈府去找她算账!” 长平侯夫人差点一口气没有顺过来。 “娘,你不必为了这件事如此生气。我会成为这样子,说不定也是我的命数。”宁月娥靠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一面是因为她的确很难忍受此刻的痛苦,一面则是因为,她希望沈玉潇能因为她此刻的痛苦受到责罚。 她娘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她报仇。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你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去给你找大夫来,为你医治。”长平侯夫人宽慰了她两句,抹着泪走了。 待到她和长平侯走远,沈约才起身,想要出去,却被宁月娥叫住了。 “如果我说,有一个对付沈玉潇的好法子,你可愿意听?”宁月娥笑道。 沈约当然不会不听,不但留下来,还坐到了她身边,听她附耳密语。 清晨,沈府。 昨晚在外奔波了好几个时辰,沈玉潇想要睡个好觉,老天爷却不允许。 一大早清梦就被人打扰,她只得换上衣服,洗漱梳妆,前去迎接。 看到眼前那拄着拐杖浑身颤抖的人,沈玉潇心里一紧。 看长平侯夫人这样子,怕是随手都有可能会倒在这里。 要是她当真倒在这里了,她要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侯夫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沈玉潇手里捏着银针,随时准备在她出意外的时候出手。 “你说,你为何要害我的女儿?”长平侯夫人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咚咚咚地敲了好几下,质问道。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若是我没有记错,您有好几个女儿吧?你方才说的,是哪一个?”沈玉潇颇有礼貌地问道。 “我可没有好几个女儿,亲生的就月娥一个! 可你却将她害得那么惨,如今连走路都走不了。你为何如此狠心?” 沈玉潇听了她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宁月娥有多可怕,不然她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原来说的是丞相夫人?可我与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害她?”沈玉潇一脸的无辜。 “还不是因为当初,她曾使绊子不让你入宫?可你后来没能入宫,不是因为钦天监?和她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可你居然废了她的双腿!”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不知道夫人这么说,可是有什么证据?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沈玉潇冷声说道。 “证据?月娥亲口说的话,在我这里就是证据!”长平侯夫人厉声道。 “但这证据,怕是只有你一个人认,别的人可是不会认的。你又能拿我怎么办?”沈玉潇看着她,神色平静,甚至带着得意的笑容。 长平侯夫人一怔,仿佛被噎了一下,心头分外不舒服。 对啊,她手中没有证据,又能拿眼前这个人怎么办? “善恶终有报。你不要以为你躲过了今天,还能躲过明天。迟早有一日,你会受到惩罚!”长平侯夫人说着,对她身边的人使了眼色。 她身边的人立刻会意,走到沈玉潇身后,将她的双手钳制住,又踢了一脚她的膝盖。 沈玉潇是真的没想到,长平侯夫人竟然会欺负上门,这里怎么说都还是沈府,她居然想要在沈府动手? “不愧是长平侯夫人,胆子如此之大,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家里,都敢动手。”沈玉潇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惧意。 “原来你还知道怕。”长平侯夫人拿出一把匕首来,“我这就让你尝尝,失去双腿,是什么滋味!” “我不怕。该怕的人应该是你,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这京城的人会如何看待你,看待长平侯?” 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 也忍不住觉得她太蠢了些。 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这么做,都是为了给我的女儿报仇。京城里的人只会觉得,我这把老骨头都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肯定是你有错在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长平侯夫人说得振振有词。 沈玉潇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若当真是那样就好了。只可惜,更多人会觉得你有问题吧?你嘴上说着为你的女儿报仇,却拿不出一点证据来。 你当真以为京城力量的人都是傻子,只需要听你红口白牙地说,就会相信了?那想要冤枉一个人未免也太容易了些。你可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如果长平侯夫人在京城之中是个有威望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许多人会觉得她有苦衷。 但她并非是个有威望的人,反而还因为先前发生在长平侯身上的种种事端受到牵连,名声并不是太好。 “你这么做,只会有人说,你这把老骨头,为了不让我入宫和你外孙女争宠,真是豁出去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长平侯夫人浑身一僵。 她先前还真的不曾考虑过这一点。但听到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这么做会有风险。 若是到时候没有人相信她的说法,岂不是连沈玉歆都会被连累? 她在后宫之中原本就不受宠,若皇上认为她有心让自己的外祖母残害沈玉潇,将她打入冷宫都不意外! “看来,你也不算太蠢,还能在我的提醒之下回过味来。”沈玉潇看到她的眸光一点点清明,就知道她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不要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我一定会让你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长平侯夫人说罢, 让自己的人江防沈玉潇放开,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沈玉潇偷偷跟了出去,想看看她会不会去相府,又和宁月娥商量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 可让她意外的是,长平侯夫人才走出去不久,就倒在了地上! 沈玉潇快步过去,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被她身边的两个人拦住了,并且大声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救人要紧,沈玉潇没有办法,只得用银针让那两个人闭嘴,查看起了长平侯夫人的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她发现长平侯夫人居然中了毒。 在她到这里来之前,被人下了毒! 给她下毒的人,应该是想让她在沈府里毒发,没想到她说不过沈玉潇,提前走了出来,在外面毒发了。 沈玉潇想要为她施针,但这大庭广众的,着实不是很方便。 她只得将白玉给她救急的药丸喂给了长平侯夫人。 而后趁人不注意,将一枚银针刺进了她的后背。 她将那两个人身上的银针拔下来,让她们恢复了自由。 “你果真是个蛇蝎心肠,夫人原本是来心平气和地与你讲道理的,你却要害她!” “就是,这街上的人可都看到了,夫人是你害死的!你休想逃走!” 沈玉潇看着她们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为长平侯夫人悲伤了一下。 看样子,她们两个人早就知道长平侯夫人会出事。 却眼睁睁地任由这件事发生,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说不定,长平侯夫人会中毒,就是她们两个人所为。 “人还没死呢,你们就说死了,我要是长平侯夫人,定然会想要撕烂你们两个人的嘴!”沈玉潇冷冷说道。 那两个丫鬟吓了一跳,赶紧查看了一下长平侯夫人的情况,发现她的确没有死,还有微弱的气息。 “你们与其在这里指责我,不如将她送回长平侯府,赶紧找个大夫来为她医治。”沈玉潇“好心提醒”。 “不用你多说,我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那两个丫鬟将长平侯夫人扶上马车,往侯府而去。 第三百五十一章 麻烦上门 沈玉潇并没有再跟上去。 她很清楚,若是她跟上去,定然会有不少人坐实了她想要害长平侯夫人的事。 所以,冷静地留在原地,就是她现在最该做的事。 “你为何不让她醒过来?”白玉方才将她的所有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她悄悄刺进去的银针,明显是不想让是长平侯夫人醒来。 分明都已经解开了她身上的毒,让她醒过来,不就能将一切解释清楚了? “她若是这时候醒来了,回到侯府,恐怕又会出事。毕竟她身边的那两个人,就是害她的人。” 沈玉潇先前就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故意用银针封住长平侯夫人的穴道,让她暂时无法睁开眼睛。 但她却是有意识的,能听到身边人说话。 所以,究竟是谁在害她,她回到长平侯府之后,就会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白玉微微颔首,“我就知道,你做事都有自己的考虑,不需要我担心太多。” “你要是当真知道,就不会来问我了。说白了,你还是担心我。”沈玉潇看向他,眼底都是笑意。 被人在意,被人保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从前她不敢接受,因为她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失去。 但如今,她却没那么在乎了。 就算当真会失去又如何?只要她现在开心就够了。 长平侯夫人被沈玉潇气得一病不起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来。 沈玉潇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半点在意。 只要宁月娥一日拿不出证据来,她就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但架不住长平侯府的人来找麻烦。 长平侯站在沈府门口,声嘶力竭地说她是个蛇蝎之女,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长平侯,你在京城之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该知道,你这般污蔑他人,是不对的?”沈玉潇站在他面前,颇为淡然地回了一句。 “污蔑?那么多人看到她在你面前倒下,你却说这是污蔑?”长平侯气不打一处来。 他本就不想让长平侯夫人到这里来,可又拗不过她,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那就请你找出证据来,你说有那多人看到,就把你的那么多人找出来,我与他们当面对质。”沈玉潇反驳。 长平侯自然找不出来,而今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作证。 只因为谁也说不清长平侯夫人究竟是怎么出的事。 “找不出来?那就不要红口白牙地指责,我还说,是你长平侯府的人动的手呢,你又如何说?” “我府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对我夫人动手?必定是你所为。你不要以为找不到证据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迟早会有人站出来的!” 长平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说道:“你们谁,若是愿意站出来作证,这银票就是归你了!” 沈玉潇却是冷笑一声,“看样子,长平侯是想和我比谁更有钱?那肯定是我赢了啊。” 她从怀里拿出了三张银票,“你们谁,若是愿意站出来作证,这银票就归你了!” 长平侯看着她手中的银票,只恨自己拿不出更多的来。 “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宁月娥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 “月娥,你不会知道,你娘昨日到这里来找她讨个说法,却被她所害,一直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长平侯悲怆的声音,让不少人动容。 这其中也包括沈玉潇。 她相信长平侯是真的爱长平侯夫人,所以才会如此痛苦,恨不得和她拼命。 可惜,他找错了报仇的对象。 他身边那个人,才是他该报仇的人。 “我听说了。我还真是没想到,娘到这里来为我讨公道,居然会被她如此对待。沈玉潇,你当真不会心虚,不会无法入眠吗?” 宁月娥看向她,眼中满是泪水。 若说方才长平侯说的话,不曾让人真的相信,但她的出现,却让人心底产生了怀疑。 如果只有长平侯夫人一人出事,有可能是巧合。 可宁月娥也出了事,这恐怕不是巧合了吧? “我为何要心虚?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坦坦荡荡,更不会睡不着。倒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有冤魂在你耳边哭诉?” 听到她的话,宁月娥脸上一白。 “你以为,你反过来污蔑我,就会有人相信你?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过了半晌,她才反驳了一句。 “你若是心里没鬼,你犹豫什么?”沈玉潇冷冷一笑。 “你敢说,我的腿不是被你变成这样的?我娘听到我出事,心中又气又急,想要找你讨个说法,可你却那样对待她老人家。” 说到这里,宁月娥大声痛哭起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招惹你。若是我从来都不曾招惹你,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眼泪,最是能让人心软。 宁月娥短短几句话,就让人对她的说法深信不疑。 “那你可能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你所说的一切,可就是假的。你说你的腿是我所伤,伤口在何处?”沈玉潇问道。 “我的腿,是被你用银针所伤,根本就没有伤口!”宁月娥咬着牙说道。 “你听听,你说这话,有几个人会相信?区区一枚银针,就能让你变成这样,我未免也太厉害了些。”沈玉潇只要让人觉得,这不是她所能做到的事,旁人也就不会相信宁月娥了。 “怎么不可能?你就做到了,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宁月娥耳听着身后的人窃窃私语,都不相信沈玉潇能做到,心中很是着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用银针将你变成这样的?”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知道,宁月娥无法给出答案。 如果当真将实情说出来,相府定然会受到牵连。 “怎么,非得要说出来,你才肯罢休?我先前不说,就是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居然会将我娘气成那样,她原本年纪就大了,你哪里忍心?” 果然,宁月娥没有能说出来。 沈玉潇看向后面那些个看热闹的人,“若是你们,被人害成了这样,可会想要放人一马?” 众人纷纷摇头。 “若是有人将我害成这样,我豁出命去都要和他同归于尽!” “就是。我不但要杀了他,还要将他挫骨扬灰!” “被人害成这样,怎么可能会不报仇?除非是心里有鬼!” 沈玉潇很是满意自己听到的答案,但宁月娥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说你善良吧,你也并非是个善良的人,你的那些传闻,京城里的人可都知道。你若是被人伤成这样,定然会想要将伤你的人碎尸万段,哪里会放过? 可你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麻烦,甚至不曾让别的人来我这里找麻烦。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长平侯夫人到了这里来,而且,她一来,就出了事。” 沈玉潇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而后说道:“难不成,你是想要借用自己的母亲报复我?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的话,让后面的人一片哗然。 “你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分明是你恶毒至极,不但害了我,还害了我娘。纵然找不出证据来定你的罪,你也无法善终!” “哎呀,你这话听得我心里好怕。那不如我们就看看,不能善终的人,究竟是谁。你可敢和我去长平侯府?”沈玉潇笑着说道。 宁月娥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心中莫名胆怯,但仍旧点了点头,“有什么不敢的,不敢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烦请长平侯在前面带路。”沈玉潇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平侯并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她要去,就让她去好了。 说不定此事当真不是她所为,她会医术,到了那里,还能让自己的夫人有转机呢? 很快,他们几个人就到了长平侯府。 宁月娥被人抬进去,轮椅不小心磕在门槛上,差点让她摔出去。 “你们是瞎了眼吗?怎么连路都看不清?”她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谁让你是个废人呢?你这样明明是麻烦了别人,不但没有半句感谢,还要骂人。”沈玉潇看到她这痛苦的样子,心里很是痛快。 这惩罚,还远远不够。 她一定会让宁月娥,痛不欲生! 长平侯在前面带路,穿过回廊,又走过花园,就到了长平侯夫人的房间门口。 “你还想进去?”见沈玉潇要往里走,宁月娥赶紧将轮椅推到她面前拦住了她。 “来这里,就是来为长平侯夫人看病的。我自然要进去。你拦着我,可是因为你怕了,心虚了?”沈玉潇看着她,脸上依旧是笑意满满。 “我心虚什么?我只是怕你还想要害我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怕我娘醒来会说是你所为,所以就想干脆杀了她,以绝后患!” 宁月娥的话,让长平侯眉头一皱,断了让沈玉潇进去的念头。 沈玉潇看向他,神色平静地问道:“侯爷应该请了不少大夫来为夫人诊治过了吧?可有起色?” 第三百五十二章 恩断义绝 当然没有。 若是有起色,哪里还会闹到她家门口去? “没有起色,也找不出原因。”长平侯如实回答。 “找不出原因?”宁月娥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她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怎么听你这意思,好似知道原因?很多病就是不知道病因,所以才无法医治。你若是知道病因,不妨说出来,也好让大夫能对症下药。” 沈玉潇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因为找人为长平侯夫人下毒的人就是她,在她看来,大夫到这里来诊治过后,应该说长平侯夫人中毒了才对。 可大夫却说找不出原因,她当然会忍不住问出口。 “我怎么会知道?我方才是因为担心才会那么问。若是找不出病因,岂不是会很难医治?”宁月娥没想到京城的大夫水平如此之差,居然连中毒都看不出来。 却不知道,沈玉潇早就将她的毒解开了。如今她会昏迷不醒,是因为她身上有一枚银针。 只要将那枚银针取下来,她就会苏醒。 “寻常的大夫,自然会觉得棘手。不过……我倒是觉得,想要治好夫人,很是简单。”沈玉潇说完,不顾阻拦地走了进去。 她快步走到长平侯夫人身边,将自己放进去的银针取了出来。 不过转瞬,长平侯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她适应了一下眼前的光线,而后慢慢坐了起来。 “夫人,你可算醒来了!”长平侯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喜极而泣。 “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长平侯夫人温柔地抹去他的泪水,转过头,先是看了沈玉潇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宁月娥身上。 宁月娥明显感觉到长平侯夫人看她的眼神不一般,但她仍旧装出了一副高兴的样子来,“娘,你没事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长平侯夫人的目光越来越冷,而后指着她,厉声说道:“真是没想到,害我的人,居然是你!” 宁月娥浑身一僵,而后指向沈玉潇,“娘,你是不是看错了?害你的人在这里,可不是我呀!” “我这一日,虽无法睁开眼睛,意识却是清醒的,我身边那两个丫头说的话,我一字不落地全部都听到了。是你让她们下毒害我,想要嫁祸给沈玉潇!” 长平侯听到这话,颇为震惊,当即转头问道:“月娥,这当真是你做的?” “爹,娘莫不是糊涂了吧?这事怎么可能会是我做的?娘,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宁月娥没想到,她没有醒来,却是有意识的。 那两个死丫头不知道,所以在她身边嚼舌根,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看啊,糊涂的人是你。我之前就说过,沈约不是你的良人,你不相信。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成了和他一样的人。实在是让我心寒!” 沈玉潇听到这话,不由觉得好笑。 尽管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是罪魁祸首,长平侯夫人却不愿意相信她是本性如此,还觉得是沈约害了她。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难怪你那日非得撺掇你娘到沈府去讨公道,原来是藏着这样的心思。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居然连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长平侯气得不行,蓦地倒在了地上。 “沈玉潇,你看到了吗?我爹也被你气病了,你可真是够毒的!” 眼见着自己的爹倒在了地上,宁月娥不但没有关心一句,还急忙将罪名扣在了沈玉潇身上。 长平侯夫人听到她这么说,只觉得更加心寒。 沈玉潇走过去,将长平侯的身子放平,而后拿出银针来,为他施针。 “来人,快来人,沈玉潇杀了人了,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吗?”宁月娥就等着长平侯出事,好将罪名扔给沈玉潇。 自然不会想看到他被救醒。 可长平侯府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只静静在一旁,看着沈玉潇救治长平侯。 宁月娥只得自己动手,将轮椅推过去,意图撞到沈玉潇身上,让她失手。 “拦住她,快拦住她!”长平侯夫人看到她的举动,不顾自己的身子虚弱,一面喊着,一面从床上下来,将她推开。 宁月娥摔翻在地,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能爬起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在沈玉潇的精心救治下,长平侯总算醒了过来。 “你可真是神医再世,若是没有你,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怕是都要死在她手上了!”长平侯夫人抓着沈玉潇的手,千恩万谢。 “不用谢我,她的确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沈玉潇回答。 长平侯夫人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没有半点惋惜,“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坏事做尽,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而这惩罚,太轻太轻了!” 她恨不得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有此不孝女,简直是悲哀。 长平侯坐起来,看着仍旧趴在地上的宁月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你的爹娘,是你的骨肉血亲,你为何要对我们下毒手?” “爹,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害你们,是她,都是她的错!”宁月娥没想到自己计谋就这么泡了汤,心里恨到了极点。 她原本想借此让沈玉潇再也没有办法翻身,同时还能在沈约那里讨到好处——毕竟她出手,沈约就不用烦心自己要如何对付长平侯府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哪知道,沈玉潇居然留了一手! 她早就解开了娘身上的毒,却故意不让她醒来,因为她心里知道,那两个丫鬟必然会嚼舌根。 到时候,她娘就会知道真相! 而这一切,果真不出她所料。 “是谁的错,我心头已经明了。从今以后,就当我从来都没有过你这个女儿,我们与你,恩断义绝!” 长平侯的话掷地有声。 宁月娥闻言,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啊!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了! “娘,你帮我说说话好不好?你帮我说两句话!”她只得看向自己的娘。 而长平侯夫人已经被她伤透了心,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想,自然就更懒得说话了。 “爹,娘,既然你们如此无情,也就不要怪我了!”宁月娥让自己的人进来,扶起她坐回到轮椅上。 长平侯看着她,眼神冰冷,“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谁无情,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你原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我们只与你断绝关系,已然是仁慈。 若是你执迷不悟,还想要对付我们的,那我就只能还击了。长平侯府虽然大不如前,但还是有底子在的。你不要以为区区一个沈约就能让我怕了!” 宁月娥浑身一颤。 她爹说着话,可是发自内心的,看来这一次,麻烦大了! 宁月娥被推走之后,沈玉潇也出言告辞。 “先前是我们误会了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皆是因为丞相夫人的误导,我们才会将你当成敌人。”长平侯愧疚万分。 他差点就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还好得到了沈玉潇及时的救治。 “放心,我这人一向是非分明。只是,侯爷若是当真要对付沈约,还请小心。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长平侯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会找到长远侯,让他一同联手,对付沈约。” “若是长远侯不同意,侯爷可以来找我。我当初帮过郡主一把,这恩情她应该还记得。沈约亦是我的仇人,你不必言谢。我帮你,也是帮自己。” 沈玉潇见她想要言谢,说出了原因。 “难怪她会如此针对你,原来如此!”长平侯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你们定然要好生保重,我先走了。”沈玉潇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长平侯府。 尽管这次的事还有几分惊险,但好在处理得当。 不但没能让宁月娥得逞,还将长平侯府也变成了自己人。 若是长远侯也能加进来,自然最好不过。 沈玉潇思来想去,决定去找薛氏,让她劝一劝长远侯。 薛氏一听说她来了,立刻出来迎接。 “方才还听下人说你遇上了麻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解决了。”薛氏听闻她出了事,心里正担心,没想到她就找来了。 “的确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已经没事了。”沈玉潇笑着回答。 “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想要找我说什么事?”薛氏看着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下就猜出了她的来意。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先前一别,已然过去许久,这中间我一直都不曾来找过你,便是想要将这机会用在最为关键的时候。” 薛氏离开魏府已久,回到长远侯府之后,将自己的弟弟狠狠收拾了一番,而今已然是长远侯府的半个主人。 “你可是我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你,就不会有今日的我,所以,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沈玉潇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我想,让你爹和长平侯联手对付沈约。你觉得,他可会同意?”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占为己有 “我爹一向和沈约不对付,在朝堂上好几次被气到回到府上还在骂他。若是让他对付沈约,他怕是没什么不愿意的。 不过,我得问清楚,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若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却有很高的风险,还是暂时不要太过冲动。” 尽管薛氏的确将她的恩情记在了心上,但她仍旧要为长平侯府考虑。 所以她不能断然答应下来。 沈玉潇也理解她的心情,“坦白地说,究竟有多大的把握,我现在还不好说。毕竟我对侯爷在朝堂上有多少实力并不清楚。” 薛氏犹豫了一下,将长远侯在朝堂上的人都说了出来。 “还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是侯爷的人。”沈玉潇没想到,薛氏说出来的人,她只猜到了一两个。 “你说长平侯府也要对付沈约,这是为何?他们与沈约,只有先前那一次矛盾,我还以为早就已经解决了。” 薛氏知道的之前粮草被烧的事,原以为那件事会成为两家不和的导火索,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任何一方出手。 所以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那次的矛盾,一直都不曾解决。不管是沈约还是长平侯,都在暗地里有不少动作。不过,并没有能给对方造成太大的损失。 而这次……你方才不是还在问,我如何处理了麻烦吗?就是让长平侯和他夫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恶人。”沈玉潇将前因后果一股脑说了出来。 薛氏听得颇为震惊。 “实在是没想到,宁氏竟然会恶毒成这样。尽管我之前听过她不少传闻,但从未想过,她会恶毒到连自己的爹娘都算计。 我真想将她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一般人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手上不知道沾着多少人的血!” “所以这一次,长平侯才会如此生气,想要联手你爹对付沈约。我倒是觉得,此番胜算很大,且不会浪费太多力气。”沈玉潇顺势说道。 薛氏点了点头,“此事一出,京城之中必定是骂声一片,连带着沈约,和他在后宫之中的两个女儿,也会受到牵连。如此一来,他的地位必定会动摇。” “没错。一旦他的地位动摇,他的拥趸就会纷纷倒戈,到时候,他身边留不下什么人,想要杀他,可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沈玉潇说道。 “我会让我爹帮忙,但他究竟愿不愿意出手,我很难和你保证。”薛氏知道,她爹是个极为小心的人,就算再不喜欢沈约,也不会为他冒险。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觉得,只要你爹明白这一次能让沈约彻底无法翻身,他定然是会愿意帮忙的。” 能让沈约再也无法翻身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长远侯定然不会想错过。 “我会这么和他说的。”薛氏留下她喝了会儿茶,聊了些别的事,才送她离开。 从长远侯府出来,沈玉潇先到京月楼里看了看阿瑶的情况。 “伤口恢复得很好,只是这婚期,怕是免不得要延迟了。”原本定好的婚期,是明日。 但从阿瑶这情况来看,明日定然是不可能了。 “没关系,我能等。”祁醉才不想让阿瑶还没有恢复好就成亲,那样会累着她的。 “好好养伤,等到伤口愈合,抹上这药膏,就不会留疤了。”沈玉潇掏出一盒药膏来,放在桌上。 “多谢沈姑娘。”阿瑶原本还在担心自己手上的伤疤会很难看,看到药膏,一颗心立刻放了下来。 沈玉潇转身出去,回到了阁楼上。 她靠在窗边,正想看看对面的桃花酥有没有开卖,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明翰。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是两个明媚可人的少女,此时都缠着他,问着什么问题。 他回了左边的,又忙不迭去回右边,忙得晕头转向。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福气,怎么不曾听他说过?”沈玉潇嘴角一勾,决定下去会一会他。 “你这是要去哪儿?”白玉见她脚步如飞地往下跑,生怕她摔了,一直在她身旁护着。 “我发现李明翰身边有两个小美人,想出去看看。”沈玉潇回答。 白玉眉头一皱,“他身边有小美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在意他?” 沈玉潇闻到了一股子酸味,笑道:“难道你不应该开心?他身边有了小美人,不就不会再惦记我这个救命恩人了?” 白玉想了想,觉得也是。若是李明翰身边当真有人了,他也没必要担心什么了。 “我和你一起去。”他跟在沈玉潇身后,和她一起到了外面。 李明翰和那两个小美人正在对面的糕点铺前面。 沈玉潇走过去,将店家递出来的糕点截胡了,笑着看向李明翰,“睿亲王真是好福气呀!” 她看着那两个小美人,越看越觉得眼熟。 她从前可没有见过她们,为何会觉得眼熟? “沈姑娘不要胡说。他们是戚王的妹妹。戚王特意拜托我带她们到京城转一转。” 沈玉潇从李明翰的眼中看出了求救的神色。 看来,他并不想被这么两个人纠缠。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先前戚王来找我,想拜托我带她们到京城各处走走,可我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有答应。” 没想到陈丰居然将人扔给李明翰了。 “还好哥哥没有找你,若是跟着你,肯定很没有意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雅若,你怎么能这么和沈姑娘说话!” 这两个人,分别是陈雅茹和陈雅若。 陈雅若看着张扬跋扈,骄横无礼。 而陈雅茹则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但沈玉潇早就不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所看到的形象了。 陈雅若不一定坏,陈雅茹也不一定好。 “无妨。雅若姑娘说得对,跟我一起逛京城,肯定会无聊。不如和睿亲王一起。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沈玉潇也想解救他,但是爱莫能助。 这两个人对她明显没有兴趣,一心扑在李明翰身上。 “潇儿……” 见她要走,李明翰忍不住喊了一声。 先前他喊的是沈姑娘,所以陈雅若和陈雅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可他这一声潇儿,却让这两个人顿时如临大敌。 “翰哥哥和沈姑娘很熟吗?”陈雅若问道。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李明翰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还停留在沈玉潇身上。 陈雅茹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但语气却是温柔的:“原来是这样。还真是没想到,沈姑娘看着这般柔弱,竟能救下你。” “她只是看着柔弱而已,实际上很是厉害。若是没有她,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李明翰字里行间说出的都是对沈玉潇的喜欢和欣赏。 陈雅若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若是翰哥哥你早点遇到我,救你的人就不会是她而是我了!” 李明翰摇了摇头,笑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陈雅若不服气,“就算不知道又如何?她都能做到,我肯定也能做到!” 李明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若是你们还有什么……” “翰哥哥,你这就要走了?不是说好了到醉仙楼去吃饭吗?”陈雅若也不等他回答,就拽着他往醉仙楼去了。 陈雅茹则往一旁的京月楼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她对你,居然有敌意?”白玉注意到陈雅茹的眼神,很是惊讶。 “她这样的人,和陈丰一样,一旦认定了某个人或是某个东西,就不会轻易放手。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认定了李明翰。” 陈丰因为身体有残疾,行事不便,所以会放弃很多认定的东西。 但陈雅若这样的人,想让她放弃怕是很难。 “听你这个意思,李明翰已经被陈雅若盯上了?我怎么觉得,陈雅茹对他更有兴趣?” 比起陈雅若,陈雅茹可是一口一个翰哥哥,叫得亲热得很。 “陈雅茹的喜欢或许是真喜欢,但陈雅若的就不一定了。她只是想要将李明翰占为己有。” 陈雅若可要比陈雅茹可怕多了。 “那你可要去醉仙楼解救他?”白玉问道。 “就算我能将他从醉仙楼里救出来,他也还是会被那两个人缠上。想要彻底摆脱,怕是很难。” 陈雅茹倒是很好摆脱,可陈雅若怕是会如同牛皮糖一样,粘住了就很难甩掉。 “拥有戚王妹妹这个身份,而今怕是能在京城之中横着走。”白玉也明白李明翰的处境有多艰难。 “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帮他?如果那时候我选择了他,如今他应该就是京城之中最有权势的人,也就不用如此担心了。” “可你不是不喜欢这样?如果他要在你的帮助之下才能成为京城之中最有权势的人,还有什么可帮的?” 沈玉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说得也是。罢了,看他自己如何解决吧。” 若是李明翰连这个棘手的问题都能解决,说明他还是值得自己帮的。 而他若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沈玉潇会出手帮忙,但他在她心里,就彻底被除名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入宫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还没起来,就听到瑞雪来敲门。 “何事?” “刘公公又来了……” 瑞雪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上次李明德接她入宫,路上却出了事故,她没能进宫门,这才过几日,就又来了。 “我知道了。”沈玉潇梳洗一番,随意挑了件衣服穿上,就出了门。 “沈姑娘放心,这次的马车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刘全站在马车旁边,笑着说道。 “最好是如此。不然,这一次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你了。”沈玉潇上了马车,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马车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很快,她就过了宫门,来到了承乾宫门外。 李明德站在那里,见她的马车来了,亲自走过来迎接,仿佛她是他丢失已久的珍宝。 “臣女见过皇上。”沈玉潇想要行大礼,但被李明德拦住了。 “爱妃不必如此多礼。” “爱妃”这两个字,听在沈玉潇的耳朵里,只觉得分外膈应。 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期待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 但那个时候,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不再是天真的沈青阳。 “臣女哪里能担得起这两个字,臣女可没有入后宫。再说,太后薨逝不久,皇上的后宫若是多了人,可会惹来流言蜚语。 到时候,不但会对皇上有影响,对臣女也会有影响,臣女说不定还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被那些人谩骂,痛斥,冷眼。” 沈玉潇觉得,她若是不说出来,李明德永远都不会考虑这些。 她在李明德眼中,根本就不重要。 李明德想让她入宫,无非是终于等到了机会,想要了结了当初的夙愿。 哪里是当真将她放在了心上?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到。 而真正得到了之后,反而会不珍惜了。 “潇儿,你可是觉得,朕这么做,是做错了?”李明德闻言,不由得恼怒起来。 他本想着,他将沈玉潇接入宫,她必定会很开心。 哪知道她一来,却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臣女不是那个意思。皇上对臣女的喜欢,臣女一直知晓。但如今并不是好时机。若是皇上将臣女留在宫中,流言蜚语定然很快就会传遍京城。 皇上可想听到那些人说皇上不孝?皇上又可想听到那些人说臣女的坏话?若是皇上当真喜欢臣女,不该会心疼吗?臣女可是心疼着皇上的。” 李明德听着她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但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太后死了,终于能让她进宫了,哪里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朕纳你入宫,不会有人知道。外面的人,听不到半点消息,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李明德说道。 这话倒是说得好听,但又如何能做到? “别说宫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指不定就会有人走漏了消息。就单说皇上这后宫里的人,谁见着臣女不眼红? 皇上可还记得臣女上次入宫遇到了什么样的凶险?若不是臣女有上天庇护,逢凶化吉,如今哪里还能出现在皇上面前?” 李明德当然还记得上次发生的事,但他抓着沈玉潇的手臂,安慰道:“上次的事,不过是巧合罢了。” “皇上可是已经让人抓到了车夫?若是抓到了,臣女想要亲自审问。是不是巧合,一问就知。” 沈玉潇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想笑。 她原以为,李明德对她多少应该算上了点心的。 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李明德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只是将她变成了一偿宿愿的工具。 “朕……还没有能抓到那个车夫。他应该是太过害怕,所以不敢现身了。”李明德给了个蹩脚的解释。 沈玉潇垂眸叹气,“臣女先前一直以为,臣女在皇上心中很重要。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李明德闻言,脸上的愠怒又深了几分,“朕一再容忍你,真是因为喜欢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臣女不敢。”沈玉潇跪下来。 李明德自知言重了,将她扶起来,“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应该知道,朕一直都想让你入宫,这个想法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只要你愿意,皇后的位置,朕也为你留着。” “其实,皇上想让臣女入宫,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随意给臣女一个身份就行了,只要臣女不是沈玉潇,就算当真入了后宫,也不会有人在意。” 李明德眸光一亮,“对啊,朕怎么没有想到?先给你一个身份,等到以后,你有了皇子,朕就能直接封你为后了。” “臣女不曾觊觎皇后的位置。”沈玉潇很想告诉他,他这皇位坐不了多久了。 看他这样子,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似乎一点意识都没有。 更不可能会有准备了。 沈玉潇被带到了后宫,直接住进了为皇后准备的寝殿——东华宫。 不过,李明德给她封号却是美人,潇美人。 对外宣称,她叫萧玉,原本是个宫女,承蒙圣恩,所以才得了封号。 “东华宫朕早就让人收拾出来了,一直在等着它的主人,你总算来了。”李明德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沈玉潇别扭得不行。 从前她与李明德从没有这般亲昵的动作,只有在她的想象里才会出现。 而她对此早就已经没有了期待。 “皇上应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吧?臣妾会不会耽误了皇上?” 沈玉潇原本以为他会说:“不耽误,朕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但李明德说的却是:“是啊,朕为了你,手边的事都没能处理完。朕还得回承乾宫去处理奏折,你现在这里乖乖等着朕回来。” “好,臣妾在这里等着皇上回来。”沈玉潇看着他转身离开,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他心里还惦记着没有能处理完的事。 “你为何要答应?”白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带着怒意。 “我不过是想要气一气沈玉歌而已,你何必如此生气?”沈玉潇抬眼看向他,眼中没有半点愧疚。 “你想要气沈玉歌,有许多方式,为何非要选择入宫?就算他对外宣布你是这宫中的宫女,也只给了你美人的封号,可他会对你做什么, 你当真不清楚?” 白玉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恼怒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沈玉潇为何要答应。 李明德让她入宫是为了什么,她心里当真不清楚。 “你放心,我心里很清楚。所以不会让他得逞的。对付他还不容易?只要一枚银针就行了。”沈玉潇可没有想过牺牲自己。 她入宫只是想气一气沈玉歌,让她早点出事。 而她原本就没有用沈玉潇的身份入宫,随时都可以离开,就连李明德都无法留下她。 “就算你今天能用一枚银针对付他,那明天呢?你还要用银针对付他?你觉得他是有蠢,不会察觉到你动了手脚?” 眼见着白玉就要气急败坏了,沈玉潇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手放在他的心口,“行了,不都和你说了不要生气?你怎么就是不听?谁说他每天晚上都会到我这里来了?” “他好不容易才让你入后宫,自然会每日都到你这里来,你到底明不明白?”白玉抓住她的手,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不让任何人再觊觎她。 “那你可将他想得太好了。在他心里,我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个时候让我入宫?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实现心愿罢了。 若是你,知道我们上次未能见成面,是因为我遇上了威胁,你见到我会怎么说?是不是会关心我?是不是会恨不得将害我的人碎尸万段?” 白玉点了点头,若不是他认为李明德一定会让人抓到凶手,他肯定早就出手去抓那个车夫了。 可今日李明德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巧合,又说那车夫不现身是因为害怕,就没有再说别的。 在意一个人,可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我可真是看不懂李明德,他对你的在意,为何如此表面?”不过白玉倒是宁愿如此。 这样,沈玉潇才绝对不可能会再对他动心。 “先前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不同样用一杯毒酒就结束了我的性命?他在意的只有皇位,根本就没有我。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白玉还想说什么,东华宫里却来个不速之客。 “没想到这冷冷清清的东华宫,还有住人的时候。”沈玉歌在院子里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转身走出去,笑着看向她,“妹妹可是也想住在这里?” 沈玉歌两步走到她面前,作势要打,却又在最后一刻将手收了回去。 沈玉潇可是皇上在意的人,她不能轻易动,但规矩还是要教的,“你不过是美人,而我是贵人,按理说,应该是你叫我姐姐,而不是我叫你姐姐。” “按理说是那样。可我是沈玉潇。既然我住在东华宫,你就该明白,我如今是什么身份,这一声妹妹,是你该受的。” 沈玉歌厌恶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又没有办法反驳。 尽管她不过得了个美人的封号,可她住在这里,就意味着,在皇上眼中,她就是皇后!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以为你当真能一直安然在这里住着?皇上如今是喜欢你,但也不过是图新鲜罢了。待到这新鲜劲儿过去了,你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明显是嫉妒心作祟。 “那就得看看皇上什么时候会对我失去兴趣了。至少现在看来,并不会。只要我在这东华宫一日,你见了我,就得行礼。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沈玉歌气不打一处来,“你……你是不是忘了,这后宫之中,真正掌权的人是并不是你?” “那我可就要告诉你,我曾经救过柳烟的命了。你想要让她对付我,根本就不可能。”沈玉潇告诉她。 沈玉歌听到她这么说,更是气得不行,“你当真以为这后宫之中就没有能对付你的人了?” “那你倒是找出一个人来啊。你可不行,我都懒得多看你一眼,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可要休息了。”沈玉潇转过身,正要往房间里去,却被沈玉歌拦住了。 “你放心,你在这宫里待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不出三日,皇上就会厌倦你,冷落你,让你搬出这里。而后,他就会对你不闻不问了。” 沈玉潇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自己?你到这宫里之后,似乎是受宠了几日,后来恩宠就一去不复返了。真是可怜,纵然有了这么好的一张脸又有什么用?” 她伸出手,在沈玉歌的脸颊上划了一下。 沈玉歌警惕地后退两步,“你……你想做什么?” “你听我说话的声音,就一点都不觉得熟悉吗?”沈玉潇问道。 沈玉歌微微一怔,还当真觉得她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你……你是之前救我的那个人?”她蓦地回过味来,这个声音,不就是之前让她装病留在京城的人? 若不是她,自己早就被宁月娥诬陷,不可能会有今日了。 可……怎么会是沈玉潇? 那个救她的人,怎么会是沈玉潇? “没错,我就是救你的人。可惜,你听了陈寅的话,远离了我。你以为他治好了你的脸,却不知道,你这张脸根本就保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沈玉歌捂着自己的脸,只觉得之前烧伤的部分隐隐作痛。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先前几天才会有一次,但如今却是越来越频繁。 “你胡说什么?我的脸既然治好了,就不会再出问题。陈寅和我保证过。” “你还信他的话?其实你的脸,我原本是能治好的,只是要花费一年半载的时间。他却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让你的脸好起来了,我可不觉得他用了什么好法子。” 沈玉歌想到之前那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尤其是被关在房间里的那半个月,的确难受得要命。 每天都只想吃东西,就算撑到快要吐出来,也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食欲。 但那些被她塞进去的东西,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消失不见,她又会觉得饥饿难耐。 “我看你不过是嫉妒罢了。你要一年半载才能做到的事,他只需要半个月就能做到,还做得比你好。”沈玉歌冷笑。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当初我就不该救你。让你为宁月娥背黑锅,才是你最好的结局。 曾经的恩情,你不放在眼中就算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报答。不过现在,你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玉潇的话没说完,但其中的含义,沈玉歌却明白。 这是对她的警告。 如果她敢放肆,沈玉潇肯定不会放过她。 不过,这里是皇宫,不是沈玉潇的地盘,她就算当真做了什么,只要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沈玉潇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谢谢姐姐教诲,妹妹会铭记于心。”沈玉歌转过身,快步离开。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尽管她一直都知道,就算她将自己的身份说给了沈玉歌,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还是不免会有些难过。 如果当初就让她做了宁月娥的替罪羊,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麻烦了。 “看吧,麻烦就这来了。”白玉走到她身边,无奈一笑。 “我到这里,就是来找麻烦的。如今李明德的江山风雨飘摇,唯有他还蒙在鼓里。我来这里,就是的要看着他一点点失去我曾经亲手为他打下的江山。” 那时候,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这皇宫的一花一草,沈玉潇都分外熟悉。 她曾不止一次路过东华宫,想象着自己住在里面的场景。 原以为这一日永远都不会到来,没想到…… 夜色一点点降临,宫人送来了晚膳。 沈玉潇看着桌上那丰富的菜肴,却没有一点胃口。 “怎么,他不来陪你吃饭,你都吃不下?”白玉在她对面坐下来,拿过她手上的筷子,尝了一口。 “我倒不是吃不下,只是不知道这些菜有没有毒。既然你愿意帮我尝尝,那就等你没事,我再吃。” 沈玉潇没有阻止她,就是为了让他帮自己试毒。 这皇宫里的东西,送到她这里来之前,不知道经过了几道手。 就算里面当真被人下了毒,想要追查也不是容易的事。 白玉眉头一皱,“原来你藏着这样的心思。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恶毒?我看最恶毒的人是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轻哼一声,“我又没有逼着你吃,你若是不愿意,就把这些饭菜都倒了好了。反正御膳房里多的是吃的,我自己去拿就是。” “拿?我看是偷吧?”白玉话音才落,就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 他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如此大胆,给沈玉潇下毒,所以就毫无防备地吃了两口。 哪知道,这菜里不但有毒,还是剧毒。 “你没事吧?你的药呢?”沈玉潇在他身上摸索了许久,都没有能找到。 “不用,我死不了。”这点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很快,他就缓了过来。 “你说,我可要留着这些菜让李明德尝一尝?”沈玉潇知道,这宫里的东西,没人试吃,李明德是肯定不会吃的。 哪怕是她亲手送上的东西。 他若不是怕死,也活不到今天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玉衣袖一挥,桌上的饭菜就消失了。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不如我带你到御膳房去吃糕点?”沈玉潇笑道。 白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由跟着笑起来,“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我带着你去吧?” “你未免也太大小看我了。御膳房我可是就能来去自如。”沈玉潇不服气地拽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她对皇宫很是熟悉,找到了从东华宫到御膳房的最佳路线,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御膳房外。 “没想到,御膳房已经换了这么多人。李明德该不会是对御膳房的人都不信任吧?”沈玉潇站在外面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他那么怕死,御膳房的人自然是他最为忌惮的。毕竟别的事他可以不做,却不得不吃饭。”白玉倒是能理解李明德的想法。 “可他又怎么知道,换了御膳房的人,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倒是觉得,这糕点看着都没有卖相了,肯定不好吃。” 沈玉潇从里面拿了两盘糕点出来,和白玉一起去了摘星楼。 摘星楼上的风光极好,沈玉潇席地而坐,将糕点放在膝盖上,靠着白玉,看着天边升起的明月,忽然觉得,如果以后的每一日都这么过,也不错。 再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只用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看云卷云舒。 可一想到手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她就又头疼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许我当初就该选择直接动手,不该让自己这么辛苦。但又偏偏不甘心。” 如果让他们就那么死了,心里多少会觉得遗憾。 她的娘亲可是受尽了折磨而死的,这些人也不该死得那么轻松。 “你放心,以眼下的情况来看,你很快就会实现自己的心愿了。”白玉笑着说道。 “那之后,我就和你一起走好不好,不管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随你去。”沈玉潇在他耳边呢喃。 “好。”白玉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天知道他等她说这句话等了多久。 “这糕点果然不好吃。还是以前的御厨手艺好,不似现在。”沈玉潇将糕点放回到盘子里,正想再和白玉说带你什么,白玉却蓦地站了起来。 “有人来了。” 沈玉潇原本以为躲在摘星楼上会有难得的清净,哪知道这都有人打扰。 “到东华宫去没见着姐姐,听人说姐姐到了这里,还以为是宫人胡说,没想到姐姐果然在。”沈玉歆的声音传来,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格外亲热。 沈玉潇没有站起来,只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而后用更为冷淡的声音说道:“皇贵妃娘娘这一声姐姐,我如何担待得起?” 沈玉歆冷笑一声,“若是当真担不起,又怎么会连动都懒得动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口不择言 沈玉潇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皇贵妃娘娘莫要动怒,我不过是在这里坐了太久,腿麻了,所以才没有能及时站起来而已。”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蹩脚了,沈玉歆根本不信。 先前沈玉歌去找她,她可是以皇后自居。 “皇贵妃娘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沈玉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妹妹第一天入宫,对于这宫里的诸多规矩怕是不懂,所以本宫来找你,教你规矩。”沈玉歆不怀好意地说道。 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怕,“皇贵妃娘娘怕是忘了,我也曾是秀女,这宫中的规矩,之前早就学过了。” “你也说那是之前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想必你已经忘了不少。有必要从头学起。”沈玉歆抓到了个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我还以为,失去了雨荷,你会变得又笨又蠢,没想到你反而长进了不少,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沈玉潇勾起唇角。 沈玉歆眸光一凛,“本宫就知道,是你这个贱人在背后捣鬼!害得本宫失去了雨荷!”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谁让你想要故技重施?”沈玉潇丝毫不介意让她知道真相。 反正沈玉歆这脑子并没有那么好用,没了雨荷在身边,她根本就不足为惧。 “不管怎么说,本宫而今都是这后宫之中位分最大的,你再不愿意,也得听本宫的话!来人!” 沈玉歆一声令下,立刻就人从她身后走出来,逼近沈玉潇。 “你的确是如今这后宫之中位分最大的人,可那又如何?谁都知道,这后宫里的人,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位分,而是皇上的宠爱。 徒有位分,却没有半点宠爱,在这后宫之中根本就没有一点地位可言。不然,太后薨逝之后,这后宫的权力,为何没有落到你手上?” 沈玉潇这句话,可谓是戳在了沈玉歆的肺管子上。 她一直想要后宫的权力,在太后生病之后,她几乎认定这后宫的权力会落在她身上。 哪知道皇上居然随手给了别人,好似她这个皇贵妃不存在一般。 “你信不信,只要我想要,皇上立刻就会将管理后宫的权力给我?” 看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沈玉潇忍不住火上浇油。 “你未免也将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了。皇上不过就封了你一个美人而已。让你住东华宫,是因为这后宫里已经没有宫殿可以住了,你居然妄想得到凤印!”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让人算我的命数,算出了什么?”沈玉潇笑着问道。 沈玉歆浑身一僵。 她当然还记得! 正是因为她当初让人算出了沈玉潇是凤命,所以才会对她格外忌惮。 但后来她娘说,那并非是沈玉潇的生辰,她也就没有再想那么多了。 “你的生辰可不是那一日。” 沈玉潇嗤笑一声,“你从何得知,我的生辰并不是那一日?难不成,你身边还有人能对我的生辰八字有所了解?” 沈玉歆心中一冷。 难不成,当初娘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可实际上,沈玉潇的生辰就是那一日,她就是天生的凤命! “就算你当真是凤命又如何?这世上逆天而行的人太多了。就算你当真有凤命,或许也只意味着你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而已。 可你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多久,却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沈玉潇,我劝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你迟早会死在我手上!” 让沈玉歆意外的是,她说出了语气如此重的话,沈玉潇并没有一点要反驳的意思。 她正想再说两句,就听到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朕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皇贵妃如此可怕?” 沈玉歆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恰巧听到了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臣妾不过是在和潇儿开玩笑而已,皇上来得不是时候,正巧将臣妾的玩笑话听进去了。”沈玉歆的手心里沁满了汗水。 为什么就连上天都是站在沈玉潇这一边的? “玩笑话?朕可没有听出一点玩笑的意味来。若是朕说要废了你这个皇贵妃,你可能听出来,朕是真心的,还是在和你开玩笑?” 李明德早就想废了她这个皇贵妃,但因为她之前滑胎,要是那时候废了她,定然会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而今倒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她这皇贵妃给废了。 降为妃位,她也就不能在这后宫之中作威作福了。 “皇上定然是在和臣妾看玩笑,臣妾自入宫就是皇贵妃,哪里是说废了就能废的?”沈玉歆没想到,不过就是一句威胁,竟会让她失去皇贵妃的位置。 若她不再是皇贵妃,这后宫里的人岂不是会欺负到她头上去? “朕先前听太医说,你以后再也无法生儿育女。既然如此,你这皇贵妃的位置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明德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并且很是庆幸,她当初和庞言儿鹬蚌相争,最终算是他这个渔翁得利了。 “皇上,臣妾当真只是在和潇儿妹妹开玩笑而已,并没有那个意思。皇上可不能因为一句玩笑话,就废了臣妾!” 沈玉歆跪在地上,抓着李明德的衣角求情。 李明德却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沈玉潇身边,“这糕点是哪里来的?” “若臣妾说,是臣妾自己到御膳房拿的,皇上可会怪罪臣妾?”沈玉潇笑着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明德看着她,脑海里却蓦地浮现出了以前和沈青阳一起到御膳房里偷糕点吃的场景。 其实那些糕点,他平日里也能吃到,但都不及和她一起偷来吃的香甜可口。 “当然不会,朕就算当真要怪,也是怪御膳房的人办事不利,居然没有给你送去糕点。” 李明德从回忆之中抽身,心里却是一阵空落。 就算眼前的人和沈青阳再相似又如何? 那个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他转过身,看向仍旧跪在地上沈玉歆,“你爹可曾和你说过,你哥哥葬在何处?” 沈玉歆还以为自己迎来了转机,哪知道他开口问的却是这个。 “不知道,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与沈青阳感情并不算深厚,也从未真的将他当成哥哥看待。 所以说话的时候,当真就没有半点的悲伤。 “我还以为,你提到她,多少有伤心的神情。看来,你们相府的人,并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如今这世上,怕是只有朕一人还惦念着她了吧?” 沈玉潇在后面听到这一句,差一点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这样的话,他是如何说出口的,就一点不觉得亏心吗? “明日朕就问问沈相,他究竟将青阳葬在了何处,朕也该去看看他了。” 李明德自知自己无颜面对沈青阳。 但若是不去看他一眼,他心中着实难以安宁。 “你先回去吧,让人将东西收拾一下,明日就搬到烟月殿去。” 沈玉歆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和他多说两句沈青阳的好话,好让他能将废掉她的心思放到一边。 可他一转眼就让她搬到烟月殿去,看来她这皇贵妃的位置,终究是保不住了。 “是。臣妾告退。”沈玉歆离开之前,抬头看了沈玉潇一眼,那眼神,阴鸷而恶毒,让人胆寒。 但沈玉潇却一点都不怕,甚至还觉得颇为开心。 她都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让沈玉歆失去了皇贵妃的位置,如何不让她觉得痛快? 沈玉潇和李明德并肩站在摘星楼上,看了好一会儿风景。 这期间,她倒是一直看着风景,还时不时感叹这风景有多美。 但她身边的人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眼中一片阴郁。 “皇上为何一直看着臣妾?可是臣妾方才吃了糕点没能将脸洗干净?”沈玉潇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若是朕说,朕从你身上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你会不会生气?”李明德倒是很坦诚。 “臣妾怎么会生皇上的气?不管皇上从臣妾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定然都是皇上喜欢的人。臣妾只会觉得荣幸。” 沈玉潇佩服自己一直都是个会说鬼话的人。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这样的话也是张口就来。 “朕能拥有你,也是朕的荣幸。”李明德想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可才出手,就将手收了回来。 他以前也有无数次想如此对待沈青阳,但都克制住了。 即便知道自己面前的人并非是他,也仍旧想要克制住自己心里的冲动。 因为,他若是当真触碰,甚至于有了肌肤之亲,她在他眼中,就不再是沈青阳了。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李明德转过身,走在了前面。 沈玉潇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回到了东华宫。 东华宫里点了不少灯笼,亮如白昼。 “这里为何有如此多的灯笼?”沈玉潇下意识地遮了遮眼睛。 “朕还以为你会喜欢。但你与他,终究不同。”这里的一切,李明德都是按着沈青阳的喜好来布置的。 他当初就猜到了沈玉潇肯定不会喜欢,但见她如此反感,心中仍旧不由得一痛。 第三百五十七章 歆贵人 “只要皇上喜欢就行了。臣妾也是可以适应的。”沈玉潇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有的人,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朕不需要你适应,如果你不喜欢,直说就是了,朕不会强求。”李明德说完,走到房中,将先前布置好的一切打乱,“你按着你的喜好来布置就是。” 沈玉潇看着一地的狼藉,难以置信。 “臣妾是不是惹皇上生气了?”她站在门口,一脸担心地问道。 “没有。朕没有生气。就算朕当真生了气,也不是生你的气。你不用担心。”李明德让人进去,将房间里的狼藉收拾干净。 “你们将东西放回原位就好。我以前的房间亦是如此,拿什么会顺手一些。”沈玉潇笑着说道。 李明德听得一怔,“你说,你的房间就是如此?” “是。臣妾习惯了如此摆放。原本以为,皇上是特意让人这么摆放的,哪知道……” “是朕错了。”李明德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尽管不同,但也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时候不早了,皇上可要休息?”沈玉潇问道。 “朕睡在榻上就是。”李明德不想与她有太过的接触。 如以前一般,能远远看着就好。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怎么能行?纵然是要睡在榻上,也该是臣妾睡,哪里能让皇上睡?”沈玉潇走进去,将榻上的木桌放到一旁,再从柜子里拿出锦被来铺在上面。 李明德看着这个场景,只觉得分外眼熟。 他蓦地想起,沈青阳从前就如此。 有时候他们商讨得太晚,就会睡在同一间房里。 他就会睡在榻上,还会自己动手铺床。 不知为何,就连眼前这个人的身影看着,也与沈青阳那般相似。 “皇上明日还有早朝,早些休息吧。”沈玉潇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躺在了榻上。 李明德却没有立刻睡下,而是一直盯着她。 沈玉潇不由得捏紧了手心里的银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李明德才收回目光,睡下了。 一大早,沈玉潇就被吵醒了。 天还未大亮,却已经到了早朝的时候。 刘全将衣服送来,伺候李明德换上。 沈玉潇坐起来,笑着问道:“这样的事,是不是该臣妾来做?” “一直都是刘全做,从未假手于人。你继续睡吧。”李明德并没有让她动手的打算。 沈玉潇只能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李明德看着她的脸,蓦地想到从前,沈青阳曾和他说过,希望他有朝一日坐上皇位,他还能在他身侧。 言犹在耳,可人却已经不在了。 早朝上,李明德一直心不在焉。 只是有人提起沈玉潇的时候,言辞激烈地回了几句,让他们不要胡说八道,无事生非。 毕竟沈玉潇入宫,借用的是另一个身份,大臣们纵然想要反对,也无可奈何。 早朝散去,李明德将沈约留了下来。 “皇上,这么做着实很是不妥,纵然是借着正当的名头,可外人都知道,那入宫的人究竟是谁,而今京城已然流言四起……” “朕将你留下来,不是想和你说此事。”李明德打断了他的话。 沈约还以为他是想询问自己如何才能在不被人诟病的情况下将沈玉潇留在皇宫。 没想到他却并非是这个意思。 “不知皇上留下微臣,是为了何事?”沈约心头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朕想知道,你将青阳葬在了何处,朕想要去看看他。”李明德的声音里满是悲伤。 尽管沈玉潇已经到了他身边,但她终究不是沈青阳,也没有办法取代沈青阳。 他心中的愧疚,终究还是需要纾解的。 “皇上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沈约当初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觉得,以李明德这般无情的性子,以后定然不会再想起沈青阳来。 哪知道他居然问起了沈青阳的下落。 他要如何告诉他,沈青阳就在他身边? “怎么,你不曾好好处理青阳的后事?”李明德听到他这么问,当即发了怒。 他当初并没有听到消息说相府有为沈青阳处理后事,但沈约怎么说都是沈青阳的亲爹,不可能会不管不顾。 可转念一想,他又算是哪门子的亲爹呢?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用一杯毒酒杀了。 尸首还不知道被扔到了何处。 “怎么会?青阳是微臣的爱子,微臣自然会让他安息。只是……他被微臣葬在了偏远的地方,皇上若是想去看他,怕是有些困难。” 别说人没死,就算人死了,他也没法找个陵墓出来。 短时间里,想要修一个像样的陵墓,怕是很难。 就算是修好了,也会被看出来新修的痕迹。 “偏远的地方?你将青阳葬在了偏远的地方,还好意思说他是你的爱子?又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将他扔到了乱葬岗,如今连找都找不到了。” 沈约听到他震怒的语气,心里倒是没有太害怕。 纵然李明德的当真心存不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毕竟,人是他杀的。 若是他当真想要做什么,沈约可以先他一步,将他杀了沈青阳的事公之于众,再添油加醋地说他的恶,李明德很快就会失去民心。 “微臣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怕青阳冤魂不散,会纠缠于我。毕竟他当初死得极为惨烈,怨气必定会很深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话,就将李明德的怒火全都浇灭了。 他怎么能忘记,当初那杯毒酒送去的时候有多突然。 沈青阳肯定没想到,他才登基,就要杀了他这个最大的功臣。 “既然如此,那朕就不为难你了,下去吧。”李明德对着沈约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而后后退两步,扶着柱子才没有摔在地上。 是他杀了沈青阳,如今却想要去看他。 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恐怕就是他了吧? 如果他当真去了,说不定沈青阳会化身厉鬼,将他吞噬掉。 李明德浑身发寒。 此时的东华宫,又迎来了沈玉歌。 沈玉潇剥着莲子,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你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药?”沈玉歌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见周围没人,抬手就要打她。 沈玉潇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沈玉歌立刻鬼哭狼嚎起来。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人么?”沈玉潇甩开她的手,让宫人打水来洗了洗手,才继续吃莲子。 “你……你该知道,沈玉歆并非是什么好人吧?昨晚你吃的饭菜,是她让人送来的。那饭菜里下了毒,想必你已经察觉了,不然你肯定不会在这里坐着了。”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她话锋一转,竟扯到了沈玉歆身上。 “你方才不是还恨不得杀了我,怎么这会儿又一副想和我联手的样子?她都已经搬出了未央宫,到烟月殿去了。不再是我的威胁,我何必还要理她?” 说起来,沈玉歆搬家,她该去看一眼热闹才是。 沈玉潇放下手中的莲子,站起身来,往未央宫走去。 沈玉歆还没有从未央宫里出来。 毕竟她从入宫起就住在这里,住在未央宫就是她身份的象征。 而今李明德将她扔到烟月殿去,她可是寄人篱下,住到了柳烟宫殿的偏殿里。 从今以后,她连一句“本宫”都没有办法说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歆贵人还在里面?”沈玉潇走到门口,看着一脸不甘心的沈玉歆,笑着说道。 “什么贵人?本宫只是从未央宫搬走,位分……位分还是在的!”沈玉歆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嚼碎了再吐出来。 “歆贵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都已经搬离了未央宫,从今以后自然就不再是皇贵妃了。若是降为贵妃,还是可以住在这里的,皇上不让你留下,而这后宫的妃位又已经满了,你不就只能是贵人?” “就算是贵人又如何?那也在你之上!”沈玉歆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沈玉潇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失去腹中的孩子?” 沈玉歆瞪大了眼睛,抓着她的衣袖质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知道你娘给了你一种药,可以让你假孕,就连太医都看不出来,你想借此争宠,且利用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将庞言儿撵出宫去。 你肯定不知道,那时候我就在宫中。我原本是想帮庞言儿度过危机的,毕竟她算是唯一能制衡你的人,但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有了身孕……” “你怎么可以如此恶毒?沈玉潇,你怎么如此恶毒?”沈玉歆目眦欲裂,一双眼睛猩红。 “恶毒的人可不是我。我而是你自己。若不是你想要用这样的计策,又怎么会失去孩子?是你自作孽,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怪不到我头上。” 沈玉潇甩开她的手。 沈玉歆却再次扑了上来,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在了沈玉潇手背上。 还好她躲得快,簪子刺了个空,不然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子。 第三百五十八章 咎由自取 “沈玉歆,你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你自己的错。你若是没有听你娘的话,变成一个心机深沉的人,或许在这后宫之中,还会有一席之地。 可惜,你却偏偏听了她的话,信了她的话,以至于走到了这一步。对了,你娘如今已经被废了双腿站不起来了,你可知道这个消息?” 沈玉歆先前只听人说她娘出了事,却没有想过是这般惨烈的事。 “难怪我让她来看我她总是推脱,原来是这样。你说,是不是你做的?” 沈玉潇点了点头,“是她想要害我,我不过是反击而已。” “我要杀了你!”沈玉歆再次抓起簪子,想要刺向她。 “你觉得,你当真能杀得了我?这后宫之中,向来是受宠的人说了算,你如今在后宫里,算是什么东西?”沈玉潇将她手中的簪子夺下来,扔到了一边。 沈玉歆想要去捡,但想到她说的话,忍住了冲动。 沈玉潇说得没错,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是奈何不了她的。 想要杀了她,就得重新得到宠爱。 只有得到了恩宠,才能将她踩在脚下,才能将被夺走的一切拿回来。 沈玉歆起身,带着未央宫的人,转身走了出去。 未央宫从今日起,失去了主人。 “看到了么?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沈玉潇对着一直在一旁观战的沈玉歌冷冷一笑,也转身走了。 沈玉歌不甘心,追了上去。 “可是,在后宫里多个朋友,不是好事吗?以后你若是遇见了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你不是?”沈玉歌殷勤地说道。 沈玉潇看着她这谄媚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几分作呕。 她还真没有想到,沈玉歌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我会遇上什么麻烦?” 沈玉歌想了许久,都没有能想出一个答案来。 是啊,她有恩宠,又聪明,就算当真有麻烦,不是皇上为她解决,就是她自己解决,根本就不需要她。 “你可得想好了,我只会问你这一次。”但沈玉歌不肯就这么罢休。 “就算你问我一万次,我的答案也会是如此。我用不上你,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你之前给我的教训。” 沈玉潇见她这般不要脸,不由得提醒了她一句。 沈玉歌的脸色变得煞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找你。”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沈玉潇不用多想就知道她会去哪里。 定然是去找沈玉歆了。 这后宫之中,没有长远的朋友,也没有长远的敌人。 只有利益。 不出沈玉潇所料,沈玉歌当即就去了烟月殿。 沈玉歆见到她气得不轻的样子,立刻就猜到她是从谁那里受了气来的。 “我有个法子,能让你重新得到盛宠,不过,你得和我保证,你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身边的人,不然,可会功亏一篑。” 沈玉歌点了点头,“我肯定谁都不说,姐姐快告诉我吧!” 沈玉歆拿出一包药粉来,“你将这个放在皇上的茶水里,他就会宠幸你了。” 沈玉歌将药粉接过来,对她千恩万谢,“可沈玉潇在宫里,皇上又怎么会见我?” 这可是个现实问题。 有沈玉潇在身边,皇上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皇上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再喜欢的人,也会有厌恶的时候。再说,你就不能趁着皇上忙,事情多的时候,亲自到承乾宫去么? 你将穿着打扮刻意模仿成沈玉潇的样子,皇上喝了加了料的茶水,再看到你,定然会把持不住。到时候,你与皇上干柴烈火,不就成了?” 沈玉歌听得很是开心,“多谢姐姐提醒,我先走了。” 江南旱灾才刚刚处理好,就又听到了大燕在边境犯扰的事,李明德头大得不行。 他想找沈玉潇,让她出个主意解决这难题。 她却只会剥莲子,或是绣花,或是喂鱼,对他的烦忧不闻不问。 “若是他还在就好了。”沈玉潇听到这一句,差点将手中的鱼食全都扔下去。 她当然知道李明德说的“他”是谁。 可沈青阳,早就回不来了。 李明德在承乾宫里待到深夜,一直在想要如何解决难题。 恰在他烦得不行的时候,沈玉歌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 “皇上定然累了吧?不如先吃一碗莲子羹。”沈玉歌来之前精心打扮过,让自己与沈玉潇看起来有三分相似。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刻意模仿了。 但李明德却没有看她一眼。 “皇上……” 她将莲子羹送到了李明德面前,用娇嗔的语气喊道。 “朕不饿。” 李明德一般不会吃没有经过试吃的东西。 先前他有过不少教训,所以对此一直很小心。 这莲子羹里就算没有下毒,恐怕也不简单。 “皇上看着如此疲惫,何必要硬撑?”为了证明这莲子羹没有问题,沈玉歌吃了一口,然后才舀一勺喂给李明德。 “朕不是都说了不饿?你怎的如此不懂规矩?”李明德见她这般不懂事,不由得动怒。 沈玉歌嘴里的莲子羹还没能完全咽下去,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一吼,咳了起来。 李明德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喷了东西,只当沈玉歌将莲子羹咳到了他脸上,想要让人进来将她扔出去。 可他转头一看,却发现沈玉歌满身是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方才咳出来的,并非是什么莲子羹,而是血! “来人!快来人!”李明德吓得不轻,立马喊人进来,将沈玉歌抬走了。 沈玉歌一直到被抬出去,才慢慢缓过来。 只是她浑身得不行,那痛楚仿佛钻进了骨髓,而她的脸,是最痛的,如同有大火灼烧。 沈玉歌伸手摸了一下,发现那半张脸已然血肉模糊。 那几个人抬着她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惊声尖叫着将她扔在了地上。 沈玉歌浑身颤抖着,脑海里蓦地想到了沈玉潇之前和她说的话。 她还笑话沈玉潇是嫉妒陈寅才会那么说。 可如今看来,陈寅用的,果真不是什么好法子。 不然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觉得身体里的东西在被一点点掏空,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蓦地,有什么东西被喂到了她嘴里,疼痛的感觉立刻缓和了不少。 “是你?”沈玉歌睁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竟然会是沈玉潇的脸。 “除了我,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救你?难道你还希望沈玉歆会出现在这里?”沈玉潇嗤笑一声。 “她给我的,是毒药,对不对?”沈玉歌只觉得自己太过愚蠢,怎么能相信沈玉歆说的话? 她给的药,哪里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很清楚皇上有多小心,没人试吃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入口的。 沈玉歆断定沈玉歌会先吃,所以就将毒药给了她,想要毒死她。 “她想要杀你,还用不着这么复杂的方式。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觉得陈寅有问题?你摸着你的脸回答呢?” 沈玉歌不敢碰自己的脸,“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 “他也并非是存心想要害你,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送你入宫,帮他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你对他而言就没用了。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会进行得很顺利,哪知道你如此愚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而你的身子却撑不住了。” 沈玉歌此刻的样子,格外可怖,沈玉潇都不忍多看。 “他想要的东西,明明就在御书房里,他却说并非是那一个,让我在皇宫里再找出一个来。” 当初听到陈寅想要玉玺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后来听他说他要的并非是李明德手上那一个,她才松了口气。 若是当真要让她偷走李明德手上的玉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因为李明德手上的那个是假的,他让你找的那个才是真的。”沈玉潇轻笑一声。 沈玉歌对此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反正她都是个将死之人了,哪里还能在意那么多? “你可后悔当初让他帮你?”沈玉潇问道。 沈玉歌摇了摇头,“不后悔。若不是他,我或许连这么一段好日子都不会拥有。所以,我还是得谢谢他。 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听你的话。若是让你帮我,就算是一年半载,只要我的脸能好起来,我也能等。” 尽管她心里知道,如果当初选择了沈玉潇,得到的可能是不一样的结局,但她仍旧不后悔。 她这一生,从小就生活在阴影之中,爹不疼娘不爱,所有人都看不起她。 好不容易过上了这样的日子,哪怕时间短暂,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 “我还以为,你会恨不得杀了他,没想到你临死了,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沈玉潇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不后悔。 “没什么可后悔的,就算短暂,我也算是享受过了,可以说死而无憾。”沈玉歌并不是不后悔。 只是她心里那一点仅存的骄傲,让她不能在沈玉潇面前说出来。 “如此,你也可以安心上路了。”沈玉潇转过身,不再去看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第三百五十九章 给他出主意 “明明怨气这么重,却非要说自己不后悔。”白玉能感受到沈玉歌那深重的怨气,不由得嘲讽了一句。 “就算后悔,她也不会在我面前说出来。毕竟她如今这个情况,就算是神仙都没有办法救,更不用说我了。” 沈玉潇并不觉得沈玉歌有什么同情的,她会走到这一日,都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没想到她会死得如此突然。 原本还想借着她的手对付沈玉歆,如今看来,只有自己上了。 “沈约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一个死了,一个成了贵人,还不得气个半死?”白玉都能想到沈约那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就算他再生气,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朝中可是有长平侯和长远侯两个大人物盯着他。”沈玉潇从沈七那里得到了消息,说长远侯答应了与长平侯的合作。 她不知道薛氏是如何说服长远侯的,说不定,根本就不需要说服,只要说能对付沈约,长远侯就自己答应了呢? “原本说过不上朝的陈丰,今早也出现在了朝堂上。不过今日李明德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关心他的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道陈丰的野心。” “怕是到他出事那一日,都不会知道。”沈玉潇从前并没有发现,李明德竟然这般愚蠢。 若是她早知道这一点,也就不会将他扶到这个位置上了。 而今他连唯一一个能保护他的太后都失去,想要和唐怀业斗,根本就不可能。 沈玉歌很快就被送出了皇宫,至于被葬在什么地方,无人知晓。 回到东华宫的沈玉潇,吃着白玉拿给她的糕点,正想着李明德会不会来,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不是你杀了沈玉歌?”沈玉歆走进来,看着她的眼神,恨意之中带着惊恐。 “杀她的人难道不是你?这主意可是你给她出的,那东西也是你给到她手里的。”沈玉潇提醒她。 “我给她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她不可能会出事!一定是你杀了她,你入宫,果真是来报仇的。你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我?” 沈玉歆说完,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沈玉潇会对她动手。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所以,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沈玉潇才没有兴趣对她下什么杀手。 沈玉歆纵然也曾想过要害她,还也并未做出过太过分的事来。 按理说,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可看沈玉歆这样子,就算沈玉潇放过了她,她也不会放过沈玉潇。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沈玉歆想到沈玉歌死的那个惨状,心中不由得发冷。 “既然你这么怕,又是哪里来的勇气到我这里来?”沈玉潇冷笑着看向她。 沈玉歆被她的笑意吓到了,不敢在这里停留,转过身连滚带爬地逃了。 看着她那狼狈的背影,沈玉潇不由得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她也会有这一日?” 她自入宫,就是皇贵妃,心里一直做着皇后梦。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失去所有。 “时候不早了,李明德应该不虎起来了,你早点休息吧。”白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承乾宫,那里依旧灯火通明,想必李明德今晚吧会过来了。 李明德不来,沈玉潇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她才起来,就听白玉说,李明德说身体欠佳,没有早朝。 “那我是该去关心他一下。”沈玉潇让人准备了一碗参汤,送到了承乾宫。 “昨晚皇上不曾来东华宫,臣妾还以为是皇上忙于国事,不曾来这里看一眼。方才才听人说皇上抱恙,是臣妾疏忽了。” 沈玉潇端着参汤进去,一字一句无不体现着对李明德的关心。 “让爱妃担心了,朕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昨日目睹了沈玉歌惨死在朕面前,有些不舒服罢了。” 放在桌上的参汤,李明德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动。 看来,就算是沈玉潇送来的东西,他也不敢吃。 “臣妾也听闻了此事,真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暴毙。明明昨日还在一起说话。皇上可让人查过病因?” 李明德摇了摇头,“她那样子,哪里还能看出什么病因来?这样的事在后宫时有发生,想要追查可不是容易的事。不过,爱妃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最后这句话,可给不了沈玉潇定心丸。 不够,沈玉潇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奏折。 先帝病重时,沈玉潇就曾和他一起坐在这里批阅奏折,如今这场景,与从前太过相似了。 “沈玉歌可是丞相之女,她在宫中突然暴毙,丞相那边可有差人来问过?”沈玉潇蓦地问了一句。 李明德的眉头微微一皱,但旋即就舒展开来,“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已,沈约可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沈玉歆被降了位分,他也不曾关心,看来,他对自己的地位,并不在乎了啊。不然哪里会连问都不问一句,他也就这么两个女儿,还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沈玉潇觉得自己的提醒已经足够明显了,但李明德却像是没有听懂一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只能继续说道:“又或者,他不用在意了。如今他在朝中只手遮天,怕是会有什么动作……” 李明德的脸色蓦地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她这么说,连爱妃也顾不得喊了。 “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若是说错了什么,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沈玉潇说完,就要跪下。 但李明德一把拽住了她,“朕并没有说你说错了,而是想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沈约可能会有动作?” “不知皇上可知道十来年前,林家的灭门惨案?”沈玉潇问道。 李明德点了点头,林春来是沈青阳的表哥,加上这件事曾在京城轰动一时,他又如何会不知道? “臣妾听闻,那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是一块玉佩。坊间一直有传闻说,当年雍亲王并不曾被杀,而是受伤逃走了。 林家贪财,因为他身上有不少金银财宝,就将他救下,为他治伤。雍亲王离开之前,将可以打开宝库的玉佩留在了林家。” 李明德以前并不曾听过这样的传闻,乍一听,很是错愕。 当年林家的灭门惨案,一直都被归咎于山贼,因为林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消失了。 连着调查许久,都查不出任何结果来,最终不了了之。 林春来之所以会入大理寺,就是为了将的那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李明德本以为,他也不过如此,并没能找到线索。呃 没想到,他早就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 “沈约手中若是当真有那块玉佩,这么多年,恐怕也已经找到了宝库所在。当年雍亲王没有能拿走的东西,怕是有不少。 看来,朕以前一直都轻看了他。尽管朕很清楚,他与朕并非是一条心,但还真没有想过,他居然会有反心。” 想到这一点,李明德的心里更紧张了。 不管是沈玉歆被降了位分,还是沈玉歌的死,都是他利用的好机会。可他如今却对这两样视若无睹…… 看来,他已经想到对付自己的办法了。 “皇上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沈玉潇掏出锦帕来,擦了擦李明德脸上的汗水。 “没事。朕只是有些累了。”李明德将她的手推开,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皇上若是想要对付沈相,也不是没有办法。”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此刻李明德看着她的脸,一定会觉得她就是沈青阳,因为她脸上的神情和沈青阳一模一样。 “你还能给朕出主意?”李明德并不相信她能出什么好主意。 “臣妾不过随口一说,皇上也只是随便一听,算不得什么主意。”沈玉潇就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说出来,他就一定会采纳。 “好,那你倒是说说看,朕看看,你是不是也如他一样聪明。”李明德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幅画像上。 那上头的人,和眼前的人,有九分相似。 可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相似而已。 “沈玉歌突然暴毙,皇上受到了惊吓。可以借此问沈约的罪。不管是说他意图利用沈玉歌谋害皇上也好。 亦或是说他为了将沈玉歌送入宫中,对她用了什么巫术,以迷惑皇上。而今她被巫术反噬,暴毙而亡……” 李明德听了她的话,只觉得醍醐灌顶,“朕这么没有想到?尽管你不如他厉害,却也给朕出了个好主意。朕这就让人沈约召进宫来!” 他立刻吩咐下去,让人去相府,将沈约请进宫来。 “臣妾在这里,皇上与沈相说话怕是不方便,就先回去了。”沈玉潇对着李明德微微欠身,转身走了出去。 李明德并没有拦着她,毕竟后宫不得干政。 她留在这里,只会成为沈约的把柄。 李明德看着她的背影,蓦地觉得,她与沈青阳,相似到背影看着都一样。 “如果你就是他,该有多好。” 第三百六十章 巧舌如簧 尽管李明德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沈玉潇还是听在了耳里。 她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不过,他能有这样的想法也好,那样一来,等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会更后悔他当初所做的一切。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沈约才到。 他的神色很是严肃,好似知道自己到这里来没有什么好事一般。 沈玉潇和白玉跟着他走进了御书房。 沈约跪在地上行礼,李明德并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而是问道:“爱卿可知道朕为何让你到这里来?” “臣不知。” 李明德冷笑一声,“难不成朕派去的人,没能进入相府,所以爱卿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突然暴毙的事?” 沈约心中咯噔一下,果真是为了这件事! 他昨晚就听到消息了,当时他该不敢相信沈玉歌会这般轻易地死了。 一直到看到她的尸首被扔到乱葬岗,他才不得不信。 沈玉歌那血肉模糊的样子,都快分辨不出她的脸了。 沈约现在闭上眼睛,脑海中都还会浮现起她的惨状。 当初她的脸那么快就好起来,他就该有所怀疑的。 可他在听到沈玉歌告诉他,陈寅想要玉佩的消息之后,只当陈寅那么做,只是想要利用沈玉歌得到玉佩,就没有再多想。 后来,沈玉歌入了宫,他就彻底将这件事抛到了一边。 哪知道…… “臣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且已经让人为玉歌寻了个风水宝地安葬。皇上今日身体抱恙,所以臣才没有来打扰。”沈约说道。 “原来沈相不入宫,是不想打扰到朕。可你知不知道,朕之所以会身体抱恙,皆是因为你的女儿?昨晚朕亲眼看着她惨死在朕面前,你可知道场面有多可怕?” 李明德现在回想起来,胃里都还一阵翻涌。 “臣也不曾想到,玉歌会忽然出事。”沈约回道。 “好一个你也不曾想到!你当真不曾想到?还是根本就是故意为之?”李明德厉声质问。 沈约浑身一颤,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知道今日入宫不是什么好事,却没想到李明德会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扣在他头上! “皇上可是听信了什么谗言?”他立刻就想到,后宫之中多了一个人,必定是她在给李明德出主意。 就凭着李明德的脑子,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说不定还会担心他会反过来,利用沈玉歌的死发难。 “谗言?朕今日都不曾上朝,能听到什么谗言?”李明德冷笑。 “很多时候,前朝的人并不足以为惧,反而是皇上的枕边人……”沈约这话,就差明说了。 “朕昨晚并没有回后宫,而是一直在这里。你不必在这里暗示朕身边有人误导了朕。”李明德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的确是听了沈玉潇的话,才会将沈约找来。 但他可不想将火引到沈玉潇身上去。 “臣并非是这个意思,皇上千万不要误会。皇上若是认为玉歌的死有蹊跷,臣可以将玉歌的尸首送到大理寺,让大理寺的人查验。” 沈约从不曾在沈玉歌身上动手脚,所以他并不怕被查。 李明德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看他这样子,似乎真的坦荡? “臣还可为皇上提供一个线索,玉歌的脸是珍宝阁的老板陈寅治好的。她当初之所以能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之上,亦和陈寅有关。” 沈玉潇在一旁听到沈约这么说,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不愧是沈约,还真是够狡猾,将矛头转移到别人身上,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了。 “陈寅?朕怎么不曾听过这个人?”李明德也不是没有去过珍宝阁,但他记得珍宝阁的老板并不是叫这个名字。 “这个陈寅,很是可疑,他刚到京城不久,就接手了珍宝阁,还治好了玉歌的脸,将她送入皇宫,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明德见沈约在地上跪了许久,也该起来了,于是对着他抬了抬手。 “多谢皇上。” 正巧沈约跪得腿疼了,缓缓站了起来。 “这件事,朕会让人去查。爱卿就先回去吧。” 沈约转过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折身回来,对李明德说道:“歆儿若是有什么惹皇上生气的地方,还请皇上多多恕罪。” “若不是她欺人太甚,朕也不会这么做。降了她的位分,正好能让她不再仗势欺人,待到她有所收敛,朕自会让她回到未央宫。”李明德说道。 “臣告退。”沈约转身的瞬间,脸上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沈约走后不久,李明德就让人将林春来带到了御书房里。 “不用多礼。朕让你来,只为了问你一件事,这么多年,你可查清了你家的灭门案究竟是谁所为?” 林春来被他问得一怔,没想到他居然会出问这个问题。 “微臣还不曾找出真凶。”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多年,你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也并非完全没有线索,当初闯入林府的人,微臣抓到了一个。但微臣还未能审问,他就死了。后来,微臣又找到了那一日来见他的人,但很可惜,那人也死了。” 林春来这么多年,找到了不少证人,但每一次,证人在他这里都活不过一日。 “那不等同于还是没有线索?你心中可有什么猜想?你认为,真凶最有可能是谁?”李明德只想从他嘴里听到沈约两个字。 但林春来却摇了摇头,“微臣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和证人,不敢妄下论断。” 李明德也知道他为人一向小心,没有再多问,让他走了。 沈玉潇拽着白玉,跟着林春来走出了御书房。 原本以为,今日就算不能解决了沈约,也能将他吓一大跳。 哪知道他竟然如此狡猾! 沈玉潇气得不行。 看来,沈约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日,但李明德还能撑多久,却不好说。 一旦庞太师想到了办法,能控制徐冉,他定然会想要偷梁换柱。 “今日李明德应该也不会到我那里去。沈玉歆暂时也不敢去找我的麻烦。我想去看看徐冉。”沈玉潇觉得这个时候出宫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正后宫里没人敢惹她,只要李明德不到东华宫去就行了。 “沈七不是传回了消息,说那里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你为何还要亲自去看?”白玉不是很明白,不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亲自去看看。”沈玉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冤枉,仿佛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白玉将她带到了乱葬岗。 沈七见到她来,很是惊讶,“主子怎么来了?” “反正在宫里待着也无聊,就过来看看。”沈玉潇看了一眼山洞,“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昨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堆高手,将山洞重重把控起来。我和祁阳试了几次都没有能进去。所以现在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沈玉潇闻言,眉心一皱。 沈七从昨晚到现在,都不曾看到里面的情况,说不定庞太师已经成功了。 “走,进去看看!”她拽了一下白玉的衣袖,白玉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到了山洞里。 沈七原本想阻止他们,可一个眨眼,那两个人就消失在他面前。 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若不是亲眼所见,沈七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玉潇和白玉到了里面,发现那里头的人果真多了不少,但看样子,并不像是庞太师的人,而是另外一伙人。 他们如今已经掌控了这个山洞,将原来的那些人绑了扔在了最里头。 唯一没有被绑着的的,就是此刻正坐在石头上发呆的徐冉。 相比于之前,徐冉看着似乎没有那么呆滞了,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有几分僵硬。 大概是因为那并非是他的面皮,他想要适应并不容易吧。 “再过几日,那只蛊虫应该就能被控制住了。到时候,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相爷。” 沈玉潇正在想,他们会是谁的人,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说道。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人,竟会是沈约的人! 难不成,沈约早就注意到了庞太师有异动,一直盯着他,待到庞太师快要成功的时候,将这个胜利的果实摘了? 那庞太师忙碌了这么久,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沈玉潇给了白玉一个眼神,让他将自己带出去。 “难怪我今日一直挂念着这里,原来是因为沈约。他可真是这世上最狡猾的黄雀,总是跟在捕蝉的螳螂后面。” 庞太师怕是已经气了个半死。 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人硬生生夺走,还不敢声张。 毕竟这样的人,但凡透出去一点消息,他也会落得个满门抄斩。 沈约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主子的意思是说,昨晚来的,并非是庞太师的人,而是沈约的人?”沈七闻言,很是震惊。 他一直在的这里,却没有能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 若这两拨人不是一伙的,应该打起来才对。 第三百六十一章 身中剧毒 “你没有注意,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想必那山洞里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并非是同伙,只当是庞太师又喊了人来帮忙,所以才会一时疏忽。” 他们显然是准备得极为充分,才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才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沈约,这样的主意,恐怕也只有他能想到了。庞太师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必定不会甘心。”沈七说道。 “就算不甘心又能怎么办?而今这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还有什么办法?倒是我,低估了沈约的能力,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沈玉潇是真的不曾想到,沈约居然盯上了这里。 “看来,你到这里来,是冥冥之中有指引,想让你发现这里的问题。”白玉笑道。 “我就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想要到这里来。看来,沈约很快就要对李明德下手了。”沈玉潇忽然觉得,她此番入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原以为能给沈约制造麻烦,也被他轻易化解了。 不过,能看到沈约对李明德动手,也算是喜闻乐见了。 “早知道,我就不趟这浑水了。”沈玉潇叹了口气。 而今她还得想个办法,顺利从宫里离开。 李明德怕是不会轻易放她走,她怕是只能让沈良称病,才能暂时躲避了。 “沈七,你继续在这里盯着,他们有任何动静,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白玉,送我回沈府。” 沈玉潇偷偷回到沈府,躲过府中所有人的耳目,到了沈良面前。 “你怎么回来?”沈良见到她,很是惊讶。 她入宫才两日,宫里就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沈良心里一直为她捏着一把汗。 见她回来,一颗心不但没放下,却更紧张了。 “不用担心,我是偷偷溜回来的,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何必还要用商量这个词,听着怪生疏的。”沈良早就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听到她用如此生疏的词,不由笑着说道。 “如今我想要离开皇宫,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想让你装病,这样李明德才会将我放出来。” 反正她留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事能做了,反而束手束脚,不好了解这宫外的事。 “不过就是装病而已,太简单了。只是……若是这样皇上还是不愿意放你出来,要怎么办?” 沈良知道,李明德好不容易才将她弄进皇宫,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离开。 “我自然有办法,你不用担心。”沈玉潇倒是不怕李明德不愿意放人。 她有的是理由可以说服他。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让人将消息送到宫里去。”沈良一口答应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离开了这么久,若是有什么麻烦找上门,可就不好了。”沈玉潇说完,转身走出了书房。 才出来,却看到了白玉一脸的凝重,不由问道:“怎么了?” “宫里出事了。”白玉回答。 沈玉潇一怔,“难不成,有人发现我偷偷离开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皇宫那么大,我可以说我好奇,走到别处去了。” 白玉摇了摇头,“是李明德出事了。” 沈玉潇愕然,“怎么会?我离开皇宫才不过个把时辰,他怎么会出事?”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还不是很清楚,我们先回去看看吧。”白玉将她带回了皇宫。 让沈玉潇意外的是,皇宫里一片宁静,并没有任何慌乱。 “你不是说李明德出事了,为何一点都看不出来?” 皇宫里一切如常,看不出任何不对。 白玉抬眼看向承乾宫,发现有好几个太医从里面走出来,正和刘全说着什么。 刘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扶住门框才没有倒下去。 那几个太医的神情都很沉重,看来,的确是出了事,只是宫里其他的人暂时还不知道罢了。 但这消息定然瞒不了太长的时间,很快就会传遍皇宫。 “你可要进去看看?”白玉问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李明德出事,我自然得看看。” 她可是期盼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哪里有不去看的道理? 最好李明德不会死得很快,而是会慢慢忍受痛苦的折磨。 沈玉潇在白玉的庇护下,走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摆着一张床榻,此时李明德正躺在上面,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身上还有斑斑血迹,像是吐出来的血迹溅在了上头。 “看他这样子,似是中了毒?”沈玉潇走过去,轻扣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脉象很是奇怪,看不出任何问题,却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毒。多半是沈约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沈玉潇将手收回来,还在一旁的帘子上擦了擦。 “我们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莫名中了毒?难不成是沈约对他下了什么黑手?”白玉觉得奇怪,他这中毒的事,未免也太过突然。 他们不过离开了一个时辰,这宫里却已经变了天。 “我们可是跟着沈约进来,又看着他出去的,他若是当真做了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沈玉潇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并不记得沈约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还有可能,这毒早就存在于他的身上了。只是先前一直不曾毒发,可惜,你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不然就更好判断了。”白玉叹了口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会。若是他之前就中了毒。我不可能看不出来,就算我不知道他究竟中的是什么毒,但这毒就算不毒发,对他也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但先前沈玉潇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她再次走到床边,将李明德浑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的后背上有个血点。 她想要将李明德的衣服脱下来,看看他后背的伤口,却被白玉拦住了,“这样的事,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他将李明德的衣服拽到了那个血点出现的位置,好让沈玉潇看清那个伤口。 “我猜得没错,他是我们走了之后才中的毒,至于下毒的人,多半是沈玉歆。我想,她此刻应该不在宫里了。” 沈玉歆眼见着自己觊觎了许久的皇后之位再也无法到手,由爱生恨,对李明德下了狠手。 那毒药,应该是宁月娥给她的。 原本是用来对付这后宫里别的妃嫔的,哪知道最后却被她用在了李明德身上。 “沈玉歆?你当真确定是她?”白玉不相信她会对李明德下如此狠手。 “若不是她,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答案。想知道我的猜测正确与否,只需要看看她如今是否还在宫里不就知道了?” 沈玉潇走到柳烟的宫殿,柳烟正巧听到皇上出事的消息,想要到承乾宫去看看,和她碰了个正着。 “沈玉歆可回来了?” 柳烟摇了摇头,“她不曾回来,已经出去许久了。” 沈玉潇对着白玉眨了眨眼睛,“看吧,我说得没错。” 柳烟盯着她旁边的位置看了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在和谁说话?” 沈玉潇这才意识到,除了她,别人是是看不到白玉的。 她只得轻咳一声,说道:“当然是和我自己说话。你也是听闻皇上出事的消息,想要过去看看?” 柳烟点头,“听闻情况很是严重,太医都去了,却没有想出救人的法子来。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沈姐姐,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应该比这宫里的太医还厉害,不过,还是不要试了,免得惹来什么麻烦。” 沈玉潇听到她前面那半句,正想说自己救不了李明德,就听到她说不要试了。 柳烟或许没那么聪明,但心地还是善良的。 “就连宫里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我自然也想不到办法。”沈玉潇巴不得能看到他苟延残喘,哪里会救他? “沈姐姐为何会问起沈玉歆?皇上出事,可是和她有关?她自从到了这里,就一直神经兮兮的,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看着怪吓人的。” 柳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把沈玉歆扔给她,她心里有太多苦,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方才她去承乾宫找过皇上,后来刘公公就发现皇上出事了。所以我想,多半是她做的,所以特意到这里来打听一下。 若当真是她下的毒,能抓到她,就能拿到解药,皇上或许就不会有事了。但目前看来,她已然逃走了,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柳烟叹了口气,“皇上将她从皇贵妃的位置拉下来,她怀恨在心,会对皇上下如此狠手,也是意料中的事。” 沈玉歆原本就是个极其高傲的人,这一次皇上算是彻底伤了她的心。昨晚又出了沈玉歌那样的事,她不发疯才怪。 “沈姐姐,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皇上的情况吧。这沈玉歆,就让别人去找,我们就不凑这热闹了。”柳烟挽着沈玉潇的手,和她一起往承乾宫走去。 此时,李明德出事的消息,已然传遍了皇宫。 第三百六十二章 绝不会放过她 承乾宫的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人,想要知道他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但刘全却避而不谈,只说等待太医救治,别的只字不提。 众人从他那惨白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李明德如今的情况不乐观。 李明德登基不久,后宫妃嫔无一有身孕,这皇位,怕是要引起不小的纷争。 “刘公公,皇上醒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静养上一段时间,不能有太多打扰。” 太医从里面走出来,看似和刘全说话,但声音却大到足够让所有的人听清楚。 沈玉潇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为的就是先将人心稳定下来。 李明德的情况,她方才看过了,并不容乐观,能不能撑过今晚都是个问题。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都听到了,皇上暂时没有大碍了,你们别在这里堆着了,都散了吧。”刘全挥了挥手,将围观的人都遣散了。 沈玉潇和柳烟走过去,刘全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看沈玉潇的眼神仿佛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沈主子,你总算来了,奴才方才让人到东华宫去请,却没能见到你。” 天知道他着急成了什么样,生怕自己找不到沈玉潇,皇上没有人能救了。 “我到宫里四处转了转,没想到刚刚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究竟是何人所为?”沈玉潇问道。 “这个,奴才眼下还不清楚。”刘全避开了她的目光。 看样子,他心里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承乾宫里那个主子还能活多长时间,所以不好多说什么。 万一李明德一会儿就死了,他岂不是会因为自己说的话得罪了沈约? 沈约若是当真有什么野心,他可就惨了。 “好一句不清楚!你身为皇上的身边人,没有能保护好他,岂能是一句不清楚就能脱罪的?刘公公,我看是皇上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快要得意忘形了吧?” 刘全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变得更难看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沈玉潇面前,“奴才不敢。今日皇上身体抱恙,奴才也是不想打扰到皇上,所以才没有伺候在身边,哪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就算你不在他身边,有谁进去过,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沈玉潇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刘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得不得罪沈约? “歆贵人曾进去过,不过她很快就哭着出来了。奴才见她哭得格外凄惨,就没有拦住她。”刘全回想起那时候,只觉得自己蠢得出奇。 居然就那样将沈玉歆给放走了。 而今她都不知道已经逃到哪里去了,想要将她找回来,怕是难于登天。 “果真是她。你可让人去寻找她的下落了?京城并不大,只要足够用心,定然是能找到的。”沈玉潇冷声说道。 “还请沈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让人尽快将她抓回来。不知沈主子,能否为皇上医治?”刘全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宫中太医都无能为力,我恐怕也无法做到。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夫,以前能将人治好,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皇上的龙体如此金贵,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还有什么事能比现在面对的还要差?”刘全都快要哭出来了。 “方才太医不是说,皇上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难不成是骗人的?”沈玉潇佯装疑惑。 “奴才若是不骗人,还不知道这宫里会乱成什么样子。奴才这么说,也是迫不得已。”刘全原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他在李明德身边这么多年,又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太不负责任。 或许李明德还能有一现转机呢? “若是能抓到沈玉歆,说不定就能知道皇上究竟中的是什么毒了,拿到解药也不是什么难事。”沈玉潇说道。 刘全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可沈玉歆有沈约护着,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抓到的? “奴才当然也希望她能早一点被抓到,就怕……就算将她抓住了,也无济于事。沈主子,皇上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就看在皇上一颗真心待你的份儿上,为皇上看看吧。” 刘全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沈玉潇叹了口气,“罢了,你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办?” 她走进去的,为李明德诊治了一番,“皇上所中之毒,我以前从不曾见过,想要解开,怕是不容易。” 刘全原本希望她会是个转机,哪知道她居然也和那些个太医说一样的话。 “不过,皇上应该能撑过这几日。早一些找到沈玉歆,就多一分生机。”沈玉潇正说着话,床榻上的人忽然咳嗽了两声。 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头一看,发现李明德竟然睁开了眼睛。 按理说,他中毒如此之深,应该是无法醒过来的才对。 谁能想到,他不但醒来了,精神看着还不错,就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这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沈玉潇在白玉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看着不像。或许是这毒药特殊,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若李明德当真是将死之人,白玉定然能一眼就看出来。 但他如今这表现,显然并不是回光返照。 沈玉潇走过去,再次为他诊脉,果然,李明德脉象比先前好了不少。 “皇上,究竟是谁下毒害你,你可还记得?” “沈玉歆,是她要害朕,是她要杀朕!”李明德大声吼道。 “果真是她。只可惜,她已经逃走了。”沈玉潇想,先前沈约入宫之后,应该就去找过沈玉歆,让她对李明德下手。 而对李明德怀恨在心的沈玉歆,并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下来,两个人里应外合,不但顺利给李明德下了毒,还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了皇宫。 “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朕绝对不会放过她,要将她凌迟,凌迟!”李明德的情绪蓦地激动起来,再出吐出一口黑血。 “皇上息怒!如今皇上所需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身体的,至于别的事,会有人处理的。”沈玉潇掏出锦帕来,擦去李明德嘴角的血痕。 “你一定能救朕,对不对?朕知道,你的医术很厉害,就算朕身中剧毒,你也一定能让朕平安无事,对不对?”李明德抓着她的手问道。 沈玉潇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臣妾无能,无法看出皇上中的是什么毒,更无从知道解药。” 李明德闻言,面如死灰。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臣妾会回去翻阅医书,说不定能找到为皇上解毒的法子。” 李明德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等你找到,朕恐怕已经没命了。” 他的身体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以她目前的情况,怕是没有办法撑过三日。 就算能撑过三日,哪一日不是苟延残喘? “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可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沈玉潇倒是希望他能多活几日。 因为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他活着就煎熬。 李明德没有回答。 这些话对他而言,太过苍白无力。 他想要留住自己这条命,并不是听几句话就可以。 “只要找到了沈玉歆,就能得到解药了。她从皇宫逃出去,肯定会回到相府,想必很快就能抓住她。”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沈玉歆肯定才出宫就被送走了。 沈约才没有那么蠢,将人藏在相府里呢。 “是朕的错。朕就应该听你的。若是朕先前听了你的话,也就不会被沈约所骗,不会轻易将他放走了。”李明德很是后悔自己听信了沈约的话。 他随意找了一个人出来为他背黑锅,他就信了,轻易将他放走,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定他的罪,皇上也拿他没有办法。”沈玉潇就知道,他肯定会后悔之前轻易就让沈约离开了。 若是那时候他将沈约留在身边,而后差人去打听陈寅的事……这样做,似乎依旧没有办法拆穿沈约的真面目。 毕竟沈约隐匿得极深,而陈寅为沈玉歌治脸,托关系将沈玉歌送到太后的寿宴之上,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也是,朕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能怪得了谁呢?要是他还在,这样的事肯定不会发生。” 李明德还从未如此刻这般强烈地希望沈青阳还在他身边。 若是有沈青阳在,定然一早就识破了沈约的诡计,不但能让他平安无事,还能让沈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皇上好好休息,臣妾就不在这里打扰了。”从李明德脉象来看,他暂时不会ui有什么大碍。 当然,他身体的毒格外特殊,也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了。 但如今这里有不少人在,沈玉潇就算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是时机。 “不要走,就在这里陪着朕。” 沈玉潇正要转身,却被他一把抓住,不得已停住了脚步。 “刘全,将柜子里的衣服拿出一套来。”李明德吩咐了一句。 沈玉潇并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三百六十三章 她就是沈青阳 待到刘全将衣服捧到她面前,她才明白李明德想要做什么。 御书房里居然有她从前穿的衣服! 而看李明德这样子,是想让她穿上从前的衣服,将她当成沈青阳。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尽管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但她仍旧装出了一副不懂的样子。 “将这身衣服换上,让朕……让朕看看。”李明德每说一个字,都格外吃力,却还是坚持着将话说完了。 “这分明是男装,臣妾要怎么传?”沈玉潇将刘全手上的衣服拿过来看了一眼,嫌弃般说道。 “你就当是……帮朕一个忙……”李明德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 “那……臣妾就换上好了。”沈玉潇不情不愿地走向了屏风,李明德则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屏风,等着她从里面出来。 沈玉潇换上从前的衣服,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放在一边,将头发挽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李明德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先前他只觉得沈玉潇与沈青阳有七八分相似,但如今看来,他们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沈玉潇缓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微微往上一样,沉声说道:“微臣见过皇上。” 李明德浑身一僵,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个声音,和沈青阳的如出一辙,仿佛就是他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 “你……你到底是谁?”他第一次对沈玉潇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皇上不认识微臣了吗?也是,皇上早就用一杯毒酒杀了微臣,又怎么可能还会认得?”沈玉潇冷笑着说道。 “青阳……当真是你?”李明德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他当初之所以会杀了沈青阳,一是怕他功高盖主,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二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对他的情愫。 若是他知道沈青阳是女儿身,根本就不可能会杀了她! 他哪里会舍得杀了她? “是我。你大概没有想到,我还有会回到你身边的一日吧?只是这一次,我不是来帮你的,而是来报仇的。”沈玉潇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看着他那错愕,后悔又夹杂着惊喜的神色,她只觉得分外可笑。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你从未告诉朕,沈约也从未告诉朕……”李明德想不明白。 沈玉潇不曾告诉他这个事实,是因为心中有所考量。 那沈约呢?在他动杀心的时候,沈约不但没有半点阻止他的意思,甚至迫不及待地往他的手里递了一把刀,好似巴不得立刻杀了沈玉潇。 “我原本想要在你登基之后告诉你,我曾想过一直在你身边,你为帝,我为后,可惜,你用一杯毒酒粉碎了我的美梦,告诉我我有多可笑,多荒唐!” 沈玉潇的声音里只有愤怒,没有半点悲凉。 因为她早就不再为这件事伤心了。 错过了李明德,或许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因为她遇上了白玉。 若是留在李明德身边,纵然能坐在皇后之位上,又能坐得了多久?而这后宫的纷争,她又能坚持多长时间? “不是的,青阳,不是那样的!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那么做了。不是我想杀你,是沈约想杀你,是他!” 李明德站起来,想要抓住她,却摔到了地上。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推开门看了一眼。 “滚出去,滚远一点!”李明德对着刘全吼了一声。 刘全在关上门之前,只来得及看沈玉潇一眼。 但那一眼,已然足够让他震撼。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玉潇就是沈青阳! 尽管他一直跟在李明德身边,与沈青阳见面不下百次,却依旧没有能发现这一点。 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沈玉潇知道刘全认出了她,不过她丝毫不担心刘全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刘全是这后宫之中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他知道如今大梁是什么形式,知道自己若是揭穿了沈玉潇,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他绝对会守口如瓶。 “青阳,朕不知道,朕真的不知道。若是朕知道,又怎么会舍得杀了你?沈约为何不告诉朕你是女儿身,反而还让朕杀了你?” 沈玉潇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一句话,就解释了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命运。 如果她是沈约的亲生女儿,沈约巴不得能将她送到皇后的位置上,让沈家有更多的荣光。 哪里会让她如此凄惨死去? “原来是这样。”李明德心中悲痛到了极点,同时却也看到了一线生机,“你会救我的对不对?青阳,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朕就这么死去,对不对?” 沈玉潇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明德居然还在做这样的美梦,认为她会出手相救。 “我方才说的话,你似乎没有听清,那我就再和你说一遍,我回来,是为了报仇。看着你承受折磨,痛苦不堪,我很开心。” 李明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重新瘫软在地上,“你不是青阳,你怎么可能是青阳?他绝对不会不救我。” “沈青阳早就已经死了,被你的一杯毒酒毒死的,你可还记得你那时候的心情?你可有一丁点为他伤心?你可有去关心过他的后事? 你不但什么都没有为他做,反而迫不及待地将她的妹妹迎到了后宫之中,成为了皇贵妃,却不知道她的母亲惨死在了别人手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的眼中满是恨意,浓烈得如同岩浆一般,将李明德灼得体无完肤。 “青阳,朕……我之所以会那么做,都是迫不得已。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威胁,如果你早一点说清楚……” “不用说这些废话,你杀了我,是事实,说明你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我。就算我当真告诉你我的身份,说不定也不会有什么善终。” 沈玉潇冷冷一声,将头发放了下来,“你若是当真对我足够用心,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察觉?我对你而言,从来都只是工具而已。” 利用过后,顺手就扔掉,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如果你是青阳,那沈良……可是真的?”李明德一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是。他是我从路上捡来的,因为他和沈约也有仇,所以我就让他冒充在路上被人杀害的沈良,到京城述职。” 李明德听到她的话,蓦地笑了起来,“这些都是你擅长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想到呢?” 他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识破她的身份,却一直都未曾发觉。 也许她说得对,他对沈青阳并没有那般关心,不然怎么会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你会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你自作自受。这京城之中,唯一一个能保护你的人,就是太后,你却亲手杀了她。 而理由和你当初杀我用的一模一样,也是担心她会威胁到你的江山。你将危险的人留下,却杀了能放保护你的人……” 沈玉潇一面说着,一面将发髻挽好,将沈青阳从自己身上一点点剥离,重又恢复成沈玉潇的模样。 “青阳,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坐上皇位,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一切……” 李明德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好不容易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杀了他认为对他威胁最大的人,真正掌权。 “就算我能救活你,大梁的江山你也无法掌控太久了。更不用说,我根本就救不了你,我是会医术,但我的医术没有你想的那般厉害。” 沈玉潇回到屏风后面,将那身衣服换下来,扔到一边,重新以沈玉潇的面貌回到他面前。 “你信不信,朕让人杀了你?”李明德见软的不行,只得咬着牙威胁道。 但他这句话,却让沈玉潇笑出了声,“你当真以为,你现在还能喊得动任何人?” 李明德一怔,随即声嘶力竭地喊道:“刘全!” 见没有人来,他再次开口:“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 任由他喉咙都快要喊破了,也依旧没有能得到任何回应。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下毒的人,根本就是你,对不对?”李明德没能听到外面的回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想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沈玉潇身上。 “我若是当真要毒死你,有太多机会了,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你的江山,是我一点点打下来的,自然也要一点点从你手上夺走。” 她可不想让李明德死得这么简单。 可惜沈约快她一步,先让沈玉歆对他下手了。 “你果真够狠。”李明德虚弱地咳嗽着,面如死灰。 “要说狠,还是你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给了我一杯毒酒。而生你养你的人,也被你折磨至死,不得善终。” 沈玉潇都想将他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皇上,沈主子,沈相来了。”刘全在外面通报了一声。 沈玉潇眉心一皱,“还真是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出现。看来,他已经准备好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若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沈约可不敢这个时候出现在宫里。 “什么准备好了?难不成,他要造反?”李明德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到门口,正想将门推开,沈约就走了进来。 沈约一把扶住浑身发颤的李明德,“皇上都病重成这样了,还要去哪儿?” “朕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心里不是最清楚?”李明德瞪着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约看着他,笑里藏刀,“臣怎么没听懂?” “是你让沈玉歆给朕下了毒,你将她藏到了哪里?还不快交出来,朕还能饶你不死,不然,朕要你沈家,满门抄斩!”李明德猛地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还是不要太过激动的好,万一出了什么大事可就不好了。”沈约几乎是挟持着李明德到了床边,将他扔在了上面。 “你没有听到朕说的话吗?”李明德挣扎着坐起来,不甘心地说道。 沈约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听是听到了,只是,皇上的话在我听来,已然没有任何作用。对外面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如今的李明德在沈约眼中,不过就是个废物。 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物。 “你胡说!朕一声令下,有谁敢不听?”李明德怒道。 “若当真是那样,我又如何能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是我的女儿下毒害了你,我却还能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说明什么?”沈约冷笑着说道。 李明德这才明白,如今皇宫已然在沈约的掌控之中,不然他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想到,自己费心这么久才得到的江山,龙椅都还没能坐热,就要拱手让人了。 “青阳,救救我,我不想死,这江山我不要了,还给你。你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李明德知道求沈约肯定没用,只能转头来求沈玉潇。 “你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就算能离开这里,也没长活头了。”沈玉潇的声音比沈约更冷。 “他不是你的仇人吗?毒酒是我赐给你的,可若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杀你,你娘也不会死。青阳,他才是罪魁祸首,你快杀了他,杀了他!” 李明德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在一旁煽风点火。 但沈玉潇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我若是能杀了他,早就动手了,你以为他当真是一个人到这里来的?” 沈约怎么可能会单枪匹马地到这里来,他身边可是带着高手,沈玉潇要是敢有什么轻举妄动,他定然会让人出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愧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就是比这个废物聪明。只可惜,你不是男儿身,不然这江山若是交给你,必定会繁荣昌盛。”沈约感叹了一句。 “就算我当真是男儿身,这江山也死不会到我手里的。当然,这江山也绝对不会属于你。”沈玉潇也没忘给他泼冷水。 沈约却没有半点怒意,而是哂笑一声,“这话你说了可不算。” “我说了是不算,但这京城之中,却还有人,能与你一争高下。”沈玉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知道,他高兴得太早了。 他真正的对手,如今还隐藏在暗处,没有露出狐狸尾巴来。 “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不过,他已然失去了资格。至于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资格与我争。”沈约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沈玉潇并没有挣扎,因为她没有感觉到半点痛楚,想必是白玉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只要有白玉在,她就不用有任何担心。 “上一次没能让你死透,你一回来,成为了我的大麻烦。这一次,我可不能再让你好过了!”沈约用力,却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恰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件上,感觉不到半点柔软。 而他面前的人,神色淡然,没有半点变化。 沈约吓得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你……你这是用了什么妖术?” “我要是当真会妖术,还会被你害成这样?”沈玉潇冷冷一笑。 “那倒是,如果你当真会妖术,早就该杀了我,何必等到今日?”听到她这么说,沈约的一颗心放下来不少。 他很清楚,沈玉潇不能留,若是留下,只会成为隐患,必须要杀了她,大卸八块,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他才能安心。 “来人!”沈约一声令下,好几个黑影蹿了进来。 “相爷有什么吩咐?” “你们给我杀……”沈约想让他们杀了沈玉潇,却发现她已然不在这房间里。 “还不快出去追,谁杀了沈玉潇,重重有赏!”沈约没想到他一个不留神,居然让沈玉潇逃走了,赶紧让自己的人出去追杀她。 只有李明德知道,她并非是逃走了,而是凭空消失了。 刚刚还在眼前,一眨眼的时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杀不了她,哈哈哈哈……你杀不了她!”李明德想到沈约不是沈玉潇的对手,不由得笑出声来。 一个能凭空消失的人,肯定也能凭空出现,沈约杀不了她,她却能轻易杀了沈约。 “一个将死之人,就让你多笑笑好了。”沈约并没有理会李明德,只当他是疯癫了。 李明德笑着看向他,问道:“就算朕当真死了,你要如何从朕手中夺走这江山?你可不要忘了,你手里可什么都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知道我手中什么都没有?我手中可是有一个你。”沈约一点都不在意和他开诚布公。 反正他也快死了,就算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也没有任何关系。 李明德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手中有一个、一个我?”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像是个笑话,可沈约却说得这么认真,让他都忍不住跟着认真起来。 “过两日你就能见到他了。待到我将他带入宫中,你就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了。”沈约说罢,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皇宫上下,到处都是沈约的人,尤其是承乾宫,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就连刘全都被撵出来,不让他在承乾宫里待着。 好在他在皇宫之中颇有威望,所以沈约不但没有对他下手,还将安抚宫中人心的任务交到了他身上。 为了活命,刘全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李明德情况稳定,再过几日就会清醒过来。 “还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走到这一步。”沈玉潇同白玉一起站在屋顶之上,看着皇宫各处森严的守卫,再看看刘全在宫里各处奔波,不由感叹道。 “沈玉歆刚刚失去皇贵妃之位,心中恨意滔天,会在沈约的授意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来,也算不得意外。一切,都好似在沈约的预料之中。” 沈约好像猜准了别人要下的每一步棋,步步为营。 “好在,只有在他眼中是如此。”沈玉潇冷笑一声。 沈约自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算来算去,却算漏了唐怀业的存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怀业如今正躲在背后,等待着收割他的胜利果实。 “你觉得,唐怀业会什么时候有所动作?”白玉心头不免好奇,唐怀业还能蛰伏到什么时候。 “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有动作。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约一点点将权力收拢在自己手上,他定然会跳出来分一杯羹。” 唐怀业可不会任由沈约夺取大梁的江山,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所以他定然会先为自己铺好路,在沈约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大梁的江山一点点蚕食到自己手中。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他浮出水面了?我还真想看看,他会用什么身份出现。”白玉知道,唐怀业一旦现身,就会抛弃掉陈御这个身份,回归真身。 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夺取大梁的江山。 纵然他曾是一个反叛者,曾被撵出大梁,但这么多年的时间,他应该早就已经想好了办法见自己的身份洗白。 从加害者到受害者,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于他而言,太过简单。 “还能是什么身份?自然是雍亲王。陈丰如今这身份,他就算想利用也不好利用,毕竟陈丰是个残疾。” 白玉的眸中闪过一道光,“其实,想要解决唐怀业这一大家子的麻烦,并非是什么难事。” 沈玉潇挑了挑眉,“不知道白玉公子有什么高见?” “你我都知道,陈丰是个极有野心之人。只是因为他是个残废,无法实现知道野心,只能屈居人下。 但如果他的腿好了呢?他会不会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甚至可以利用他如今的身份,直接与唐怀业斗。” 沈玉潇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不过却不看好,“他那双腿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我怕就算是那个人,也无法治好他。” “想说鬼医周深,何必如此阴晦?你就这么怕提到他?”白玉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自从沈玉潇知道鬼医周深是她的生父之后,一直都在避讳说起他。 第三百六十五章 带她一起走 “我不是怕提到他,只是不想提罢了。”沈玉潇的脸上划过一道冷意。 其实她心中是有恨的。 若是鬼医周深当初没有让她娘离开,或许后面这么多事,就不可能发生了。 他们两个人携手一生,她也不会过得如此曲折。 可这么多年,他却没有一次出现在她和唐氏的生命里。 一直到唐氏惨死,他才出现,却是想要从她手上救下害死唐氏的人。 沈玉潇每每回想起这一点,心中就很是难受。 她知道唐氏一直留着那些医书,就是期待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他。 可这一等,就是一生。 她如何能轻易原谅? “罢了,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起他就是。就算他治不了陈丰,也不代表我没法做到。”白玉见她这般难过,心中一阵发疼,决定以后都不再提起那个人。 “你能治好他?”沈玉潇知道他的能力不一般,但听到他这么说,不免还是觉得惊讶。 毕竟陈丰可是天生残废,想要治好,怕是比登天还难。 “能是能,只是要耗费些灵力。”白玉摸了摸鼻子。 他原本不打算告诉沈玉潇这一点,但又怕自己不说,后面出了事会让她生气。 “何必将灵力浪费在他身上?”沈玉潇可不想让他将灵力浪费在陈丰身上。 若是当真帮了他这一把,后面他成为一条毒蛇,可就难解决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既然能让他好起来,自然也能让他恢复如初。所以,你不用怕他会反咬一口。” 白玉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了。 “是么?如果是那样,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一切都还得看那几个人会有什么动作。如今动手还为时过早。” “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去?”白玉问道。 “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被沈约抓住?反正我当初入宫也是借了一个身份,如今就算离开,也不会有人说半个字,不过,我得带一个人离开。” “柳烟?”白玉想了想,这后宫之中,她会带走的人,除了柳烟,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她若是留在宫中,怕是凶多吉少。就凭她是柳萝的妹妹,我就该带她出去。” “那我们这就过去找她。”白玉带着沈玉潇到了柳萝的宫殿。 她已然被软禁在了宫殿之中,不能出去半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沈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柳烟看到她,很是惊讶,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出事,这宫里已经是沈约的天下,不宜久留,我带你出去。”沈玉潇抓着她的手说道。 柳烟瞪大了眼睛,“怎么,皇上的情况很严重?可是刘公公不是说……” “是沈约让他那么说的,他为了保命,自然要说谎。你可不要忘了,皇上出事之前谁曾去找过他。” 沈玉潇这么一提醒,柳烟才想到,皇上会出事,都是因为沈玉歆。 想必是沈约授意的,让她杀了皇上,再全身而退,而沈约就可借着皇上病重的名义,把持朝政。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柳烟看了一眼门口,她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办法出去,哪里还能离开皇宫?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带你出去。你可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去收拾收拾吧。” 柳烟回到房间,带了些贵重的东西在身上,没有再拿别的。 她虽身在妃位,甚至还掌权后宫,但因为并不受宠,所以宫里的好东西并不多。 “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来,我们就到了。”沈玉潇拿出银针来,在柳烟的后颈轻轻一扎,让她睡了过去。 白玉带着她们两个离开皇宫,径直回到了沈府。 沈良正打算入宫,见到她回来,长舒了一口气。 “我正想到宫里去打探情况,你就回来了。” 沈玉潇将柳烟身上的银针拔出来,将她放到了椅子上。 很快,柳烟就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柳烟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个府邸之中,应该已经离开了皇宫。 “烟儿?”柳萝听闻消息,匆匆从里面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柳烟,拥着她喜极而泣,“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大姐?这么说来,我是到了沈府?爹和娘呢?他们怎么样了?”柳烟轻轻将柳萝推开,急忙问道。 “我早先就已经将娘送到乡下去了,她不会有事。至于爹,他执意留在京城,我也无能为力。看看这次他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吧。” 柳萝先前去劝了几次,柳将军都不肯离开。 这次皇宫里传来这样的消息,怕是连他都坐不住了吧? 说不定他不会继续固执下去,愿意离开京城了。 “娘没事就好,至于爹,他要是想留下就留下吧,我不稀罕!”柳烟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轻哼一声。 柳萝被她这样子逗笑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怨他,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爹,总不能看着他出事。我等下回去一趟,看看他会不会松口。”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哪里能劝得动他?”柳烟知道自己这个爹固执起来能气死人,柳萝一个人去肯定是不行的。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可是从宫里逃出来的。说不定沈约已经让人四处搜寻你的下落了。你若是和我一起去,反而会惹麻烦,你可知?” 柳烟撇嘴,“那我在这里岂不是会更危险?不知道要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 “不用怕。就算沈约的人当真找到了这里,也不会找到你,你安心在这里待着就是了。”沈玉潇宽慰了她一句,就让瑞雪带着她去清丽园了。 她喊来沈七,让他陪着柳萝一起回将军府,正要回房间休息,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薛氏来了。 “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为你担心了多久。还好你安然无恙。” 薛氏一听到宫里的消息,就担心起她来。 以她的身份,入宫并不是难事,但她并不敢轻易到宫里去,担心自己会被沈约抓起来成为对付她爹的人质。 只能先到沈府来看看情况。 哪知道才到这里,就看到了沈玉潇,心头自然很是开心。 “沈约哪里是我的对手?纵然我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快的动作,但从他手上逃出来,于我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沈玉潇笑着回答。 “原以为,只要我爹和长平侯联手,就能对付他,哪知道他却用了这样的狠招。你若是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薛氏一脸的担忧。 “不用担心太多。纵然他掌控了皇宫,可他却依旧名不正言不顺,不光如此,他手中也没有太多兵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并不容易。” 沈约如此匆忙动手,只是因为他从庞太师那里得到了徐冉,不然他肯定还会蛰伏很长时间。 有了徐冉当他的傀儡,他不但可以把持朝政,还能将所有的权力收拢到他手上,一点点让自己变成最有权势的人。 在明面上,他再做一些所谓的利国利民的好事,制造出一个他是好人的假象,让人误以为他若是登基,必将是国泰民安,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了。 “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大胆,手中分明什么都没有,却敢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可还有一线生机?”薛氏问道。 沈玉潇摇头,“沈约下的毒,我并没有办法解开,所以李明德凶多吉少,顶多还能多撑个几日。” “若是皇上驾崩,京城必将大乱,到时候定然是民不聊生,你可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切发生?”薛氏可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沈玉潇自然也不想,“你放心好了,就算李明德当真死了,当今圣上也不会驾崩。沈约若是没有为自己找好后路,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薛氏听得一头雾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懂?”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先前京城莫名失踪了许多男子,这个传闻你可还记得?” 薛氏点头,“自然记得,就连我府上都失踪了两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找不到踪迹。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线索。” “他们都是被庞太师抓走了,庞太师找到了鬼医周深的徒弟桑梓,为他做出了一个与李明德一模一样的傀儡来。” 薛氏惊掉了下巴,她以为这样的事只会出现在传奇话本里,亦或是说书先生的嘴里。 从沈玉潇这里听到,还真是意外。 “那傀儡将要做成的时候,被沈约截胡了。如今就在沈约手上,所以沈约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就算李明德当真死了,他也能拿出一个李明德来,还是一个完全听他话的李明德。” 薛氏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过阵子,我们若是听到了皇上痊愈的消息,看到他重新出现,都不再是……不再是真正的他了?” 沈玉潇点头,“没错。” 薛氏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这样的情况,该如何解决?可能判断出真假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没把话说死 “这个怕是很难。我已经见过他手中的傀儡,可以说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破绽。想让人相信那是傀儡,并不容易。想要杀了他,更难。” 被掌控的傀儡,和药人无异,除非将头砍下来,不然是杀不死的。 就算徐冉被袭击受了重伤,伤口也会很快愈合,对他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也就是说,大梁的江山,只能任由沈约摆布了?”薛氏不甘心,“若是那样,岂不是会一团糟?” “其实,若是能想办法掌控了他手中的傀儡,就好办了。傀儡能被他掌控,自然也能被别人掌控。”沈玉潇说道。 薛氏点了点头,“若是那样,还不算太糟。我可以让我爹和长平侯这几日多找些沈约的罪证出来,公之于众。沈约只手遮天,不知做了多少坏事。” “你还是要小心你爹一点。他与沈约虽有过节,但并不算深。若是他看到形势不对,怕是会调转枪头。” 这样的话,沈玉潇原本是不打算说的。 但她又觉得,自己若是不说,后面出了事,只会更麻烦。 她并不是不信任长远侯这个人,只是仍旧要对他留一份小心。 薛氏眉心微微一皱,但并没有生气,“你放心,我会多盯着他一点的。若是他当真有调转枪头的想法,我会立刻让他离开京城。” “多谢你愿意出手。”沈玉潇感激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么做,又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大梁的百姓。大梁的江山,可不能落在沈约那样的人手上。再说,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报恩。” 薛氏并没有忘记,她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沈玉潇。 若不是她当初出手相助,她的脚根本就不可能好,她更不可能有勇气与魏子安和离,离开魏府。 “其实,我当初之所以会帮你,就是为了今天。如今看来,我也算是赌对了。”沈玉潇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帮她一把,就是看中了她的身份。 如果她不是长远侯的女儿,沈玉潇或许不会出手。 “那我也得谢你。不管你究竟出于什么考量,终究是救了我。不然我只会被困在魏府,被人骂泼妇,被人骂瘸子,被人戳脊梁骨。” 薛氏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初衷是什么。 纵然当真是因为看中了她的身份才会救她,那也是救了她,也是她的恩人。 更何况她如今拜托的事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大梁的百姓,为了大梁不陷入战乱之中。 只是,她还有个问题想不通:“你为何会到魏府里来?你当初到魏府,并不是为了我吧?” 薛氏知道,她只是沈玉潇利用来进入魏府的一个跳板。 但她到魏府,并不是为了她。 “我之所以会到魏府去,是为了帮魏子白。他承诺将文氏留下的嫁妆分我一半,让我还他清白。哪知道我阴差阳错地帮了你。”沈玉潇笑道。 薛氏这才想起她与魏子白之间的恩恩怨怨。 “如今魏府一团糟,魏贤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就连沈约都看不上他。”魏子白出事之后,魏府的情况每况愈下。 魏子峰被抓,更是让魏府掉到了泥潭里。 “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只可惜我没能拿到魏子白承诺要给我的东西。”沈玉潇叹气。 “文氏的嫁妆,听闻早就被魏子白处理了,我还以为那其中的一半都到你手上,原来并没有?”薛氏对这件事倒是打听了不少。 “我若是当真有那么好的运气就好了。那些嫁妆,应当是被还给了文家的人。想来这么多年,文家人与魏子白一直都有联系。”沈玉潇说道。 “那你可还能找到他们?我记得,他们当初之所以会被迫离开京城,也是遭了沈约的陷害。若是能找到他们,说不定又能多一股对付沈约的力量。” 尽管薛氏并不曾上朝,却对朝堂上的情况了如指掌,那其中有多少沈约的人,她心中明白。 而越是明白,就越是难受。 以他们的力量,想要阻止沈约,并非容易的事。 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一个傀儡可以利用,到时候他将朝堂之中所有对他不利的人都铲除,只剩下他的人,大梁就真岌岌可危了。 “他们当初离开京城,没有留下任何人脉在这里。就算想要找他们帮忙,也帮不了太多。”文家的人当初走得太过仓促和彻底。 并没有如唐怀业那般,留下根基在这里。 所以,找他们帮忙,也帮不了什么。 薛氏叹了口气,“倒也是,如果他们没有半点根基在这里,若是回来,被沈约发现,怕是要抄家。不如让他们继续过安稳的日子。” “其实,这京城之中,还有人可以对付他。那个凭空出现的戚王,可会成为他的大麻烦。我们现在得一边阻止沈约对朝中大臣下手,一边看看他会有什么动作。” 唐怀业的事,沈玉潇还不好说,只能说到戚王身上。 “他若不是残废,皇上也不会封他为王爷。难不成,他的残废是假的?”薛氏愕然道。 “天生残废,哪里还能有假的?但你不觉得,他背后有人撑着吗?如果不然,他怎么能走到这一步?” 沈玉潇没想到,薛氏在她的提点之下,竟会猜测陈丰的残废是假的,不由笑出了声。 “他背后还能有谁?”薛氏在脑海里想了一圈这京城之中的权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就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浮出水面了。”沈玉潇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 “要真说起来,此次江南旱灾,颇为捕风捉影。只凭着京城里的传闻,就断定江南有事,太过草率。 可若是要让京城的官员到江南去查探个清楚,没有个把月又过不去。若真有事,又来不及了。” “这便是背后那人的高明之处。他故意说江南有事,那可是大梁的粮仓,距离京城又远,想要查清楚,怎么都得耗费一段时间。 而这时间,却是等不起的,因为传闻已然甚嚣尘上,李明德若是没有半点动作,定然会有人说他不作为,当即就将草菅人命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这世间,用言辞杀死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薛氏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若戚王背后当真有人,必定是高人中的高人,才能相处这样的法子来。” “所以,我们可以先阻止沈约清理朝中大臣,再看看他会有什么动作。若是他能解决了沈约,我们可以再耐心等等。” “倘若……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呢?”薛氏忍不住问道。 沈约固然不是好人,但戚王背后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大梁的江山落在他们任一一人手中,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此事眼下还无法判断。而且,不是好人,不一定不是明君。只是看他的手段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而已。” 尽管沈玉潇可以断定唐怀业并非是什么好人,也绝对不会是明君。 但他那几个孙子里,或许还能挑出一个合适的人来。 所以她并没有将话说死。 “这倒是。这些日子,你得多加小心,沈约怕是很快就会对你下手了。”薛氏担忧地说道。 “既然我能从宫里逃出来,就说明他根本对付不了我。倒是你,得多注意长远侯,我心中始终不安。”沈玉潇重复道。 薛氏点头,“我会的。如果他当真站到了沈约那一边,我也绝对不会对他手软。” 无论最后坐上皇位的人是谁,都不能是沈约。 沈玉潇听到她这么说,放心多了,目送她离开。 在前厅里等了一阵,见柳萝还没有回来,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忧。 “有沈七在她身边,你不用太过担心。要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白玉看到她看向门外,就知道她在等柳萝回来。 柳萝此去时间还不算太长,加上柳将军原本就是个固执之人,起码还得再等一会儿才能见到她。 “不用了。”沈玉潇摇了摇头,决定到京月楼去看看。 祁醉见到她,立刻就冲到了她身边,问她有没有挑好黄道吉日。 “你就这么急着成亲?阿瑶的伤可已经养好了?”沈玉潇不由揶揄了他一句。 “我不过是问问有没有挑好日子而已,又不是马上就要成亲。挑个日子不还得费些时间吗?”祁醉抓了抓头发。 “京城里马上就要不太平了,你和阿瑶的婚事,怕是得暂时搁置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京月楼暂时歇业,若是有什么不对,你们所有人,立刻离开京城。” 这京月楼开着,原本就是为了招贤纳才的。 如今京城就要大乱,纵然当真还有不少才能之士她未能发现,也只能待到日后再说了。 “怎么,主子不能解决了沈约那只老狐狸?”祁醉闻言,颇为震惊。 就算京城里不太平,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你也知道他是老狐狸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那老狐狸可还有不少后招,所以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把戏。” 第三百六十七章 沈青阳的余孽 沈玉潇蓦地有几分后悔自己不曾早点解决了沈约这个麻烦。 原本想让他和李明德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 可他比李明德聪明太多,不管做什么,都给自己留后手。 想要对付他,太难了。 “若京城当真有大乱,岂不是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杜月诗蹙眉,眼中满是担忧。 一想到她家也是因为沈约才会家道中落,自己不但没法阻止,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约只手遮天,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我会尽力阻止,不让事情走到那一步。”沈玉潇也不敢保证她一定能做到,毕竟唐怀业那里变数太多。 难保他不会逼宫,到时候京城一乱,大梁怕是都得跟着乱。 若是大燕挑着这时候进攻,那便是内忧外患。 “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愁眉苦脸的,潇儿这不是回来了吗?”陆远从外面进来,见这里头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笑着问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有许多事要办?你可知道你这时候来,要是被沈约的人发现,以此为由将你革职可怎么办?” 杜月诗见着他,恨不得马上将他推出去。 但陆远却是一脸的淡然,“沈约想要革我的职可不容易。这段时间我可办了不少大案,他现在拿我没有办法。” “这话也就是你自己听了,你当真以为别的人会将你那点事看在眼里?你可知道今日皇宫出了什么事?”杜月诗急得不行。 “我正是听闻了皇宫里发生的事,才回到这里来,看看潇儿有没有回来。既然潇儿都回来了,说明一切都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远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倒了一杯。 “你倒是比我还闲情逸致,你可是巴不得京城乱了,你好继续回去当你的棋圣?”沈玉潇故意冷冷说了一句。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沈约那老贼根本就不会是你的对手,你肯定有法子对付他。” 陆远知道,沈玉潇还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心里丝毫不着急。 她若是着急,肯定忙得团团转了,哪里还有心思到这里来?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如此看重我?”沈玉潇忍不住扔了一个白眼给他。 “你看,你还能和我开玩笑,就说明情况根本就不严重。沈约是入了宫,还将承乾宫和后宫都封锁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大小事务都要告诉他,但他终究只是臣,不是君,没什么好怕的。” 陆远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接着道:“等下我就入宫去,将这段时间所遇到的难题都扔给他,让他想办法解决。” “你就不信他让人杀了你?你怕是进得去,出不来,最后连被埋在哪里都没人知道。”沈玉潇还真是佩服他,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去戏耍沈约。 “听你这么一说,我是不是有必要和沈约商量一下,不要把我扔到乱葬岗,哪里太臭了,我真怕我会受不了。不如扔远一点,扔到镜湖里好了。” 沈玉潇那么说,本是想吓唬陆远的,哪知道陆远不但一点都不怕,反而还一脸认真地思索起来。 “你可千万不要去!明知道皇宫有多危险,你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去赌吗?”杜月诗厉声说道。 陆远对着她嘻嘻一笑,“好,不去就不去。我若是去了,你以后嫁给谁?” 对这二人的关系,京月楼里的人早就有所猜测,但听到陆远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就连杜月诗都惊着了,忙说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怎么,难道除了我,你在这世上还有想要嫁的人?快告诉我是谁,我这就去杀了他!”陆远起身,想要将祁醉的佩剑拿到手上。 祁醉只顾着和阿瑶说话,这边的热闹全然没有在意。 所以当他发现有人靠近,企图拿走他的佩剑,本能地给了那个人一脚。 待到他反应过来,陆远已经捂着腿躺在了地上。 杜月诗将他扶起来,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可祁醉那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伤势如何,是轻易看不到的。 “你扶着我去你的房间吧,这样就能看到了。”陆远呲着牙说道。 “我看,干脆废了你算了,省得你一天天地不让我省心!”杜月诗又气又恼。 “这个我倒是可以效劳,保证以后永远都没有办法再活蹦乱跳。”祁醉一脸阴笑。 杜月诗连忙挡在陆远面前,“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祁醉,你何必要逗她?看把她吓的。”陆远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这身上的伤,正好能让我休息几日,不用和沈约打照面。” 陆远先前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哪里有胆子到宫里去会沈约? “这几日,你最好不要去惹沈约。待到皇上病好露面,沈约离开皇宫,你再去找麻烦也不迟。” 反正到时候,所有问题都是沈约在背后解决,若是他连一两件难题都处理不了,这皇位也别想坐了。 “皇上当真还会有病好的时候?”若这话不是沈玉潇说出来,陆远定然不会相信。 “沈约说了他会好,他就会好,你且等着吧。”沈玉潇笑着回答。 陆远皱着眉头走出了京月楼。 “你们各自回去,收拾一个包袱出来,放到一旁,若是当真要走,拿走包袱就能离开,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沈玉潇对着京月楼里的人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大家都知道事态严重,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杜月诗离开前,还不忘问她一句:“陆远不会到皇宫里去,对吧?” “放心好了,有你这么一个牵挂在他心上,他可不敢随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沈玉潇知道,陆远不管平日里有多不靠谱,在这件事上也会是靠谱的。 如今到宫里去,无异于对沈约宣战,沈约对付起来,绝对不会手软。 不如等沈约将徐冉放出来再去找茬。 “为何沈七还没有回来?”沈玉潇看了一眼天色,距离柳萝去将军府,可有好大一会儿了。 柳将军那老顽固就算再不好劝,也不该拖延这么长时间才对。 沈玉潇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日你都能算到李明德出事,你可知道,这会儿将军府是什么情况?”她转头问了白玉一句。 白玉掐指一算,眉心微皱,“不太妙。” 这三个字,立刻就让沈玉潇的心到了嗓子眼,“我是不是不该让她去?” “先不要太担心,过去看看。”白玉揽过沈玉潇的腰,将她圈在怀中,到了将军府。 才落定在屋顶上,沈玉潇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往下一看,发现将军府有好几个人躺在血泊之中,已然死去。 那其中,并没有柳萝和柳将军,也不见沈七的踪迹。 “他们可还在这里?”沈玉潇问道。 白玉摇了摇头,“柳萝和柳将军,并不在这里。” “那沈七呢?”只听到了两个名字,沈玉潇的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应该还在这里。”白玉一面说着,一面在将军府里搜寻起来。 蓦地,他看到了一个移动的人影,带着沈玉潇赶了过去。 他没看错,那个受了重伤,仍旧还在前行的人,正是沈七! “主子,属下无能……”沈七见到她,只说了几个字,就晕了过去。 沈玉潇听到了急促了脚步声,抬头看了白玉一眼。 白玉当即会意,用袖子画了一个圈,将他们保护在其中,不被外面的人所看见。 而后他拿出一颗药丸来,递给沈玉潇,让她喂给沈七。 “将军府居然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看来,是早就已经做了准备要逃走了。” “谁能想到,都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却仍旧没有能来得及离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光天化日地到将军府来大开杀戒?” “听闻是沈青阳留下的余孽。他莫不是诈死,想要造反吧?” 沈玉潇听到这句话,为沈七治伤的动作不由得停滞了一下。 “我没有听错吧?他们说我诈死,想要造反?” 白玉也没想到这些人嘴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没听错,他们的确是这么说的。沈约应该是要将将军府的事推到你身上,才会留下沈七的活口。” 沈七已经伤成这样,想要杀了他,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他们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给他留了一口气,扔到了将军府最深处。 “真真是恶毒,想要将我打成叛贼,将自己标榜得高风亮节。”沈玉潇冷冷一笑。 “你说,若是你要称帝,会有多少人同意?”白玉笑着问道。 沈玉潇并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所以白玉这么一问,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而后说道:“说不定,还真有不少。” 她在大梁的名气和威望,可比李明德要重多了,十个沈约加起来,怕是都不及她。 若是她想要称帝,说不定会有大把的人站出来支持。 “那你……可想试一试?”白玉问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可以一试 沈玉潇以为白玉在开玩笑,但一转头,发现他却是一脸的严肃。 “你是认真的?” 白玉点头,“既然你这般有自信,为何不试一试?反正这么多人你都看不上,不如就自己上。” 沈玉潇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我可不想将自己束缚在皇位上。我从来都不曾有半点野心。” 沈青阳已经死了,让他安息就是,何必要拖出来呢? 到时候被沈约倒打一耙可就不好了。 “你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你不是说要看着沈约失去他好不容易得手的一切吗?不如就让他看看,你如何凌驾在他之上。” 白玉却没有轻易放弃,继续撺掇起她来,“沈约如今想要污名化沈青阳,你若是不站出来,久而久之,那些传闻可就会成真了。” 若说前面的那些话都没有能说动她,这最后一句,一下就让沈玉潇动了心。 沈青阳这三个字,在大梁子民心中,可是带着至高无上的光环。 是她苦心经营多年才得到的,她可不甘心让沈约就这么破坏掉。 “可,一个死去多时的人,要如何合理地现身?”沈玉潇犯了难。 “这一点,你并不需要担心。想想看,沈青阳的死来得格外突然,举国震惊,可相府对此却没有半点表示,李明德也不曾多提一句。 你只要说,当初你是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于是功成身退,归隐山林了。而今你听闻李明德出事,哪里还能在深山老林里待得住?” 白玉早就已经为她想好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你倒是比我这个大梁第一谋士还要聪明,连这个都能想到。”沈玉潇觉得,这个说法合情合理。 要怪只能怪当初沈约和李明德不曾将她的“死”放在心上,想要敷衍了之,才会给她重新出现的机会。 “我记得,李玲悦很是喜欢你?”白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用美男计吧?”沈玉潇皱眉,她倒是知道李玲悦有多喜欢她,但若是当真去招惹,怕是会被粘上。 如同牛皮糖一般,想甩都没有办法甩开。 “如果你觉得南宫祁是威胁,用此办法将他手里的兵权夺过来,也未尝不可。当然,如果你不认为他是威胁的话,也可以不那么做。” 白玉也没想让她付出那么大的牺牲。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南宫祁的威胁是最大,因为他手中有兵权。 如果能将他手中的兵权夺过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将兵符从他那里偷过来,也能解决很大的问题。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南宫祁要还不是威胁,她可就没有威胁了。 不过,只要能得到兵符,用什么法子又有什么关系? “我可没有逼你。只是想看看,你以为究竟是用什么方式,得到了她的欢心。”白玉还真好奇这一点。 不光是李玲悦,这京城之中,有不少人都对她有爱慕之情。 她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魅力? 只因为她拥有大梁第一谋士这个头衔? “哪里还需要我出手,她可是看我一眼就会红透脸。我可不曾对她用过任何招数,她喜欢我,只能说是因为我的魅力太大了,她难以抵挡。”沈玉潇从前可没用过美男计。 尽管她知道只要她愿意用,想要得到什么,也会信手拈来。 只是于她而言,这样的方式还是太不道德了。 若是当真伤了那些姑娘的心可就不好了。 “那我可就要见识一下了。”白玉笑着说道。 “难不成你以前还没有见识到?”沈玉潇说完,没能憋住脸上的笑意。 白玉看着她,笑着说道:“自然是见识到了,不然我又怎么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将军府里的人找来找去,都没有能找到沈七,恨不得掘地三尺。 “明明说了会在这里,怎么找不到呢?” “难不成逃走了?说不定是低估了他的能力,所以已经逃走了?” “对了,这消息究竟是谁传出来的?为何会那么笃定这里有沈青阳的余孽?如果当真看到了,不抓起来却要来找我们,不是脑子有病么?” 沈玉潇听到他们这么说,轻笑一声,“看来,他们之中也还是有正常人的,不全都是傻子。” “沈七身上的伤口又多又深,就这么处理,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先回京月楼吧。”白玉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将他送回去,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再去寻找柳将军和柳萝的下落。” 白玉将她和沈七带回到了京月楼里,喊来了祁醉。 “沈七这是怎么了?”祁醉看到沈七浑身是伤,连忙问道。 “我让他陪着柳萝回将军府,哪知道将军府却出了事。他身受重伤,而柳将军和柳萝不见了踪迹。”沈玉潇解释道。 “将军府出事了?这么大的事,京城之中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祁醉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事,应该早就传遍了才对。 “因为沈约没有能抓到沈七,自然不想让人知道了。他如今想要污蔑我造反,将他曾经做过的坏事都推到我头上。 若不是我心中始终不安,此时沈约怕是已经被他抓住了,而他会利用沈七,说青阳暗影都是余孽。对我们动手。” 她还以为沈约暂时会无暇顾及到她,哪知道沈约第一支箭就想射在她后背。 还好,她再一次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挽救了自己一回。 “就怕柳萝和柳将军在他手上,成为他的人质,那就糟了。 “主子不用担心,夫人和柳将军已经逃出去了,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了沈府。”沈七醒来,正巧听到沈玉潇说这句话,于是赶紧回了一句。 “他们逃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沈玉潇还以为他们肯定是被沈约的人抓走了才会消失。 没想到他们居然逃走了。 “难怪你会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你一直护着他们。”沈玉潇都能想到那时候的场景,不管是谁想要对柳萝和柳将军动手,都会被沈七挡下来。 所以沈七才会伤得如此重。 那地上的尸首,恐怕只有极小一部分是将军府的人,剩下的,都是被派去的杀手。 全部死在了沈七手上。 “这是属下应尽的指责。主子还是快回府上看看吧。柳将军受了伤,情况怕是不太好。”沈七说道。 沈玉潇闻言,吩咐祁醉照顾好沈七,和白玉一起往沈府去了。 如沈七所言,柳将军和柳萝都在沈府,柳将军受了伤,但情况并不算严重,已经被请来的大夫包扎好了。 “潇儿,沈七可有事?我让人回将军府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他。”柳萝见到她,立刻抓着她的手问道。 “他已经被我救下,没有大碍了,不用担心。真是没想到,沈约竟会如此恶毒。”沈玉潇骂道。 柳萝垂眸,“他会挑将军府下手,多半是因为我。” “萝儿,你想多了。他会挑将军府,是因为我迟迟不肯离开。我留在京城之中,对他来说可是个莫大的威胁。” 柳将军深知,他手中尽管没了兵权,却依旧能调动不少人马,所以沈约才会恨不得杀了他。 “爹,我看你就不要留在京城了,你若是留下,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你就和烟儿一起到娘那里去吧。”柳萝劝道。 柳将军没有再固执,而是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让人去准备马车,等下让祁阳护送你们离开。他看你要离开京城,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 沈玉潇让人准备好马车,由祁阳充当车夫,护送柳将军和柳烟离开。 “萝儿,干脆你也和他们一起走。”沈良想要让柳萝也离开。 她自然不愿意,“我要留在京城,不管出什么事,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是赶不走我的。” “你就不怕我到时候逃命,会忘了你的存在?”沈良说道。 柳萝笑了笑,摇头,“不怕,你就算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我的。” 于沈良而言,这话还一点都不假。 他也知道,若是柳萝不想离开,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会有用。 “祁阳,去吧。一定要小心。”沈玉潇拍了拍祁阳的肩膀,马车缓缓驶离。 “总算是了结了一件心事。”柳萝看着远去的马车,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在京城之中,除了身边这两个人,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柳将军离开不久,京城之中就有了将军府灭门的传闻。 尽管并没有能抓到沈七,但沈约依旧将这件事说成是青阳暗影所为,还说他们是沈青阳留下的余孽。 好在,京城里的人对此并不买账。 “他以为,只要他的手沾了血,说出来的话就会可信。只是他低估了我在大梁子民心中的地位。” 她从前为了能让李明德得到民心,可是做不不少好事,那一桩桩一件件,老百姓可都是记在心里的。 没有任何人能抹去他的功绩。 “我看,我还得谢谢沈约,为我重新出现,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方式。”如果说之前白玉说的理由还不够,听到有人抹黑自己出来澄清,总该够了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养肥了更难宰 “若是沈青阳还活着,我倒是巴不得他能造反。他当皇上,我们的日子肯定会很好。” “谁说不是?他若是当了皇上,江南的旱灾哪里还会拖这么长时间才解决?当初为了封口,可是杀了不少人。” “我们以前一直以为荣亲王会是个明君,可谁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会,所有的事都是沈青阳做的。没了沈青阳,他就什么都不是!” 沈玉潇听着旁边的人说的话,差一点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沈约低估了她在京城的影响力。 她当初为了能让李明德顺利登上皇位,可是做了不少准备,而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拉拢民心。 有许多事都是由她出面去做,最后将功劳给李明德的。 所以在京城,她的威望远高于李明德。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若是你现身,京城里的人怕是会一拥而上,成为你的拥趸。”白玉在一旁笑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将我看得如此重要,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期待?” 若是能以沈青阳的身份回归,纵然她想要把持朝政,怕是连沈约都不敢反对。 沈玉潇冷冷一笑,只想看到沈约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必然会很精彩!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做好准备。既然我要以沈青阳的身份回归,那沈玉潇,就得找个人代替。”沈玉潇看向白玉,“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她知道,沈约定然会从这件事上找茬,先是与她断绝关系,而后就指责她当初想要造反,再污蔑她利用沈玉潇的身份回到京城,就是为了完成之前未竟之事。 “你想让我假扮成你?”白玉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沈约那老狐狸的确难对付,如果他当真要证明沈玉潇与沈青阳是同一人,就必须得沈玉潇和沈青阳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能让他无话可说。 “你若是做不到,我可以去求伽蓝,我想她应该是能做到的。”沈玉潇说道。 人.皮.面.具一撕就掉,当然不行。 一定要让沈约找不出任何破绽,甚至让他怀疑人生。 “我当然能做到,不过想一想,还是有几分别扭。”白玉皱眉。 沈玉潇轻笑一声,“习惯了就好了。你先让我看看,若是我都不能看出问题来,沈约就更不可能会看出问题了。” 白玉无奈,用衣袖遮了一下脸。 待到他将衣袖放下来的时候,那张脸与沈玉潇已然没有区别。 沈玉潇左看右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应该就看不出来了。只是你这身高和身形,是不是也能稍微变化一下?” 白玉无奈,在原地转了个圈,稍微变化了一下身高和身形,如此一来,与她便有如双生了。 “就算是沈约站在你面前,也不会知道你并非是我。”沈玉潇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落在了他的胸前,“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再看一眼白玉,这差别似乎过于明显了。 “我对你怎么会不满意?我这样,不是想与你区分更明显?万一沈约想要验明正身呢?要不,沈约来找麻烦的时候,还是我来当沈青阳好了,免得他让人动手动脚。” 沈玉潇听了他这解释,觉得这的确是个问题。 于是点了点头,“好,一切到时候再说。” 沈约若是当真要验明正身,白玉随时可以出现在她身边,与她交换身份,所以她并没有什么看担心的。 沈玉潇回到京月楼,先去查看了一下沈七的伤势。 还好他们昨天及时出现,不但救下了沈七,也避免了他成为沈约的棋子。 “柳萝特意让我和你道谢,若不是你,她与柳将军昨天怕是凶多吉少。”沈玉潇说道。 若是柳将军死在了将军府里,沈约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此事。 “主子原本就是让属下去保护她的。那是属下应尽的职责。柳将军可还好?”沈七还惦记着柳将军的情况。 “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已然和柳烟一起离开了京城。再过两日,待到京城之中的谣言甚嚣尘上,我就会以沈青阳的身份回归。” 此言一出,身边的人震惊不已。 “主子,沈青阳已然死去许久,如何让一个死人回来?” “若是主子当真以沈青阳的身份回来,岂不是会正中了沈约的下怀?说不定他会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以沈青阳的身份回归,好将所有的事都扣在你头上!” 祁阳和祁醉都颇为担忧。 沈七也觉得如此举动很不妥当,“主子可要想好,沈约抹黑主子,就是想要抹去主子所有的功绩。主子若是现身……只怕他会变本加厉。” “你们不免也太低估我的能力了。我既然说了要以沈青阳的身份回来,就意味着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不用有丝毫担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沈玉潇对他们的反应很是不满,怎么她身边的人还不如京城里的人认为她厉害? “我们可没有半点看不起主子的意思,只是希望主子能三思。这京城之中不光有沈约,还有雍亲王,他怕是也不会让主子好过。” 祁醉见她一脸认真,不由得急了。 “我已经三思过了,你们不用担心太多。有白玉在,一切无恙。”沈玉潇说道。 若是放在以前,祁醉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说白玉的坏话。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他也已经见识了不少白玉的厉害之处。 所以他不但没有站出来,心里还想着,若是当真有白玉在沈玉潇身边,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他一定会将沈玉潇保护得分外周全。 “这几日京城之中不管有什么样的传闻,你们都不要理会,让那些传闻传得越离谱越盛大越好。” 沈玉潇知道,她若是不说,青阳暗影的人必定会想要将传谣的人处理了。 如此一来,沈青阳还怎么回归? 三日过去,京城里几乎每一处都有此传闻。 连南宫祁都坐不住了,到沈府来找她,问她为何不处理。 “我要如何处理?沈约说一个死人的坏话,难不成要那死人站出来说话?”沈玉潇正在和白玉对弈,手上拈着棋子,一脸的轻松。 “可你若是再不出手,沈青阳就要被他抹黑得不成样子了,你当真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南宫祁不是很明白她的无动于衷。 沈玉潇抬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看你比我还要着急,若是你如此见不得沈青阳被抹黑,为何不出手?难不成你还怕会得罪了沈约?” “你可知道,宫里已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南宫祁这才说到重点。 沈玉潇就知道,南宫祁到这里来找她,绝对不会是为了这件事。 他要说的,是沈约偷龙转凤的事。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沈玉潇依旧笑得淡然。 南宫祁一怔,“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 “就算他当真能让徐冉坐上那个位置,当他的傀儡又如何?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得到大梁的江山,因为那样最重要的东西,在我手上。” 只要玉玺在她手上,不管皇位上的人是谁,都名不正言不顺。 “你以为,沈约若是想篡权,还会留着大梁的玉玺?”南宫祁一直都觉得她很聪明,但如今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却让南宫祁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就算他当真要篡权,也还有许多事要做,朝廷之中的人得换了,还有各个知州,也得是他的人,光是这一点,都得耗费个一年半载,而这中间,我有的是时间……” 只要她愿意出手,随时都可以出手,甚至可以让沈约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当然,她现在就可以出手了,因为对沈约而言,让徐冉坐到皇位之上,他就已经掌权,得到大梁的天下了。 “与其后面出手,何不现在就出手?你就不怕以后你对付不了他?”南宫祁佩服她的深谋远虑,却也知道,沈约这人,一旦养肥了,就更难宰了。 想要对付他,就得趁早。 “你说得头头是道,为何不自己去?你想要坐收渔利,也得看看我想不想当鹬或是蚌。”沈玉潇冷笑一声。 南宫祁为何如此着急地到她这里来,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不过是想要看她与沈约斗个你死我活,待到最后一刻出手,将她和沈约一并收拾了。 “我来这里,是出于好心,你可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南宫祁面上一僵。 “你我也是多年的对手了,你究竟有什么心思,我很清楚。不如让我猜猜看,我若是和你说,我能治好陈丰的腿,你会有什么反应?” 南宫祁听到她的话,脸色蓦地变得格外难看。 陈丰一直都是唐怀业心中的骄傲,但因为他天生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纵然唐怀业想要重用他,也没有办法。 但若是他的腿好了,唐怀业眼中必定就不会再有他了。 “你看看你,可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好起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哥哥,你为何要如此冷漠?”沈玉潇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第三百七十章 回归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南宫祁先前还在想,沈玉潇对这京城之中的变故究竟有没有察觉。 她可是沈玉潇,如果她都没有察觉,那就不会有人察觉了。 “江南根本就没事,却闹出了这么一场旱灾来,唐怀业果真是只老狐狸。不过,他是足够聪明,你和陈寅却比不是上他。” 南宫祁皱眉,反驳道:“我再怎么样,也比陈寅要好。要知道,我一人在这里忍辱负重多年,才让他有机会回来。” “那你猜猜看,他有没有对你心存感激?又或是觉得,你可真是个废物,这么简单的事,居然用了这么多年才解决。”沈玉潇嘲讽道。 南宫祁苦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沈玉潇说得对。 尽管他一个人在这里忍辱负重多年,随时要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识破,担心自己会被杀,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才迎来了今日。 可在唐怀业眼中,他却依旧不如陈丰,甚至不如陈寅。 若是他在唐怀业心中当真有地位,当初也不至于会被送到这里来了。 “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沈玉潇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南宫祁还真是够可怜的,在大梁为唐怀业做了那么多事,却并不被他放在心上。 “既然你并不打算出手,我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南宫祁被她戳中了心事,哪里还会继续留在这里,自然是转身走了。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棋子随意地落在了棋盘上。 “你可知道,你若是将棋子下在这里,你可就输了。”白玉提醒道。 “输了就输了。连南宫祁都坐不住了,我哪里还能安然在这里坐着。徐冉已经被沈约接入宫中,想必他很快就会将皇位上的人换了。我这个时候现身,正好能成为他心上的一根刺。” 沈玉潇回到房间,换上她精心挑选的衣裳,如从前的沈青阳没有半点不同。 她走到后门,坐上马车,到了京城之外,再将马车舍下,骑着马回到京城里。 她才入京城不久,就被人认了出来。 “那不是沈青阳么?” “你看错了吧?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好像真是沈青阳!看来我猜得没错,他果然没有死!” 关于沈青阳的死,京城之中一直有争论,许多人认为他并没有死,只是担心会被兔死狗烹,所以才会消失。 而今她回来,是意外,更是惊喜。 “沈公子?当真是沈公子?”有人跪在了路边,对着她磕了三个头。 沈玉潇连忙下马,将他扶了起来,“这位大叔,你这是做什么?” “沈公子怕是不记得了,你曾救过我一家老小的命,我原本想要好好报答你,却惊闻你病逝的消息,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 还好,你还活着,我还有机会能报答你的恩情。沈公子,我就知道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你做了那么多好事,就该好好活着!” 沈玉潇这才认出来,这是她曾经帮过的一个人,因为被诬告,差点被斩首,是沈玉潇将他从刑场上救了下来。 不但帮他洗清了冤屈,还将他的家人也从牢房里救了出来,让他们得以团聚。 “不用客气,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沈玉潇翻身上马,正要走,就听到人问:“沈公子为何突然回来?” 沈玉潇垂眸,冷声一笑,说道:“想必各位最近听到了不少传闻,我回来,便是想要处理此事。不知道什么人出于何种居心,在京城之中散播如此传闻,实在是让人心寒!” “原来是这样。那散播谣言的人定是居心不良,见皇上病重,担心沈公子会回来挽救危局,就想抹黑沈公子!” “就是,那样的传闻谁会相信?沈公子若是当真有那样的心思,为何还要假死离开京城,远离这一切纷争?” “沈公子,我们都知道你是清白的,这浑水,还是最好不要蹚了。” 沈玉潇听着这些话,只觉得眼眶微热。 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直都被人记在心里,从来都不曾遗忘。 “若不是这传闻甚嚣尘上,都到了我耳朵里,我也是不会回来的。”沈玉潇叹气,“听到各位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就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沈公子,你回来了,我们也就心安了。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你不用怕,尽管去好了。”大叔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往皇宫而去。 当初她从李明德那里得到的腰牌,还不曾用过,如今拿出来,还有几分沉重。 “你……你是什么人?”宫门的守卫看到她,吓得不轻,说话舌头都打结。 “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认识?就算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我手里的东西吧?还不快打开门让我进去?”沈玉潇冷声说道。 守卫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腰牌,连忙走到一旁,让她进去。 沈青阳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和皇宫。 正在承乾宫的皇位上坐着的人,一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摔下来。 “你胡说什么?沈青阳早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回来?”尽管沈约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发虚的。 因为他很清楚,沈青阳.根本就没有死! “人已经到了承乾宫外,沈相可要见?”刘全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这两个人,明明是父子,为何却好似宿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让她进来。”沈约并不怕,反正如今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沈玉潇只要敢来,他就不会让她活着出去。 刘全走出去,将沈玉潇请进了大殿之中。 沈玉潇抬眼,看向了坐在皇位上的人。 沈约还真是贪恋这个位置,就连她来了,也没有一点要从上面下来的意思。 “沈相如此,就不怕被人说大逆不道?”沈玉潇冷声说道。 “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这位置迟早都会是我的,难不成,还会是你的?”沈约阴冷地回了一句。 “如果这位置是你的,那也终将会是我的,毕竟沈瑞文是个废物,而你早就已经被宁月娥毒害,以后都没法再有儿女了。你这皇位要传,也只能传给我。” 沈玉潇的话,让沈约腾地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不会有孩子?我还会有许多,许多的儿女!” “不知沈相可让太医看过了?太医是这么和你说的么?不过,这宫中的太医,医术应该根本就比不上我吧?” 看到沈约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沈玉潇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她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将沈约气个半死的。 “仔细想想,你也真是够惨的,总共就一儿两女,儿子是个废物,那两个女儿,一个惨死,一个再也不能生育,就算你得到了大梁的江山又如何?你能交给谁?” “闭嘴,你给我闭嘴!”沈约将身旁的奏折用力往下扔,恨不得能砸到沈玉潇身上,但无一命中。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保护着沈玉潇一样。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都看在眼里,包括徐冉的事。早就他被关在太师府的时候,我就想出手救下他。 哪知道中途却出了意外,我将桑梓引出来,却低估了庞太师的野心,让他将人转移走了。待到我再次找到他,他已然变成……” 沈玉潇想到这件事,就不由得生自己的气。 她明明有机会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只需要当初再冒险一点。 但她却犹豫了。 一时的犹豫,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让徐冉成为了一个牺牲品。 “你居然什么都知道?我又要夸你了,你真不愧是大梁的第一谋士。不过,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就能对付得了我?你今天来了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沈约一声令下,沈玉潇的身边就围了一圈的人。 沈玉潇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还勾起了一抹笑意,“我既然敢来这里,就说明我有能力离开。沈约,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我是怎么走的吗?” 沈约面色一白。 他当然还没有忘记上一次沈玉潇是如何离开的,她宛如一阵风,不过一个眨眼,一个转瞬,就消失了,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他的人找了许久,都没有能找到她。 “你杀不了我,我却能轻松杀了你。其实,我有许多机会能杀了你,但我始终觉得不甘心,你坏事做尽,就该受到惩罚,郁郁而终,所以,我才让你活到了今天!” 沈约听了她的话,不由放声大笑起来,“笑话!真是笑话!也只有你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来!” 沈玉潇能看出他眼中的恐惧,沈约还是怕她的,毕竟她上次凭空 消失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怕呢? “我会让你眼睁睁地失去你好不容易才得手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我都要拿回来。你可知道我到京城这一路上,百姓是如何欢迎我的?你再抹黑我,都无法改变我在他们心里的形象。” 沈约气得发疯,“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傻子罢了,你以为你能骗他们多久?” 府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得意不了几日了 “什么叫骗?那可是我一点点争取的。你可知道我曾经为了将李明德推上这个位置,做了多少事? 如今我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当初的付出。说不定,就算由我来坐这个位置,都不会有人反对。” 沈约笑得更大声了,“若是被他们知道,你是一介女流,你觉得他们还会支持你吗?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被骗了,恨不得杀了你!” “那你就试试看,看看他们究竟会信你还是信我。对了,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李明德手上的玉玺,是假的。他这皇位,我想让他不稳,就不会稳。” 沈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你说什么?玉玺是假的?” 他这两日拿玉玺印章的时候,也觉得手感不是很对,但又觉得,李明德用了那么久,哪里会有问题。 但听沈玉潇这么一说,心里又不免打起鼓来。 “看来你还没有发现?他担心自己无法稳坐这个位置,就想先将玉玺拿在手上,我想办法为他偷梁换柱拿到了玉玺,而后藏了起来,并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沈约从上面走下来,来到沈玉潇面前,“玉玺在哪里?还不快交出来?” “我若是当真要将玉玺交给你,也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玉玺在我手上不假,但我永远都不会给你。” “反正,除了你也无人知道玉玺是假的,这假的用了这么久也不曾被人察觉,以后也不会出问题。最重要的,是雍亲王留下的宝库,你若是告诉我在哪里,我还能饶你不死。” 沈约并不在意玉玺,反正只有沈玉潇一人知道是假的,对他并不构成威胁。 倒是雍亲王的宝库,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心结,若是不能找到,实难甘心。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雍亲王的宝库,早就已经被他自己拿回来了,成为了不夜宫。你就不要再妄想能得到了。” 沈玉潇今日到这里来,除了宣告天下沈青阳还活着,还有个目的,就是告诉沈约唐怀业的存在。 “不夜宫?”沈约倒是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并不曾去过,所以不知道这地方在何处,长什么样子。 “不夜宫,就在雍亲王府……如今已经是戚王府底下,是一座极为奢望的地下宫殿,就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纯金的。”沈玉潇笑着回答。 沈约不敢相信,他想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早就已经被拿回去了,他还一直想着自己能得到雍亲王的宝藏,让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呵,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什么不夜宫,都是骗人的,你不过是想要从我这里骗取那块玉,先我一步得到宝藏罢了。” 沈玉潇嗤笑一声,“这世上有很多事,可不是你不承认就没有。戚王的身份,你就从不曾怀疑过么?他的脸看着,你就不觉得熟悉么?” 陈丰长得与她娘唐婉儿有几分相似,不过得细看,乍看一眼是看不出来的。 沈约知道陈丰并非是等闲之辈,但从来都没有将他与唐怀业联系在一起。 可如今这种种巧合,却让他不得不怀疑,雍亲王卷土回来了! “难怪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因为有人在背后为你撑腰!”沈约将身旁一人的刀抽出来,对着沈玉潇刺了过去。 沈玉潇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躲开。 “他可是我外公,不管这么说是我的血脉至亲,绝不会害我。但你与我却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潇冷笑着说道。 沈约眸光阴冷,“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杀了她?” 他就不该留着沈玉潇说这么多废话,直接杀了她多好? 那些人一拥而上,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竟然自相残杀起来! 沈约看得瞪大了眼睛,“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让你们杀了她,你们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 但那些人哪里听他的话,仍旧打斗得难舍难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沈约只当这是沈玉潇使用了什么妖术。 她当初身中剧毒,被埋在陵墓之中还能逃出生天,恐怕早就已经不是凡人。 “你说呢?”沈玉潇冷笑着说道。 “就算你当真是鬼,我也不怕。你伤不了我!”沈约从身上掏出了一道符,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看着倒是很真。 只是这符对沈玉潇来说没有半点作用,她不是妖也不是鬼,一身正气,哪里会怕这个? “你放心,我可不是鬼。我若是鬼,想要报仇哪里还需要如此折腾?我得去不夜天了,就不和你多说了。你得意不了几日了,最后的日子,好好珍惜吧。”沈玉潇说罢,转过身,走出了大殿。 她才出去,那几个人就结束了缠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完全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去查,不夜宫究竟在什么地方,里面的情况如何!”沈约听沈玉潇那意思,唐怀业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 若是陈丰与他当真有关系,那他此时应该就在戚王府中。 李明德当初会封陈丰为王爷,只因为他是个残废,翻不起什么浪。 可他却没有想过,陈丰身后还有人。 一旦陈丰利用自己的身份在京城之中拉拢势力,他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沈玉潇才走出皇宫,就发现不少人在路两边站着,似乎是在等她。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这般受欢迎,从前也不曾有人给她这样的礼遇,所以她颇为受宠若惊。 “沈公子此番回来,可还会走?” “如今大梁江山风雨飘摇,公子若是走了,就无人能留住大梁的江山了!” “公子留下吧,那些传闻我们一个字都不信。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中再清楚不过。” 沈玉潇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意,“我此番回来,就没想过要走。反正不管是走还是留,都免不了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何不就留下,从容坦荡。” 话音才落,百姓就欢呼起来,那声音,怕是连皇宫都为之一振。 “我才刚刚回到京城,还有许多事亟待解决,就先走了。”沈玉潇说罢,翻身上马,往她在京城的一处别院而去。 如今这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自然是不能回沈府的,回相府也不切实际,毕竟她如今最主要的还是和沈约划清界限。 只能回到别院去了。 哪知道她前脚才进别院,都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休息一下,后脚就有人来了。 “我还以为,你当真不会出手,没想到是我小看你了。”南宫祁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眸中满是冰冷。 “若是你都能猜到我想要做什么,那我岂不是白活了?”沈玉潇一脸嘲讽。 南宫祁笑了笑,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其实你的心思也并不是算难猜,只是这一次我没有能猜到罢了。” 他倒是会给自己挽回面子。 “不如说说看,你跟着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沈玉潇只想知道他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这一步棋,出乎了我的意料,着实让我没有想到。我想,不但我没有想到,沈约更没有想到。你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定然会想方设法往你身上泼脏水,你……可需要帮助?” 南宫祁一副她铁定会需要帮助的样子。 沈玉潇看了他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就算我当真需要帮助,也不会需要你的帮助。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力帮助我?” 她可不觉得南宫祁到这里来,是想要给她提供帮助的。 更像是出于担心,想来试探一下她。 毕竟李玲悦心中对沈青阳一直都有爱慕之情。 沈玉潇若是出手,李玲悦怕是会对她死心塌地。 “你为何就如此肯定我没有办法帮助你?你眼下的情况如此糟糕,还有那么多牵挂的人在京城,你就丝毫不担心?” 南宫祁还以为沈玉潇会很乐意接受他的帮助,哪知道她却是一副冷漠到了极致的样子。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手下的人就算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再说,沈约如今那点人手,守住皇宫都费劲,哪里还有力气来对付我?” 沈约手上的人可不多,而今多半跟着他入了皇宫,已然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来对付她? “那他若是借着皇上的名义讨伐你,你又该如何应对?”南宫祁就不信,她已然将所有的解决办法都想好了。 沈玉潇的神色依旧分外平静,“我在京城百姓的眼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他现在已经知晓了。他若是想利用徐冉对付我,只会自食其果。” 在京城百姓眼中,李明德已然是个废物,当初所有的功劳,都是她一人的,一点都算不到李明德身上去。 沈约若是想利用徐冉将她打成造反之人,说不定京城之中还有不少人会支持她。 所以他是不敢轻易那么做的。 他所要做的第一步,还是怀疑她的身份。 “看来,你的确不需要帮助。”尽管南宫祁很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第三百七十二章 气走了 “没错,我不需要任何帮助,尤其是你们。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沈玉潇站起身来,预备送客。 “今日还是我,明日或许就不是我了,你可得想清楚。”南宫祁也看出了她送客的意图,心中却是很不甘心。 沈玉潇轻笑一声,“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有朝一日,他肯定会来找我。我面对他,自然不会如同我面对你一般。哪怕是在陈丰面前,我亦不会是如此态度。” 她没有明说,却是在拐弯抹角地说南宫祁是个废物。 她之所以不想要南宫祁的帮助,就是因为看不起他。 “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要清楚地记得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南宫祁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我当然会记得。”如果他们不是以前就认识,沈玉潇还不至于会这般看不起他。 可惜了,他们从前便是死对头,沈玉潇对他再熟悉不过。 加上他与李明德的密谋,她可不敢相信南宫祁这个人。 “好,很好!你会后悔的!”南宫祁拂袖而去。 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人家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居然就这么将他给撵出去了?” 白玉将南宫祁用过的茶杯扔了出去,似笑非笑地说道。 “如果他当真是来帮我的,我自然欢迎。可你觉得,他会没有一丁点私心?他不过是想要将玉玺从我这里拿走罢了。”沈玉潇冷冷一笑。 “他对你应该还有另一层担心,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找来。”白玉坐下来,径直拿起沈玉潇的茶杯喝了一口。 “说不定,我在李玲悦心中已然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忘记一个人也并非是太难的事。 当初这桩婚事,李玲悦并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很平静地接受了,如今也没见她与南宫祁有什么矛盾。 “她当初可不曾因为南宫祁和你的传闻来找过你麻烦。当时可是特意有人到她耳边去说的。”白玉提醒她。 沈玉潇还真不知道这一点,“谁去说的?难不成是沈玉歆?” 白玉点了点头,“当初沈玉歆特意到李玲悦面前去说了你与南宫祁的坏话,原本是想让李玲悦对付你,哪知道李玲悦根本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果足够在意一个人,是肯定不会不放在心上的。不放在心上只能说明,心中的在意根本就不够。也就是说……李玲悦根本就不在意南宫祁。” 但若是如此,她为何要嫁,而且他们两个人还没有任何不好的传闻。 “李玲悦之所以会嫁给他,只是因为李明德想要将兵权交给南宫祁,又想要控制住南宫祁,所以不得不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她。” 白玉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解释了一句。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南宫祁看上去道貌岸然,并没有谁能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加上他的身份还不曾暴露,李玲悦或许在心头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毕竟如今皇宫之中处处都是沈约的人,万一李明德当真有个好歹,大梁的江山就极有可能会落入沈约之手。 南宫祁手中有兵权,李玲悦或许将大梁的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希望能成为那个拯救大梁的人。 “而你的出现,会取代他在李玲悦心中的位置。那救命稻草,也会由他变成你。”白玉说道。 沈玉潇倒是没有这般自信,“我手里可没有兵权。” “南宫祁手里也不一定就有兵权。”白玉勾唇一笑。 沈玉潇一怔,“难不成,兵符一直都在李玲悦手中?” “如果南宫祁当真有兵权,他何必还要如此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尽管白玉并没有证实这一点,但从南宫祁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如果当真是那样,可就好办了!”只要能拿到兵符,就算当真要让她用美男计也无所谓。 反正也不会有太大的牺牲。 李玲悦是有夫之妇,不会与她做什么太过逾越的事。 “看来,你是打算牺牲自己的色相了?”白玉看着她脸上那复杂的情绪,笑着问道。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我想,她如果当真足够在意我,定然会主动来找我,我只需要耐心等着就行了。” 如果李玲悦三日之内不出现,她这美男计也就没有实施的必要了。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李玲悦就出现在了她的别院之外。 沈玉潇见到她,正要行礼,却被她打断了。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看着她这泪眼婆娑的样子,沈玉潇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她知道自己若是当真要用美男计,定然会伤到她。 可若是不这么做,又很难能将一切进行下去。 “当初离开,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如今回来,也是一样。”沈玉潇保持着疏离,特意往后退了一步。 “你为何不和我说一声?你若是说了,我肯定会劝皇兄让你留下的。你这般不辞而别,将我置于何地?”李玲悦看着她,眼中带着一抹恨意。 沈玉潇还以为,她看自己的眼神会如同看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哪知道,她竟会用这样的眼神。 这也就罢了,说出来的话,怎么好似她是负心人一般? 她从前可一直都尽量不与她来往,为的就是避免有人在背后说闲话。 纠缠的人向来都是她。 “我不是说了,当初离开,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不想死在京城,只能用那样的方式逃离。如今我之所以回来,一是为挽回我的名声,二是为守住大梁的江山。” 沈玉潇尽量平和了语气,可还是免不了会有一点冲。 因为她实在无法理解李玲悦的心思。 “当初皇兄曾答应过我,只要他坐上皇位,就让你当我的驸马。可你却不辞而别,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多难受?”李玲悦往前一步,抬手就要打她。 沈玉潇原本想抓住她的手腕,但想了想,忍了。 不如就挨了这一巴掌,好让自己少些愧疚。 但李玲悦终究没能舍得打她,只是轻轻在她脸上碰了一下。 “皇上居然答应过你此事?他从不曾和我说过。”沈玉潇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李明德为了安抚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他可从来都没有真的为她考虑过……又或者,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对她动了杀心,知道就算答应了,也不会做到,所以说说也无所谓。 “从不曾和你说过?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皇兄既然告诉了我,就定然是与你商量过,不然他可不会那么说。”李玲悦眼中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沈玉潇眉心一皱,“他的确不曾与我说过,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当初我之所以会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他会杀了我。” 李玲悦听得一怔,“你是不是仗着皇兄如今躺在病榻上无法站起来反驳你,所以就随意胡说八道?” “在我离开之后,你可有听到他说起过我?没有吧?不但没有,从前那些属于我的功绩,都被他一件又一件算在了自己身上。这一点,你可能否认?” 李玲悦张了张嘴,却没有能说出话来。 她没有办法否认。 在沈青阳“死”后,李明德的确潜移默化地将他所有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了,尽管此举为许多人所不屑,但他却觉得,只要说得多了,不是他的东西,也会变成他的。 “当初我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他对我动了杀心。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可以说是功高盖主,就连如今的京城之中,都还有不少人认为,若是没有我,他根本坐不上那个位置。” 李玲悦这下彻底没法反驳了,叹了口气,“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将皇兄想得那么坏,他肯定是不想杀了你的,只是不想重用了你了。” “所以,你觉得他会让我成为驸马吗?若是我一直在他身边,他如何不心惊,如何不害怕?”沈玉潇冷笑。 “皇兄他或许是绝情了些,但……他那么做,也是为了……”李玲悦想替李明德解释,可却怎么都想不出个合理的借口来。 想要对全心全力将自己扶上皇位的人痛下杀手,这样的人,可不单单是绝情,还格外狠心。 “你不用替他解释了,不管他当初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于我而言,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留住这江山,不让它落入别人之手。” 沈玉潇可不想和她说太多,言多必失。 “你既然回来了,这江山自然是能保住的。只是……沈约可是你爹,如今京城之中各种传闻不断,皇兄怕是不会相信你。”李玲悦倒是没有忘记这一点。 “他可不是我爹,我不过是他捡来的孩子。不然他当初为何那么轻易就舍弃了我,没有半点要让我留下来的意思?”沈玉潇回到京城之后,最想要做的,就是与沈约撇清关系。 如今她还未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但说给李玲悦听,倒是无妨。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串通好了 “你是他捡来的?难怪他对你如此冷漠!当初我就一直在想,为何你出了事,相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似从里都没有你这个人一般,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李玲悦当初可没有少因为这件事咒骂沈约。 她也不止一次让人去打听沈青阳的陵墓,却一无所获。 大梁第一谋士,难得一见的天才,如凡星陨落,却好似跌入了尘埃,再也寻不见。 “他若当真是我爹,又怎么可能会切断我的后路?我也是离开京城之后才知道这一点。而那时,我娘已经被他害死了。”沈玉潇的语气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 “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你还能回来,我真该替皇兄和你说一声谢谢。”李玲悦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说,我回来是为了他,只是不想让大梁的江山落入别人手中。毕竟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赢来的。”沈玉潇回答。 李玲悦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想帮我皇兄?那你想要帮谁?” “我也没有说不帮他,只是当初的事,我不能不计较,所以这次回来,只会在暗中相助,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在他身边帮他。” 她既然给自己找了个离开的借口,就只能将这戏演下去。 不然李玲悦心头肯定会对她有所怀疑。 “只要你能帮皇兄,就算不在他身边也无妨。听闻皇兄这两日情况好了许多,应该再过两日就能下床了。”李玲悦这段时间并没有能去看李明德一眼。 她所知道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承乾宫有重重把守,就连她这个公主都没有办法进去。 “是吗?若是他能醒来,自然最好不过。只是眼下的情况不算乐观,就算他当真醒来了,恐怕还是会被沈约拿捏在手上。” 沈玉潇知道,李玲悦是定然不会想让大梁的江山落在沈约手上的。 若是自己想让她帮忙,她定然会出手。 “那要怎么办?如今皇宫之中到处都是沈约的人,就连我的行动都有限制,南宫祁更是连出宫殿的大门都难,我与他在宫中步履维艰,想要帮皇兄,怕是不容易。” 李玲悦听到她这么说,立刻就着急起来。 “你先不要担心,沈约也只是现在敢在宫中如此过分,待到皇上醒来那一日,他就会将自己的人都带走了。”沈玉潇说道。 李玲悦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你一定有办法对付他对不对?” “我也不敢保证我一定就能对付得了他,毕竟当初是他将我撵走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能找到机会回来。 这一次若不是听到了那些流言,我也不会急着回来澄清。纵然冒着风险,我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 她若是当真想要篡权,哪里还会给李明德坐上皇位的机会? “青阳,能看到你回来,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我已经嫁人,我真想留在这里陪你。”李玲悦的手伸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沈玉潇僵了僵,忍住没有将她推开,“我与公主,终究是有缘无分。既然公主已然嫁给南宫祁,你我之间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说完,她才将李玲悦轻轻推开。 “你是不是在怨我嫁给了他?我知道他是你的死对头,当初我原本也是死活不同意的,可是皇兄非要让我嫁给他,我也没有办法。” 李玲悦知道沈青阳与南宫祁是死对头,这两个人要多不对付有多不对付,恨不得能将对方杀了吃肉。 但她当初嫁给南宫祁并没有犹豫,毕竟南宫祁也算是这京城之中少有的能入她眼的人。 在她心里,仅仅排在沈青阳后面,是她驸马的第二人选。 “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不管当初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此时终究已经成为事实。”沈玉潇一脸的惋惜。 “青阳,我心里有你,一直都有你。不然我不会这么快就来看你,我与南宫祁的事,我会解决好,那之后,我再风风光光嫁给你,如何?” 李玲悦心中一直有个遗憾,她与南宫祁的婚事,因为太后才薨逝不久,并没有能大操大办。 若是能再嫁一次,就能将这心头的遗憾弥补了。 “一切,等你解决好了再说吧。如今沈约怕是正愁着找不到法子害我,我可不能连累了你。”沈玉潇柔声说道。 李玲悦点头,“你的心思,我当然明白。我先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沈玉潇目送她离开,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似乎很不自在?不如这美男计到此结束?”白玉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自在成这个样子。 “如果我当真能娶她,也不会如此愧疚了。我就怕会让她太过认真,伤了她的心。”沈玉潇可不想当一个负心之人。 白玉轻笑一声,抓住她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沈玉潇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一辆马车旁。 马车是宫里的,看样式,应该是李玲悦到她这里俩乘坐的马车。 李玲悦走过去,将马车的帘子掀开,里面立刻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如何?” “还能如何?他自然是上钩了。以为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还将他放在心上。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不是沈约亲生的,难怪沈约会如此对他。” 若不是方才亲眼看着李玲悦坐进去,沈玉潇肯定不会相信这话是从李玲悦的嘴里说出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当真是如此和你说的?”南宫祁颇为惊讶,没想到沈玉潇竟然不是沈约亲生。 也难怪沈约会如此对她,对她的娘亲。 沈约这人,还当真是恶毒至极,将人利用过之后就扔掉。 一点情分都不顾。 “若不是想到他的经历,我还真不会相信。不过他说,他回来是为了守住大梁的江山,这一点,应当是可信的。”李玲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股欣慰。 “你当真这么想?外面会有那样的传闻,可不是空穴来风。他此番回来,究竟有什么目的,还真不好说。”南宫祁没想到,李玲悦居然如此好骗。 沈玉潇三言两语就让她上了当,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沈青阳的。 毕竟她连梦中呓语都会喊那个人的名字。 思及此,南宫祁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抹嫉妒。 尽管他知道沈青阳就是沈玉潇,但这也不妨碍他会嫉妒沈青阳,嫉妒他所拥有的一切。 “就算他当真是回来夺权的又如何?他也得先解决了沈约这个麻烦。只要他解决了沈约,我们再解决他不就行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李玲悦倒是好算计。 渔翁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黄雀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倒也是。先利用他解决了沈约,我们再解决他就是了。”南宫祁笑着说道。 “走吧,回去看看今天能不能入承乾宫。”李玲悦吩咐车夫回宫。 一直到马车走远,沈玉潇还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对话。 李玲悦来找她,居然是南宫祁授意的? 她原本想利用李玲悦对付南宫祁,哪知道居然会被南宫祁算计! 亏得她心里还有那么几分愧疚。 如今看来,根本就不需要! “你并不需要有半点愧疚。”白玉将她带回到院子里。 沈玉潇在石凳上坐下,支着下巴生闷气。 “这有什么可气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南宫祁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能让李玲悦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白玉见她气成这样,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道。 “我就说了,这美男计根本就行不通,她都能嫁给南宫祁,说明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沈青阳。如果她当真喜欢沈青阳,就该怀疑他是死在南宫祁手上的,将南宫祁恨之入骨才对!” 沈玉潇越想越气,明明李玲悦此次看到他,还是和从前一般热情,只是多了几分怨气而已。 她将话解释清楚之后,李玲悦对她的怨气明显消失了。 哪知道,她居然是和南宫祁串通一气的! “谁让你死了呢?你如何指望一个人能永远将一个死人放在心上?” 沈玉潇冷哼一声,“难道这世上就不会有人这么做了?谁说人死了就不会被放在心上了?总有人会将另一个人视为珍宝。” 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罢了。 “你觉得,李玲悦会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白玉问道。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玉玺了。是南宫祁这会儿或许还没有和她说清楚,但以后肯定是会说的。说不定……连他的目的都会一并说了。” 看李玲悦这样子,若是南宫祁当真能坐在皇位上,她定然是会支持的。 就算这样会毁了大梁的江山,也在所不惜。 南宫祁为帝,她为后,比如今这个公主的位置可要舒服多了。 “我之前和你说的事,你可还考虑?”白玉问道。 沈玉潇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治好陈丰的腿,可要损耗你的灵力,你可得想清楚。”对她来说,眼下并不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她更担心的是白玉的身体。 第三百七十四章 纠缠不休 “不过就是一点点灵力而已,很快就能恢复了。如今也算是相安无事,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白玉一脸的无所谓。 沈玉潇却不肯相信他的话,“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了?你脆弱的样子,我可见识过不止一次。”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问问伽蓝,她说的话你总该信了吧?”白玉无奈,只得将伽蓝搬出来。 “伽蓝与你是多年的朋友,她说的话,我也不会全信。”沈玉潇轻哼一声。 白玉这下没辙了,“这么说,你是要放弃这条路了?那你可想好了别的法子?” 沈玉潇哪里还有别的法子? “其实,这江山就算当真给了南宫祁也无妨,他应该不会是昏君。” 白玉笑了,“你听听你说这话的语气,可一点都不自信。南宫祁什么德性,你最清楚不过,要违心地说他不是昏君,怕是很难受吧?” 沈玉潇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这么说是违心了?就不能是真的这么想?”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你担心我会出事。但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我不会有问题。灵力损耗又不是没有办法恢复,只是会耗费些时间而已。 在这期间,我会让伽蓝到这里来保护我们,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你说呢?”白玉知道她不愿意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于是又将伽蓝搬了出来。 “你确定她会出手?”沈玉潇可不觉得伽蓝那么好请。 不过,她与白玉有交情,说不定会因为那一点点交情出手相助。 “当然。这么多年她可欠了不少人情,总归要还的。”白玉笑着说道。 “欠了这么多年的人情,都在这几个月还得差不多了吧?”沈玉潇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不了就换成我欠她,以后再让她来找我还就是了。”白玉说完,就消失在了沈玉潇面前。 沈玉潇到京月楼去了一趟,看了一眼婚礼的筹备情况。 “我让你们离开,你们非得留下,还要在这节骨眼上成亲。” “这可是主子之前答应过的,难不成要反悔?”祁醉听到她这么说,撇着嘴回道。 “是我之前答应的,我不也让你们准备了么?还重新为你们挑选了黄道吉日。”沈玉潇将嫁衣拿起来,转头问阿瑶:“可合身?” “原本就是量身定做,自然合身。先前出事,让沈姑娘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会多加小心,不再给沈姑娘找麻烦。”阿瑶回答。 沈玉潇将嫁衣放下,柔柔一笑:“那并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和我道歉。一切皆是因为银狐……说到银狐,也不知道睦月山庄的情况如何了。” 话音才落,祁阳就递了一张皱巴巴的纸过来。 沈玉潇将那张纸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的,正是睦月山庄的事。 说是公子玉罗忽然重病,喜事又往后推了些日子。 “这病得也不免太巧合了点。”沈玉潇冷笑。 一看就知道,公子玉罗这病和杨辰有关。 杨辰想要利用婚宴对睦月山庄下手,在那之前,得将一切都准备好。 所以公子玉罗才会忽然生病,以拖延时间。 “主子可要出手?杨辰的人已然到了山庄附近,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农户家中。”祁阳问道。 沈玉潇摇头,“睦月山庄的事,我们看看热闹就行了,没有必要参与。冷紫夜自会有办法解决。就是不知道,在那之前,银狐能不能赶回去。” 她当初特意透露这消息给银狐,就是想让她去凑这热闹。 “京城距离睦月山庄并不算远,她应该早就到了吧?”祁醉说道。 “还不曾收到她到了的消息,若是她当真到了,青阳暗影的人不至于会忽略。”祁阳回答。 祁醉笑了笑,说道:“那你可就错了。你忘了她最为擅长的是什么了么?说不定她早就已经混进睦月山庄里了,而青阳暗影的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察觉。” 祁阳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反驳。 银狐最擅长易容,说不定她当真将自己易容成了睦月山庄的人,混了进去。 不然,她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没到那里。 想要从睦月山庄那么多人里找出银狐来,可不是容易的事。 “她究竟有没有到,是不是混了进去,我并不在意。你们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只等着最后那场好戏就是了。” 那场婚宴延迟了几日,正好与祁醉和阿瑶的撞在了一起。 那一日,京月楼会是一片热闹,满满的祝福。 而睦月山庄,怕是会有一场血光之灾。 沈玉潇从京月楼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李明翰。 他的身边,仍旧和之前一样,跟着陈雅茹和陈雅若。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们两个见到沈玉潇,没有了嫉妒的神色。 “沈……大人?我还以为京城里的传闻是假的,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尽管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也不能说出来,免得被身边的两个人看出了破绽。 “难得睿亲王还记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我此番回来,只是为了澄清这京城之中的传闻。若是睿亲王有听到,还请帮我说两句话。”沈玉潇说道。 李明翰微微颔首,“那是当然。” “多谢了。”沈玉潇对着他拱了拱手,又对着他身边的人笑了笑,才转身离开。 陈雅茹和陈雅若看着沈玉潇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似乎有同样的疑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沈大人,是什么人?”陈雅茹问道。 “你们连他都不曾听说过?他便是大梁第一谋士,沈青阳。当初新皇登基,她诈死离开京城。如今皇上出事,京城之中又有了污蔑她的传闻,她才回到这里来,为自己澄清。”李明翰回答。 “原来他就是沈青阳,与我想象的还真是不同。在气度上,远远比不上翰哥哥你。”陈雅茹抓着李明翰的手臂,笑得一脸灿烂。 “她为何要诈死离开京城?难不成是当今圣上想要杀了她,所以她才不得已那么做?”陈雅若倒是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 李明翰眸光一黯,回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既然她还能回来,就说明皇上当初并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 他可不能让这两个人怀疑沈玉潇。 陈雅若点了点头,“这朝廷的事,还真是复杂。” “你们可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我带你们去。”李明翰已然带着她们在这京城之中转了十来日,能走的地方都差不多走遍了。 但这两个人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又不好推拒。 “我们去游湖吧?听说镜湖的画舫上还有戏听呢!”陈雅茹说道。 陈雅若也附和地说了一句:“我也想到镜湖去,听闻那湖边的风景很是好看。” “好。”李明翰并不想去镜湖,他曾在那里被人推下去,对镜湖有阴影。 但这两个人想去,他也只能答应。 沈玉潇躲在不远处,看着李明翰宛如被挟持般离开,不由得替他苦笑了一下。 他未免也太可怜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被这两姐妹拿捏在手,没有办法脱身。 如今这京城之中形势复杂,沈约随时都有可能会向他发难,有则两个人在身边当挡箭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可想救他?”白玉的声音蓦地传来。 “不了。我若是救了他,让他无所事事,沈约怕是立刻就要盯上他了。这两个人如今反而是他的护身符。”沈玉潇不是不想救,而是没法救。 “说得好像有这两个人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被盯上了一样。”白玉可不觉得沈约会对他放松警惕。 这两个人在他身边,沈约怕是会更紧张。 原本沈玉潇先前的提醒,就已经让他对陈丰有了防备。 而今陈丰的两个妹妹日日都和李明翰在一起,他心中怕是只会更加慌乱。 “比起没有,还是有比较好。这样一来,沈约就算想动手,也会有顾虑。”沈玉潇知道沈约这人做事一向会考虑清楚。 在没有弄清楚陈丰的身份之前,他不会轻易招惹陈丰。 “这倒是。”白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明天一早你可还要上朝呢。” 若不是白玉说起,沈玉潇都忘了这茬。 沈约特意让人来通知她明日去上朝,怕是已经完成了偷梁换柱,要让徐冉取而代之了。 让她去,应该是想让徐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穿她的身份。 还好她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明天一早,怕是得拜托你去上朝。而我,要回到沈府去等着宫里的人来请。”沈玉潇说道。 “你觉得,明天沈约就会揭穿你的身份?会不会太快了些?”白玉并不觉得沈约的速度会如此快。 “在他看来,只要徐冉坐上了皇位,他就没有任何好担心的了。所以,这于他而言,并不算快,反而算是慢了。” 她可还没有忘记,沈约那日就想要杀了她。 “那好,明天一早我入宫上朝,你回沈府等着,看看沈约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把戏!”白玉心中还有几分期待。 第三百七十五章 沈玉歆归来 “他还能有什么把戏?左不过是质疑你的身份,而后让人到沈府去大肆搜寻一番,然后昭告天下,沈玉潇和沈青阳是同一个人。”沈玉潇对他的把戏再清楚不过。 沈约肯定没料到沈青阳和沈玉潇当真会是两个人。 等到他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第二天一早,白玉就去上朝了,而沈玉潇则回到了沈府之中,静静等着消息。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就有人到了沈府来,一副要将沈府掀翻的架势。 “你们是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撒野?”柳萝想要将他们拦下,却被一把推开。 还好沈玉潇扶住了她,不然她肯定会撞到柱子。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里是兵部尚书的府邸?如此擅闯,该当何罪?”沈玉潇扶着柳萝坐下,转过头去冷声问道。 “我们到这里来,是来找沈玉潇的,是皇上下的命令,识相的话就给我滚到一边去!”为首的人对着她嚷嚷道。 沈玉潇冷笑一声,“我就是沈玉潇,你们来找我,却不认得我?” 那几个人皆是一愣,为首的人盯着她看了许久,“你当真是沈玉潇?” “你们来找我,所为何事?”沈玉潇问道。 “我们要带你进宫,沈相……皇上想要见你。”为首的人回答。 “皇上这个时候想要见我?”沈玉潇眉心一皱,“你们可知道是什么事?” “废话什么,跟着我们走就是了。”为首的人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柳萝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沈玉潇却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玉潇跟着他们上了马车,一路到了皇宫。 承乾宫里黑压压的一片人,文武百官都在,一看就知道,是沈约故意将他们留下的。 为的就是能让他们知道,沈玉潇就是沈青阳。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约看到那几个人,很是不满。 他明明吩咐了他们,要将沈府掀翻再回来,这样才能说没有找到人。 这么快就回来,不是落人口实? 那几个人指了指后面,沈约抬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可能?” “沈相见到我,为何如此惊讶?”沈玉潇勾起嘴角,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沈约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正中央的沈青阳,没能看出任何破绽。 可是,沈青阳和沈玉潇分明是同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才对。 难不成,他老眼昏花了? “不知道沈相一大早让人到府上来请我,是为了何事?早朝可向来都不是我们女子能参与的吧?”沈玉潇能感觉到好几道异样的目光。 来自南宫祁和陈丰,还有陆远。 “你当真是沈玉潇?”沈约围着她看了一圈,而后让外面的宫女进来,看看她的脸上有没有戴着人.皮.面.具。 “沈相如此举动,会不会太过分了些?”沈良站出来,厉声说道。 沈约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让宫女看个清楚。 “奴婢……奴婢什么都看不出来。”宫女颤声回答。 “看样子,沈相是在怀疑我的身份?不知道沈相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难不成,是因为我与沈公子长得有几分相似?” 沈玉潇说着话,一步步走到了白玉身边。 乍一看,他们两个人还真有几分相似,但细看来,又有区别。 沈玉潇一向谨慎,从前扮男装的时候,就会特意改变一下自己的特征,好让自己看上去更为英气一点。 “不过,也只是长得相似罢了,我们可不是一个人。” 沈约自然不甘心,又让人将白玉的脸检查了一番,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 “原来沈相昨日特意让人送信来请我入宫,就是为了怀疑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沈相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白玉眸光微冷。 沈约怎么都不肯相信,沈玉潇和白玉变成了两个人。 他知道沈玉潇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如此。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揭穿。 “看来,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同一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巧合的事,你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长得如同孪生。” 沈约想要用一句误会结束这场闹剧,沈玉潇可不干。 “沈相想用误会两个字打发我?你让人到我府上来闹了一通,又将我带到这里来,任由别人查看我这张脸,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安抚的。” “那你想如何?”沈约才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沈玉潇可不会让他好过,还不知道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沈约有些错愕,沈玉潇居然只想要问他一个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 “我想知道,歆贵人去哪里了?那日皇上重病,似乎和她有关系?”沈玉潇问道。 沈约冷笑一声,说道:“歆儿自然在后宫之中,还能去哪里?” 沈玉潇还真没想到,沈玉歆竟然能回到后宫! 不过也是,“皇上”的病都好了,沈玉歆的嫌疑也就自然消失了。 她会回来,不该是什么意外的事。 “看来,京城之中有太多传闻不可信了。既然歆贵人已经回到宫里,也算是好事一桩。”沈玉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要的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沈约问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摇头,“我倒是没有什么要求了。就是不知道沈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既然只是一场误会,我也就不追究了。毕竟我在相府住了那么多年,尽管非沈相亲生,沈相也一直待我不薄,我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沈玉潇原本还想着暗中将这消息散布出去,哪知道白玉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不过也好,他说出来,也就少了一件事。 “你……知道就好。”沈约原本是想要发脾气的,大骂他一通,说他忘恩负义。 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给吞了回去。 因为他心里清楚,对方敢说出这句话,就是做好了与他争辩的准备。 到时候说不定会说出当初被害之事。 就算他有能力为自己辩解,也不想再惹一件麻烦事。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沈玉潇施施然对着沈约行了个礼,却全然没有去看皇位上坐着的人,好似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才从承乾宫走出来,没能走几步,她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雨荷。 “皇贵妃娘娘有请,沈姑娘,这边走。” 沈玉潇还以为雨荷当初被扔出皇宫之后,定然会凄惨死去。 哪知道她的命这么硬,竟让她给活了下来! 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反正如今,就连皇位上的人都是假的,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沈玉潇跟在雨荷身后,一路到了未央宫。 沈玉歆坐在里面,一身华服,满头珠翠,妆容精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想必你根本就不曾料到,本宫还会回到这里来吧?”她的语气得意到了极点。 “也不是没有料到,只是如今,就算你回到了后宫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我很稀罕皇后的位置?”沈玉潇轻笑一声。 沈玉歆以为她会气急败坏,没想到她却是一脸的淡然,反而让她变得气急败坏起来,“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你心里有多难过!你可是失去了皇后之位,被赶出了皇宫!” “就算如今你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又能如何呢?那皇位上的人,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又能给你带来什么?”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只觉得可笑又可怜。 沈玉歆气得不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贱人,你这个贱人!若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她方才所有的伪装,一瞬间都撕了下来。 沈玉潇眉头一皱,“怎么,你知道皇位上的人是傀儡?” 原以为沈玉歆会反驳她,哪知道她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好似她知道内幕一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皇上怎么可能会是傀儡?我看你才是傀儡!”沈玉歆嘴上这么说,但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看来,她的确知道皇位上的人并非是李明德的事。 “没错。我就是傀儡,不然,今天怎么会出现两个我?”沈玉潇嗤笑一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两个你?”沈玉歆听得有些懵。 “怎么,你爹还没有告诉你我究竟是谁?你看到我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眼熟吗?你从前可是一口一个大哥地喊我呢。” 沈玉潇没想到,沈约居然这时候都还瞒着沈玉歆,没有告诉她自己就是沈青阳这一点。 “大哥?你……你是沈青阳?可是沈青阳不是……”沈玉歆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转不过来了。 她回想了一下沈玉潇方才说的话,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为何爹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就是沈青阳?”沈玉歆只觉得自己蠢,蠢到了极点,在她身边这么久,居然连这点都没有能看出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只是个傀儡 当初见到她,只觉得眼熟,所以才会对她格外亲切,哪知道,她居然就是她喊了那么多年的大哥沈青阳! “他利用我这么多年,最后还不忘记将我送给宁王府的小世子当冥妻,得亏我命大,硬是从那陵墓之中逃了出来,重见天日。 可我没想到,就在我离开的那几日,我娘被宁月娥害死了。我发誓要报仇,让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所以,才会以沈玉潇的身份回来。” 沈玉歆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发颤。 她是回来报仇的,这仇人也包括了她。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爹的女儿,就算……就算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不能赶尽杀绝……” 沈玉歆磕磕巴巴地说着,早就没有了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 “皇贵妃娘娘何必要怕她?如今她在这里,我们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相爷还会感谢娘娘你为他除去了一个祸害。” 雨荷看不得沈玉潇这样子,扯了扯沈玉歆的衣袖。 沈玉歆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来。 她已经回到未央宫,恢复了皇贵妃的身份,为何还要怕沈玉潇? 李明德已经死了,皇位上的人对沈玉潇不再会有半点包容,根本就不会将她放在心上,自己又何必要忌惮她? “你说得对,本宫哪里需要怕她?不管她是沈青阳,还是沈玉潇,都得死在本宫手上!”沈玉歆脸上的笑意从又灿烂起来。 “方才还在低声下气地求我,转眼却又是另外一幅面孔。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是这样善变的一个人?”沈玉潇看到沈玉歆这比翻书还快的变脸,不由笑出了声。 “那是你对我不够了解。沈玉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为了我爹,为了我娘,还有我自己报仇!”沈玉歆站起身来,往沈玉潇面前走去。 沈玉潇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往前两步,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的举动把沈玉歆吓了一跳,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就这胆子,还想杀我?”沈玉潇嘲讽地笑道。 沈玉歆气急败坏,当即让人前来,将沈玉潇抓住。 可那几个人却扑了个空,没有能抓到人。 “我若是没有点本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吗?我不过是个傀儡,就如同皇位上那个人一样。真正的我,此时正在承乾宫里。 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过只是杀了一个傀儡而已,我还活得好好的,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影响。所以,你还是不要费心思了。”沈玉潇站在一旁,笑着说道。 “不管你是谁,是人是鬼,本宫今天都非杀了你不可!来人,谁杀了她,重重有赏!”沈玉歆大声吩咐道。 未央宫的人如同疯了一般,一拥而上。 沈玉歆担心自己会被误伤,躲回到了房间里。 没多会儿,她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就将雨荷推出去,让她看看是不是已经抓到人了。 雨荷将大门打开,看到的却是躺了一地的宫人。 而沈玉潇,不见了踪迹。 “怎么会这样?居然被她给逃走了?”沈玉歆不敢相信,这么多人竟然都没有能抓住她。 “娘娘不用担心,相爷肯定有办法杀了她。”雨荷心中亦是怒不可遏。 没想到沈玉潇如此厉害,竟然能逃走! “你没有听到她说吗?她不过是个傀儡,就算杀了她,也无济于事。”沈玉歆颓然地坐下,叹了口气。 “这里发生了什么?”沈约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地倒下的宫人,吓了一跳。 “还不是沈玉潇?我将她骗到这里来,原本想要杀了她,哪知道却让她给逃了。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她是傀儡,就算杀了她也没什么之类的话。” 沈玉歆气得够呛,一股脑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你哪里是她的对手?”沈约冷笑一声,蓦地回过味来,“她告诉你,她是傀儡?” 沈玉歆点了点头,“是啊。她和我说,她是傀儡,还说她和皇位上的人一样。” 沈约面上一僵,“如此说来,桑梓果真在她手上。不然,她又如何会做出如此精致的傀儡来?就连我手中的傀儡,都有瑕疵。可我却看不出她一点破绽。” “爹,为何你从来都不曾告诉过我,沈玉潇就是大哥?既然她是大哥,你又为何要杀了她?”沈玉歆不解地问道。 在她看来,当初若是将沈玉潇留在京城,并且告诉李明德她的身份,她定然会立刻坐上皇后的位置,这不正是沈约想要的么? 可他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将沈玉潇送上了绝路。 “因为她并非是我亲生。既然她身上都没有我的血脉,自然就不会忠心于我。所以,我利用完了她,就得杀了她,不然就会如同现在一样,成为祸患。” 沈约很是后悔自己当初没能在沈玉潇喝下毒药之后在她身上补一刀。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原来是这样。”沈玉歆听了这解释,也就明白了沈玉潇为何非杀不可。 当初没能杀了她,今日就有了大麻烦。 “以后你千万不要再招惹她,将她交给我对付就是。当务之急,是让你的肚子里有个孩子,我已然为你挑了一个人选,今晚就会过来。” 沈玉歆瞪大了眼睛,“爹,你……你要我在宫里做这样的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何不可?如今这宫里都是我的人,就算当真被人看到了,也不会有人说半句闲话,你大可以放心,不要有任何顾虑。”沈约安抚道。 沈玉歆却依旧觉得不妥当,“怎么说这里都是皇宫,我……” “不要说了,按着我安排的做就是。你这肚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身孕,若是不能,到时候我还得费心思为你安排。”沈约不再与她多说,转身走了。 沈玉歆跺了跺脚,终究没有追出去。 沈府。 沈良回到府中,看到沈玉潇和柳萝在前厅说笑,笑着走了过去。 “阿良,你回来了。”柳萝想要亲自为他泡茶,却被沈玉潇拦了下来。 “你现在可不能动,让我来就是。”沈玉潇转过身去,为沈良泡了茶,递到了他手上。 “不过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你都不让我做?”柳萝不由得抱怨了一句。 沈玉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沈良,“爹,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沈良皱了皱眉头,忐忑地说道:“先说坏消息吧。” “柳萝明天就要走了,离开京城,到乡下去。”沈玉潇说道。 沈良松了口气,“这对我来说,可不算是坏消息。” 他可是一直担心柳萝留在京城会有危险。 如今柳萝要离开,对他来说,可是好消息。 “那好消息呢?”他不由得好奇起来,很想知道那个好消息是什么。 “柳萝有身孕了,已然二月有余。”沈玉潇笑着说道。 “哐当——” 沈良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玉潇,“你说的可是真的?萝儿她,有身孕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方才我回来,看到她脸色不是很好,想到她先前被沈约派来的人推了一下,于是就为她诊了脉,哪知道却诊出了喜脉。 她一直以为她这阵子不舒服,是因为心绪不宁,并没有多想,也不曾告诉你或是我。若不是今日我发现她不对,这消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沈良闻言,一脸的惭愧,“萝儿,是我对不起你,这么长时间,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你有什么不对。” 柳萝连忙摇头,“怎么能怪你?是我自己不想告诉你,怕你会担心。如果我知道我不舒服是因为有了身孕,定然不会瞒这么久。 只是,以后我就不能留在你身边了,如今这京城动荡,我若是在你身边,只会让你为我和孩子担心。所以我要去乡下安胎,也让你能安心。” 沈良抓住她的手,笑着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很是开心。你若是留下,我心中定然会不安,你去了乡下,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柳萝靠在他怀里,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当然,若是能有一个如潇儿一般聪明的女儿,更好。”沈良柔声说道。 沈玉潇见他们二人如此温情,不好打扰,正想要离开,就被沈良叫住了。 “我原本不想打扰的,你却非要我留下。”她无奈地转过身。 “我想问问你,今日你是如何做到的?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沈良原本一回来就打算问这问题,结果被这喜事打断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 “不过是用了易容术而已。你在承乾宫里见到的沈青阳,是白玉。”沈玉潇解释道。 她当然不能说是白玉用了灵力才能做到看不出半点破绽。 反正在他们眼中,白玉是个很厉害的人,易了容不会被发现,也没什么难理解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爱莫能助 “原来是白玉公子。”沈良一听说是白玉,当即相信了她的说法,“只是,今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以后他若是还来找麻烦要怎么办?” “既然今日这一关都能过去,以后更是不用有半点担心。”沈玉潇笑着回答。 她今日给了沈约一个傀儡的说法,沈约那里也不会再多想,顶多认为桑梓在她手上,而她利用桑梓做了个沈玉潇出来,骗过了所有人。 “沈约如今在京城一手遮天,想要对付他怕是比登天还难。”沈良忽然觉得,从前那么多好机会,都被白白浪费了。 若是他们早就对沈约动手,也就不会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就算他一手遮天,我们也依然有办法对付他。我先走了,你在这里要保重。若是有什么不速之客,青阳暗影的人会解决,不用你出面。” 沈玉潇其实想让他离开,但她知道,沈良对沈约恨之入骨,不看到他死,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所以连劝都没有劝。 沈良点头,“我这里不会有事,倒是你,已经被沈约盯上了,还是要小心为妙。” 沈玉潇正打算走出沈府,就看到门口来了两个人。 李明翰和陆远。 “你们两个人一起来,就不怕会被沈约盯上?”沈玉潇笑着问道。 “说得好像我们两个人不到这里来就不会被他盯上了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你?难不成,你以前一直都在骗我?” 陆远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他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我可没有骗你,你们看到的,是我和白玉。他易容手段高超,所以连沈约都没有能看出破绽来。”沈玉潇就知道他们到这里来,是想要问这个问题。 早上的时候,可将他们两个吓得不轻。 “白玉?他当真如此厉害?”陆远不相信。 李明翰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白玉公子果真不是凡人。” 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但愿是她自己想多了。 “若不是知道沈约会来这么一招,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还好,这一关算是顺利地过了。” 李明翰点了点头,“只要能过了这一关,沈约暂时就找不出别的问题来攻击你了。更不用说你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与他并没有血缘的事。” 陆远却怀疑起了这消息的真实性:“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并非是他亲生?” “你觉得我与他可有半点相似?再说,沈玉歌半张脸都毁了,也不见沈约杀了她,而他明明可以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好将我推进后宫,却没有这么做, 反而对我下了狠手?” 光是这一点,就让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想同了。 陆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倒是,如果你当真是他亲生的,他哪里会这么轻易就舍弃?就因为你并非是是他的女儿,所以他才会那么快将你扔出去。” “我之所以要将此事说清楚,就是要彻底与他划清界限,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还可以让人将我诈死离开京城的事怀疑到他头上。” 而这,只需要在京城之中散播些消息就行了。 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愧是大梁第一谋士,想得果然全面又周到。”李明德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尽管沈约知道你们与我有交情,但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处,依旧会给自己带去麻烦,还是先回去吧。”沈玉潇担心沈约的人会在暗中监视。 “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陆远有公务在身,对着李明翰拱了拱手,就转身走了。 李明翰却留在那里,并没有动。 “王爷可还有什么吩咐?”沈玉潇笑着问道。 李明翰揉了揉眉心,说道:“你可否帮我想个主意,帮我甩掉戚王的两个妹妹?” “怎么,有美人陪在身边,你还不乐意了?”沈玉潇揶揄道。 李明翰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可不知道她们有多能折腾人,我可消受不起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我非得累死。” 沈玉潇看他这样子,的确是憔悴了一圈,也不免有几分心疼,可那两个人是唐怀业的孙女,缠着他或许是唐怀业授意的,想要甩掉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也想帮你,但只怕我爱莫能助。” 李明翰原本对她满怀期待,哪知道她最后说出来的却是爱莫能助四个字。 “不过,我倒是能帮你想个法子,让她们两个人内讧,她们两个一旦斗起来,或许就没你什么事了。”沈玉潇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只怕她们两个斗起来,会给我带来更多的麻烦。如今这样子就够烦人的了,万一再有什么内讧,我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场景。” 李明翰那帅气的脸都快要变成苦瓜了。 “我也不能和你保证,但除非你找个人成亲,不然无法摆脱她们的纠缠。这京城之中,可有你能看上的贵家小姐?若是有,我可以帮你牵线。” 沈玉潇也很为难。 “你知道我的心意……”李明翰看着她,目光灼灼。 “你也知道我的心意。”沈玉潇早就已经将话与他说清楚了。 她还以为李明翰已经放下,但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曾放下,只是先前有了收敛。 “我当然知道你喜欢的人是白玉公子,也知道我根本就比不上他。”李明翰知道他与白玉之间是有差距的,而这差距他穷极一生也无法弥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方才说的那句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沈玉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李明翰淡淡一笑,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他并非是凡人了吧?我原本也不相信,但他曾带着你消失在我眼前,那可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沈玉潇还真不记得白玉什么时候如此不小心过,兴许是他也不曾注意到暗处有个人在看吧。 “他若是凡人,我也无法从那陵墓之中逃出来,而你也无法获救了。”既然他都已经猜到了,沈玉潇也大方承认了。 “听到这消息,我终于可以释怀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永远都不可能会追上。” 若说他从前还不曾死心,如今算是彻底死心了。 他一个凡人,要怎么和白玉比较呢? 根本就比不过。 “你也不必如此贬低自己,其实他以前也只是个凡人。”沈玉潇说完这句话,不由皱了皱眉。 她对白玉可没有那么了解,为何说这句话却格外自然? “以前?多久以前?”李明翰问道。 沈玉潇想了想,说道:“大概……百来年吧。” “百来年?他已经活了这么久?”李明翰听到她的回答,吃了一惊。 哪怕他知道白玉不是凡人,但想到他已经活在这世上百来年,心中仍旧止不住地惊讶。 “那还是我根据他说的话猜测到的,他到底活了多久,他至今都还不愿意告诉我,大抵是怕我嫌他老吧。” 沈玉潇总觉得,白玉不可能才百来岁。 说不定他都已经活了很久了。 “若是他长生不老,你却一天天衰老,你可能接受?”李明翰问道。 沈玉潇先前从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被他这么一问,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她当真与白玉在一起了,而白玉的容颜不变,不老不死,可她身为一个凡人,终究有老的那一日,也会有死的那一天。 待到她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发丝染上了雪白,白玉看待她,还会如现在一样么? 这个问题,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不定,我可以成为他的道侣。哪怕现在我对此一窍不通,但解决了沈约之后,我就多得是时间能与他在一起了。” 成为道侣,似乎是解决这个难题的唯一方式。 可有没有天赋,能不能成功,也不是她说了能算的。 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解决了沈约,你便要与他一起离开了?”李明翰语带悲伤。 “我当初之所以要回来,就是为了解决沈约。解决了他,自然就没有了留下的理由。”沈玉潇回答。 “可你在京城之中不是还有牵挂的人?你若是就怎么走了,岂不是将他们给抛下了?”李明翰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就算沈玉潇不在意他,也会在意京月楼里的人。 还有沈良和柳萝。 “陆远我可没什么好牵挂的,以他的聪明才智,以后定然会是高官厚禄。至于沈良和柳萝,他们已经商量好要归隐田园,过自在的日子,也不用我挂心。京月楼里的人,也会有他们的归宿。” 京月楼的人,原本就是有头有脸的,就算离开了京月楼,在别处一样能过得很好。 她根本就不用为此担心。 “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李明翰苦笑。 留不住的人终究留不住,哪怕他只是想要远远看着她,没有半点要打扰的意思。 “你若是看上了谁家姑娘,一定要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要为你找个合适的人选。”沈玉潇伸手拍了拍李明翰的肩膀。 蓦地,她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 第三百七十八章 治标不治本 她抬眼看了看,没有发现那道目光来自何处。 难不成,是白玉? 可若是白玉,又何必藏起来不让她看到? “你若是想让那对姐妹内讧,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稍微对她们其中一个人好一点就行了,保证立竿见影。”沈玉潇知道他不会用,但还是将这法子说给了他。 “这法子要是用了,我只会更头疼。我还是看看这京城之中,究竟有谁是值得我娶的吧。”李明翰可不敢用她这个法子。 要是当真用了,他怕是不出两日,就会真的废了。 “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不过也无妨,这法子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难题,还是得在京城之中找个人成亲。这样她们自然而然就会放弃了。” 李明翰点了点头,“谨遵沈公子教诲。” 待到他走远,沈玉潇才转过身,想在沈府里坐上一会儿再走。 还没走到前厅,就看到了白玉。 “方才可是你在暗中瞪我?”沈玉潇接过他递来的茶。 “我?我可没有瞪你,我方才到沈良那里去,给了他两颗药丸,告诉他遇到险情可以吞下保命。怎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玉潇原本用的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听到他这么说,脸色蓦地严肃起来,“如果不是你,还会是谁?” 那道目光如此冰冷,以至于她都能感受到,定然是带着深深的嫉妒。 如果不是白玉,就只有可能是陈雅茹或是陈雅若了。 有李明翰的地方,还真是少不了她们两个。 “多半是那两姐妹中的一个,见你与李明翰说话,心生嫉妒。”白玉分析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多半是这样。还好我以后用到沈玉潇这个身份的地方不多,只要没有必要,她就不用出现。不然,她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李明翰对她们一点心思都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心思,他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若是不愿意,不如早点了断。” 沈玉潇摇头,“要是当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她们之所以接近李明翰,除了自己的私心,还有唐怀业的授意。若是唐怀业没有发话,她们是不会走的。” “唐怀业为何要盯着他?他手中可没有什么权力。从前有的,都已经被李明德架空了。”白玉看不出李明翰有什么利用价值。 唐怀业盯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架空了,也是可以拿回来的。李明德只是架空了他的权力,但并没有夺权,也就是说,名义上,他还拥有那些权力。只这一点,对唐怀业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唐怀业可以想办法将他被架空的权力夺回来,再让他与陈丰联手对付沈约,那可比陈丰一个人单打独斗要有用多了。 “你说的有理。”白玉发觉自己考虑问题从来都没有沈玉潇那般全面。 她可是会前后左右都想个清楚。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成为大梁第一谋士。 “唐怀业既然会利用他,就说明他有利用价值。就算他什么权力都没有,他的身份对唐怀业来说也极为有利。 你可不要忘了,他原本是皇长孙,同时他也是唐怀业的外孙,李明德之所以会忌惮他,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可以名正言顺坐上皇位。” 白玉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与他的关系。唐怀业会想要利用他,也是意料中的事。看来他是在劫难逃了。” “其实,这未必就是坏事。要是唐怀业真的想利用他,对我们来说,反而有利。”沈玉潇说道。 白玉却没有她这么乐观,“所谓有利,得建立在他不会倒戈这个基础上。你觉得,他在知道唐怀业的身份之后,不会想要与他们站在同一边? 你可不要忘记,他先前曾与陈寅偷偷见面,还对你说谎。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他是有野心的。只是他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才被你忽略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玉潇的心里也忍不住打起了鼓。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李明翰先前可是和陈寅见面,还当着他的面说谎,不止一次。 “不管怎么说,眼下的情况还不明朗,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沈玉潇很是无奈。 要是她当真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 当初她也没想到,还会有雍亲王这么一出。 “你也不用太烦心了,记住你要对付的人是沈约。让他带着不甘和遗憾死去,才是你该做的。别的人,别的事,你都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沈玉潇点了点头,“还有宁月娥,她才是最该死的人。我一定要让她,凄惨痛苦地死去。” 想到唐氏当初惨死的模样,她的眼中满是恨意。 唐氏受的苦,她一定要让宁月娥百倍偿还! “其实,大梁如今已然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严重,若是无法找到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统治,亡国是必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些话,白玉早就想和她说了,但又怕她心中有不甘,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让我报仇之后,就不再管大梁的一切?”沈玉潇皱了皱眉。 李明德的江山,是她一点点夺来的,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果让她就这么放弃大梁,她还真不情愿。 可白玉的话说得对,这江山不管落在谁手上,亡国都是迟早的事,如今想想要争夺这江山的人,并没有一个能让它繁荣昌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先前的设想,实在是太难实现,你是最适合坐在皇位上的人,但你若是坐在那里,就意味着要背负许多责任。而你的身份迟早会被怀疑。” 光是一个后宫,就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了。 “我看,就算我以后当真还想管,他们都不会给我机会了。待到我解决了沈约,就会成为他们追杀的对象。”沈玉潇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报仇之后就放手,任由那些人争夺这江山,倒是无妨。 毕竟这内忧最多会让京城乱成一片。 但若是有外患来袭,她怕是无法坐视不理,一旦开战,就会血流成河,最受苦的是百姓。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若是到时候当真有外患,我会与你一起,将损失降到最小,如何?”白玉说道。 沈玉潇只觉得格外安心。 有白玉在她身边,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靠你怕是不行,你可上过战场?我是上过的,金戈铁马,刀光剑影,我是真真正正经历过的。”沈玉潇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曾上过战场?我也曾驰骋沙场,不然当初我又怎么能被万千民众敬仰?”白玉一脸的得意。 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可是仗着我不知道你的过往,就胡编乱造?” “那个时候,你还在我身边。”白玉看着她,那目光一眼万年。 沈玉潇笑出了声,“我在你身边?这场景可是你在梦中梦到的?” “是,我在梦中梦到的,那个梦太真实了,我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白玉将她揽入怀中,“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玉潇只当他说的是玩笑话。 “好了,我该做回沈青阳了。”她从白玉的怀里抽身出来,到清丽园去换了身衣裳,从沈府后门走了出去。 才回到别院所在的巷子口,沈玉潇就看到里面站了不少人。 那几个人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似乎正在等她。 沈玉潇走过去,看了一眼陈丰,沉声道:“戚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她打开院门,说了一个请字。 一人将陈丰推进去,就退回到了院门外,还将门给带上了。 “戚王对在下如此放心,都不让人在身旁护着么?”沈玉潇倒是没想到,陈丰居然能对她有如此信任。 若是她想对陈丰下手,如今可是最好的时机。 “对你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可是同路人。”陈丰笑着说道。 “不知道王爷这同路人,在下该如何理解?”沈玉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我想,应该不用我挑明了说吧?以你的聪慧,应该能知道我这话里的意思。”陈丰转动轮椅,到了树下阴凉处。 沈玉潇并没有跟着走过去,而是站在了太阳底下,眯着眸子看向他,“我与王爷可不是同路人。我回到京城,是为了报仇。王爷难不成也是来报仇的?” 她还真不知道陈丰这所谓的同路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陈丰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误以为她想要夺权? 可早朝的时候,陈丰看过来的眼神,分明与陆远和沈良一样,代表着他知道,沈青阳与沈玉潇是一个人。 既然知道她是沈玉潇,就该明白她不可能会夺权才对。 “算是吧。若不是没有多年前那一场祸事,也不至于会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到现在才回来。”陈丰声音清冷,带着一股凉意。 纵然沈玉潇站在太阳下,也不免感觉到了。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玉潇自然只能试探着看他是不是如南宫祁一样,已然知道她是唐婉儿的女儿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找她牵线 “是。我早就知道了。如今,应该只有我一人猜透了你的身份。”陈丰说得颇为自信。 沈玉潇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只有你一人?难道你忘了,你还有个弟弟一直在京城?” 陈丰眉心一皱,“你是说阿祁?他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他在京城这么多年,且从前与我是死对头,他对我的了解,可比你们多多了。也不知道你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沈玉潇嗤笑一声。 陈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了,却不曾告诉我,看来,他的野心也不小。” “他们都可以有野心,可唯独你不能有。我都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 她还以为,陈丰一定会被她激怒。 但陈丰的神色却格外平静,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我不可能会坐上那个位置,这一点,我从来都很清楚明白,所以你不必借着这个打击我。”陈丰看似很有自知之明,眼神和表情也没有破绽。 但他并不知道,他的手无意中抓紧了扶手,说明他的心里并没有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并不想借此打击你。只是觉得,既然你并没有野心,就不必来招惹我,我可不是个好招惹的人。而且,我与你们并不是同路人。” 沈玉潇只想报仇,可不想与唐怀业沾上任何关系。 可如今怕是不行了。 既然陈丰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唐怀业必然也知道了。 过不多久,唐怀业怕是就会找上门来。 尽管她不是很想见唐怀业,但说到底,血缘关系割舍不断,就算她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就算你与我不是同路人也无妨,来找你,只是想 让你帮我一个忙。”陈丰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方才他还知道要收敛,这会儿却是半点都不收敛了? “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沈玉潇冷然说完,走向院门,想让他的人进来将他推走。 “我知道你不想让大梁的江山落入一个无能之人的手中。不管是沈约,还是李明翰,亦或是唐怀业,都不是你心中的人选。 大梁的江山若是到了他们手中,迟早会成为别国的领土。但若是我能坐上那个位置,一定会让大梁繁荣昌盛,永世不衰。” 沈玉潇转过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没想到,你当真有野心。可你就算有这野心又如何?谁能忍受一个废物坐在那个位置上?” “废物”两个字,终于让陈丰的脸上有了波澜。 这两个字如同刺一般扎在他的心上,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从小他就被人称作废物,不管他再努力,做了多少事,都不会是唐怀业眼中最为看重的人。 就连他这一次能被唐怀业推出来成为戚王,也只是因为他是个不会让李明德多心的废物。 “我还以为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在意。原来你还是在意的?”沈玉潇看着他忍耐的神情,心中蓦地有点愧疚。 陈丰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一点不假。 但他的能力究竟能不能配得上那个位置,可不是他说了能算的。 “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就算我已经习惯了,也依旧会……”陈丰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所以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你可千万别是听人说我会医术,所以想让我治好你的腿。我的医术可不精。” 沈玉潇听他这意思,似乎是想来求医。 可她这医术,着实不好帮他。 “我可没有指望你的医术。就算让鬼医周深来,都不一定能治好我的腿,更何况你?”陈丰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好。”沈玉潇松了口气,又觉得不对。 既然没有指望她,为何要到她这里来? “既然你不曾指望我,又为什么要摆出一副想求我的样子?” “你帮不了我,但你身边的人却能帮我,所以我想让你为我牵线搭桥。”陈丰回答。 沈玉潇皱眉,难不成陈丰也看出来白玉并非是凡人,所以想让白玉帮他? 李明翰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白玉曾帮过他,不然就算后面他看到白玉消失在他眼前,也不会多想。 陈丰为何会知道? “我身边的人?除了鬼医周深和他徒弟,我身边就没有会医术的人了,你连鬼医周深都看不上,更不用说他徒弟了。不知道你想让我为你和谁牵线?” 沈玉潇想了想,觉得陈丰要找的人不一定是白玉。 所以并没有提他的名字。 “我想让你带我去找巫女伽蓝。” 原来是要找伽蓝。 沈玉潇看他是病急乱投医了,想要让伽蓝用巫蛊之术治好他的腿。 “伽蓝可不是谁都会见。就算见了,也不是谁都会帮。你可知道我上一次去求她帮忙,差点被她扔到毒池里的事么?那毒池,可是连天蚕丝都能融化。” 沈玉潇可不想去麻烦伽蓝,哪怕只是带着他去见一面,伽蓝肯定也不会乐意。 只能恐吓他了。 “我先前已经让人去过好几次,想要请她,但她都没有同意。我若是还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来这里找你。你只需要带我去见她,其他的,我绝不麻烦你。” 沈玉潇一听,更为难了,“你已经打扰了她这么多次,恐怕她已经烦透了你。就算我带你去,她也不可能会见你。就算见你,你敢让她治你的腿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伽蓝的名声可不是很好,从前一直都有传闻说有不少人进了她的小筑就再也没有出来。 沈玉潇在没有见到那个毒池之前是不信的。 但若是当真有人掉到了毒池里,定是连骨头都不会剩。 不过她也知道,伽蓝是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动手。 “我不是说了,你只管带我去见她,剩下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就算我当真死在了她手上,那也是我的事。” 看陈丰这样子,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这般态度,我反倒要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图谋了。”沈玉潇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去见伽蓝,当真只是为了治好他的腿? 还是说,想要帮唐怀业做什么坏事? 尽管伽蓝厉害,却也抵不住他狡猾多端。 “我能有什么图谋?伽蓝可是巫女,她若是想杀了我,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不是么?”陈丰一脸无奈。 沈玉潇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他究竟有没有包藏祸心。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答应他就是,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玉潇转过头,发现白玉站在不远处。 他可真是不拿伽蓝当朋友,若是被伽蓝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先前救了他? “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答应你好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全程跟着你,且你不能带别的人进去,要是你有任何轻举妄动,我就会将你扔出小筑。” 反正他这么个废人,留着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也就不用脏了自己手杀他了。 “好。”陈丰答应得很是干脆。 “不知王爷何时有空?”沈玉潇问道。 “明日一早,我让人来接你。”陈丰说道。 沈玉潇摇头,“不用了,王爷明日直接到小筑去,我在那里等着。” 有白玉在,她可不想颠簸好几个时辰去那里。 陈丰只当她是谨慎,担心自己会对她做什么才会如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而后他吹了一声口哨,门外的人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推开门进来,将他推着离开。 沈玉潇走到白玉身旁,“这可是你答应的,到时候你去和伽蓝解释。”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怪我的。再说了,要是她能将陈丰的腿治好,我不就不用损失灵力了?”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损失了灵力。 若是这件事能让伽蓝代劳,他巴不得能当甩手掌柜。 “他越是真诚,我心中越是没有底。你觉得他那样子,当真像是去治腿的么?” 陈丰方才的表现的确太过奇怪了。 答应得那么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所以我才让你答应,为的就是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你不用担心伽蓝,杀了陈丰对她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纵然陈丰想要耍阴谋诡计,也不会得逞。” “可我心头还是免不了会有担忧。陈丰这人城府极深,老谋深算,深得唐怀业的真传。”若是别人,沈玉潇肯定不会担心。 但陈丰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伽蓝会巫蛊之术,你可还记得这一点。这就意味着,就算你走到那小筑里,见到了她,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也不能证明,你看到的就是她。” 白玉见她还是这般担心,只能让她回想一下伽蓝的身份,以及她究竟有多厉害。 沈玉潇想到有一次她去伽蓝那里,一直觉得伽蓝很奇怪,直到她回来,才想起奇怪在何处。 她见到的伽蓝,没有影子。 被白玉这么一说,她才明白,那时候她看到的不过是个幻影罢了。 第三百八十章 破了先例 看来,伽蓝的确不需要担心。 “连我都能低估她的能力,想必陈丰更不会觉得她有多厉害。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陈丰最好只是想去求医,不然,他入了伽蓝的小筑,可就难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先是去上朝,递了个折子说最近赋税加重的事。 沈约没有能得到唐怀业当初留下的宝藏,而国库又一直空虚,他为了能让自己后面有所保障,不至于穷得捉襟见肘,见军饷都发不出,无人愿意为他拼命。 于是就想了个收赋税的法子,压榨百姓。 “你可知道你的身份?” 散朝之后,沈约特意将她留住,厉声问了一句。 沈玉潇却是冷笑一声,说道:“沈相若是对我不满,大可以将我撵出去。到时候,大梁的百姓就都会知道,我是为他们出头,才会被你赶走的。” 沈约脸色一沉,却又想不出对付她的法子来。 前日他特意让人去请沈玉潇来上朝,原本是想向所有人说明,沈玉潇就是沈青阳,想以此治她的罪。 谁知道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但没有能让她吃苦头,反而还给自己找了麻烦。 “你没有官职,我若是想要将你撵走,可是很轻易的事。”沈约威胁道。 沈玉潇轻笑一声,说道:“谁说我没有官职了?你可还记得李明德在杀我之前下的那道圣旨?那圣旨我可是到现在都还留着呢。” 当初她还因为李明德特意为她设立了一个官职的事感动不已。 毕竟这可是破了先例的。 哪知道一转眼,李明德就给了她一杯毒酒。 “你觉得,有谁还会记得那时候的事么?”沈约不屑地说道。 沈玉潇仍旧一脸轻松,“你到京城里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根本是你无法想象的。 对了,还有一点你不要忘了。李明德下的那道圣旨,可是特意为我设立了一个官职,身份地位与你相当,我与你,算是平起平坐。” 李明德为了不让她心中有所怀疑,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怕是连他都没有想到,那道圣旨还会有用武之地。 “就凭你,也想要与我平起平坐?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沈约已然忘了那道圣旨的内容,只记得李明德特意为她设立了一个官职。 没想到那官职居然能与他平起平坐! 让他如何甘心? “这可不是你说了能算的。毕竟你还没有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纵然你能掌控那个傀儡,我也得提醒你,就算是傀儡,也会有苏醒的一日,说不定最后会反咬你一口。” 沈玉潇说完,转身潇洒地走了。 沈约看着她的背影,气到了极点。 “爹,难道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沈玉歆从暗处走出来,扯着沈约的衣袖问道。 “我若是有办法,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不过是暂时的。我总会想到对付她的办法。”沈约对她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为何不能杀了她?随便找个理由不就行了?反正那皇位上的人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你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你让他动手就是了。” 沈玉歆巴不得沈玉潇能立刻消失,不然肯定会是她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我不是和你说过让你不要管了吗?你如今最需要做的就是怀上孩子,有了孩子,这江山就是我们的了。”沈约给雨荷使了个眼色。 雨荷上前来,将沈玉歆往后拽。 沈玉歆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连自己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的话音才落,就被沈约打了一巴掌,“我看你才是胆子大了,你为何还能站在这里,你心里不清楚么?我让你回来,可不是让你来对我指指点点的。” 沈玉歆被打蒙了,“爹,我……我没有要指点你,只是不想看到她这么得意。” “要不是你娘当初擅作主张杀了唐氏,她也不会如此憎恨我们,更不会这般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你若是要怪,就去怪你娘好了。” 沈约对宁月娥的厌恶已然到了极致,恨不得能杀了她。 如今还留着她一口气,只是为了控制沈玉歆。 “娘当初的做法的确欠妥,但还不是因为爹你这么多年都不说出真相?要是你早一点说,你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沈青阳和你也没有半点关系,娘哪里还会那么做?” 沈玉歆为宁月娥鸣不平。 沈约差点没忍住再给她一巴掌,“不管怎么说,你娘都是做错了。你最好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你的命我也不会留。” 沈玉歆吓得后退了一步,“爹,你可只有我一个女儿了!” “如果你当真这么想,那可就错了。”沈约冷声说完这句话,转身大步走了。 沈玉歆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转头问雨荷:“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有别的儿女?” 雨荷点了点头,“相爷先前不能生育,是因为被夫人下了药,如今已经好了,相府里养了好几个小妾,夫人天天吵闹,差点被关到柴房里。” 沈玉歆在给李明德下毒之后,就离开皇宫到了一处院子里避难,等风声过了,就直接回到了皇宫里,并没有回相府。 所以并不知道相府里是什么情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到雨荷这么说,心情一下复杂起来。 她本想着,她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了,肯定会无比珍惜。 可现在,她不得不担心起了自己的后路。 一旦她有了身孕,生下了“皇子”,于她爹而言,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雨荷,你如今可还能联系到我娘?”沈玉歆问道。 雨荷点了点头,“先前的人脉还能用。只是夫人如今这状况,接受消息不太方便。” “无妨,只要能联系上就好。我方才打你,你可疼?”沈玉歆担心她会记仇,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 雨荷摇头,“是奴婢不知轻重,惹怒了娘娘,该打。” “我也是太过着急了才会动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回未央宫。”沈玉歆想要回去,写一封信给她娘,商量一下以后的事。 伽蓝小筑。 沈玉潇走出皇宫不久,就被白玉带到了这里。 伽蓝一听到她说一会儿陈丰要来,眉头就是一拧,“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我也知道他肯定是个麻烦,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何要来找你。难不成你有法子能治好他的腿?”面对她的不耐烦,沈玉潇只得厚着脸皮。 “我又不是大夫,哪里能帮他治好那双腿?我倒是能让他站起来,但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他定然不会愿意。”伽蓝回答。 沈玉潇一怔,转头看了白玉一眼,他们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想到,她居然当真有法子能让陈丰站起来。 “看你们这样子,似乎是不相信我?”伽蓝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神情,不悦地说道。 沈玉潇赶紧换上了笑脸,“怎么会?你可是巫女,精通巫蛊之术,就连白玉之前被人对付都能解决,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 伽蓝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你为何突然这么捧我?你可是有什么阴谋?” “我怎么会有阴谋呢。这明明是真心实意地夸赞。”沈玉潇笑得分外灿烂。 可她越是如此,伽蓝的心中越是没有底,“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在这里拐弯抹角了。”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陈丰想做什么。他来这里,若是没有别的目的,一定是想让你为他治好那双腿,若是你能做到,不如就帮了他这个忙。也免得白玉出手。” 前面说了那么多,其实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伽蓝也听出来了,“说这么多,还不是不想让白玉损失灵力?不过,我就算想帮他,也得他同意才行,毕竟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沈玉潇蓦地好奇起来,“所以,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得我见到他之后才能判断。反正,想要让他的腿好起来,就得用他身上的另一样东西来交换,只有这样才能成功。”伽蓝解释道。 沈玉潇皱眉,她还真不知道,这人有身上有什么只能缺失的。 她正想多问些,就听到了小筑外的动静。 “来了。”沈玉潇转过身从里面走了出去。 院子里满是毒物,都是伽蓝用来阻止别人进入的。 不过沈玉潇走出去的瞬间,那些毒物就如同察觉到了一般,让出了一条路来。 沈玉潇将门打开,看到的却不是陈丰。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不要担心,他们是我的人。怕我会被这院子里的毒物咬伤,所以才会挡在我面前护着我。”陈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有我在这里,不想要有任何担心。”沈玉潇的目光依旧格外警惕。 因为这几个人与她昨日见到的并不相同。 她和陈丰说好了条件,不让他带自己的人进来,他还特意换了一批人。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并非先天残废 “我当然知道有你在这就不用担心,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陈丰推着轮椅到了小筑门口,但并没有进去。 尽管沈玉潇所在的那条路并没有毒虫,但他的轮椅要宽一些,若是强行进来,不免会被毒虫袭扰。 “你应该还记得你昨天和我说的话吧?”沈玉潇冷声问道。 陈丰点了点头,“当然还记得,我答应你不会带自己的人进去,他们会在这外面等着。” “为何您身边的人,与我昨天见到的并不一样?你为何要特意换人?”沈玉潇又问。 “这有什么关系么?我不过是出远门,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特意换了几个更为厉害的人陪着而已。反正他们也不会进去,你不用有任何担心。” 陈丰倒是没想到,沈玉潇居然会如此敏锐,连他今天带来的人与昨天的不是同一批都能看出来。 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她。 “走吧,我带你进去。”沈玉潇袖子一挥,毒虫就往两边散去了。 看上去很神奇,可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她的衣袖里有伽蓝给的药粉罢了。 不然毒虫哪里会那么听话? 她推着陈丰的轮椅往前,还不忘看门外的人有没有动作。 “都说了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做出任何对你或是伽蓝前辈不利的事。”陈丰没有回头,都知道她此时在做什么。 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 “你的话,我可不能相信。”沈玉潇也不傻,哪里会相信他说的话? 反而更为警惕地看了两眼,确定他们不会过来,才继续往前。 到了阶梯处,沈玉潇为难了。 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陈丰从这里推上去。 就在她想要求助白玉的时候,房间里飘出来两条彩带,缠住了轮椅的扶手,将轮椅拉了上去。 沈玉潇跟着上去,并没有看到那彩带来自何处。 白玉站在角落里,一脸笑意。 沈玉潇一下就猜到,方才是他出的手。 伽蓝站在毒池旁,转过头来淡淡扫了一眼,“我可还没有答应你要帮忙,你倒是直接将人给带来了。” “凭着我们的交情,哪里还需要你答应?难道不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沈玉潇说完都觉得自己的脸皮略厚。 可伽蓝先前那意思明明就是答应了要帮忙,不然她说什么“等他来了再说”? “我与你可没有那么好的交情。”伽蓝缓步走过来,停在陈丰面前,将他打量了一番,面色冷清。 “伽蓝姑娘……” “以我的年纪,你叫我一声姑姑都绰绰有余。”伽蓝打断了他的话。 陈丰似乎不相信,“当真?” “这个可不是你该纠结的问题。你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说吧。”沈玉潇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谁知道他带着那些人到这里来到底有没有别的意图? 时间拖得越久,她心里就越是担心。 “我昨日不是就说了吗?我来这里,是想让伽蓝姑姑帮我治好这双腿。”陈丰说道。 他倒是改口改得快,让他喊姑姑就喊了。 沈玉潇在一旁没忍住偷笑了一下。 “你这双腿,若是天生的残疾,我就没法帮你。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不是天生如此吧?”伽蓝说道。 陈丰眸光一凛,“是,我并非是天生如此。” 沈玉潇暗暗吃惊,她从前听到的传闻,都说陈丰是天生双腿残废,无法行走。 难道说,是听错了? “不是天生的?可我听到的传闻为何是……” “你一说那是传闻了。”陈丰冷声回答。 沈玉潇转头看了伽蓝一眼,“你怎么会知道?” “看一眼就能知道了。你以为我还和你一样,非得要望闻问切才能弄清楚?”伽蓝傲气地回了一句。 “是是是,是我低估了你的本事!”沈玉潇讨好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怎么能忘记伽蓝是巫女这事呢? 在某些方面,她可比白玉要厉害得多。 所以才能一眼就看出陈丰的腿并非是天生残疾。 可若不是天生,为何会有那样的传闻? 沈玉潇当初让青阳暗影打听到的消息就是如此。 天生与后天,对他而言,难道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你这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若告诉我,是后天受伤才会导致你残废,说不定我还能帮你看看。”沈玉潇想要问个清楚。 陈丰垂眸,没有说话。 看来,这是他不愿意触碰的一个伤疤。 “你不愿说就罢了,反正我能治好你的几率也不大,还是得看伽蓝。你方才说,你得看了他的情况才知道能不能帮他,你可有法子了?” 沈玉潇也不想去解开别人的旧伤,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问了伽蓝一句。 “有倒是有,就怕王爷不会愿意。”伽蓝说道。 陈丰抬起头来,忙不迭说道:“不管什么办法,只要我能站起来,都无妨。” 他忍辱负重多年,不愿再这样下去了。 “我可以让你站起来,但你会失去这两条腿。”伽蓝知道他那两条腿已经治不好了。 不管她有能厉害,都没有办法。 只有弃掉这两条腿,他才能重新站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丰听到她这么说,脸色变得惨白。 “我可以保证你站起来,行走自如,但你的腿必须得锯下来扔掉,换上我给你做的假腿,这样说,明白了么?”伽蓝想要说得委婉一点。 但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委婉的说法来,只得直白地说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要我锯掉这两条腿?开什么玩笑?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治好我的腿,你却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废人?” 伽蓝闻言,不由冷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你现在不是废人一样。你告诉我,你拥有这两条腿,和没有这两条腿,有什么区别?” 陈丰这两条腿早就失去了知觉,尽管这么多年他一直细心保养,也没有能阻止它们一点点萎缩,变得如同两根干枯的木棍。 可就算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失去它们。 “我就说了你不会愿意。在我这里,只有这一种法子。没有别的办法。你若是不愿意,就只能去找别人了。说不定这世上当真有人能治好你呢?” 伽蓝说完,又回到了毒池边,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样子。 “看来,你只能去找别人了,伽蓝帮不了你。”沈玉潇倒是没想到,陈丰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不过,伽蓝要让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一般人定然会思前想后,思虑不少。 如果最后没有能成功,他还失去了双腿,就连寻医问药的机会的都失去了。 “我并没说不答应。只是……还下不了决心。”于陈丰而言,站起来的机会很是重要。 如果他只能在轮椅上一辈子,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可以先回去,等你什么时候下定了决心再来。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伽蓝对你还有没有兴趣。反正我帮你,只此一次。” 沈玉潇可没有兴趣再为他牵线了,机会就只有一次,这一次他若是不珍惜,就不会再有了。 “容我想一想。”陈丰推着轮椅到了角落里,闭上了眼睛。 有光从窗棂投射到他身上,竟让沈玉潇看出了落寞来。 她走到伽蓝身边,好奇地问道:“他的腿为何会变成这样?” 要真是后天为人所害才会变成这样,也不用瞒着吧? 可非得让人认为他是先天残疾的,唐怀业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利用巫术将自己的病痛转移到了他身上,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伽蓝解释道。 沈玉潇难以置信,“也就是说,原本残废的人不是他,可有人利用巫术,将病痛转移到了他身上,将他变成了残废,所以他的腿,才没有大夫可以治好?” 伽蓝点了点头。 沈玉潇这才明白,为何他会认为鬼医周深都没有办法治好他,而且非要来找伽蓝。 看来他心里很清楚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种转移,不可逆转么?难道不能将这病痛再转移回那个人身上去?”沈玉潇觉得,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如此。 既然他会变成这样是有人将病痛转移到了他身上,他以牙还牙还回去不就行了? “若是以前,当然是可以的。但如今已经不行了,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伽蓝说道。 沈玉潇皱眉,“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原本以为会是唐怀业,毕竟只有他才会如此狠心。 没想到伽蓝却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让她心里更加好奇了。 “不知道。这个问题,怕是只有他才能回答你。”伽蓝看向了不远处的陈丰,“没想到,他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或许他会变成这样完全是自作自受呢?”沈玉潇可不想对陈丰有什么怜悯之心。 免得被陈丰利用。 “这话倒是不假,对于这样的人,永远都该保持警惕。不然,很容易会被反咬一口。”伽蓝说着话,转头看向了外面。 院子里依旧满是毒虫,门外的人不曾有过任何动静。 “要不要我出去看看?”沈玉潇说着,就要往外走。 第三百八十二章 陷害 “不用了,你方才看到了几个人,这会儿出去,就还是几个人。”伽蓝笑道。 沈玉潇能听出她话里有话,转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白玉,示意他出去看看。 白玉点了点头,出去了。 等了许久,都见他回来,沈玉潇心头不免有几分着急。 “不过就是出去看看而已,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难不成当真发生了什么?”沈玉潇想要出去看看,却被伽蓝拉住了。 “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 沈玉潇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白玉的能力。那些人根本就看不到他,又如何能对付他? “你可想好了?我已经等了你快一炷香的时间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伽蓝见陈丰还没有反应,只得问上一句。 陈丰并没有回答。 伽蓝蹙眉,只当他是没听到,只能走了过去。 她才走到轮椅背后,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而后,两支毒箭从轮椅的扶手上射出来,从她身上穿过。 “果真没有安好心。”伽蓝冷笑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那两支箭。 被触碰到的木板已然有了腐蚀,可见那两支箭上的毒有多厉害。 “你……你为何没事?”陈丰转过身来,发现身后的人安然无恙,满脸的错愕。 “你以为,就你这点手段,就能杀了我?那我这么多年,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伽蓝将那两支箭捡起来,走到是陈丰面前,对着他的心口扎了下去。 陈丰吓得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中的痛苦却没有到来。 “你该死,不过在那之前,我得问个清楚,你为何要杀我?”伽蓝将那两支箭拿在手上把玩,丝毫不担心上面有毒。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陈丰的眼底满是恨意。 他这么多年的痛苦,都是因为当初被人用了巫术。 伽蓝失笑,“为何你会觉得,害你的人是我?我与你可没有见过面。” 她对陈丰没有半点记忆,如果当真见过,她定然是会记得的。 “你原本在大燕,可多年前却到了这里,就在我变成废人之后。你难道要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陈丰冷笑道。 伽蓝皱眉,“谁和你说我曾在大燕?我可不曾去过大燕,没有涉及那里一步。我原本是天朝人,多年前离开天朝到了这里。” 陈丰自然不相信她说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不过是想为自己开脱罢了。” “那我问你,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可能我树敌太多,不免会有人从中作梗。”伽蓝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如果他不相信,也就不会到这里来对她下这么重的手了。 “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岂不是也会报复于他?”陈丰一副笃定了她就是仇人的样子。 伽蓝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无需再与你多言,让你的人进来带你走吧。” 陈丰没想到她居然会就这么放了他,“你……当然要放我走?” “你见到的并非是真的我,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杀不了我。”伽蓝笑道。 陈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伸出手去,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他眼前的不过是个幻象而已,根本就不是伽蓝! “你一开始就对我有所防备?”若不是这样,她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伽蓝笑了笑,说道:“倒不是我对你有防备,而是潇儿让我一定要警惕。我原本并没有将你放在心上,哪知道你居然真的想对我动手。” “当初的事,当真不是你做的?”陈丰蓦地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我说了,我与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对你用巫术的人,能力也在我之上,不然不可能会成功。这样的巫术,以我目前的能力,并没有办法做到。”伽蓝回答。 “看来,是你得罪了什么人?”陈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相信了她。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伽蓝,恨不得能杀了她。 “若是我没有猜错,对你用巫术的人,是我师兄。我与他之间有过节,所以他才会将这件事扣在我身上。 你若是还能找到他,可以让他用同样的方法,将你的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如此一来,你就能站起来了。” 沈玉潇发现,伽蓝说起她的师兄,眼底泛起了一抹恨意。 看来,两个人之间的确有恩怨。 “我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他了,当初我与他只有匆匆一面。那之后,我甚至连他的样子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伽蓝闻言,恍然大悟,“看来,他对你用了巫术,让你仇恨于我,不然,你不可能会将这件事记得这么深,甚至恨不得杀了我。” 被她这么一说,陈丰也觉得自己这仇恨来得莫名其妙,只听一个人说几句话,为何就能恨不得杀了对方? “是我被人蛊惑了,竟将这莫须有的仇恨一直记在心上。”陈丰蓦地瞪大了眼睛,“快,去阻止他们!” “阻止谁?”伽蓝疑惑道。 “我的人。他们要放火烧了这里,现在去阻止,应该还来得及!”陈丰说道。 伽蓝正要出去,就看到一辆车轻松地站在外面。 问题应该已经被解决了。 “不用担心,没人能在我这里闹事。”伽蓝笑着回了一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陈丰松了口气,他可不想一错再错了。 要是当真烧了这里,他可就没有办法得到谅解了。 想要让伽蓝帮他,就更不可能了。 “我真的只有失去了这两条腿,才能好起来?”陈丰问道。 伽蓝点了点头,“我的本事没我师兄那么大,所以只能做到如此。不过你大可以放心,就算你失去了这两条腿,我也能让你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当真?”陈丰听到她这么说,不由有几分心动。 如果他当真能站起来,与常人无异,就算没了这两条腿又如何? “看你这样子,很难相信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伽蓝转过身,再一次回到了毒池边。 和她之前两次站着的是同一个位置。 想必她的真身应该就在那附近。 “我并非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仍旧希望能有别的法子而已。”陈丰只是不甘心失去这两条腿罢了。 “在我这里,没有别的法子。我倒是很想帮你,毕竟你是我师兄的受害者,但很抱歉,我的能力有限。”伽蓝只怪自己当初不够努力。 若是能力能达到她师兄那般,哪里还会是如今这样子? “能不能容我思量几日?”陈丰听到她这语气,觉得他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伽蓝点头,“当然可以。你想来这里,随时欢迎。” 陈丰推着轮椅到了门口,空中又飘来两条彩带,将他吊了下去。 院子里的毒虫仍旧在两边,没有一点要过来的意思。 他将轮椅推到了院门前,门自动开了。 他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外面,刚刚醒过来。 “走吧,回去了。”陈丰淡淡吩咐了一句,让他的人带着他往王府而去。 “他……当真是为你师兄所害?” 待到陈丰走远,沈玉潇才问了一句。 “没错,他是被我师兄害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银两。这么多年,他可没有少做这样的恶事。” 伽蓝对自己的师兄嗤之以鼻。 “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沈玉潇忍不住问道。 伽蓝冷冷一笑,眸中满是恨意,“自然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几个字听着太过沉重,让沈玉潇的心都不由得钝痛。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将话题转移回到陈丰身上,“你当真要帮他?你可不要忘了,他方才想杀你。” “他并非是真心想要杀了我,只是当初师兄对他用了巫术,让他对我恨之入骨,他才会动手。”伽蓝倒是看得开,并没有将错怪在陈丰身上。 “你师兄难道还能算到他以后会到这里来找你?”按理说,她师兄与陈丰相遇,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那时候就在陈丰的心里埋下了这仇恨的种子,难道是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 这不免也太深谋远虑了吧? “我想,师兄多半是看出来他是个聪明之人,很有本事,而他对自己失去双腿这件事,分外在意,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会找那个害他的人报仇雪恨…… 当然,或许也只是他当时随意找了个人背黑锅,并没有想那么多。只要陈丰不认为他就是罪魁祸首就行了。他才不管那么多,不管自己会连累到谁。” “今日前来,甚至打扰,还好一切并没有如我想的那般失控。若是这里当真变成了一片火海,我可不知道要如何交代。”沈玉潇庆幸地说道。 “你放心,就算他们当真动了手,也不会得逞的。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哪里会允许他们放肆?”伽蓝的话音才落,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她面前。 第三百八十三章 犹豫不决 她原本就不在这里,沈玉潇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罢了。 陈丰的出现,触及到了她的伤心往事,她不愿意再多说,沈玉潇自然也不会为难她。 “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么一小会儿,也足够京城发生很多事了。” 白玉点了点头,将她带回到了别院里。 “你是不是想问伽蓝的事?”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玉主动问了出口。 沈玉潇点头,“她与她师兄究竟有什么矛盾?说是不共戴天的仇,可她似乎又觉得他师兄没有那么恨她?” 不然她也不会特意解释一句,说她师兄当时只是想找个人背黑锅,不是故意栽赃她的了。 “她与她师兄的恩怨,真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你只需要知道,她最爱的人是死在她师兄手上的,就行了。” 沈玉潇听得眉头一皱,“她师兄杀了她最爱的人?为何?可是有意的,亦或是无心?” “看似有心,实则无意。只是伽蓝到现在都还不相信罢了。”白玉喟叹了一声。 “就与你当初杀了辰风一样?是无心之失?”沈玉潇问道。 白玉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如果当真是被误会,又说不清楚,还真会反目成仇。只是他师兄做了错事再陷害给她,太不厚道。就连洛灵儿都还没有如此下作。” 白玉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洛灵儿没有做如此下作的事?你忘记了当初你是怎么见到她的了么?” 沈玉潇想起当初与洛灵儿的初遇,眉心一皱,“怎么,她也打着你的名义做了许多坏事?” “这可是报复别人最简单的一种方式,洛灵儿以前可没少做,只是后来她发现这对我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就放弃了。”白玉回答。 “为何会对你无用?难道说你不是什么出名的人?”沈玉潇觉得奇怪,她总觉得,白玉应该比她想的有名得多。 只是因为白玉并非是大梁的人,所以她无从查证。 “当然不是。是因为我是一个死人。”白玉轻笑一声。 都死了,哪里还能背骂名? “那洛灵儿也着实太蠢了点,既然会利用一个死人……你什么时候成了死人?”沈玉潇说到这里才觉得不对劲。 白玉是修道之人,可不是一缕幽魂。 “我当初假死以避世,对世上的人而言,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利用假死来避世的。 他从前究竟是什么人,有过怎样的经历? 沈玉潇原本就好奇,而今心中自然越发好奇起来。 “原来是这样。”但白玉依旧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就如以前一般,没有问出口。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沈玉潇才将话题转回到伽蓝身上,“如果他师兄当真是无心之失,为何还要故意陷害她?因为伽蓝不相信他,还和他反目?” “这其中究竟是为何,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她师兄已经多年不曾出现了。他遇见陈丰的时候,伽蓝已经到这里来了。我与他师兄并没有任何交集,所有的事都是从伽蓝这里听说的。” 沈玉潇不相信,“如果所有的事你都是从伽蓝这里听说的,她说的话必然会有失偏颇,那你为何还会觉得他师兄杀人是无心之失?” 这话根本就说不出过去。 白玉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自己会忽略了她的聪颖。 “我曾见过她的师兄,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他想让我带他去见伽蓝,将当初的误会解释清楚。 我原本很乐意帮他这个忙,但我再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从此以后再没见过。” 沈玉潇看着白玉的脸,总觉得他方才说话的神情带着心虚。 可这其中要是当真还有别的隐情,他又何必要瞒着自己? “说不定是他见你没有答应,所以就自己找过去了,结果与伽蓝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两个人不欢而散,他就消失了。”沈玉潇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不可能会消失得那么彻底,再也没有了踪迹。当然,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 白玉并没有将话说死,给自己留了余地。 “其实,身为巫女,想要找到一个人,并非是什么难事吧?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她同宗的师兄。 两个人其实只是不想联系罢了。他们对彼此都失望之极,不肯听对方多说半个字,老死不相往来。” 沈玉潇不由有些唏嘘,尽管那只是误会,但怎么都无法否认,人是真的死了。 哪怕他们的能力再强大,也无法让人死而复生,无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于不用你我来操心了。”白玉原本还在担心自己会在陈丰身上浪费太多灵力。 既然伽蓝要出手,那就用不着他了。 “你今日,可对陈丰有什么改观?”沈玉潇蓦地问了一句。 白玉笑了笑,“你会这么问,说明你也对他有了改观,对吧?”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也知道,看人不该如此表面,我与他并没有太多交集,不该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但从他今日的表现来看,我想,他或许会是个不错的一国之君。” 陈丰原本就有足够的能力,而今日她更是从他身上看出了担当。 在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伽蓝之后,他立刻就真诚地道了歉。 说不定再过两日,他就会到伽蓝那里去,让伽蓝将他的腿治好—— 好像不应该这么说,因为伽蓝可是想要将他的腿锯掉重新给他两条腿。 “说不定。只是,在他还没有能站起来之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得看他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白玉也觉得,如果陈丰能坐上那个位置,定然会是个难得的明君。 但这一切能不能成,还在他的一念之间。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错,一切都还要看他自己。” “你说,伽蓝当真能做到吗?让他失去双腿,还能站起来?我怎么都想不到这是个什么法子。”沈玉潇思来想去,都不知道伽蓝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法子。不过她是个巫女,肯定会有你我想不到的主意,我们就不用为她担心那么多了。”白玉相信伽蓝的能力。 尽管她比不上她的师兄,但依旧很厉害。 沈玉潇翻开桌上的密信,是他让青阳暗影收集来的资料。 想知道这京城之中有多少人对新的赋税不满。 她想要联手那些人,给沈约施压。 沈约一心想要多拿些银子到手上,却一点都不考虑后果。 加收赋税是能充盈国库,却也会让他失去民心。 “居然有这么多人对沈约不满?”白玉看了一眼沈玉潇手中的名单,不敢相信居然会有那么多人。 其实那一点赋税于这些人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但他们知道,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他们想在这口子还没有打开的时候就遏制住。 “他这次可是激起了民愤,想必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而我,是第一个站出来为那些人说话的。” 沈玉潇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第一时间站出来为那些人说话。 哪怕沈约不采纳,她也能为自己搏一个好名声。 “沈约怕是一早就将你给他的折子撕了个粉碎。他如今只想要银子,根本就不会管那么多。而赋税是最简单的方式。 除了这个,卖官鬻爵怕是也不会少,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你从前选中的那些人塞到文武百官之中。”白玉笑道。 沈玉潇正有这个想法,“只是,从前我看中的人,在他那里应该早就有了防备,所以我得为他们改名换姓,重新给个身份才行。” 如果让他们以自己原本的身份前去,很容易就会被沈约的人认出来。 所以她只能重新给他们一个身份,反正沈约也只听过他们的身份,不曾见过他们。 不会认出来。 “原来你都已经想好了。我还以为总算有一件事我比你想得深远了。”白玉颇为懊恼。 “别生气,总会有什么是我想不到,而你却想到了的。”沈玉潇见他那佯装生气的样子,也假意安慰了一句。 白玉一把揽过她,在她耳畔轻声问道:“等到这一切结束,你我就成亲,如何?” “好。”沈玉潇想都没有想,一口答应下来。 “那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我带你回我的地盘去,那里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白玉呢喃的语气,犹如春风拂过柳叶,让沈玉潇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如果在你的地盘都有人敢欺负我,那你还有什么用?” 她还真想看看,白玉的地盘是哪里。 或许等她到了那里,就会知道白玉是什么身份了。 所有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与其他人一同入宫,听到不少人说,昨晚有两个大臣暴毙而亡。 她凑过去仔细听了听,发现那两个人都是无关紧要但官阶却很高的大臣。 不用多想,一定是沈约的杰作。 第三百八十四章 当面为难 他想要卖官鬻爵,就得先将官职腾出来。 可如果腾出太过重要的官职,他会担心被别有心人占据,反而对自己不利。 所以只腾出这么两个官职,既能因为官阶高卖出个高价,又不用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影响。 可谓是一箭双雕,聪明得很。 沈玉潇走进承乾宫,抬眼看到坐在皇位上的人,还有些恍惚。 如果她不知道这人是徐冉,怕是也会被骗。 毕竟他的脸和李明德一模一样,甚至于连脸上的神情,都看不出差别来。 沈约身边可是有高人在帮忙。 不知为何,沈玉潇蓦地想到了伽蓝的师兄。 她觉得,就算是桑梓,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哪怕是伽蓝,也难将一个傀儡做得完美无缺。 可沈约却做到了,这不得不让人对他产生怀疑。 若是没有高人相助,他绝对不可能会做到这样的程度。 “沈大人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身旁传来陈丰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不过是在想,为何傀儡会如此完美,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沈玉潇的声音并不大,只够陈丰一人听到。 陈丰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当真没有破绽?那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难不成你看出了破绽来?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我先前就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看着他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要不是那样,沈玉潇也不会相信。 陈丰微微皱眉,“你是看着他变成这样的?你为何没有阻止?” “最初是因为没有能来得及,后来等我再找到他的时候,一切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就想着将计就计。 哪知道,沈约会从半路杀出来,将他从庞太师手中带走。早知道会这样,我早就将他带走了,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无所谓。” 沈玉潇只怨太师府的地牢里怨气太重,不然她和白玉肯定已经将人带出来了。 哪里还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不过如今也还不算太坏,至少她知道徐冉是傀儡,还能让伽蓝—— 如果沈约找到的高人当真是她师兄,怕是连伽蓝都没有办法对付吧? “原来你也会有犹豫不决最后没法收场的时候。”陈丰笑着说道。 这话分明是在嘲讽她,但沈玉潇却觉得他脸上的笑意并不讨厌。 “也不是第一次,习惯了就好了。”沈玉潇发现了一道目光,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目光来自沈约。 “被盯上了。”陈丰却没有走开,反而还开玩笑般说了一句。 沈玉潇亦是一脸的轻松,“他早就怀疑你了,何不让他更紧张?” 沈约忌惮她,忌惮李明翰,也忌惮陈丰。 如今这京城之中,他们三个应该是最让沈约难受的人。 她原本就和李明翰有往来,如今再和陈丰走得如此近,沈约怕是要疯了。 “看来,你早就已经和他透露过了。”陈丰看到她那轻松的扬起,脸上也跟着扬起了一抹笑意。 她都不怕,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的加重赋税?还不是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会得到雍亲王留下的宝藏了。为了那块玉佩,他手上沾满了鲜血,最后才发现,那玉佩根本就不是通向宝藏的钥匙。” 说到这里,沈玉潇都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可悲还是可笑。 “他可从来都没有留下任何宝藏。该带走的,都带走了。不夜宫可不是他留下的宝藏堆起来的,而是阿祁用他源源不断送到这里的宝藏堆砌起来的。” 沈玉潇叹了口气,“所以,当初这传闻是怎么来的?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宝藏,就害了那么多性命。” “若是不那么说,你觉得他能逃得那么顺利么?”陈丰笑道。 沈玉潇还真没有想过这一点,如今听到他说才明白,当初会有这样的传闻,是雍亲王故意为之。 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什么都没有留在京城。 但为了自己不被追杀,就说自己留了宝藏,还说留了一块玉佩当作宝库的钥匙。 先帝信以为真,就没有再追杀他,而是下令让人去找他留下的宝藏。 殊不知他那些那些宝藏到大燕去,成为了日进斗金的军需商。 “如此看来,林家的人不光是被沈约害死的,还是被他给害死的。要不是他,也不会有那么惨烈的下场了。” 想想当初那血流成河的场景,沈玉潇只觉得不寒而栗。 “你似乎不知道他当初究竟做了多少恶事?可要我找个时候说给你听?”陈丰冷声说道。 沈玉潇觉得很是诧异,“我不知道,你不应该更不清楚?难不成他还会将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说给你听?” “他不说,我就没法子打听了么?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 陈丰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沈玉潇依旧能听出那满满的恨意。 她正想要问个清楚,就听到刘全的声音:“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尾音拖得很长,声音里带着颤抖。 如今刘全才是这皇宫之中最为害怕的人吧。 别的人或许不知道沈约存着什么心思,可他却是一清二楚。 生怕自己有什么行差踏错会被沈约给杀了。 “臣有事要奏。”沈玉潇走到了最前面。 “说吧,有什么事?”徐冉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昨日臣和皇上说了赋税之事,还不曾看到皇上批阅,不知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沈玉潇昨天将那奏折递上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会等来回应。 于是今天一来,就特意提起此事。 徐冉的面容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赋税之事,朕也是考虑到之后的需求,才会提高。你也知道,前阵子江南旱灾,朕拨了不少银子过去。 这旱灾是控制住了,但后续还会有许多问题。江南是大梁的粮仓,粮仓遭了旱灾,粮食减产,百姓就吃不饱,朕总得多存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不得不说,他这次还还真是为自己找了个极好的借口。 江南的旱灾会导致粮食不够,到时候必然会有不少灾民,而灾民就得救济,救济又要花银子。 他这逻辑,沈玉潇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江南的旱灾既然已经有所缓解,如今开始耕种,也不算太晚,收成不至于太差。可而今这赋税一曾,却会给百姓带来不少麻烦。 皇上想想看,这赋税交得多的基本都是商人,商人重利,给朝廷的多了,到自己手上的就少了,必定会想办法从百姓那里多收银子。” 这个问题将徐冉给问住了,他怔愣了许久,都没有能给出个答案来。 “沈大人这个担心,其实臣也曾有过。但赋税只是多收了一点,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也不至于将这一点分担到百姓身上。 就算他们将这一点分担出去了,那么多人,一人身上又能多收多少?所以,这赋税完全合情合理,没有半点不妥当的地方。沈大人,你说呢?” 徐冉回答不出来,沈约只得亲自出马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沈相所言极是,看来,是我多虑了。只要这赋税不继续增加,影响就不会太大,可一旦增加了,后果……可就难说了。” 沈约的脸色阴沉得不行。 他知道沈玉潇说这个,就是为了让他以后不敢继续往上涨赋税。 可他若是不收钱,哪里来的钱用? 如今他手中什么都没有,只能多收银子,好让自己不用为以后担惊受怕。 “这个得看情况,万一江南的情况严重,就算现在耕种也无法弥补损失,赋税定然还是要多收的。”沈约回答。 “反正无论如何,苦的都是百姓。不过,皇上如此考虑,也是为了百姓。臣能体谅皇上的苦心。”沈玉潇就知道沈约肯定不会承诺以后不多收。 有他这句话,京城里的氛围只会变得更加紧张。 “沈大人明白就好。”沈约还以为沈玉潇会继续说下去。 哪知道她居然是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什么。 “可还有人上奏?”刘全尖着嗓子问了一句。 见没有人站出来,他就接着喊了一声:“退朝——” 早朝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在沈约面前敢那样说话,你就一点都不怕?”陈丰推着轮椅跟在沈玉潇身边,笑着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是为百姓考虑,为百姓着想罢了。沈约不也没有办法反驳?江南的事从始至终都是杜撰,并不是真的,可不会少了收成。” “可既然当初我能杜撰,如今他也能杜撰,反正没有人知道江南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不是没法反驳?” 陈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敢与沈约正面呛。 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胜算,这样做又是何必? 沈玉潇轻笑一声,“你当真以为那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不过是引他说出后面的话,让他承认会增加赋税。此言一出,京城必乱。” 第三百八十五章 牺牲品 陈丰恍然,“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居然没有想到……” 沈玉潇可比他想的要厉害多了。 “尽管这赋税多半来自有钱人,但穷苦百姓却受罪更多,毕竟他们手头原本没有多少银子也得交出来一部分。” 陈丰点了点头,“若是赋税当真增加,只会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比从前还要困难。他们心中对沈约会怨恨交加。没有了民心,沈约就无法顺利坐上那个位置了。” “没错。而我作为第一个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的人,会让他们倍加感激。”沈玉潇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出手,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沈约丢失的民心,会填补到她身上。 “若你不是女儿身,必定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李明德当初可甚至眼瞎。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能看出来你是女子,更没有将你留在身边。” 陈丰觉得,如果当初李明德发现了她的身份,并将她留在了身边,如今这大梁的江山就不是他们能觊觎的了。 可谁让李明德蠢成那样,白白将这江山送给别人了呢? “有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但也明白,我若是问出来,你必定会不开心。” “尽管如此,你还是会问,不然你就不会特意说这个话了。”陈丰笑道。 “不能怪我好奇,毕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失去你的双腿,是因为巫术。而你的言辞之间,对唐怀业也颇有怨恨,所以……是他所为?” 沈玉潇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就必须要弄个明白才行。 “我看,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会自己去弄个明白。”陈丰知道她手下的人有多厉害,就算他不说,他们也能找出答案来。 不如就为她省去这麻烦。 “唐怀业在大燕也并非一直很顺利,十年前,大燕忽然大乱,四皇子想要逼宫,但最终兵败,惨死在宫门前。所有与他有关的人都受到了牵连,唐怀业就在其中。 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抓,所有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所以找到了帝都里权势最大的王爷,煊王求救。不巧的是,煊王世子突发急症,并没有时间理会他。 他也没有就此作罢,而是让人打听了煊王世子的病情,而后找了一个高人,说可以将他治好。而那个高人所用的法子,就是将世子身上的病痛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陈丰说到这里,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声。 “按理说,他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为何会选择你?”沈玉潇不是很明白,陈丰可是唐怀业所有孙辈之中最为聪明的一个。 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让陈丰来承担这一切? “因为那高人算过了,只有我符合条件。除了我,谁都不行。唐怀业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么多?为了能保全自己,我在他眼里又算什么呢?”陈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痛苦。 “既然那高人都已经厉害到这个程度了,应该可以抹去你的记忆吧?你为何还会记得当初发生的事?” 连李明德都知道用抹去记忆这样的招数,沈玉潇不相信唐怀业不会用。 “他的确抹去了我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做了个噩梦,突然就将发生过的事想起来了。”陈丰很庆幸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 让他想起这些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让他不至于再如从前那般蠢,为唐怀业做事。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不可能会如此不小心。也就是说,他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陈丰勾起嘴角,“没错,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已经想起了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我对他恨之入骨。既然他将我腿上了这个位置,我就得好好报答他才是。” “所以,你想好了么?你可要去伽蓝那里?”沈玉潇看向了他的双腿。 其实他如今这样子,有没有这双腿都无所谓了。 而且,他是因为巫术才会失去双腿,可不是用医术就能治好的。 那世子已死,他想要换回来也没有可能了。 不如冒险一试。 “我已经想好了,明日一早就去。反正我已经是个残废了,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陈丰说完,推着轮椅往前走了。 沈玉潇没有跟上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唏嘘。 有谁能想到,他竟会是被唐怀业变成这样的?失去了双腿,却还被唐怀业利用。 “你不但与李明翰走得近,连陈丰都不放过。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玉潇早就察觉到有人接近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他。 她微微一笑,转过身看向他,“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如此做法,很容易失去民心,引起民愤?” “我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我。你也不要以为当真有多厉害,除了沈青阳这个身份,你还有什么?我已然让人查到了沈良的证据,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沈玉潇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还笑了笑,“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让我有时间能让他离开。” 沈约面色一沉,“你就算将他送走,我也能抓他回来,说不定都不用回来,用这个由头就足够让人在路上杀了他。他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你家救了他,他都和他妻女团聚了。” “你害了那么多人,晚上不会睡不着么?”沈玉潇看着他,眸中一片冰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害的人可没有你多。你当初为了能让李明德坐上皇位,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你可能数得清楚?”沈约反驳道。 “我的手上可从来都没有沾染过任何人的鲜血,纵然有人出事,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如今回想一下,当初的确有不少人出事,但沈玉潇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出事的人,都是绊脚石。 看沈约这样子,是将那些账算在了她身上,她可不会认。 “不是你,还会是谁?难不成那些人都是李明德杀的?”沈约冷笑。 “为什么不可能?他瞒着我做的事多了去了。他与南宫祁早就有了合作,却将我瞒着,任由我与南宫祁斗个里你死我活。 还有玉玺,当初他让我帮他拿,我拿到了,可他一转头却抹去了我的记忆,让我忘了这一茬。可惜,将玉玺换了个地方藏,他并不知道。” 李明德的小动作可不止这些,但沈玉潇不想再说了。 “原来他也并没有我想的那么蠢。还算是个有心机的人。”沈约还真是没想到,李明德有沈玉潇这个帮手,还要对她有所防备。 不过,他对沈玉潇若是没有半点防备,又怎么会相信了自己的话,认为沈玉潇会对他有所威胁,赐给她一杯毒酒呢? “其实,我想让他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比任何人都容易。我只需要拿出一份遗诏来就行了。加上玉玺在我手上,我若说这皇位原本是给李明翰的,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沈约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李明翰可没什么真本事,不然当初也不会差一点就死在李明德手上了。你救下他这个废物,是以为他能帮上你,可结果呢?却是你一直在帮他。” “谁说他没能帮上我?他以前可帮过我不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沈玉潇冷哼一声。 “他帮你的,定然不及你帮他的。说他是废物,可没有任何问题。以你的性子,哪里会容忍他坐在皇位上?” 沈约不相信沈玉潇会将李明翰推上皇位。 她若是想那么做,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为何不能容忍?只要能将那傀儡踹下去,让你失去权力,对我来说就是值得。而且,他要是当真没有那个能力,我还可以有别的人选。” “别的人选?选谁?陈丰那个残废?他是足够聪明,也有胆识,更有魄力,可他却连站都没法站起来,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接受?”沈约嘲讽道。 “名不正言不顺,我为何要选他?大梁可还有不少名正言顺的人,所有的一切,我都心中有数。你呀,且等着吧,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沈玉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沈约一人在后面气个半死。 “你不觉得你方才说的话都太过大胆了么?”白玉走到她身边来,皱眉说道。 “是吗?我还真没有感觉。”沈玉潇撇嘴。 她知道她与沈约说话的时候太过大胆了,透露出了一些沈约还不知道的消息。 显然是在惹祸上身。 “不过,沈约知道得越多,就会越怕,动作也会越快。他一旦加紧了动作,于我们而言,也是好事。”白玉也知道,沈玉潇之所以会那么做,是深思熟虑过的。 她不会平白给沈约那么多消息,让自己出于不利的地位。 “原来你明白我想做什么,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沈玉潇并不怕惹祸上身,倒是沈约会怕她当真要用遗诏和玉玺将李明翰推上皇位。 那样一来,他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会如同泡影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三百八十六章 怨声载道 “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但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太大胆了。沈约可不是好惹的,若是你逼得他狗急跳墙,不但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还会适得其反。”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和他说,陈丰或许会有站起来的那一日。只让他将目光锁定在李明翰身上。” 沈玉潇心中还真有几分对不住李明翰,明知道他如今被陈雅茹和陈雅若缠着,心中就已经够苦了。 还要被她拖下水。 好在,有陈雅茹和陈雅若缠着,他的安危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丰可有和你说,当初是怎么回事?”白玉问道。 他方才没有来,所以不知道陈丰说了些什么。 但知道沈玉潇肯定是问了的。 “当初唐怀业为了保命,让他做出了牺牲。”沈玉潇言简意赅地说道。 “果然和唐怀业有关,难怪他每次提到他的时候眼中都会带着恨意。”白玉也猜到了此事与唐怀业有关,不过没想到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才会如此。 “若是一个人被抹去了记忆,有可能一个噩梦就想起来吗?”沈玉潇问道。 她也被人抹去过记忆,这期间也没有少做噩梦,可并没有能被噩梦唤醒过记忆。 “一般来说是不行的,但得看对方用的是什么法子。”白玉正想问陈丰为何会记得这件事,听到她这么问,立刻明白了缘由。 “如果是比伽蓝还要厉害的高人,想要抹去他的记忆并且让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想起来,是很容易的事吧?”沈玉潇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那是当然。说不定,那个人当初在抹去陈丰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让她回忆起来。”白玉觉得,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 对于会用巫术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故意的?想让陈丰记得这一切,对唐怀业怀恨在心?他与唐怀业难不成是有仇的?还是说唐怀业没有按着当初答应的给他报仇?” 沈玉潇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何要这么做。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必还要让陈丰记起来呢? 这对陈丰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他或许宁愿自己是从出生就是残疾,也不愿意知道自己是牺牲品吧? “谁知道呢?这个问题,只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了。”白玉叹了口气。 “为何?只要找到那个人,不就能知道了?说不定某一日他就会出现了呢?”沈玉潇觉得,既然他会将黑锅扔给伽蓝,那么十有八九是伽蓝的师兄。 或许等某一日他消了气,不再对伽蓝有任何怨恨,就会出现在这里了呢? 到时候,他们而已就能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白玉说完这句,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妥,而后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与伽蓝永远都不可能会和解了。” “当真有那么深的仇恨?既然他是误杀,就算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也该理解伽蓝对他的怨恨吧?算了,这也不是我们的事,何必想那么多?” 沈玉潇摇了摇头,打算将这件事扔到一边,不再去想。 从皇宫立场出来,随便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说赋税的事。 “这日子原本就难过了,如今还来这么一出,我怕是活不成了。” “谁说不是呢?江南旱灾,赈灾用的银两可都是戚王出的,国库没有拿银子出来,却想要用我们的银子去填补,这根本就是搜刮民脂民膏。” “不过我听闻,除了沈青阳一人,再没有人反对了,如今这朝堂之上,找出一个能为民说话的人,就如此艰难了么?若是他没有回来,连个说话的人都不会有。” 所有人皆是怨声载道,唉声叹气,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沈玉潇到茶摊坐下,点了一壶茶,一炷香的时间,听了不少夸奖她的话。 朝堂之上并非全都是沈约的人,可站出来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若当真要问原因,昨天死了的那两个大臣肯定占有极大的因素。 那两个人的官职无关紧要,却是与赋税有关联的。 难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长远侯先前还说要帮忙,如今却也如同缩头乌龟一般,一句话都不敢说。长平侯更是如此。”白玉表达了对这两个人的不满。 沈玉潇之前可是对他们寄予厚望,哪知道最后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他们都有自己的考虑,会有那样的表现,无可厚非。” 沈玉潇心中倒是没有半点怨言。 如今形势不同了,他们自然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你倒是能理解他们。你看看你帮过的人,有谁能真的帮你一把?”白玉恨不得能将她帮过的人都罗列出来,让她看看那其中究竟有几个人是真的帮到过她的。 “谁说没有?你也不要太狭隘了,并非只有在大事上帮了才叫帮,小事上出手,于我而言也是感激的。”沈玉潇可不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白玉无奈一笑,“是,我狭隘,你大度,行了吧?” “我这人一向大度,只要不是白眼狼,就算是对得起我了。”只要她救下的人不和她反目成仇,就算是对得起她的了。 “说起这个,最近是不是处都没有听到睦月山庄的消息了?”白玉还一直等着那里传来的消息。 想知道公子玉罗与银狐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好久都没有从那里传来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了。难不成,我派去的人遭了毒手? 可就算是那样,江湖上也该有传闻才对。可江湖上也没有半点消息,冷紫夜和公子玉罗大婚的消息也不曾传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玉潇不由得心生好奇。 可如今她在京城之中还有许多事要做,暂时没有办法抽身。 不然肯定会让白玉带她过去看看。 “你若是实在担心,我可以代你过去看看。”白玉也很想知道那辩解究竟是什么情况。 若是派去的青阳暗影出了事,她也好让沈玉潇知道。 “反正你一去一回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那你就去看看吧。我也不只为了看热闹,更想知道我的人如何了。”若不是那边太久没有消息显得不正常,沈玉潇也不会想让他过去。 白玉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她面前。 沈玉潇将碎银子放在桌上,正要往回走,就被人拦住了。 “你到底是谁?”薛氏挡在她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而后问道。 “我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们之前并不曾见过吧?”沈玉潇一脸淡然地说道。 薛氏盯着她的脸,没有能看出她说谎的痕迹。 但心里的怀疑却依旧存在,“你和沈玉潇,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难道侯爷不曾告诉你,我与沈玉潇曾同时出现在朝堂上?”沈玉潇笑着回答,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说漏了嘴。 “既然你从前不曾见过我,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薛氏冷声问道。 沈玉潇无奈一笑,“没想到,我也会有说错话的时候。我就是沈玉潇,不知道薛姑娘有何指教?” “你居然是沈青阳,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我只觉得你看着眼熟,却不曾多想。”薛氏震惊道。 “不光是你,这京城之中,有多少人见过我,却没有没有能看出来,只能说,我太有本事了,以一己之力瞒过了所有人。”沈玉潇笑道。 “我之前还曾想,你和沈约能有什么仇,如今才知道,你与他不但有仇,而且不共戴天。如此一来,我也能放心帮你的忙了。” 薛氏这两日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继续站在她这一边。 毕竟如今沈约一手遮天,他们想要翻身,可不是容易的事。 “其实,就算你不让长远侯帮我,也无妨。若是因为帮我被沈约盯上,只会惹来麻烦。”沈玉潇这会儿倒是不指望她被卷进来了。 她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 “看来,你很有自信?不知道你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薛氏还以为她听到自己这么说会很开心。 哪知道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沈玉潇居然不要她帮忙?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我可是沈青阳,我若是不给自己留余地,哪里敢回来?我手中的筹码,可比你想的要多,所以这浑水,你暂时就不要蹚了。” 薛氏却摇了头,“那可不行。你越是这么说,越是说明你有把握,站在你这边,肯定不会有错。” “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想要坐享其成?我可没有那么大方。”沈玉潇轻哼一声。 “你放心,既然我说了要站在你这一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我爹手中有一张兵符,我可以将它给你,以备不时之需。”薛氏说道。 沈玉潇一怔,没有想到长远侯手中还有兵符,“侯爷手中,怎么会有兵符?” “尽管他手中的权力被削弱了不少,但为了不让自己太过被动,仍旧留了一张兵符在手上。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拿出来。”薛氏回答。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速之客 沈玉潇一听到她说有兵符,态度立刻就不同了,“看来,我方才不该那么和你说话。” “你什么时候变成势利眼了?”薛氏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揶揄了她一句。 她知道沈玉潇之所以会那么说,是不希望将她卷入不必要的争端。 可她却不想独善其身。 毕竟这江山若是没有她出的一份力,以后她也没有话语权。 她的心思,沈玉潇也是明白的。 不过她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反而觉得,这是很聪明的做法。 如果这一次长远侯没有参与进来,那么以后的江山,也不会有他的功劳。 若是当真改朝换代,就连长远侯这个身份,他都没有办法留住。 等到那时候,他手上的兵符,也没什么用了。 “你与我还是不要有太多明面上的往来比较好,沈约可是一直盯着我。”沈玉潇感觉到了不远处的目光,皱眉说道。 “放心,我以后若是想找你,会先去京月楼。”薛氏也知道,眼下还不能得罪了沈约,不然后果肯定会很严重。 “京月楼恐怕也不会存在太长时间了。一旦京城有了变数,我会离开让他们离开。不过,你若是想找我,可以随时到那里去,会有人通知我你去过的。” 就算京月楼不再开张,青阳暗影也还是会留在那里。 薛氏一旦出现,就立刻会有人告诉她。 “好,那我就先走了。”薛氏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沈玉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这么一个意外收获。 她最担心的便是手中没有兵权。 尽管南宫祁手上有兵符,可到时候他会不会将兵符给唐怀业,可是个未知数。 沈玉潇往别院走去,一直到了别院门口,仍旧觉得背后有目光在追随。 因为有白玉在身边,所以她并没有带别的人。 而今白玉去了睦月山庄,她身边就没人保护了。 沈玉潇没有推开院门,而是转了身,想到京月楼去,让沈七或是祁阳过来。 哪知道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陈寅和南宫祁。 “你们两个人一起出现,肯定没什么好事。”沈玉潇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两个人一起出现意味着什么。 她的院子里,有个不速之客。 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不速之客并不会对她下狠手。 沈玉潇转过身,推开了院门,看着坐在里面的唐怀业,冷声问道:“不知阁下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唐怀业的脸上已然有了不少皱纹,但那双眸子依旧有神,如鹰隼一般落在她身上,让她差点没忍住浑身一颤。 “潇儿,你我之间,何必如此陌生?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唐怀业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叫得格外亲热。 沈玉潇的心里却是一阵恶寒。 若不是看到了她的利用价值,唐怀业怕是来都不会来这里,更不用说承认她这个外孙女的存在了。 “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有听懂?” “潇儿,你当真要和我如此生疏?”唐怀业的脸上满是失望。 沈玉潇笑了,“若是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若是不生疏才怪了。” 唐怀业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怨气,直觉当初她娘和她说了什么,于是说道:“若是婉儿和你说过什么……” “我娘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起过你,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身世,一直到她出事,我都不知道她的身份。若不是我后来察觉出了蛛丝马迹,或许我会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要不是当初遇见了鬼医周深,她怕是根本就不会知道唐婉儿这三个字是禁忌。 “她从来都没有和你提起过?那你为何……会如此厌恶我?我可是你外公。”唐怀业听到她这么说,更加奇怪了。 如果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她又是哪里来的如此重的怨气? “原来你就是雍亲王?看到大梁的江山摇摇欲坠,所以又回来了是么?不过,就算大梁如今是这样的情况,你也不一定会有机会。” 沈玉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说话。 或许是因为她着实没有办法和唐怀业心平气和地说话。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匆忙,不曾将她娘带走也就罢了。 后来他让南宫祁回到这里,为何也不曾想过和她娘联系? 若是联系了,或许后面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了。 大抵还是怕吧,因为她娘在沈约身边,而沈约的野心,他又是知道的。 “你怎么能如此说话?”不出预料,唐怀业恼了,站起来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她,“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既然你来找我,就说明你想要与我合作,至少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所以我可以肯定,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唐怀业是个极其狡猾的人,与他打交道要格外小心。 沈玉潇可不想与他有太过往来,最好他能被自己给气走。 “你倒是聪明。也只有丰儿能与你相比了。”唐怀业却由怒转笑,似是对她的反应极为满意。 “拿我和一个残废比,他配吗?”沈玉潇冷声说道。 就算陈丰就在这里,她也依旧敢说出这句话。 反正再过两日陈丰就能站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先前和丰儿说过那么多次话,对他的印象应该不错,没想到在你心里,他却是如此。”唐怀业对她的反应很是错愕。 他分明听人说沈玉潇与陈丰见过好几次面,还曾带着他去找了一个巫女治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以为他们的关系不错。 哪知道会是这样。 “当初他来找我,让我带他去见伽蓝,我以为他是想要治好那双腿,就带他去了。结果,他却差点杀了伽蓝! 若不是伽蓝早就有所防备,已经死在他手上了。为此,伽蓝与我都闹翻了,不让我再去见她,你觉得我对陈丰还能有好印象?” 沈玉潇蓦地明白了南宫祁当初的处境。 尽管他与李明德已经达成了合作,表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与她不合的样子,用来迷惑她。 如今她就是故意装出与陈丰不合的样子来,想让唐怀业摸不着头脑。 “他为何会那么做?”唐怀业很是震惊。 他以为陈丰找到沈玉潇,只是想让她带路去找伽蓝帮忙。 怎么他好不容易到了伽蓝那里,却要对伽蓝动手?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多半是疯了吧。若不是因为他,我与伽蓝的关系也不会变得如此僵。”沈玉潇冷笑。 “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他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离谱的事。或许是伽蓝不想要帮他,所以故意用巫术制造了那样的场面,才能名正言顺地将他撵走。” 不得不说,唐怀业这脑子转得真快,立刻就想了一个借口出来。 “也许吧。毕竟我带他去之前,也没有和伽蓝说清楚,她会生气,也是意料中的事。”沈玉潇顺坡下驴。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与丰儿在朝堂上配合,给沈约制造麻烦。如今这赋税的事,已让大梁怨声载道,是对付他的最好利器。”唐怀业倒是一点都不耽误时间,径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沈玉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面上却装出了一副答应的样子来,“赋税之事,的确是对付沈约最好的武器。若是他能配合我对付沈约,自然是好事。” 她没说要配合陈丰,而是让陈丰配合她。 唐怀业皱眉,有几分不悦,但最终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沈玉潇深感意外,还以为自己的措辞会让唐怀业难受,怎么他却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潇儿,我知道我愧对你娘,当初没有能将她带走,让她留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头。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要是能带她走,我又怎么可能会将她丢下? 我也曾让人到这里来找过她,可是没有能找到。我怎么都想不到,她会在沈约身边。那时候沈约还只是个芝麻官,在京城之中根本就不起眼。” 唐怀业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她相信,当初他并非是有意不将唐婉儿带走的。 他的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沈玉潇看到他这虚伪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以他的能力,想要找到唐婉儿并非是难事,只是他根本就没有用心那么做罢了。 “当初的事,我不想知道。我与你合作,是为了给我娘报仇,杀了沈约。待到沈约一死,我就会离开京城,以后所有的事,与我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沈玉潇这话说得分外决绝。 就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好。”唐怀业又是一口答应下来,没有再强求她的意思。 不过,想要解决沈约,并不是容易的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失去一切。 唐怀业之所以没有再说后面会有什么要求,也只是因为暂时还不需要罢了。 “你要我做的事,我答应了,你可以走了么?”沈玉潇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唐怀业点了点头,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正想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就有人走了进来。 “你爷爷都走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沈玉潇还以为她会和唐怀业一起走,哪知道他居然进来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故技重施 “没想到,你居然会怨恨他,当初他并不是不想接走你娘,只是……” “用不着你来和我的解释。”沈玉潇打断了他,“当初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你更不知道。” 南宫祁被她噎了一下,缓了缓才借着说道:“我大哥……就是陈丰,当真差点杀了伽蓝?” “我好心带他去求医,哪知道他却想要杀人,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伽蓝不想理我,我恨不得能回到那一日告诉自己不要答应他!” 沈玉潇一副心里苦的样子。 “我还以为,他来找你,是想让你为他医治,没想到他居然会让你去找伽蓝。不过,所以,他的腿可还有救?”南宫祁问道。 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要是有救,我又何必带他去找伽蓝?不过,我原本想让他去见鬼医周深的,现在看来,不用了。”沈玉潇没好气地说道。 南宫祁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也就是说,他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 江芊芊看向他,眉心一皱,“我怎么觉得你很开心?他可是你亲哥哥,你难道不想让他好起来?” “他若是好起来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原本一个陈寅就够难对付的了,如果再来一个陈丰,他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 就算他手中有兵权又如何? 那可不足以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反正我治不好他,也不会让鬼医周深为他医治。如果他还能找到别人,是他的造化。找不到,自然更好。”沈玉潇回答。 她可没有说谎。她和鬼医周深的确都没有办法治好陈丰。 眼下唯一能让他站起来的人,只有伽蓝。 “那就好。”南宫祁松了口气,暂时不用担心陈丰了。 “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沈玉潇转过身,往房间里走去。 南宫祁在院子里站了会儿,转身走了。 沈玉潇看着被关上的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她这几个表哥都很有野心,这下可会有好戏看了。 沈玉潇才在房间里坐下来,就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她原本想倒杯水喝,可手还没有碰到杯子,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在唐怀业面前会有所收敛,结果你不但半点收敛都没有,还摆出了一副和他有仇的样子。” 白玉的声音落在她身边。 沈玉潇睁开眼睛,发现她居然到了梦境里。 她许久没有入过白玉的梦了。 “你不是去睦月山庄了?怎么还有空入梦?”沈玉潇站起来,发现自己所在的地上,正是睦月山庄。 “既然是要看戏,自然不能我一个人看,那多无聊?”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皱眉,“所以,我现在……是在睦月山庄?” “不。你在梦境里。但你眼前看到的一切,就是我看到的场景。”白玉回答。 沈玉潇看了看四周,发现她所能看到的范围有限,只有白玉目光所能到的位置。 “所以,睦月山庄是什么情况?我的人呢?” “不用担心你的人,他没事,只是前阵子受伤之后,不得不躲起来养伤,中途又遇见了几件倒霉事,所以才没有能及时将这里的消息说给你。” 白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他也不想笑,但沈玉潇的手下也太倒霉了些。 原本就受了伤,还没养好,又被毒蛇咬了,还好蛇毒不是很厉害,他用偏方将蛇毒解开了。 就在他想要回到睦月山庄的时候,遭到了蜜蜂袭击,晕过去两天两夜才醒来。 如今还在山谷之中养伤。 “没想到,还真有人能倒霉到这个份儿上。”沈玉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早知道她当初就该让一个运气稍微好点的人到这里来了,兴许就不会遇到这么多倒霉事了。 “要不是你一直和你手下的人说保命最重要,我想他肯定拼命也要回到睦月山庄去。”白玉说道。 “他们为我做事,不必拼命,我从来都不需要他们为我付出那么多。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保命都是最要紧的。至于别的,可以容后再说。” 所以青阳暗影做事一直都对她格外忠诚。 “其实,睦月山庄的大婚,前几日就已经举行过了。”白玉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上贴着的“囍”字。 那个“囍”字被风吹起了一角,应该是贴上了一段时间,已经没那么牢固了。 “如果冷紫夜和公子玉罗的大婚举行了,为何江湖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我错过了什么?”沈玉潇不觉得自己有错过任何消息。 就算她没有察觉,祁阳和祁醉也不会不知道。 “不光是你,江湖上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一点。”白玉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走。 沈玉潇这才发现,睦月山庄格外冷清。 上一次他们到这里来,可还有许多下人。 可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为何?不是发了请帖么?就算时间一改再改,也还是会有不少人知道吧?”沈玉潇可不觉得这场大婚会被忽略。 公子玉罗可是当初被怀疑得最多的人。 “如果是按着请贴上的时间来,江湖上的人肯定都会知道。可万一不按着那上头的来呢?就连冷紫夜和公子玉罗都没有想到,杨辰会在背后动手脚。” 沈玉潇听得皱眉,“所以,杨辰动了什么手脚,会让江湖对这一场大婚毫无察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再往前走,就是睦月山庄里最大的庭院。 沈玉潇看到了不少血迹。 地上,墙上,倒是都是。 血迹已然干涸,预示着那场屠杀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杨辰以他们的名义发了秘密请帖,让他们五日前到这里来,不要告诉任何人。”白玉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上。 沈玉潇看清楚了那人是谁之后,很是惊讶,“他居然还活着?” 那不是别人,正是公子玉罗。 沈玉潇一度以为他肯定会死在这里,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是,他还活着。毕竟要不是他,杨辰也没法将一切计划得如此周密。”白玉冷笑。 沈玉潇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杨辰若是利用了他,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那正是杨辰的高明之处,利用了他,还让他完全没有察觉。那些杨辰送出去的请帖,就是出自他的手,正是那上头的时间被杨辰篡改了。 那些人拿到之后,并没有仔细看,还以为那请帖就是真的。所以才会秘密聚集在这里,以为自己能得到睦月山庄的秘籍。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屠杀。” 尽管地上只留下了血迹,但树枝断掉的痕迹,还有房间消失的门窗,都无不预示着那个晚上的惨烈。 “杨辰让人将这里打扫得如此干净,为何不连同这血迹也一起清理了?”沈玉潇不太明白杨辰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留下这些血迹,就不怕会惹来怀疑? “反正这里很快就会是一片废墟了,留着这些血迹,也不会有人发现。处理那些尸首,不过是不想让他们留在这里发臭罢了。”白玉回答。 “还真是杨辰的作风。所以,他可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沈玉潇没有看到冷紫夜的踪迹,也不曾见到杨辰。 所以如今冷紫夜多半在杨辰手上。 秘籍的最后几页,可得用她的血才能显示出来。 她活下来的几率,怕是不大了。 “没有。” 白玉的回答让沈玉潇很是意外,“没有?他如此周密的计划,怎么还会有疏忽?” “他的计划是很周密,但他没有想到,银狐会在那个时候回来。更没有想到银狐会易容成冷紫夜的模样。” 沈玉潇讶然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银狐她……故技重施,易容成了冷紫夜的样子,想冒充冷紫夜与公子玉罗在一起? 可是,比起祁醉来,冷紫夜不是更能一眼就识破了她么?她何必还要耍这小聪明?若是被发现,只会受到嘲讽,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自然知道,所以她只打算在洞房花烛夜李代桃僵,以冷紫夜的身份与公子玉罗春宵一度。为此,她刻意在酒里下了药。哪知道她等来的却不是公子玉罗,而是杨辰。” 沈玉潇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杨辰将她当成了冷紫夜,抓去取血了?” 白玉点了点头,“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杨辰并没有给她机会。用她的血将秘籍的最后几页浸泡起来。可直到今日,那些书页依旧是空白一片。” 用的并非是冷家人的血,上面的内容自然不会出现。 “杨辰还没有发觉出异常来?这么几日过去,银狐在他的折磨之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该掉了吧?”沈玉潇想着,就算杨辰没有给银狐解释的机会,银狐也该露馅了。 “银狐为了能以假乱真,做了精心的伪装,所以一直到现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也依旧看不出破绽。”白玉无奈地说道。 “冷紫夜去哪里了?银狐想要冒充她,必定会将她关到什么地方,她恐怕也凶多吉少了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救我的人不是你 先前银狐想要取代阿瑶,可是差点害死她。 若不是她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冷紫夜上了她的当,被她打晕,扔到了后面的山涧中。山涧到了晚上会涨水,冷紫夜若是没能醒来,就会被淹死在里面。”白玉说道。 “怎么又是这样?杀人若是不够干脆,可是会为自己留下隐忧的。想必,冷紫夜并没有死,对吧?”沈玉潇不希望冷紫夜就怎么死了。 毕竟公子玉罗还活得好好的,她先前可一直希望冷紫夜能亲手杀了公子玉罗。 而杨辰这个恶人,也不能轻易放过。 “她没死。在涨水之前醒了过来,成功逃过一劫。她回到这里,发现银狐已经取代了她,原本想要杀了银狐。 恰在这时,前院里一阵血雨腥风,她看到杨辰,知道他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离开了睦月山庄,回到了后山上。” 冷紫夜恐怕没料到,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个人站出来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 “她这几日应该没有回来过。毕竟这里的情况还不明朗,她若是回来,被杨辰发现,就难逃一死了。”沈玉潇看到不远处的房门打开,有个人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径直走向了公子玉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血一点用都没有?”杨辰掐住公子玉罗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既然没用,何不放过她?你答应过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公子玉罗抓住杨辰的手,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也想放过她,可谁让她的血没用?我将她的血都放完了,秘籍依旧没有半点变化!”杨辰原本是想要放人的。 可如今却是想放都没有办法放了。 公子玉罗瞪大了眼睛,“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辰将他松开,“你若是现在进去,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他出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然奄奄一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公子玉罗连滚带爬地走到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吐出来。 角落里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他缓步走过去,将她抱住,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蓦地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你……来了?”银狐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紫夜,你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一定不会让你出事!”公子玉罗捧着那张脸,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不由得在她的脸边缘摸索了一下,还真让他找到了人.皮.面.具! 公子玉罗将人.皮.面.具撕下来,看到眼前的人是银狐,不由得一喜,“居然是你?那是不是说明,紫夜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此刻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银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我就要死了,你……你就不为我伤心?” “伤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想要取代紫夜,可惜你来得不凑巧,正好遇上了这事。”公子玉罗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银狐苦笑了一下,她还以为,自己能死在他的怀里,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哪知道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究竟是有多不将她放在心上,才会这么说? “你……你见不到她了。她早就死了,死了!”不过,想到冷紫夜也已经死了,她的心里很是畅快。 “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公子玉罗将她重重扔到地上。 银狐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被他这么一折腾,差点就断了气。 但她仍旧硬撑着,想要给他致命一击,“我把她迷晕了,扔到了后山的山涧里,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你将她迷晕了扔到了山涧里?那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死了?她武功可在你之上,你若是没有做别的事,她肯定会醒来,然后逃出生天!” 公子玉罗才不相信冷紫夜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她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潜心练武,武功已经提升了不少,尽管不是杨辰的对手,但也不至于会输得太惨。 银狐想要杀了她,可没那么容易。 “她若是没死,为何不回来?”银狐激动得咳嗽起来。 “若是你,看到睦月山庄如今这样子,会回来么?她肯定知道杨辰来找她的,所以特意躲起来了。不然,山涧里有尸首,为何没人发现?” 公子玉罗不觉得冷紫夜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她或许是看到自己有了个替死鬼,所以没有回来,躲在了外面,想等到杨辰离开之后再出现。 “不,不可能!她肯定死了!死了!”银狐挣扎着,嘶吼着,眼泪落下来,滴在了公子玉罗的手背上,滚烫。 “你以为你当真那么容易杀了我?我早就看穿了杨辰的阴谋,正愁着没有办法对付他,你就出现了。我还得谢谢你,为我挡下了这一切。”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银狐最后的幻想。 冷紫夜,居然真的没有死! 她活得好好的,脸上带着笑意,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 “怎么……怎么会这样?”银狐憋着一口气,原本是想和公子玉罗好好道别。 没想到他却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甘心,想用冷紫夜已经死了的消息来刺激他。 却没有想到,冷紫夜根本就没有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为你当真能取代我?若不是我故意放水,你觉得你能成功?”冷紫夜冷笑。 银狐倒在地上,最后那一口气仍旧不肯吐出来。 “紫夜,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可就错了。我当初之所以会将你留下来,就是因为我猜到了杨辰会出现。你与他之间可从来都没有断了联系。”冷紫夜抽出手中的剑,对着公子玉罗刺了过去。 如果面对的是先前的冷紫夜,公子玉罗或许还能挡下这一剑。 可他眼前的冷紫夜武功提升了不少,可不是他能抵挡得住的。 那一剑刺在他的身上,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流血的伤口。 “你不要以为,我上过你一次当,还会再上第二次。”冷紫夜将剑抽回来,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异常。 “紫夜,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害你,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不然我为何要救你?我将你带去京城医治,又将你送回来,怎么说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公子玉罗捂着伤口,缓缓地跪到了地上。 冷紫夜将手中的剑扔到一边,“你救了我一命?救我的人,难道不是祁醉?若不是他冒险养了那只蛊虫,我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你的确是带我去了京城,也的确是请了人为我诊治,可那最关键的一步,你却没有做。当真是因为银狐?恐怕并非是如此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是祁醉自愿养那只蛊虫的,我和银狐从不曾强迫他。”公子玉罗没想到她居然将她得救的功劳算在了祁醉身上。 “他是自愿的,可他是为了银狐自愿的。但凡你有他看重银狐一半看重我,也不会犹豫。”冷紫夜只觉得讽刺。 他居然到这时候都还以她的救命恩人自居,也不想想看,睦月山庄因为他失去了多少人命。 “不是这样的,紫夜,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很重要,从来都是最重要的。我当初也并没有犹豫,是因为他非得要站出来,我才会迫不得已让他来。” 尽管他嘴上这么解释着,心里想的却是,要是当真回到那个时候,他还真不一定会养那只蛊虫。 毕竟要承受痛苦和风险。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也不用一直看向外面,等着杨辰来救你。他来不了了。我这几日可没有闲着,将杨辰在这里做的事全数说了出去,他已然是江湖公敌。” 冷紫夜将杨辰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告知了许多江湖前辈,他们方才已然到了这里,将杨辰抓了起来。 “恐怕,你错了。”杨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冷紫夜浑身一僵。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杨辰居然会没事。 明明他方才被那么多人围攻,不可能会逃出生天的。 难不成,他又用了颠倒黑白的法子? “你不免也太过天真了,以为你请来的人能对付得了我。尽管我没有能看到秘籍最后几页,却也是将武功练到了那之前的一层。那些人,根本不堪一击。” 杨辰走进来,一把掐住冷紫夜的脖子,“你回来得正好,我要用你的血,看清秘籍最后几页。” “不可能了。”冷紫夜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怎么不可能?只要你是冷紫夜,有冷家的血脉,就能让秘籍显现。”杨辰掏出匕首来,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血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流了出来,杨辰将秘籍拿出来,接着她流下的血,松开了她的脖子。 血不停地滴落在秘籍上,但秘籍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杨辰不敢相信。 纵然不会全部显示出来,但至少也该有反应才对。 第三百九十章 为她承担痛苦 “怎么会这样?你难道不知道么?秘籍在银狐的血里泡了好几天,早就已经被破坏了,就算你放干了我身上的血,也不会看到任何内容的。” 冷紫夜原本想要出来阻止的,她心里清楚,这秘籍若是被银狐的血浸泡,以后都不可能会再显示出任何内容了。 但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保住自己的命更重要。 这本秘籍已经为她带来了太多灾难,如果能就此毁掉,也算是好事。 “不可能!一定是因为你的血不够多。”杨辰将她拽到一边,拿起架子上的瓷盆,冷紫夜的手放了进去,又在她的手上开了一个口子。 冷紫夜想要挣扎,却根本不是杨辰的对手。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你不打算出手?” “我还以为,你很乐于看到这样的画面。”白玉还以为她很想看到这几个人受罪,才没有出手的意思。 没想到她居然会问。 “我倒不是想救人,只是担心秘籍当真会被杨辰拿去罢了。要是他拿到秘籍,只会有更多人死在他手上。”沈玉潇说道。 她对这几个人的死活都不在意,来这里原本就是来看戏的。 但她可不想让杨辰得逞。 “先看看吧,或许冷紫夜说的是真的呢?就算不是真的,也只有她活着的时候,她的血才有用。她若是死了,血就没用了。”白玉决定继续看戏。 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瓷盆里的血已经能将秘籍没过了。 杨辰随意地扯下一块布裹住了冷紫夜的伤口,而后将她扔到了地上。 “紫夜,你怎么样?”公子玉罗跌跌撞撞地走到她身边。 冷紫夜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而是抬眼看向了杨辰,“你放心吧,你是不可能会得逞的。” 杨辰恨得咬牙,“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杀你了?我不但要杀了你,还要让你死得极为痛苦!” 瓷盆里的书页并没有任何变化,还和之前一样。 恐怕真如冷紫夜所说,已经被银狐的血破坏,不会再有任何显示了。 “你尽管动手好了,反正我保住了冷家最为重要的东西,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冷紫夜倒是没有一点在意。 只是后悔自己低估了杨辰的能力,以为那些前辈到这里来,就能对付他。 哪知道他的武功已经可怕到了这个地步。 杨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捏着冷紫夜的嘴,让她吞了下去。 “死而无憾?那我就让你好好活着,痛苦地活着,一日都不得安宁!”杨辰将瓷盆打碎,血溅了一地。 而后他转身走出去,没有回头。 “紫夜,他给你吃了什么,快吐出来!”公子玉罗知道杨辰给她喂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让她吐出来。 冷紫夜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你,我又何至于会吃这样的苦头?滚吧,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话音才落,她就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痛,痛得她差点晕过去。 “紫夜,我不会走,我要带你去找沈玉潇,她一定能治好你。”公子玉罗想要将她抱起来,可他也受了伤,身子虚弱,并没有能成功。 沈玉潇还真没想到还能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难道说她上次到这里来还不够给他教训? “沈玉潇?你觉得她还会见我们吗?她若是知道我们去了京城,怕是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什么,怎么可能会给我医治?”冷紫夜不抱希望。 “祁醉不是没死么?既然他还活着,沈玉潇就不该那么恨我们。她之前已经给过我们教训了,我们再去找她,她不会不见的。”公子玉罗的消息倒是灵通,居然还知道祁醉没死的事。 冷紫夜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就算祁醉还活着,我们之前做的事,也没有办法反驳。所以,就算我们到京月楼去跪上三天三夜,她也不可能会见我们。” “就算不去找她,也还有别人,我就不信没有人能救你。既然如今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杨辰的真面目,我们也就不用担心再被人说闲话了,我……” “够了,不用你管。你害我还不够吗?睦月山庄会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你。只能怪我太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能对付杨辰,哪知道……” 冷紫夜笑了起来,笑到泪流满面。 当初一时的心动和心软,将这么一个灾难带回到了这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 “若是不想让我杀了你,就离开这里,最好带着她一起。”冷紫夜转头看了一眼银狐。 先前分明都已经奄奄一息了,这会儿那口气居然还没有咽下去,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我不会走。紫夜,如今这睦月山庄里连一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要是杨辰回来怎么办?” “他回来了,你就能对付他了?你可是连我都打不过,还说什么保护我?”冷紫夜站起来,将被她扔掉的剑捡了起来,“你要是还不走,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其实,你留着他,也并非是什么用都没有了。”一个声音破空而来。 白玉特意走到了外面,缓步踏入房间。 “你……你是沈玉潇的……” “相公。” 沈玉潇在一旁听到那两个字,不由得皱了眉,他倒是会占便宜,知道她这时候没法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就故意这么说。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冷紫夜对他的出现表示疑惑。 白玉笑了笑,说道:“潇儿的人许久没有传消息回去了,所以我特意过来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如此好看的一场戏。” “沈玉潇让人盯着睦月山庄?为什么?”冷紫夜听了他的话却更加疑惑了。 沈玉潇为何会让人盯着这里? 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过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么? “因为她。”白玉看向银狐,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是沈玉潇让她回来的?”冷紫夜恍然,“所以她让人到这里来看戏,看我们的笑话,对吧?” 白玉没料到她会如此聪明,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那你来得还正是时候。”冷紫夜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剑扔掉。 公子玉罗并不在意白玉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只在意他说的话,“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留在这里,对紫夜是不是能有所帮助?” “当然有了。方才杨辰喂给她的,是一只蛊虫。除非她死,那只蛊虫会时不时发作,让她痛不欲生。而那只蛊虫,是可以转移到另一个身上的。” 在他说出最后一句之前,公子玉罗的心里都是抱着希望的。 可听到最后那几个字,他的心一下就凉了。 “难道不能取出来?” 白玉摇了摇头,“要是能取出来就好了。你觉得杨辰会用那么简单的东西么?这蛊虫既然是用来折磨人的,自然不能那么轻易就取出来了。只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话音才落,冷紫夜就倒在了地上,浑身发颤,冷汗涔涔。 “你可愿意为她承担这痛苦?若是你愿意,我立刻就能将那只蛊虫转移到你身上。若是不愿意,就当我不曾问过。”白玉说道。 公子玉罗看着是冷紫夜那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而后他看了尚还有一丝气息的银狐一眼,“那能不能……转移到她身上?或者是再找一个人?” “她快死了,蛊虫可是不会愿意到她身上去的,另找一个人自然可以,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该不会是想出去随意抓个人来吧?除非是心甘情愿,不然我可不会动手。” 白玉就知道他不可能会同意。 看到冷紫夜这痛苦的样子,他哪里还会想让那蛊虫到自己身上? “可……有谁会心甘情愿?”公子玉罗下意识地说道。 冷紫夜缓过来,靠着柱子坐下,冷冷一笑,说道:“你似乎忘了你方才对我说过的话了?” “紫夜,并非是我不想那么做。只是他……他是沈玉潇的人,我们如何能信任?”公子玉罗为自己想了个借口。 “罢了,我原本也没有指望过你。你走吧,这点痛,我能应付。”冷紫夜没有半点要逼迫他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如果公子玉罗愿意,不用她多说。 而如果他不愿意,就算她说再多,也不会有用。 “紫夜,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人来救你。这世上还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只要有足够多的银子,肯定会有人愿意的。” 公子玉罗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的,就转身出去了。 白玉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你在他心上,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早就想到了。”她转过头,想看看银狐会不会嘲笑她,却发现那角落里的人已然没有了呼吸。 “方才公子玉罗问我,能不能将那只蛊虫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死了。”白玉也没想到,她撑了这么长时间,却因为公子玉罗一句话断了气。 想想,还真有几分可笑。 第三百九十一章 意料之中 “是吗?那还真是可怜。”冷紫夜笑了笑,笑意还没有散去,疼痛却再次袭来。 待到她缓过来,已然如同丢了半条命。 “杨辰果真厉害,这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已经尝到了。看来,我也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了。反正睦月山庄已经没有了。” 冷紫夜拿起一旁的剑,预备自刎,却被白玉拦了下来。 “先别急着死。” “难道你还真指望他能带个人回来将这只蛊虫转移走?”冷紫夜可不觉得他这一去还能回来。 “他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但想要解决一只蛊虫,并不是什么难事。”白玉走到她面前,伸手在她的面门上挥了两下,冷紫夜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将那只蛊虫吐了出来。 她扶着柱子,缓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你……你为何要骗他?”冷紫夜看着地上的蛊虫,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为你牺牲自己。这不也是你一直想知道的事?”白玉说道。 冷紫夜失笑。 她的确一直都想知道,公子玉罗为了她能做到什么地步,可方才他的反应,全在她的意料中,她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他之前可是眼睁睁看着杨辰将“她”带走放血,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这样的人,又能将她看得有多重? “你为何要帮我?沈玉潇若是知道了,怕是不会高兴。”她并不知道,沈玉潇此刻就在这里。 当然,就算她站在这里,也不是很明白白玉为何要这么做。 先前她让白玉出手,他说等会儿。 等到杨辰走了,他倒是出手了,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救你,自然有我的理由。”白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本书来,扔到了她身上。 冷紫夜接过来一看,发现白玉扔给她的居然是冷家的秘籍! “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秘籍不是被杨辰拿去了? “反正他也用不到了,不如物归原主。”白玉笑着说道。 冷紫夜将秘籍打开,看了几眼,确定这就是冷家的秘籍,没有半点假。 甚至还有最后几页,原本看不到的内容,此刻清晰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我救你,给你这本秘籍,是希望你之后能帮我们。杨辰的野心不小,我担心他迟早会到京城,成为潇儿的威胁。 他原本就武功高强,如今又练了冷家的秘籍……他究竟有多厉害,你已经见识到了。唯一能对付他的人,只有你了。” 冷紫夜错愕,“你……你是想让我练了冷家秘籍,到京城去帮沈玉潇?” 白玉点头,“没错,这是我救你的原因。你若是做不到,这只蛊虫会重新回到你身上,而且会让你比现在痛苦百倍。” “我知道了。”冷紫夜将秘籍拿着,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白玉没有拦着她,反正这睦月山庄已然不再是她的庇护所,她定然要找个别的地方,让自己安心练武功。 “杨辰不是没有得到秘籍最后那几页,为何你还这么担心?”沈玉潇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也知道杨辰有野心,但既然杨辰并没有能得到最后那几页,他的武功想要登峰造极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什么好怕的? “尽管他没有能得到最后那几页,但他的武功也足够厉害了。你没有听到么?冷紫夜可是找了许多武功高强的武林前辈前来,结果全都死在了他手上。” 如今的杨辰已经够可怕了,想要对付他并非是容易的事。 以后想要对付他只能更难。 所以他才会留着冷紫夜这条命,还将秘籍给到她手中,希望她能成为那个对付杨辰的人。 “这倒是。他这么厉害,若是当真去了京城,可不容小觑。”沈玉潇明白了他的考量。 他不能随意杀人,但可以借刀杀人。 她看了一眼躺在角落里的人,“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将她埋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白玉就知道她会心软。 尽管银狐做了不少错事,但人一死,什么恩怨都了了。 “她可有什么怨气?”沈玉潇见他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来,直觉他是被怨气给挡回来了。 白玉无奈一笑,“你说呢?她到这里来,成为了冷紫夜的替死鬼,没有怨气就怪了。” 沈玉潇想了想,觉得也是。她原本是想要冒充冷紫夜和公子玉罗成亲,哪知道竟会遇到这样的事。 “对了,按着冷紫夜的说法,她是故意引银狐入局的?”她之前就在想,冷紫夜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被银狐算计。 要说是她故意为之,就能解释清楚了。 她发现银狐回到这里,又知道了杨辰与公子玉罗的密谋,所以故意假装中计,就是为了能暂时从这里脱身,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应该是这样。冷紫夜也没有想到,那么多高手都没有能杀了杨辰,反而死在了她手上,更没有想到银狐没有露馅,被杨辰当成了她,用她的血浸泡秘籍。” 其实她最初并没有想让银狐当她的替死鬼,只是这一切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不过,她也算是误打误撞地为自己保住了一条命。 “你说,公子玉罗可能找到一个愿意与他交易的人?”沈玉潇问道。 “按理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当真用心去找了,肯定是能找到的。可问题是,冷紫夜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样的折磨,只几次就会让人承受不了。哪里经得起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玉再次上前,将银狐抱起来,往后山走去。 他找了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将银狐葬了,刻了个简单的墓碑。 沈玉潇醒来之前,最后一幕便是墓碑上的那几个字。 她当初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走向。 比她预料的要精彩多了。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发现瑞雪居然在院子里,还为她带来了一桌子的菜。 “你怎么来了?”她记得她早就交代过瑞雪和丹青,没事不要出门,免得遇上了什么危险。 哪知道她却这么不听话。 “是老爷让我过来的。她知道小姐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人照顾,特意让我送饭菜过来。奴婢一路上都很小心,没有被人发现。”瑞雪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解释了一句。 沈玉潇许久都没有吃到沈府的饭菜了,这香气闻着着实诱人。 “你和丹青,再过一阵子,就和祁醉一起离开吧,到庄子上去。”沈玉潇手中还有当时从苏府得到的庄子。 足够他们避难了。 “奴婢想要留在小姐身边。”瑞雪不愿意走。 “你留在我身边,只会成为我的累赘,你当真想让我担心?”沈玉潇可不想留着她和丹青。 这两个丫鬟手无缚鸡之力,不但不能帮到她,还只会成为她的牵挂。 瑞雪想要反驳,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肯定会成为拖累,不如躲得远一点。 “奴婢自然不想让小姐担心。到时候和祁二公子一起走就是了。” 沈玉潇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去吧,小心一点,以后不要再来了。我这里可被人盯得紧,你若是出现,免不得会惹上麻烦。” 瑞雪只得回去了。 沈玉潇的饭菜才吃到一半,白玉就回来了。 尽管对他来说,别人要走许久的距离他只需要个把时辰,但他仍旧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坐下吧,正好和我一起吃饭。” 沈良特意让人准备了两个人的饭量,定然是考虑到了白玉。 “你不问问你的人情况如何了?”白玉接过她递来的碗筷,笑着问道。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就算有问题,你也已经解决了。”沈玉潇知道他会这么问,就意味着她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你可真是机灵。他再修养几日,就会回来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再让他做任何事了吧?” 沈玉潇想到那人先前经历的一系列倒霉事,点了点头,“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就让他先到庄子里去等着吧。将庄子收拾一下,等着祁醉他们过去。” “你还敢让他收拾庄子?就不怕他一把火将庄子给烧了?我看呀,还是什么都不让他做最好。”白玉说道。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说不定也会有麻烦缠身。我是不是该把他扔到一个不会坑害到别人的地方去?那会不会太残忍了?”沈玉潇皱眉。 人一旦倒霉起来,不管做什么都不会顺利。 说不定,他都不能顺利回到京城。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定等到他回到京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呢?” 吃罢饭,沈玉潇回到房间,又着手写了个折子出来。 “沈约要是看到了你这折子,怕是会气得吐血。”白玉看了一眼她写的奏折,言辞激烈到了极致,宛如指着沈约的鼻子骂。 沈约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他要是当真能气得吐血就好了。我可是巴不得能看到他被我气死。”沈玉潇将折子晾在一边。 沈约这次为了得到银子,背离了民心,已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只是别人不敢说出来,她敢罢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会有什么新花样 “气死倒是不可能,只会让他更想杀了你。我想,我若是想要对付你,不会从你下手。”白玉的神情变得凝重了些。 “他要是想对付我,会先从沈良下手。他知道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要是对沈良动手,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沈玉潇也知道沈约有多难对付。 要是当真让他得逞,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沈良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牺牲品。 沈玉潇自然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 她可是答应过柳萝,不会让沈良出事。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沈约会用什么手段,你我心中都很清楚,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不会让他得逞了。”白玉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约也玩儿不出什么新花样,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今天可还有人来找过你?”白玉蓦地问道。 “我还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你都知道,原来你的注意力也并非是一直都在我身上。” 就算如此,他还是能察觉出不对劲来。 “薛氏来找过我。我原本不想让她蹚浑水,可她却和我说,她手中有兵符。”沈玉潇说起此事,心中依旧忍不住开心。 兵符意味着什么,她与白玉都很清楚。 “长远侯手中居然还有兵符?我怎么记得他的权力早就已经被架空了?兵符是如何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留住的?” 大梁的先帝在位时,就因为忌惮长远侯,将他手中的权利一点点架空了。 那兵符是如何留下的?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呢?”沈玉潇转头看了白玉一眼,看出他心里有别的想法,“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白玉点了点头,“我想,这兵符多半不存在。薛氏只所以会这么说,是不想让你忽略了她。” “可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万一我当真走到了悬崖边,想要用到她手中的兵符呢?”沈玉潇不是很明白。 兵符这么重要的事,也能说谎? 那薛氏未免也太虚与委蛇了。 “如果你当真走到了那一步,就算她真要帮你,也帮不上什么了。”白玉说道。 沈玉潇不得不承认,他说得一点没错。 如果她不需要用兵符,却因为薛氏说她手中有兵符而多了一份自信,以后也会记得这点恩情。 如果她到了要用兵符的地步,说明她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根本就不可能翻身了,薛氏不但不会给她兵符,还会离她远远的。 “我知道你不愿意这么想,因为你以前帮过薛氏。要是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她,但多个心眼总是好的。”白玉也并不认定了长远侯手中没有兵符。 只是不想让沈玉潇有太多的期待,那样只会让她盲目自信。 “放心吧,我原本也不曾想让她蹚浑水。她手中的兵符,我原本也没有想用到。” 但若薛氏当真只是骗她,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回事,她心中会很难受。 “要不要我去帮你打探清楚?”白玉也知道自己说没有印证的话,会伤到她。 所以想要去印证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 “不用了。改日我会亲自去找她。”沈玉潇觉得,她有必要当面问个清楚,亲眼看到薛氏手上的兵符,才能安心。 “时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明天一一早可还要去气沈约呢。”白玉将已经晾干的奏折收好,吹灭了书房的蜡烛。 翌日。 沈玉潇到承乾宫时,已经快到上朝的时间了,文武百官基本上都到了。 她特意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陈丰的踪迹。 陈丰居然连早朝都不来?就不怕唐怀业会怀疑他? 不过,他应该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借口,毕竟去见伽蓝只能秘密进行。 沈玉潇正想着,就看到陈丰推着轮椅来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一眼就看出了陈丰的不对。 伸出手想要为他号脉,却被他躲了过去。 “我才从伽蓝的小筑回来。”陈丰说道。 沈玉潇一怔,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半夜时分到那里去。 或许是因为被人盯得太紧,所以不得不选择那个时间吧。 “所以?你已经好了?”沈玉潇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他的腿上,不过并没有能看出什么异常。 伽蓝说了,只有锯断这两条腿他才能站起来,肯定会用什么特殊的法子,不让人看出什么异常来吧? “现在还不能站起来,还得适应上一段时间。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陈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他很自信。 “没问题就好。以后可得倍加小心了,万一被人看到你站起来,可就不好了。唐怀业可是特意来问过我,为何和你走得如此近。” 陈丰微微皱眉,“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实话实说了。不过你放心,他并没有怀疑你。”沈玉潇话音才落,四周就静了下来。 徐冉坐到了皇位上,目光黯淡。 沈玉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奏折拿了出来。 待到刘全那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说完,她立刻站了出来。 沈约立刻看了过来,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落在她身上。 “爱卿有什么事,快快说吧。”徐冉的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 先前他看着还没有如此像傀儡。 可现在越看越不对劲。 难不成沈约背后那高人离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臣只想递上折子。”沈玉潇折子里的话言辞激烈,可不好说出来。 让沈约看到的时候被气个半死就行了。 刘全将奏折从她手中接过去,交给了徐冉。 徐冉将奏折打开,淡淡扫了一眼,“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让人处理的。” “此事关系到大梁的民生,还请皇上一定要多加思量。”沈玉潇当然知道徐冉根本不知道那折子上写的什么。 他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之前沈约让他这么说罢了。 “朕知道了。”徐冉再次回了这四个字。 沈玉潇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早朝就散了。 她从里面走出来,还没走出去,就被南宫祁叫住了。 “你不是说你与陈丰结怨了?怎么我看你们两个相谈甚欢?”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肯定不会相信沈玉潇居然会说谎。 “结怨了的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了?我与你的怨恨更深,不也依旧和你说话?”沈玉潇一句话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南宫祁才问道:“那你和他说了什么?我看你似乎很担心他?” “是啊,我担心他怎么还不死,所以想给他把脉,看看他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哪知道他居然不干。不过,看他那脸色,应该没几天好日子了。” 沈玉潇冷哼一声,好似当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南宫祁半信半疑,“你和他当真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你怀疑,为什么那时候不走过来听?你距离我们也不算远吧?你可是怕会被人怀疑?你还真不用担心,沈约早就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南宫祁听到最后那句话,眉头一皱,“是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 “你未免也太小看沈约了,我不和他说什么,他就不会怀疑你了?你也不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迎娶李玲悦,就已经是很值得怀疑的事了。更不用说你手中还有柳将军的兵符。” 沈玉潇自然不会说,她的确提醒了沈约。 不然沈约还真不会怀疑他什么,只会当他是个心机深的人。 “我想也是,你还不至于那么蠢,将我的身份告诉他。毕竟我们还得联手对付他。”南宫祁听到她这么说,松了口气。 沈玉潇却在心里冷笑一声,他还真是将自己看得很重要。 “是啊,我们还得联手对付他,我现在可不会做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你今日为何没有当面斥责沈约,而是将折子递了上去?” 南宫祁看到她站出来,还以为她又要说得沈约无地自容。 哪知道她却只是将折子递了上去,什么都没有说。 “那折子上的内容,原本就是专程写来气沈约的,自然不用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玉潇笑着回答。 “既然是气他的内容,说出来不是更好?我很想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南宫祁不是很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当众羞辱沈约难道不好? “我也想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可是如今暂时还不能和他撕破脸。”沈玉潇无奈。 若是她今日当真当众羞辱了沈约,沈约定然能找各种理由让她无法上朝。 而他对沈约的威胁,其实在沈约手中有徐冉这么大一个筹码的前提下,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李明德当初下的圣旨赐给她的官职,徐冉可是能一句话就收回去的。 至于玉玺,现在更不适合拿出来,万一沈约非得颠倒黑白,朝堂上能帮她说话的人可不多。 她只需要暗地里将沈约气个半死就行了。 很多事,可以留着以后慢慢做。 第三百九十三章 山穷水尽 “你居然不想和他撕破脸?”南宫祁还以为她是巴不得能和沈约撕破脸,将他拽下来。 “我可不蠢。如今他有傀儡在手,暗中把持朝政,朝廷之中追随者又多,想要对付我是轻而易举的事。要撕破脸,得等到时机。 方才不是还有人说,昨晚这朝中的大臣又死了两个么?沈约想要用卖官鬻爵的法子赚钱,正好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沈玉潇轻笑。 将自己的人塞进来之后,就可以一点点解决掉沈约的人了。 她手中可是掌握了不少证据,以前没有能派上用场,如今正好可以一用。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轻饶了他。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务必告诉我。”南宫祁说罢,转身走开了。 沈玉潇回到别院里,正打算好好休息,就听到了祁醉的声音:“主子是不是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她仔细想了想,又掰起指头算了算,“是你和阿瑶成亲的日子?” “看来主子是当真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主子来主婚就行了。”祁醉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她的忽视。 毕竟这段时间京城里事情太多,她不免会有顾不上的时候。 只要她还来当主婚人,就行了。 “你放心,忘是肯定不会忘的。若是我当真忘了,又怎么会让人将京月楼布置出来。你与阿瑶也算是一波三折,终于修成正果,以后定然会幸福美满。” “那是当然。”祁醉飞身落在她身边,一脸的笑意。 “明日之后,你们就收拾好行装,随时准备到庄子上去。记得带上瑞雪和丹青,她们留在京城我不放心。”沈玉潇说道。 “主子可需要我回来?”祁醉不是很想去,但又知道她不会同意,只得委婉地问上一句。 “若是有需要,我会让你回来的。不过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将他们保护好。尽管山庄相对来说要安全不少,但仍旧有危险。沈约肯定会想要抓住我的软肋。” 抓住她想要保护的人,就相当于抓住了她的软肋。 她绝对不能让沈约得逞。 “主子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事的。不过……杜姑娘似乎不想和我们一起走。”祁醉对自己很有信心,庄子的位置易守难攻,外面的人很难进来。 到了那里比留在京城要安全许多。 可却有个人不愿意同去。 “她若是不想去,就让她留下好了。”沈玉潇知道杜月诗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陆远还在京城,她怎么会舍得走? 她的去留,不是他们能掌控的,得陆远说了才算。 “好,那我就先走了。”祁醉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他现在怕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阿瑶身边,早就已经将她这个主子忘干净了。 沈玉潇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张罗买.官的事了。 对此她可是驾轻就熟,毕竟当初为了帮李明德,没有少做这样的事。 只是看到价钱,她还是免不得有几分惊讶。 “这样一个官职居然要十万两?我看沈约是疯了吧?”十万两一个官职,就算再有钱也没有如此浪费的。 “正是因为价钱太高,所以一直没有人过问。”就连经办此事的人都觉得恼火。 从前三万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官职,如今居然要十万两。 而从前十万两能买到的官职,如今则要三十万两。 就连沈玉潇都望而却步了。 并不是因为她出不起银子,而是她挑选的人,都不像是有钱人家出身。 他们是绝对出不起这银子的。 要是将官职买下来,沈约定然会怀疑。 还爹先想办法将他们包装成有钱人,再来买这官职。 要做的事又多了一样,沈玉潇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了沈约几句。 “这银子,我怕是出不起。我有那么多钱,何不去做点生意,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沈玉潇告辞。 她回到小院,将京城和周边的城镇里有钱人的资料都拿来看了一遍。 选出了几个她认为合适的。 就算沈约当真要去细查,她也不用担心,可以让自己的人前去,给糊弄过去。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都没有察觉,直到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看你这样子,中午又没吃东西?”白玉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饭菜端出来,摆了一桌。 “怎么没吃?我在路上买了个饼。”沈玉潇将毛笔放下,抖了抖桌上的纸。 她原本想去京月楼一趟,将她新编造的这几个身份详细与那几个人说一说。 但她的肚子告诉她,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 “沈约又给你出难题了?”白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知道她又被沈约给为难了。 “可不是么?他将价钱翻了几番,三十万两一个官职,岂是一般人能觊觎的?我只得重新给他们制定身份,又得耽误几天。” “看来,国库是真的没有钱,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着急。”白玉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说起来,当初沈玉歆可是从皇宫里拿了两箱珠宝首饰,带回了相府。沈约当初也是看在那些珠宝的份儿上,才放过了宁月娥。” 沈玉潇突然想起了这茬来。 “你是想将那些珠宝拿过来?”白玉用了“拿”字,并没有用“偷”。 毕竟沈玉歆也并非是用正当手段得到的,哪里能算得上是偷呢? “如今他的重心全在皇宫,相府里的人不多,我们想要从那里拿点什么,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沈约尽管还会回相府过夜,但他的人多半都去了皇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除了他在相府的时候,相府里基本没有人保护。 想要从相府里拿点东西,再容易不过。 “沈约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回到相府,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白玉倒是一点都不耽搁,立刻就想要过去。 沈玉潇自然也是一口答应下来,和他一起到了相府。 相府之中一片寂静,沈约最近因为赋税的事脾气不好,一旦有个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就会得到他的一通责骂,所以相府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沈玉潇到沈约的书房去之前,特意看了宁月娥一眼。 尽管她已经找了不少人来为她医治,可是她的腿却一直不见好。 面目也变得越来越狰狞。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盯着她,宁月娥转过头来,问了一句:“谁在那里?” 若不是到这里来有事,沈玉潇必定会现身,好好嘲讽她一番。 “夫人是不是又看错了?”丫鬟掌灯过来,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并没有人。 “一定有人,有人想要杀了我!”宁月娥在床边挣扎了一下,翻到了地上,“有人要杀我!” “夫人,这里是相府,没有人要杀你,你快起来吧。一会儿相爷回来看到,奴婢又要挨骂了。”丫鬟用尽浑身力气,才将宁月娥重新扶回到床上。 “他可不会骂你。他看到我过得如此悲惨,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怎么可能会骂你呢?”宁月娥冷笑一声,“如今他在外面莺莺燕燕一堆,早就已经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若不是沈玉歆让雨荷传消息回来,她还不知道此事。 不过,有沈玉潇在,他那所谓的雄图霸业怕是很难实现。 “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呢?相爷若是不将夫人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让人将夫人照顾得这么好?” 听到这句话,宁月娥大声笑了起来,“好?你看我现在哪一点好?我分明是要什么没什么!我要是当真有一点好,哪里会在这里坐着,连动都不能动?” 沈玉潇原以为丫鬟会被她这疯癫的样子吓一跳,但那丫鬟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转身走到了一边。 “都是沈玉潇!是她害了我,是她害了我!我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宁月娥歇息地里地吼道。 沈玉潇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如果不是宁月娥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涣散,她都要以为宁月娥已经疯了。 她可不能疯,至少这个时候还不能疯。 要是疯了,还怎么痛苦,怎么难受?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你住的院子里去了。”白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沈玉潇一怔,“你这就拿回去了?” “见你在这里看戏看得这么认真,就没有打扰。反正就算你和我一起去,也是我将那两个箱子带走,何不就我一人前去?”白玉笑着回答。 “那书房里可还有没有别的宝贝?我想,沈约应该不只有那么两箱值钱的东西放在书房的密室里才对。”沈玉潇来这里,目标并不只是那两样东西。 她恨不得能将沈约的家底给掏空。 “我也以为那书房里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可就连那两个箱子,都已经空了不少。想来沈约是真的缺钱缺得紧。” 白玉在进入那密室之前,也以为自己将会面对一座金山。 哪知道里面却是空空荡荡,只有那么两个箱子孤零零地在那里放着。 沈约若不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至于会在赋税上做文章。 “没想到,他居然穷成了这样。”沈玉潇也颇为意外。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事与愿违 “也不知道他的银子都花在了什么地方?你可曾察觉他有什么别的动作?”白玉不觉得沈约先前做的那些事足够将他的家底掏空。 他必然还做了什么他们不曾察觉的事,才会走到这一步。 沈玉潇皱眉,“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一直到他拿下了庞太师的山洞,我才明白,我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沈约这人,心机颇深,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思量个清楚,很难找出他留下的蛛丝马迹。 想要知道他在暗地里究竟有多少动作,太难了。 “如果他手中没有兵权,不会有如此大胆的动作,说不定他的银子,就是拿去养兵去了。他或许在什么地方,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兵马。”白玉分析道。 沈玉潇觉得他说的在理,若非如此,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会消失? “如果他手中有兵马,我们想要对付他,就会更难了。南宫祁可是靠不住的。而薛氏,也不一定能靠得住。”沈玉潇当初想让沈良当的并非是文官而是武官。 可惜沈良到京城述的官职让她无法再动什么手脚。 如今她只能希望薛氏说的话是真的,她手中当真有兵符。 她才能安心一点。 “走吧,去京月楼看看。”沈玉潇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疯疯癫癫的宁月娥了。 白玉带着她离开,到了京月楼。 京月楼里张灯结彩,恨不得将所有的窗户贴上囍字。 沈玉潇看着这一片眼花缭乱,不由得皱了眉,“我好像没有让你们这样布置吧?” “是祁二公子让我们这样布置的,他说这样看着更喜庆。” “把囍字贴得到处都是,彩带拉得到处都是就叫喜庆了?”沈玉潇实在是不明白他那脑子是怎么想的。 但看在成亲的是他的份儿上,也就原谅他了。 沈玉潇到后院去,找到了她之前挑好的那几个人,将先前写下的资料给了他们。 “我原本以为此事会很简单,哪知道沈约太过贪心,居然要三十万两银子一个官职。你们先前的身份,可是给不起这么多银子的,所以我只得为你们换了新的身份。” 几个人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变成富家子弟,纷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布衣。 “我们这样子,看着可不像吧?” “是啊,就我们这样子,怕是第一眼就会被识破了。” “就算能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沈约,到时候只会给姑娘你惹麻烦。” 沈玉潇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笑道:“都说人靠衣装,你们若是换一身衣裳,气质立刻就会不一样。我这人让人去准备。” 她回到京月楼大堂,喊来祁阳,让他去找几套绫罗绸缎做成的衣裳来。 尽管天色已晚,但祁阳仍旧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她的吩咐办妥了。 沈玉潇让他将衣裳拿去给那几个人,又让秦妈妈去给他们装扮了一番。 待到他们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宛如新生。 “这样,就不怕有人怀疑你们的身份了。”几个人原本就是一身的书卷气,换上了绫罗绸缎之后,立刻就有了贵公子的气质。 走在街上,都会被人多看几眼。 几个人看了看对方,连朝夕相处的自己人都差点没认出来。 “多谢姑娘,姑娘可真是我们命中的贵人。” 几个人齐齐拜谢沈玉潇。 那酸腐的味道让她不由得皱了眉。 还好,这身衣服将他们原本的穷像遮盖住了,尽管酸腐,却没有穷气。 也不至于会被人看出什么问题来。 “秦妈妈,明月阁你看能开到什么时候就开到什么时候吧。京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风云突变,你将那些人遣散,或是找个地方给她们庇护,先躲过了这一劫。” 秦妈妈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只是,京城混乱结束之后,你可还会在这里?” 沈玉潇垂眸,“不会了。这里于我而言,始终是一个伤心之地。所以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开京城。” “那样也好,离开了这里,你就永远都不用记起那些会让你难过的事了。”秦妈妈心疼地看着她。 “明月阁若是秦妈妈还想继续经营下去,就交给亲妈妈了。京月楼也会有人接手。我所留下的痕迹,会永远在京城里。”沈玉潇笑着说道。 尽管她离开了,可京月楼还在,明月阁还在,她那一大堆铺子还在。 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连沈府,也是可以重新住下的。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祁醉大婚,我再过来喝喜酒。”秦妈妈走出去两步,停了下来,“也不会到,我还有没有机会能喝到你的喜酒?” 沈玉潇一怔,心里想着,或许她在离开京城之前,可以与白玉完婚,趁着大家都在,让他们见证自己的幸福,也算是最好的道别。 “在离开之前,我会与白玉成亲,到时候你务必要来当我的主婚人。” 秦妈妈脸上一喜,“你成亲,我怎么可能会不来?希望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这京城的混乱对你可不会有任何影响,只要你将自己保护好了,就不会有事。”沈玉潇听不得她说这样的话。 哪怕她知道,京城若是当真乱了,后果并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但她的朋友,她还是会保护好,不让他们有半点差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秦妈妈乐呵呵地走了。 沈玉潇转身,冷不防地撞到了白玉身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你说的话,可是真的?等这一切结束,你就和我成亲?”白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想知道她方才的话是说来哄秦妈妈的,还是出于真心。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突然又不想娶我了?”沈玉潇抬眼看向他,四目相对,眸中满是温柔缱绻。 “怎么会不想?我恨不得这一切明天就结束。要不要我这就去杀了沈约?光杀了他还不够吧?那我再杀了唐怀业?好像也还不够。 得杀了南宫祁才行,毕竟他手里有兵权。可杀了他也还有陈寅,就算连陈寅都杀了,陈丰如今这样子也没有办法立刻就坐上皇位。” 白玉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将沈玉潇逗笑了。 “你倒是也没有必要如此着急。” “为何不着急?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你,可你却到很后面才接受我。就算到了现在,你对我也依旧有所怀疑,不是么?” 白玉知道,有些谜团没有解开之前,沈玉潇很难不对他有怀疑。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诚布公?” 而在沈玉潇看来,他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有芥蒂,却不肯将那些谜团一一解开,明显是故意欺负她。 “以前是打算说来着,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根本就离不开我了。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白玉恬不知耻地笑了起来。 沈玉潇瞪了他一眼,“反正,若是成亲之前,你还不肯说,我就绝不嫁给你。” 白玉一下就急了,“你怎么能用这个威胁我?” 沈玉潇得意一笑,“怎么就不能用这个威胁你了?你要是不说,我就不嫁。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其实有些事,白玉是打算一直藏在心里,不让她知道的。 但见她这个样子,他明白,不说怕是不行了。 只是,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 “对了,你消失了大半天,去哪里了?”沈玉潇可不记得自己有让他去处理什么事。 可他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去看了看公子玉罗。”白玉回答。 “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看他?怎么,他找到那个愿意为了银子转移蛊虫的人了?这都已经过去一日了,他也不好好想想,就算冷紫夜能等,你都不能等。” 她曾以为,公子玉罗将冷紫夜看得很重要,可那次他不肯主动站出来养蛊虫,就让她看出了些端倪。 若不是因为祁醉非得一意孤行,她当时就能将公子玉罗的面目拆穿了。 后来在睦月山庄,公子玉罗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在银狐身上,也让她对公子玉罗颇为失望。 当时他要是选择自尽,沈玉潇兴许就放过他了。 可他却没有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问了许多人,不过那些人多半将他当成了疯子。”白玉轻笑一声。 沈玉潇也跟着笑起来,“若是哟亿在大街上这么问我,我也会将他当成疯子的。什么蛊虫,什么转移,这话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听得懂的。” “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不问了,随便找了一个乞丐,给了他十两银子,骗他说有事帮忙,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百两。乞丐立刻就和他走了。” 沈玉潇没有半点意外,公子玉罗虽有“公子”这样的称谓,在江湖上也算是个人物,但他骨子里却是个小人。 他若不是小人,当初也不会帮杨辰得到睦月山庄的秘籍了。 这几年,他一直躲在暗处,怕是早就受不了那样的生活。 就算冷紫夜出事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在第一时间赶过去,恐怕……也不是出于爱。 只是因为他不想继续躲躲藏藏,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为自己洗白。 可终究是……事与愿违。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杨辰前往京城 “他以为他将那乞丐带到是山庄里,随便糊弄你两句,就能让你动手了。可等他到那里的时候,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公子玉罗回到睦月山庄,定是将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看遍了,也没有能找到冷紫夜的踪迹。 而后他又会去后山,看看那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就会看到银狐的陵墓。 “我们是不是该为冷紫夜也准备个陵墓?那样一来,杨辰就不会有任何怀疑了。”沈玉潇蓦地说道。 白玉却摇了头,“杨辰那样的人,可是会将陵墓挖开,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冷紫夜。所以你这法子不但不能让他不再有怀疑,反而还会加重他的怀疑。” 沈玉潇想了想,觉得也是。 杨辰那般心机深重,怎么可能会看到陵墓就认为人死了? 他肯定会将陵墓挖开,将里面的尸首拖出来查验一番才能放心。 还不如让他以为冷紫夜还活着,只是每日都要承受那蛊虫带来的痛苦。 “从睦月山庄出来之后,公子玉罗去了何处?”沈玉潇好奇地问道。 她原本期待冷紫夜能亲手解决了他,可她尽管刺了公子玉罗一剑,却并不致命。 伤养好了,公子玉罗就又能好好活下去了。 “你觉得他会去哪里?”白玉微微一笑。 沈玉潇则皱起了眉头,“他该不会,到京城来了吧?” “他认为是我带走了冷紫夜,自然会来找我。而在他认知里,你与我是一体的,所以,他很快就会到沈府。”白玉说道。 “看来,我得让青阳暗影去截住他?”沈玉潇还以为他会默认冷紫夜已经死了,重新开始闯荡江湖。 哪知道他却往京城来了。 “你的人是拦不住他的。”白玉摇了摇头。 沈玉潇心头一凛,“难不成,他是和杨辰一起来的?” “若不是有杨辰在他身边,他又怎么敢到京城里来?我只能说,我们不该去看那场戏,这下可看出问题来了。”白玉无奈地说道。 沈玉潇倒不觉得问题是这时候才出现的,“就算没有这件事,杨辰也依旧会盯上我。毕竟鬼医周深救走了桑梓。” 那次之后,她没再见到过鬼医周深与桑梓。 但她知道,以鬼医周深的能力,想要治好桑梓并非是难事。 而桑梓一旦好起来,就会想尽办法与杨辰取得联系。 她从中作梗的事,杨辰早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都已经忘记这一点了。”白玉想到桑梓,眼中浮现几许担忧,“当初就不该让她走。” “鬼医周深都开口求我了,桑梓又已经奄奄一息,我一时心软,没能考虑到后宫。哪知道有朝一日还真会被杨辰给盯上?” 沈玉潇当初还以为,在睦月山庄就能解决了杨辰。 哪知道杨辰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那么多高手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 “罢了,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了见招拆招还能有什么办法?杨辰若是当真敢对你动手,我也不用考虑什么规矩,杀了他再回去请罪就是了。” 白玉先前一直都很克制,是因为他要遵循规矩。 可要是沈玉潇当真有危险,什么规,什么矩,他都不想理会了。 “你先不要冲动,他会不会对我动手,可还真不一定。毕竟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从前若是有桑梓,想要控制住徐冉并非是难事。 可没了桑梓,他无法控制徐冉,而以他的身份,这京城之中能帮他的人又不多,所以,他来找我,兴许……是想让我帮忙也不一定。” 杨辰想要杀了她,很容易。 她想让杨辰手下留情,也很容易。 只要她提出的条件足够诱人,不怕杨辰不答应。 “就算当真有这样的可能,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比起其他人来,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白玉不想让她与杨辰合作。 哪怕是虚与委蛇也不行。 一旦她露出了马脚,杨辰肯定不会先对她下死手,而是会杀了所有与她有关的人,让她痛不欲生,而后再找个法子慢慢折磨她。 就如同他折磨冷紫夜那样。 “反正你有办法杀了他,也不用急于一时。等到他当真对我起了杀心再动手也不迟。再说了,你不是把秘籍给了冷紫夜?我们怎么都能等到她练成武功的时候吧?” 冷紫夜可是个极有天赋的人,不然睦月山庄也不可能会在她的手上生存下来。 只可惜,她当初还没有能从她爹手中拿到那秘籍,秘籍就被杨辰给夺走了。 如今秘籍重新回到她手中,她必定会用自己冷家的血脉,倾尽一切,达到最高境界。 到时候,杨辰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我就怕等不到那个时候。谁能想到杨辰居然这就往京城来了?”白玉还以为杨辰会因为被江湖上的人讨伐避一阵子风头再到京城来。 哪知道他却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心,这就到京城来了。 “连冷紫夜请来的高手都对付不了他,他怕是已经膨胀到认为自己不可能会有对手了。这样也好,他之后面对冷紫夜,一定会轻敌。” 沈玉潇倒觉得这是好事。 他骨子里的那一股傲气,足以冲淡他所有的心机。 就算他有再深的心机,只要轻敌,就必定会输得很惨。 “我看,也只有你面对这样的事还能笑得出来了。”白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玉潇却是一脸的笑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不过,你与冷紫夜之间的约定可对她有所束缚?万一她不想报仇,消失不见了怎么办?” 冷紫夜可是见识过杨辰的厉害,不免会觉得害怕。 万一她消失不见了,他们要到哪里去找? “我就知道你会担心这个。所以我今日也特意去找了她,将伽蓝送我的一张符咒贴在了她身上,她若是不按着我说的做,那只蛊虫就会回到她身上。” 白玉救下冷紫夜,可不是想白白送她一条命的。 所以他特意到伽蓝那里拿了一道符咒。 “那就好。”沈玉潇放宽了心。 遇见了太多白眼狼,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免得自己的好心被人作践了。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好一早去欣赏沈约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沈玉潇光是想想就很开心。 沈约看了她的折子,肯定气得不轻,那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骂他,尽管没有明说,可字字句句都扎在沈约心上。 翌日一早,沈玉潇才到承乾宫,就被沈约叫住了。 “不知道相爷叫我,有什么事?”沈玉潇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气得不轻的样子。 “你当真以为,你站出来为民说话,民就会拥戴你?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唾弃你?”沈约怒道。 尽管生气,他却只能尽量压住自己的声音,免得被人听到。 “是么?那你可以试试看。”沈玉潇一点都不怕。 她在大梁百姓的心中的地位很高,可不是沈约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拉下马来的。 反而是沈约,会因为故意说她的坏话而被人瞧不起。 “你……你当真不怕?”沈约错愕,他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玉潇居然一点都不怕? 沈玉潇勾起嘴角,“有什么好怕的?我倒是更想知道,你能有什么花样。”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沈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都咬得很重,可见他已经被逼到了极点。 “说得好像你对我客气过一样。”沈玉潇笑出了声,“你尽管试吧,我拭目以待。不过,若是你因此惹来了一片骂声,可不要怪我。你与我,可是不能比的。” 沈约听到她这么说,眸光一沉。 沈青阳这次回来,威望比从前还高。京城里随处都能听到她的名字。 尤其是这一次她站出来说赋税的事,更是被很多人捧上了神坛。 想要将她拉下马,没那么容易。 “你以为我会出面?我自然不会自己站出来说,而会找个人出面。”沈约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自己站出来说她的坏话? 肯定会为自己找一张嘴。 如果当真行不通,就再想别的办法。 抹黑一个人的方式有那么多种,说不定哪一种就成功了呢? “那就更不会有什么用了。你当我养着青阳暗影,是白供他们饭吃的么?”沈玉潇轻笑一声。 如果是沈约亲自出面,或许还能在京城里掀起浪花。 可若是他让别的人出面,沈玉潇想要压下来,再简单不过。 “青阳暗影?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手下还有人?”沈约一怔。 他还真不知道沈玉潇手下居然还有人。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你真当我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只可惜,我对你再有防备,还是算漏了你的狠心。”沈玉潇冷笑一声。 如果她当初就知道自己并非是沈约亲生,或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只可惜,她娘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这句话。 “是我算漏了你的狡猾,没想到死人还能复活。”沈约只恨自己当初没有能亲手杀了她,将再将她钉在棺材里埋起来,让人守上三天三日。 一直到确定她死透。 第三百九十六章 白玉的身份 若不是因为她,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死人不但能复活,还能狠狠咬你一口。你且等着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沈玉潇说罢,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理会沈约。 早朝上,沈约时不时会转过头来盯着她,生怕她会站出来说什么。 不过一直到早朝结束,沈玉潇都在原地站着,没有动过。 一声“退朝”过后, 她转身就往外走,第一个出了皇宫。 今天可是祁醉大喜的日子,她才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一脚踏进京月楼,沈玉潇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昨晚她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如此夸张,怎么今天这漫天的彩带把这里弄得跟盘丝洞一样? “祁醉,你上辈子是蜘蛛么?”沈玉潇想要将彩带理清一下,可她一抬眼,根本就不知道要从哪里理起。 “这样不喜庆吗?”祁醉看了看四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样看着喜庆?待会儿宾客来了,看到这漫天的彩带,还以为自己进了盘丝洞呢。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沈玉潇走到阁楼上,想要将多余的彩带扯掉。 却发现那些颜色不同的彩带,在空中形成了“阿瑶”两个字。 “要不是她这名字太复杂,我也不至于把京月楼变成这样。”祁醉可是费了许多心思,才将这些彩带弄成这样。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心思。”沈玉潇心中感动。 想来,祁醉已然彻底将银狐放下了。 她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银狐的死讯告诉他。 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前两日,睦月山庄发生了一桩大事,你可知道?” 祁醉点头,“当然知道。睦月山庄的庄主冷紫夜大婚,请了不少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前去,结果,他们全都死在了那里。 就连庄主冷紫夜也未能幸免。唯有公子玉罗逃了出来,投奔了杨辰。而杨辰如今正被江湖正义之士讨伐,疲于奔命。” “看来你还真打听过了。不过,你这里面,有两点不对。一是,冷紫夜没死,死的人是银狐。她想要故技重施,却被杨辰当成了冷紫夜。 而是杨辰并没有疲于奔命,而是正和公子玉罗一起往京城而来。大概再过两日,就会找到我。”沈玉潇的语气很是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杨辰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能杀了那么多高手,还不逃命,敢到京城里来?”祁醉却觉得毛骨悚然。 若是杨辰当真找到了这里。青阳暗影的人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吧? “你可有听到我前面说的那句话?”沈玉潇没想到,关注的重点居然会是后面那一句。 “听到了,不就是银狐死在了睦月山庄么?那也算是她咎由自取了。你该不会还觉得我没有放下她吧?我只恨她没有死在我手上。” 当初银狐对阿瑶动手的时候,祁醉就想杀了她。 对她唯有厌恶和憎恨,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感情。 所以银狐的死在他的心上并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以那种方式死在睦月山庄里。我原本是想让她见证冷紫夜和公子玉罗大婚,亲眼看着冷紫夜杀了公子玉罗的。哪知道……” 哪知道她的设想居然没有能实现。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也没想到,冷紫夜居然没死。那她去了哪里?如今江湖上的说法,可都是说她已经死了。”祁醉好奇地问道。 “她很快就会到京城里来帮我们。我现在只希望我还能撑到她出现的时候。”沈玉潇想要叹气,但想到今天是祁醉大喜的日子,就又将那口气给吞了回去。 “杨辰若是当真出现在这里,恐怕青阳暗影所有的人都上了,也杀不了他。主子可有什么办法?”祁醉想到杨辰就要到京城来找麻烦,心头满是担忧。 “我有办法让他不杀我。既然他想要这江山,就得需要人帮忙。不然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得逞。”沈玉潇故作轻松地说道。 可就连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杨辰在京城之中究竟有没有与人勾结,还真是个问题。 万一他早就已经与人狼狈为奸,不但不会想要她的帮助,反而还会迫不及待地杀了她,以免她成为绊脚石。 “我就知道,主子会想到办法对付他,那我就不用担心了。我得去见阿瑶了。”祁醉说完成,忙不迭地走了。 “果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沈玉潇看着他那飞奔的背影,无奈一笑。 她转过身,走进房间里,拿起了桌上的密信。 密信上说,大燕近日动作频频,怕是想要趁乱进攻。 “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沈玉潇揉了揉眉心,将密信扔到了桌上。 如果当真内忧外患,她可要坐视不理? “大燕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白玉走到她身边,安抚了一句。 “你会解决?你要如何解决?难不成你能凭着一己之力击溃大燕的军队?”沈玉潇不是不想相信他。 可想要以一敌万,根本不可能。 “我一个人自是不可能,但有人会帮我。”白玉说得颇为自信。 沈玉潇皱眉,“谁会帮你?你倒是说清楚讲明白。” “天朝会出兵镇压。”白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天朝是最为强大,也最不愿意参与纷争的国家,白玉怎么会如此自信天朝会出兵?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再一次被沈玉潇提了出来。 “我若是告诉你,你定然不会相信。”白玉则继续卖关子。 “纵然我不会信,你也该告诉我。信不信是我事,而说不说,是你的事。”沈玉潇就知道他又会这样。 但这一次,他要是还不说,她可不会依了。 “我……是天朝的开国之君。”白玉说完,眸光落在沈玉潇身上,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沈玉潇沉默了许久,一点点消化他说的这个消息。 “你说……你是天朝的开国之君?可我怎么记得,天朝的开国之君,英年早逝,才不过三十岁就死在了战场上?” 她对天朝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但却将这一点记得很清楚。 天妒英才,连她这个后世之人都惋惜了许久。 “若不是有这个借口,又怎么能全身而退?”白玉笑道。 “所以,你当初是为了摆脱皇位,才会假死遁世?可你为何要那么做?你不是天朝的开国之君么?天朝的一草一木都是你打拼下来的,你怎么会舍得?” 沈玉潇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就连她一个为人做嫁衣的人,都不忍心看到大梁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白玉又怎么会甘心将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拱手让人? “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江山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沈玉潇能看出他眸中的痛苦和悲凉,那时候他应该是在绝望之下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吧? “你不是才刚刚坐拥江山,为何会说自己失去了一切?难不成你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最后那几个人字,让沈玉潇的心里泛起了几分酸楚。 如果不是失去了挚爱,又怎么会说自己失去了一切? “这个,我以后会告诉你。”白玉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沈玉潇也没有强求。 既然他都愿意说出他的身份,以后也一定会慢慢地将他的从前都说出来吧? 她忽然有些明白白玉从前为何不和她说了。 因为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人存在,而那个人,永远都无人能取代。 白玉担心她会介意。 而她……的确介意。 纵然那个人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来,她也依旧会介意。 “还是想想一会儿要说些什么吧。明明是祁醉成亲,我却很紧张。我还从来不曾当过主婚人,万一一会儿说错了话可怎么办?” 沈玉潇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婚礼上。 “怎么,你身为大梁第一谋士,还担心自己会说错话?”白玉轻笑一声,“不如,我代替你去?我保证不会出错。” “那倒是不必,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沈玉潇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她那么说,原本就只是为了缓和气氛。 京月楼里逐渐热闹起来,白玉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李明翰已经来了。 他身边,依旧跟着陈雅茹和陈雅若两个人。 “你请了李明翰?”白玉还以为这婚宴不会请太多人前来。 哪知道连李明翰都请到了。 “我可没有请他来。”沈玉潇皱眉,“这是祁醉大婚,又不是我大婚,请他做什么?难道他来了?” 她走到窗边,看到李明翰一行人,很是错愕。 一个人来罢了,居然还拖家带口地来。 这是几个意思? “我可没有发过请帖,难不成又是祁醉的杰作?”沈玉潇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气得不轻,“他可真是不让我省心!” “算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要和他计较那么多了。”白玉也没想到祁醉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觉得哭笑不得。 第三百九十七章 气急败坏 要是只有李明翰还好,那两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们先前就对沈玉潇有敌意,今晚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就仗着这一点胡作非为!”沈玉潇气不打一处来,她身边怎么会有白玉这么不省心的人? 没有麻烦也要给她制造麻烦。 “我当初就多余带他回来,把他留在绝情谷多好?”尽管分外头疼,她还是不得不出去面对。 沈玉潇从楼上下去,还没走到大堂,就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李明翰。 他一看过来,他身边那两个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沈玉潇原本不想理会,可陈雅若却主动走到了她面前。 “京月楼发来请帖,我还以为是玉老板的大喜日子,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伙计的。” 陈雅若这语气听着颇为失望,似是巴不得成亲的人是她。 如此一来,李明翰也不用再惦记她了。 “雅若,你这是什么话?祁二公子可不单单是伙计,听说玉老板可是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的,你可不要冒犯了才是。”陈雅茹一副打圆场的样子,可惜说的话却对陈雅茹并不利。 “就算是那样又如何?也不值得明翰哥哥特意到这里来一趟不是?”陈雅若却没有半点要将方才那句话收回去的意思。 反而还冷冷扫了沈玉潇一眼。 “我的确不曾打算邀请他,请帖并非出自我的手,是祁醉发出去的。在他看来,睿亲王是他的朋友,所以才会邀请,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倒是你……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 沈玉潇对她这阴阳怪气实在是难忍,忍不住怼了一句。 陈雅若看着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潇儿,你若是介意,我这就送她们回去。”李明翰听到她这么说,以为她不高兴了,立刻提出将这两个麻烦精送回去。 他原本也没有打算带她们来,是她们死缠烂打,非得跟着来的。 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各种找不自在,他都担心她们会在这里闹出什么笑话来。 “明翰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陈雅若扯着是李明翰的衣袖,委屈地说道。 “你若是想安心待在这里,就不要惹潇儿不开心,不然我立刻就让人送你回去。”李明翰难得对她黑脸。 他知道沈玉潇有多重视祁醉,肯定不会想让这婚宴出任何问题。 若是因为陈雅若闹了什么不愉快,可就不好了。 “明翰哥哥,你当真要为了她撵我走?”哪知道,陈雅若反而因为他这句话更加不依不饶起来。 “看来,我不送你走都不行了。”李明翰看到她这样子,知道她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个麻烦,于是立刻让人来,想要将她送回戚王府。 陈雅若自然不肯,在京月楼里大闹起来。 “明翰哥哥,你明明知道她早就是皇上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你在胡说什么?潇儿她与皇兄没有任何关系!”李明翰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连忙反驳。 可陈雅若却有如踩到了他的痛处一般,不但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你看你这样子,如果当真没有关系,你会如此激动? 前阵子皇宫里忽然多了一个美人,京城里的人可都知道是她!说不定,皇上出事,也和她有关系!就算没关系,她也是别人不要的破鞋了!” 沈玉潇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 陈雅若居然还知道她曾入宫的事。 看来,这件事在京城之中,果真不是秘密。 只是鲜少有人说起罢了。 毕竟皇位上的人还在,只要他不提起,就不会有人在意。 “我倒是不知道,戚王的妹妹居然这般没有教养。从前还以为,你们与戚王同根,定然会如他一般谦逊有礼,哪知道,你居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词来。” 沈玉潇一脸的淡然,好似一点都不为她的话生气。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没有教养?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教养?我可听人说,你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若不是你爹到了京城,你就永远在乡下住着了。 你当真以为你这只山鸡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不过是你自己做梦罢了!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会做到!你敢发誓你不曾入宫么?只要你敢,我就信。” 陈雅若这样子,好似笃定了沈玉潇不敢一样。 但沈玉潇却笑了笑,说道:“这你让我如何发誓?皇宫我可去过很多次,你让我说我不曾入宫,不是说谎么?” “你可真是会狡辩,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来。既然你不敢说,那就是承认了?”陈雅若得意一笑,“明翰哥哥,你听到了吗?她承认了她曾入宫。” “我若是当真曾入宫,为何还会在这里?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聪明。”沈玉潇不想再理会她,想让沈七将她送出去。 但又怕她这样子,送出去也会闹个不停。 今天可是祁醉大喜的日子,她不想被任何人破坏。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不受宠了呗。不受宠了,所以就被扔出来了。”陈雅若见她动了怒,很是开心。 巴不得她能再生气一点。 “我说你不聪明,你就当真一点都不聪明。入了宫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出来?我就算是不受宠了,也该被打入冷宫,而不是被送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的话说得陈雅若有些懵。 她脸上的得意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因为皇上不曾名正言顺地接你入宫,所以才会这么做。”想了半天,她才想出了一个能说得过去的回答。 沈玉潇轻笑一声,“你一口咬定我入了宫,又说我名不正言不顺,怎么,你在后宫里看到过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也入了宫?前阵子封的美人其实是你?” 她倒是一点都不怕,因为这件事在京城之中并不算什么秘密。 李明德当初接她入宫,纵然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但还是有很多人知道,那个被封为美人的宫女就是她。 “若是拿不出证据,就不要随口污蔑。红口白牙是无法给人定罪的。”沈玉潇说完,转过身去,不打算再和她说半个字。 李明翰想要追过去,却被陈雅若一把拉住。 “翰哥哥,她那意思分明就是承认了,你怎么还要去追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说。等下我就让人送你们回去,从明天起,你们不用再来见我了。”李明翰知道,沈玉潇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心里不知道有多生气。 陈雅若非得挑这特殊的日子到这里来说她的不是,就算周围没有太多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了。 “翰哥哥,你……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陈雅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一个沈玉潇,李明翰居然不想再见她! 陈雅茹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怎么被牵连了? 她原本以为陈雅若这个蠢货能让沈玉潇束手无策,因为很多聪明人都说不过傻子。 哪知道沈玉潇并没有打算和她说清楚讲明白,大概是因为她知道此事在京城并非是秘密,才会如此吧? 只要她不承认,也无人敢置喙。 毕竟皇上都没说什么。 京城里的人可都知道皇上有多喜欢她,想要将她纳入后宫。 说不定她先前入宫是被强迫的,趁着皇上出事逃了出来,而今皇上那里还在想要如何将她弄回去呢。 “齐来,送她们回戚王府,务必亲手交到戚王手中,不得有误。”李明翰对她的委屈视而不见,径直让自己的人前来,想要将陈雅若和陈雅茹送回去。 “翰哥哥,你当真要如此对我?”陈雅若没想到他当真如此绝情,沈玉潇在他心里当真就那么重要? 见他不理会自己,陈雅若转身,将一旁摞在一起的酒坛用力推翻。 酒坛碎了一地,里面的酒也洒得到处都是。 陈雅若扯下一支红烛,扔到了碎裂的酒坛里。 火瞬间染了起来,因为有酒助燃,火势凶猛,很快就引燃了上面的彩带。 “我看你这个婚宴怎么进行下去。”陈雅若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她以为京月楼里的人会惊慌失措地逃走,可就在她走出去的瞬间,燃烧的火就熄灭了。 “看来,上天也不愿意破坏祁醉和阿瑶的婚宴,只可惜毁了我几坛好酒。还好,京月楼里别的没有,酒多的是。” 沈玉潇立刻吩咐人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重新搬了酒坛过来。 一切,立刻就恢复如常。 “多谢。”沈玉潇走到白玉身边,小声地道了一句谢。 她知道,火肯定不是凭空消失的。 必定是白玉的功劳。 “这个陈雅若,可真是不好惹。”白玉都没料到她会有那样的举动。 “陈雅若还好,她的坏可都坏在明面上。我更担心的是陈雅茹。”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陈雅若是麻烦。 她纵然会有些不好的举动,却也都是明着来。 但陈雅茹就不一定了。 她若是要使坏,一定会是背地里来,让人防不胜防。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也不是很聪明 “说得也是。陈雅若还能防备,可陈雅茹,可就不好说了。”白玉知道她才是那个不省油的灯。 “不过,她应该不会轻易出面,想要做什么,让自己的妹妹出面就是了。”沈玉潇冷声说道。 陈雅茹那样的人,可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来。 她会躲在暗处,利用陈雅若达成自己的目的。 “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陈丰是我们这边的人,那对姐妹,自然有人收拾。”白玉想到陈丰,心里又轻松了不少。 陈丰若是想要和他们合作,就得管好自己那两个妹妹。 “算了吧,他若是当真能管,又怎么可能带她们到身边?显然是唐怀业暗中操作,想让她们其中一个嫁给李明翰,从而将李明翰拿捏在手。” 唐怀业怕是到这里来之前,就已经将一切都想好了。 “你可还记得,你先前一直想为他牵红线?说不定你可以再看看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指不定就有人与他正般配。”白玉笑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正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不合他的心意,也可以先找一个人填补上空缺,那样一来,唐怀业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方才的混乱,因为得到了及时的处理,所以京月楼里一切如常,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陈雅若离开之后,陈雅茹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仍旧跟在李明翰身边。 李明翰也没有撵她走,反而时不时和她说上两句话。 很快就到了吉时,沈玉潇站到大堂中央,扮起了主婚人的角色。 因为祁醉和阿瑶都是孤儿,所以并没有高堂,只有两把椅子摆在那里。 喜娘将阿瑶搀扶着走过来,不知为何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还好阿瑶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 沈玉潇一眼看过去,发现陈雅茹站在那里,一脸的失望。 她的手中似乎还捏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一根丝线。 喜娘将阿瑶交到了祁醉的手中。 尽管看不到眼前人的脸,但祁醉依旧笑得跟傻子一样,以至于沈玉潇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周围的宾客见此情形,都不由得哄笑起来。 祁醉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丢脸。 可谁让他太开心了?他等这一日可等了许久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沈玉潇站在一旁,也禁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她曾以为祁醉殒命在了山崖下,为他伤心了那么久。 哪里想过,他还能有今天? “你可以把她交给我了。”沈玉潇还以为祁醉听到她说出最后几个字,会主动放开阿瑶的手。 哪知道他还紧紧抓着,一副舍不得放开的样子。 一直到听到她说话,才将阿瑶交到她手中。 沈玉潇将阿瑶交给喜娘,让她带着阿瑶去了二人的房间。 有沈七在那里盯着,她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 她走到白玉身边,目光还落在不远处的那个人身上。 “方才,可是陈雅茹想要用手中的丝线绊倒阿瑶?”沈玉潇皱眉问道。 “我也不曾看清楚,但从方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这样。”白玉回答。 沈玉潇不是很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难不成阿瑶摔倒了,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或许她只是不想看到今晚的婚宴顺利进行,想给你制造些麻烦罢了。只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阿瑶。” 阿瑶可是会武功的,尽管不算厉害,但她的底子足够让她在被绊倒的瞬间稳住身形,顺便连喜娘都稳住。 “看来,她也没我想的那么聪明,比起宁月娥来,可差远了,最多就是沈玉歆的水平。”沈玉潇先前还担心自己会在陈雅茹这里栽跟头。 但现在看来,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了。 就她这脑子,怕是连李明翰都骗不了。 “走吧,去喝酒。”沈玉潇拽着白玉到最里面的桌子坐下,那里是她单独摆的一桌,只她和白玉两个人。 “我知道你高兴,但还是要少喝一点。”她才喝了两杯,就被白玉拦着了。 “既然你知道我高兴,为什么还要扫我的兴?”沈玉潇想要将酒杯从他手里夺过来,但白玉却让那酒杯消失在了他手上。 “你……你以为你会法术了不起啊?”沈玉潇不悦地撇嘴。 白玉笑了笑,将酒杯还给她,“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沈玉潇挑眉,“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我想学,你就能教我?” “反正以后你也是要学的,不然你与我,要怎么在一起?”白玉笑道。 沈玉潇的心里蓦地有了担忧,“如果我没有天赋,怎么学都没有办法学会怎么办?” 白玉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看她眼中的神情,看出她是认真的,不由觉得好笑,“怎么,你还会有怀疑自己的一天?你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吗?” 若是别的事情,沈玉潇肯定不会 怀疑自己的能力。 可这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如果她没有天赋,怕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学会。 “你放心,有我在,你肯定不会有问题的。难道你忘了那一日在伽蓝的小筑里,你为了救我,碰到墙上的壁画,结果有一只凤凰破壁而出,救下我的事么?” 沈玉潇当然还记得,但她并不觉得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而是因为那壁画原本就神奇。 “你该不会觉得那和你没有关系吧?伽蓝可是告诉过你不要碰,可你还是碰了,你当时在想什么?”白玉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沈玉潇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心中仍有几分紧张,“我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想,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将我带到了那里去一样。” “若是一般人,碰到墙上的壁画,肯定会受伤,可你不但一点事都没有,还将那只凤凰引出来,救下了我,说明你是有天赋的。不然上天也不会给你那样的命格。” 凤命。 沈玉潇怎么都没想到,她当初为了能让自己成为皇后,翻阅黄历找出的绝好的生辰八字,真的是她的生辰八字。 她拥有凤命,而他身边的人,也曾是天朝的天子。 他们两个,一龙一凤,算得上是绝配了吧? 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不过转瞬,那笑意就消失了。 因为她想起了白玉诈死放弃皇位,是因为他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而那个人,不是她。 不远处,祁醉的笑声传来,才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沈玉潇端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吧,我果然管不了你。”白玉无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沈玉潇对着他轻柔一笑,将所有的失落都掩藏在笑意之下。 或许,只是她多心了。 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白玉早就已经放下了呢? 酒过三巡,沈玉潇有了醉意。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想要让瑞雪煮一碗醒酒茶给她,却跌跌撞撞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潇儿,你喝醉了?” 这个声音,并不是白玉。 沈玉潇抬起头,看到李明翰的脸,酒立刻醒了几分。 “为祁醉高兴,所以就多喝了两杯。我正想让瑞雪给我煮醒酒茶,你可要喝?”沈玉潇能感觉到一旁那道如毒蛇一般的目光。 不过她并没有理会。 “我没有喝醉,用不着醒酒茶。但你这样子,怕是不行了。我扶你到一旁去坐下,再帮你去找瑞雪煮醒酒茶来。”李明翰将她扶到一旁坐下,而后在京月楼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瑞雪。 “潇儿喝醉了,想让你煮醒酒茶给她。”李明翰指了指远处正支着下巴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的沈玉潇。 “是,奴婢这就去。”瑞雪立刻转过身往厨房里走去。 李明翰则走回到了沈玉潇身边。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是很放心。”李明翰笑着说道。 沈玉潇往一旁看了一眼,确定白玉又隐身了。 那她方才在这里和他说话,看着岂不是很像自言自语? 还好她是一副醉态,就算是自言自语,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不然可就诡异了。 “这里可是京月楼,你不放心谁都用不着不放心我,到处都是我的人。”沈玉潇抬手挥了一圈。 李明翰被她这娇憨的样子逗笑了,“是,这里都是你的人。但这也不妨碍我担心你。因为我担心你,是我的事。”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你身边那两个女人,可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们要是当真咬定你了,你可就甩不开了。”沈玉潇知道陈雅茹就在一旁。 不过她仍旧说了出来。 “我与她们从来都只是朋友。”李明翰也很想要摆脱那两个人,可她们却阴魂不散地日日纠缠。 他心里也很苦啊。 “你这话若是被她们听到,可要伤心了。她们之所以会在你身边,就是因为她们不只想和你做朋友。”沈玉潇笑道。 李明翰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心下越发难受了。 他蓦地想到沈玉潇先前的提议,“我记得,你给我出过主意?”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见倾心 沈玉潇挑了挑眉,“你居然还记得我给你出过主意?那你可有人选?不管是谁,我这红娘都能让你满意。” “我还不曾找到合适的人选。不过,我会再努力一把,尽量找到。”想要摆脱身边那两个麻烦,就得找个人成亲,那样才能一劳永逸。 可想要找到那么一个人谈何容易? 那可是他的终身大事。 而他心中,又只有一个人。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打消了自己为他物色对象的念头。 万一她找来的人李明翰不喜欢,却又为了能摆脱那两个人不得不与她成亲,这世上岂不是又要多一个伤心的人? 沈玉潇才不想当那样的坏人。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送陈雅茹回去吧,免得戚王担心她。”沈玉潇看向不远处的陈雅茹,勾起嘴角。 她这笑意,原本不带任何意义。 但在陈雅茹眼中,却如同挑衅。 陈雅茹不由得捏紧了手掌,几步走到是李明翰身边,“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她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她与李明翰是一体的一般。 李明翰微微皱眉,想要让人送她回去,但又怕先前气走了陈雅若,会被陈丰找麻烦,只能亲自送她离开。 很快,马车就到了戚王府门外,李明翰亲自送她进去。 陈丰推着轮椅出来,看到他们两个,又往后面看了一眼,“雅若呢?” “怎么,雅若没有回来?”陈雅茹讶然问道。 可实际上,这却在她的预料之中。 陈雅若生了这么大的气,肯定会想法设法发泄自己的怒火。 说不定她这会儿正在沈府外等着沈玉潇回去,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这里。不曾见到她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陈丰觉得奇怪。 从前陈雅若和陈雅茹都是一同出去一同回来,今天少了个人不说,李明翰还亲自进来了。 “今天是祁醉大喜的日子,潇儿在京月楼设宴,我收到了请帖,于是前去赴宴。哪知道雅茹和雅若非要与我一同去,结果中途闹了矛盾,雅若负气走了。我还以为她会回来……” 陈丰听到这里,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雅若早就被娇惯得没了样子,怕是在京月楼里看到沈玉潇与李明翰多说了两句话,心生妒忌,想要搞破坏,结果被发现进而被扔了出去。 “无妨,雅若就是这个脾气,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来的。睿亲王不用太过担心,先回去吧。”陈丰笑着说道。 李明翰很是惊讶。 他以为陈丰会因为此事找他的茬,哪知道他却是一副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 看来,他并不在意这个妹妹? 可就算是不在意,能借着这一点对他发难,不也是个好机会? “哥,你这是什么话?雅若还没回来,睿亲王哪里好就这么走了?不如我和他一起出去找找吧。”陈雅茹也对陈丰的反应感到诧异。 他居然要轻易地放李明翰离开? 难道不该借着这个机会为难他吗? 怎么反而要让他回去? “就不要麻烦睿亲王了。雅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到她消气了就会自己回来。让几个人到沈府门口去找找就行了。”陈丰说完这句,对着李明翰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回去。 这下,陈雅茹和李明翰更奇怪了。 两个人都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既然雅若没有回来,我们就出去找找好了。方才戚王说她很有可能会去沈府附近,我们就到那里去看看。” 李明翰自然不敢轻易回去,万一这是陈丰设的局呢? 万一陈雅若出了什么事,可是会算在他头上的。 他可没有那么蠢。 “好,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陈雅茹还以为他会就这么走了,听闻他要和自己一起去找人,心里很是开心。 难得有与他独处的机会,陈雅茹自然要珍惜。 最好是一直找不到陈雅若,他们就能在一起更久。 戚王府距离沈府有一段路程,两个人穿过繁华的夜市,陈雅茹站在一个小摊前,一副挪不动脚的样子。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她手里拿着一个同心结,一脸笑意地问道。 李明翰还以为她会很着急,哪知道她居然就这么停下了脚步。 看来,她也没有多在意那个妹妹。 就如陈丰一样。 陈丰就连过问陈雅若下落的时候,脸上都没有半点焦急的神情,如同例行公事。 “好看。你可喜欢?我买给你好了。”李明翰知道,她这么问,就是想等这句话。 于是主动提了出来。 “这样不好吧?这同心结也不贵。还是我自己来。”陈雅茹说完,就拿起了钱袋。 她以为李明翰还会问一次。 哪知道李明翰却没有再说话了。 她咬了咬牙,说道:“出门太急,忘了带碎银子了……” 李明翰拿出一粒碎银子来,买了好几个同心结。 “给你。”而后拿出其中一个来,递给陈雅茹。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陈雅茹将同心结接过来,看着仍旧留在他手上的那些,眉头紧锁。 如果他只买了这一个,她完全可以到陈雅若面前说,这是李明翰特意买给她的。 可他买了这么多,万一以后陈雅若去问,他又拿一个出来送给陈雅若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没有想办法让陈雅若嫉妒了? “觉得好看,就多买几个,拿回去挂在窗边,累的时候可以抬头看一眼。”李明翰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 他可不会上当。 “阿娘,我想要这个。”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立刻就吸引了李明翰的注意。 他抬眼看过去,看到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子,牵扯一个女子的裙角,指着小摊前的风车,一双眼睛满是渴望。 “蕊儿,你可还记得你昨天才买了一个?”女子无奈地说道。 孩子却噘着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不嘛,我就要这个。这个比昨天的好看。” “你可真是够古灵精的,居然还知道哪个好看哪个不好看了。娘要是买给你了,你可不能在要想风车了。”女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一脸的宠溺。 “那……那蕊儿能不能再看看?”孩子盯着那风车,眼神没有了方才的渴望。 “好。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女子将她抱起来,转身走了。 一直到她们走远,李明翰的目光还在女子身上。 那个女子,气质绝尘。 分明是一副清冷的长相,可面对孩子的时候,却露出了温柔的一面。 那样的温柔,可鲜少有人能抵挡。 而李明翰便是无法抵挡的人。 “睿亲王,我们还得去找雅若的下落呢。”陈雅茹没想到,居然会有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吸引了他的主意。 不过那女子与沈玉潇,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沈玉潇,将她放在了心里深处,所以看到与她相似的人,都不免会多看两眼。 “走吧。”李明翰收回目光,抬脚往沈府走去,却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似他的魂魄被方才那个女子给夺走了一般。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沈府。 沈府之中一片冷清,并没有几个人在。 看样子,沈玉潇还没有回来。 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陈雅若的踪迹。 “她不在这里,会不会是还在京月楼附近?”如果陈雅若是先那个要对沈玉潇动手的话,要么是躲在沈府附近,要么就躲在京月楼附近。 只有那样,她才能和沈玉潇打照面。 两个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月楼附近,果然在附近看到了陈雅若的身影。 她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往京月楼里扔。 李明翰将她拦下来,发现她扔的居然是点燃的碎布。 看来,她今天致力于玩儿火。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和我回去,你可知道大哥有多担心你?”陈雅茹一把将她手中的东西夺过来,李明翰则走到一旁踩灭了地上的火堆。 “我哪里闹了?明明是她欺人太甚!难道我就要任由她欺负我不成?我可没有那么傻!”陈雅若不甘心地说道。 “她哪里欺负你了?你倒是说说看?难道不是你先出言不逊,你先招惹她吗?如今你却反过来咬一口,你真当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陈雅茹的话让李明翰都有几分怔愣。 她可真是够善变的。 先前在里面,陈雅若闹事的时候,她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要上去阻止的样子。 这会儿却指责起她来了。 “姐,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你还当着翰哥哥的面儿这么说我?”陈雅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睿亲王是不是在这里,我都要说你的不是。走,和我回去,免得一会儿沈姑娘来找你的麻烦,到时候你可就无法收场了!” 陈雅茹拽着陈雅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京月楼里传出来一声:“着火啦!” 而后就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你还不快带着她走,要是京月楼里的人出来,看到她在这里,可就说不清了!”李明翰看到陈雅茹待在原地没有动,不由得催促了一句。 但她依旧没动,也没有放开陈雅若的手。 第四百章 合适的人 “姐,走啊!再不走京月楼的人就要出来了!”陈雅若还以为她听到里面的动静会跑得快一点。 哪知道她反而没有了要走的意思,被吓得不轻,想要甩开她独自逃跑,却发现自己被抓得很紧,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走。 “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陈雅若这下彻底慌了,不顾一切地拽着陈雅茹就跑。 她的力气比陈雅茹要大,所以轻易就将陈雅若给拖走了。 京月楼外只留下了是李明翰一人。 沈玉潇从里面走出来,一路走到他身边,“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特意回来找她?” 李明翰一脸无奈,“毕竟是我带出来的人,自然也该是我带回去才对。她没回去,我没有办法和戚王交代。不过戚王今日好奇怪,居然没有一点责怪我的意思,甚至都不想麻烦我来找人。” “你怀疑他有别的目的?”沈玉潇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怀疑戚王。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理由。要是陈雅若当真出了什么事,可是能怪在我身上的。”李明翰回答。 沈玉潇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他还不知道陈丰与他们已经是一伙的了。 陈丰会不想与他计较那么多,亦是说得过去的事。 “既然人已经找到,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回去休息吧,顺便想想,这京城之中,有没有适合你的人。”沈玉潇说完,正打算离开。就听到—— “我找到了。就在方才,我找到了那个合适的人。” 沈玉潇一惊,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会这么快,“你可别告诉我,你找到的人是陈雅茹。” 她都怕方才陈雅茹在路上和他说了什么,又或是对他做了什么,导致他忽然就认定了她。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李明翰对那对姐妹的厌恶可是发自内心的。 怕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那是谁?”沈玉潇不由得好奇起来,他方才这段时间一直都和陈雅茹在一起,怎么还能看上别的人? “方才我在夜市上看到了一个女子,身边跟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她如同水仙一般冰冷,可面对那个孩子的时候,却又柔情似水,足以融化坚冰。” 沈玉潇听着他这描述,实在是无法在脑海中勾勒那个女子的模样。 不过,能看出来,他的确是对那女子一见钟情了,说起她的时候,眸中都有光亮。 “我倒是能让人将她给找出来。可……她身边带着孩子,说不定已经嫁人了。就算没有嫁人,十有八九也是寡妇。你可得有心理准备。”沈玉潇不想打击他。 可他就算再喜欢,想要迎娶这样一个女子,怕是会成为大梁的笑话。 “反正我在那些人眼中,要么是废物,要么是工具,没有人真的在意我,我又何必的去在意别人的眼光?”李明翰却是一副坦荡的样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很在意别人的目光,以至于让自己过得分外憋屈。 不如痛痛快快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什么纷争,什么动荡,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说得好。我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你这里听到这样的话。既然如此,这个忙,我帮定了。就算她不是寡妇,我也有办法让她成为寡妇。”沈玉潇不由得开了个玩笑。 这玩笑把李明翰吓得不轻,“那倒是不用了。如果她当真嫁了人,想必也一定过得很好。” “我会让青阳暗影去寻找她的下落,只是京城这么大,什么时候能找到,还真不知道。你能不能画一副画像?” 让她在人海中找一个带着两三岁孩子的女子,尽管并没有大海捞针那么难,却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画像?我就怕我画出来,会失了神韵。”那张脸从他看到的那一眼起,就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 可要他将她画出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动笔。 “我要的又不是神韵,只要能看清她的脸就行了。如果你实在画不出来,我可以让白玉帮你。”沈玉潇看到他这为难又着急的样子,只得让白玉来帮忙。 “若是白玉当真愿意帮我,自然最好不过。”他知道白玉并非凡人,若是能有他相助,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再见到那女子。 沈玉潇摸了摸手上的镯子,不过转瞬,白玉就到了她身边。 “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白玉柔声问道,全然没有在意这里的另外一个人。 “不是我遇上了麻烦,是他遇上了麻烦。方才他在夜市里看到了一个女子,对她念念不忘,我想让你帮忙,将那女子找出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沈玉潇解释道。 白玉这才转头看向李明翰,“闭上眼睛,想她的样子。” 李明翰根本就不需要想,因为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那个女子。 “她身边可带着个孩子,你确定你要找她?”白玉看到他脑海里的场景之后,很是惊讶。 “确定。我一定要找到她,如果她嫁了人,我便不会再打扰。若是她没有嫁人,我会想办法,让她嫁给我。”李明翰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沈玉潇,他还从不曾这般将一个人放在心上。 就算是沈玉潇,第一眼也没有能让他心动到这个地步。 他不想要错过这样一段缘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可以接受。 “时候不早了,今晚我怕是没有办法帮你找了。明天一早,我会在京城里走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她。要是找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白玉看了看目之所及处,并没有任何发现。 李明翰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她,就算让我等多久都没有关系。” 说完,他对着白玉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你觉不觉得,他这样子有些奇怪?”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总觉得怪怪的。 算是一见钟情,也不至于会到这个地步吧?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难得他能将另一个人如此放在心上,这对你而言,不该是高兴的事么?”白玉说道。 沈玉潇皱眉,“我当然该高兴了。可总觉得太诡异了,会不会是有人用巫术蛊惑了他?” 李明翰能有一个好归宿,她自然开心。 可这件事不免太过诡异了。 夜市之中一个擦身而过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魔力? 白玉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 是李明翰脑海中的场景,立刻就出现在她眼前。 那女子清冷地站在那里,真如水仙一般,气质绝尘。 而当她低头看向那个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立刻就有了变化,那样的温柔,绝对能融化坚冰。 方才听李明翰描述的时候,她还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那么说。 但现在却全然懂了。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我能理解他的一片痴心。”就算是她,在街上看到了这样的女子,也会多看两眼,更不用说李明翰了。 他会如此痴迷,完全可以理解。 “你可还觉得是有人用了巫术蛊惑他?”白玉笑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我要是李明翰,只怕也会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她若是当真嫁了人要怎么办?” 要是那女子嫁了人,李明翰这一片痴心不就没有地方放了? 万一他因此郁郁寡欢,可要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如果她当真嫁了人,不会单独带着孩子出来。你若是她相公,可舍得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白玉问道。 沈玉潇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她带着孩子,走到哪里都会是焦点。 当相公的哪里会放心? “京城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我却从来都不曾遇见她。说不定她是刚刚才到这里的,对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是她身边没有别的人,我们可以为李明翰安排一场英雄救美,俘获美人心。” 白玉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来,“你就想不出别的主意?” “难不成,你有别的主意?”沈玉潇觉得她这主意完全可行,也不知道白玉在嫌弃什么。 “没有。我只是怕,英雄救美最后会变成美救英雄。你觉得那女子看着,像是一点不会武功的样子么?” 沈玉潇回想了一下那女子的姿态,如果并非是习武之人,应该不会有那挺拔的站姿。 如果她真是个习武之人,想让李明翰接近她,恐怕难了。 “这个红娘,还真是不好当。还是先将人找到之后再说吧。”沈玉潇叹了口气。 她只想让李明翰找个大家闺秀,哪知道他居然看中一个连来历都不知道的女子。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你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就不要再担心什么了。”白玉说完,带着她回了沈府。 沈府相比于之前冷清了不少。 柳萝走了,瑞雪和丹青明日也要走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京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变天了,而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尽管已经选择了与陈丰合作,可陈丰究竟能不能信任,她却不敢说。 第四百零一章 以毒攻毒 “不是都和你说不要担心那么多么?不管这皇位最后属于谁,都不会属于沈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成功的。” 沈玉潇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沈约,而是担心大梁的百姓。 若是山河动荡,百姓肯定会遭难。 “若是大燕当真来犯,天朝会出兵拦截,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说话还是很有用的。”白玉笑道。 沈玉潇却不信,“你都死了这么多年,还敢说你说的话有用?” “要是我说的话没有用,天朝的人就不会那么烦我了。你可知道那一段时间我为什么要离开?就是因为天朝皇室出了问题,他们非得让我回去主持公道。 要不是我那时候被他们带回去,也不会遇上洛灵儿,更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麻烦了。我倒是宁愿他们不把我当一回事了,可惜,这么多年,我在他们心中依旧有如神祇。” 白玉当初离开,原本是要完全了断了和尘世有关的一切。 哪知道最后却还是没能断得了。 “这么说来,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就一定会出兵?”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一颗心放下来不少。 如果他在天朝当真有那么高的地位,就不用担心大燕进攻了。 “可那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那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帮别人还损自己,天朝的人以后怕是不会再当你是神祇了。” 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又担心起来。 那可是关乎国家利益,就算他一句话能调动天朝的军队,可天朝的子民怕是会对他产生不满。 “又不是一定要动手,说不定只要放出风去,大燕就会被吓到了呢?”白玉也知道这么做不太好。 所以他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实施,只是想放出风去,看看大燕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如今的情况不是很明朗,具体怎么做,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说不定一切会很顺利。”沈玉潇只能让自己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说不定一切会很顺利,陈丰被她扶上皇位,一切纷争结束,大团圆结局。 “好了,去休息吧。今天原本是个大喜的日子,哪知道居然被破坏了气氛。”白玉还以为这一日会在愉快之中结束。 可祁醉的一念之差,却让大喜的日子差点变成了一片火海。 “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现在还不能休息。”沈玉潇回到清丽园,看到摆在桌上的密信,拿了起来。 密信是从大燕一路传回来的,大燕已经调动军队往两国交界的地方去了。 这动作再明显不过。 “看来,大燕比我想的还要着急。这边都还没有完全混乱,他们就已经准备要出兵了。”沈玉潇皱着眉头将密信放下,叹了口气。 “等他们的军队走到那里,也得个把月的时间。说不定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里稳定京城的局势呢?不需要将皇位上的人下去,只需解决沈约,问题就算是解决一半了。” 沈约操控着傀儡,掌管着大梁的江山。 若是能将他解决了,将傀儡收为己用,这江山不就能到他们手中了么? 沈玉潇点了点头,“也是。只要解决了沈约,哪里还会有什么难题?” 唐怀业年纪那么大了,就算还有当年的野心,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之所以会回到这里来,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怕是连他自己都不觉得那皇位他能坐多长时间。 翌日一早,沈玉潇就换上了沈青阳的装扮,到宫里去早朝了。 让她错愕的是,居然又少了两个大臣。 沈约仿佛杀红了眼,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的人,全都死在了他手上。 “他倒是一点都不怕有人会起疑心。”沈玉潇冷笑着说了一句。 “是就算有人起了疑心也不会怕。”陆远纠正她。 “我只是觉得,他这么做太过明目张胆了,看来是为了银子什么都不怕了。”沈玉潇倒是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况。 那些大臣蹊跷死亡,在京城之中已然传遍了。 这一日比一日多,只会让人一日比一日更加恐惧他的存在。 加上他想要继续加收赋税,民愤只会越来越重。 “你不是说,你已经准备好了人和银子,怎么不见你将那些官职买过来?”陆远好奇地问道。 沈玉潇无奈一笑,“你不知道,他将那些官职的价钱提到了多离谱的地步。三十万两买个官,那得是多无聊又有钱的人才会做的事? 我这两日一直都在搜集京城和附近有钱人的消息,都只凑出了几个人来。他要是继续杀人,我手中的银子怕是都要用光了。还得担心他会怀疑。” 陆远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三十万两一个官职?沈约莫不是疯了吧?也难怪你的动作会如此慢。” “我得给他们找个合理的身份,再让他们熟悉了这个身份,不至于会让人看出什么不对来,然后才敢将这官职买给他们。”沈玉潇叹了口气。 沈约可真是会给她找事做。 “对了,今天京月楼就要关张了?”陆远蓦地问了个无关的话题。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待到祁醉成亲之后,京月楼的人就要暂时到庄子里去躲避了。瑞雪和丹青也和他们一起走。你这么问,可是在担心杜月诗?” 先前祁醉说杜月诗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走,她默认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看陆远这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是。她一个人留在京月楼,我不是很放心。”陆远回答。 “既然你不放心,又为何不将她接到你府上去?”沈玉潇笑着说道。 “我若是能将她接到府上去,早就接去了。可你也知道我府上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她的。”陆远倒是希望杜月诗能陪在他身边。 可他爹可是个谁都没法说服的老顽固,更不用说陆杨还会从中作梗。 想要将杜月诗带到府上,怕是比登天还难。 “那你打算怎么办?若是你爹一辈子都不接纳她,那你就一辈子就不让她进入陆府了?你可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 沈玉潇不觉得他会是个如此没有担当的人。 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得斗争到底。 大不了就和陆家人断绝关系,看最后是谁求谁。 “当然不是!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陆远急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你方才那话里的意思的确是如此,也由不得我不多想。”沈玉潇轻笑一声。 陆远垂下脑袋,“我娘生了病,受不得刺激,若是我将月诗带回去,将她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沈玉潇一脸的恍然,“原来你娘早就知道了,不然她也不会用这样的招数。她是不是还和你说,要你娶谁家的姑娘,不然就死给你看?” 陆远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也让青阳暗影到我家去盯着了?不然你怎么会对我家的情况这么了解?” “这还用人盯着?你娘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也很清楚。”沈玉潇早就知道他爹娘不可能会接受杜月诗。 但用上这样的招数,还真是意料之外。 “你可能给我出个主意?月诗在京月楼这么久,你肯定不会想看到她出事吧?”陆远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我当然不想看到她出事了,不过,你娘这样子,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万一真把她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到时候你怕是会怨我。” 沈玉潇才不想蹚浑水。 这是陆远自己的事,就该他自己来解决。 陆远一副快要疯了的样子,“我看,我只有离开陆府,才能和月诗在一起了。可若是当真离开了陆府,在京城必定也是没有办法待下去的。只能到别处去谋生了。” 沈玉潇看到他这惨兮兮的样子,深表同情,“你若是当真要去别处谋生,我可以给你银子,让你在短时间里衣食无忧,不过以后你会怎么样,我可就管不着了。” “潇儿,你当真想不出任何主意?”陆远听到她这么说,只觉得眼前一黑。 要是连沈玉潇都没有办法帮助他,他可就当真没有办法找到一个能帮他的人了。 “我这里倒是有个以毒攻毒的主意。就怕你不会同意。” 陆远听到“以毒攻毒”几个字,就知道她想到的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可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听听看,“什么主意,你不妨先说来听听。” “你娘不是装病么?你也可以装病。而且还得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那种。然后她一慌,说不定就会答应你了。”沈玉潇说完,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而陆远更是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果真是以毒攻毒,但这主意可不行。我娘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妥协的人?我看,只要我不真的断气,她就不可能会答应。” 沈玉潇笑出了声,“你也将你娘想得太狠心了。她之所以不想让你迎娶杜月诗,不就是因为她心疼你么?觉得杜月诗的身份配不上你,才会想出装病这一招来。” 第四百零二章 信任 “她是心疼我,可这样的心疼,我不想要。我只想要月诗陪在我身边。潇儿,就当我拜托你了,能不能给我想个好主意?” “其实我方才说的就是个好主意,要是不以毒攻毒,怕是很难改变她的想法。再说了,中间还有流程,我还没说完呢。”沈玉潇笑着说道。 陆远眸光一亮,“中间还有什么流程?你快说说看!” “你若是装病,她必定会请大夫去为你医治。可不管请多少大夫,都没有办法将你治好,反而还会让你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差。 这时候,我找个人到她面前提一句,说你很有可能是中了什么邪术,要找个高人来为你驱邪。等到那高人一到,掐指一算……”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早朝就开始了。 她只得先转过身,安静下来。 因为没有人上奏,早朝很快就结束了。 沈约发现她并没有上奏,也没有递上奏折,还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好似她今天的表现有多反常一样。 沈玉潇回敬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让沈约更是摸不着头脑。 “你为何不继续对他发难?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了?”陆远也觉得奇怪,如今难道不是对付沈约的最好时机? “我怎么可能会就怎么放过他?只是这两天不宜太过张扬。等到他宣布再增加赋税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 想要对付沈约,也得分个轻重缓急。 要是一下将他给惹恼了,可就不好了。 “对了,你方才说到了掐指一算,然后呢?”陆远听了她的解释,对沈约的事不再关心,而是关心起了他自己的事。 “掐指一算,说你这病想要好起来,必须得让你迎娶一个阳时阳日出生的人。不管她在京城里怎么找,都只有杜月诗合适。” 陆远听得皱了眉,“你已经算过了?月诗她是阳时阳日出生的人?我娘可是个会去较真的人,不是你说了她就会相信的。” 沈玉潇轻笑一声,“你看看你这样子,这也怕那也怕,我给你出的主意都算是白出了。罢了,你就当我没有说过,我先走了。” 她原本以为陆远会愿意冒险试一试。 哪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多顾虑。 既然如此,就不用和他废话那么多了。 “潇……青阳,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远见身旁还有别的人,立刻将自己对她的称谓改了过来。 “你让我给你出主意,我给你出了,用不用是你的事。你若是想这么做,我会尽全力配合你。如果你不想这么做,我也可以让祁阳将杜月诗送到庄子里去。” 沈玉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可得做好你今生再也见不到她的准备了。” 毕竟杜月诗之所以要留在京城,就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 可他却因为种种顾虑,不敢让她入陆府。 杜月诗是什么人?一旦她认为自己的一片痴心被辜负,定然会立刻选择与他相忘于江湖。 此生再不相见。 “不行!要是见不到她,我会死的!”陆远无法想象他以后的生命之中没有杜月诗这个人。 那他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你要是当真如此将她放在心上,也就不会不敢将她带回去了。我为你出的主意,已经是解决这件事最不伤和气的办法。你不想用,我也没有办法。” 沈玉潇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么一个主意,既能让杜月诗顺利嫁入陆府,又能让他娘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算杜月诗嫁过去之后日子不会太好过,但至少算是走出了第一步。 只要能入了陆府,还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更不用说,这京城很快就会动荡,陆府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呢。 “我会考虑的。这两日,她在京月楼,应该不会有事。”京月楼里可还有青阳暗影,杜月诗留在那里,暂时是安全的。 但京城的形势若是有变化,京月楼肯定是待不了了。 “那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沈玉潇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往外走去。 陈丰推着轮椅到她身边,“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在生气?” 沈玉潇轻笑一声,“戚王的眼神似乎不太好,我这样子,可不是生气。” 她的眼角瞥见了南宫祁的身影,所以故意用这不悦的语气说话。 “若是你这样子都不算是生气,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是生气了。”陈丰冷冷一笑,目光里带着一抹冰冷。 “我就算是生气了,也与你无关。那是我与陆大人之间的事。戚王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沈玉潇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陈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却闪过了一抹笑意。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做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南宫祁走过来,嘲讽了一句。 “难道你不想拉拢她?你若是不想拉拢她,为何要围着她转?”陈丰冷声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围着她转了?我可从来都没有围着她转,反而是她围着我转。她可一直都在惦记我身上的兵符。”南宫祁一脸的傲气。 在他看来,他手中的兵符就是他最好的筹码。 就算是沈玉潇,也要对他忌惮三分。 “是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应该还记得从前的她吧?那时候她手中可没有兵符,不也让李明德坐上了皇位?”陈丰提醒他。 南宫祁面上一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当然还记得从前的沈玉潇,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以前的沈玉潇,他们可是死对头。 而沈玉潇的手中,的确没有兵权,也将李明德捧上了那个位置。 她很会拿捏人心,一旦抓住了某个人的把柄,要么会将那个人扳倒,要么会收为己用。 沈玉潇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摆在面前的机会。 “那是以前。你觉得如今这样的情况,她手中没有兵符,还能走下去吗?那你不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南宫祁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什么兵符,只担心她会帮谁的忙。”陈丰沉声道。 南宫祁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反正她不管帮谁,都不可能会帮你,因为他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会坐在那个位置上。” 陈丰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附和道:“你说得没错,我一个废物,哪里敢有那样的奢望?只是,她应该也不会帮你亦或是陈寅。”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帮我?就因为我以前与她有误会?所有的误会,我都能解释清楚,一旦她发现我是最值得她帮助的人,肯定会到我身边来。” 陈丰笑了笑,说道:“她到你身边,你就不怕她会哄骗了那个天真的公主,将兵符骗到手?” “那就得看,究竟是谁骗谁了。”南宫祁留下这句颇有深意的话,转身走了。 陈丰推着轮椅走到宫外,发现了沈玉潇留下的印记。 他顺着那印记到了一个巷子里,发现沈玉潇果真在那里等他。 “你就不怕这里有陷阱?”沈玉潇没有想到他居然当真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他不应该怀疑这是陷阱,先让自己的人到这里来看看吗? 可他却直接来了,未免也对她太过信任了吧? 这信任程度让沈玉潇都有几分震惊。 “怕什么?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你特意让我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陈丰也想过或许会有陷阱在等着他。 但他想不出沈玉潇那么做的理由。 所以就放心大胆地来了。 “我让你来,是想告诉你,方才我之所以会那么和你说话,是因为南宫祁。我不想让他发现什么端倪,你不要太过介怀。”沈玉潇说道。 “没想到,你居然认为这事还有必要告诉我。”陈丰摇了摇头,“你不免也将我想得太蠢了些。” “还有就是,若是唐怀业那边有什么动作,我希望你能找人告诉我一声。”沈玉潇的目的当然不只有那么一点。 她可还想让陈丰为她提供消息。 “那是当然。既然你我选择毒是合作关系了,若是有人要害你,我必定会告诉你。” 沈玉潇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陈丰会不会太好说话了一点? 完全不像是陈丰应该有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怀疑我?”陈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笑着说了一句。 “你觉得你的表现值得怀疑么?若是我与你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没有防备的样子,你肯定也会觉得我有问题吧?”沈玉潇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陈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如果你那么对我,我肯定会觉得,你有什么阴谋。就如同你现在的表现一样。” 沈玉潇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对陈丰的审视更认真了。 与陈丰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知道要多多少人心眼,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罢了,不管怎么样,你我之间的怀疑到了最后一刻也不可能会消除,何必想那么多?”就算是走到了最后一日,皇位到了陈丰手上,沈玉潇对他的怀疑也依旧不会少。 因为她有过前车之鉴。 第四百零三章 侯府异样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点,南宫祁想要利用手中的兵符对付你,你千万要小心,不要上了他的当。”陈丰蓦地提醒了一句。 “你怎么会知道这一点?”沈玉潇觉得奇怪,南宫祁对他也这么没有防备么?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他说你对他手中的兵符很有兴趣,一直围着他转。我原本只是与他开个玩笑,说你若是围着他转,他的枕边人怕是会将兵符拿给你。 而他却告诉我,到时候会受骗的人不知道是谁。我想,他应该已经想办法得到了李玲悦的心,你若是看到李玲悦对你一片痴心的样子,可别被骗了。” 沈玉潇轻笑一声,“枉费我以前还将他当成死对头看待,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那么聪明,这样的事居然就这么轻易透露出来了。” “你似乎一旦都不惊讶?看样子,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陈丰看到她这平静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早就看出这一点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李玲悦先前来找我,我无意中发现他在马车上,所以,我早就知道他们有密谋了。” 她自然不能说她在白玉的帮助下隐身在马车旁听着南宫祁和李玲悦说了好一会儿话。 只要能解释清楚就行了。 “看来,又是我多虑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陈丰还以为自己能卖给她一个人情。 哪知道她却早就已经知晓了。 “这世上多得是我不知道的事,不然我怎么会没有预料到我的死期?若不是上天眷顾,我根本就无法活到今日。”沈玉潇想说,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会什么都知道? “上天眷顾?你当初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陈丰知道当初沈约究竟做了什么。 但他不是很明白,她如何能从那样的地方逃出来。 “既然我都说了是上天眷顾,自然是天机不可泄露。”沈玉潇卖起了关子。 “罢了,你是怎么出来的,和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陈丰问道。 “下一步,我希望你能管好你那两个妹妹,在我为李明翰寻到姻缘之前,不要让她们过多到睿亲王府打扰。”沈玉潇笑道。 陈丰皱眉,“你……要给李明翰寻新的姻缘?” “你没有看到他被陈雅茹和陈雅若缠着,很是不情愿吗?”沈玉潇相信,只要他有眼睛,就能看出这一点。 李明翰对那对姐妹的厌恶,就快写在脸上了。 “那是唐怀业吩咐的,我原本以为她们并不会太过上心,哪知道她们与李明翰相处了两日,就如同着了魔一般。我都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魅力。” 在陈丰看来,李明翰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也没有什么魄力。 除了一个睿亲王的身份在那里,就没有别的值得利用的地方了。 “那就是你不懂了。他温文尔雅,是个翩翩佳公子,京城之中的大家闺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嫁给他。”沈玉潇听到他如此贬低李明翰,忍不住为他说了两句话。 “是吗?那还真是我没有见识了。”陈丰轻笑一声,“既然这么多人想要嫁给他,想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应该不难吧?” “难倒是不难。可惜他看不上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偏偏看上了一个只打过照面,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女子。”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头疼。 陈丰一怔,“你说他看上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还只打过照面?难道说,你如今要将那女子找出来,嫁给他?万一她已经嫁人了呢?” 沈玉潇无奈一笑,“不管怎么说,他好不容易看上了,我就得想办法为他找到,说不定能成就一段姻缘呢?” 陈丰并不怎么看好,“若是他当真要迎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必定会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你觉得,唐怀业会袖手旁观吗?” 沈玉潇当然知道,若是当真走到了那一步,唐怀业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但唐怀业就算想要阻止,也不会在明面上阻止。 暗地里的动作,她还是能拦住的。 “那又如何?他在京城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想要阻止,也不可能站出来,所以,我并不怕他。” 陈丰笑了笑,说道:“你看,你都比李明翰有魄力。不过,有一点我得告诉你,若是他当真迎娶了别人而非是雅茹或是雅若,唐怀业无法利用他, 可就会毁了他。” 沈玉潇心头一凛。 她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唐怀业想要利用李明翰,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 若他并非是先太子之子,唐怀业怕是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后果,我会和李明翰说清楚,选择权在他手里。”沈玉潇不能为他做决定。 毕竟要承担后果的人不是她。 “我只是好心提醒,可没有一点要插手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陈丰还不忘为自己撇清关系。 “放心,我知道你是好心。如今就算我对你有再多的怀疑,也会和你合作下去。因为你是最好的人选。”沈玉潇实话实说。 对她来说,如今找不到比陈丰更合适的合作人选了。 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眼前的人,不管后面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至少眼下,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那我可得要多谢你如此看重我了。”陈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倒是不必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来,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可是很清楚。”沈玉潇眸光锐利。 陈丰被她看穿,却也一点不觉得丢脸,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和你这样的人合作,实在是太愉快了,我都恨我没有早一点遇见你。” “要是你当真早一点遇见我,或许又会觉得我很讨人厌了。”沈玉潇可不觉得他们两个早一点遇见会有什么好处。 “这倒是。看来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而现在,时机刚好。”陈丰很是感谢自己能遇见她。 不但治好了这双腿,还能有机会争夺皇位。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戚王殿下记得管好你的两个妹妹。”沈玉潇转身离开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 “好,我一定会尽力。”陈丰可不觉得他能管得住。 但既然沈玉潇说了,他也只能尽力为之。 从巷子里出来,沈玉潇就看到了白玉。 “怎么样,你可有线索了?”她想知道白玉有没有找到那个让李明翰一见倾心的人。 白玉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找到,尽管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京城不小,想要将人找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沈玉潇点了点头,“若是他们当真有缘分,肯定还会再次相遇的。”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白玉知道,她若是想回去,就不该从这边出来,而是应该走另外一边。 所以很显然,她是想要去别的什么地方。 “这几天太忙,差点忘了一件事。我还没有去找薛氏证实那兵符是不是存在。”沈玉潇回答。 她原本一早就要去的,可沈约接连作妖,让她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前面不远处就是长远侯府,沈玉潇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让侯府的人进去通报之后,她便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这是不打算出来了?”沈玉潇往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被晾在这里的感觉还真不是太好。 “不如我们先到对面去喝杯茶?”白玉可不想一直站在这里等消息。 何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沈玉潇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转过身,正要走,就听到了薛氏的声音:“等等!” 她转过身,看向薛氏,一双眸子里满是冷光,“我还以为你不想出来了。” 薛氏一脸的歉意,“我有事耽搁了。” “就算是有事耽搁了,找个人请我进去坐着也不难吧?”这个解释在沈玉潇听来太过勉强了。 就算她当真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也该和她说一声才是。 让她在这里等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半个字,很难不让她多想。 “潇儿,我知道你很难听我解释,但是……” 沈玉潇从她眼中看出了求救的意味。 “算了,你不用说了,我今日就不该来找你。我先回去了。”她甩开薛氏的手,转身离开。 薛氏看着她的背影,眸中一片悲凉。 “你可看到了她的眼神?”走到拐角,沈玉潇问了白玉一句。 “她似乎是想要找你求救?”白玉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 若不是被逼到了一定份儿上,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求救。 长远侯府,怕是有什么不对。 “你可要进去看看?”白玉问道。 “她都求救了,我当然要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了。”沈玉潇心里还是相信薛氏的。 她今日这么做,必然是有什么苦衷。 “好,我带你进去。”白玉抓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长远侯府里。 长远侯府一片安静,她方才在外面往里看,就没有能看到一个人影。 第四百零四章 扑向了他 进来之后,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连下人都没有。 这可不像是一个府邸日常的状况。 再往前走,沈玉潇闻到了血腥味。 她看了白玉一眼,和他一起快步走到了前面的院子。 地上躺着几个人,有的已经断气,有的是剩一口气。 白玉拿出药丸来,喂给了还有一口气的人,而后抬脚继续往里走。 房间里传来了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而那个被鞭打的人,正是方才与他们说话的薛氏。 “我让你将她骗进来,你倒是好,居然让她走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让你来承受后果了。”打她的人,尽管看不到脸,这声音却很熟悉。 沈玉潇走过去一看,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沈瑞文! 他手里拿着沾血的鞭子,一脸的狰狞。 他身后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沈约。 “难怪今日长平侯府如此不对劲,原来是沈约来了。”沈玉潇冷冷一笑,想要过去救人,却被白玉拦住了。 “你先不要着急,看看情况再说。” 沈玉潇皱眉,“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挨打?” “沈瑞文已经停手了,我们先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从这里得到什么东西。”白玉说道。 沈玉潇转过头,发现沈瑞文已经放下了鞭子,只得暂时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就算我将她骗进来了又怎么样?你们就一定能抓到她?要是没能抓到,反而暴露了自己,岂不是更糟?”薛氏吐出一口血水来。 “你这意思是,你这么做,反倒是为我考虑了?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沈瑞文气得再次拿起了鞭子。 “好了,你就只会打人么?”沈约斥责了他一句,站起身来,“还是先让她说说,兵符在什么地方吧。若是能拿出兵符来,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不然,长平侯府怕是要血流成河。”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什么兵符,你为何不肯相信我?”薛氏说道。 “你爹手中有兵符,可是有记载的。当初你爹尽管被夺去了很多权力,但有一枚兵符,却一直都没有拿出来。你当真以为京城之中无人知道这一点?” 沈约也是前几日在御书房里看从前的记录,才发现了这个消息。 他正苦于自己手中没有兵权,立刻就到了这里来。 “我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一点。你若是想知道兵符的事,为何不去问他?”薛氏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狡猾,查到了这个消息。 “你爹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什么话都没有办法说出来,我不问你还能问谁?”沈约当然问过长远侯。 可那长远侯不经打,几鞭子下去,就差点断了气,已然什么都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这件事,我并不知道。只有问我爹。我爹既然说不出来,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了。”薛氏回答。 “爹,她这么嘴硬,还和她废话什么?不如再多打她几下,她受不了了,就会说了。”沈瑞文再次拿起了鞭子。 沈约按住他的手,“对付她这样的人,打是没用的。你打她多少下,她都不会开口。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薛氏看着沈约那一脸阴鸷的样子,心知自己怕是很难躲过这一劫了。 “去找几个乞丐来,扒光她的衣服,扔给他们。” 沈约的话,让她的心彻底凉透。 就知道,沈约这人想出的绝对是最恶毒的主意。 而她不得不承认,她怕了。 鞭子打在身上的疼,她还可以忍受。 可是那样的屈辱,她却没有办法忍受。 就在薛氏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眨了好几次眼睛,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沈玉潇居然在这里! 她果然看出了自己方才在求救,所以来救她了!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沈瑞文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都不可能会从我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只会让我更恨你们。”薛氏冷冷一笑。 “那就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了。”沈瑞文只当她是在逞强。 毕竟方才她听到沈约说要做什么的时候,脸上满是震惊和惊恐。 “我宁愿带着那枚兵符到阎王殿,也不会给你们的。”薛氏说完,站起身来,冲向沈玉潇所在的位置。 可方才的人影却消失不见了。 她眼前出现的,是被沈约的人带进来的几个乞丐。 难道说,当真是她太想要获救,所以看错了? “别看她背上有伤,但好歹也是这侯府的千金,身上的肉可细嫩着呢。保证你们一辈子都没有碰过这样的女人。”沈瑞文在一旁毫不知耻地说道。 “那我们可就上了?”其中一个乞丐跃跃欲试地说道。 沈瑞文笑得格外狰狞,“上吧,不用有任何顾忌。” 薛氏拔下头上的簪子,想要自尽,可她还没动手,簪子就被一股力量打落在地上了。 她后退好几步,不敢想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形。 可让她意外的是,那些乞丐并没有扑向她,而是扑向了沈瑞文,扒开了他的衣服。 “我说你们有没有长眼睛?这是做什么?”沈瑞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目标,他拼命地挣扎,求救,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救他。 薛氏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没事吧?”沈玉潇走到她身边,柔声问道。 薛氏转头看到她,差点哭出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我方才看出来你是在求救,所以特意进来看看,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沈玉潇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沈瑞文下手很重,伤口极深,还在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对沈瑞文做这样的事?”薛氏发现沈瑞文还没有脱离苦海,而一旁的人对此无动于衷,觉得很是奇怪。 沈玉潇勾唇一笑,“不过是用了点小戏法,让他们所有人将沈瑞文当成了你而已。” 薛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戏法这么厉害?”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快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沈玉潇将她带出这个院子,到另外一边去,为她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对了。我爹!他们才到这里,就将我爹打得人事不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呃。”薛氏担忧地说道。 “你不用担心,你爹娘都已经没事了,白玉会将他们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沈玉潇已经得到了白玉传回来的消息。 薛氏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差点以为,我活不过今天了。还好你来了。” “我也是想知道你手中的兵符究竟是真是假,才会到这里来的。没想到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看来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注定了我今天要救下你。”沈玉潇笑着说道。 “是,上天肯定是知道了我有难,所以特意让你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沈约怎么就发现了我爹有兵符的事,居然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夺取,不免欺人太甚了!” 薛氏想到沈约的所作所为,恨不得能将他千刀万剐。 “他会到这里来我倒是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他居然会带着沈瑞文一起来。我还以为沈瑞文在他心里早就没有用了。他居然还会废物利用。” 沈瑞文这个废物在他手里居然还有能利用得到的地方,沈玉潇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尽管他的脑子没有沈约那般聪明,但他的恶毒却是与沈约不相上下的。外面死的那些人,都是出自他的手。也不知道沈约为何会这么做。” 薛氏实在是想不通。 “长远侯府出事,肯定是要查的。他必须要找个人来背这黑锅,既然沈瑞文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不如就让他将这黑锅给背了。” 薛氏震惊,“你的意思是说,沈约让沈瑞文到这里来的目的,是想要将长远侯府里的血案推给他?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这么做,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若是他找别人顶罪,免不得会有翻供的可能。可沈瑞文却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认为他肯定不会坑害自己。对沈约来说,可是个绝佳的选择。”沈玉潇解释道。 薛氏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沈瑞文可能一直到死,都还认为沈约会想办法救他?” 沈玉潇点头,“没错,他肯定会那么想。不过,从他犯下的这些事来看,他死也不冤。” “人呢?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这样?” 旁边的院子里似乎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对,传出了一声怒吼。 沈玉潇差点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他会早一点发现,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迟钝。” “我们要怎么办?可还要回去救人?”薛氏还惦记着府上的人。 他们就被关在那个院子里的某个房间之中。 “你不用担心太多,白玉已经将你的爹娘安置好回来了,你府上剩下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先带你去见你爹娘吧。” 第四百零五章 令人发指 沈玉潇给不远处的白玉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善后,而后和薛氏一起离开了这里。 从侯府出来,薛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往前走。 尽管人已经出来了,可她依旧沉浸在方才发生的一切里,还没有能回过神来。 “不要再想方才发生的事了。走吧。”沈玉潇知道,哪怕过去了很长的时间,薛氏想到今日,也依旧会觉得痛。 今天发生的一切会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疤。 薛氏点了点头,和她走到了不远处的客栈里。 长远侯和夫人被白玉安置在了这里。 “女儿,你没事吧?”长远侯和夫人看到她,立刻抱着她痛哭起来。 “你们身上都还有伤,切莫太过激动。”沈玉潇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沈大人,多谢你,若不是你带着人来,我们今天怕是就要死在府里了。沈约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来!” 长远侯夫人抓着她的手,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不用谢,我也是碰巧到了侯府,遇上了这样的事。想必是上天不想看到你们受苦的,才会让我前去。”沈玉潇说道。 长远侯夫人抹了抹泪水,“沈约如今暗中掌权,想要对付他怕是不容易。我们怕是没法报仇了。” “娘,你可千万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就算沈约暗中掌权又如何?我们也依旧有办法对付他。沈大人不是在这里吗?她回来,就是为了除掉沈约的。” 薛氏就不信,沈约当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一直把持朝政。 “对,沈大人肯定有办法对付沈约,我们只需要慢慢等着那一日到来就是了。”长远侯说着话,咳嗽了两声,脸色白了几分。 沈玉潇连忙上前,为他诊脉。 先前白玉给他喂过药,只是他的情况严重,那一颗药起了作用,却没有将他的内伤彻底治愈。 “夫人可否先让到一边去?”沈玉潇对着长远侯夫人说道。 长远侯夫人看到这个情况,被吓得不轻,立刻就站了起来。 “侯爷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沈玉潇点了点头,“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侯爷出事,夫人尽管放心好了。” 她拿出银针来,在长远侯身上扎了几针。 长远侯的脸色顿时就好了不少。 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轻轻捻动他身上的银针,一直到他吐出一口淤血来。 “行了,侯爷只需要多休息,将后背上的伤口养好,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沈玉潇将银针收好,对着长远侯夫人柔声说道。 “多谢,多谢,你可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你收好。”长远侯夫人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放到了沈玉潇手里。 看着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香囊,但其中却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沈玉潇捏了一下,确定了里面那样东西的形状,“夫人放心,我以后定会将此物归还。” 她拿这兵符,只是为了震慑沈约而已,不管是用上还是没用上,以后都是得物归原主的。 “你就拿去吧。经过这次的事,我们已经不敢继续在京城里待着了。在这里修养两日,就会找个安宁的地方度过余生,这东西也用不上了。” 长远侯和夫人经历了此番劫难,怕是再也不敢留在京城了。 沈约一日不除,他们的心就一日没有办法安定。 “你们请务必珍重,我就先走了。”沈玉潇才做足出来没多久,就就薛氏拦住了。 “我不会走。我会留在京城里,帮你的忙。” 沈玉潇皱眉,“你不怕沈约?” “没什么好怕的。我就不信他今天做了这样的事,明天还敢来。”薛氏回答。 “可他若是认为兵符在你手上,就会对你穷追不舍,你若是留下来,定然会是他的目标。”沈玉潇可不想让她冒险。 薛氏却是轻笑了一声,“要是我不留下来,爹娘就会被他盯上。我留在这里,不只是为了帮你,还为了能让他们平安无事。” 沈玉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你这样,他们不会担心吗?到时候他们若是也不愿意走了,可怎么办?”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就说你会收留我,你身边有许多高手,可以保证我在京城安然无恙。”薛氏说道。 沈玉潇可没有要收留她的打算。 青阳暗影原本就没有多少人可用了,她也分不出一个来给薛氏。 “你这意思,是想让我帮你说谎?这样不好吧?” 薛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她之所以会那么说,其实是在委婉地求她派人保护自己。 但从沈玉潇说的这句话来看,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不想让爹娘有危险。只有我留在这里,吸引了沈约的注意,才能让他们平安。”薛氏仍旧决定要留下来。 就算没有人在身边保护,为了爹娘,她也得留下。 “对了,府中别的人呢?我怎么没眼看到?”沈玉潇这会儿才想起这个问题来。 府中可不只有他们以及一堆下人,剩下的人去哪里了? “自然是一早就得到消息出去避难了。”薛氏冷笑一声,“你觉得,若是没有内鬼,那些人会那么轻易被放进来,且神不知鬼不觉吗?” 她先前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个废物,今天发生的事可以说是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他早就被沈约收买,想要从长远侯那里得到兵符。 可他太蠢,在府中找来找去,都没有能找到那兵符所在。 于是就答应了这引狼入室的法子,与沈约串通好,将他放进来。 “果真是又蠢又坏。他是不是还想着,长远侯一旦出事,这侯爷的位置就能轮到他头上了?”沈玉潇先前听过这小侯爷不少事迹,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没想到他会卑劣到如此地步。 着实令人发指。 “所以我留下来,还有一件事,就是亲手杀了那个畜生。若是不能手刃了他,就对不起今日长远侯府里所有的鲜血!” 薛氏愤怒至极。 她回到侯府之后,想办法将侯府的权力收拢在了自己手上,为的就是能让自己这个弟弟收敛一点。 可他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找了不少麻烦不说,而今更是连自己的血肉至亲都能害。 “你若是不介意,可以暂时到京月楼里去住着。那里有青阳暗影护着,沈约的人就算知道你在那里,也不敢前去。”沈玉潇说道。 “我若是去了京月楼,就没有办法对付薛吉安了。”薛氏很是为难。 去了京月楼,可以得到保护,却没有办法对付薛吉安。 不去京月楼,可以对付薛吉安,却没有办法得到保护。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沈玉潇灵光一现,想了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薛氏自然是希望她当真能想到好主意。 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你爹娘想要彻底摆脱沈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诈死。沈约可不会找死人麻烦。而薛吉安听到这个消息,必定会回来争夺这侯爷的位置。” 沈玉潇说到这里,薛氏还不知道她这主意究竟好在哪里。 倒是可以让她爹娘不再被沈约追杀,那她呢? “你与薛吉安明争暗斗,沈约必定会在背后帮他的忙。这时候,你可以将兵符拿出来,交给沈约,让他不要再帮薛吉安。” 薛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要我将兵符交给沈约?我没有听错吧?” “当然不是给他真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兵符,我们随便拿一个给他,他也无法辨认出真假来。纵然他当真见过,以我的能力,也能让兵符以假乱真。”沈玉潇说道。 “你想让我假意投奔他?你觉得他会相信吗?”薛氏没想到她居然会出这样的主意。 用膝盖想都知道,沈约肯定不会相信她。 “那可不一定。你从回到侯府,就一直试图将所有的权力收拢在自己手中,这一点,想必沈约也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你有野心,加上你愿意将兵符给他,他很有可能真的会相信你。” 薛氏听到这里,也觉得她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沈约若是认为她想要争夺侯爷的位置,还将兵符拿出来,让他帮着对付薛吉安,说不定真会相信她。 “你可是怕了?”沈玉潇见她没有回答,知道她心里一定还有别的顾虑。 薛氏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当然最好。我这主意,你若是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了。顺便,还能解决了沈瑞文。” 沈约将沈瑞文带到侯府,就是想要让他背锅的,沈玉潇怎么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好,就按着你说的做。”薛氏知道想要取得沈约的信任并不是容易的事。 但既然沈玉潇这么自信,她自然愿意相信她。 “你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的爹娘,我会让他们暂时昏睡上一段时间,待到瞒过了沈约和你弟弟,他们就可以悄然离开京城了。”沈玉潇怕她会有所担心,特意解释了一句。 第四百零六章 将他抓走 “要是他们那么早就走了,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要怎么办?”薛氏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不用怕,有我在,会将一切安排妥当,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沈玉潇自然是想好了要怎么做,才会出这样的主意。 她可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薛氏看到她脸上笑意,只觉得分外安心。 沈玉潇和她一起回到房间里,将诈死逃离京城的事与长远侯和夫人说了。 后面的计划,她们并没有提及,因为她知道,想要与这两位长辈解释清楚,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这样当真可行?”长远侯心中知道若是能成功,他们就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可万一没有能成功呢? 没有成功,那岂不是反而会弄巧成拙? “爹,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既然她说了可行,就一定可行。我们收拾一下,回侯府去。” 几个人从客栈的后门出来,绕了很远的路,躲过所有人的目光,从侯府后门回到了侯府之中。 沈玉潇一面观察前面的情况,一面带着他们往前走。 当走到距离先前那个院子最近的一处亭子时,一行人停了下来。 沈玉潇拿出银针来,让长远侯和夫人躺在了地上。 而后,便是薛氏一声痛苦的哀嚎。 这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瑞文看到薛氏,气急败坏地走出来,走到她身边,想要给她一巴掌。 可他的手伸出去,却好似打在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依旧能看出身上那斑驳的痕迹来。 发现薛氏盯着他看,沈瑞文怒道:“看什么?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滋味如何?想必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有你这样的经历吧?”薛氏冷笑一声。 沈瑞文再次伸手,这一次,他的手掌依旧像是打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你将我害成这样,只给你这么一点惩罚,根本就不够。”薛氏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瑞文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笑出了声,“这话我说给你听还差不多。你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薛氏看着他手中的匕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方才不是还很有气势吗?怎么突然之间怕了?”沈瑞文抽出匕首,用锋利的边缘轻轻刮过薛氏的脸,“你再叫嚣啊!” 薛氏能感受到那匕首冰冷的温度,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看了看。 看到沈玉潇站在不远处,她的心才算是平静下来,“你若是想杀了我,尽管动手好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可是在提醒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什么都不留下?”沈瑞文的手微微用力,锋利的匕首就嵌进了她细嫩的肌肤里。 可让沈瑞文诧异的是,他居然没有看到血。 沈瑞文不由得怕了,抓着匕首的手都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说呢?”薛氏见他手中的匕首并不能伤到自己,胆子一下大了起来,伸出手抓住了那把匕首。 沈瑞文猛地往后一抽,退了好几步,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你不要过来!”他见薛氏靠近,不停地后退,一直到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这个时候你倒是知道害怕了?”薛氏看到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 就在沈瑞文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来的,是大理寺的林春来。 他快步走过来,看到这院子里一片狼藉,还有躺在地上的好几具尸首,立刻让人将沈瑞文抓了起来。 “林春来,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你居然敢抓我?”沈瑞文以为有人来了,她就能得救了。 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林春来抓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抓的人就是你。我方才听到有人说,你在这府中行凶,如今这一地的尸首,就是罪证,你以为你是相府的公子,就能被姑息?” 沈瑞文怔了怔,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他想要找沈约和他带到这里来的人,可什么都没有。 “谁和你说本公子在这里行凶?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公子到这里来,是来……来提亲的!恰好遇到了这样的事,本公子到现在也还没有能反应过来。” 听到他这拙劣的狡辩,林春来笑出了声,“你说你是来提亲的,那你为何什么都没有带?不但没有聘礼,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带在手边。而你的手中,还有一把沾血的匕首!” 沈瑞文听到他这么说,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方才光洁如新的匕首,此刻竟是血迹斑斑! 他方才明明没有能伤到薛氏,这匕首上怎么会有血? “不是的,不是的!”沈瑞文将匕首扔到地上,“这不是我的,是我……是我方才捡到的。” 林春来走到亭子里,将他落在地上的刀鞘捡了起来,“若不是你的,这刀鞘上为何会有你的名字?” 这匕首,是他特意为自己定制的,上面特意刻上了他的名字。 “我怎么会知道?看来,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沈瑞文继续狡辩。 “若是当真有人陷害你,我会将此事查清楚的,来人,将他带走!”林春来吩咐一声,立刻有人走到沈瑞文身边,给他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林春来,你不要欺人太甚,小心你的小命不保!”沈瑞文叫嚣道。 “我手中人证物证俱在,究竟是谁的小命不保,还真是说不定。”林春来笑着回了一句。 “我要见我爹,让我见我爹!”沈瑞文一路挣扎,但大理寺的人就像是听不到他的威胁一样,强行将他带走了。 林春来走到薛氏面前,柔声问了一句,“薛姑娘没事吧?” 薛氏看着他,有一瞬的失神,“没事。多谢林大人关心。” “薛姑娘客气了,不必叫我林大人,叫我林春来就是。”林春来笑着回答。 “你说我客气,你还不是客气,不然为何要叫我薛姑娘?你可以叫我蝶儿。”薛氏看了一眼亭子里躺着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下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 “潇儿已经将这里的事告诉我了。等小侯爷回来之后,我会安排人将他们送离这里。”林春来自然知道那后面的两个并非是尸首,不然他哪里还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和薛氏说那样的话? “差点忘了,你与潇儿原本就是朋友,我这里发生的事,她肯定是会告诉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到这里来了。” 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沈约的意思。 沈约哪里会让一个不是自己人的人来办这个案子? 林春来到这里来,肯定是沈玉潇从中作梗。 “没错,是潇儿来找我,让我接下这个案子的。不过我想,这案子应该不难办,毕竟沈约都想要解决了沈瑞文。” 人证物证沈约都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林春来根本就不需要浪费任何力气。 “潇儿可和你说了要如何帮我?我还有些担心,我爹娘离开之后,会被人看出问题来。”这个问题,薛氏没有敢问沈玉潇。 不过她希望自己能从林春来这里得到答案。 “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潇儿既然要这么做,自然是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有个朋友,叫伽蓝,你应该听说过。”林春来说道。 “伽蓝这个名字,京城里的人应该都知道。若是她能出手帮忙,肯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薛氏听到他提起伽蓝,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要是有伽蓝帮忙,不管是谁,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了。 “你先……”林春来正想让她去买两副棺材来,就听到薛吉安的声音—— “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薛吉安走过来,看到自己的爹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终于可以得到长远侯的位置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薛氏看着他,一脸的恨意。 若不是因为他,长远侯府怎么会有这样的灾难? “姐,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和我有关系吧?”薛吉安嗤笑一声,“明明是你在府中的时候出了事,你却妄图推在我身上,真是其心可诛。” “小侯爷,犯人方才已经被带走了,你与薛姑娘,还是先处理了侯爷和夫人的后事吧。”林春来见他态度这般嚣张,心中一股恶寒。 薛吉安好似现在才注意到他一般,“犯人带走了?谁?” “沈瑞文。”林春来回答。 薛吉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说到这里来杀人的,是沈瑞文?” “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假。你若是想知道更多情况,可以在处理好侯爷和夫人的后事之后,到大理寺去打探。”林春来说完,对着薛氏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第四百零七章 送出京城 一直到他都走出了侯府,薛吉安还没有能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怎么被抓走的人,是沈瑞文?” “看来,你知道真凶是谁?”薛氏看着他,眼神凛冽。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凶手是谁?你可不要胡说!”薛吉安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紧张。 “你今日究竟去了何处?府**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比林大人还来得晚。”薛氏质问道。 薛吉安淡淡扫了她一眼,“我还想知道林大人为何能这么快得知消息呢。这件事,恐怕和他有关系吧?是不是你们两个人一手策划的?” 薛氏听到他这么说,不但不生气,反而只觉得好笑,“也只有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你以为你做了什么,我当真不知道?可惜,就算爹没了,这长远侯的位置,也不会是你的。” “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爹死了,这长远侯的位置不给我,还能给谁?难不成给你吗?你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还想要这个位置。有谁会承认?”薛吉安听到她的话,只当她是在说笑话。 薛氏却是一脸的淡然,“你似乎忘了,就算以前爹活着,这侯府也是我掌权,你可什么都没有。爹一走,你倒是想要夺权了,你配么?” 薛吉安一下就急眼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配,难道你配?大梁还从来都没有女人当侯爷的,你难道想要开创先例?” “未尝不可。这府中的人,无一人支持你。更不用说这次爹娘出事,你还不在府中。我若是想要说出你的错处,不知道可以说出多少来,你觉得这京城之中,会有多少人支持你?” 薛吉安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京城里会有多少人支持你吧。你不过就掌了这侯府的权,就以为自己能横着走了?我可告诉你,我身后可是有……” “你身后有什么?怎么不敢说了?你倒是说出来吓一吓我啊。”薛氏故意引导他。 薛吉安虽蠢,但也没有蠢到这样的程度,“你管我身后有什么,反正我身后有人,可你没有。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转过身,扬长而去。 “怎么,你连爹娘的后事都不想处理?”薛氏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但薛吉安却连头都没有回。 他不回头正好,她行事反而要方便不少。 薛氏让人买了两副棺材来,放在了大堂里。 而后将自己爹娘身上的银针拔下来,让他们清醒过来,交给了在后门等待的林春来。 “林大人,我爹娘就拜托你了。”薛氏一直担心会有人突然出现,拦住他们不让走。 “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林春来坐上马车,亲自驾驶着马车往前走去。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没有必要来。可你还是来了。”沈玉潇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还不是帮你的忙?你一个人如何能忙得过来?若是我出面,出城的时候被拦截下来的可能性要小得多。”林春来说道。 沈玉潇轻笑一声,“也不知道你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马车缓缓驶向城门,长远侯抓着夫人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当真不会有问题?” “不用担心,有我在,就算他们当真发现了什么不对,我也能糊弄过去。这京城里又不是人人都认识你们。”沈玉潇话音才落,马车就停了下来。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城门前被拦截下来检查。 “马车里都是什么人?”守城的士兵问道。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敢如此和我说话?”林春来厉声说道。 沈玉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拿自己的身份出来压人。 “小的眼拙,没有认出来是林大人,还请林大人恕罪。小的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知道林大人可否让小的看一眼马车里的人?” 可惜,就算用了身份压人,也依旧没有能压住,那士兵仍旧要检查。 “要看就看吧,也没什么不能看的。”沈玉潇一面说着,一面掀开了帘子。 士兵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马车里只有沈玉潇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 “兵部尚书沈良之女,沈玉潇。” “原来是沈大小姐,失礼了。” 士兵听到她的身份,倒是比对待林春来还要卑微几分。 “我们可以走了吗?”沈玉潇笑着问道。 士兵连连点头,“当然。” 沈玉潇将帘子放下,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两个人,“我都说了,不会有事。我们已经平安离开京城了。” 长远侯夫人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的确已经从城门出来了。 “为何他方才只问你,不问我们?”长远侯很是好奇。 那士兵明明将帘子掀开了,却是一副看不到他们的样子,这未免也太诡异,太奇怪了。 “因为我用了一点点障眼法,他不曾看到你们。就算他当真看到了你们,以我的身份,也是能让你们平安出去的。”沈玉潇笑着回答。 二人对视一眼,将信将疑。 但不管怎么说,顺利从京城出来了,往后余生,找一个安稳的地方住下,就不用有什么担心了。 马车离开京城之后不久,沈玉潇和林春来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将马车交给了青阳暗影的人。 “当真不会有问题?”尽管林春来知道沈玉潇身边有伽蓝可以帮助,但也不免担心会被沈约看出来。 沈约那双眼睛可是很厉害的。 “不会。”沈玉潇只回答了两个字。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如你这般自信?”林春来很羡慕她做任何事都能如此相信自己的能力。 “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自信。只是这件事,我可以保证不出问题罢了。”沈玉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风景,才发现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时候了。 随着京城的形势越来越严峻,沈玉潇的空闲时间也越来越少,要处理的事情积压得越来越多。 “对了,你先前说要买.官,什么时候才会出手?似乎有人想要从沈约那里买下官职了。”林春来那日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是么?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轻易能放拿得出来的,是谁如此厉害?”沈玉潇忍不住好奇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京城里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用三十万两银子买一个随时可能会失去的官职,太不划算了。” 京城里有钱的大多都是商人,商人最是精明,京城里的情况,别人或许还没有察觉到,他们却已经洞若观火了。 “或许,是认为自己入了官场,就有可能改变赋税的情况吧。若是赋税能降下来,三十万两银子,很快就能回本了。”沈玉潇想了想,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那只能说,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了。沈约哪里会给他们半点机会?这几个官职原本就是不那么重要的,在朝堂上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商人懂商场,却不一定就能懂官场,有时候不免会天真。我得多谢你提醒,我该快点行动了。”沈玉潇担心那几个人会出错,所以多给了他们几天的时间来记住自己的身世。 而今,时间的差不多到了。 “你的动作最好能快点。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给抢走了。”林春来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到城门时,他们特意走了另一个出入口,并没有被盘问,顺利地回到了京城。 “你还有沈瑞文的案子要忙,快点回去吧。”沈玉潇知道,其实这案子根本就不用上心,沈约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但为了避免沈约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有必要盯着点。 “那我就先走了。”林春来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沈玉潇则去了长远侯府。 长远侯府已经挂上了许多白布,大门口贴着挽联,有不少下人在门口啜泣。 看到这场景,沈玉潇不由庆幸她已经将长远侯和夫人送走了,不然他们看到这场景,不知道会有多瘆得慌。 “你来了?来人,看茶。”薛氏看到她来,快步走到她身边。 “侯爷和夫人已经平安离开了京城,我的人会在他们身边护着,你不用有什么担心。”沈玉潇压低声音说道。 薛氏连声感谢,“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今日会如何收场。” “不用谢我,我帮你,也是帮了我自己。”沈玉潇笑着回答。 按着她之前的话说,要是无法得到好处,她可懒得出手。 她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沈玉潇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正要喝,却察觉到了异常。 “这茶里有毒。”她手中的茶里,被人下了毒。 薛氏一惊,“怎么会?”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沈玉潇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那个人,正是先前离开的薛吉安。 “他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你的茶杯里下毒?”薛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薛吉安,拍案而起。 第四百零八章 心思不好猜 沈玉潇扯住了她,“不要去问,他不会承认的,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薛氏只得坐下来,目光冰冷,“他怕是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居然敢在你的茶杯里下毒。” 她将茶杯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下人立刻前来收拾,却被薛氏踩住了手。 手被踩到碎瓷片里,立刻就涌出了鲜血。 “你可还记得,这侯府的主人是谁?”薛氏问道。 下人痛得不敢叫出声,跪在地上求饶,“小姐饶命,奴婢也是被逼的。” “如果还想在这里府里待下去,就不要听他的。不然,他怎么威胁你,我会让你悲惨十倍,百倍!”薛氏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 薛氏这才将脚松开。 “难得看到你如此狠辣的一面,真真是赏心悦目。”沈玉潇笑着说道。 “让你见笑了。若不是薛吉安太过分,我也不会如此。只有杀鸡儆猴,才能让这府中的人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薛氏说道。 “薛吉安有沈约帮助,怕是很快就要开始夺权之路。不知道他第一步会从哪里走?”于沈玉潇而言,薛吉安的心思很好猜。 但沈约的心思却不好猜。 “还能从哪里开始?方才他已经让人将账本拿走了。”薛氏冷笑着说道。 沈玉潇皱眉,“他拿账本做什么?” “自然是想知道,这府中还剩下多少银子。还好,他拿到的并非是真的账本,而是我特意让人做的假账。”薛氏早就有了准备,准备了一本假账,任由他看,任由他查。 “他想要掌控这府中的银子?他倒是一点都不蠢,若是能得到银子,这府中的人定然会有不少倒向他。”沈玉潇说道。 薛氏点了点头,“没错,他心里就是那么想的。那个假账本足够让他研究上一阵子了。” “他或许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是假账,但他若是将那账本拿去给沈约看,沈约怕是会很轻易就看出问题来。”沈玉潇可不想让他太过乐观。 薛氏闻言,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消失了,“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他有沈约这么一个靠山。不过,等他想到去找沈约,这府中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我转移走了。” “你藏宝的地方可安全?若是不够安全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个地方。”沈玉潇说道。 “不用你费心了。找个安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已经趁着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将不少值钱的东西转移走了。”薛氏回答。 “你可是沈青阳沈大人?”薛吉安走过来,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 沈玉潇抬眼看向他,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连小侯爷都觉得我与沈大人长得相似?” “难道说,你不是沈大人?我看你第一眼,还以为你就是他呢。不免也太过相似了,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薛吉安看着她的脸,想到沈青阳那张脸,怎么都找不出不一样的地方。 若不是先前他们两个人曾一起出现,他怕是到现在都不会相信,沈玉潇与沈青阳并非是同一个人。 “小侯爷过奖了,我与沈大人可不能比。还没和小侯爷说一声,节哀顺变。今日侯府发生这样的事,着实让人震惊和意外。” 沈玉潇嘴里说着节哀,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半点消散。 “多谢关心,我也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可相信,此事是沈瑞文所为?他堂堂相府公子,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薛吉安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自己父母的惨剧。 平静得如同在说别人家里的事情。 “听闻他原本就是个玩世不恭,游手好闲之人,前阵子在赌场欠了不少银子,被人追杀,连相府都不敢回,一直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今日说不定是趁着侯府守卫不严,趁机跑了进去,大开杀戒。他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对付起普通人来很容易。所以才会造成这个局面吧。” 沈玉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一通。 “没想到,你对沈瑞文如此了解。”薛吉安又来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话。 “我对京城里的事都很了解。包括小侯爷你。不知道小侯爷可想听听看,我对你有多了解?”沈玉潇勾起嘴角。 薛吉安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到自己身上来,眉心一皱,“那倒是不必了。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可不是事实。你对沈瑞文的了解,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屠杀自己父母的人说话的。”沈玉潇语气冰冷。 薛吉安却毫不在意她这样的态度,而是淡淡一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你敢说,你对他的了解不是道听途说么?” “道听途说,未必就是假的。亲眼所见,未必就是真的。我来这里,不过是想安慰薛姐姐两句。现在也该走了。”沈玉潇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薛吉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恨意。 他方才那杯茶,怎么就被沈玉潇看出了破绽来? 她要是喝下了多好! “你可要去看看爹娘?”薛氏淡淡地问了一句。 她之所以敢这么问,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薛吉安肯定不会去。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果然,薛吉安颇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你最好还是拿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来,不然别人看到了,肯定会笑话你一点都不将自己的爹娘放在心上,冷漠到了极致。”薛氏说完,转身离开。 “我看,真正冷漠的人是你吧!你让我拿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来,可你看着却没有半点伤心!”薛吉安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吼道。 薛氏转过身来,原本淡定的一双眸子,此时满是泪水,“谁说我不伤心?我可是亲身经历,死里逃生,我背上的伤口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倒是你,从始至终,置身事外。” 薛吉安没有想到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方才看着明明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如今却是一副伤心到极致的模样。 “你……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骗到人了?” 他的话话音才落,就有几个人进来吊唁。 看到薛氏这伤心欲绝的样子,纷纷安慰起她来。 心软的郎夫人更是拿出手绢来为她抹泪。 顺便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那畜生一定会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薛吉安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郎夫人转头来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小侯爷可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薛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向来便是如此。即便是这样的事,也无法改变他半分。” 郎夫人点了点头,“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他生气。由着他去吧。反正这侯府以后还是你当家。” “怕是不能了。他是嫡子,这长远侯的位置,迟早会是他的。以后我在这府中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薛氏说到这里,还故意抹了抹眼角。 郎夫人眉头一皱,“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侯爷先前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将这位置给他吧?只要侯爷不曾亲口说过,这爵位,你不想给他就不给!” “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我势单力薄,根本就无法与他抗衡。”薛氏继续装可怜。 “这事若是我没有遇上就罢了。既然我遇上了,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我会为你想办法。”郎夫人柔声安慰道。 “蝶儿在这里先谢过夫人了。”薛氏倒是没想到,她随意说几句话,郎夫人就会如此心软。 看来,眼泪果真是很有用的武器。 她以后若是能善用,肯定会有极大的效果。 郎夫人又和她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你和那老女人说了我什么坏话?”薛吉安能感觉到郎夫人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直觉薛氏是在和郎夫人一起说他的坏话。 “我可没有说你的坏话,是你的表现让郎夫人很意外。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我得去看爹娘了。” 薛氏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看出了什么。 她转身走到灵堂里,看着那两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不由得想到,如果她的爹娘当真躺在里面,她如今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好,沈玉潇及时赶到,一切有了转机。 而从侯府走出去的沈玉潇,此刻正在大理寺的牢房里。 她的面前,是才被抓紧来不久的沈瑞文。 “你可有想到,自己会成为替罪羊?”沈玉潇笑着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到这里来笑话我?”沈瑞文看到她,立刻冲到了栏杆前,伸出手去,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但并没有成功。 沈玉潇早就有所防备,哪里会让他得逞? “你被沈约利用,成为他的棋子,难道不该被笑话?”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要挑拨我和爹的关系。省省吧,我会被抓到这里来,全是林春来在搞鬼!” 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天真。你被抓到这里以后,沈约可来看过你?就算不来看你,也该找个人给你传信吧?” 第四百零九章 自欺欺人 沈瑞文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到这里来以后,的确不曾见过沈约,也没有人来传话。 好似他已经被遗忘了一般。 “你知道什么?我爹肯定是在想办法,所以才没有来。等到他想到了主意,就会到这里来带我离开了。”沈瑞文果真如她想的一样天真。 沈玉潇笑出了声,“是吗?那你就慢慢等着吧,看看你是能等到他来接你,还是等到他来杀你。” 沈瑞文做了那么多坏事,活在这世上也是个祸患,不如死了。 只是,他会死在沈约手上,还真是让沈玉潇没想到。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玉潇转头一看,发现宁月娥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过来了。 她居然这时候才知道消息,看来沈约一直瞒着她。 “和你一样,来看看他。”沈玉潇笑着回答。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瑞文会被抓到这里来,都是你的错。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太早,相爷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 沈玉潇还以为,沈瑞文不知道自己会到这里来是怎么回事就算了。 怎么会连宁月娥都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自欺欺人? “他为什么会被抓,难道你不知道?他在长远侯府犯下血案,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更何况沈约根本就没有打算救他。” 宁月娥瞪了她一眼,伸手指着她,“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有什么心思,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沈玉潇眨巴着眼睛,真诚地问道:“我有什么心思?你说说看?要是沈瑞文留在沈约身边,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只会帮倒忙,我可巴不得沈约能留着他。” 可谁知道沈约如此狠心,居然要杀了他呢? “你敢说此事和你无关?将瑞文抓到这里来的,是林春来。他可一直认为当初林家灭门是相爷所为,这根本就是蓄意报复!” 沈玉潇从前还认为宁月娥聪明,但如今看来,她也不过如此。 这脑子,和没有长有什么区别? “是啊,是我们蓄意报复,那又如何?我倒是想看看,沈约要如何将他救出去。”沈玉潇说完,转身从她身边走过,离开了牢房。 “娘,爹什么时候来救我?我可不想待在这里!”沈瑞文问道。 “我只问你,杀人的事,你有没有做?”宁月娥将轮椅推到了他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是爹让我用鞭子抽他们的。我只是听爹的话而已,我怎么知道他们身子骨那么弱,居然就死了。”沈瑞文知道这事是赖不过的,只能承认了。 宁月娥听到他这么说,心凉了一半,“你呀你,怎么什么都听你爹的?你明明知道他早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了,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 “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爹他不会救我?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会想办法救我吗?”沈瑞文突然害怕起来。 宁月娥叹了口气,“你这次出事,就是你爹一手策划的。他想要将这杀人的罪名推给你。如今你怕是很难从这里出去了。” 沈瑞文面色惨白,“怎么会?爹怎么会算计我?我不相信。抓我到这里来的,明明是林春来,肯定是他和沈玉潇故意算计我,和爹没有关系。” “你爹和你一起去的,为何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你一起走?他全身而退,却将你留在那里,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吗?”宁月娥见他还是不肯相信,很是无奈。 沈约这举动再明显不过了。 要是他当真不想让沈瑞文出事,就该带着他一起离开。 可他连乞丐都带走了,却惟独没有带走他,将他留在了侯府里,一直到林春来前去。 “是啊,爹都想过带我一起走,我居然还为他说话。娘,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出去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沈瑞文跪在地上,抓着宁月娥的衣袖。 “我会尽全力救你出去,但这一次,是你爹算计你,所以……”就连她都没有办法。 宁月娥从牢房里出来,发现沈玉潇居然还在大理寺,正和林春来说话。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没有理会她,继续和林春来说话。 “你们想要陷害瑞文,是绝对不会成功的。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是他所为。”宁月娥见沈玉潇不理会她,很是生气。 恨不得能冲上去给她两巴掌。 可惜她如今已经是个残废,连轮椅都离不开,哪里还能对沈玉潇做什么? “看她那样子,分明知道是沈约做的,却不肯承认。未免太可怜了。”沈玉潇见宁月娥气冲冲地走了,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自然不愿意承认沈约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沈约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放过。”林春来摇了摇头。 “宁月娥就算想要从中作梗,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更找不到能帮他的人,所以大可不必担心。你只需要按着沈约之前定下的路走就行了。” 沈玉潇说完,转身就要走。 却被林春来叫住了。 “还有事?”沈玉潇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挑了挑眉。 “你先前帮过薛姑娘,这次又帮了她,与她应该很是熟悉了吧?”林春来问道。 沈玉潇勾起嘴角,“我就知道你要问她。看来,你对她动心了?” 林春来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感觉。以前我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可没有一次让我有今天这样的感觉。” “所以你才会主动请缨将她的爹娘送出京城。”他这点小心思,沈玉潇之前就看出来了,“你可是想让我为你牵线?” “你若是愿意帮我这个忙,自然最好不过。但若是你不愿意帮忙,我可以自己来。”林春来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若是沈玉潇不愿意帮他,他也得自己出手。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难得你求我一次,我自然会帮你。我会想办法为你们制造机会。不过,以她的身份来说,以后出嫁的人,似乎会是你。” 薛氏对长远侯的位置志在必得,身份与地位可不是林春来能比的。 要是他们当真两情相悦,到了成亲的地步,定然是林春来到长远侯府去。 “这有何妨?我向来不在意这些。”林春来知道京城里必定会有不少人看他的笑话,但他并不会在意。 那些看他笑话的人,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那就好。其实,你想要见她,再简单不过,她可是这个案子的目击证人,你想要了解有关这个案子的一切,随时都可以去找她。” 沈玉潇知道,他肯定没有想到这一点,于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林春来眸光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多谢!” “天色不早了,侯府今日又有不少前去吊唁的人,你这个时候不要去凑热闹了。明天再去吧。”沈玉潇担心他会因为太过着急显得唐突,提醒了他一句。 “你放心,我有分寸。”即便他现在就想见到薛氏,却也得按捺住自己的心思。 “那我先走了。”沈玉潇转过身,走出了大理寺。 路过京月楼,她走进去看了一眼。 尽管京月楼里还有不少青阳暗影,但他们手中都有事要做。 并不常在这里。 于是这里就只留下了杜月诗一个人独守。 “你在这里,可会觉得孤单?”沈玉潇问道。 “不会。我从前也是独来独往,已经习惯了。”杜月诗回答。 她身边原来还有个丫鬟,那日也跟着一起走了。 “陆远可来看过你?”沈玉潇又问。 杜月诗的目光闪躲了一下,而后说道:“几乎日日都来。” 这话明显是在说谎。 陆远怎么可能会日日都到这里来? “看来,他很看重你,如此我就放心了。”沈玉潇故意说道。 杜月诗的眸中闪过一抹悲伤,“他也有难处,我能理解。沈姑娘以后不用再帮我说话了,那样只会让他更难受。” “怎么,他还到你这里告状来了?”沈玉潇眯了眯眸子。 陆远居然还敢到她这里来诉苦? 她出了那么好的主意,他不肯用,还好意思和杜月诗说他有难处? “你要是当真理解他的难处,就该离开这里。只要你在这一日,他就会难受一日。你走了,他就不用难受了,还能痛痛快快听他娘的话,与大家闺秀成亲。”沈玉潇故意刺激她。 “不会的。他说过,他只会娶我一人,绝不可能会和别人成亲!”杜月诗反驳道。 “那他打算什么时候娶你,他可和你说了?”沈玉潇问道。 杜月诗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只要陆远的娘活着,她就不可能嫁入陆府。 她娘若是再活个二十年,她就二十年无法嫁给陆远。 而这期间,陆远身上的压力会越来越大,最后也不是没可能会放弃她。 “他没有给你任何承诺,你居然还如此信任他,不觉得自己太过卑微了么?”沈玉潇叹了口气。 第四百一十章 狸猫换太子 要是不给陆远一些刺激,他永远都不会有动作。 “我原本就身份低微,配不上他,他能看上我,是我的荣幸。” 说她卑微,她就当真拿出一副卑微的样子来,沈玉潇气得不行。 “既然你认为你配不上他,又为何要缠着他让他难受?你有这样的觉悟,不该离开他吗?让他去娶一个门当户对对之人,好好过日子,不用再因为你而为难。” 人在气头上,说话自然就不会顾忌那么多。 她先前以为陆远就够奇葩的了,没想到杜月诗比他还可笑。 一面认为自己配不上车陆远,一面又死抓着不肯放手。 沈玉潇都不想管了,就让他们两个人互相折磨去吧。 “你当真这么想?”杜月诗一脸的委屈。 “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不可能嫁给他,为何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就因为他说他爱你?说话太容易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可不是谁都会有担当。” 杜月诗闭上眼睛,转过头去,“我只是……舍不得放手。如果当初,你没有让我与他表明心迹,或许……” 沈玉潇站起来就往外走,这说来说去,居然怪在她身上了? “你们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不管你们能不能在一起,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一直到回到小院里,沈玉潇还没有消气。 白玉端了一杯茶给她,“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置气?” “他们两个人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如今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么?”沈玉潇怒道。 “或许吧。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他们两个人肯定都很难受。”白玉也觉得陆远和杜月诗变得有些奇怪。 不过想到他们两个人如今的处境,会有这样的变化,也是情理中的事。 “可我已经想了主意帮他,那主意明明行得通,陆远却不同意。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两个人能撑到什么时候!” 沈玉潇不想再插手他们两个人的事,只想默默地看他们两个人的结局。 “是啊,你不管不就行了?那终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管最终会如何,都影响不到你我,何必如此放在心上?”白玉笑着说道。 “我只是觉得,明明有办法解决问题,他却不肯听,好像我是要害他一样,实在是不能忍。还以为能从杜月诗那里找突破口,结果他们两个人八斤八两。” 真是绝配。 “青阳暗影又送了密信过来,你可要看?”白玉只得转移话题。 不然她这气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办法消。 沈玉潇点了点头,走到房间里去,拿起了桌上的密信。 “原来是江南的消息。”看了上面的内容,她的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 密信是从江南传回来的,告诉她那里并没有发生旱灾,一切安好。 这个消息,想必沈约很快也会知道。 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想办法对付陈丰,利用这个消息废了他王爷的位置。 “沈约若是知道这个消息,陈丰这戚王的位置可就不保了。”沈玉潇喃喃道。 白玉点了点头,“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如果沈约知道了江南无恙,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了陈丰这个威胁。” “好在,江南距离这里有千里之遥,仅凭着他一张嘴,可不能让人信服,我还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陈丰出手,江南才能得到上天眷顾呢。”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心里轻松了不少。 沈约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分量,远远比不上她。 她说一句能抵得上沈约说一百句。 “先看看沈约究竟会有什么举动吧。说不定,他会以此威胁陈丰呢?如今他缺银子缺得紧,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来。”白玉说道。 “他再缺银子,也不会留一个威胁在身边。所以,他肯定会借机除掉陈丰,这一点毋庸置疑。”沈约就算还不清楚陈丰的身份,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绝对不会留着这个威胁在自己身边。 “如果我们能在他出手之前,想办法让陈丰得到更多的拥护,他就算是想动,也不敢动了吧?”白玉说道。 沈玉潇正有此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有让他得到更多的拥护,才能稳固他的地位。可……该怎么做呢?” 白玉轻笑一声,“怎么,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毕竟他并非是皇室血脉,就算他的地位再稳固,得到再多的拥护,怕是也很难登上皇位。”沈玉潇想要用最小的损失换来她想要的结果。 可陈丰这身份地位,不免有几分尴尬。 “你怎么知道,他并非是皇室血脉?”白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沈玉潇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有了猜测,但不敢肯定。 因为这个猜测太过荒谬了。 “你不是想到了,为何不敢说?”白玉从她的神情就能看出来,她已经想到了答案。 “陈丰是真正的皇长孙,先太子之子,你可是这个意思?”沈玉潇说完,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未免也太离奇了。 更不用说,李明德与李明翰生得那般相似,他们才像是同宗同源。 陈丰和李明德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白玉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沈玉潇一惊,“那你要如何解释,李明德和李明翰长得相似的问题?” 白玉笑了,“你好像忘了,李明德的三姨,他母妃的亲妹妹,嫁给了唐吉安,李明翰是她所生,所以才会与李明德相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玉潇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陈丰只比李明翰大三天,唐怀业若是想要狸猫换太子,并非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当时想要起兵造反的他来说,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 “其实,他当初并非只有起兵造反一条路,是被逼急了才不得已那么做的。他当时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杀了太子,扶李明翰上位,他在幕后掌权。 待到他差不多将所有的权力收拢到自己手上之后,就会提出李明翰的血脉有问题,说他并非是太子亲手,将他废掉,从而将自己推上皇位。” 沈玉潇闻言,不得不佩服唐怀业,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若是当初不曾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动,没能逼着他起兵,或许他当真会用这样的法子得到皇位。 “如此一来,也就能解释他为何要如此摧残陈丰了。因为陈丰是真正的皇室血脉,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只有让他成为废人,他才不会与自己争。” 尽管这个秘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一旦发现了,原本简单的问题就会变得棘手。 “他向来毒辣,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心疼,更不用说自己的孙子了。只要是能阻碍他坐上皇位的人,他都可以不眨眼地杀掉。”就连白玉都不免被他的毒辣吓到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沈玉潇觉得奇怪,他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特意去见过唐怀业,原本是想知道他后面会怎么做,哪知道却了解了他以前做过的不少事。” 唐怀业这人,戒备极深,白玉无法打探到他的心思,只能看到他过往的一些回忆。 这其中,便有这件事。 “这可是个意外收获。如果陈丰才是先太子的血脉,那么,这皇位给他,合情合理。”沈玉潇心头的怒火因为这个好消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是,想要证明这一点,并不容易。或许我们可以说李明翰是假的,随意找个理由就能废了他。但想要证明陈丰是真的,随意找个理由,可不能服众。” 白玉不得不提醒她,不要高兴得太早。 光凭着一张嘴,可无法证明陈丰的身份。 先帝和先太子过世过年,滴血验亲是不可能了。 得想别的主意才行。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想不到办法。就算当真想不到办法,也能收买了钦天监的人让他们出来说话不是?” 她好不容易才开心一会儿,就又被白玉泼了冷水,心情再次阴郁下来。 “收买钦天监的人倒是不必。收买我就行了。”白玉捏了捏她的脸,“我有办法。” 沈玉潇不敢信他,“你当真有办法?” “你说,若是有人看到他身上飞出一条金色的龙来,直冲云霄,会不会相信,他就是真龙天子?”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眸光一亮,“要真是能做到,肯定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了。” 这可是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甚至都不用过多解释,就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此事,你暂时不要告诉陈丰,他对唐怀业原本就有恨意。若是你将这件事说给他,他对唐怀业的恨意只会更深,说不定会坏事。”白玉提醒她。 沈玉潇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她将那封密信点燃,烧成灰烬,走出了院子。 她得去看看那几个人有没有准备好,好让她能早日将他们送到朝中入职,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感兴趣 走到旁边的院子,沈玉潇没看到一个人影,心中一凛。 难不成,他们出了什么事? 她特意将这几个人从京月楼里接出来,就是不想让沈约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怎么还是出了纰漏? 沈玉潇正想让白玉去查查看他们去了何处,就看到几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去哪里了?”沈玉潇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先前玉老板不是给了我们不少银子,让我们出去过有钱人的日子么?我们……才从迎春阁回来。” 几个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们去迎春阁,只请了几个清倌弹琴喝茶,没有做别的事,却依旧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骄奢淫逸的生活,他们以前不曾过过,以后也不可能会习惯。 但稍微接触一下,以免别人说起来无法融入,还是有必要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吓了我一跳。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可都得给我好好的。明日我就会去买.官,最迟后天,你们就会述职了。” 他们几个人的宅子,沈玉潇一早就买好了。 宅院并不算太大,但对他们来说足够了。 想必沈约也能体谅,用三十万两银子买了官职,就只能先委屈自己一下了。 “玉老板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就算是在沈约面前,也能镇定自若。”几个人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沈玉潇却不信。 他们要当真到了沈约面前,免不得会觉得害怕。 但沈约并不会深究,毕竟他们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见到他会紧张,也是情理中的事。 “那就好。你们以后也得拿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不要被任何人看出端倪,暗中帮我就行了。” 他们入朝为官,不会有多少人将他们放在心上。就连说话都不会对他们有所顾忌,也不会特意将他们不该看到的东西藏起来。 所以他们很轻易就能知道沈约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沈玉潇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第二天早朝过后,沈玉潇就换上伪装面具,扮成一个管家的模样,去买了一个官职。 而后又换了一张伪装面具,买下了另一个官职。 一连五次,将她累得够呛,才将事情办好。 “你就不怕沈约会怀疑?怎么先前一个都卖不出去,今天一下就卖不出这么多?”白玉不是很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不是很容易引来怀疑? “他们几个人前一阵在京城里一起出入勾栏酒肆,肯定已经有人看在眼里了。既然他们是一起的,当然就得一起买了。沈约就算会怀疑,稍微调查一下,只会更心安。” 官职卖给了几个不学无术,只会享受花天酒地的人,对他而言更不会有什么影响。 “原来你一早就安排好了。一下给出去这么多银子,你可心疼?”白玉笑着问道。 沈玉潇哪里会不心疼?她在京城这么久,也没有能攒多少银子,如今就算并非是将全部身家都花出去了,也算是花了一大半。 这些银子还都落到了沈约手上,她不但心疼,还担心自己会成为沈约的帮手。 “沈约拿着这些银子,也没命花了。迟早会再次回到我手上。”沈玉潇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要不要,我帮你拿回来?”白玉见她心疼又担心,就想将银子拿回来。 但沈玉潇却摇了头,“想要拿回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先让他开心几天吧。” 她闻到了一阵香味,想要去买几个糕点来吃,却意外地瞥见了一抹倩影。 那女子的脸,看着很是熟悉。 而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此时正扯着她的衣袖,想要吃冰糖葫芦。 “你看,那是不是李明翰要找的人?”沈玉潇指着那女子问道。 白玉看过去,一眼就认了出来,“没错,就是她。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认认真真找了那么久,没能找到,却被他们在大街上遇到了。 女子果真如李明德所说,看上起清冷,可面对孩子时却是一脸的温柔。 她买下了一串糖葫芦,走到路边,将糖葫芦一颗颗摘下来,用纸包好,将那尖锐的竹签扔掉。 “还真是个细心的人。能细致到如此地步,说她不是这孩子的娘亲我都不信。”沈玉潇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你可要跟过去看看?”白玉见那女子牵着孩子消失在街角,不由问道。 “当然,好难得才遇见他,自然得跟过去看个清楚了。只有知道她的身份,我这红娘才好出手不是?”沈玉潇说完,快步跟了过去。 他们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子身后,还以为她很快就会走到自己住处。 可她却在巷子里不停地穿行,绕得沈玉潇都晕了。 “她是不是故意的?”沈玉潇觉得她是故意在这里绕弯的。 可以白玉的能力,不该发现他们在身后跟踪才对。 难道说,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本领? “你觉得,她是不是能感觉到我们存在?”沈玉潇问道。 白玉看着她的背影,不敢确定,“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她在这里绕弯,应该不是想要躲开我们。” 沈玉潇回过头,发现不远处居然有几个人影。 她走了这么久,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看来,这几个人是高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女子肯定也不同寻常,不然她没有办法察觉到这几个人的存在。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好人。” 若是好人,就不用这般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了。 话音才落,那几个人忽然冲上前去,想要将女子身边的孩子抢走。 女子眼疾手快,将孩子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剑,第一个人直接血溅当场! 沈玉潇甚至都没有能看清楚她的招数。 “果真是高手,比祁阳还厉害。”祁阳出招,她至少还能看清。 剩下的几个人不敢贸然前进,“你应该清楚,这孩子,你带不走。” 女子冷笑一声,“我的孩子,为什么带不走?” “她是你姐姐的孩子,并不是你的。你迟早要将他还给他的父亲。” 女子眼中恨意迸发,“父亲?一个害死了他母亲的父亲?他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你们回去告诉他,只要有我在,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将琮儿从我身边带走!”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足下一点,消失在巷子里。 白玉带着沈玉潇追了上去,发现她走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并没有别的人,看来,她没有见嫁人,更不是寡妇。 “我突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沈玉潇看着女子拿出一块布来,将剑上的血迹擦掉,那清冷的模样,生人勿进。 “李明翰怕是驾驭不了她。所以这应该是个坏消息。”白玉笑道。 沈玉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尽管她并非是他人妇,也不是寡妇,却是一个悍妇。 她根本就不可能会看上李明翰。 更不用说和李明翰在一起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要试一试。”沈玉潇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 既然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何不试试看呢? 沈玉潇走到院门口,敲了敲门。 她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 女子的警惕心未免也太强了。 “什么人?” “这位姑娘,我是睿亲王府的管家,我家王爷前两日与姑娘有一面之缘,一直对姑娘念念不忘,希望姑娘能赏脸与他见上一面。”沈玉潇说道。 “睿亲王?”女子的声音里带着狐疑,“既然是一面之缘,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家王爷对姑娘念念不忘,画了许多姑娘的画像。我方才经过这巷子,看到姑娘,觉得很是熟悉,就跟过来了。”沈玉潇继续胡编乱造。 女子将房门打开,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很明显拿着剑。 “你这长相,可不像是个管家。”女子冷声说道。 “怎么,管家还得看脸?”沈玉潇轻笑一声,“就算我不是管家又如何?只是为人牵线而已。” “我并不感兴趣。请回吧。”女子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只留给沈玉潇一阵风。 “看吧,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明知道她不可能会同意,却非得来试一试。”白玉走到她身边,笑着说道。 沈玉潇轻哼一声,“或许是因为她如今还有麻烦缠身,所以不愿意……对啊, 我可以告诉她,如果她愿意见李明翰,我可以带她去睿亲王府。 到了那里,她与孩子都能得到保护,也就不用这般躲躲藏藏,生活在焦虑之中了。与其过这样的日子,不如找个能让自己安定下来的地方。” “你觉得,她是那种会妥协的人?”白玉很想提醒她,从女子方才的表现来看,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她完全能保护好自己。 “她或许不会为了自己妥协,但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为了那个孩子妥协呢?”沈玉潇说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求她帮忙 那些人并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那个孩子来的。 她想要保护的也是那个孩子。 若是为了她自己,她自然不会妥协,但要为了孩子,她说不定会选择妥协。 “那就看你的口才如何了。”白玉退到了一边,看她继续敲门。 意料之中的,门并没有开。 “我知道你遇上了一些麻烦,若是你想要保护好那个孩子,可以考虑我的提议。睿亲王府可比这里要安全多了。”沈玉潇隔着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她的声音并不大,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那女子武功高强,耳力比一般人厉害,肯定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惹的是什么样的麻烦,你若是当真清楚,就不会这么说了。不用再废话了,你若是不想让睿亲王有麻烦,最好现在就走。” 里面的人并不领她的情。 “那你何不说说看,你惹到的究竟是谁,将我吓退。不然我可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答案。”沈玉潇也知道她惹到的人不一般。 不然不可能跟在她身后那么长时间,她都一点没有察觉。 那些人是高手,而她则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可知道杨辰?”女子问道。 沈玉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从她这里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不但知道,我还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如今最想要杀的人,应该是我,而非是你。” 女子将门打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沈玉潇,亦是沈青阳。”沈玉潇如实回答。 她这么说,并非是为了能让她同意去见李明翰。 而是想知道,她与杨辰有什么关系。 先前袭击她的人,难道都是杨辰手下的人? “原来是你。”女子很是惊讶,似乎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她。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是不是也该知道你的身份?你是什么人?”沈玉潇听她先前那番话的意思,是说这孩子的爹想要将孩子要回去。 如果这孩子的爹是杨辰,那这孩子的娘又是谁? “你这孩子,应该不是桑梓的孩子吧?”沈玉潇看了不远处的孩子几眼,并没有看出来他与桑梓有什么相似之处。 桑梓嫁给杨辰也不过几个月而已,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当然不是。他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姐姐前几年被杨辰蛊惑,与他在一起,生下了琮儿。原以为杨辰会娶她,可杨辰为了娶桑梓,亲手将她推下了 悬崖。我好不容易才将琮儿从他身边带走。” 沈玉潇知道杨辰并非是什么好东西,但听到他做出这样的事,心中仍旧有一股恶寒。 “杨辰果真作恶多端。他应该也快到京城了,你还是不要在京城停留,带着琮儿躲上一阵子吧。”沈玉潇担心杨辰一到这里来,就会寻找琮儿的下落。 也就顾不得为李明翰牵线了。 “我还能躲到哪里去?我这一路过来,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能被他们找到。我已经不想再躲了。他们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不管我杀了多少,都还是会出现。” “你还不曾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武功如此高强,想必在江湖上应该很有名气吧?”沈玉潇问道。 “我叫明晚珠,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气。我与姐姐原本在门派没落之后,原本打算相依为命度过此生,却没想到她居然遇上了杨辰。 杨辰对她很好,连带着对我也不错。我在杨辰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秘籍。我向来过目不忘,就练了那秘籍里的武功。” 沈玉潇一怔,“你的意思是说,你用的是睦月山庄的武功?”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武功,怎么,你看出来了?”明晚珠问道。 沈玉潇也不知道睦月山庄秘籍里的武功究竟是什么样子,所以她也不敢肯定这就是,“我也不清楚,但能让杨辰藏在暗格里,还能有如此杀伤力的武功,应该是睦月山庄的没错了。” “你说他就要到京城来了,我看你这样子,似乎没有半点害怕?”明晚珠觉得奇怪。 如今杨辰的真面目江湖皆知,谁提到他都不免会害怕。 可沈玉潇这个被他盯上的仇家,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如果害怕有用,我当然会害怕,可是害怕没用。杨辰若是想杀我,我也不能用害怕解决不是。”沈玉潇说得云淡风轻。 “先前就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我还以为是别人夸张了。现在才知道,你当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明晚珠对她刮目相看。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去见睿亲王一面?你只需要告诉他,你与他不会有可能就行了。”沈玉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再牵一次线。 要是明晚珠当真对李明翰没有半点意思,也该由她自己来将这条线斩断,断了李明德所有的念想。 “若是别人说,我肯定不会答应。但既然是你说,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好了。”明晚珠想到以后或许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便答应下来。 “那我这就去安排。”沈玉潇轻笑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明晚珠叫住了。 她转过身,看向明晚珠,“你可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隐约记得,你与伽蓝很熟稔?”明晚珠问道。 沈玉潇还真没想到,连她都知道这个消息,“我与她是朋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明晚珠闻言,很是开心,“那我能不能,将琮儿送到她那里去?我想,杨辰就算是再厉害,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她。琮儿放到她那里,必定很安全。” 沈玉潇听到她这要求,不免为难起来。 琮儿年纪尚小,怕是很难管束,要是就这么扔给伽蓝,怕是不行。 “你先与我去见李明翰,而后我再将你们一同送去伽蓝那里,可好?”沈玉潇说道。 “那就多谢了。”明晚珠看到她那神情, 还以为她不会答应,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沈玉潇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杨辰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在京城,要是她没能及时将琮儿送到伽蓝那里去,琮儿被杨辰带走的可能性极大。 若是到了杨辰身边,十有八九会被杨辰带坏。 明晚珠回到院子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帮着琮儿走了出来。 沈玉潇带着她到了睿亲王府,径直走到了花园里。 李明翰在书房里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沈玉潇身边的人,眼睛都直了。 “你……你怎么都不给我准备的时间?”他原想着,沈玉潇若是找到了人,肯定会提前和他说一声,让他能有个准备时间,以最好的面目出来相见。 哪知道,她居然径直将人给带来了,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肯给他。 “准备再多有什么用?她以后还不是会发现你到底是什么样?”沈玉潇轻笑。 李明翰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不由得颤了颤。 果真是冰美人,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 “那日我在夜市上遇见你,便对你一见倾心,我还以为我不可能会再见到你,看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李明翰说完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他一口气说完了,不然还不知道会丢脸成什么样。 “我并不曾注意到你。”明晚珠没有说谎,她对李明翰没有半点印象。 而方才看到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傻傻的。 还有几分可笑。 不过,她并不讨厌。 “你肯来见我,可是因为潇儿在你面前说了我许多好话?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我没有她说的那么好。”李明翰担心沈玉潇在明晚珠面前将他夸出了花。 “不要冤枉我,我可没有在她面前说半句好话。她之所以会来见你,单纯是想要满足你这个心愿。”沈玉潇原本不想打扰他们,可听到李明翰这么说,忍不住出来为自己辟谣。 “在你之前,还从来没有人会将我看得那么重要。”明晚珠能从他那小心翼翼的眼神里看出他对自己的珍视。 她从来还并不曾从任何人那里得到过这样的眼神。 “怎么会?你的相公……他难道不看重你?”李明翰说出那两个字,舌头都有些打结。 因为那是他最担心的事,若是眼前的人名花有主,他就只能在梦中与她相会了。 “我不曾嫁过人,琮儿是我姐姐的孩子。我让他叫我阿娘,只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娘亲。”明晚珠知道自己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要说个清楚。 “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明翰听到她这么说,眼睛都亮了,“那可真是……” 太好了! 这三个字被他吞了回去。 他还不清楚她的意思,这么说太过唐突了。 “我是个习惯自由的人。你这王府,我怕是住不了。就此告辞。” 哪知道,明晚珠下一句话就是告别。 她是江湖中人,喜欢自由,是情理中的事。 可李明翰不想看着她就这么离开,“若是你喜欢自由,我可以陪你一起。” 明晚珠一怔,“你甘愿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杨辰来了 就连沈玉潇都觉得李明翰疯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还真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 “是,我愿意为你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李明翰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说道。 明晚珠笑了,“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如今正被杨辰追杀,若是带上你,相当于多一个累赘。所以,还是算了吧。” “被杨辰追杀的人不是潇儿?怎么,你也和杨辰有仇?”李明翰听闻她被杨辰追杀,立刻担心起来。 杨辰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要是他当真要对明晚珠下手,可是很容易的事。 “是,不但有仇,还是血海深仇。所以你就不用再挂念我了,你在我眼中,只会是麻烦和累赘。”明晚珠怕他不明白,将“血海深仇”几个字咬得极重。 “那你可有藏身之处?若是没有,我可以为你想办法。”李明翰听她这么说,自然更加担心。 明晚珠倒是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半分退缩,反而一心想要保护她。 “不用你,沈姑娘会带我去伽蓝小筑。我和琮儿在那里,杨辰不会敢来。”杨辰就算再厉害,也会怕巫蛊之术。 所以伽蓝小筑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李明翰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快去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话音才落,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冷风。 从沈玉潇和明晚珠的神情连看,她们也感觉到了。 “不会有这么倒霉吧?”沈玉潇怎么都没想到,杨辰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 早不来晚不来,还真是会挑时间。 “你当真以为,你的运气一直都会那么好?”杨辰嘲讽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沈玉潇浑身的血一凉,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手腕上的镯子。 “我的运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你的运气,是真的不好。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了。” 她抬眼,看到杨辰身后的那个人,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公子玉罗。 他当真跟在了杨辰身边。 “你可还记得,冷紫夜是如何死的?”沈玉潇问道。 公子玉罗转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冷紫夜死了?睦月山庄里传出来的消息不是说她逃走了么?难道你与她暗中有联系?”杨辰眯着眸子问道。 沈玉潇差点忘了,冷紫夜只是被他喂了一只蛊虫,他们并没有亲眼看着冷紫夜死。 但那只蛊虫将冷紫夜折磨成那个样子,不用多想就知道,若是没有白玉出手相救,她肯定活不到今天。 “我可和她没有联系。只是找了人在睦月山庄附近盯着,想看看她与公子玉罗还有银狐的事会如何结局。”沈玉潇回答。 “是不是你让白玉将紫夜救走了?”公子玉罗忽然问道。 “我为何要让白玉救她?你们当初的所作所为,我可还记得一清二楚。祁醉能活下来,是因为他命大,并不意味着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们依旧将他置于险境,依旧对他见死不救。” 沈玉潇还以为他不惦记冷紫夜了。 看来,他心里还是有冷紫夜的,甚至以为自己将她带回京城了。 “可她不见了。以她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会莫名消失,如果不是你将她带到了京城,我想不出她还会去哪里。”公子玉罗一口咬定人是她带走的。 沈玉潇轻笑一声,“你应该还记得你为何会离开吧?她身体里的蛊虫,会给她带去极大的痛苦,让她生不如死。她承受不了折磨选择自尽,难道是什么意外的事?” “可是那山上只有银狐的坟墓,我还特意看过,里面只有她,没有紫夜。如果紫夜当真自尽而亡,白玉也会为她收尸。”公子玉罗说得这般肯定,好似认定了白玉是好人一般。 “如果她是跳崖自尽呢?你应该知道,睦月山庄外不远处有个悬崖吧?她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自然会选择最为干脆利落的死法。”沈玉潇冷声说道。 公子玉罗这下彻底没有话说了。 他在睦月山庄和附近找了许久,惟独没有去过悬崖。 他希望冷紫夜平安无事,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如果你当时阻止了他,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在你心里,冷紫夜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你胡说!”公子玉罗反驳道。 “你除了这三个字,可还能说出别的来?你说我胡说,倒是说说看,你为她做了什么?当时白玉和你说,只要将蛊虫转移到你身上,她就能平安无事,可你并没有同意那么做。”沈玉潇嘲讽一笑。 “我不同意,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不想让自己出事,不愿意承受她的痛苦,是因为她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难道不是么?如果你当真看重她,会不假思索地同意,而不是为自己找借口。” 杨辰听到沈玉潇的话,眉头微微一皱,“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那蛊虫还能用这样的方式取出来?” “那不过是白玉说来考验他的而已,若是他同意了,白玉就会将冷紫夜身上的蛊虫取出来,且并不会放在他身上。很可惜,他没有能通过考验。”沈玉潇说道。 公子玉罗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你说的一定是假的对吧?一定是假的。那只蛊虫哪里会那么轻易就能取出来?” “就算白玉不能做到,也可以将她带到京城交给伽蓝。他手上还有一颗月灵珠,足够支撑冷紫夜再一次来京城了。只可惜,你给错了答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玉罗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不是的。我那个时候不是那么想的。是白玉误会了。是他误会了。” “也就是说,你原本可以救冷紫夜,却袖手旁观,没有救她?玉罗,你看,她才是害死冷紫夜的人。可不是我。” 公子玉罗之所以会跟着杨辰到京城,是因为他心里还抱着希冀,认为白玉将冷紫夜带回了京城。 可是他得到的却是噩耗。 “你可真是老狐狸,明明是你害死了冷紫夜,却要将仇恨转嫁到我身上来。不过,我倒是无所谓,他这样的小人,早就该死了。” 沈玉潇可没有对公子玉罗抱多大的希望。 “对,我是小人,如果不是我太自私,怎么会害死紫夜?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公子玉罗忽然笑了起来,拔出手中的剑,刺向沈玉潇。 沈玉潇猛地后退几步,躲在了柱子后面,公子玉罗并没有刺中。 “把琮儿交给我,我就放过你。若是你不愿意交出琮儿,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杨辰对着明晚珠说道。 明晚珠将琮儿护在身后,“你休想从我这里带走琮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杨辰与她过了几招,脸色蓦地一变,“你怎么会睦月山庄的武功?” “自然是按着你房间里的秘籍练的。我那时候也没有想到,这武功竟然会如此厉害,我还得谢谢你。”明晚珠笑着回答。 杨辰怒不可遏,“你居然敢到我的房间里偷看秘籍,看来,我今日不能留你的活口了!” 他哪里会容忍这世上还有一个会睦月山庄武功的人。 可惜,他们两个练习的是同样的武功,所以彼此难分胜负。 “我看我们就没有必要继续打下去了吧?你是赢不了我的。”明晚珠得意一笑。 但很快,她脸上笑意就消失了,因为杨辰换了招式。 她会的武功并不多,可杨辰却是取各家所长,她对付起来,逐渐吃力。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李明翰让自己府上的人去帮忙,可没一个人去的。 在他们看来,杨辰如此厉害,他们要是前去,怕是立刻就会一命呜呼。 “如果我不知道你会她睦月山庄的武功,或许还会放过你,但现在,我必须要杀了你。”杨辰的招式变得越来越狠辣,招招致命。 李明翰在一旁看得着急,眼看杨辰要趁着明晚珠喘息的机会给她致命一击,他想都没想,径直扑了上去,挡下了那一剑。 剑从后背洞穿到胸口,血喷涌而出。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一个人愿意为你而死。”杨辰毫不怜惜地将剑拔出来,对着明晚珠刺来。 明晚珠艰难挡下,可也只能挡下这一剑了。 “我都还没到,这里怎么如此热闹?”一个声音传来,而后,杨辰的剑居然断成了两半! 白玉挡在李明翰面前,从地上捡起杨辰断掉的那一半剑身,对着杨辰刺过去。 杨辰想要挡下,却硬生生被震出去一丈远。 他见识到了白玉的厉害,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只能转身离开。 公子玉罗早就已经被沈玉潇打得倒地吐血,见杨辰走了,也踉踉跄跄地跟着他走了。 “你不拦着他?”白玉还以为沈玉潇不会放过公子玉罗。 但她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拦着他做什么?他不过就是杨辰的一条狗而已,除了被杨辰利用,还能做什么?留着他,也只是为了看笑话。” 沈玉潇可不想这就杀了公子玉罗,那多没意思。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以身相许 等到冷紫夜回来的那一日,让冷紫夜杀了他,多好。 “糟了,李明翰!”沈玉潇说完,才想起李明翰方才帮明晚珠挡了一剑,立刻冲了过去。 伤口极深,她试着为他止血,却没有能成功。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今天也才见第二次,怎么就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你救了她。她也不会感激你,你可就白死了!” “没……没关系。反正,我……我记得她就好。”李明翰每吐出一个字,都很费力。 “白玉,你还不快过来帮忙,当真要看着他死?”沈玉潇见白玉站在一旁不动,不由得喊了他一声。 白玉这才走过来,拿出一颗药丸来,喂给了李明翰。 血很快就止住了。 但人已经晕了过去。 “快,把他抬到房间里去。小心一点。”沈玉潇让王府的下人将李明翰抬到房间里去,再让他们去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 “他……不会有事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过意不去,明晚珠在一旁问到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杨辰那一剑有多厉害,我想你是知道的,他能不能撑过来,就看今晚了。”沈玉潇故意说道。 明晚珠脸色一变,“你这么厉害,肯定能救他。” 沈玉潇佯装为难,“我也知道我很厉害,但他的伤如此严重,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将他救过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若是你在他身边陪着,我想他应该会想要活下来。” “那……我就留在这里好了。”对方都这么说了,明晚珠哪里还好意思拒绝? 沈玉潇给李明翰清洗缝补伤口,再让人为他穿好衣服。 “药来了。” 沈玉潇接过下人递来的药,对着明晚珠说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明晚珠以为,这里有那么多人,不会轮到她。 可沈玉潇都喊她了,她也只能走过去,将李明翰扶起来。 “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很有可能是你。我可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救你。”沈玉潇让她捏住李明翰的下巴,不然没法喂药。 “杨辰原本是冲着我来的,算是连累了你和他。”明晚珠一脸的歉意。 “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得这么巧,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到这里来了,直接去伽蓝那里多好?”沈玉潇知道杨辰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 却没有想想到,他会出现在这个时候。 “就算你送我去伽蓝小筑,恐怕也来不及。不连累到他,也依旧会连累到你。而且,白公子还不会那么快就赶来。”明晚珠觉得,今天这一劫是没有办法躲过去的。 “这倒是。若不是白玉及时赶到,我们可能全都会死在杨辰手上。”沈玉潇想到当时的情况,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还好白玉来得及时。 不然,杨辰杀了明晚珠,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她了。 “不知这白公子是哪门哪派,居然如此厉害?”明晚珠问道。 沈玉潇哪里知道他是哪门哪派,只能说:“他与伽蓝算是同宗。” 明晚珠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就能解释他为何如此厉害了。有他在你身边,难怪你不一点都不怕杨辰。” “我原本也不怕杨辰。以我如今在京城里的地位,若是我告诉杨辰要与他合作,他怎么都得考虑一阵子。”沈玉潇笑道。 “你……你应该不可能会和他合作吧?你要是当真想要和他合作,也就不会对桑梓下手了。”尽管明晚珠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依旧忍不住担心。 看到沈玉潇点头,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不可能会和他合作了。只是缓兵之计而已。不过如今看来,这缓兵之计也不用了。”白玉出手将他击退之后,他肯定不会再相信我的话了。 “那样不是更好?不用与他虚与委蛇。若是我,宁愿这样。”明晚珠说道。 沈玉潇笑了笑,将药碗放到一旁,为李明翰擦了擦嘴角,才让明晚珠将他放下。 “我在这里,终究不安全。”明晚珠担心杨辰还会再来找麻烦。 沈玉潇和白玉不可能一直在这里保护他们,所以她和琮儿还是得去伽蓝小筑里躲避,才能不被杨辰找麻烦。 “先过了这一晚。”沈玉潇自然也知道杨辰不可能会那么轻易放弃。 但她还是想再为两个人制造一次机会。 明晚珠点了点头,她心中有愧,自然不会拒绝。 沈玉潇满意一笑,转身退出了房间。 “琮儿可要吃糖葫芦?我带你出去买好不好?” 琮儿年纪小,特别好哄,一根糖葫芦就能将他骗走。 沈玉潇带着他出去,给他买了糖葫芦和风车,还买了一个风筝,才回到睿亲王府。 李明翰还没有醒过来,明晚珠已经在他的身旁睡着了。 “我要见阿娘。” 沈玉潇看着这场景,正想着李明翰若是醒来,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听到琮儿说了一句。 “阿娘有事,我们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好?我带你去放风筝怎么样?” 可不管沈玉潇怎么哄,琮儿就是不肯听,硬是将房间里的人给吵醒了。 “琮儿怎么闹脾气了?你可知道你这样做很不好?”明晚珠这样的冷美人,也只有在面对琮儿的时候脸上会有笑意了。 “带他出去走了走,一回来就要找你。不管我怎么哄都没用,可真是离不开你。”沈玉潇无奈一笑。 “自从我姐姐出事以后,琮儿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总是睡不了多会儿就会被惊醒,只有见到我才会有安全感。他已经习惯我在他身边了。” 再次说起往事,明晚珠眼中恨意重新燃了起来。 “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李明翰醒过来。确定他平安无事之后,我会将你送去伽蓝那里。”沈玉潇说道。 明晚珠点了点头,“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用担心。” 沈玉潇在这里,白玉就会在这里。 白玉在这里,杨辰就不敢来这里。 明晚珠哄了琮儿一会儿,琮儿就在她的怀里睡了过去。 她担心琮儿醒来见不到她又要闹,只能将琮儿抱着到了房间里。 一直到夜色深沉,李明翰才醒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李明翰很是惊讶。 “你醒了,我去叫沈姑娘过来。”明晚珠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李明翰扯住了衣袖。 “你可有受伤?” 她摇了摇头,“没有。白公子及时赶到,救了我们所有人,我和沈姑娘还有琮儿都安然无恙。” 李明翰松了口气,“那就好。看来,只有我一个倒霉的人。” “你当时为何要冲出来?你明知道那么做会有多危险。”从前还从未有个人将她看得如此重要,愿意为了她付出生命。 更不用说这个人与她还只有过两面之缘。 她甚至对于两个人第一次相见没有半点印象。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冲出去,那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救你。如果我还有别的杂念,肯定不会那么做。” 就连李明翰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当时的行为。 那个时候他的脑袋里好像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 “多谢你救了我一命,这恩情我会记住,以后定当报答。”明晚珠说得郑重。 李明翰闻言,眉眼之中满是惊喜,“那能不能,以身相许?既然我救了你的命,那你就把你的命给我。怎么样?” 明晚珠哪里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清冷的面上都有几分绯红,“我说的报答,并不是那样。对我来说,才与你见一次面,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那有什么难的?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让你方方面面地了解我,如何?”李明翰说道。 明晚珠怔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我该去找沈姑娘了,她可还在担心你的情况。” 她只能以沈玉潇为借口,离开房间。 “沈姑娘,睿亲王醒来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沈玉潇就在院子里,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她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是吗?那我进去看看。” 才进去,就看到李明翰那副失落的样子,“你可才从鬼门关回来,就不能高兴一点?” “她说要报答我,我让她以身相许,她又不肯。”李明翰委屈地说道。 沈玉潇差点没笑出声来,“你也是,才醒来就在想这件事了?就不能循序渐进么?杨辰还没死,她带着琮儿,每日都生活在焦虑和担忧之中,哪里会有心思想这些?” “这么说,只有等到杨辰死了才行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听到沈玉潇这么说,李明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既然杨辰已经出现在京城了,我很快就会想办法解决了他。在那之前,你就给明晚珠一点时间行不行?” 沈玉潇看着他这急切的样子,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 就算他当真救了明晚珠一命,也是他自愿的,没有谁强迫他那么做。 他更不能以此作为威胁。 第四百一十五章 声东击西 若是当真将一个人放在心上,就算她不在自己身边,只要她过得好,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欣慰的事。 “我是不是吓到她了?”李明翰看着站在门口没有走进来的明晚珠,担心地问道。 “你说呢?原本你救她,是可以增进你们之间关系的好事,却被你变成这样。”沈玉潇无奈一笑,“我答应了她,若是你没有什么大碍,就送她到伽蓝那里去。” “那就是说,她很快就要走了?”李明翰很是不舍。 “要是她留在这里,会有多危险,你可知道?”沈玉潇提醒道。 李明翰当然知道她若是留在这里会有多危险了,杨辰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来。 只有伽蓝小筑能成为她和琮儿的庇护。 “那我……我能不能也去那里?”李明翰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去伽蓝那里?” 送明晚珠和琮儿过去,她就已经够压力大的了,要是连同李明翰一起送去,伽蓝还不恨死她。 “如果不行就算了。等我好了,可以随时过去看她。”李明翰看到沈玉潇这个样子,也知道她有多为难了,也就没有强求。 “你好好养伤,她在伽蓝那里又跑不了。我会时不时帮你说上两句好话,让她对你有个好印象。”沈玉潇也只能暂时为他做到这么多了。 李明翰点头,“你也一定要小心,杨辰不但想杀了她,也想杀了你。” “你放心好了,有白玉在,他无法对我怎么样。”沈玉潇看到了白玉今天的表现,并不担心杨辰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那就好。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可以送她离开了。”尽管还想再和明晚珠说几句话,但看到对方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他选择了放弃。 不过明晚珠还是和他道了别,才和沈玉潇一起离开。 马车在半路上出了问题。 马被毒箭射中,疯了一般往前冲。 好在沈玉潇之前有过应对经验,所以轻易就解决了问题。 “琮儿没事吧?”待到马车停下来,她才回头关切地问了一句。 “被吓到了,不过还好。琮儿很勇敢。 ”明晚珠回答。 沈玉潇看着琮儿那带着泪珠却又咬着牙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我让白玉先将琮儿送过去,我们两个慢慢走,如何?”沈玉潇原本想让白玉将他们一起送过去,但又担心那样会耗费白玉太多灵力。 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越是要让白玉保存实力。 “白公子不是没有来?”明晚珠话音才落,就看到白玉出现在了马车旁。 真真是神出鬼没。 “将琮儿给我吧,我送他到伽蓝那里,等你们过来。”白玉从她手中将琮儿接过去,一个转瞬便消失在她眼前。 “这巫蛊之术,当真如此厉害?”明晚珠先前还不曾见识过巫蛊之术,但看到白玉,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或许,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沈玉潇笑着回答。 明晚珠想到琮儿会得到伽蓝的保护,一颗心就变得格外安定。 “走吧,我带你走捷径,很快就能到了。”沈玉潇跳下马车,看了一眼前方的路。 伽蓝将自己的小筑选在这样的地方,原本是为了不被人打扰,哪知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有不同的人想方设法到她那里去,甚至还有人专程修了一条路。 不过那条路要绕很多,既然他们已经没了马车,不如就从小路上去。 “你带路,我跟在你后面。”明晚珠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沈玉潇能不能走那看着分外崎岖的山路。 让她意外的是,沈玉潇在那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比她还要稳几分。 走着走着,前面的灌木丛里就出现了异响。 “可是有什么不速之客?”明晚珠担心地问道。 “的确有不速之客,但不用太过担心。”沈玉潇看了一眼那灌木丛里埋伏着的几个人影。 他们既然能发出动静,就说明他们的能力并不强。 明晚珠足够对付他们了。 沈玉潇正想要躲到一边,让明晚珠出手,却发现身后有一道目光正盯着她。 “声东击西。” 她只说了四个字,但明晚珠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那灌木丛里的人,不过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真正的危险在身后。 她们一旦被那灌木丛里的人分了神,就很有可能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那几个人,你可能对付?”明晚珠问道。 沈玉潇并不确定,但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正在微微发光,就点了点头,“能。” “那就交给你了。”明晚珠和她一起走到灌木丛旁,假意要对付那里面的人,却在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之后立刻转过身,与身后的人缠斗起来。 沈玉潇用几枚银针,轻轻松松就将灌木丛里的人解决了。 而后她转过身,想要帮明晚珠的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插手,只能站到一旁观战。 还好,明晚珠一直处于上风,最终将那几个人斩杀在自己的剑下。 “真是不自量力。”而后还不忘嘲讽上一句。 沈玉潇轻笑一声,“杨辰还算是聪明,只不过,他太低估我们了。” 就算她武功不够高,却会医术,想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没有低估我,只是低估了你。”明晚珠都没想到沈玉潇居然会比她更早结束战斗。 “多谢夸奖。”沈玉潇说完,手中的银针飞出,将一旁还没有能死透的人钉在了原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后她们沿着山路往前,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伽蓝小筑。 白玉正在门口等着。 “怎么,伽蓝没有请你进去坐坐?”沈玉潇见他在门口待着,直觉伽蓝生气了。 不然哪里会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那里面现在乱成一团,我可不敢进去。”白玉无奈一笑。 “发生了什么?”沈玉潇往里面看了一眼,但隔着那扇厚重的门,什么都没有能看到。 “琮儿一到这里,就将毒虫的笼子给打开了。里面漫天都是毒虫,伽蓝正在救治琮儿,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你们暂时不要进去了。” 伽蓝不在这里,那院子就连他都不敢轻易踏足。 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琮儿生性好奇,我该和你说明这一点的。他才到这里就惹了祸,可要怎么办才好?”明晚珠一脸无奈。 她可是带着琮儿到这里来避难的,可琮儿一来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伽蓝怕是不会收留她和琮儿了吧? “你先不要担心,伽蓝应该不至于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置气。”沈玉潇安慰道。 伽蓝在传闻中虽然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但实际上,只有和她相处下来才知道,她有多好。 所以沈玉潇并不担心伽蓝会生气。 在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门才从里面打开。 伽蓝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沈玉潇,“你怎么每一次都能带给我那么大的惊喜?”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还好你说是惊喜,要是你说的是惊吓,我可就得担心了。” 伽蓝冷哼一声,“进来吧。” 明晚珠受宠若惊,“前辈没有生气?” “玩闹是孩子的天性,他出于好奇打开了装着毒虫的笼子,被毒虫咬伤,我还得怪自己看管不严呢,哪里能怪到他身上?”伽蓝说道。 “那,琮儿的情况如何?”明晚珠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担心起琮儿的情况来。 怕她会如此大度,是因为琮儿如今的情况不太好。 “放心吧,他没事,而且也已经记住了这次教训,以后肯定不敢再随意动我这里的东西了。”伽蓝觉得能让他有这么一个教训也不错。 让他记住自己今天所做的事,就不敢再在这里造次了。 小孩子,总是得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他?”明晚珠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自己得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伽蓝带着她走过毒池,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明晚珠将房门推开,见琮儿正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不是说琮儿被毒虫咬伤了么?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来?”明晚珠好奇地问道。 “我若是连他身上那点伤都修复不了,岂不是愧对了我这名头?”伽蓝回答。 明晚珠不由笑了起来,“那也是,多谢前辈收留,但愿我和琮儿不会给前辈带来什么麻烦。” “敢来我这里找麻烦的人少之又少,杨辰只要敢来,我就能让他在毒池里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伽蓝倒是巴不得杨辰能到这里来。 将杨辰扔到毒池里,所有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那毒池,当真有如此厉害?”明晚珠只听说过,还不曾看过。 “你可想试试?”伽蓝玩笑道。 明晚珠摇头,“那倒是不用了。我想,我总有一日能看到毒池究竟有多厉害的。” “他们,就拜托你了。”沈玉潇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笑着对伽蓝说道。 “除了给我找麻烦,你还能做什么?”伽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既然你让我帮你,你也得有所回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帮她打听 “你想要什么回报,尽管说就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沈玉潇也无所谓这是不是大话了,径直说了出来。 “我想让你找白玉打听一下,月柏……也就是我师兄的下落。你千万不要和他说,是我想问,只说你好奇就行了。”伽蓝说道。 沈玉潇还以为,她和她师兄之间仇恨深重,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但看她这样子,却是想与她师兄再见一面?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见他。只是觉得,有些恩怨,是时候了结了。”伽蓝看到她的神情,似是担心她会误会,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你与你师兄之间有什么恩怨,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有半点误会。我会帮你打听,以我的名义,不过,我可不能保证白玉会知道答案。” 白玉先前曾和她说,他与月柏早就断了联系,如今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何处。 想要从他那里问出月柏的消息来,怕是很难。 “白玉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只管问就是了。若是他有怀疑,你再让他来找我。” 看伽蓝这样子,这次是非知道月柏的下落不可。 不然她绝对不会罢休。 “好,我先试着帮你问问,要是他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我再让他来找你。”沈玉潇转过身,和白玉一起离开。 白玉带她回到了别院里。 “你当真不知道伽蓝的师兄在何处?”才落地,沈玉潇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我先前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么?你怎么又问起了?难不成,是有人特意让你问的?” 她就知道,她这么着急,白玉肯定会怀疑。 沈玉潇点了点头,“是伽蓝让我问的,她似乎很想知道她师兄的下落。或许是因为陈丰的出现,让她又记起了当初的仇恨,想要找月柏算账吧。” 白玉嗤笑一声,“如果她认真查过,就该知道,陈丰的事,并非是月柏所为。” “如果不是月柏,还会是谁?难道还有别的巫蛊师与她有仇?”沈玉潇听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已然断定了不会是月柏,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先前提出这一点的是他,如今极力否认这一点的又是他。 “这世上与伽蓝有仇的人太多了,她与我一样,在世上活了这么多年,免不得会结下许多仇怨。”白玉回答。 “不管当初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月柏,如今想要找到月柏,你怎么都该帮忙吧?”沈玉潇希望伽蓝与月柏能化干戈为玉帛,两个人冰释前嫌。 那是很美满的结果么? 但白玉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仇怨,可没有那么好解决。所以你还是不要想着能让他们和好了。伽蓝若是再见月柏,肯定会想办法杀了他的。”白玉说道。 “你怎么能说得如此肯定?或许他们可以将事情解释清楚呢?要是这其中当真有不少误会,说清楚了不就行了么?”沈玉潇觉得他很奇怪。 按理说,他不应该是最想为这二人牵线,让他们和好的人么? 可他却是如此反对,恨不得那两个人此生都再也不要相见。 “说不清楚了。永远都没有办法再说清楚了。月柏的事,你不用再问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白玉说罢,转身就要走。 沈玉潇拦住了他,“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觉得,你……很伤心?” 先前白玉提起月柏的时候,她就从白玉的眼中看到了悲伤的情绪。 那时候她只当白玉是在为伽蓝和月柏两个人感到惋惜。 可如今想起来,却觉得很是不对劲。 白玉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为了月柏伤心。 “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看出来了。”白玉苦笑了一下。 “难道说,月柏出事了?”沈玉潇想到他方才说那句“永远都没有办法再说清楚了”,心中一阵冰凉。 他之所以会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就是因为,月柏不可能再出现了吧? “他已经死去多年,不可能再出现了。伽蓝之前也曾想要见他,但都被我给堵了回去,我以为她已经放弃了。哪知道这一次陈丰出现,却又将她心里的陈年旧事挑了起来。” 沈玉潇震惊。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月柏会死。 “这一次,要用什么理由,才能搪塞回去?”沈玉潇不由得担心起来。 先前那许多次,白玉想办法搪塞过去了,以为伽蓝心中有那么深的恨意,肯定不会再想起月柏来。 哪知道她居然又想起来了,而且这一次想要见他的愿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这一次,怕是没有办法躲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试试看能不能挑起她心里的恨意,让她一想到月柏就深恶痛绝,断了见他的念头。” 这法子白玉先前用过几次了,这一次怕是没有办法奏效了。 “若是没用呢?你可能模仿月柏写一封书信给她?”沈玉潇问道。 白玉摇了摇头,“我可模仿不了月柏。他们巫蛊师之间,有特别的联络方式,不是我想模仿就能模仿的。要是真模仿了,反而会被看出破绽来。” “既然如此,何不就将真相说给她听?她那么恨月柏,知道了月柏的死讯,说不定,会很开心……” 沈玉潇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知道,若是伽蓝当真知道了月柏死去的消息,不但不会开心,反而会伤心欲绝。 她心里其实早就不恨月柏了,当初的事是意外,这一点她心里一清二楚。 说不定,就连月柏的死,她也已经有所察觉,不然,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拜托白玉帮她找人,而不是自己亲自去找。 她与月柏是同门,她找起月柏来,应该比白玉要容易才对。 “其实,我也不算是瞒着她。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白玉无奈一笑。 这样才是最难受的。 明明已经有所感知,却不愿意承认,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 “我看,还是我去给她一个痛快吧。这件事,她迟早都要面对,不管是恨还是后知后觉的爱,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人死不能复生。 不管从前有多少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 “你先不要冲动,这件事,要说也是我去说。先让她等等吧。”白玉也知道,这样你瞒我瞒不是想办法。 他总得让伽蓝面对。 “既然辰风可以回来,那月柏是不是也能回来?”沈玉潇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知道,若是用结魄灯就能让月柏重新回到人间,白玉肯定会那么做,不需要她来提醒。 很显然,一切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辰风好歹还留下了几缕魂魄。但月柏,什么都没有留下。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回来了。生生世世,在轮回中不再会有他这个人。” 哪怕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答案,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仍旧感到了悲伤。 “为何会这样?他是怎么出事的?难道说……是为了保护伽蓝?”沈玉潇也不知道为何她会有这么一个答案。 要真是那样,伽蓝知道答案,岂不是会更加悲伤难过? “你猜得没错,他就是为了保护伽蓝而死。与那个妄图害伽蓝的人同归于尽了。那个人,才是当初为陈丰施咒的人。”白玉长叹了一声,“我原本能救他的,若不是洛灵儿……” 当初他被洛灵儿拦住了脚步,没有能来得及赶过去。 待到他到那里,月柏与那个人已然消失不见。 “月柏用了这世上最为恶毒的诅咒,与那个人同归于尽,只为了不给伽蓝留下任何麻烦。”白玉蓦地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接着说道:“我从前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蠢。” 明明还有很多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他却偏偏选择了最蠢的方式。 “或许那就是爱吧。因为他太爱伽蓝,不想让她一丁点危险,所以才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沈玉潇也不由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动。 一场意外,让他与伽蓝误会重重,彼此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可他依旧为了保护伽蓝,宁愿消失在这世上。 “我知道,他肯定不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白玉笑着说道。 这大概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了。 “我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后悔。既是如此,就更应该让伽蓝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沈玉潇蓦地坚定了让真相告诉伽蓝的决心。 “总有一日,我会让她知道。但不是现在。等到这一切结束,我会找个时间,将月柏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告诉她。”白玉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 翌日一早,沈玉潇到朝堂上去,一眼就看到了她的人。 那几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辜负她之前的栽培,个个吊儿郎当,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连身上的朝服都不曾穿戴好。 他们越是这样,沈约就越是放心。 早朝上,沈约通过徐冉的口,再次宣布了提升了赋税的事。 看来,他可一点都不在意民怨,只在意银子。 第四百一十七章 挑拨离间 沈玉潇站出来,朗声道:“还望皇上三思。前一阵提高赋税,已然惹来诸多民愤。就算当真要继续提高赋税,也该再等上一阵。不然……” “若是沈大人能拿出一千万两银子来,赋税就不用再提高了。”沈约看向她,眸光阴鸷。 “一千万两银子,我自然没有办法拿出来,但……”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既然沈大人拿不出来,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梁的未来。想必沈大人也已经听说大燕的大军蠢蠢欲动了吧?若是不提高赋税,哪里来的银子?没有银子如何对抗大燕?” 沈约倒是很会给自己找理由。 大燕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发难,难道不正是因为他? “对抗大燕,并非只要银子就可以。臣离开京城已久,对朝中的情况不如以前熟悉,不知道如今兵权在谁手中?”沈玉潇问道。 话音还没落,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一道目光。 不用想就知道,那道目光来自南宫祁。 “你回到京城这么久了,不至于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吧?显然,你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挑拨皇上与驸马爷的关系。” 沈约没有自己站出来,而是用眼神示意了户部尚书秦大人,让他站出来。 “我只知道柳将军出事,并不知道他在出事之前将手中的兵权给了谁。难道说,这朝中的人全都知道?”沈玉潇的目光扫了一圈,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唯有秦大人继续道:“这自然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对京城的事并不熟悉,也不关心。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回到京城有什么目的。” “我想我先前就说过,我回到京城,并非是为了回到这里。只是想让人知道,那些关于我的传闻都是假的。原本我破除了谣言,就该离开这里回去。可沈相却让我留下来。” 沈玉潇看向沈约,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约气得半死。 他当初可不是为了让沈玉潇留下来才让她来上朝的。 他是想要揭穿她的真面目,给她致命一击,定她个欺君之罪,让她和沈良一起消失。 哪知道却出了意外,沈玉潇和沈青阳同时出现,他的怀疑一下就失去了意义。 “沈相当初之所以会留你下来,在只是出于客气。哪知道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竟真的留下来了。”秦大人冷笑着说道。 沈玉潇以前还真没有发现,秦大人居然如此能说。 为沈约做事,还真是屈才了。 “是么?沈相当初留下我只是出于客气?既然如此,明日我就回去好了。这京城的浑水,我不参与了。”沈玉潇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沈大人,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吧?”沈约的声音里带着窃喜。 他巴不得沈玉潇能耍脾气,最好是能治她的罪。 “皇上都没有说话,沈相却站出来说了。不给皇上面子的人,难道不是你么?你这么做,会让人误会皇上要听你的话的。” 沈玉潇自然是故意假装离开的。 她料到沈约会以此发难。 沈约凌驾于皇上之上,并不是第一次了。 从前沈玉潇没有站出来说半个字,是因为此事已然是所有人默认的了。 皇上手中早就已经没有实权,所有的权力都在沈约手中,大臣们心知肚明。 只是如今沈约一手遮天,还有个傀儡在手上,谁都没有办法动他,所以才无人敢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约没想到她居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相心中想必一清二楚。”沈玉潇勾唇冷笑,“就不用我再明说了吧?” “我今天还真要你说个明白。你若是不能说明白,那你便是藐视皇上!”沈约气到用手指指着她,厉声说道。 “不知道沈相为何觉得我在藐视皇上?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说一句话,沈相却已经说了这么多。”沈玉潇看向徐冉,他正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好似对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 看来,沈约已经渐渐无法控制住他了。 那只蛊虫的时效看来是有限的。 又或者,是沈约用错了法子。 不管怎么说,这对沈玉潇来说,是好事一桩。 先前她还曾想过,是不是伽蓝的师兄帮了他。 如今看来,他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只要将那高人揪出来,他就无法再拥有下一个徐冉了。 “皇上若是认为微臣有冒犯,只需要说一句,微臣立刻认罪。”沈玉潇不卑不亢对着徐冉说道。 “皇上,沈大人今日如此表现,实难原谅,还请皇上治她的罪。”沈约见徐冉没有动静,大声说了一句。 但他说完,徐冉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皇上,沈大人……”沈约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冉就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往后面走去。 刘全不知所措地看了沈约一眼,见沈约不搭理他,只能宣布退朝。 “看来,皇上并不觉得我有错,也算是默认我能离开了。”沈玉潇轻笑一声,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你当真愿意离开?我可不觉得。”沈约不觉得她会离开,毕竟她好不容易才利用沈青阳的身份回来。 “这京城的浑水,我可不愿意再蹚了。我还是想过我从前平静的生活,以免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沈玉潇说罢,转身离开了承乾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青阳要离开京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同时传遍京城的,还有提升赋税的消息。 这两个消息掺杂在一起,不免会让人认为,沈青阳是因为反对提升赋税,才会离开。 她的马车都已经到了城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沈大人,你不能走,你若是走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会更难过了。” “是啊沈大人,你若是走了,我们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惨,求求你,留下来吧!” “沈大人,你是京城之中唯一一个为民请命的人了,你可不能走啊,不能走啊!” 马车被几百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玉潇掀开帘子出来,才现身,所有人就跪在了地上,齐声喊道:“沈大人,救救我们吧!” “沈大人,既然你不想让皇上继续这般荒唐下去,就更应该留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玉潇抬眼,看到陈丰,还有几分惊讶。 她没想到,陈丰居然会到这里来凑热闹。 胆子不免也太大了。 “戚王说得对,沈大人,你就留下吧。有戚王帮你,我看那沈约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陈丰在百姓中的口碑原本就很好,如今再来这么一出,地位自然更加稳固。 沈玉潇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当真愿意帮我?”沈玉潇笑着问道。 “不但是帮你,也是帮大梁的百姓。不能让他们因为一两个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不想看到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毁于一旦吧?” “戚王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江山从来都不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我怕是会有麻烦。”沈玉潇皱眉。 陈丰这是摆明了想要将她拖下水啊。 是怕她会反悔不帮他么? “这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实,有什么不可说的?只有害怕的人,才不敢说。”陈丰扬唇一笑。 一旁的百姓跟着附和:“就是,我们都知道,沈大人不必如此担心。按理说,你才应该坐在那个位置……” “不要再说了!”沈玉潇打断了他,这话她自己私下听人说说也就罢了,拿到她面前来说,是怕沈约还不够恨她么? “此番增加赋税,距离先前那一次,还不到十日。下一次,怕是会更快。若是沈大人就这么走了,京城里必定会乱成一团,到时候若是有人承受不住,揭竿而起,这江山可就更加风雨飘摇了。” 沈玉潇能阻止百姓说话,却不能阻止陈丰说话。 而他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大胆,就差将谋反直接说出来了。 他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才是先太子之子,难免会觉得自己上位艰难。 只是,沈玉潇如今还没有要告诉他的打算。 “可我已然说了要离开,如今回去,沈约定然会给难堪。我要怎么办?”沈玉潇问道。 “皇上都没有发话,沈大人想回去,自是随时都可以回去的。若是皇上发话了,沈大人才没法回去了。这大梁的事,又不是沈约说了算。” 陈丰早就知道,沈玉潇不可能会离开京城。 她之所以会来这么一出,就是想让人认为,她是受到了沈约的威胁,不得不离开京城,让百姓更加记恨沈约,同时还能让人更加敬佩她,同情她,让她的地位变得更为稳固。 而他到这里来凑热闹,就是想和所有人表明,他与沈玉潇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以后沈玉潇不管做了什么,功劳都会有他的一部分。 “是啊,我差点忘了,沈约根本就不算什么。”沈玉潇轻笑一声,“那好,我就留下,看看他还会有什么花招!” 第四百一十八章 别指手画脚 百姓听到她要留下的消息,掌声雷动,欢呼雀跃,好似她是救世主一般。 “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你们多少,能帮你们到哪里。不过,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蒙受苦难。”沈玉潇郑重承诺。 百姓退到一边,让她的马车掉头。 沈玉潇看着一直追随着她到别院的百姓,心情蓦地有些复杂。 当初她可没想到,她在百姓心中,竟如此重要。 尽管她曾想过利用沈青阳的死对付李明德,但并没有想过这法子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所以才一直压着没用。 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她失算了。 她早就应该那么做了! 说不定还不会有如今这么多的麻烦。 至少,唐怀业不会回来。 沈玉潇回到院子里,还没坐下,就察觉到了不对。 往自己的房间里一看,果真多了几个人。 唐怀业坐在中间,身边站着南宫祁和陈寅。 只有唐怀业的眼神在她身上,南宫祁和陈寅则看着她身后的陈丰,目光不善。 “看来,你果真是个没有礼数的人。”沈玉潇走到房间里,搬了张凳子坐下,“说吧,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这就是你与我说话的态度?”和上次一样,唐怀业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 沈玉潇却一点都不在意,“我与你,只会有这样的态度,你若是不喜欢,可以离开。” “你今日闹这么一出戏,可是为了给沈约看?”唐怀业知道她心中有怨气,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一点,而是问起了正事。 “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不该问废话。”沈玉潇都不知道他为何还要问上这么一句,她今日为何会那么做,答案不是吗明摆着么? 唐怀业轻笑一声,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你这么做,只会激怒他,让他更恨不得你死。我还以为你当真很聪明,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沈玉潇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怎么做,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没有求你帮我,更不需要你对我指手画脚。我若是错了,出事的人也会是我,而不是你。” 唐怀业很是欣赏她的性子,“你和你娘,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可惜,她当初没能说服周深帮我的忙,不然,我早就成功了。” “就算鬼医周深帮了你,你也不一定就能成功。时也命也。”沈玉潇没有将话说明,但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出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说唐怀业没有当皇帝的命。 这话自然听得唐怀业拍案而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留着你的命,不过是看在你能对付沈约的份儿上。沈约一死,你对我而言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到时候我想要杀了你,可是很简单的事。” 沈玉潇当然知道他的杀心。 毕竟,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唐怀业不得不忌惮她。 但凡她有一点异心,就会是唐怀业登基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太早的好。我之所以能活到今日,便说明了我的本事。若是我那么容易死,早就死在沈约手上了,哪里还用得着你? 我还得奉劝你一句,早点准备吧,大燕的大军可是随时打算进攻。若是到时候长驱直入,打到了这里来,你觉得南宫祁有能力应对吗?” 沈玉潇看了南宫祁一眼,眼底满是嘲讽。 “你一向看不起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并不让我意外。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大燕的人,是不可能会到这里来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的话音才落,就被唐怀业瞪了一眼,“闭嘴!” 南宫祁不服气地退到了一边。 “我当然知道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大燕的军需商,给大燕的军营提供了不少东西,其中必定有许多劣质武器,在战场上根本就不经打。 可我也想提醒你们一点,从你们离开大燕的事被大燕的人发现的那一日起,他们应该就已经扔了不少武器了。你当真指望他们会用你们给的东西?” 南宫祁这般天真就算了,从唐怀业方才的反应来看,似乎连他都觉得大燕的人会继续用陈家提供的军需用品。 大燕的人又不傻。 “短时间之内,他们可无法打造出那么多东西来,所以,战场上肯定还有一部分会用我们提供的。”唐怀业辩驳道。 “就算是那样,以大梁如今的情况,等他们到了这里,那些破烂也已经消耗完了。”沈玉潇提醒他。 毕竟从边境到京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旦他们发现兵器有问题,肯定会想办法换掉。 等到了这里,手中也不会有那么多脆弱的武器了。 “若是他们到了这里,大梁已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出现吧?”唐怀业知道,尽管沈玉潇看着这大梁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想报仇。 但她却是心系大梁百姓的,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梁的百姓出事。 “我自然不会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出现。可我手中什么都没有,到时候吗面对那样的情况,也无能为力。若是想要我救大梁的天下,就得将兵权交给我,你肯么?” 唐怀业怕是宁愿大梁的江山砸在大燕手中,也不会愿意将兵权给她吧? “只要你能救大梁,我自然肯给你。”唐怀业说得没有半点犹豫。 但沈玉潇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冷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老狐狸的话,和的沈约的话一样,没有任何可信度。 “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千万不要食言。”沈玉潇佯装相信他。 唐怀业今日过来,原本只是想教训她一顿,让她不要再去招惹沈约。不然还没能杀了沈约,就先被沈约杀了。 没想过会和她说那么远,都说到大燕入侵的事了。 “你放心,我说话从不食言。”唐怀业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经过陈丰身边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丰一眼,“戚王殿下,好久不见。” “爷爷何时与我变得如此客气了?”陈丰笑着看向他,“我们不是几天前才在不夜宫见过么?” “是啊,几日前在不夜宫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怎么,你手中一点情况都没有了么?”唐怀业鹰隼般的眸子,目光锐利而冰冷。 若非是心理素质足够强大的人,连与他对视都不敢。 陈丰却能泰然自若地看着他,“这几日的确没有任何事发生。若是有事,我自会在第一时间告诉爷爷。” 唐怀业看了一眼他的双腿,手似乎有意往前伸,但最后还是背在了身后,转身走了。 一直到唐怀业一行人走远,沈玉潇才问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丰的腿既然已经恢复,就免不了要练习走路。 若是被什么人看到了,传到了唐怀业那里,可就不好了。 “你放心好了,他什么都没有发现。”陈丰勾起嘴角,一抹淡然的笑意在嘴边漾开。 “那样最好不过。我看他方才有意想要看你的双腿,应该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吧?”沈玉潇知道,他这双腿是伽蓝为他重新安装的。 既然不是真腿,就不免会看出问题来。 “你可要看看?”陈丰站起来,笑着问道。 沈玉潇看了看四周,担心这里有人盯着,“你快坐下,这样太危险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这附近都是我的人。”陈丰却是一脸的淡然。 他走路的动作,与常人无异,看不出半点问题。 沈玉潇都忍不住怀疑,他那双腿到底有没有被伽蓝给锯掉。 陈丰掀起裤脚,露出了一小截皮肤,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 “这是……伽蓝给你的假腿?”沈玉潇忍不住想要上手摸摸看。 但她还没能蹲下去,就被白玉就拽了回去。 “如果不是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会怀疑这是不是就是我的腿。”陈丰知道她心里的疑问。 就连他自己都曾有过这样的疑问。 他从伽蓝小筑回去之后,发现他的腿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着还和以前一样。 甚至一样没有什么知觉。 还是过了两日,到第三日的时候,他的大腿才感觉到了麻木,渐渐恢复了知觉。 然后他蓦地发现,他那双小腿居然可以动。 尽管那并不属于他的身体,只是被嫁接的一部分,他却可以操控自如,俨然已经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你可以站起来,却没有任何感觉?”沈玉潇忍不住摸出了一根银针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丰看着她手中的银针,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反而还笑了笑,“你若是想试,尽管试就是了。” 反正他也不会感觉到痛,有什么好怕的? 沈玉潇当真将银针扎在了他的小腿上,那个位置,若是一般人中招,一条腿立刻会变得麻痹,站立不稳,狼狈地摔在地上。 但陈丰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能和之前一般行走自如。 “伽蓝不愧是巫蛊师,着实让我没想到。”沈玉潇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从前她就在伽蓝那里见识过不少神迹,但眼前这奇迹依旧让她震撼不已。 第四百一十九章 冲喜 “不但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如今我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从前我一直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会在轮椅上度过,不可能再有任何好运。但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 沈玉潇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你不应该说,伽蓝的出现改变了你的人生么?你的腿可是她治好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陈丰却摇了摇头,“若不是你带着我去见她,我又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她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帮我。” “她看的并不是我的面子。只是觉得你也是个可怜人罢了。毕竟你也不是自己愿意成为这样的。”沈玉潇并不觉得伽蓝看了她什么面子。 她会帮陈丰,是因为有人给她泼了脏水。 她认为泼脏水的人是她的师兄,所以才会出手帮忙。 说不定在她内心深处,只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的师兄吸引出来。 “怎么,你不想接受我的感谢?害怕承担我这一份恩情?”陈丰觉得奇怪,怎么这世上还会有人对于送上门的感谢表示拒绝呢? “当然不是。如果伽蓝帮你是因为我,我绝对会将这恩情一口吞下。但我知道她那么做并不是因为我,我最多只能算是个牵线搭桥的人。” 沈玉潇可不想与他扯上再深一层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保持合作就行了。彼此之间不用再掺杂任何感情。 陈丰回到轮椅坐下,“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我会让人来找你。同样的,若是你有什么事用得上我,也可以让人到王府来找我。” 沈玉潇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陈丰才走,白玉就现了身。 “你觉得不得,他对你另有所图?” 沈玉潇听出了一股子酸味,“不觉得。” “他以前对你可没有这么好,为何现在忽然要奉你为救命恩人,还让你到王府去找他?”白玉没好气地说道。 沈玉潇忍不住笑出了声,“什么叫他奉我为救命恩人?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我,他与伽蓝如何搭上线? 伽蓝救他,多少也看了我面子。还有,他的原话是,我可以让人到王府去找他,而不是让我到王府去找他,你能不能把话听全?” 白玉却仍旧闷闷不乐。 “你到底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沈玉潇察觉出他的情绪不对。 他应该不只是在为方才的事生闷气。 难不成又有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 “你可知道,你与他是定过亲的?”过了半晌,白玉才说道。 沈玉潇听得皱眉,“什么?定亲?我与他?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我都还不曾出生,怎么可能会定亲?他们什么时候才知道我的存在都不一定。难不成我娘与他们还有联系?”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想起任何不对的事。 唐氏在相府里可一直都被宁月娥盯得很紧,若是她有受到外面来的书信,宁月娥定然会知道并且以此大做文章。 显然,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过。 “你娘与他们虽然没有联系,但他们以前曾有过约定,若是你娘生下了女儿,便要嫁给陈丰。”白玉说道。 “我娘可不曾和提过。就算提过,我娘已不在人世,我全然可以当作这个约定不存在。他们说了我就要认?我可没那么好欺负。” 沈玉潇不曾听到她娘说起过此事。 她娘从来都没有提过她的家人,只言片语都不曾从她那里听到。 足以见得她心中有多恨。 “你不认,他们却会认,尤其是陈丰,他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会很高兴。”尽管白玉知道,当年的约定对沈玉潇不会有任何束缚,但心里仍旧不舒服。 “那,我们早一点成亲?”沈玉潇思来想去,觉得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与他成亲。 “好,我们马上就成亲。这样我就不用再有任何担心了。”白玉抓着她的手,巴不得立刻将这里变成礼堂。 “你先不要着急。陈丰的所作所为,其实只是想要利用我而已。他对我有没有心思,我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沈玉潇可没有半点感觉。 陈丰这人,城府极深,他所表现出来的,并不一定是他心中所想。 “我怎么能不着急?你可知道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到现在,一直都在等着你嫁给我?”白玉恨不得当时她冥婚的对象就是他。 也就省去这么多麻烦了。 “我当然知道了。只是如今还有许多事要做,是万万分不得神的。你就再耐心一点点,好不好?”沈玉潇也想与他在一起,忘却这世间所有的烦恼。 可眼下还有那么多烦恼堆在面前,她着实没有办法放下一切来与他成亲。 “那, 以后我要多和你在一起,让陈丰知难而退。”白玉也明白,他们还没能走出艰难的时候,这个时候成亲,不合时宜。 他所能做的,只有跟在沈玉潇身边,和所有人宣示主权。 这人是他的,其他人都别想动。 “随你。”沈玉潇无奈一笑。 吃过晚饭,他们正打算去夜市上看看,稍微放松一下心情,却听到了陆远要成亲的消息。 “我没有听错吧?他们方才说的是陆远?”沈玉潇想要凑过去听个清楚,可那些人已经转而说另一个话题了。 “你想要知道答案还不简单吗?去找陆远问个清楚不就行了?”白玉方才没有注意那几个人在说什么,所以无法回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想要知道陆远是不是要成亲,很是简单,到陆府去看一眼,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才走到陆府门口,沈玉潇就看到了新挂上的红绸。 “看来,这个问题不用再问了。”都挂上红绸了,说明这里面的确有人要成亲了。 陆杨早先已经离开京城,还未能回来,所以不会是他。 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没想到,陆远居然会答应成亲。这一点还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看戏的笑意。 她先前试图为陆远和杜月诗解决问题,但这两个人都不肯听她的。 如今好了,一对好好的鸳鸯,就要被拆散了。 说到底,还是两个人不够坚定。 若是足够坚定,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陆夫人一直以死相逼,想必这一次也是用了同样的法子吧。”白玉往陆府里看了一眼,“逼着陆远娶亲冲喜。” “冲喜?”沈玉潇一怔,这陆夫人的想法怎么与她的不谋而合了? 只是她想的是,让陆远装病,杜月诗冲喜。 如今却成了杜夫人装病,别人冲喜。 “他要娶的是谁,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沈玉潇问道。 “工部尚书田大人府上的三小姐,婚期就定在后天。”既然是冲喜,也就不用太讲究,越快越好。 所以挑了个稍微吉利一点的日子。 “也不知道,杜月诗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连她都是这时候才听到,想必还没有传到杜月诗那里去。 她也不去当这个好事的人,毕竟她之前就说过,这两个人的事,她不想再管了。 静静等着看会有什么结果就是了。 路过长远侯府,沈玉潇看着翻动的白布,想到方才在陆府看到的喜庆场景,心头五味杂陈。 尽管长远侯和夫人并没有死,但以后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对于京城的人来说,他们两个便是永远地消失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白玉问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明天才是出殡的日子,所以今日长远侯府依旧分外悲凉。 沈玉潇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薛氏。 “你怎么来了?”薛氏看到她,格外惊喜。 “你快把脸上的笑意收一收,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沈玉潇看到她脸上笑意,赶紧提醒了一句。 薛氏却不在意,“这里也没有旁人。薛吉安一早就出去了,这个时候都还没回来,今晚怕是又会留宿在某个勾栏酒肆了。” “他可还找过你什么麻烦?”沈玉潇还以为薛吉安这两日会有所动作。 没想到他却依旧是纸醉金迷,没有半点要与薛氏相争的意思。 当然,究竟是他当真没有这意思,还是在故意掩人耳目,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以他那点本事,还不足够找我麻烦。你放心好了,我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薛氏一脸的自信。 “你也不要太过盲目自信,说不定沈约早就给他出了什么主意,他就等着你对他放松警惕,而后给你致命一击,总之,你一定要格外小心才行。” 沈玉潇自然相信她的能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更担心她上了薛吉安和沈约的当。 “我会的。对了,今日你为何突然要离开?可是被沈约所逼?”薛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担心了好一阵子,还好她最后回来了。 “看来,我的计策很奏效,连你都这么以为了。”沈玉潇笑得得意。 “所以,你是故意的?为了让人认为是沈约将你逼走的,所以你才会来这么一出?”薛氏看到她脸上笑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 第四百二十章 私下幽会 沈玉潇点了点头,“沈约步步紧逼,我也该让他看看,我在京城百姓心中有多无法动摇。” 今日的事,应该让沈约见识到了她的民心。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她是得到民心的人,想要得到大梁的天下,可比沈约要容易多了。 “我也没想到,京城之中居然有那么多人拦着你不让你走。听闻连戚王都去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与你站在一边?” “他的确去了。不过他一个废物,能有什么用?除了有点银子之外,也没什么用途了。”沈玉潇一脸嫌弃。 薛氏却摇了摇头,“你可不要小看了他,我倒是觉得,他高深莫测,一定会对你有大作用。”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薛氏这般眼光独到,能看出陈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我就借你吉言,希望他当真有能帮到我的地方好了。”沈玉潇这话说得很有几分敷衍。 薛氏正打算反驳她,耳边忽然传来了清脆的铃声。 她的脸色蓦地一变。 沈玉潇看到她脸色变了,还以为薛吉安回来了,特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候,铃声再次响起。 并没有风,所以就算有护花铃或是风铃,也不会被吹动。 这铃声明显是出自什么人的手。 沈玉潇给了白玉一个眼色,想让他去看看,白玉却没有动,而是在她耳边说道:“我们该走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来过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沈玉潇知道,白玉让她走,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所以她没有迟疑,跟在白玉身后走了。 “到底怎么了?那铃声是怎么回事?”走到半路上,沈玉潇就忍不住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那铃声清起来很熟悉?”白玉笑道。 沈玉潇仔细回忆了一下,并不觉得那铃声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世上有太多同样的声音了。 那不就是普通的铃声么? “看来你是当真不记得了,那是林春来身上的铃铛。”白玉见她实在想不起来,只能给了她答案。 林春来身上有一串铃铛,但那双铃铛是特制的,除非放在两只手掌中央摇动,不然不会发出声音。 那声音听着,的确有几分像是林春来身上的…… “他们两个人,以这铃声作为信号幽会?”沈玉潇想到这里,方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只怪自己太迟钝,居然没能想到林春来身上去。 薛氏方才那表情,根本就是怕这个秘密会被她发现。 “谁让这长远侯府也被人盯着呢?两个有情人想见面都不容易。”白玉无奈一笑。 “他们倒是很会想主意。用这法子,既能见面,又能保证安全。”这还得多亏了那铃声普通。 若是什么特殊的动静,早就被人发现了。 从长远侯府出来,远远地,两个人就看到了薛吉安的身影。 他看着没有半点喝醉的样子,正带着几个人快步往长远侯府走去。 “他该不会是特意挑这个时候回来的吧?”沈玉潇立刻警惕起来。 薛吉安这几日忽然重新开始花天酒地,恐怕就是想让薛氏和林春来放下警惕,肆无忌惮地见面。 他好能逮住机会回来,将他们两个人抓个正着。 若这次沈瑞文的案子与林春来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两个就算当真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就因为有这一层关系,他们两个人才只能暗中往来,偷偷摸摸不敢声张。 “多半是了。看来你猜对了,薛吉安果真有预谋。”白玉转过身,回到了长远侯府。 正在花园暗处卿卿我我的二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是我,我来这里,是想要提醒你们一句,薛吉安回来了,看他那样子,应该是特意回来找茬的。”白玉看到惊魂未定的二人,分外淡然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薛吉安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春来,你快走!不行,他肯定让人在后门堵着了。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被他找到了要怎么办?” 饶是薛氏平日里再聪明,遇上这样的事也不由得六神无主起来。 白玉无奈一笑,“薛姑娘不用太过担心,我将他带走就是了,保证薛吉安不会看到他。” 薛氏的心这才平静下来,“我怎么能忘了,有你在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多谢了,白玉公子。” “不用谢。以后还请多注意,不要再被薛吉安骗了。”白玉说完,抓着林春来消失在了她面前。 林春来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与她道别,就被带出了长远侯府,出现在沈玉潇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一脸的窘迫,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是你身上的铃铛告诉我的。”沈玉潇看着他腰间的铃铛,笑着说道。 林春来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窘迫更深了几分,“没想到,你居然会连这个都记得。” “沈瑞文在大牢里情况如何?沈约有没有去看过他?”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沈玉潇只能岔开了话题。 “沈约并不曾来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过沈瑞文一眼。倒是宁月娥,日日都来,给他送吃的。”林春来回答。 “沈瑞文如今应该相信我之前和他说的话了吧?”沈玉潇想到沈瑞文之前那死不承认的样子,只觉得格外可怜。 被沈约送上了断头台,却还要为沈约说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与宁月娥已经在谋划要如何越狱了。想来是不打算等沈约了。” 宁月娥以为她在大牢里与沈瑞文说的话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那牢房里,有个耳力极好的狱卒,早就已经将她与沈瑞文谋划的一切告诉了他。 所以他们这计策,不但不可能会成功,还会让沈瑞文罪加一等。 “这么说,不用等到秋后,沈瑞文就能处斩了?”沈瑞文若是当真有越狱的举动,可是罪上加罪,不用等到秋后,可以斩立决。 林春来点了点头,“没错,只要他敢那么做,我就能立刻处斩他。眼下就看他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沈瑞文或许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是宁月娥有。她一定会告诉沈瑞文,不用担心,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如此一来,沈瑞文肯定会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却不知道……” 他要走入的是无法回头的深渊! “后天晚上,就是他越狱的日子。陆府的婚宴我没有办法去了,得在大理寺里守着。”林春来说道。 沈玉潇一怔,“你怎么会知道陆远要成亲的事?” “请帖都已经送到府上了,我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应该也给你送了请帖才是。怎么,你没有收到?” 沈玉潇摇头,“我没有收到。要不是听到路上有人在说此事,我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林春来眉心一皱,“按理说,他不应该瞒着你才对,为何会不给你送请帖?” “大概是因为,我之前一直想要撮合他与杜月诗吧。所以他心中对我有怨气。”沈玉潇嗤笑一声。 林春来这才想起来,陆远与杜月诗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可因为陆夫人极力反对,如今他只能另娶她人。 “你也不要生气,或许他这么做,是不想让你伤心呢?毕竟他与杜月诗那层窗户纸,还是你给捅破的,他知道他在你眼中已然是个负心人,不敢请你前去。” “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沈玉潇原本也没有打算去。 陆夫人说不定在婚宴上就会变得生龙活虎了,这样的冲喜,总是格外有用。 “我先回了。今日多谢你。”林春来对着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身后的长远侯府中,薛吉安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甘心地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 他狠狠地捶了一下大门口的柱子,结果痛得自己哇哇乱叫。 “沈约说了,他会一直帮我,就算这个办法不管用,也还有别的法子可以用。”薛吉安自我安慰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去相府找沈约。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在宫门口就遇见了陆远。 “还没和你道喜呢。恭喜恭喜呀!”她凑过去笑着说了一句。 陆远却是浑身一僵,“你还是知道了。” “看来,你果真打算瞒着我。不过这有什么意思呢?你成亲可是京城的一件大事,我迟早都要知道。”沈玉潇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晚一点知道又能如何? 难道她还能阻止他成亲? “你不打算拦着我?”陆远看着她,问得格外认真。 沈玉潇笑了,“我为何要拦着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成亲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陆远怔了怔,好半晌才接着说道:“那……月诗?” “你和她,我都劝过了。所以我早就已经决定不管你们的事,不管你们以后如何,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这次你成亲,怎么都该给我请帖才是。不然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沈玉潇一副只关心请帖,不关心他们二人的样子。 第四百二十一章 也泼他脏水 “那是当然,我……我会让人送到你那里去的。”陆远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明明之前想尽各种办法想让他与月诗在一起,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了主意? “那我就等着了。”沈玉潇说完,与他擦肩,快步往前走去。 陆远几乎是一路小跑追上了她,“你当真不介意?” “你这话可就问得奇怪了,你成亲,我为何要介意?我不但不介意,还要亲自去祝贺你。”沈玉潇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她已经试过让陆远与杜月诗在一起,他们不珍惜这个机会,她也没有办法。 “看来,你对我很失望。”陆远也算是看出来了,沈玉潇是当真如她所说的不在意。 毕竟当初他没有答应让她帮忙,错过了最好的与杜月诗在一起的机会。 “失望说不上。只要你还能在朝堂上帮我,你就永远都是我的朋友。至于别的事,我不参与,也不在意。”沈玉潇不想再干涉他的私事。 既然他自己错过了,就难再挽回。 “你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陆远听到她这么说,还有几分欣慰。 还好,她并没有对他失望。 只是不想再管他与杜月诗的事了而已。 沈玉潇才到承乾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约抬眼看向她,冷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沈大人昨日就已经辞官离开了吧?” “我昨日的确说了几句气话,但后来想了想,若是我当真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会让小人得逞?”沈玉潇笑着回答。 尽管她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讽刺沈约。 沈约气得头顶冒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相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有说是你。我只是觉得,大梁的江山曾有我一份力,我不该就这么走了,让皇上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沈玉潇看向皇位上的人,徐冉的情况似乎比昨天又差了些,眼神已有几分呆滞。 “大梁的江山曾有你一份力?你这样说,未免也太过大言不惭了吧?你可敢说你出了什么力?”沈约嗤笑一声。 “我出了什么力,沈相难道不最清楚?怎么如今反而要我来说了?那时候我可还住在相府里呢。”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沈约能颠倒黑白。 她做的那些事,都是有记录可查的。 就算查不到,也有不少人记得,沈约想要抹杀她的付出,根本不可能。 “你昨日已经说了辞官,在场的人可都是听到了的。你不能就说一句玩笑,就将昨日的话收回了。”沈约自知说不过她,只能转移话题。 “就算我当真要辞官,也需要皇上同意才行。昨日皇上没有同意,若是今日同意了,我立刻就走,绝不回头。”沈玉潇想提醒沈约,这里如今还不是他说了算。 而是皇位上那个傀儡说了算。 沈约看向徐冉,“皇上,昨日沈青阳已经提出辞官离开京城,你虽没有说话,但也算是默许了,对吧?” 他只需要徐冉点了一下头,就能将沈玉潇撵走了。 可徐冉却没有一点动静,仿佛听不到他说话一般。 “刘公公,还不快将我的话转给皇上?”沈约只得让刘全去动手脚。 刘全走到徐冉身边,将沈约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偷偷伸手到徐冉背后,想要让徐冉点头。 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徐冉的脖子,就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他只得将手收回来。 就在这时候,一直没动的徐冉突然摇了摇头。 尽管动作很僵硬,却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沈相可看到了,皇上摇头了,说明他并不同意我离开。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是最能帮助他的人。尽管我与他之间有过误会,但也仅仅是误会而已。如今已然解释清楚了。” 沈玉潇还在担心刘全会成功,没想到徐冉不但没点头,反而摇了头。 白玉必然在这里。 只是这大殿之中人多,所以她才暂时没法感觉到他的存在。 “皇上,你先前对臣说过,你知道沈青阳此番回来没安好心,你若是被她威胁,尽管说出来,臣一定会帮你。”沈约气得不行。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皇上究竟被谁威胁,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在这里装傻呢?”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大梁的实权掌握在沈约手中,沈约还要来倒打一耙,着实可笑。 “沈青阳,你不要以为你能骗得了所有人,你一直都以玉玺相威胁,当初皇上之所以会想要杀了你,也是因为你拿走了玉玺!”沈约气到失去理智,径直将玉玺的事说了出来。 沈玉潇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大胆。 玉玺的事一旦爆出来,所有人就都知道,皇位上的人并没有资格坐在那里,因为他手中的玉玺是假的。 “沈相,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我拿走了玉玺,那皇上手中的是什么,假的么?若皇上手中的玉玺并非是真的,这皇位可是名不正言不顺,你可知道?” 反正除了她,没有人知道真的玉玺在何处,沈约想要污蔑她,也得找到证据才行。 找不到玉玺,就没有证据。 “皇上的皇位,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偷走玉玺的人是你,犯下这滔天罪状的人是你!与皇上可没有任何关系!”沈约原本只想用她偷了玉玺来定她的罪。 没想到她居然拐个弯说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若是徐冉被废,继位的人可不会那么听他的话。 如今他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妥当,怎么能丢了徐冉这个傀儡? “你可有证据?你说玉玺是我偷的,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找到了玉玺?”沈玉潇从容问道。 沈约自然没有能找到玉玺,自从他让徐冉坐上皇位,就一直让人在皇宫里搜寻玉玺的下落。 可他却没有任何发现。 都快要将皇宫翻个底朝天,却不见玉玺的踪迹。 沈府他也曾让人去找过,也没有发现。 沈玉潇如今住的院子,他也曾让人去翻过。 可一直都没有能看到玉玺的踪迹。 “我方才的话,不过是说出来诓你的,没想到你居然上了当。”沈约知道,若是继续说下去,他肯定会被沈玉潇带到坑里。 一旦沈玉潇咬死了玉玺是假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必定会带头废了徐冉。 他可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原来沈相说玉玺是假的,还说玉玺被我偷走了,只是想诓我?就算是开玩笑,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这闹不好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沈玉潇没想到他居然认怂了。 沈约就算一手遮天了,也还是会怕啊。 “你说你与皇上之间有误会,而今已经解除了,难道不是说的这件事么?你当初并没有偷走玉玺,只是将玉玺藏了起来,却被皇上误会,因此才有了矛盾。 后来皇上找到了玉玺,知道你当初并没有任何要造反的意图,于是差人去找你,和你道歉。你心中早就已经原谅了皇上,只是怨气未消,所以这时候才回来。” 沈玉潇听了沈约这番话,心中不得不佩服他。 连这都能圆,而且圆得这么好,字里行间又不忘记给她泼脏水,实在是鸡贼到了极致。 “看来,皇上与沈相还真是无话不说,连此事都能让沈相知道。就不怕沈相偷拿了真玉玺,将假的留在他身边……” 他会泼脏水,沈玉潇也一样。 反正如今徐冉手边的玉玺是假的。 只要她揪着这件事不放,就能让沈约十分被动。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沈约还以为自己说了那么多,足够让她闭嘴了。 哪知道沈玉潇不但半点没有闭嘴的意思,还反过来说他偷了玉玺。 “那自然最好。”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退朝之后,沈玉潇走出承乾宫,一眼就看到了沈玉歆。 她出现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事。 所以沈玉潇下意识地想要离她远一点。 哪知道,沈玉歆却故意往她身边凑,快步走过来,摔在了地上。 “你……你为什么推本宫?”沈玉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面前的人,一脸痛苦地问道。 “皇贵妃娘娘,奴才……奴才没有推你!”小金子看到沈玉歆流血,吓得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沈玉歆见是他,很是错愕。 她方才明明冲到了沈玉潇面前,怎么会一转眼就成了他? “皇贵妃娘娘流血了,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一旁有人焦急地喊道。 雨荷扶着沈玉歆,看向不远处的沈玉潇,说道:“我记得沈大人会医术,不如让沈大人为娘娘看看吧?” “我都不曾见过你,你是从哪里知道我会医术的?我可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人治过病,万一娘娘有什么好歹,我可担待不起。” 沈玉潇知道,雨荷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将沈青阳和沈玉潇看作了同一个人。 可实际上,她作为沈青阳的时候,从来都不曾为任何人治病,更无人知道她会医术。 雨荷想要借这个机会陷害她,可无法成功。 “没想到,沈大人居然会见死不救!”雨荷明知自己错了,仍旧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第四百二十二章 沈玉歆有孕 “我不会医术,若是贸然施救,才是草菅人命。更不用说,皇贵妃娘娘是皇上的人,我一臣子不敢轻易染指。 你若是当真在意皇贵妃娘娘,这会儿就该到太医院去请太医,而不是在这里指责一个根本不会医术的人。” 雨荷是有几分聪明,但那几分聪明和沈玉潇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是啊,我看你没有半点着急,还不如方才路过的那个小宫女。”陆远一看沈玉歆这脸色,就知道她没有半点问题。 方才她故意走到沈玉潇身边,想要摔倒陷害沈玉潇。 哪知道沈玉潇躲到一边,还将小金子推到了她面前。 “陆大人,你这话是怎么说……” “太医来了!” 雨荷正要反驳,太医已经被请来了。 为沈玉歆诊治一番过后,连声说道:“恭喜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腹中有了皇子,已然二月有余。” “娘娘流了血,腹中胎儿可会有影响?”雨荷问道。 “娘娘福大,胎儿并没有任何问题,若是娘娘担心,臣可以开两副保胎的药。”太医说道。 “不用了。”沈玉歆摆了摆手,“雨荷,让人抬轿子来,送本宫回未央宫。” “是。”雨荷让人去抬轿子过来,扶着沈玉歆站起来。 沈玉歆转身之前,看了沈玉潇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恨意。 她还以为今日这计策一定会成功,哪知道沈玉潇居然会躲得那么快。 “没想到,皇贵妃娘娘居然有了身孕,看来,是上天保佑大梁啊。”沈玉潇才说完这句,蓦地起了一道惊雷。 连她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 “皇贵妃娘娘居然有身孕二月有余了?是不是得去查查记录,看看她有没有侍寝?”陆远在一旁低声喃喃。 他这话,表面看着只是为了说给沈玉潇一个人听。 可实际上,他的声音并不小,周围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陆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皇贵妃娘娘纵然并不受宠,但皇上也是会时不时去看她的。”秦大人依旧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说什么了吗?秦大人离我那么远,是怎么听到的?”其他人听到,陆远不意外,秦大人离着他可有一段距离呢。 显然是有人将他的话传到了秦大人那里,让他站出来说话的。 沈约身边的走狗显然不够用了。 “你不管我是如何听到的,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大逆不道!”秦大人厉声道。 “我说了什么话,就大逆不道了?秦大人可否重复一遍?”陆远看向他,一脸的云淡风轻。 “你让人去查记录,想看看皇贵妃娘娘二个月之前有没有侍寝,难道不是在怀疑这孩子并非是皇上,难道不是大逆不道?”秦大人不但重复了他的话,还自己解读了。 “秦大人,前面的话我的确说过,但我不过是在为皇贵妃娘娘的身子着想。你应该还记得先前太医说过,以皇贵妃娘娘的体质,很难再有身孕了吧? 我那么说,只是担心皇子的安危而已。却被你如此解读。看来,真正有这种想法的人是你吧?不然你也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陆远啧啧两声。 秦大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我……我可没那个意思,你不要随意污蔑人。”过了半晌,他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 “你口口声声说不要污蔑人,那你之前不是在污蔑我?怎么,只允许你那么做,却不准我那么做?那你不免也太霸道了些。”陆远说完,转身就走,不给他再反驳的机会。 秦大人也算是个聪明的,万一当真被他想出了反驳的话就不好了。 “皇贵妃娘娘有了身孕,可是喜事。只是这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人有身孕,怕是很难开枝散叶。”沈玉潇感叹道。 “看来,是时候再为皇上选秀了。这后宫只有热闹起来,才能为皇上开枝散叶。”身后有几个人附和道。 “此事不必太过着急。如今大梁的江山正面临危机,若是在这时候选秀,只怕是会惹来非议。”沈约亲自站出来反对。 沈玉潇知道,他不想选秀,是因为充盈后宫不但费时费力,还会花费不少银子。 他不想出银子,自然不愿那么做了。 “沈相可是心疼钱?我听闻,如今一个官职可以卖到三十万两银子。随便卖出去几个官职,就足够用很久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玉潇并没有真的打算要充盈后宫。 如今大梁的江山岌岌可危,充盈后宫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这么说,只是想扯出沈约卖官鬻爵的事。 “不知道沈大人是从何处听说的?我怎么不曾听说过?”沈约听到她的话,脸色蓦地一变。 这卖官鬻爵的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只是价钱他一直压着不让人轻易往外说,除非是看着很有诚意而且还有一身铜臭的人。 沈玉潇会打听到,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可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才说,是几个意思? “沈相不曾听说过么?我怎么记得,那些人就是以沈相的名义卖官鬻爵的?沈相若是不想被他们坏了名声,就早些将他们抓起来法办了吧。” 沈玉潇之所以这时候才开这个口,是因为她的人已经被她送到了朝堂之上,她必须要阻止沈约再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心,我一向反对卖官鬻爵,若是被我知道有人在背后以我的名义做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轻饶!”沈约原本这两日还想再腾出几个官职来。 可沈玉潇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他肯定是无法继续下去了。 看来,他还是只能在赋税上继续做文章。 从皇宫出来,沈玉潇去了沈府一趟。 沈良这几日没有上朝,在府中“养病”。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一直在府上吧?我在朝堂上难道不更能帮到你?” 沈良这几日在府中待着,都快要长青苔了。 他很想到朝堂上去与沈约交锋。 “你呀,还是老实地在这里待着吧。沈约如今心越来越黑,你若是回到官场,他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妻儿还在等你。” 只要沈良抱怨,沈玉潇就将柳萝和孩子搬出来。 每次都很奏效。 “你明明知道,我之所以会回到京城,就是为了对付他。如今你让我在这里闲着,我怎么能闲得住?”沈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可不要说你闲不住,你在这里待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沈玉潇可不想让他去朝堂上,沈约可是到现在都还在搜寻他并非是“沈良”的证据。 如今沈约一手遮天,他甚至不需要拿出多有说服力的证据来,就能定了沈良的罪。 若不是沈良不肯离开京城去陪柳萝,沈玉潇早就将他送走了。 “我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到沈约受到惩罚,只要他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所谓。”沈良知道沈玉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考虑。 他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她太多忙,反而是个累赘。 可他实在是太想看到沈约得到教训了。 不然他心中恨意难消。 “我明白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看到他绝望惨死?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得意太久的。” 沈约今日提出了玉玺的事,算是自掘坟墓。 沈玉潇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废了徐冉,让沈约一无所有。 “就算有青阳暗影护着,你也一定要万事小心。沈约可能会用阴招。”沈玉潇心里也没有那么放心。 沈约这人一向不会明着来,他想要害人,都是在暗地里下狠手。 所以这里就算有青阳暗影,沈玉潇也不能完全放心。 “我会的。”沈良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玉潇给他留下了几样防身用的武器,就离开了。 回到别院,发现那里居然有了客人。 “你和唐怀业一样,总是不请自来。”沈玉潇看到陈丰,并不惊讶。 南宫祁和陈寅知道玉玺在她手上,陈丰却并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今日听到,多少会觉得惊讶。 “如果你来这里,是想要问玉玺的事,我只能说,皇宫里正在用的那个的确是假的。但真的并不在我手上。”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问这个。而是想知道,既然你知道玉玺在什么地方,为何不让李明翰登基?”陈丰问道。 在他看来,居然沈玉潇手中有玉玺,想要将李明翰扶上皇位是很容易的事。 但她却似乎没有这个意思。 “你觉得,他能担当这个大任么?”沈玉潇反问道。 陈丰却笑了,“那李明德就能担当这大任了?” 沈玉潇被他噎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是啊,李明德就能担当此大任了么?这个位置,若是李明翰不能做,那李明德就更没有资格。 当初若不是她看走了眼,一心扶持李明德,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今天。 “正是因为先前看走了眼,所以才要更加仔细,免得出错了。”沈玉潇回答。 李明翰的确不适合那个位置,如今他的表现更是让沈玉潇坚定了这一点。 第四百二十三章 捞不到好处 “所以,你如今看中的人,是我?”陈丰听到她的答案,多少有些意外。 她宁愿多花费些时间和心思,也不愿意选择更方便快捷的一条路,让李明翰登基。 “如果你要怎么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到底值不值得我的帮助,眼下还难下定论。”沈玉潇说完,蓦地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但那冷意并非来自于陈丰,而是来自于身后。 “看来,我这里除了你,又多了不速之客。”沈玉潇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公子玉罗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身边并没有别人,至少沈玉潇看不到杨辰的身影。 “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想问冷紫夜的下落,我先前已经给过你提示了,你可以到悬崖下去找,应该还能找到她还没有完全腐化的尸首。” 沈玉潇不觉得他带这里来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公子玉罗一直不相信冷紫夜已经死了,心中还存着一份希望。 尽管他这份希望是对的,但沈玉潇并不想让他知道实情。 因为他不配。 “那一天发生的事,你应该看得很清楚,真正爱一个人,在最关键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沈玉潇嘲讽道。 李明翰还真是个情痴,与明晚珠不过两面之缘,就能为她付出生命。 而眼前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着爱冷紫夜,却在冷紫夜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离开。 “我也是为了救她,才会那么做。若是我因为救她出事,难道她不会伤心?要是她真的在意我,才不该让我那么做。”公子玉罗为自己辩解道。 沈玉潇笑了,“她不爱你,这件事你不是一直都知道么?银狐尚且还能为你付出那么多,祁醉也曾为了银狐不顾一切,可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做,这当真是爱?” 公子玉罗哑口无言。 他承认他当初太过懦弱,如果他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他和冷紫夜都不会有事。 因为那不过就是一个考验而已。 但他没有能看透。 “你以后都不必再来找我。我与你们的恩怨已经了结了。”沈玉潇不想杀他,并不是因为善良。 而是想留着他,让他亲眼看到冷紫夜再次出现,让他亲耳听到冷紫夜说,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这一点,我恐怕做不到。就算我不想来找你,杨辰也会带着我来找你。你上次算是彻底激怒了他,他原本不想杀你的。”公子玉罗看向她,眸中满是恨意。 看来,他还是将冷紫夜的死算在了她头上。 沈玉潇只觉得好笑,也懒得再和她多解释,“他要来就来,好似我怕了他一样。他就算武功高强又如何?能接得过白玉两招么?” 有白玉在,她根本就不用怕什么杨辰。 先前还是她太过担忧了。 “那白玉如今可在你身边?没有吧?除非白玉能时时刻刻陪着你,不然,你迟早会死在他手上。更不用说,你还有个在意的人。” 沈玉潇闻言,眉心一皱,公子玉罗说的她在意的人,肯定指的是沈良。 这京城之中,除了沈良,她没有别的在意的人了。 “我在意的人,只有白玉一个。”沈玉潇说得平静,“其他人,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杨辰威胁不了我。”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是不是也要将沈良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想要留在京城里看沈约惨死,只需要让他看到那个画面就行了。 在那之前,她可以找个地方,让他安然度过这段时间。 “是么?那就等着瞧好了。”公子玉罗转身离开。 “他是什么人,为何对你有如此深的恨意?”陈丰忍不住问道。 “杨辰的走狗罢了,不足挂齿。”沈玉潇连他的名字都懒得提。 陈丰听到杨辰二字,神色不免变得严肃起来,“杨辰已经到京城了?” 沈玉潇点头,“他到京城几日了,我的人都不曾找到他的落脚之处,这不得不让我怀疑……” “他与唐怀业有关系?”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丰接了过去。 沈玉潇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蓦地一凛。 但旋即又觉得,这两个人都想得到皇位,不可能会合作。 “如今在京城之中,能帮助他掩盖行踪,不被你发现,除了唐怀业,我想不到还有谁了。”陈丰倒是希望自己能先出个别的答案来。 可合理的答案,只有这一个。 “杨辰与他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唐怀业不将自己的野心说出来,不让杨辰知道就行了。”沈玉潇说道。 “又或者,他们彼此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但都认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胜者,能将对方耍得团团转。”陈丰倒是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这两个人都很自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玉潇点了点头,“有道理。他们肯定觉得对方没有自己聪明,认为自己一定会走到最后。” 真是天真。 “看来,我们可以在一旁看戏了?”陈丰蓦地觉得,当一个渔翁也不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最好他们两个人能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谁都捞不到半点好处。 “那倒是不一定。杨辰怕是斗不过唐怀业,还有可能会被唐怀业利用,吃得他连骨头都不剩。” 沈玉潇觉得,杨辰聪明是聪明,但还说不上老奸巨猾。 要和唐怀业斗,还是嫩了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辰这么多年能在江湖中屹立不倒,还有那么多人追随在他身后,应该不至于会蠢到连被唐怀业利用都发现不了。”陈丰自然不愿相信杨辰是个为他人做嫁衣的蠢货。 “那我呢,在你眼里可是聪明人?”沈玉潇淡淡问了一句。 陈丰这下没话说了。 沈玉潇在他眼中,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却被李明德算计,差点殒命。 “你可真是狠,用自己做例子。”陈丰无奈一笑。 “他们两个人,就看谁更能骗得过谁了。想要看到他们两败俱伤,怕是不容易。他们怎么都能分出一个赢家来。”沈玉潇想着这京城之中很有可能会被他们掀起的腥风血雨,叹了口气。 她如今所能做的,还是先解决了沈约这个麻烦。 至于其他的问题,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见势不对就跑,什么都不用管,不在意。 “按着你的说法,他们两个不该很快就分道扬镳么?虚情假意和虚与委蛇可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陈丰想着,他们就算不能斗个两败俱伤,也能分道扬镳,各自为政吧? “至少目前,是分不了的。他们想要对付我,就必须要联手,不然我在京城扎根这么深,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拔除。 目前杨辰对唐怀业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帮他铲除异己。而杨辰则一心想让唐怀业除掉我,让我无法成为他的阻碍。” 陈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要做到前者,以杨辰的武功,再简单不过。可想要做到后者,却并不容易,唐怀业可以为自己找诸多理由搪塞。 待到异己被铲除得差不多了,杨辰的弱点,唐怀业基本上也就知道了。到时候他想要对付杨辰,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看来,我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陈丰只恨自己没能想到那么多。 沈玉潇的心思果真细腻,唐怀业有什么想法,她一眼就能看透。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不算什么坏事。杨辰要帮唐怀业解决的异己,多半也是我们的异己。唐怀业若是能解决了杨辰,也省得我们出手了。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重新得到他的信任。” 陈丰不由失笑,“你居然认为我还有可能重新得到他的信任?我与你来往密切,他心中早就已经有怀疑了。” “有怀疑又如何?只要你在他眼中还是个废人,他对你就不会有太多防备。你适当地将我想要做什么告诉他,他不就会信任你了?就比如我方才与你说的事。” 沈玉潇早就已经为他想好了一条路。 “你想让我‘出卖’你?”陈丰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沈玉潇想让唐怀业以为,他接近她,只是为了博得她的信任,从她这里套取消息,带回不夜宫。 并非是真的想要和沈玉潇合作。 他一个废人,与沈玉潇合作,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唐怀业想必会吃这一套。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沈玉潇说道。 陈丰摇头,“当然不需要。只是这些消息,你当真想让他知道?” “这些消息,都是看似很关键,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你告诉他也没有任何关系。”沈玉潇并不在意让唐怀业知道这些。 若不是心中实在是有个坎迈不过去,她甚至还想要亲自给唐怀业出主意,帮他对付杨辰呢。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我不小心透露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你可不能怪我。”陈丰担心自己会说错话。 “不会。除非你将我想要帮你的消息告诉他,不然其他消息,都不重要。” 若是当真有什么是唐怀业不能知道的,只有陈丰已经好了消息。 其余的,都不重要。 第四百二十四章 胡编乱造 “你放心,他不会知道这一点。”陈丰转动轮椅,出了院子。 他的人从屋顶上下来,推着他离开。 陈丰回到戚王府,从院子的密道进入不夜宫。 还没到晚上,所以不夜宫里并不算热闹。 陈丰一路来到唐怀业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唐怀业听到他的声音,将门打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一笑,“还真是稀客。” “爷爷何必如此说话?我来这里,是有个消息想要告诉你。”陈丰推着轮椅进去,艰难地关上了房门。 “你有什么消息能告诉我?”唐怀业在给他开门之前,就已经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 他面前的书桌一片干净整洁,一张纸都没有。 “爷爷与杨辰,可有往来?”陈丰开门见山地问道。 唐怀业微微皱眉,“杨辰是谁?” “若是没有把握,沈玉潇可不会这么说。爷爷就不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陈丰径直说出了沈玉潇的名字,表明这个消息他是从沈玉潇那里得到的。 唐怀业冷哼一声,“她和你说的?看来,她对你很是信任,居然连这样的消息都能告诉你。” “她不但告诉我这个,还和我说,爷爷会在利用完杨辰以后杀了他。不知道爷爷可有这样的想法?”陈丰拎起桌上的茶壶,拿上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这边如此轻松,唐怀业却是浑身一僵,“她是如何和你说的?” “她说,爷爷会利用他铲除异己,在这段时间里,将他的招式弄个清楚,找出他的弱点,等到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就用他的弱点对付他,杀了他。” 唐怀业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曾料到,沈玉潇会对他如此了解,连他想要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这不免也太可怕了些! “看来,被她说中了。”陈丰看到唐怀业的反应,就知道沈玉潇猜得分毫不差。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她是不是打算将我想要做的事告诉杨辰?”唐怀业忙问道。 陈丰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爷爷不用担心,她并没有那个打算,甚至希望爷爷你能快点动手,杀了杨辰,好让她也少一个麻烦。” 唐怀业却并不敢放松,“她当真是这么和你说的?” “她先前是想过假意与杨辰合作,利用他对付沈约,可是前几日,她不小心得罪了杨辰,失去了这一层可能。所以她现在比你更想让杨辰死。”陈丰笑着回答。 唐怀业这才松了口气,“我怎么能忘了,她那一日差点杀了杨辰,杨辰是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 “我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今日才总算是对我卸下了所有防备。想要得到她的信任,未免也太难了。我从前还不曾遇到过如此难对付的人。”陈丰趁机说道。 唐怀业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的,是沈玉潇告诉他的消息。 这些时日,他与沈玉潇走得很近,甚至昨日她佯装辞官离开京城,他都还去掺了一脚。 原来,是为了得到沈玉潇的信任。 “想要取得她的信任,自然不是容易的事。阿祁和阿寅都没有能做到。你果真是最让我放心的一个。”唐怀业一脸的欣慰。 “阿祁和阿寅用错了方法。以沈玉潇的聪明,肯定一早就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瞒着这一点,如何能让沈玉潇相信他们? 更不用说,他们还一心想要从沈玉潇那里打听到玉玺的消息,尤其是阿祁,接连缠了沈玉潇好几次,只为问出玉玺的下落。”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玉玺究竟被她放到了哪里?”唐怀业倒是很想知道玉玺究竟在什么地方。 若是能拿到玉玺,他就距离自己想要的位置更近了一步。 “没什么可好奇的,反正最后也到不我手上,何必要好奇呢?”陈丰说得分外诚恳。 唐怀业笑了笑,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玉玺最后就到了你手上呢?” “爷爷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这双腿,根本就没有人治好。这话,还是沈玉潇和我说的。”陈丰垂下头,一副绝望的模样。 “她说你就信?说不定她是骗你的呢?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你只需要耐心等着就是了。”唐怀业假意安抚道。 “爷爷难道忘了,三姑是鬼医周深的徒弟,她也曾从三姑那里学过医术。她先前在京城之中可救过不少人,她说我没得治,就相当于鬼医周深说我没得治。” 唐怀业心知肚明他这腿为何会变成这样,除非是回到那一日,阻止巫蛊师转移病痛,不然,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好起来。 不管是鬼医还是神医,都不会有什么用。 “她的医术,肯定不如鬼医周深。这话除非是从鬼医周深的嘴里说出来,不然,你大可不用相信。” 听着他这虚伪的话,陈丰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说,过段时间, 会带我去找鬼医周深。” “对了,她为何会对你如此信任,她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唐怀业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沈玉潇若是没有所图,绝对不会对他这么好。 那么,她图的是什么呢? “如今我在京城说话也算是有些分量,她想要利用我对付沈约,将这赋税的事给压下去,同时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她身上。” 陈丰就知道,想骗过唐怀业没那么容易,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他的说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如何能将赋税给压下去?她也太看得起你了吧?”唐怀业不觉得他有那个能力。 纵然他在京城里有话语权,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沈约之所以会加收赋税,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银子不够多。若是他有了足够多的银子,不就不会再继续加收赋税了?”陈丰回答。 “她该不会是想要你拿出一笔银子来吧?你答应她了?”唐怀业只觉得荒谬。 沈约的贪心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满足的? “我是答应她了,反正说句话而已又不用当真给她银子。再说,给了她一笔银子之后,沈约肯定不会收手,她肯定就会改变策略了。”陈丰说道。 这个说法倒是说得过去,但唐怀业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你呢?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随便编一个理由就行了。我说,我想让她帮我找一个人,我来京城的时候,在凉州与一个人有几面之缘,但后来断了联系。”陈丰胡诌道。 “你居然能骗到她?”唐怀业不相信沈玉潇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相信他。 “只要我表现得足够深情就行了,这天下之人我非那个人不娶,她被我打动,自然会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我可是主动送上门去的。”陈丰轻笑。 唐怀业知道沈玉潇一向爱管儿女之情,她身边的人,她都关心过,会相信陈丰的说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说不定在她心里,陈丰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痴情之人。 “你以后可得加倍小心,千万不要让沈玉潇看出了破绽。一旦她有什么动静,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唐怀业说道。 “爷爷放心。我到她身边,就是为了将她的消息说给你们,好让你们能提前有所准备。”陈丰一脸的得意。 唐怀业叹了口气,“没想到,我这几个孙儿之中,还是你最为聪明能干,只可惜……” 陈丰不止一次听到他这么说,每一次都会觉得可笑至极。 要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居然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没什么可惜的,这便是命中注定。只要能帮爷爷实现夙愿,也不枉我来这世间一趟了。”陈丰说得格外诚恳。 态度一如从前。 可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就恨不得能杀了眼前这个人了。 “你能有这样的心态,我很是欣慰。你先出去吧。” 他才转过轮椅,唐怀业眼中的慈爱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别院。 沈玉潇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打了个哈欠。 “累了?”白玉端着一碗莲子羹,走到了她身边,“喝点莲子羹休息一下吧。” “你说,陈丰究竟是不是真心和我合作?”沈玉潇用勺子搅动着莲子羹,皱着眉头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就算他不是出于真心也没有关系?反正你们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怎么突然又问起了这样的问题?”白玉觉得奇怪。 她先前不是很自信,没有半点担心么? 怎么忽然担心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多虑了吧。他知道我手中有玉玺,并没有问我玉玺在哪里,而是问我为何没有将李明翰扶上皇位。” 白玉听到她这怀疑的理由,不由笑了,“这难道不说明,他很尊重你?他会有这样的疑问也很正常。毕竟你的确可以用这玉玺将李明翰送上皇位。” “也许,在我眼中他就该是个很有野心又很有心机的人吧。他这样的表现,并不符合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沈玉潇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不安只能如此解释。 “我倒是觉得,他很是坦荡。尽管我之前对他有误解……” “之前对他有误解?你去找过他?”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反咬一口 沈玉潇从白玉的话里听出了不对。 他说之前对陈丰有误解,就说明如今这误解已经解开了。 也就意味着,他曾去找过陈丰。 “没错,我去找过他。原本是想警告他。”白玉老实回答。 沈玉潇噗嗤一笑,“你究竟是有多担心,居然还去找他?所以,你已经将话说清楚,并且选择信任他了?” 白玉点头,“没错,我觉得,他值得信任,更会是一个明君。你不必再有任何担心。还是先想想看,如何解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人来敲门。 沈玉潇走过去一看,发现来的是陆府的人,手上还拿着一张请帖。 “这该不会是你特意找陆远要来的吧?”白玉看着她手中的请帖,眉心一皱。 “他与我既然是朋友,成亲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去?只要他还能在朝堂上帮到我,其他的事,我就不会管。” 她曾努力过,心中无愧。 至于他们两个人以后会如何,与她并没有半点关系。 “主子,沈瑞文忽然反咬一口,说长远侯府的事,是他与薛姑娘联手所为,薛姑娘已经被抓到大理寺了。” 祁阳突然现身,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沈玉潇想过很多种可能,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她以为沈约会任由宁月娥帮助沈瑞文越狱,待到他被抓到,就能被判斩立决了。 哪知道,他居然会在这时候出来咬薛氏一口。 “走,过去看看。”沈玉潇可不放心薛氏一个人孤军奋战。 这个案子,沈约肯定不会让林春来碰了,他就算在大理寺,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玉潇走到大理寺门口,和林春来撞了个正着。 “我正要去找你,你就来了。可是听到消息了?”林春来问道。 沈玉潇点头,“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沈瑞文会在这时候忽然反咬一口?” 林春来苦笑了一下,“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沈玉潇怔了怔,“什么都没有做?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是沈约一手炮制的?” 她就知道,沈瑞文在为越狱做准备,哪里会选择在这时候站出来将薛氏拉下水。 果然是沈约在背后捣鬼! “沈约是不是将你除名,不让你再管这个案子了?”沈玉潇往大理寺里面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 “是,他已经将这案子交给了别人。我就算是想帮蝶儿,也帮不了了。潇儿,你快想想办法,不然她一定会死在沈约手上的!” 沈玉潇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来调侃他对薛氏的亲密称呼了,只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有事。或许……这也算是一个好机会。” 林春来还以为她在说笑,“好机会?这算是什么好机会?” “我之前就曾想过让她接近沈约,假意为沈约做事,如此一来,不但能除掉薛吉安这个祸害,我们在沈约身边,也能有个可以传递消息的人。”沈玉潇解释道。 “她答应你了?你可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那不是羊入虎穴么?一旦被沈约发现,她只会死得很惨!”林春来听到她这么说,急得不行。 “你先不要着急。她之所以会答应,也是为了给长远侯府无辜死去的人报仇。原本这个法子可以不用,因为对付沈约,我有许多方法。 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不用不行了。要是她不以兵符为条件,假意与沈约合作,她的命都有可能保不住。沈约若是一要咬定她是共犯,谁都救不了她。” 别说沈瑞文什么都没有说,就算他站出来说自己不曾说过那样的话,一切,也还会是沈约说了算。 谁让他如今在京城一手遮天呢? “只要她能活着就好,潇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林春来也知道他们面对的情况有多艰难。 沈约想要定薛氏的罪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能让她活着就已经很难了,什么法子都得试一试。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等会儿进去看她,与她商量。”沈玉潇拍了拍林春来的肩膀。 林春来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神情凝重地离开了。 沈玉潇和白玉一起到了大理寺里。 薛氏与沈瑞文跪在大堂上,薛氏正在极力为自己辩解,但堂上的人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直接扔出了沈瑞文画押的认罪状。 沈瑞文看着自己面前的认罪状,咿咿呀呀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脸都憋红了,却没有能说出半个字来。 看来,他已经被沈约给毒成了哑巴,再也无法为自己说半个字了。 沈约还真是够狠心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狠成这样。 “他杀了我爹娘,你们居然污蔑我与他是一伙的?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薛氏知道这一切都是沈约操控的,她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 她转过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沈玉潇和白玉,一颗心又放了下来。 有他们在,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算沈约能颠倒黑白,沈玉潇也能想办法为她平反。 “来人,将她带下去。”堂上的人打了个哈欠,让人将她扔了出去。 薛氏并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说半个字。 她被扔到了大理寺的大牢之中。 大牢阴暗潮湿,蛇虫鼠蚁横行了,薛氏蜷缩在角落里,等着沈玉潇将她救出来。 可她先等来的,却是薛吉安。 “姐姐,这个地方待着,可还舒服?”薛吉安一脸笑意,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简直刻在了他脸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么?你当真以为,沈约会一直帮你?他想要得到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你可拿得出来?”薛氏冷笑。 薛吉安却不以为意,“怎么拿不出来?那东西肯定就在府中,我就不信,我一寸一寸地翻找,还能找不出来!” “那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一寸一寸地翻,得翻到什么时候?沈约怕是不会有那个耐心。我死了之后,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你。”薛氏听着他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只觉得好笑。 他居然相信沈约。 这个世上,但凡是不蠢的人,都不会相信沈约说的话。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将你救出来了?你也没有能力与沈约斗。万一我运气好,很快就能找到兵符呢?我以后可就会飞黄腾达了。” 薛吉安还在做他的美梦。 “那你就慢慢找吧。就算你将侯府翻个底儿朝天,掘地三尺,也不可能会找到兵符的。”薛氏笑着说道。 薛吉安一听,当即警觉起来,“你这意思是说,兵符在你手上?快说,兵符在哪里,不然我可要让人进来用刑了!” “我就算是要说,也不会说给你听。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薛氏看到他这着急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薛吉安冷哼一声,“我看你不过是想要骗我罢了,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了?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我要回去找兵符了。” 薛氏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她正暗自为自己担心,却蓦地感觉到了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薛氏以为自己遇见了这天牢里的冤魂,吓了一跳。 结果一转头,看到的却是沈玉潇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薛氏看了看四周,确定她是在牢房,而牢房的门还锁着。 “我先前不是和你说过,白玉很厉害,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难事。”沈玉潇不曾告诉她白玉的真实身份。 但她只要知道白玉与伽蓝一样厉害,就足够了。 “你可是要救我出去?”薛氏问道。 “我当然可以救你出去,只是你若是就这么出去,就只能离开京城,暂时躲藏起来了。你可甘心?”沈玉潇扶着她到一旁坐下,轻声说道。 薛氏当然不甘心,可她哪里还能有别的出路? “你方才与薛吉安说的那几句话,让我以为你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没想到是我想多了。”沈玉潇方才听到她和薛吉安说,就算要交出兵符也不是给他,还以为她想到了要将兵符给沈约。 但看她这样子,似乎并没有与她心有灵犀。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薛氏听到她这么说,心中燃起了希望。 “我先前不是曾和你说过,让你找准时机,以兵符为筹码,假意与沈约合作,让他杀了薛吉安么?如今这时机,已经到了。” 沈玉潇之前还在想,要如何才能找到对的时机。 哪知道这么快就等到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若是我这个时候告诉沈约,我愿意将兵符给他,肯定比任何时候都能得到他的信任!潇儿,还是你聪明!” 薛氏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感叹自己怎么会蠢成这样。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居然没有发现。 “不过,我要如何见到沈约?”兴奋过后,薛氏又担心起一个实际的问题来。 沈约可不会到这里来看她,那她要如何才能见到沈约? 第四百二十六章 以假乱真 “那个能帮你的人,不是刚刚才离开?”沈玉潇笑着回答。 “他会去找沈约?我方才说了那样的话,他还会去找沈约么?”薛氏想到自己方才的表现,都想回去捂住自己的嘴。 那么多嘴做什么,简直是在断自己的路。 “你若是没有说那样的话,他肯定不会去找沈约。可你那么说了,他一定会去找沈约。” 薛吉安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兵符。 若是没有兵符,沈约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尽管他方才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但心里却是怕到了极点。 若是这兵符当真在薛氏才知道的地方,薛氏死后,就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我那句话,还算是说对了?”薛氏方才还在指责自己,听到沈玉潇这么说,又开心起来。 “就算他不去,我也会想办法,让薛吉安出现在沈约面前。”沈玉潇为了不让她过分担心,说了一句可以让她彻底安心的话。 薛吉安若是非得硬撑着,认为自己一定能在侯府中找到兵符,不去见沈约,她和白玉也有办法让薛吉安出现在相府。 只需要用最简单的障眼法。 “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潇儿,若是没有你,我可要怎么办?”薛氏一把抱住她,久久不肯松开。 “好了。你在这里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别想太多。一切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沈玉潇差点又想直白地告诉她,还不是因为能利用你对付沈约。 不然我可不会花费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 可她心里清楚,她对薛氏的帮助,早就不仅仅是因为她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她们是朋友。 薛氏忽然感觉到睡意袭来,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沈玉潇则和白玉一起离开了大理寺。 他们等了一日,发现薛吉安只顾着在侯府里寻找兵符,并没有要去相府的打算。 “看来,我们是等不到他了。”沈玉潇看到他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无妨,我先给他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然后趁着这时候,去会一会沈约。”沈约将薛吉安打晕,随便扔到了一个房间里,而后幻化成他的模样, 当着侯府所有人的面,说自己要去相府一趟。 而后,他就带着易容成随从的沈玉潇到了相府。 相府的人见到他,态度并不是很好,一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也不知道薛吉安为何能那么横,好像并没有什么人看得上他。”相府的人在前面带路,沈玉潇偷偷对着白玉说了一句。 “若是当真能看上他才怪了。他平日里什么表现,谁不知道?比起沈瑞文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府的人已经将他看透了。” 穿过前面的回廊,就是沈约的书房了。 沈玉潇看着相府里熟悉的一切,心中不免还有几分感慨。 曾几何时,她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哪知道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 “相爷,小侯爷来了。”下人过去通报了一声。 “让他进来。”沈约回了一句。 白玉走了进去,沈玉潇则在门外等待。 “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你的事,我不是已经帮你解决了么?”沈约一脸的不耐烦。 “相爷看到我来,难道不应该高兴?万一我拿了兵符过来呢?”白玉笑得吊儿郎当。 “你有没有拿到兵符,我还能不知道?我在侯府可是有眼线的,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任你?”沈约说起这些事来,丝毫没有顾忌。 可见他有多不将薛吉安放在心上。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兵符而已,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薛吉安。 但凡薛吉安敢蹬鼻子上脸,沈约就会立刻杀了他,绝不留情。 “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相爷别生气啊。我来这里,是想告诉相爷一个重要的消息。我想,那兵符早就被那贱人给拿去了。 只有她知道兵符在哪里。相爷可以试试对她用刑,将兵符的下落问出来。用重型,她一旦受不了,就肯定会托盘而出。” 沈约思忖了半晌,方才问道:“你可能肯定?” “当然了。那日我去看她,她亲口和我说的。她说兵符在她手上,不过她并不想交给我。也不知道她想要把兵符给谁。”白玉撇着嘴说道。 沈约眯了眯眸子,蓦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若是兵符当真在她身上,这功劳我也会算给你的。长远侯的位置,肯定会是你的。” 白玉笑得格外谄媚,对着沈约拱了拱手,“那我就先谢谢相爷了。” 而后他转过身,开心地走了出去。 “搞定了?”沈玉潇看到他这一脸的笑意,直觉他已经搞定了这件事。 “我亲自出马,哪里还会有搞不定的事?等下他就会去大理寺了。” 白玉回到长远侯府,将仍旧在昏迷中的薛吉安唤醒,方才带着沈玉潇往大理寺去。 原以为能先沈约一步,让薛氏有个准备。 哪知道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沈约已经到了。 他们只能躲在暗处,希望薛氏不会出错。 等了一日,没见到沈约过来,薛氏还以为计划出了问题。 没想到沈约还真就来了。 而且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兵符的事。 “我还以为,薛吉安不会帮我带话,我肯定会死在这里。看来,他还是我的好弟弟。”薛氏靠在门边,一脸笑意地看向沈约。 “这么说,你是故意告诉他,兵符在你这里的?”沈约很是惊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薛氏可是宁死都不肯说,怎么突然又愿意说了? “是。我是故意告诉他的,毕竟我不想真的死在这里。而眼下,只有相爷能救我。”薛氏说道。 “我怎么记得,你和沈玉潇是朋友?她没有来救你?”沈约嘲讽地说道。 “朋友?一心想得到兵符的朋友?我先前一直在想,她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为了得到兵符。我宁愿没有那样的朋友。” 要不是知道薛氏是在说假话,沈玉潇都要被她这表情和语气说服了。 她怎么能演得地这么像? “原来她一早就知道长远侯府有兵符了?不过也是,以她的手段,这京城之中,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沈玉潇难得还能从沈约嘴里听到一句夸奖她的话。 尽管并非是出于真心。 “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我罢了,根本就不是真心待我。就连侯府出了事,她来看我,也是三句话不离兵符。我才不会将兵符交给她那样虚伪的人。” “她若不是会这些小动作,又如何能被人称为大梁第一谋士?你能看穿她的真面目,也是好事。”沈约看不出她有半点说谎的痕迹。 反而觉得她的言辞之间,充满了对沈玉潇的厌恶,应当是厌恶这个人到了骨子里。 “所以,我宁愿将兵符交给相爷你,也好过让兵符落在她手上。”薛氏总算说出了重点。 “那你还不快说,兵符在哪里?”沈约焦急地问道。 “相爷想要得到兵符,很简单。只要相爷能放我出去,并且帮我杀了薛吉安,我立刻就会将兵符双手奉上。”薛氏说得极为认真,任谁看到她这个样子,都不会怀疑她半个字。 沈约也不例外。 “只要救你出去,再帮你杀了薛吉安,你就会将兵符给我?你应该知道,你若是说谎,会有什么样的代价吧?”沈约提醒她。 薛氏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了。所以相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比起薛吉安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对相爷而言,不是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你对我能有什么利用价值?”沈约只想从她这里得到兵符,可没想一直利用她。 薛氏轻笑一声,“没了薛吉安,长远侯的身份,就会落在我身上。尽管我在京城之中的威望比不上我爹,但也还是有人脉的。可以帮助相爷对付沈玉潇。” “我没有听错吧?你要对付沈玉潇?你是不是忘了,她曾经帮过你?”沈约只当她是在说笑。 就算她对沈玉潇有不满,也不会想要看到沈玉潇死在他手上吧? “相爷也说了,是曾经。她曾经帮过我,却也撺掇我离开了魏府,离开了子安。那时候我很不情愿,可她却说,我只有离开那里才会更好。哪知道,她只是为了兵符。” 薛氏早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说辞,所以能轻松应对沈约的任何疑问。 “你当初并不想离开魏府,是被她逼着离开的?她想让你回到长远侯府,为的就是让你帮她拿到兵符?”沈约将她说的话串起来,立刻明白了她为何会想要杀了沈玉潇。 “是。我与子安的确有矛盾,但我的脚好了之后,他对我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我原本想就这么安定下去,可沈玉潇却故意挑拨我与子安的关系,那些传闻,都是她的杰作。” 薛氏说得咬牙切齿。 “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又怎么忍心拒绝?明天,我就会放你出去,将薛吉安关进来。后天,他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再无人会提起他的名字。” 第四百二十七章 玉佩还给他 不愧是沈约,这么快就将后面的事安排好了。 “那我就在这里谢过相爷了。只要薛吉安一死,兵符就会立刻送到相爷手边。”薛氏勾起嘴角,眼中戾气浮现。 沈约转身离开,想到兵符很快就会拿到手,脸上都是笑意。 待到沈约走远,沈玉潇才现身。 “你方才说的,都是假话,对吧?” 薛氏看到沈玉潇脸上的担忧,笑道:“我不会连你都骗过了吧?” “我只能说,你演得太逼真了,连我都忍不住相信,你当真要和他合作,置我于死地。”沈玉潇当然知道她只是在做戏。 但她演得太认真了,认真到连她都开始怀疑。 “若是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怕是骗不了沈约。看沈约那样子,已经完全相信我了。他明天就会放我出去,还要帮我杀了薛吉安。不过,我要如何给他兵符?” 沈玉潇说要做一个以假乱真的兵符给她,可现在都还没有给。 “兵符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明天你回到侯府就能看到,那兵符就和今天的你一样,肯定能骗过沈约。” 薛氏听到她这么说,才放了心,“我就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沈玉潇和白玉一起离开天牢,在大理寺门口遇见了林春来。 “怎么样?”林春来一见到他们,就焦急地询问道。 “她明天就会被放出来了。沈约以为自己收买了她之后,肯定会利用她收买你。你到时候可不要露馅。”沈玉潇知道沈约这人肯定不会放过每一个机会。 他肯定会想办法将林春来一并收买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看出来的。”林春来听闻薛氏明日就会被放出来,很是开心。 只要人还在,就算要与沈约虚与委蛇,斗智斗勇又如何? 他们才会是最后的胜者,而不是沈约。 “如此我就放心了。”沈玉潇不担心薛氏,却担心他。 倒不是担心他无法欺骗沈约,而是怕他太过在意薛氏,会在无意中露出了什么马脚。 “天色不早了,也该去陆府了。不如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今天是陆远成亲的日子,他们该到陆府去送礼了。 沈玉潇在街边随意买了一样礼物,又拿了一张银票,到了陆府。 陆夫人正在门口招呼宾客,看上去红光满面,没有任何问题。 “看来,这冲喜的法子很有用,夫人这会儿就已经好了许多了。”沈玉潇走过去,笑着说了一句。 陆夫人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一抹轻佻,“若是没用,我也不会用了。沈大人来这里,就是来祝福远儿的,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吧?” “是我失言了,还请夫人见谅,一点薄礼,希望新郎新娘能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沈玉潇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递了过去。 陆夫人看了一眼银票的金额,立刻笑逐颜开,“多谢陆大人,这边请。” 沈玉潇进去,看到不少人围着陆远,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吉时很快就到了,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新娘田蕊被喜娘搀扶着走到了陆远身边。 就在快要拜天地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杜月诗。 沈玉潇还以为,她不会到这里来。 哪知道她居然挑这个时候出现。 “快来人,将她给撵出去。”陆夫人一眼就认出了她,知道她来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立刻让人将她往外撵。 “夫人放心,我到这里来,不是来捣乱的,而是来送礼的。”杜月诗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放到了田蕊的手上,“我也该物归原主了。” 陆远看到那块玉佩,脸色一变。 那是他与杜月诗的定情信物,是他们两个人的见证。 如今却被她就这样还了回来。 “月诗……”陆远想说什么,但杜月诗没有给他机会,径直转身走了。 陆夫人看到她走出去,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方才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们不要在意,继续拜堂。” 陆远的魂儿都和杜月诗一起走了,哪里还能继续拜堂? 陆夫人骂了他好几句,他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你是不是想我死?你明知道今天是给我冲喜,你还不认真对待,是不是想我死?”陆夫人见他如此,只能拿出了看家本领。 陆远原本想要追出去,但看到陆夫人这个样子,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神情木讷地继续拜堂。 待到田蕊被送走,他立刻就找了个地方坐下,猛地喝了一壶酒。 沈玉潇远远看着他那失落的样子,心里却没有半点波澜,“杜月诗那么做,应该是期待他还能追出去吧?可惜,他没有那么做。” “她已经收拾东西,想要离开京城了,你可要去拦着?”白玉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她若是愿意离开京城,对我来说可是好事。她也该结束与陆远的这段纠缠了。” 如果他们两个人当初有一个人愿意往前一步,今天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只能说,他们自己不珍惜,怪不了别人。 沈玉潇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却被陆远拦住了。 “潇儿,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沈玉潇平心静气地问道。 “帮我照顾好月诗。是我负了她,我怕她会做什么傻事。”陆远说道。 沈玉潇笑了,“你放心好了,她是不会为了你做傻事的。要是我没有猜错,她应该已经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了。” “她走了?”陆远一脸震惊,而后苦笑了一下,“走了也好,以后我也不用再担心她了。” “我现在只希望,你和她都不会为你们之前的决定后悔。”沈玉潇说完,转过身离开了热闹的陆府。 有很多人,都会在失去之后才来后悔。 在没有失去之前,他们根本就无法意识到,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不后悔,怕是不可能。恐怕陆远走进新房,见到新娘的那一刹那,就会后悔了。”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一下来了兴致,“怎么,这工部尚书府上的千金,长得很难看?” “也不能说很难看,只是与杜月诗相比,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白玉回答。 “不如……我们回去看看?”沈玉潇想看看,陆远见到新娘的真容,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你到底是不是陆远的朋友?”白玉有些无奈。 “正是因为我是他的朋友,所以才想要去凑这个热闹。要不是朋友,我还不去呢。”沈玉潇回答。 白玉带着她回到了陆府。 陆府里的觥筹交错已然到了尾声,宾客陆续离开,陆远已经醉得不行了,被人架着往新房送去。 新房里,田蕊坐在床边,听到外面的动静,掀起了盖头一角,往外看了一眼,又快速放了下来。 因为她的动作太快了,沈玉潇没有能看清楚她的脸。 “新郎,就快要了,你小心一点。” 几个人搬来椅子,让陆远坐在了椅子上,就退了出去。 “相公,你怎么还不来掀盖头?” 这说话的声音,没有半点娇弱,反而还带着几分粗犷,听得沈玉潇都虎躯一震。 陆远更是酒醒了一半,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你……你是谁?” “相公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娘子啊。”田蕊回道。 沈玉潇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委屈的意味来,但她的声音太过粗犷,以至于一点都不像是委屈,反而像是要打人。 陆远伸出手,用颤抖的手指掀开了盖头,入眼的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连杜月诗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 更不用说与杜月诗相比了。 气质更是千差万别。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陆远在看到这张脸后,酒彻底醒了。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来人,快来人!”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全都冲了进来。 “少爷,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陆远指着田蕊,“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爷莫不是喝糊涂了?这是少奶奶呀。她不在这里,在哪里?”下人们哭笑不得。 “不对,我之前见过她,不是这样的。”陆远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盖头重新盖在了田蕊脸上,重新掀了一次。 但那张脸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我不要娶她!我不要娶她!你们把她带走,带走!”陆远大声吼道。 “少爷,你不要闹了,方才都已经拜过堂了。”下人哪里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想要安抚他,却被他甩到了一边。 “那我写休书就行了吧?我马上就写休书!”陆远走到一旁,拿起笔来,写下了休书二字。 “你这是什么意思?才拜堂就要写休书?我有哪一点让你不满意?”田蕊看到他当真开始写休书,只觉得怒火中烧。 陆远并没有理会她,继续洋洋洒洒地写,中间没有半点停顿,好似早就已经在脑海中酝酿好了一般。 写到最后一个字,他长舒了一口气,将休书塞给了田蕊。 “拿着,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我要娶的人并不是你,你们玩这种偷天换日的把戏,真是可笑,可耻!” 第四百二十八章 阴差阳错 田蕊将休书撕成了碎片,“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你不要以为你当真能欺负到我头上。你爹可还要仰仗我爹呢!” “真是笑话,我爹什么时候需要仰仗你爹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当初看到的人不是你,我要娶的人也不是你。”陆远一把将她推开,走出了房间。 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察觉出了几分不对。 “你觉不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喝醉?” 尽管他怎么看都是醉态,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都像是喝醉了的人。 但他那双眼睛里,却看不出醉意。 “你难道不该清楚他的酒量?”白玉笑道。 “他的酒量并不是很好。但谁又能保证,他喝的一定就是酒呢?他在这府中也还是有能帮忙的人。说不定他最初拿的酒壶里,装的根本就不是酒呢?” 沈玉潇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不太对劲。 尤其是陆远方才写休书的时候。 他一个喝醉了的人,哪里能写得那般洋洋洒洒,都不用想,不用思考。 这也就罢了,他的字迹还很工整。 “他为何要这么做?”白玉听到她这么说,也觉得陆远今天的表现很可疑。 但不是很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娘逼着他迎娶田蕊,他没有办法,只能照做。但他并不想当真负了杜月诗,所以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冷落田蕊。 从他方才说的话里可以听出来,陆夫人曾经发让他见过新娘。但他看到的,并非是今天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一个。” 陆夫人那么做,应该是想要让陆远以为他要迎娶的是个与杜月诗差距不大的大家闺秀。 她特意找了一个人来与陆远见面,让陆远答应成亲,再在成亲当日偷梁换柱,让陆远吃哑巴亏。 陆远当初定然已经看出来那个人并非是田蕊了,但他知道他若是提出来,陆夫人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所以干脆答应下来,并想以此为借口,冷落田蕊。 “原来是这样么?那这田姑娘会不会太惨了些?”白玉看向将新房里所有的瓷器都往地上砸的人,眉心一皱,“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怜。” “年纪这么大还没有嫁出去,是有理由的。不但是因为长相一般。凭着她的出身,就算长相比这还一般,也该是嫁得出去的。”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可以容忍容貌一般的人,也可以容忍长得好看却作的人。 但没有多少人能容忍又丑又作的人。 田蕊砸完了东西,将凤冠取下来,提着裙子往陆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陆夫人正打算休息,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走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陆夫人看到田蕊那气得不行的样子,直觉出了问题。 “夫人先前不是说,他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他方才口口声声说,他要娶的人不是我?还写了休书给我!”田蕊抓着陆夫人的衣袖,抬起了手。 陆夫人一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是要打我?怎么说我都是长辈,如今也已经是你的婆婆,你未免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吧?” “当初你说了不会有问题,可这才新婚之夜,他就扔下休书离开了,以后要怎么办?”田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推了陆夫人一把。 陆夫人狼狈摔在地上。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先前我还以为,就算你长得一般,性子也该是娴静内敛的。你之前肯定憋得很难受吧?” 她先前见到的田蕊,和眼前这个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她便是被这表面给骗了,才会同意了这桩婚事。 不但可以为她的夫君寻个可靠的亲家当盟友,还可以不让她的儿子再迷恋那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 哪知道,她居然看走了眼。 “主意是你出的,如今出了问题,是不是也该你来负责?若是你不能让陆远喜欢我,我就会告诉我爹,让他在皇上面前参你夫君一本。” 陆夫人气得心口发疼,“你……你怎么能这样?” “谁让你当初承诺得那么好,我也是听了你的话,才想要嫁给陆远的。”田蕊冷笑一声,“如果你不能让我好过,我又怎么能让你好过?” “你放心,我会让远儿喜欢你的。我这就去找他,这就去找他。”陆夫人先前没有生病,但这会儿就快要被气出病来了。 她在陆府的一个偏院里找到了陆远,此时的他正在写奏折。 陆夫人进去,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远儿,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在这里?”陆夫人尽量平静了语气。 “我可是你亲生的?”陆远将折子放到一边,抬眼看向她。 “你当然是我亲生的了。你为何会突然这么问?”陆夫人笑得格外尴尬。 “你可知道我之前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陆杨声名扫地?我以为我可以就此掌控自己的人生。可以不用再有任何烦恼,可以不用再被束缚。可你……” 说到这里,陆远嗤笑了一声。 他知道他娘亲在陆府吃了不少苦头,他先前所做的一切,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 可谁知道,她居然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做的却都不是好事。 “远儿,你这是什么话?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你若当真是为了我,就不该骗我。你特意找一个与田蕊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来见我,说我要娶的人是她,可结果呢?” “我知道你不可能会答应,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再说、再说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爹?为了他在朝堂上……” 陆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陆远就将他方才写好的奏折甩给了她。 她拿起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你……你居然要将你爹做错的事告诉皇上?你疯了?” “你和他不就是担心这件事会被人发现,所以才想让田大人帮忙吗?你们觉得,田大人当真是好人,绝对会保守秘密不告诉皇上,还会暗地里帮你们解决问题?” 陆远方才才从沈玉潇那里得知,他爹会答应这门婚事,是这个原因。 他还以为只有他娘有私心,原来他爹也有私心。 原以为他只要表现得足够好,就不会成为他们的筹码。 哪知道…… “田大人已经在暗中帮了不少忙,你爹才能平安无事!你这折子一递上去,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陆家会毁在你手里。” 陆夫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这折子当真到了皇上手里,他们陆家有可能就完蛋了。 陆远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为了一个妓子,当真值得吗?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却要为了她毁了自己,毁了陆家?”陆夫人捂着心口,脸色越来越难看。 “毁了陆家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你当真以为先前在暗中帮爹处理这件事的人是田大人?我告诉你,一直都是我在为这件事奔走,这件事能被压下来,全都是我的功劳,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陆远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他默默做的一切,不但没有能被他们看到,还将功劳给了别人。 要是他早点发现这一点,是不是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只能说,这世上有太多的阴差阳错,全不在他掌控之中。 “是你?”陆夫人不敢相信。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会在暗中帮忙?我原本想要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了之后,再告诉你和爹。没想到却被人钻了空子。” 陆远简直哭笑不得。 “早知道是你,我何必还要让你娶那个女人?你可知道,她刚才居然想打我!”陆夫人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就有了底气。 既然不是田大人在暗中帮忙,她也就不用仰仗田大人了。 更不用看田蕊的脸色。 “我立刻就让她拿着休书离开!”陆夫人转身就要走。 “事情还没有解决,要是你这时候就将她撵走,田大人怕是明天就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陆远提醒她。 陆夫人浑身一僵,“那……那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将她留在这里了。在事情彻底解决之前,她都必须是陆府的少奶奶。”陆远回答。 “可是,你这样对她,就不怕田大人会报复?”陆夫人可不觉得将人留下就能安心。 看田蕊那张扬跋扈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在这里,田大人才不敢做什么。她可是我们对付田大人的筹码。”陆远说道。 尽管陆夫人心中很是难受,却也只能听他的。 “远儿,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千万不要因此就……” “不用多说了,我都明白。”陆远嘴上这么说,眼中却满是嘲讽。 总是有人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的事。 还自以为自己没有错。 “你明白就好。”陆夫人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杜月诗已经离开京城了。你可要我的人帮你盯着?”沈玉潇从暗处走出来,笑着问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被屏风挡住的人 “你的人手原本就不多,要是还分出一个人来盯着她,就更不够用了吧?”陆远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 “你就不怕你以后找不到她?”沈玉潇还以为他会立刻答应下来。 哪知道他却不领情。 “如果我与她当真有缘,一定还会遇见。”陆远回答。 沈玉潇挑了挑眉,“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就准备就这么放她走了。你以后就在茫茫人海去寻她吧。或许你们是当真有缘,但谁知道你们再遇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时间,什么样的光景呢?” 陆远没有回答。 他并没有想将杜月诗气走,只是觉得,他若是成亲了,她肯定不会留在京城,而是会去沈玉潇的庄子住,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哪知道她居然就这么离开了京城。 她必定是被伤得彻底。 “既然你相信缘分会让你们重逢,那我也就不必再费心了。”沈玉潇正想让白玉带她走,就被陆远叫住了。 “也许,你可以先让人找到她,带她到庄子里去?”陆远是相信缘分的,但正如沈玉潇所言,就算他与杜月诗当真有缘分,谁知道重逢会是什么时候? “你放心,我方才不过是和你开玩笑而已。有伽蓝和白玉在,你还怕找不到她?”沈玉潇拍了拍他的肩膀,和白玉一起消失在院子里。 “还真是没想到,陆远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回到别院,白玉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我还以为他当真已经放弃了。看来,他还算是有良心的。我就说,我的朋友,你可能会是那样的人。”沈玉潇一脸骄傲。 白玉轻笑一声,“你可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说他和杜姑娘的?” “我会那么说也是因为我对他们太过失望了。还好,陆远还知道悬崖勒马。”沈玉潇说到这里,眉头蓦地一皱。 他倒是悬崖勒马了,杜月诗呢? 要是她当真以为陆远和别人成亲了,随便找个人出嫁怎么办? “杜月诗在哪里,你可知道?”沈玉潇问道。 “我当然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我更想知道你想做什么?陆远还好不容易才用这样的招数让她离开京城,你该不会是想要将实情说给她听吧?她若是知道了实情,怕是不会想走了。” 沈玉潇觉得很是为难。 要是不说,杜月诗当真嫁人了怎么办? “可她万一等不及,嫁给别人了,陆远岂不是要伤心死?”沈玉潇说道。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她这情伤,短时间里无法愈合。就算京城的风云变幻都结束了,她可能都还没有走出来。”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选择留在京城不离开了。 “我倒是觉得,她这一次走得很是潇洒。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放下呢?”沈玉潇想到她给出玉佩之后转身离开的样子,格外决绝,都没有回头再看陆远一眼。 “正是因为那样,她才会更难走出来。她不过是不想让陆远为她担心,所以才强忍着心痛而已。她选择立刻离开,也是担心自己看到陆远与田蕊在一起会承受不住。” 沈玉潇点了点头,“如果是那样,我倒是可以放心了。还有那么多事要烦心,我可不想因为她分神太多。” 尽管陆远当初没有采纳她的建议,但如今这解决办法也还行。 至少让杜月诗远离了危险。 等到一切结束,他们重逢,他说出真相,杜月诗肯定会回到他的怀抱。 而那时候,他已经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用再看任何人的眼色了。 翌日一早,沈玉潇就在宫门口遇见了陆远。 “看样子,你昨晚没有睡好?”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疲惫。 按理说,他解决了问题,应该睡得很安心才对。 难道是因为担心杜月诗的情况? “田蕊在府中闹了一夜,谁都没有睡好。”陆远打了个哈欠。 “她可不是个善茬,你要对付她,可得小心。”沈玉潇提醒他。 陆远一脸的不在意,“谁还能有你难对付?我连你都能骗过,她又算什么?” “你昨晚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再说,我后来不是看出来了么?不然我也不会回去。”沈玉潇轻哼一声。 不远处,田大人快步走了过来。 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想要找陆远算账。 “看来,你们府中有内鬼。不然田大人可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沈玉潇小声说道。 “就算有内鬼又如何?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田蕊在陆府,我随时都可以利用她,让田大人身败名裂。” 陆远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所以并没有半点紧张和担心。 “我先走了,你慢慢应付。”沈玉潇快步往前,只留陆远一人在原地。 田大人走到他身边,厉声问道:“听闻你写了休书?” “是。货不对板,自然该休。此事田大人应该也知情吧?可你却没有和我说过半个字,算是默许了?”陆远回道。 只一句话,就将田大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货不对板,蕊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女儿,你居然将她比作货物?” “她是你的心肝宝贝女儿,却不是我那日见到的田府三小姐。你们联手欺负我一个人,就不允许我反抗了?”陆远冷笑。 “你应该知道你爹先前出的事吧?你就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你尽管告诉皇上就是。反正我早就已经想办法将我自己从里面摘出来了。他出事,对我不会有半点影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陆远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 田大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可知道你这是不孝?” “他可以如此对我,我自然也可以如此对他。很公平。”陆远笑着回答。 田大人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如此对待,对别人自是更不会宽容。 “蕊儿既然已经嫁入陆府,就是陆府的人了,若是现在就被一封休书休出来,对两家的名声都不好。你若是不喜欢她,可以纳妾不是?”田大人立刻就换了一副脸色。 陆远看他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心里不由得一阵厌恶,“田大人放心,我昨晚不过是一时气愤,才会写下休书。短时间里,我是不会当真休了她的,除非了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想要让田蕊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怕是不可能。 他想要休了田蕊,都不用给自己找理由,只要耐心地等田蕊犯错就行了。 “你放心,田蕊是肯定不会犯错的。”田大人松了口气,眼见着早朝的时间快到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快步往前走去。 陆远跟在他后面,慢慢悠悠走到了承乾宫里。 他原本想给沈玉潇一个眼神,告诉她问题已经解决了。 一抬眼却发现,龙椅上前装了一个屏风,挡住了里面的人。 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这是什么意思?”陆远凑到沈玉潇身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沈玉潇方才一进来,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很显然,徐冉出了什么问题,沈约才不得不如此。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沈约一定会交代的。”沈玉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约,他的神情似乎很是轻松。 并没有任何紧张和担忧。 “皇上今日身体不适,不宜与诸位大臣们见面。还请诸位大臣见谅。” 结果等来的只是刘全一句简单的交代。 这句话自然不能服众,大臣们交头接耳起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见状不对,刘全赶紧喊了一声。 沈玉潇正要站出去,却被陆远先了一步。 “皇上可曾看过太医,太医如何说的?” 他心上没了牵挂,胆子还真是大了不少。 “陆大人放心,皇上已经看过太医。太医说是最近太过劳累,所以才会身体不适,多休息就是了。”刘全回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就退朝吧。免得耽误了皇上休息。”陆远说道。 沈玉潇还以为他会质疑两句,没想到他却要退朝。 在刘全喊了退朝之后,大臣们纷纷往外走去,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陆大人为何还不走?”刘全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皇上都还没有走,我一个臣子如何能走?”他这话一说,许多人都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往日都是皇上离开之后,他们才离开。 可今日皇上被屏风挡住了,他们看不到里面的人,也就忘了这规矩。 “皇上生病,不宜受风,还请诸位大臣先出去,奴才们才好将门关好,送皇上回房。”刘全从容淡定地回答。 陆远眉心一皱。 看来,沈约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那也可以先将门关起来,让皇上先走,我们再离开。既然是规矩,就不能破坏了不是?”陆远也不是个轻易认输的。 刘全的脸上总算有些慌乱了,“陆大人,皇上说了,让你们先走。若是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陆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可是昨晚的洞房不曾满意?”秦大人站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周围的大臣立刻哄笑起来。 第四百三十章 孤立无援 “的确不是很满意……不知道秦大人有没有满意过一次?我记得,你娶了十房小妾?”陆远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怼了回去。 秦大人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格外难看,不过他摆出了一副不和陆远计较的样子,对着众人道:“既然皇上都让我们离开了,我们若是还留在这里,导致皇上病情加重,我们可难辞其咎。” 说罢,他大步走了出去。 最后只留了陆远一人在里头。 陆远看着沈玉潇的背影,只觉得难以置信。 别人不留在这里陪着他就罢了,怎么连她都走了? 陆远一个人孤立无援,也只得走了出去。 他快步走到沈玉潇身边,“我还以为你会留下来帮我,怎么连你都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以为你能斗得过沈约?”沈玉潇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难道你没有看到他就快要撑不住了?不然他也不会让那个姓秦的出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看到那屏风后面的人是谁了,你居然在这时候离开!” “如果那里面只有你和我,就算看到了那屏风后的人,又能怎么样?”沈玉潇问道。 陆远撇了撇嘴,她也知道,如果只有他和沈玉潇看到那屏风后的人,当然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谁让如今这朝堂中的人多半都是沈约的党羽? 根本就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与沈约抗衡。 “你先前不是说要想办法让徐冉恢复正常?为何你到现在还没有动作?”陆远不想再看到沈约嚣张下去了。 京城一日无法恢复正常,他就一日无法见到杜月诗。 一想到她是伤心离开京城,他心中就忍不住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动作?沈约恨不得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扔在徐冉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算我有白玉帮忙,也没有机会接近。”沈玉潇很是头疼。 她也希望自己能帮助徐冉,但沈约的做法,连一只苍蝇飞到徐冉身边都难。 就算她和白玉能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接近徐冉,想要为他取出身上的蛊虫,为他包扎伤口,喂他吃药,都无法躲过别人的眼睛。 想要帮他,太难了。 “看徐冉那样子,应该快被沈约放弃了。不知道沈约有没有找到替代品?”陆远觉得,以沈约的性子,肯定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他应该一早就想到了要准备一个替代品,可以取代徐冉,继续当他的傀儡。 只是他没有想到徐冉会这么快就不行了,而替代品和爱没有准备好,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掩人耳目。 “最近并没有听到有人失踪的消息。不过,宫里的人这么多,沈约抓几个去取血用,也不会被发现。”沈玉潇蓦地觉得,她之前可能想错了。 她以为沈约留在皇宫里,是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会被人夺走。 可眼下都还有谁能与他抗衡?他就算不留在皇宫,他的权力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所以,他留在皇宫,应该有别的目的。 “那个替代品,应该就在宫里某个地方。我正好可以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帮他的忙。”沈玉潇一直很好奇,桑梓被带走之后,是谁在帮沈约做傀儡。 如果沈约当真在准备替代品,那么,那个人如今就在这皇宫之中。 “可以先让你的人打探一下,先不要着急。”陆远看到她那蠢蠢欲动的样子,担心她会想自己去寻找答案。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蠢,自然会打听清楚了再动手。”沈玉潇见沈约坐上了马车,直觉他要去大理寺,快步跟了上去。 陆远正想问个究竟,却发现她消失了。 方才还在眼前的人,一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沈玉潇都没想到,她会被突然出现的白玉带离皇宫。 “你就不怕被人看到?”沈玉潇发现自己到了大理寺门口,眉心一皱。 白玉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她从宫里带走了? 万一被人看到了,肯定会有对她不利的传闻吧?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我肯定是确定不会有人看到你,才将你从宫里带出来的。等你追上沈约,人已经从这里离开了。”白玉笑着说道。 “那屏风后面的人究竟是谁,你可知道?”沈玉潇蓦地想到,既然他方才在宫里,应该看到了那屏风后的人。 “是谁,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徐冉。”白玉特意看了一眼,屏风后的人他不认识,应该是沈约找来掩人耳目的。 身形看着与徐冉有几分相似。 “你可有办法救徐冉?沈约如果当真放弃了他,肯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皇宫。怎么说他都是柳萝的表弟,我不想让他出事。” 沈约做事一向狠辣。 他若是找到了新的替代品,绝对不会留着徐冉。 “徐冉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但暂时还死不了。看沈约那样子,应该已经打算放弃他了。不过,他会等到最后一刻,再对徐冉下手。因为他还得要那张脸。” 徐冉脸上的那张面皮,他还得用,所以还得留着徐冉的命养着,直到下一个傀儡准备好。 沈玉潇听得皱了眉,“如果徐冉没了那张面皮,你可还能想到办法修补他的脸?” 如果让徐冉就这么生活下去,他怕是宁愿自己死了算了。 活着只会更加痛苦。 “我没有办法,但伽蓝肯定会有办法,所以你不用太担心。”白玉对此没有什么经验。 但这对伽蓝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间,沈约的马车已经到了大理寺。 白玉带着沈玉潇跟在他身后,到了天牢之中。 薛氏还在休息,听到动静,立刻站了起来,“相爷可是来放我出去的?” “只要我放你出去,再帮你杀了薛吉安,你就会将兵符给我?”沈约问道。 “那是当然。只要相爷能做到这两点,兵符我一定会送到相爷手中。”薛氏说得笃定。 沈约点了点头,让人将牢房的大门打开,再让人打开了薛氏身上的脚镣和手铐。 薛氏揉了揉手腕,又活动了一下脚踝,只觉得一身轻松。 “我和你一起回侯府。”沈约可不想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如果她不能将兵符交出来,他绝对会杀了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可是我的荣幸。”薛氏勾起嘴角,快走两步,到前面去带路。 大理寺离长远侯府不算远,所以并不需要坐马车或是轿子,走路就行了。 沈约跟在薛氏后面,隔着一段距离。 薛氏进入长远侯府之后,他才迈步进去。 “你怎么回来了?”薛吉安正在大堂里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见到薛氏,瞪大了眼睛。 “我是无辜的,自然就能回来了。你当真以为,我会栽在你手上?”薛氏冷笑。 “你是无辜的?沈瑞文亲口说了你与他是一伙的,难道他还能翻供?”薛吉安不太明白,沈约答应过他,薛氏这次肯定不可能会回来了。 可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你就得问问相爷了。”薛氏往前走了几步,沈约一步步走进来,站在了她身边。 薛吉安看到沈约,赶紧走了过去,“相爷,你你怎么把她放出来了?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沈约看了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一眼,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那几个人立刻就被扔了出去。 “你还好意思问?那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你说你能将兵符拿给我,兵符呢?”沈约转过头,还能看到长远侯府里的狼藉景象。 很显然,薛吉安为了找到兵符,就快要将这里掘地三尺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能找到兵符的下落。 “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了,相爷你再给我两天时间。”薛吉安原本想着,今天就到大理寺去对薛氏严刑逼供。 哪知道她居然回来了。 “你昨天特意来提醒我,不就是想让我对薛灵蝶严刑逼供,让她将兵符交出来么?怎么如今又要我宽限你两日,这两日你能做什么?” 薛吉安听得一怔,“我……我没有去找过你啊!我一直都在府中找兵符,不曾去找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昨天看到的人并非是你?”沈约冷笑一声,“你可要我问问你这府上的人?” “相爷尽管问!我哪里会做那么蠢的事?”薛吉安很是自信。 可他的自信却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因为长平侯府的下人都说,昨天下午看到他出去,没多会儿又回来。 他离开的时候还说自己要去相府一趟。 薛吉安有如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我没有出去过,真的没有出去过。我不会做那么蠢的事。绝对不会!” 他可真是活见鬼了。 自己昨天明明一直都在府里待着,他们怎么都看到他出去了? “是不是你收买了他们?”薛吉安看向薛氏。 “我在大牢里,要如何收买他们?就算我能收买他们,又怎么收买相爷?我看你是喝酒喝糊涂了吧,连自己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了。”薛氏嘲讽一笑。 第四百三十一章 自食其果 薛吉安蓦地头痛起来,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蹲在了地上,嘴里仍旧念叨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来人,将真凶抓起来,带到大理寺收押,择日审理。”沈约一声令下,薛吉安就被抓了起来。 “相爷,你答应过我,你会让我坐上长远侯的位置,为什么现在却要抓我?”薛吉安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不由得浑身战栗。 “只有你做到了答应我的事,我才会做到答应你的事。可如今,她愿意将兵符给我,就意味着,你永远都做不到了。”沈约冷声回答。 薛吉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薛氏,“你要把兵符给他?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相爷,你若是相信她,肯定会后悔的!” “我相信她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肯定是会后悔的。你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之前就不该和你浪费那么多时间。” 沈约只怪自己选错了人。 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薛氏对沈玉潇有怨气,一早就和她合作了,哪里还能轮得上薛吉安? “相爷,她肯定不是真心帮你的。绝对不会是!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心和你合作!”薛吉安还想要说什么,但沈约挥了挥手,没有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呢,何时做到?”沈约看着薛吉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转头对薛氏说道。 “相爷稍等,我这就去将兵符拿来。”薛氏记得沈玉潇和她说,她回到侯府就能看到兵符。 但她目光所及之处,可还没有半点兵符的影子。 她只能往自己的房间里去。 才推开房门,她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一样东西。 那东西看着颇为眼熟。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那正是她之前给沈玉潇的兵符。 按理说,她手中的应该是个赝品。 但她却怎么都看不出问题来。 薛氏拿着兵符,正要转身走出去,就看到沈约。 “相爷这是怕我会食言?” 沈约突然出现,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不过她还是冷静下来,摊开了手心。 沈约看到她手里的兵符,眸光一亮。 他立刻将兵符拿了过去,仔细观察起来。 不管怎么看,这兵符都没有问题。 “薛吉安很快就会死在大牢里,悄无声息。这长远侯的位置,已经是你的了。”沈约说道。 薛氏勾唇一笑,“多谢相爷。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相爷尽管说就是。” 沈约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我以后肯定还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薛氏微微欠身,“任凭相爷吩咐。” 或许是她的目光里尽是获胜之后的得意,沈约没有能看出半点问题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一直到沈约走出院子,薛氏才在椅子上坐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是不是觉得,沈约也没有那么难骗?”沈玉潇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走到了她面前。 “哪里不难?我的心都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会看出什么问题来。还好,那个兵符骗过了他。”薛氏刚才可是紧张到了极点。 尽管那张兵符她看不出任何问题,却担心会被沈约看出不对来。 万一他看出兵符是假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准备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看出来?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那兵符可是连她都看不出问题,更不用说沈约了。 “是,你最厉害了。”薛氏笑了笑,神色又蓦地凝重起来,“也不知道,他会想让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利用你对付我了。不光是要利用你,还要利用林春来,你们两个人联手,胜算更大。”沈玉潇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沈约的想法。 “如果只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好怕他会让我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可没有办法做。”薛氏就怕沈约会让她去做坏事。 她可不想为沈约做坏事。 “如果他当真让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也可以让伽蓝和白玉帮你,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沈玉潇知道自己不能将话说得太满。 鬼知道沈约究竟想要做什么。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薛氏听到她这么说,安心了不少。 “以后我与你不宜见面,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写了塞到这个花瓶里,我就能收到了。”沈玉潇指着一旁的花瓶说道。 “那我要如何拿到你的回信?”薛氏对于她的能力已然不再有任何奇怪了。 她若是不厉害,自己又如何能被她救出来? “最多半个时辰,你就能从这花瓶里得到我的回信。若是有时候耽误了,你也不要着急,多等等就是。”沈玉潇说道。 “只要能等到回应,等多久都没关系。”薛氏笑着回答。 “潇儿,有人来了,我们该回避一下了。”白玉蓦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往外面一看,发现林春来正往这里走来,于是就和白玉一起消失了。 薛氏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林春来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可有受伤?沈约怎么和你说的?他可有让你答应什么过分的条件?”林春来一股脑问了一堆问题。 薛氏看到他这紧张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你放心好了,他暂时还没有提任何过分的条件,我也没有受伤。只是将假的兵符给了他。” “那兵符可做得逼真?会不会被看出来?”林春来担忧道。 “那是潇儿给我的,不会有任何问题。沈约肯定没有办法看出来,怕是只有他想要用兵符的那一日,才会发现兵符有问题了。不过,他应该等不到那一天了。”薛氏笑着回答。 “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甚至想让潇儿将你从牢房里救出来,带着你一走了之。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甘心就这么走了。”林春来了解她的心思。 她若是想走,当初就走了。 她之所以留在京城,就是想要为长远侯府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潇儿和我说,如今我得到了沈约的信任,沈约很有可能还会想要利用你,你可准备好了?”她已经和沈约有过接触,可以保证自己下次见到沈约不会露出破绽。 但她不知道林春来能不能做到。 “潇儿先前就已经和我说过此事了,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林春来说得肯定。 薛氏正想要笑话他,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个人影。 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怎么又回来了?”薛氏知道,林春来来这里的事,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就算这会儿将林春来藏起来,也无济于事。 林春来还以为她说的是沈玉潇,探出头一看,被那院子里的身影吓得浑身一僵。 来的竟然是沈约! “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问题,才会出现在这里?”林春来怕他是看出了兵符有问题才来的。 薛氏却不觉得,“那兵符和我先前拿到的没有任何不同,沈约不可能会看出来。他会回来,或许是看到你来了。” 林春来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冲着我来的?” “你方才不是还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怎么被吓成了这样?你要是没有准备好,就由我出去应付他吧。”薛氏担心他会在沈约面前露出破绽来。 林春来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觉得这一劫他怕是躲不过去了,“他都过来了,恐怕是不会放过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林大人也在这里?真是凑巧。不知林大人到这里来, 所谓何事?”沈约看向他,眸光里满是狡黠。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公事。”林春来看似从容,但实际上,他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是为了公事?难怪先前林大人对这个案子格外热衷。早知道我就该将这个按自己交给你处理,肯定会更快解决。”沈约脸上有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相爷说笑了,公事公办,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然相爷也不会大义灭亲了不是?”林春来故意戳沈约的痛处。 但沈约听到他这话,脸上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瑞文犯下的是十恶不赦的罪状,理应受到严惩。” “这世上怕是鲜少有人能如沈相这般,着实让人佩服。”林春来虚情假意地奉承了一句。 方才那紧张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 “林大人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你与长远侯,怕是并不相配。” 可他立刻就被沈约给刺了一刀。 看来也并非只有他会戳人痛处,沈约也会。 林春来自然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是无法与薛氏相配的。 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以后都无法与薛氏相配。 而且,只要他们两情相悦,门第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点不需要沈相来提醒,我有自知之明。不过我觉得,若是真心相爱,就什么都不需要在意。沈相难道不曾这般爱过一个人?”林春来倒是没有伤感太长时间。 可不能让沈约给看扁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试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沈约笑得很是灿烂,那笑意像极了一个人。 “你……不是沈约?”尽管眼前的人还是沈约的模样,但林春来心里却有了怀疑。 沈玉潇再也绷不住,笑出了声,“我当然不是沈约了,他才拿到兵符离开,怎么可能会突然回到这里来?” 白玉轻轻挥了挥手,将幻象消失,沈玉潇与他出现在二人面前。 “所以你这是……试探我?”林春来看到是她,松了口气。 方才他说的那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过火,如果面对的是真的沈约,肯定会被沈约记仇的。 “我想看看,你面对沈约的时候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好在,你并没有完全让我失望。你说话是冲了些,不过也是因为我说话的方式不对。” 沈玉潇觉得,他那点冒失完全可以谅解。 要不是她一直在煽风点火,林春来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你这一次可是真的吓到我了。”林春来捂着心口,“不过,有了你这次试探,我下次面对沈约的时候,就不会紧张了。”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沈约知道你与我关系不错,他肯定会想要利用你对付我。而薛姑娘就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 他想着,有薛姑娘在他手上,他想让你做什么,你肯定就会做什么。就让他认为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让他自讨苦吃吧。” 沈约借刀杀人的功夫一直很一流。 能不亲自动手,就绝对不会亲自动手。 “我要是太过容易动摇,会不会被他怀疑?但我要是不那么容易动摇,他又会不会让蝶儿吃苦头?”林春来有些担心。 “这一点你可以尽管放心,他如今已经全然相信了薛姑娘的说法,所以他只需要利用薛姑娘说服你就行了,根本就不用自己动手。” 沈约听了薛氏的话,认为薛氏厌恶她,肯定会让薛氏来挑拨她和林春来的关系。 所以林春来的担心根本就不存在。 “你对沈约的心思,还真是了如指掌。”林春来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 “我们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沈玉潇还得到皇宫里去看看徐冉的情况,就没有再与他们多说。 薛氏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他们这对有情人也算是经历了一次小波折,此时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她哪里好在这里多打扰? 沈玉潇和白玉离开长远侯府,正要往皇宫去,半路上却碰到了一个熟人。 “方才特意去找你没找到,这会儿却遇见了,也算是缘分。”李玲悦看着沈玉潇,一脸的笑意。 只是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痴情。 “公主殿下出门,身边都没有带着护卫?”沈玉潇看了看四周,可以找出好几个李玲悦的人。 她独自一个人走过来,明显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 沈玉潇往后退了半步,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对我如此抗拒?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话?我说过,我会将兵符拿来给你。”李玲悦在大街上,毫无顾忌地说着兵符二字。 沈玉潇听得眉心一皱,“公主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臣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是我失言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旁边就是茶楼,不如我们进去说?”李玲悦这语气,颇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意味。 “这大街上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看到,免不得要误会。臣若是被误会了,倒是无所谓。但是公主若是被误会了,可是会影响名声的。” 沈玉潇还真没料到,她能为南宫祁付出这么多,连自己的名声都不想要了,也要将自己拉下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从前就喜欢你,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就算我如今成亲了,我心里喜欢的人也依旧是你。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我也不怕有人误会。” 李玲悦说完,就要上手。 沈玉潇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说:“那不是公主么?怎么会在这里与沈大人拉拉扯扯的?”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当真是公主。我听说,公主以前就爱慕沈大人,只是有缘无分,没能和沈大人在一起。如今沈大人回来,公主怕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 ” “这沈大人也真是的,公主已经有了驸马,他就该有自知之明,离远一些才是。怎么一点顾忌都没有?” 沈玉潇勾唇一笑,“公主可听到那些人说的话了?若是臣当真与公主去了茶楼厢房说话,还不知道会被他们误会到哪里去。”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莫不是当真喜欢我,所以才会为我考虑?”李玲悦这脸皮厚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公主尽管放心,从前我对公主是什么心思,现在就是什么心思。公主对我的喜欢,我无福消受。我离开京城之后,就已成亲生子,这次回来,未曾带着妻儿,是怕他们在路上受苦。” 沈玉潇说话的声音很大,为的就是让周围的人都听个清楚。 她对李玲悦可没有半点心思,倒是李玲悦对她穷追不舍。 “你有妻儿?怎么可能?”李玲悦一脸的错愕。 “处理好了京城的事,臣就会离开,回去陪臣的妻儿。”沈玉潇说得一本正经,“臣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 她想要走,却被李玲悦抓住了手腕,“你若是就这么走了,以后就不要再想见到我。更不要想从我这里拿到兵符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玲悦压低声音,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你若是当真想要将兵符给我,早就给我了。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兵符在你手上?你根本就不曾有过那样的想法,又何必要来骗我?你与南宫祁有什么心思,我心中最是清楚。” 沈玉潇说完,甩开她的手,一脸冷漠地走开。 “原来,沈大人早就已经有了妻儿,是公主不肯放过她。” “沈大人若是当真喜欢公主,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摆明了她对公主没有半点心思。” “这公主也真是的,自己也成亲了,却还要缠着人家,够不要脸的。” 李玲悦这一出,原本是想让人骂沈玉潇的。 哪知道到头来,却被人认为是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谓是得不偿失。 “你这就将话和她挑明了说,南宫祁那边要怎么办?”白玉问道。 先前明明想好了要做戏的,结果这戏没能顺利做下去。 “手头有这么多事要忙,哪里还有心思去和她做戏?不如就将话挑明了,让她被京城里的人骂上几天,也不算亏。 而且,京城里的人可不只会骂他,还会骂她的枕边人。要是南宫祁当真有足够的魅力,她也就不会来找我了。” 沈玉潇都能想到南宫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脸色。 于他而言,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与他撕破脸了?”白玉还以为她还会在表面上维持一下虚假的关系。 “我和他早就已经撕破脸了。你不要忘了,我和他可是死对头。”沈玉潇提醒道。 她和南宫祁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和好或是合作的可能。 南宫祁可是从以前就一直在耍她,现在也是一样。 “南宫祁怕是会找你的麻烦了,你可得准备好接招。”白玉笑道。 沈玉潇轻哼一声,“他哪里是我的对手?他不过就是手中有兵符而已。你觉得,他还能拿着那些兵符多长时间?” “你觉得,唐怀业很快就会将他手中的兵符拿走?”白玉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在他看来,兵符在南宫祁手上,与在唐怀业手上是一样的。 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如果兵符在陈寅手上,唐怀业肯定不会想要拿走。但他对南宫祁并没有对陈寅那般信任。南宫祁离开他多年,他心里难免会担心南宫祁与他不是一条心。” 所以,他肯定会想办法,将兵符从他手里拿走,哪怕只是拿走一部分。 “南宫祁怕是不会愿意。那些兵符可以说是他的命,要是他的命被别人拿走了,他可要怎么活?”白玉对南宫祁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兵符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他不愿意,也拧不过唐怀业。唐怀业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他对陈丰都能那般狠心,对南宫祁自然也一样。” 沈玉潇已经准备好看这场好戏了。 南宫祁是肯定斗不过唐怀业的,非死即伤。 而唐怀业为了拿到这兵符,也会损失不少元气。 那可是陈丰出手的最好时机。 要是兵符能被他拿到手上,可就万事大吉了。 “你倒是想得美。”白玉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说了一句。 “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本事,就是凡事都想得美。”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他这么说。 毕竟唐怀业对陈丰才是真的有芥蒂。 他绝对不可能会将兵符轻易交给陈丰。 但要是能拿到兵符,陈丰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装瘸子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先入宫看看徐冉的情况吧。我怕他当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答应过柳萝,不会让他有事的。” 就算沈约为了那张面皮会吊着他的命,但那可不意味着他能好好活着。 第四百三十三章 月柏 “可是,就算他当真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我也不能处理。还得去请伽蓝来才行。” 术业有专攻,白玉可搞不定这件事。 沈玉潇也知道,要是没有伽蓝,他们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可能。 “那就去请她啊,反正她离开了,小筑也依旧不会有人敢进去。那里面的毒虫和机关就够那些人喝一壶了。就算是再厉害的高手也没办法。” “我去带她过来,又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他们根本就不会知道伽蓝已经离开了。不过话说回来,杨辰这几日,怎么没有来找麻烦?” 白玉宁愿杨辰来找麻烦,他不现身,意味着他在暗中观察准备,一旦出手,恐怕就是致命的。 “杨辰如今在为唐怀业做事,哪里还有心思来对付我?再说,唐怀业肯定不会想我就这么死了,肯定不会让杨辰对我下手。”沈玉潇笑着说道。 白玉这才想起这茬来。 “果真是事太多了,好多都不记得了。” 杨辰被唐怀业束缚着,自然最好不过,省得他来找麻烦。 “你先去找伽蓝,我在这里等着。”沈玉潇知道白玉若是带上她,肯定是个拖累。 她就不去了,随便找个茶摊坐下来喝茶。 一旁的人看到她,转过头就开始说方才发生的事。 说李玲悦有多不知廉耻,身为公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一个有妇之夫拉拉扯扯,还不肯放手。 “那驸马爷也是个废物,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看上他的,不但让他当了驸马,还将柳将军手中的兵权都给了他,大梁怕是当真要毁了。” “我听说,那驸马爷先前就在柳将军的手下做事。想必柳将军也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的手下在背后捅一刀。实在是太惨了。” “看来,我们可以准备好逃难了。不然,等大燕的人打过来,可就晚了。” 沈玉潇喝着茶,也不由得想到了以后这里战火纷飞的景象。 她自然是不想看到事情走到那一步的。 但若是当真走到了那一步,她能做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白玉带着伽蓝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在茶摊坐着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沈玉潇回过神来,拽着伽蓝坐下,“明晚珠和琮儿的情况如何?杨辰可有到你那里去找过麻烦?” “你放心,他们在我那里很好,没有半点问题。杨辰哪里敢让人到我那里去找麻烦?那不是自寻死路?”伽蓝说得一脸骄傲。 沈玉潇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开心的神色,“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没有啊。为何这么问?”伽蓝疑惑道。 “我觉得你看着很是开心,看来是我的错觉。”沈玉潇还是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开心的神色来。 不由有些捉摸不透。 还是白玉为她解了惑,在她的脑海里说道:“她以为帮助沈约的人是她师兄。” 沈玉潇这才明白过来。 她以为她能见到月柏,所以才会如此开心。 可她却不知道,月柏早就已经……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宫里看看吧。”伽蓝不想再等了,催促着他们赶紧出发。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先到宫里去看看。或许沈约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手,只是这一阵子徐冉状态不好,所以才会故弄玄虚。” 她可不想让伽蓝心里抱太大的希望,不然她到了那里,太过着急想要看到她师兄,免不了会忙**错。 白玉带着他们到了皇宫里。 “有一处地方,看守很是严密,我们先到那里去看看。”白玉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沈玉潇和伽蓝跟在他身后,到了一处隐秘的地牢前。 “这可是沈约新修的?以前这里可没有地牢。”至少沈玉潇不记得这里还有这么个地牢存在。 白玉点了点头,“这里是前阵子才修好的,具体是什么作用,并不得而知。” 沈玉潇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为什么不知道的,“看来,这里面怨气很重?” 如果不是因为怨气太重,他肯定早就已经进去看个明白了。 白玉无奈一笑,“当初伤得太重,实在是很难缓过来,所以到现在都还有些惧怕怨气重的地方。不过带你进去看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先前没有进去,就是想将自己的灵力留着,带她进去。 伽蓝自己有能力进去,不需要他来担心。 “你当真能行?你可千万不能逞强。”沈玉潇宁愿不进去,也不想白玉受伤。 “放心吧,他若是连这样的地方都进不去,就是个废物了。他那么说,不过是想要让你心疼他而已,你可不要上了他的当。”伽蓝无情拆台。 她知道白玉怕怨气,但这里面的怨气还不足够让他怕成这样。 “怨气倒不是最主要的问题。”白玉感觉到了一股冷意,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方才看到了异常,说明对方并不难对付。 可他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说明他面对的,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怎么了?”沈玉潇鲜少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神情,“难道说,那个帮助沈约的神秘人在这里?” 若不是那样,白玉也不会紧张成这样。 “我去看看。”伽蓝闻言,立刻往地牢走去。 沈玉潇想要拦住她,却没能来得及。 “人并不在里面,对吧?”方才白玉转头看向的是后面,所以那个人并不在地牢里,就在他们身后某个地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人不在里面,就在……”白玉蓦地噤了声,将沈玉潇护在怀里,转了个身,好似躲开了什么袭击。 沈玉潇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她清楚地听到了白玉的心跳声。 很明显,他们面对的并不是善茬。 “能帮沈约的人,果然是敌非友。”沈玉潇眉心一皱,“我们要怎么办,喊伽蓝出来,然后离开这里?” 白玉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但为了保护她,只能点头,“我这就叫她出来。” 他捏了个诀,想要给伽蓝传递消息,可那团火光还没到地牢就熄灭了。 显然是被人截住了。 白玉的眸中闪动了绯色的光,终于捕捉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他将沈玉潇放下,从袖中取出长剑,趁着那个人不备,刺了过去。 却在长剑就要触碰到那个人的瞬间收了回来。 “怎么会是你?” 白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出现的会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曾亲眼看着他灰飞烟灭,可如今他却出现在眼前,脸上还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我还以为,我不会再遇见你。没想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月柏笑着走过来,指尖触碰他的剑尖。 那把剑顷刻间碎裂,消失不见。 白玉的剑是以他的灵力铸成的,月柏却能轻松让它消失,可见他如今有多厉害。 “他是谁?”沈玉潇只当白玉又遇见了哪个死对头。 白玉看了月柏一眼,说道:“伽蓝的师兄。” 沈玉潇震惊,“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他已经……”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玉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先前他对付洛灵儿,耗费了太多灵力,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能恢复。 所以他无法看出真假。 但眼前的人若不是月柏,又还有哪个巫蛊师会如此厉害? “当初我就是为了骗你,才会假装灰飞烟灭的,没想到居然骗过了你。你不免也太好骗了。”月柏冷笑一声,抽出一根鞭子来,缠住了白玉的手。 白玉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没有丝毫防备。 鞭子带刺,扎到了他的血肉里,他的手腕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沈玉潇想都没想,就用手去抓鞭子。 “小心!”白玉想要躲开,但月柏将他钉在了原地,他没法走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玉潇用手指捏住鞭子。 让他惊讶的事,她居然没有受伤,就将鞭子从他手上拿开了。 “你没事吧?”沈玉潇看到他的双手,心疼不已,用手绢擦去血迹,拿出药膏来,轻柔地抹在了他的手腕上。 血很快就止住了。 沈玉潇从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包扎好了白玉的伤口。 这过程,月柏一直在一旁看着,没有接近,更没有说什么。 沈玉潇觉得奇怪,白玉受伤,不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吗?他为何会在一旁看着,什么都不做? “他怎么了?”她忍不住问了白玉一句。 白玉也很疑惑,“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就在这时,伽蓝从里面走了出来,“那里头除了几个死人,还有个泡在药缸里的人,什么人都没有。” 她说完话,才察觉到沈玉潇和白玉的异常,“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难道是被人偷袭了?” 伽蓝顿时紧张起来,要知道,能偷袭白玉还能成功的人,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根本不容小觑。 “没事,不过就是一点小伤罢了。既然你没有找到那个人,我们就先回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不想让伽蓝看到月柏。 “这就要走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如此怕我?”月柏却突然出了声。 第四百三十四章 走入歧途 白玉眉头一皱。 他以为月柏在一旁半天没有动作,是不打算再做什么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开口。 “师兄?”伽蓝转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一震。 她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见到他,但当真见到了,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将我恨到了骨子里,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我了。”月柏见到伽蓝,脸上的冷漠却没有半点改变。 “我当然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你可知道你如今在做的是什么事?大梁会有多少百姓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遭难?”伽蓝质问道。 “这一切难道不应该怪你?要不是你一直将那个人的死算在我头上,我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不过我也得谢谢你,若是没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了。”月柏勾起嘴角,笑得令人心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变成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不成?我与你当初分别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面!” 伽蓝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他们两个当初大吵一架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面了。 如今月柏却要将自己走上邪路怪罪在她身上,真是可笑。 他当初之所以会杀了冷言,就是因为冷言与他们并非是同路人,他担心冷言会将她带入歧途。 谁能想到,最后走入歧途的人竟会是他呢? “是吗?原来我们那之后就没有见过面了?”月柏皱了皱眉,“那些事太过久远了,我都不记得了。”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之后变成疯子了吧?不然怎么会我们之后有没有见过都不记得?”伽蓝看着眼前的人,总觉得他有几分奇怪。 她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却似乎并不属于月柏,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就当我疯了吧。反正我在你眼中也是个疯子。”月柏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为何要帮沈约?”伽蓝不想与他废话,只想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帮他,他也帮我,很公平。我练功需要血,可要我自己去找,太浪费力气了,万一被人撞见,还有可能会惹来麻烦,由他出面,就方便得多。” 沈玉潇一怔,“难道说,先前那些人,都是被你杀的?” 她以为那些血都用在了养蛊虫上,难道说,并非是如此? “没错,那些人都是死在我手上,我喝干了他们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月柏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错事,反而是一脸的骄傲。 沈玉潇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我怎么没想到!喂养蛊虫,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的血,养成一只蛊虫,只要一个人七七四十九天给他喂血就行了。那些人,根本就是被你杀死的!” 伽蓝当初只当是庞太师是为了有备无患,所以养了许多蛊虫,才会需要那么多人血。 却不曾想,那些血根本就是给月柏准备的。 “若是师父知道你变成了这样,肯定会将你视作耻辱!”伽蓝怒道。 “师父已经有你这个耻辱了,再多我一个,也不算多。”月柏仍旧不在意她的说法,“你若是现在就离开,或许我还能放你一马。但要是你不走……就不要怪我对你客气了!” 伽蓝闻言,冷笑了好几声,“如果我没有遇见你,自然会走。但既然我遇到你了,还发现了你所做的事,我就不会视而不见。” “伽蓝,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斗不过他的。”白玉知道月柏有多厉害,不想让伽蓝白白受伤。 “他那么说,都是为了激怒你,说不定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你千万不要理会他,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沈玉潇觉得月柏目的不单纯。 他从出现开始,就表现得很奇怪。 他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会上了他的当。 现在最好是赶紧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商议对策。 沈玉潇最担心的,是沈约有这样强有力的帮手,她的计划还能不能实现。 万一月柏为了能一直得到新鲜的人血,选择助力沈约坐上那个位置,他们怕是没有办法拦住他。 “既然都来了,就多玩儿一会儿,不要这么急着走。尤其是师妹,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该让我好好看看你才是。”月柏手一挥,沈玉潇和白玉面前就多了一道屏障。 白玉伸出手,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打破屏障,反而还受了伤。 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沈玉潇只能重新为他包扎。 “你到底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你。不过,你得先让他们离开。”伽蓝不愿拖累了他们。 但月柏却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提条件?” 伽蓝浑身一僵,“师兄若是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我可以和师兄道歉。” 当年她的确没有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心中很清楚,师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杀了冷言,不过是失手,不能完全怪在她身上。 可月柏听到她的话,脸色却更难看了,“道歉?你居然要为当年的事道歉?你不是很爱冷言么?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么?为何要道歉?” “师兄,我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当初我不该和你说那么重的话。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别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伽蓝的话音还没有落,月柏手中的鞭子忽然挥向了沈玉潇。 沈玉潇被白玉推到了身后。 白玉原本想要为她挡下那一鞭,但却被沈玉潇拽着,离开了那道屏障。 两个人双双摔落在地。 “怎么会出来了?”白玉觉得奇怪,他方才触碰那道屏障,不但没有出来,反而还受了伤。 怎么这会儿却能出来了? 他抬起手,再次伸向屏障,和之前一样,他的手指被弹了回来。 “这道屏障,难道困不住你?”如果不是他打破了屏障出来,那就只有沈玉潇了。 “是吗?”沈玉潇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去,结果当真毫无障碍地穿过了屏障。 “也许,是因为你是个普通人,所以这屏障才没法困住你。”白玉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我们倒是出来了,可伽蓝还在里面。看月柏那样子,似乎不打算放过她。”沈玉潇心中担忧。 她想要冲到屏障里,将伽蓝救出来,却被白玉拦住了。 “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来,我先带你离开。”白玉不想让她有任何危险。 但沈玉潇却不愿意走,“伽蓝还在里面,你想让我就这么走了?你到底是不是伽蓝的朋友?” 她可不想留伽蓝一个人在这里面对。 既然她都能自由出入这屏障,或许月柏根本就对付不了她呢? 方才那鞭子,也只伤到了白玉,并没有伤到她不是么? “你进不去正好,就在外面乖乖等着。我很快就会带着伽蓝出来。” 在她看来,她所要做的事很简单,只要进去将伽蓝带出来就行了。 可她才走到屏障里,屏障就消失了。 月柏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能穿透这屏障?” “自然是因为我足够厉害,所以才能穿透屏障。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沈玉潇一脸从容地看着他,拿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 “你不过是个普通人,有什么厉害的?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唬住我?”月柏自然不相信她的话。 沈玉潇走到他身边,鼓起勇气抓住了他手上的鞭子。 她还以为会很痛,但那鞭子上的刺依旧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沈玉潇扬唇一笑,“看到了么?你手中的东西,根本就伤不了我。” 月柏一脸的震惊,他这鞭子连白玉都能伤到,怎么会伤不到眼前这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谁?”月柏想要看透她,可不知为何,他那双眼睛,怎么都看不穿眼前的人。 “我说了,我很厉害,如果你不想受伤的话,就放我们离开。不然,我可不会对你客气。”沈玉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方才说的话又还给了他。 月柏不肯相信,又从身上拿出匕首来。 “小心!”伽蓝看到他的动作,伸手想要将沈玉潇拽开。 可月柏出手更快,匕首已经刺到了沈玉潇身上。 “这下,你可还有话说?”月柏得意一笑。 沈玉潇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比他还要灿烂,“你看看,你可有刺中我?” 月柏将匕首收回去,发现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忽然被沈玉潇手腕上的镯子吸引住,“白玉居然把这镯子给了你?难怪你能得到这么好的保护。” 他抓住沈玉潇的手腕,想要将那只镯子取下来。 但他的手才刚刚碰到镯子,便是一声惨叫。 月柏一脸痛苦地将沈玉潇推开,后退了好几步。 沈玉潇被他推得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还好被白玉接住,才没有大碍。 第四百三十五章 识破身份 “是你给我的镯子保护了我?”沈玉潇看着手上那只闪闪发光的镯子,转头问了白玉一句。 白玉也是一脸的错愕,而后近乎癫狂地笑道:“它认出你了。这么长时间,它终于认出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玉潇听得糊涂,“你说它认出我了?它怎么认出我了?” “它……将你当成了主人,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我的灵力,有一大半封存在里面,就是为了保护你。只是以前它没有将你当成主人,所以每一次都还要我出手。” 白玉冷静下来,笑着解释道。 沈玉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皱眉道:“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之前受了伤所以才灵力不够,而是因为你将一大半的灵力用来保护我,所以才会虚弱成这样,对不对?” 白玉没有说话,但看他那样子,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沈玉潇当即就要将镯子取下来给他。 可就如从前一样,那镯子就像是长在了她手上,不管她怎么弄都没有办法取下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给了你的东西,你可是没有那么轻易还给我的。现在你比我厉害,对付月柏的事,就交给你了。”白玉笑着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会用什么灵力!”沈玉潇急得不行,她根本就不会用这镯子,白玉居然还指望她能对付月柏? 难道不该是他将镯子拿回去,将自己的灵力恢复到正常水平,再用来对付月柏吗? “这镯子既然认了你是主人,就不会再为我所用了。所以,只能是你出手。”白玉一脸无奈。 沈玉潇看了一眼还没有能缓过来的月柏,“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不然等他回过神来,想走就来不及了。” 她可不想在这里久留,毕竟她都还不知道要如何用这镯子。 等她回去研究透了,再回来对付月柏也不迟。 “好,我们先回去。”白玉想要将伽蓝拽过来带走,但伽蓝却没有动。 而是看了一眼扔在失神的月柏,“你究竟是谁?” 月柏似乎觉得她在说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没有理会。 “你不是师兄。”伽蓝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依旧看不出破绽。 所有的特征,都与她师兄一模一样。 但她就是觉得,他并非是她的师兄。 “我不是你师兄,还能是谁?我知道你不想认我这个师兄,不过没关系,我也早就不想认你这个师妹了。我本以为,陈丰能杀了你,哪知道你那么狡猾。” 伽蓝一惊,陈丰的事,果然和他有关系! 但她心中仍旧感觉不对。 “我师兄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宁愿死, 都不可能会入魔。”伽蓝记得,月柏曾和她说过这句话。 还说,若是有朝一日看到他有入魔的迹象,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就当是帮他最后一个忙。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入魔呢? “你当真了解我吗?你可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最怕的是什么,难过的时候会做什么?”月柏冷声问道。 伽蓝想了想,说道:“你最喜欢的是糖葫芦,还有五芳斋的粽子,山脚下牛大娘卖的肉包……你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了。不过你讨厌的东西倒是只有一样,那就是每日的晨练。 至于你最怕的是什么,这个我最有发言权,因为你从来遇见蜘蛛都会喊我帮你抓走。你最怕的就是蜘蛛,难过的时候你喜欢到后山的小溪边坐着,有时候一去就是一天,还得是把你给请回来。” 说完她才发现,原来她对月柏如此了解,比她自己想的要了解得多。 毕竟他们是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对方的很多习惯,早就已经潜移默化地被记在了心里,自己却不知道。 “怎么,我说错了?”伽蓝仔细想了想,不觉得自己有说错的地方。 但月柏的神情看着,却不太对劲。 “没有,你没有说错。”对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伽蓝听着他这语气,再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再次有了怀疑,“你能不能也说说看,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月柏眸光一黯,“你方才不是还说我走火入魔,忘了很多事么?” 伽蓝看出了他的心虚,“就算你当真走火入魔,忘了很多事,也还是会记得一些吧?难道你连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这样,你还敢说你在意我?” 月柏嗤笑一声,“就算是在意你,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并非是现在。你真当你是什么宝贝,我看上了就要一直盯着?这世上比你好的可太多了。” “你不说就算了。我就当你是心虚了。不要以为披着我师兄的外壳,就能让我认为你就是我师兄。我对他太过了解了,就算他走火入魔,也不会是你这个样子。” 伽蓝已经可以笃定眼前的人并非是她的师兄月柏。 可究竟是谁在以她师兄的身份行走江湖,而且还能伪装得如此相像,连她都无法看出破绽来。 还得通过与他说话才能判断他的身份。 “他不是你师兄?”沈玉潇听到她这么说,转头看了一眼白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玉也是一脸懵,“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看眼前的人,怎么看都像是月柏,不管是这张脸,还是他说话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与月柏一模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过伽蓝的疑问也存在,月柏曾说,倘若有一日他走火入魔,一定要在他控制不了自己之前杀了他。 他若是当真走火入魔, 肯定会想尽办法结束自己的性命。 绝对不会活下来。 “看不出破绽?”沈玉潇不曾见过月柏,不过她看眼前的人,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如果他不曾用别的办法改变自己的容貌,就说明—— “当初你是如何处理月柏尸首的?” 她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不该当着伽蓝的面问出这句话。 伽蓝并不知道月柏身上发生的事。 沈玉潇恨不得能回到方才,将自己说出的那句话吞回去。 可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伽蓝转过头来看向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月柏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我们看到的并非是的月柏,而是一个寄居在他身体上的人。”白玉被沈玉潇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他当初将月柏的尸首安置在了一处山洞里,用结界保护。 这些年,除了寻找辰风的魂魄,他也一直在找月柏的魂魄。 哪怕他心里清楚,月柏已经彻底消失,不可能再回来了,他心里也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如果眼前的人当真是月柏,他手中的结魄灯也该有反应才对。 但结魄灯并没有任何反应。 “灰飞烟灭?师兄怎么会灰飞烟灭?白玉,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伽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直在等月柏来找她,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她以为,他不出现,只是因为他不敢面对她。 却没有想过还有别的可能。 “还不是为了你。他是为了救你,才会灰飞烟灭的。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按理说,你们是师兄妹,你是可以感应到他的。你感应不到他,就不曾怀疑过吗?” “月柏”脸上的笑容还如之前一般诡异。 “上一次见面之后,我就与他切断了联系,原本是为了防止他找到我的,结果却彻底与他失去了联系。” 伽蓝一直很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 她觉得,她要是不曾那么绝情,也不会再也见不到月柏。 更不会连他出事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难怪,他那时候一直说他很庆幸你不会知道。” “月柏” 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是你杀了我师兄?”伽蓝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重点,质问道。 “月柏”一脸的懊悔,“哎呀,怎么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我还真是够蠢的。不过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不妨告诉你好了。 他并不是我杀的,是他想要与我同归于尽,所以选择了最为恶毒的诅咒,可他没有料到,我早就已经察觉了他的举动,所以……” 那个诅咒对他并没有起作用,月柏却因此灰飞烟灭,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伽蓝捂住脑袋,往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看向白玉,说话的声音里已经带着颤抖:“你告诉我,师兄没事,对不对?” 白玉没有回答。 他要怎么说,他是亲眼看着月柏灰飞烟灭的? 那时候他还说,这是他能为伽蓝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很庆幸伽蓝不会看到。 哪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成功,只是白白牺牲了自己。 想到这里,白玉蓦地抬眼看向“月柏”,“你怎么会知道他那时候说了什么?你就在附近?” 当时有个人藏在附近,他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没错,我就在附近。不过我那时候已经不是人了,所以你才没有发现我。” 第四百三十六章 小筑遭贼 沈玉潇听得有些懵,什么叫已经不是人了? “你不是人,那你是什么东西?”江芊芊不由得问道。 “月柏”轻笑一声,“我要是人,又怎么会需要这个躯壳?我处心积虑让月柏灰飞烟灭,就是想要得到他的躯壳。” “你是如何做到不破坏我设下的结界,接近月柏的?”白玉想不明白。 他用来保护月柏的结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破坏的。 眼前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我都说了,我不是人。所以我想要穿过你设下的结界很是简单。而我一旦附身在月柏身上,想要走出你设下的结界,就更容易了。”对方颇为得意地回答。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当真只是为了能得到这身体?”白玉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但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知道了他的身份才行。 “当然不是。我与他有血海深仇,所以才非得要杀了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附身在他身上,让他就算灰飞烟灭了,也还要被我利用。” 白玉听到“血海深仇”几个字,脑海中浮现出了好几个人。 但他与月柏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对他也并没有那么了解,所以他的仇人到底都有谁,白玉无法一一罗列出来。 只能转身求助伽蓝。 伽蓝也在想,眼前的人最有可能是谁。 可她想出的每一个答案,都被她否决了。 “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们是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我究竟是谁的。”那人得意一笑,而后如一阵烟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他走了?”沈玉潇看了看四周,担心他会突然袭击。 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来应该是已经走了。 “我为什么想不到他到底是谁? 和师兄有仇的人,我都已经想过了,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出答案来。为什么会这样?” 伽蓝捂住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 沈玉潇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扶住,“你不要为难自己了,想不到就想不到吧。他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潇儿,你告诉我,方才只是一场噩梦,我师兄没有死,他还好好活着,那个人不过是用了障眼法。你告诉我啊!”伽蓝揪着她的衣袖,蓦地痛哭失声。 “我也想告诉你那只是一场噩梦,可是……”沈玉潇叹了口气。 她多想说,一切都是假的,可那个人却实实在在站在他们面前,还差一点杀了他们。 “或许,他就是师兄呢?只是他走火入魔,不记得我了,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对吧?”伽蓝不停地安慰自己,但这些话却无法对她起到一点安慰的作用。 她只觉得一颗心越发难受,仿佛被人放到了油锅之上。 “你不必太过伤心,他为你付出一切,不曾有过半点后悔。如果你当真要责怪,那就责怪我吧。是我没有能阻止他那么做。” 白玉只恨自己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待到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写下了那诅咒。 原本是想要和那个人一起灰飞烟灭,哪知道对方早就有准备,到头来出事的只是自己。 “师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怎么会后悔?怎么会后悔?”伽蓝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玉潇将她揽在怀中,心中亦是悲凉。 “走吧,带她回去。”沈玉潇不想继续在这里停留,担心那个人会突然回来。 白玉点了点头,将她们一同带到了小筑里。 小筑里一片狼藉。 沈玉潇看着成片死去的毒虫,心中一凛,赶紧冲进去喊明晚珠的名字。 明晚珠抱着琮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们没事吧?”沈玉潇没有立刻接近,而是先观察了一番,怕他们并不是她要找的人。 “方才有人闯进来,我带着琮儿躲在房间里,还以为必死无疑,但那个人却没有来找我们。也不知道他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明晚珠一向沉稳,此时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惊恐,想必是被吓得不轻。 沈玉潇赶紧让白玉将伽蓝唤醒。 “小筑里遭贼了,你快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伽蓝站起身来,在小筑里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看,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丢失的物品。 一直到他们来到最后一间房门前。 房门被破坏了,摇摇欲坠地挂着,里面一片混乱。 “那个人,偷走了冷言。” 伽蓝看着空空如也的病床,说完这句,就跌坐在了地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人,就是冷言,对吧?”白玉心中原本只有猜测。 眼前的场景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与月柏有深仇大恨,又在修炼魔道的人,就只有冷言了。 “冷言早就死在了师兄手上,一直被我保存在这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复活他。他要是还活着,肯定会来找我。” 伽蓝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不希望那个人是冷言,是她深爱过,却被自己的师兄误杀的冷言。 因为那一场意外,她与师兄反目成仇,再也没有了来往。 可如今她却得知,冷言并没有死,而且还想办法杀了她的师兄。 不但如此,他还附身在她师兄身上,以他的名义做尽了坏事,让她师兄就算是灰飞烟灭了,也不得安宁。 “我也不希望他就是冷言。可如今种种迹象都说明,他就是冷言。他当初修炼魔道,必然已经有所成,所以才骗过你和月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日,月柏原本是要去见你的,可他忽然察觉到不对,发现冷言还活着。他不想让冷言伤害你,所以选择了玉石俱焚的法子。” 可这玉石俱焚的法子,却没有能杀了冷言,反而让冷言害得他灰飞烟灭,还得到了他的身体,以他的名义活在这世上。 “为什么会这样?我要是听了师兄的话,早一点看清了冷言,会不会就不会有这样的解决了?”伽蓝闭上眼睛,想到那些过往,只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 师兄提醒过她很多次,让她不要被冷言所骗。 可她却一心觉得那是他的挑拨,冷言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害她的事?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不如想想如何对付冷言,留着他,必然会是个极大的祸患。”冷言早就已经堕入魔道,若是不杀了他,只会后患无穷。 “我一定会杀了他!”伽蓝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 “你要去哪里?你以为他还会在宫里等你过去找他?”沈玉潇将她拦了下来。 伽蓝扑到她怀里,再一次情绪失控。 “他为什么要忽然回到这里来,拿走自己的身体?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吗?”沈玉潇着实想不明白这一点。 “因为他知道,伽蓝一旦知道真相,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看到月柏,伽蓝心中只会更加恨他,绝对不会留情,所以他才想要回到自己身上。”白玉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觉得他若是变回冷言,可以让伽蓝对他手下留情?”沈玉潇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难道如今在伽蓝心中,更为重要的不是月柏吗? 他怎么会认为冷言在他心中还有地位? “你可不要小看了他这举动。伽蓝可还没有认定就是他杀了月柏,万一他来一出戏,让伽蓝认为他也是受害者,说不定伽蓝当真会相信。”白玉倒是觉得他这一步棋走得很聪明。 这么多年来,伽蓝一直将他放在心上最为重要的位置。 并且一直在想尽办法让他复活。 在伽蓝眼中,他不过是个差点误入歧途的普通人,而非是一个早就堕入魔道,还想将她也拉下水的恶人。 以伽蓝对他的感情,会被他动摇也是情理中的事。 “伽蓝应该不会那么傻吧?”沈玉潇看了一眼自己怀中那个痛苦到不能自已的人,“如果她当真那么好骗,冷言为何不早一点回来骗她?” “我也希望伽蓝不会那么傻。但伽蓝在面对他的时候,就会失去自己聪明的一面。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他骗得那么惨了。 他之前被月柏所伤,失去了最好的一次机会,心中恨的并不只有月柏,还有伽蓝。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伽蓝。” 以月柏的名义在外面将坏事做尽,再将其中一部分坏事推到伽蓝身上,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他没有想到,伽蓝为了他已经隐居在此,不再与江湖上的人有任何纷争,于是他这如意算盘并没有能得逞。 所以他才会追到京城里来,一面用邪门歪道提升自己的能力,一面继续想办法对付伽蓝。 “他心中可曾有过伽蓝?难不成他当初接近伽蓝,就只是为了利用她?”沈玉潇很想知道,他的心里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认真。 如果当真有,他又为何要对伽蓝下这么狠的手。 明知道伽蓝一直将他放在心上,明知道伽蓝一直想让他活过来。 “这个,就得问他了,我不知道他的想法。”白玉耸了耸肩,无法给出答案。 沈玉潇皱眉,“罢了,其实这一点对伽蓝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没有离开 当初月柏在伽蓝身边的时候,她不曾感觉到月柏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一直到失去了他,她才渐渐明白,他在自己的人生中是有多不可或缺。 她对月柏的感情应该很复杂。 但可以肯定的是,月柏对她来说很重要。 而月柏亦是将她看作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个人,不然也绝对不会为她付出那么多。 想到这里,沈玉潇的心里就忍不住发疼。 月柏本来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换来她的平安无恙,却没想到,冷言是如此狡猾。 “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晚珠站在外面,看着伽蓝这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所措。 “你带着琮儿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沈玉潇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她知道,就打发她走了。 明晚珠点了点头,抱着琮儿离开。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伤心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解决冷言这个麻烦。你若是不想出手,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就是留在这里,不要找他,不要见他。” 沈玉潇宁愿她不出手,也不想让她帮倒忙。 以她对冷言的感情,她看到冷言的时候,说不定当真会有所动摇。 “他害死了我师兄,骗了我这么久,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不会被他影响。”伽蓝擦去脸上的泪痕,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你当真能不受影响?”沈玉潇不相信她能做到。 这么多年,她一直将冷言留在这里,想办法让他复活,说明冷言在她心中很是重要。 哪里是说不受影响,就会不受影响的? “白玉,你能不能让我看看,我师兄最后的样子?”伽蓝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问了白玉一句。 “你现在的情绪,我不认为能承受得了。”白玉不是不想让她看,只是觉得她如今这样子,怕是不适合看当时的场景。 伽蓝却摇了摇头,“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看看他。” 白玉无奈,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抵住她的眉心,让她看到当时的场景。 那是多年前,月柏想要去和她道歉,结果走到半路上,突然停了下来。 白玉以为他又不敢去了,皱眉道:“你若是现在不去,以后怕是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告诉师妹,让她多等我一会儿。”月柏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白玉拦住他,“你都到这里来,却还要临阵逃脱?你去见她一面,也不用耗费太多时间。你要是觉得走上去太麻烦的话,我可以马上带你到她面前。” “我还有事要处理,等到处理好了,立刻就会去见她。你先帮我传话,让她再等等我。”月柏不顾他的阻拦,消失在他眼前。 白玉这才发现,他面前居然有一道屏障。 那屏障并非是月柏所设,应该是来自于另一个人。 而他并没有办法突破那屏障,对方的能力太强了。 “月柏,你对付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不要我帮忙?”白玉喊了一声,屏障那边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等了许久,月柏才从里面出来,而那时的他,已然浑身是伤。 白玉还以为他能等到屏障里的另一个人出来,但屏障却就此消失了。 “你怎么样?”白玉从怀里拿出药丸来,想要喂给他,却被他推开了。 “不用浪费了。” 白玉不解,“你说的是什么胡话?你根本就没什么大碍,怎么说我这是浪费?” “不要告诉我师妹,我发生了什么。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月柏看了一眼远处,那里是伽蓝所在的方向,而后念起了诅咒。 “你在念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白玉察觉出到不对,想要阻止他,甚至将那颗药丸强行喂给了他。 但仍旧无法阻止他的脸越来越苍白。 “若是师妹问起我,你就说我走了,不会再回来。永远都不会再见她。”月柏笑着说完最后一句,倒了下去。 白玉看着他魂飞魄散,却没有任何能力阻止。 “那时候我还以为,他遇上了你的仇家,为了救你,所以不得不用如此惨烈决绝的方式。现在我才明白,他遇见的人是冷言。而我当时说的那句话,竟一语成谶。” 白玉听到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心中一阵钝痛。 如果他那时候能再果断一点,也许就能将他带到伽蓝面前,让两个人冰释前嫌,让伽蓝知道冷言根本就没死。 “你不必自责。错的人是我。师兄曾和我说过,冷言早就已经走火入魔,若是不能将他除掉,一定会成为祸患。可我那时候没有听他的话。” 如果她与师兄联手,哪里还会给冷言逃脱的机会? “就算他当真见到了伽蓝,也不会说出冷言的事。他连你都不曾告诉,又怎么会告诉伽蓝?他应该早就已经准备好和冷言同归于尽了。” 尽管沈玉潇并不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她先前听到白玉说的月柏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应该一早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所以他才会选择那时候去见伽蓝。 他并非是去冰释前嫌,并非是想要将一切说清楚。 而是去道别的。 可冷言以为他会将一切告诉伽蓝,所以选择那时候出现,让他连道别都没有能好好完成。 “对啊,他都不曾告诉我,又怎么会告诉伽蓝。他应该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却没有能发现。不过,尽管他没有能让冷言也灰飞烟灭,却让冷言元气大伤,蛰伏了这么多年,才敢现身。” 冷言尽管厉害,却并没有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 所以沈玉潇手中的镯子就能轻易对付他。 “从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越陷越深了。” 如果说他之前还没有彻底堕入魔道,如今已然算是在深渊之中无法自拔了。 他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命,这孽债根本就不可能还清。 “我们一定要在他害死更多人之前解决了他。”沈玉潇说道。 “也只有解决了他,才能解决沈约。他若是一直在背后帮助沈约,对我们也不利。”白玉皱眉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终于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还好,他并不算太难对付。” “那就交给你了?毕竟这镯子只认你这个主子,只有你才能对付他。”白玉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笑着说道。 沈玉潇却很为难,这镯子她根本就不会用,要如何对付冷言? “伽蓝,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会来这里帮你。”沈玉潇也没想到,今天不过是入宫去看看情况,就能牵扯出这么多事来。 她身心俱疲,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不用担心我,只要我在这里,很难有人能闯进来。他杀了我那么多毒虫,自己必定也受伤不轻。暂时应该不用担心他会来找麻烦了。” 伽蓝和他们一起走出房间,将那间房用结界封起来,再将小筑上上下下仔细保护起来,才去休息。 沈玉潇和白玉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睡过去,才走出房间。 正要关上房门,沈玉潇蓦地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她抬眼看向白玉,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但白玉却皱了皱眉,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我担心,他还在这里。”沈玉潇压低声音说道。 “谁?冷言么?”白玉惊讶道。 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毕竟他们到这里来时,就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而且方才他们跟在伽蓝身后,看着她将这小筑仔仔细细地弄了四道屏障。 如果冷言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看来是我多心了,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等着做呢,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不如回去看看,这镯子究竟要怎么用。”沈玉潇说完,和白玉一起走出了小筑。 “你看这里……”沈玉潇看到结界之上有一道裂缝。 方才设下的结界,居然这么快就出现了裂缝,而且那裂缝似乎还是从里面产生的。 这意味着,并非是有人意图闯进去,而是里面的人想要出来。 “他如果当真还在里面,又是为了什么?”白玉想不明白,“他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何必还要留在小筑?” “或许,那并非是他真的想要的东西,他只是发现了自己躺在那里,想要顺便带走呢?你可还记得,月柏说他那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伽蓝,说不定……” 冷言想要得到的,是伽蓝亦或是她身上的某样东西。 不然月柏不会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要真是那样,他为何会想要出来?”白玉看着那道裂缝,正要伸手去触碰,就发现有什么东西从裂缝钻了进去。 沈玉潇皱眉,“是不是冷言在找帮手?这么小的裂缝,他也没法带着他的身体从里面出来。倒是可以传递消息。” 白玉的手轻轻一挥,将那道裂缝修补好,而后带着沈玉潇回到了小筑之中。 沈玉潇小心翼翼地走到伽蓝的房间里,刚刚进去,就有一阵冷风从她身旁掠过。 第四百三十八章 玲珑心 她堪堪躲开了那只飞镖。 脚下的动静太大,惊醒了伽蓝。 “你怎么还没走?”伽蓝醒来,看到是她,睡眼惺忪地问道。 “原本走了,结果发现冷言还在这里,就又回来了。你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是冷言想要得到的?”沈玉潇问道。 伽蓝一听说冷言还在这里,立刻就有了精神,警惕地看向四周,“他在这房间里?” “方才他想要偷袭我,但没有能成功。我想,他应该就在这里,你可有办法看到他?”沈玉潇反正是看不到的。 伽蓝摇头,“我也看不到他。” 沈玉潇看到床头有鞭子,于是将鞭子拿了过来,用戴着镯子的那只手握住。 若是这房间里当真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堕入魔道的人,她手腕上的镯子应该能感觉到。 果然,鞭子在她的手中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沈玉潇循着鞭子的指引,狠狠地挥了过去,当真打中了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看不到你就不能打你?那你不免也太天真了。” 鞭子移动了位置,沈玉潇再一次出手,这次又打中了。 “白玉的灵力,你为何能用?你到底是什么人?”冷言被打了两鞭子,恼羞成怒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用,但只要能打你就行了。”沈玉潇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也没精力在这时候想那么多。 只要能对付冷言就行了,说什么废话? 鞭子指向门外,而后蓦地垂了下去。 “居然就这么走了?”沈玉潇想要追出去,但又怕自己会落入陷阱,只能先走到伽蓝身边。 “你方才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伽蓝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疑惑地问道。 “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月柏为了保护你牺牲了自己,而他想要同归于尽的人,正是冷言。足以说明,冷言对你而言是个威胁,他要害你。” 伽蓝脸色一变,“可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想了许久,蓦地指向了自己的心口,“莫不是,想要我这颗心?” 沈玉潇错愕,“他想要你的心?你的心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师父曾说,我之所以如此有天赋,就是因为我有一颗玲珑心。我以前只当那是师父说来夸我的话。可如今想起来,才发觉,冷言也说过同样的话。” 伽蓝想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冷。 如果冷言是为了她这颗心才到她身边,是不是说明,他根本就不曾爱过她? 从来不曾爱过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将这颗心剖给他! “要是他当真是为了这颗心才处心积虑让你爱上他,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你师兄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杀了他。 却没有想到,第一次能成功。第二次……也没有能成功。冷言这样的人,狡猾又恶毒,最是难对付,你可一定要小心。” 沈玉潇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白玉?”她担心白玉出事,于是喊了一声。 但并没有能得到回应。 “不用太过担心,白玉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伽蓝安慰了一句。 “如果他还是以前的他,我当然会放心。可如今,他的灵力有一大半都在我这里,我怎么能放心?”沈玉潇倒是想放心。 可白玉根本就连以前的一半都比不上,她哪里放心他在外面对付冷言? “走,我们出去看看。”伽蓝听到她这么说,也担心起来,和她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这是什么?”沈玉潇看着脚下不停翻动的泥土,往后退了好几步。 “地上没有屏障,所以他们选择从这里进来。还好我们出来得及时,还可以拦住他们。”伽蓝在地上设下屏障,将那地下的不明生物全部都引到了毒池之中。 沈玉潇一颗心才刚刚放下来,头顶的光蓦地消失了不少。 她抬眼一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大群乌鸦,正想要突破屏障。 “看来,冷言没什么招数了,居然连乌鸦都用上了。”伽蓝冷笑一声,伸手一挥,让上面的屏障消失,而后将所有的乌鸦,都扔到了毒池之中。 不过转瞬,那大片的乌鸦就不见了踪迹。 “没想到,你这毒池还真是有用。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都能轻松处理了。”沈玉潇想到自己先前差点掉入毒池里,还心有余悸。 她要是掉进去,恐怕也会很快就消失不见吧? “不然我留着这毒池做什么?”伽蓝轻笑一声,重新将顶上的屏障铺上。 “我们出来这么久,还没有看到白玉,这地方也不大,他会在哪里?”沈玉潇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能发现白玉的身影。 “你手上不是有一样白玉的东西么?你问问它不就知道了?”伽蓝提醒道。 沈玉潇的手里还拿着鞭子,想要知道冷言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找到冷言,就能找到白玉了。 鞭子为她指引方向,将她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若是我没有记错,这是之前你救白玉的房间?”沈玉潇看了一眼,觉得这房间很是眼熟。 伽蓝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里。白玉应该是故意将他引到这里来的。冷言到了这个房间,怕是不容易出来了。我们可以在外面等等。” 要是这时候将房门打开,或许会不小心将冷言给放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所以沈玉潇和伽蓝没有轻举妄动,在外面守着,静待里面的人出来。 过了许久,他们终于听到了声音。 但却是白玉在喊她们进去帮忙。 沈玉潇看了伽蓝一眼,“会不会是冷言故意为之?” “也许是白玉当真支撑不住了。就算这房间能困住冷言,但他也有可能对付不了冷言。”伽蓝说着话,推开了房门。 沈玉潇跟在她身后,用最快的速度进去,将门关上。 白玉倒在地上,似乎已经精疲力竭。 冷言原本是月柏的模样,在看到伽蓝之后,又切换成了他的本来面目。 “蓝儿,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很是动听,很是深情,就连目光里都满是温柔。 “你不会以为,伽蓝在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之后,还会对你动心吧?”沈玉潇只觉得可笑。 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勇气,认为伽蓝在知道真相之后,心里还会有他? “蓝儿,你可还记得这个?这是我送你的第一样礼物。”冷言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表演着深情。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怎么看都不起眼的野花。 沈玉潇还以为伽蓝不会给他任何眼色,但伽蓝的眸中却闪动着泪光。 很显然,她想到了她与冷言的曾经。 “伽蓝,你可还记得,月柏是因他而死?”沈玉潇怒道。 伽蓝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吐出一口血来。 “你怎么了?”沈玉潇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吓了一跳。 “他对我用了瞳术,要不是你唤醒我,我就会被他控制住,死在他为我设计的幻境里。”伽蓝回答。 沈玉潇还以为她方才的反应是因为她动容了。 没想到是因为冷言用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果真是个恶毒之人,若是不杀了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沈玉潇将伽蓝扶到一旁,“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将他交给我就行了。” “你?你连手上的镯子该怎么用都不知道,还妄想能杀了我?”冷言听到她的话,嘲讽一笑。 “我不会用有什么关系?只要这镯子能保护我,我要杀了你,也并非是什么难事。”沈玉潇也知道,她还无法掌控这个镯子。 但既然这个镯子会保护她这个主人,她想要对付冷言,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潇儿,你千万要小心!”白玉想要帮她,但他如今这样子,只会帮倒忙。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手中的镯子上。 他不求沈玉潇能杀了冷言,只求镯子能将她保护好。 “你也想对我用瞳术?”沈玉潇看到冷言的瞳色变浅,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中招,赶紧移开了目光。 “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又怎么能对付我?”冷言没想到她居然会察觉,还转过了头,不由得恼怒起来。 沈玉潇冷笑一声,甩动手中的鞭子,“我方才不是也看不到你吗?不是也打了你两鞭子?就算我现在闭着眼睛,也只是回到了方才那样的情况而已。” 她听到冷言的话,原本还有几分紧张,但手中的鞭子轻轻动了一下,提醒她,就算看不到冷言,她也不用担心。 “你们也得小心他的目光,我会尽量一鞭子让他变成瞎子,这样,我们就都不用担心了。”沈玉潇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向着冷言而去。 冷言没有能来得及躲开,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 “蓝儿,你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你若是还想和我在一起,现在就和我一起走。”冷言在面前竖起一道屏障,带着蛊惑的声音从屏障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沈玉潇正想转头去看伽蓝,却发现伽蓝已经到了她身边,并且想要夺走她手中的鞭子! 第四百三十九章 血咒 “你做什么?他方才用瞳术控制你,企图杀了你,你忘了吗?还是说你忘了月柏是怎么死的?亦或是你忘了他想要得到你的玲珑心?” 沈玉潇想要将鞭子夺回来,但她手中的镯子对伽蓝不起任何作用。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鞭子被伽蓝夺走。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都不曾想过要得到蓝儿的玲珑心。我只想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蓝儿,你不要理会他们,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冷言见鞭子已经被夺走,立刻撤走了面前的屏障。 伽蓝一步步走过去,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手中的鞭子上。 “你还拿着这鞭子做什么?还不赶快扔了?”冷言看到她还拿着鞭子,眉心一皱。 “方才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你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生生世世都与我在一起?” 但伽蓝问出的话却让他不再有半点怀疑,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当然,我从来不曾骗过你。” “好,那我们这就走吧。”伽蓝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意蓦地变冷。 冷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手中鞭子就已经缠住了他的双腿。 “你……” 冷言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蓝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伽蓝冷笑一声,“你不会当真以为,你还能用你这张脸打动我吧?你不会当真以危险,在你害死我师兄之后,我还会对你动心吧?你方才可还想用瞳术控制我呢。” 她可没有那么蠢。 以前上了冷言太多当,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绝对不会再相信冷言说的半个字。 “你以为,我现在就没有用瞳术控制你吗?” 冷言的声音让伽蓝浑身冰冷。 她低下头,蓦地发现,自己手中的鞭子缠上的并非是冷言的双腿,而是一根柱子。 “你什么时候……” 冷言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对你当真就一点防备都没有?你方才过来,手中一直都不舍得将鞭子扔掉,我怎么可能不怀疑你的动机。 你说得没错,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这颗玲珑心,现在你落到了我手上,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他的手径直伸向伽蓝的心口,似乎是想要将她的心就这么掏出来。 伽蓝想要挣扎,但她却动弹不得,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反而听到了冷言的一声惨叫。 她睁开眼睛,发现冷言半跪在地上,神情痛苦。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月柏都灰飞烟灭那么久了,居然还能保护你!他当初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早就做了准备。他用血咒保护你,让我无法靠近。” 伽蓝听得一怔,她怎么都没想到,月柏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要知道,下血咒会耗费许多精力,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这么做。 月柏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在他选择与冷言同归于尽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保护她的法子。 “不过就是一个血咒而已,我总会有办法破解的。”冷言不甘心地消失在了她面前。 伽蓝跌坐在地上,只觉得一颗心痛到了极点。 “你没事吧?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玉潇看到冷言突然消失,而她跌坐在地上,很是错愕。 她知道,她与白玉看到的,与伽蓝看到的场景并不一样。 “他对我用了瞳术。我还以为我足够小心了,哪知道他还是要更狡猾一些。我原以为我能让他相信我说的话,用鞭子捆住他。 结果却是他对我用了瞳术,差一点将我的心脏给挖出来。好在,师兄当初用了血咒保护我,所以他才没有能得逞。”伽蓝解释道。 沈玉潇听得很是动容。 她还以为,月柏当初一心想着要和冷言同归于尽,根本就不曾考虑过后果。 可他却是想过的。 他想过自己有可能会失败,所以提前用血咒保护伽蓝,让她免于被冷言伤害。 “月柏当真是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才会为你思量那么多。”就连白玉也为月柏的举动感动。 “而这一切,我却是在他离开之后才知道。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要。”伽蓝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这些,或许她就不会对冷言动心,或许…… 可冷言到她身边,就是为了得到她这颗心,他必然会处心积虑,想尽办法。 如果不能得到她的爱,也会用别的法子。 而师兄依旧会义无反顾地挡在她面前,保护她。 “我想,冷言不会甘心。他这次离开,肯定是去找破解血咒的办法了。”沈玉潇可不觉得冷言会就这么放弃。 只是伽蓝身上有血咒保护,他动不了。 一旦他想到解决的办法,就会回来了。 “师兄下的血咒,不是一般的血咒,除非他也付出同样的代价,不然不可能会破解这血咒。以他目前的能力,就算是破解了血咒,也会有不小折损。到时候我们对付他,可就容易多了。” 伽蓝却一点都不担心。 她知道她身上的血咒有多厉害,可不是说破解就能破解的。 “可万一他不亲自动手,而是让别人动手呢?他能骗了你,也能骗得了别人。说不定会有一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想要帮她破除这血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已经将冷言看透了。 他哪里会牺牲自己? 肯定会找个人来代替他牺牲。 到时候他好坐享其成。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还是那句话,想要破除这血咒太难了,除非他能找到一个很厉害的人,不然,不但破除不了血咒,还会被血咒反噬。” 伽蓝依旧淡然。 沈玉潇点了点头,“听到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不过,你还是要警惕小心,千万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毕竟冷言还没有死,只要他活着,伽蓝就会有危险。 “我会的。”伽蓝虚弱一笑,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她今天才知道,最爱她的人根本就不是冷言,而是月柏。 反倒是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人,才是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害她的人。 能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冷言在想出解决的办法之前,应该不会到你这里来了。我和潇儿会想办法解决他。”白玉自然不希望冷言还能有机会到这里来。 要是能赶在那之前解决了他,自然最好不过。 “好,那就交给你了。”伽蓝将被破坏的屏障修补好,就回了房间。 “这一次,冷言是真的走了吧?”沈玉潇看了看四周,还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他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伽蓝身上有血咒护着,冷言就算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沈玉潇想了想,觉得也是,“我似乎太过紧张了。没想到短短半天时间,居然能发生这么多事。原本只是想要去宫里打探一下情况,结果却遇上了这样的‘惊喜’。” 冷言的出现,真是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沈约有他帮助,难怪能一帆风顺。 “不对啊,如果说冷言一开始就与沈约合作,那为何抓人的是庞太师?”沈玉潇蓦地想到了这一点。 “冷言一开始并没有和沈约合作,而是和桑梓合作。后来桑梓出事,他明白庞太师并非是个能帮他的人,所以就找上了沈约。”白玉说道。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他还真是有眼光,居然找上了沈约。也算是臭味相投了。”沈玉潇对此嗤之以鼻。 “沈约要是没有他的帮助,也不可能会走到现在。不过,如今冷言被我们盯上,以后怕是很难再帮沈约什么了。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徐冉救出来。”白玉说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徐冉对他已然没有什么用了,不如就将他带出来,取出他身上的蛊虫,看看他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徐冉如今这样子,想要恢复正常,想必不那么容易了。 但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今天怕是不行,冷言若是回到了宫中,我们的行动会受到很大的阻力。等到他离开,我们再去。” 冷言看似没事,但实际上却受了很重的伤。 他必然会回到宫中喝血,这时候去宫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你可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沈玉潇问道。 “这个还不简单么?你手中的镯子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只要他还在皇宫,你手中的镯子就会有反应。”白玉回答。 沈玉潇想到今日他们能成功击退冷言,就是她这手镯的功劳,点了点头,“那就等上一等,待到他离开之后,再去救人。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沈约得逞一次。” 沈约已然得逞了一次,让他多得意了这么长时间,沈玉潇心中已然很不爽。 自然不会再给他机会。 “你放心,没了冷言帮他,他什么都做不成。”冷言如今自身难保,肯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伽蓝的玲珑心,才没心思管沈约的事。 “那样最好不过。”沈玉潇只希望一切能尽快结束。 第四百四十章 弱点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入宫上早朝,一路上都盯着自己的手腕,想看看冷言是不是还在宫里。 结果还没走到承乾宫,就见所有人往回走。 “皇上身体抱恙,今日不早朝。”陆远走到她身边,无奈地说了一句。 “看来,经历了昨天那一出,沈约学聪明了。”沈玉潇冷笑一声。 沈约肯定是知道,今天若是龙椅前还挡着屏风,沈玉潇肯定不可能会让事情就这么过去。 所以干脆就不早朝了。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沈约还会想什么法子?”陆远很好奇,如今的局面,对沈约来说太不利了。 他想要翻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也不知道他会想什么办法度过这难关? “你倒是为沈约操心起来了?”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听闻,你府上不是很太平?” “就算有不太平,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娘自己选的人,就该她自己受着。”陆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玉潇笑出了声,“你看看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们越是难受,我越是开心。我现在只要一说我有要紧的事处理,她们都不敢到我面前说半个字。”陆远已经将那两个女人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沈玉潇低头看了一眼手腕,发现镯子散发着微光。 想必冷言还在宫里休养生息,没有离开。 今日她怕是救不到人了。 “好阵子没看到睿亲王了,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陆远蓦地提了一句。 沈玉潇这才想起来,她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过李明翰了。 自从那日出了意外,她将明晚珠送到小筑之后,还不曾去看望过他。 “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去看看他。”沈玉潇知道,李明翰的伤势并不算重,死肯定是死不了的。 只是没了明晚珠这个挡箭牌,那对姐妹怕是不会放过他。 二人走出皇宫,径直到了王府。 还没到李明翰的院子,就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的动静。 “不用说,肯定是陈雅若。”就连陆远都对那两姐妹熟悉了。 “我就知道,她们会阴魂不散。”沈玉潇只怪自己来得晚了些,这些日子李明翰怕是一直都在受罪。 陈雅若正在院子里对着王府的下人大发脾气,似乎是想要进房间被拦住了。 陈雅茹在一旁装好人劝解,可她越说,陈雅若越生气,最后狠狠给了下人两巴掌。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陈雅茹根本就没有动手拦着她,毕竟只有陈雅若得罪了王府的人,她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以后会是这里的王妃?你们居然还敢拦着我?”陈雅若趾高气扬地说道。 房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谁和你说,你会是这里的王妃?我的王妃,可不会随意对府中的人动手。” 李明翰原本不想出来的,可他知道,他要是再不现身,陈雅若肯定会闹个不可开交。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这府中的下人。 “翰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也没有动手!是她自己摔的。”陈雅若为自己辩解。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以前我宽容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戚王的妹妹,要不是有这层身份,我根本就不会多看你一眼。从今以后,你不必再到这里来了。” 李明翰说完,咳嗽了两声,转身回了房间。 “翰哥哥,你听我解释!”陈雅若冲过去,可房门却在她走到之前关上了。 她只能使劲儿拍门,大喊大嚷。 “王爷都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死乞白赖什么?真当我们王府的人好欺负么?”有了自家主子撑腰,王府的人也不怕她了,将她拖了出去。 “我代替雅若和你们道歉,她就是这个性子,你们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陈雅茹说完,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走出了院子。 她的嘴角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陈雅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陆远从暗处走出来,对着沈玉潇说了一句。 “她要是个省油的灯就好了。”沈玉潇也希望她们两个人能被一起撵走。 不然,陈雅若走了,反倒给了陈雅茹更多的机会。 可陈雅茹在李明翰面前,偏偏表现得滴水不漏,没有半点能指责的地方。 “王爷,沈大人来了!” 王府里的人看到沈玉潇,很是开心,连忙通报了一声。 陆远很是不悦,“怎么,在你们眼中我就不是人吗?你们只能看到她?” “陆大人也在。”通报的人果真加上了一句,却让陆远更郁闷了。 沈玉潇不由得笑了起来,“陆大人,走吧。” 二人一起走入房间,方才还一副病恹恹模样的李明翰,瞬间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看来,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沈玉潇方才就在想,他的身体不至于到了现在还弱不禁风。 果真是为了躲避麻烦装的。 “有你和白玉医治,哪里还会好得那么慢?”李明翰笑着回答。 “那我就放心多了。今日来看你,就是想看看你的情况如何。”沈玉潇见他安然无恙,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珠儿的情况如何了?”李明翰问道。 “人家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叫人家珠儿?”沈玉潇一脸嫌弃。 “看来,她没有什么大碍,不然你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了。”李明翰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调侃。 沈玉潇想到伽蓝有可能面临的情况,眉心微皱,“现在没事。但以后会不会有事,还真是说不定。伽蓝如今遇上了麻烦,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一劫。” 李明翰大惊失色,“伽蓝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会遇上麻烦?” “再厉害的人,也不免会有几个宿敌。伽蓝也是一样。遇上宿敌,不管有多厉害,都难保自己会一直安然无恙。” 她不想让李明翰担心,但又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清楚实情。 “伽蓝那么厉害,还有你和白玉相助,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李明翰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自我安慰。 他如今这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好明晚珠,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借你吉言。”沈玉潇也想快点解决冷言这个麻烦。 绝对不能让他找到破解血咒的方法,绝对不能让他得到伽蓝的玲珑心。 不然,就算她把镯子还给白玉,恐怕白玉也没有办法对付他。 “听闻,皇宫里出事了,可是真的?”李明翰为了装病,连这院子都不曾出过。 得到的消息都是从府中下人那里听来的。 “的确出了些状况,不过这些状况还无法对沈约造成太大的麻烦。”沈玉潇知道,以沈约如今的实力,还能隐瞒一段时间。 “皇上都无法上朝了,还无法对他造成麻烦?潇儿,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李明翰觉得,按着她往常的做法,这时候就应该出手,揭穿沈约的真面目。 可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究竟是在忌惮什么? “伽蓝的宿敌,就是那个在背后帮助沈约的人。”沈玉潇无奈地说道。 她也希望一切能顺利。 可谁知道会出这么大一个岔子? 冷言的出现,着实让他们措手不及。 “原来是这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沈约能走到今天,果真不简单。”李明翰听了她的解释,心中的担忧又多了一层。 他不但要担心明晚珠,还要担心沈玉潇,担心大梁的江山。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和白玉会尽快想要应对他的办法。伽蓝那里,应该也会有法子。”沈玉潇说道。 “既然是宿敌,肯定知道对方的弱点,就如你和南宫祁一样。只要先一步出手,就能将对方治得死死的。”陆远在一旁说道。 “弱点?”沈玉潇眸光一亮。 要是能找到冷言的弱点,对付他就不会是什么难事。 可他的弱点会是什么呢? “既然你的身体没有大碍,我就不在这里多打扰了。”她蓦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李明翰看着她的背影,疑惑道:“她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吧?” “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聪明,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害得那么惨了。”陆远轻笑一声。 沈玉潇回到别院,发现白玉并不在那里。 她只得摸了摸手上的镯子。 半盏茶过后,白玉出现在她面前,“可是有什么急事?” “你可知道冷言的弱点?”沈玉潇问道。 “他的弱点?我和他又不熟悉,怎么会知道他有什么弱点?这个问题,应该问伽蓝才对。不过,他当初在伽蓝面前所展现的,并非是真实的他,所以就算有弱点,也并非是他真正的弱点。” “那么,有什么魔功需要用玲珑心才能练成?”沈玉潇也知道,冷言为人狡猾,就算他曾在伽蓝面前展露过弱点,也不一定是他真实的弱点。 她只能换了一个思考方法。 “这个我倒还真……不知道。我可是修行正道的,对魔道一窍不通。”白玉很想帮上忙,但他根本就对魔道没有任何了解。 第四百四十一章 破咒的方法 “一窍不通?一点都不知道?”沈玉潇很是惊讶。 按理说,就算他是正道的人,也该对魔道有所了解才对。 毕竟老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如果对于对手没有半点了解,又怎么能赢? “也不能算一窍不通,只是我从没想过会遇到冷言这样的对手。按常理来说,我与他并不会有任何交集。” 遇到冷言这样的对手,对白玉来说实属意外。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付不了冷言。 想要对付他,办法多的是。 “尽管我对他的招数不太了解,但我却知道,要如何破解血咒,所以我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白玉得意一笑。 沈玉潇一惊,“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因为之前我没有想起来,从小筑离开,才想起月柏曾和我提过,要如何破血咒。”白玉也不知道那段记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好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难道说,是月柏所为?让他在特定的时间回想起这件事来。 “又是月柏?他当初究竟为伽蓝做了多少?”沈玉潇又被月柏震惊了一次。 还以为月柏为伽蓝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如果不是处安排好了一切,他又怎么会舍得牺牲自己?”白玉叹了口气。 “也对。他那么爱伽蓝,要是没有安排一切,又怎么会离开?”沈玉潇鼻子一酸,“可惜,他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我曾试过很多办法,就连结魄灯都没有办法找寻到他的踪迹,所以可以确定,他是真的消失了。”白玉依旧希望会有奇迹。 可如果连结魄灯都无法察觉到月柏的痕迹…… “既然你知道如何破血咒,就该知道冷言会准备些什么吧?我们能不能提前出手,让他找不到任何一样他需要的东西?”沈玉潇提议道。 白玉摇了摇头,“需要的东西都太常见了,我们就算出手,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东西都买空。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这血咒看似厉害,为何破解却那么容易?”沈玉潇听闻需要的都是些常见的东西,就算白玉承诺伽蓝不会有事,但她心中不免还是会有担忧。 “需要的是常见的东西,但那并不意味着谁拿到了就会用。如果我将那堆东西给你,你也破解不了伽蓝身上的血咒。”白玉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 “关心则乱。所以,就算他拿到所有东西,也不一定能将血咒解开?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趁着他破解血咒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若是冷言一心一意地破解血咒,肯定不会那般警惕。 沈玉潇蓦地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转过身,发现祁阳居然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过来。 “你这是从哪里捡来的?”沈玉潇眉心一皱。 “从公子玉罗的手里救下的。”祁阳回答,“应该是雍亲王想要除掉的人。属下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只能带回来让主子看看。” 沈玉潇让他将人放到地上,她蹲下去,拨开那人凌乱的头发,又拿出手绢擦去脸上的血污,才看清了那张脸。 “是车骑将军谷炼。唐怀业为何要杀他?” 谷炼可不是沈约的人,他从未为沈约做过任何事,不该是唐怀业眼中的异己才对。 “或许,唐怀业所谓的铲除异己,并非是要除掉为沈约做事的人。而是除掉当初阻碍他造反的人。”白玉分析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他可是个格外记仇的人。当初他没有能成功,有不少人从中阻拦,他这次回来,肯定会想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她还是将唐怀业想得太简单了。 以为他利用杨辰,是想要除掉为沈约做事的人。 哪知道他只是想要为自己报仇。 “你把他送到那边的房间里,我去拿药箱。”沈玉潇吩咐了一句,就回房去拿要药箱了。 掀开谷炼的衣服,江芊芊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她猜到了谷炼浑身是血,肯定会有不少伤口,但看到他遍体鳞伤的样子,仍旧很是震惊。 “以公子玉罗的能力,杀了谷炼应该不是难事,他为何会有这么多伤口?”白玉也被他身上的伤惊讶到了。 “唐怀业怎么会想让他的仇人好过?”沈玉潇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唐怀业的吩咐。 不能让他的仇人死得太痛快。 “公子玉罗连这样的吩咐都会听到心里?他就不会给人一个痛快,然后再制造伤痕?”白玉一脸的厌恶。 “如果他当真那么做了,我们也就救不了谷炼了。所以,我还得谢谢他没有手下留情。”沈玉潇为谷炼清理着身上的伤口,又将所有的伤口缝合包扎好,再让祁阳给他喂药。 待到这一切完成,已经是夜色深沉。 “你打算将人留在这里?”白玉问道。 “那你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沈玉潇也知道将人留在这里很有可能会惹来麻烦。 但她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谷炼一旦离开这里,就会死。 “我们能救他,却救不了所有人。”白玉看了她一眼。 沈玉潇对上他的眼神,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你想让我对付唐怀业?” “我知道你有所顾虑。毕竟你还想看到他和杨辰两败俱伤,可他如今所做的事,对我们可不利。”白玉也没有料到唐怀业所谓的铲除异己会是这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但帮不到他们半分,还有可能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为何会有这么多麻烦?” “其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和我一起离开,所有的烦恼都扔掉不管。”白玉玩笑道。 他知道沈玉潇不可能会离开这里,只伽蓝一个牵挂,就够她留下了。 更不用她心中还有大梁的百姓。 “等我处理好伽蓝的事,看到沈约和宁月娥痛苦死去,就可以安心离开这里了。”沈玉潇回道。 “是吗?你敢说你心里就没有别的牵挂了?若是大梁的江山不安宁,你的心会安宁?”白玉知道她这么说,不过是想宽慰自己。 实际上,她根本就放心不下。 “我们的能力终究有限,如果一切不能按着我们预想的来,也只能放弃了。”这并非是沈玉潇第一次有放弃的念头。 其实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只是她不甘心,一路走到现在,有多难她心里最清楚不过。 如果放弃了,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算是白费了。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你继续也好,放弃也罢,我都会陪着你。”白玉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沈玉潇靠在他身上,一颗心立刻就安定下来。 房间里忽然传来巨大的动静,白玉快步走过去,发现是谷炼醒来了。 “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要乱动。”白玉想要扶住他,却被他躲到了一边。 “谷将军若是不想麻烦我再为你处理伤口,最好不要再动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你给救回来。”沈玉潇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谷炼抬头看到她,很是震惊,“沈大人?” “是我的人将你救了回来。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在追杀你?”沈玉潇问道。 谷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突然惹到了什么人。多谢沈大人出手相救。”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来,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好几道,纱布上渗出血来。 “若不是我的人正好碰上,也不会救下你。只能说是谷将军命不该绝。”沈玉潇将那几道裂开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正要留他一个人休息,却听他问道—— “是雍亲王。” 沈玉潇听得一怔,“雍亲王?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他并没有死,而且还回到了京城。南宫祁,戚王还有珍宝阁的老板,都是他的人。”谷炼回答。 沈玉潇这下更惊讶了,谷炼不但知道唐怀业回到了京城,居然连这几个人与他有关系都知道? “所以,你会招来杀身之祸,是因为你发现他回到京城了?” 如果不是唐怀业为了报以前的仇出手杀人,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然她和白玉还得多不少麻烦。 “多半是如此。”谷炼说完,察觉到不对,抬眼看向沈玉潇,“听沈大人这语气,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尽管她方才还说雍亲王早就已经死了,可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早就已经知道雍亲王回到京城的消息了。 那句话是说来试探他的。 沈玉潇点了点头,“是,我早就已经知道他回来了,也知道他在京城有多少党羽。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察觉。你是如何发现的?” 谷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过了半晌才说道:“说来惭愧,我会知道,是因为不夜宫。尽管只在不夜宫里看到过一眼,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 沈玉潇蓦地明白了他为何不想说。 不夜宫可不是他一个车骑将军能去的地方。 他手中的银子,来路不正。 第四百四十二章 将他留下 “我亦是因为不夜宫发现了他的蛛丝马迹,继而发现他这么多年在京城之中安插了不少人。没想到他多年前并没有死,如今还想回来一偿宿愿。” 沈玉潇并不在意他的银子是如何得到的,反正他被唐怀业追杀,以后也无法继续在京城安身立命了。 他是车骑将军,手中可是有兵权的。 尽管不多,但也可以一用。 沈玉潇从来都不怕少,更不会嫌多。 “没想到,只是多看了一眼,就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可他却依旧不肯放过我。”谷炼一脸的痛苦。 “毕竟你从前也和他有过节,所以他才会如此记仇。谷将军以后怕是不能留在京城了。手中的兵权,可有想过交给谁?”沈玉潇笑着问道。 谷炼自然听出了沈玉潇这句话中的深意,“我手中的兵权不过十万,若是沈大人不嫌弃的话,给沈大人就是。” “那就多谢谷将军了。”沈玉潇都没想到他如此上道,自己就说了一句,他就懂了。 “沈大人……到底是什么人?”谷炼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不知谷将军觉得,我是什么人?”沈玉潇轻笑一声。 “其实,皇位上的人早就已经被换掉了,对吧?而那个人如今出了事,沈约只好找各种借口不上朝。”谷炼却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说起了沈约的事。 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谷将军居然知道这么多?看来,将谷将军留下,才是明智之举。” 她看谷炼这样子,妥妥的一个莽夫。 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聪明。 “我可不敢留下了。雍亲王想杀我,我这命哪里还能留得住?”谷炼连连摆手。 “谁说没人能留住你的命?我不就留住了么?”沈玉潇早就想要将唐怀业回到京城的消息公之于众了。 如今,或许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想要在揭穿他身份的同时撇清他和陈丰的关系,怕是不容易。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 “可沈大人这一次能留住我,下一次呢?”谷炼到底还是个怕死的。 “如果没有我,只要你走出这院子,就必死无疑。你是想在我的保护下在京城好好活着,还是出去之后被唐怀业的人所杀?”沈玉潇给了他一个选择。 谷炼想了想,也知道自己要是离开,可能还没有能离开京城,就已经死在了那个人手上。 那个人还不肯给他一个痛快,非得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你当真能保证我安然无恙?”谷炼知道他问这话根本就是多余。 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 除了和沈玉潇合作,他还能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唐怀业不敢动你。”沈玉潇郑重承诺。 谷炼点了点头,“那好,以后我便是你的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能保证我安然无恙,万事都好商量。” “我原本还很欣赏你,可你突然这么说,我不由得怀疑起了自己的做法。”沈玉潇看到他这贪生怕死的样子,很怕他受了别人威胁,又会转而为别的人做事。 毕竟青阳暗影的人就算能保护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他。 还是有可能会被别人钻了空子。 “沈大人若是不相信我,我可以留下兵符离开这里。”谷炼听到她这么说,忙不迭地说道。 “你的兵符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还是你留下更好。我只需要你想做一件事。和我一起昭告天下,唐怀业回来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谷炼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怕他会找上门来?” “如果我怕,就不会那么做了。你放心,该怕的人是他,并不是我。”沈玉潇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你当真要这么做?”尽管白玉猜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听到她说出来,依旧很是惊讶。 “我已经错过了太多机会。如果还不能让他浮出水面,我怕我会后悔。只是……有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沈玉潇还没有说,白玉已经猜到是什么问题了,“你是担心陈丰会受到牵连?” 拔出萝卜带出泥。 一旦将唐怀业的身份公之于众,和他有关的人也都会被挖出来。 陈丰必定会受到牵连。 “这是我唯一担心的问题。我原本早就想要将唐怀业从阴暗处拽出来。可选择与陈丰合作之后,这个念头就只能先扔到一边了。” 可如今京城的情况,已经等不了陈丰羽翼丰满了。 她必须要有所行动。 “你要是现在这么做,陈丰想要不受到牵连太难了。而且,你若是不牵连到他,唐怀业不会怀疑?”白玉可不觉得这是容易的事。 她想要两全其美,可除非唐怀业也有这个念头…… 白玉抬眼,正好对上了沈玉潇含笑的双眸。 “看来,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先前你让唐怀业相信了你对他的信任,如今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如果你一定要揭露唐怀业的身份,唐怀业肯定也不会想让陈丰受到牵连。因为陈丰可是他手中最大的一颗棋子。” 沈玉潇扬唇一笑,“没错。” “那你什么时候去找他?”白玉问道。 沈玉潇看了一眼天色,“这时候去应该正好。” 她嘱咐祁阳照顾好谷炼,就和白玉一起离开了别院。 到戚王府时,夜色正浓。 王府大门紧闭,只有两个灯笼在风中摇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被白玉带进去,原本想要去书房找陈丰,却发现他就在庭院里。 “你怎么来了?”陈丰看到她,很是惊讶。 因为他知道,她主动找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能否借一步说话?”沈玉潇看了看四周,一脸神秘地说道。 “当然。”陈丰将她带到了书房里。 沈玉潇才进去,就察觉到外面有人。 唐怀业还真是够警觉的,这都要盯着。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今日救了一个人,车骑将军谷炼,是从公子玉罗手里救下的。”沈玉潇开口道。 “从公子玉罗手中救下的?是唐怀业要杀的人?”陈丰眉心微微一皱。 他知道沈玉潇肯定察觉到了有人在偷听,既然她敢说出来,说明是故意的。 所以他也不用太紧张。 “没错。我怀疑他想要杀了他以前的仇家,这我们极为不利,所以我想……公布他的身份。”沈玉潇压低声音说道。 陈丰听得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你……要公布他的身份?” 沈玉潇点头,“没错。我原本早就该这么做了,但因为你,我一直有所顾忌。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个法子,既能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又能保住你。” “你非要这么做不可?”陈丰不是很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如此决绝。 “我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么?若是能想到一个不连累到你的办法,我就会那么做。但要是想不到……” 沈玉潇没有说完,但她这话里的意思,陈丰却领悟到了。 “如果想不到,你也会那么做,对不对?” 沈玉潇撇嘴,“我想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如今的处境有多艰难。那个暗中帮助沈约的人很难对付,我与他周旋,怕是会丢了半条命,我还得用剩下的半条命对付唐怀业。” “其实,你没有必要一定要怎么做吧?”陈丰知道她一旦那么做,自己这戚王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他若是没了这戚王的身份,还要如何坐上皇位? “没有必要?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叫没有必要?唐怀业于我而言是多大的麻烦,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你可不要和他提他的身份,我不会承认。” 在她眼中,唐怀业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娘当初可从来都没有提过他半句。 即便知道他还活着,也没有想过要与他有任何联络,就足以说明她有多恨自己的爹。 沈玉潇更是没有必要承认这个外公的存在。 “一旦他的身份被公之于众,我也就跟着完了。”陈丰不是很明白她为何要到自己面前来说这些。 既然她都已经决定这么做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说这么多吧? 不是让他徒增烦恼么? “你若是能想到办法,三日之内来找我。你若是想不到办法,我也不会等你。”沈玉潇说完,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她没有将话说明,怕的是被唐怀业的人听了去。 她当然知道她还有别的选择,可以将自己的真正来意与陈丰说明。 但她觉得,如果陈丰连她的来意都不明白,他们也没有必要合作下去了。 沈玉潇才走,陈丰的房间里就多了个人。 “主子让公子去一趟。” 来人说话的态度颇为傲慢,让陈丰很是不爽。 可他是唐怀业身边的人,陈丰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尽管他知道沈玉潇离开之后,唐怀业一定会找他,但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不夜宫。 陈丰推开房门进去,立刻就对上了唐怀业焦灼的神情。 “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所以……”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上钩 他想不到办法。 要是他能想到办法,方才就和沈玉潇说了。 “你也会有没主意的时候。丰儿,你可是最聪明的一个,怎么会想不到主意呢?”唐怀业原本焦灼的神情换成了笑意,似是预示着,他已经有了主意。 “爷爷可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好法子?”陈丰问道。 “其实,只要沈玉潇不说,这京城之中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你我的关系?她今天特意过来,其实是为了试探你的。”唐怀业笑着说道。 陈丰听得很糊涂,沈玉潇是特意过来试探他的?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是来试探我的?” 唐怀业眉心一皱,似乎对他有些失望,“我一直都认为你是最聪明的一个,可你今日是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所以还没有能反应过来。只想着,如果她当真那么做了,爷爷好不容易才谋划好的一切,就会毁在她的手上了。”陈丰解释道。 “她来找你,不过是想要试探你而已。其实她并没有完全相信你,所以才会特意来和你说那样的话。”唐怀业的脸上没有半点紧张。 “爷爷的意思是说,沈玉潇来找我,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爷爷?”陈丰顺着他的思路说道。 唐怀业点头,“一旦我这里有任何动作,她就可以断定你在骗她。” “那爷爷打算怎么办?”陈丰问道。 “还能怎么办?她已经铁了心想要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难道我还能阻拦她?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你撇清关系,而她也会保你。你这颗棋子,我仍旧可以留着。” 唐怀业很清楚,沈玉潇已经决定要做的事,可不是他说阻止就能阻止的。 他这边一旦有什么轻举妄动,沈玉潇那里就会得到消息。 他很有可能会连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都保不住。 陈丰听到他这么说,蓦地明白了沈玉潇的用意。 她的确是故意到这里来的,为的就是能让他与唐怀业撇清关系! 就算唐怀业的身份被公开,他也可以置身事外。 不愧是沈玉潇,这样的主意,恐怕也只有她能想出来了。 “你记得,不要让她察觉到半点不对。否则,我就会满盘皆输。”唐怀业提醒道。 陈丰点头,“爷爷放心,她肯定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去求她,不要让你受到牵连。她肯定会出手的。”唐怀业在他离开的时候,还补充了一句。 “是,孙儿知道了。”陈丰推开门出去,情绪还有几分没缓过来。 从不夜宫出来,他就让人准备马车,去了沈玉潇的别院。 沈玉潇看到他来,丝毫不意外。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会来这里。”陈丰看到她那平静的神情,轻笑了一声。 沈玉潇勾唇一笑,“那是当然,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那么做?你就不怕你这样会激怒了他,让他对你下手?”陈丰还是觉得她这法子有点冒险。 “那也得他有这个本事才行。没有这个本事,又要如何对付我?他在京城的根基,已经被我破坏得差不多了。只一个南宫祁,还与他并非是一条心。” 连她都知道这一点,唐怀业必定更清楚。 南宫祁与他并非是一条心,肯定会将兵权死死攥在手里,不肯轻易拿出来。 除非他拿到南宫祁手中的兵符,不然他肯定不敢有任何动作。 “阿祁与他并非是一条心?你确定?”陈丰皱眉。 连他都没有能看出来南宫祁有什么异心,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要真是一条心,南宫祁为何不将兵符给他?”沈玉潇只一个问题就将陈丰给噎住了。 对啊,要是南宫祁与唐怀业当真是一条心,拿到兵符之后,就该将兵符交给唐怀业才对。 可他却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将兵符拿去给唐怀业。 为此,他想了不少借口。 可那些借口却没有一个能真正站得住脚。 “唐怀业可是让你过来求情的?”沈玉潇倒了一杯茶给他,笑着问道。 陈丰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惊讶。 她猜到他会来这里,就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还能猜到他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他让我过来求你,不要牵连到我。”陈丰回答。 “只要他不牵连你,我就不会。我今天之所以会去找你,就是担心他那边会放弃你。所以先拿出一个态度来给他看。” “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了。大梁第一谋士,真真是名不虚传。”陈丰忍不住夸赞道。 “那你可就夸错人了。这主意并不是我想的,而是白玉想的。我正为这件事左右为难,他就给我出了个主意,正好将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沈玉潇可不想揽功。 陈丰转过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白玉的身影。 “不用找了,他就在这里,只是你看不到他而已。”沈玉潇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白玉又将自己藏起来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既然看不到,陈丰也就不勉强自己了,关心起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很快,最多三两日。不然我手中的那颗棋子可能会跑。”沈玉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间。 谷炼可没有他表面看着那么安分。 要不是为了保住他那条命,沈玉潇这会儿都想将他扔出去了。 毕竟留着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帮得上自己。 “谷炼当真是被唐怀业追杀的?可唐怀业并没有要杀他以前那些仇家的意思……”陈丰并没有听唐怀业提过这一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他那些仇家里有不少都不是沈约的人,若是杀了他们,不相当于是在帮沈约的忙吗? 唐怀业还不至于会这么蠢吧? “那不过是一个误会。谷炼是因为在不夜宫看到了唐怀业,识破了他的身份,才会被追杀的。不过我要是不给自己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怎么行?” “我就说唐怀业不会那么蠢。他这次不知道会如此应对,难道一直在不夜宫里躲着不出来?还是另寻一个藏身之处?”陈丰很想唐怀业会做什么。 “不管他会这么做,你都会知道不是么?我倒是觉得,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平反。他会说当初所谓的造反是诬陷,而后正式拿回自己的身份。” 反正如今大梁的江山这么乱,百姓都在担心自己的命还不能不能保得住,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担心这些争斗? 只要有个人能让大梁的江山稳定下来,就是他们的恩人。 百姓所要的,不过是平安喜乐的日子罢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他还真有可能会那么做。他回来之后,就收买了藏书阁的人,里面的记录,应该已经被他篡改了。”陈丰蓦地想到了这一点。 沈玉潇微微皱眉,“他倒是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她当初就是看了藏书阁里的记载,才会对唐怀业有所警惕。 再了解到陈丰的事之后,对唐怀业的厌恶就又多了一层。 要是她为唐怀业做事,恐怕最后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不然他也不会回来。只是他没料到,京城之中,会有一个你等着他。”就连陈丰也不曾想到,她的存在居然会让唐怀业满盘皆输。 不过,也算是造就了他。 “我希望你对他不要有任何恻隐之心。他对你做的事,可远远比让你失去双腿要严重。”沈玉潇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她担心陈丰会被唐怀业打动。 毕竟他一直在唐怀业身边长大,唐怀业想要说动他,不是什么难事。 唐怀业那样的人,为自己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可再容易不过。 “你还知道些什么?”陈丰抬眼看向她,急切地问道。 “如今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千万不要相信唐怀业,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相信。不然你肯定会后悔。” 陈丰看到她这态度,知道自己就算是想问也问不出来,只能无奈一笑,“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再相信唐怀业。 若不是他,自己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过得如此痛苦? “那就好。”沈玉潇点了点头,想到冷言的事,不由提醒道:“当初那个将你害成这样的巫蛊师,而今正在京城,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找你,总之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他在京城?”陈丰差点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居然还敢来京城?是因为他发现我没有能杀了伽蓝,才到这里来的?” “他一直都在京城,那个在背后帮助沈约的人就是他。所以你不用担心是你将他引过来的。”沈玉潇看到他那自责的样子,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原来他就是那个帮助沈约的人?你和白玉到现在都还没能抓到他,是不是意味着,他很厉害?”陈丰小心翼翼地问道,一副怕得罪了他们的样子。 沈玉潇叹了口气,“没错,他很厉害,我和白玉还没有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他是冲着伽蓝来的,应该不会去找你的麻烦。你只需要小心就行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救人 “我一直都很小心。只是,如果是个连你和白玉都对付不了的人,我若是遇上了,怕是没法保住这条命。”陈丰苦笑。 “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他不可能会去找你。我和白玉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沈玉潇觉得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 要是还不回去,唐怀业怕是要怀疑了。 陈丰听了她的话,算是定了定心,推着轮椅离开了别院。 “你完全可以不用告诉他冷言的消息,何必要说?反倒将他给吓到了。”白玉不是很明白她为何要提这么一句。 “谁知道冷言会不会做什么?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沈玉潇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会提醒一句。 冷言这人太过狡猾,说不定会做些什么超出他们预料的事。 所以这提醒还是有必要的。 “还真是没想到,我们那么早就已经知道冷言的存在了。”白玉当时还以为那是伽蓝的仇家。 却不曾想过,那竟是冷言。 “当初冷言已然堕入魔道,难道你和伽蓝就没有看出来?”沈玉潇觉得奇怪。 “我都不曾见过冷言,哪里会知道他是不是堕入了魔道?我只是知道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纠缠而已。至于伽蓝为何没能看出来……冷言一直与她在一起,怕是早就蒙蔽了她的眼睛。” 唯有月柏一人看了出来。 为了不让伽蓝相信,他没有将此事告诉伽蓝,还当着伽蓝的面“杀”了冷言,背负她的恨意与她决裂。 后来他才发现,冷言并没有死透,不但活着,而且本性暴露,想要得到伽蓝的玲珑心。 而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伽蓝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天,冷言应该就休息够了吧?要是再不将人救出来,可就来不及了。”沈玉潇那日并没有能进去地牢,所以无法知道伽蓝看到的人究竟是谁。 或许是徐冉,又或许是另一个替身。 如果已然选好了替身,徐冉可就危在旦夕了。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我还能感觉到徐冉,说明他还活着。”白玉宽慰道。 “他还活着可不能让我安心。谁知道他能撑到什么时候?”沈玉潇揉了揉眉心。 她很早以前就答应过柳萝,要将徐冉救出来。 哪知道一直到今天,都还没有能做到。 反而眼睁睁看着徐冉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 “冷言急着找破解血咒的方法,肯定不会在皇宫里待太长时间。明天我和你一起入宫,先去探探情况。”白玉也知道她心中有多着急。 她答应过柳萝的事若是没能做到,必定会很愧疚。 翌日一早,二人一同入了宫。 沈玉潇原以为沈约又会想个什么借口取消早朝,但早朝并没有取消,照常进行。 皇位上并没有人,但皇位旁边却有一张椅子,椅子前面挡着一张珠帘。 “这是……垂帘听政?”沈玉潇眉心一皱。 她还真没料到沈约会来这么一出。 那帘子后面的人是谁,不用多想也知道。 “皇上身体欠佳,特意让皇后娘娘前来主持早朝。”刘全在一旁说了一句。 众人惊诧,这沈玉歆什么时候曾了皇后,他们怎么不知道? “臣参见皇后娘娘。” 沈约第一个下跪,其余的人哪里还能安然站着? 自然只能跟着他一起下跪了。 “平身——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刘全这一次说话的尾音拖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长。 原本以为今天没有早朝,所以众人都不曾有准备,所以早朝很快就散了。 “这样做当真合理?”陆远走到沈玉潇身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就算不合理,沈约也有办法让它合理。”沈玉潇当然知道这么做不合理,但她并没有提出来。 因为她知道,沈约有的是办法能让自己的做法变得合理。 “那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沈玉歆坐在那里?”陆远可忍不了。 沈玉歆那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李明德的,这一点不少人都知道。 她坐在那里,是对大梁的玷污。 “忍不了,也得先忍忍。你放心吧,他们的好日子不会太多了。”沈玉潇说完,正要和陆远一起出去,就被人叫住了。 她认得那个声音,是沈玉歆身边的雨荷。 “不知皇后娘娘找微臣,有什么事?”沈玉潇转过身去,看到一脸得意的沈玉歆,面上并没有太多波澜。 “沈玉潇,你看,这个位置最后还是本宫的,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沈玉歆抚着肚子,在雨荷的搀扶下走到她面前。 沈玉潇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生怕沈玉歆会再次陷害她。 沈玉歆嗤笑一声,“没想到,我也有让你这么害怕的时候。沈玉潇,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不管是谁,面对小人都难免会害怕。”沈玉潇轻笑着回答。 沈玉歆当即发了怒,“贱人,你骂谁?” “你居然还能听得出来这是骂,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沈玉潇轻笑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住,本宫可没有让你走!”沈玉歆想要抓住她,可才走两步,就感觉到小腹一阵坠痛,两眼一黑,摔在了地上。 沈玉潇听到身后的动静, 不但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快步走了出去。 她可不想被沈玉歆给赖上。 “你放心,方才我为你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不会有人认为她出事与你有关。”白玉蓦地出现在她身边,柔声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拧眉,“原本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动了胎气。就算是要怪,也得怪沈约。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还让她来垂帘听政,多不好?” 方才她往外走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说辞。 只要沈约敢用这件事来对付她,她就能将错扔回给沈约,还能让沈玉歆再也无法垂帘听政。 “看来,是我多虑了。我根本就不该为你的事情担心。”白玉轻笑一声,带着她到了地牢前面。 沈玉潇没有丝毫准备,看到这熟悉的场景,还有几分担心冷言在这里。 “放心,他已经走了。不然我也不会带你过来。”白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尽管他这么说,沈玉潇仍旧看了看手中的镯子,发现镯子没有什么反应,她才松了口气。 “走吧,进去看看。”她走到地牢前,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这里面的场景,应该和太师府地牢一样惨烈。 她让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往里面走。 地牢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忽明忽灭的油灯。 沈玉潇走过一排牢房,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房间中央有一个水缸,那水缸里有个人影,看着很是熟悉。 “徐冉都已经变成那样了,对沈约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为何……”沈玉潇正想着,沈约为何要将徐冉扔在这里。 结果却看到了一张没有面皮的脸! 更恐怖的是,那张脸上的眼珠子活动了一下,落在了她身上,而后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沈玉潇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白玉接住她,她都怕自己会摔在这肮脏的地上。 “这是……”白玉在扶住她之前并没有能将那个人看个仔细,此时抬头看一眼,心头一震。 “李明德。”沈玉潇话音才落,那水缸里的人好似听到了她的声音一般,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一副确认身份的样子。 “他居然没有死。”白玉以为他早就已经死在了沈约手上,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而且……即将成为沈约手中的第二个傀儡! “我之前还在想,沈约要怎么找,才能找到一个如徐冉那般合适的人选,从身形上看都得一模一样,才不会被人怀疑。哪知道……” 哪知道他用的,竟是李明德本人! “也难怪他一点都不慌乱,安排沈玉歆垂帘听政,也不过是想要将这几日给糊弄过去。一旦傀儡完成,他就又能高枕无忧一段时间了。” 白玉知道沈约狡猾,但没想到他能狡猾到这个地步。 “我们走吧。”沈玉潇不想再看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你……”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救他。” 白玉只说了一个字,但沈玉潇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 李明德是她的仇人,这一点,她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他与沈约联手,她娘不可能会死在宁月娥手上,还死得那般凄惨。 李明德死不足惜,能活着受折磨,是更好的惩罚。 “徐冉不在这里,应该是在寝宫,我们到那里去看看。”沈玉潇从地牢出来,将方才看到的场景扔到了一边,不再去想。 白玉追出来,将她带到了承乾宫。 承乾宫里并没有多少人,但寝殿门口还是有不少人守着。 还好她有白玉帮忙,不需要担心自己还得与那些人较量。 白玉径直将她带到了房间里。 徐冉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些,还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这样子,这阵子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第四百四十五章 难在恢复 “能不能先将他身体里的蛊虫取出来?”沈玉潇问道。 她担心徐冉经不起折腾。 他们怕是还没有能将他带到伽蓝面前,他就已经没命了。 “这个我怕是做不到。他身体里的蛊虫是冷言放进去的,想要取出来,怕是只有伽蓝才能做到。”白玉掏出一颗药丸来,喂给徐冉,又在他嘴唇上抹了点茶水。 徐冉的气色看着才稍微好了些。 “好像有人来了。”沈玉潇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眉心一皱。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白玉说罢,用被子裹住徐冉,将他带到了一边,而后从柜子里拿出被子来,放到了床上,轻轻一挥,另一个徐冉就出现在了床上。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会被沈约发现了。 反正沈约现在不过是吊着他这条命,等到另一个傀儡做成,取下他面上的这张皮,他就可以完全被舍弃了。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查看了一眼,发现床上的人还在,就又出去了。 白玉这才将他们两个人带到伽蓝的小筑。 小筑依旧有屏障保护,看来伽蓝并没有掉以轻心。 “你们怎么来了?这是……” 伽蓝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们,很是惊讶。 又看到白玉背着的人,眉心更是一皱。 “被沈约控制的傀儡,徐冉。你可有办法将蛊虫取出来,让他恢复如常?”白玉将人放下来,对着她说道。 伽蓝走到徐冉面前,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叹了口气,“蛊虫我倒是能取出来,但恐怕无法让他恢复如常了。他被蛊虫控制太久,能不能有意识都是个问题。” “能将蛊虫取出来就好,剩下的,我会想办法。”沈玉潇也知道,徐冉落在沈约手上那么长时间,早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能留着这一口气就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奢求那么多? “把他带到里面去吧。”伽蓝往前走,推开了一扇房门。 白玉再次将徐冉背起来,送到了房间里。 伽蓝没有让他们留在房间里,而是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这蛊虫,当真有那么难取出来?”沈玉潇不由担心起来。 她倒不是担心徐冉,而是担心伽蓝。 这几日应对冷言已然耗费了她不少心力,若是取出这蛊虫又要消耗她不少精力,冷言突然袭来,要怎么办? “如果不是冷言放的蛊虫,应该不会如此难取出来。”白玉也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又怕自己会打扰到伽蓝。 只能继续耐心等着。 一炷香过后,门总算开了。 伽蓝一脸的疲惫,脸色都有几分苍白,但嘴角却有一抹笑意:“蛊虫取出来了。” “早知道我该和你说清楚了,如果太为难,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如今对付冷言才是最重要的。”沈玉潇心疼地说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冷言太过狡猾,所以才多耗费了些时间。”伽蓝回答。 沈玉潇不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必要为了让我安心说假话。我可是有眼睛的。” “我若是当真觉得不行,早就放弃了。早说,冷言这几日不是还不会来么?他一天找不到破解血咒的办法,就一天不会出现在这里。”伽蓝只希望这时间能久一点。 最好他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房间里的人咳了一声。 沈玉潇走进去,发现徐冉已经坐了起来,神情痛苦。 “你……可知道自己是谁?”她问了一句。 徐冉循着声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一双眸子分外空洞,一个字都没有说。 “蛊虫才取出来,他这种状态会存续一段时间,当然……也有可能会一辈子就这样。”伽蓝知道真话伤人,但她不想说谎。 “我先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沈玉潇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人还活着,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对了,那个地牢里的人是谁?他身上没有一点药味,应该不是地牢里的那个人。你可有结束那个人的痛苦?”伽蓝想到她那天在地牢里看到的人,不由好奇起来。 “地牢里的人,是李明德。”沈玉潇回答。 伽蓝一怔,“他居然还活着?沈约果真厉害,他知道徐冉这颗棋子迟早会有用不了的时候,所以就先为自己想了个后招。” “我没有动他,反正我将徐冉带走了,他也没有办法换回他的脸了。就让他留在那里继续承受痛苦好了。”沈玉潇淡漠地说道。 她对李明德早就已经死心了,尽管李明德想说明从前的一切都只是误会。 但对她来说,造成的痛苦永远都不可能消失,是误会还是刻意,并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是要将他带走,还是将他留在这里?”伽蓝看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徐冉。 沈玉潇也很为难。 她知道,明晚珠和琮儿在这里就已经很打扰了,要是再放一个徐冉在这里,伽蓝怕是会忙不过来。 可她和白玉也没有办法照顾徐冉。 “我手下还有人可以照顾他,等下我们将他带走就是。”思索再三,沈玉潇还是决定不让他继续留在这里打扰。 “不如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可以让他睡在冰室里,不用天天照顾他。等到这一切过去,再将他唤醒就是。”伽蓝就知道她肯定会这么说。 但他们是朋友,她哪里会让沈玉潇将一个她照顾不了的人带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时候她还得多一份担心。 “这样可行吗?”沈玉潇还没想过,活人也能放在冰室里。 “当然可行了。你这是信不过我?”伽蓝挑眉。 “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只是怕你为了帮我减轻负担说谎。”沈玉潇回答。 伽蓝对着徐冉抬了抬手,徐冉就跟在了她身后,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肯定会觉得分外瘆人。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冰室门口。 先前冷言的身体存放的地方。 伽蓝拿出了一粒药丸,塞到徐冉嘴里,而后就让他睡在了冰床上。 “他最长可以在这里睡上个一年半载,所以你不用有任何担心。只要解决了手上的事,我们就可以将他唤醒了。”伽蓝先前已经将冰室的门修好了。 退出来的时候,她特意将门关上,笑着对沈玉潇说了一句。 “不需要那么久。我想着,最多一个月,我就要结束这一切。”沈玉潇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不想再拖延了。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只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解决所有的问题。 “一个月?可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觉得这么多难题,能在一个月里解决?光是冷言,一个月就不够。”别的问题或许容易。 但冷言可不好对付。 “破解血咒的法子,应该不会那么难找。” 白玉的话,让伽蓝皱了眉,“你这是在提醒我,我的日子不多了?” “当然不是了!我那日离开之后,才想起月柏曾和我说过,要如何破解血咒。这血咒虽是下给冷言的,但他出事之后,你身上的血咒若是不破解,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白玉道出了缘由。 伽蓝一愣,“你说,师兄和你说过破解血咒的方法?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师兄在决定牺牲自己之前,就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怎么会这样? “是。他连这个都想到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冷言当真想到了破解血咒的办法,我们也能应对。”白玉宽慰道。 伽蓝的睫毛一颤,落下泪来。 “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那个最疼爱她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伽蓝,你不要伤心了。月柏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再说,你还要亲手为他报仇,不是么?”沈玉潇看到她这般伤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对,我还要为他报仇!我一定会让冷言灰飞烟灭!”伽蓝满怀恨意地说道。 她绝对不会让冷言好过。 白玉将一样东西放到了她手上,“这就是月柏当初告诉我的,破解血咒的法子,我将这法子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准备。” “多谢。” 白玉原本想说,这个谢字不该说给他听,但又怕自己说了会让她更伤心,只得将那句话憋了回去。 沈玉潇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多看她一眼,生怕她会伤心过度。 “当真就没有一点办法能让月柏回来?” “要是有办法,我早就那么做了。”白玉无奈。 他也希望自己能想到办法。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曾想到任何办法 灰飞烟灭,便是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哪里还能回得来? “既然……月柏的身子还在,是不是,可以将他做成傀儡?”沈玉潇说道。 “如果伽蓝当真想那么做,也就不会将冷言放在冰室里那么多年了。”白玉摇头。 一个傀儡,除了慰藉,还能有什么用?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这般伤心。若是冷言在她面前说了什么重话,她一时承受不住,做了什么傻事怎么办?”沈玉潇担忧道。 第四百四十六章 针锋相对 冷言这人狡猾至极,难免会想出些不同寻常的法子来。 伽蓝心中对月柏越是愧疚,就越是容易被他动摇。 一旦冷言和她说,月柏会出事都是因为她,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能不能保持理智,太难说了。 “只要她坚定报仇这个信念,就绝对不会让冷言得逞。最坏也是同归于尽。就如当初月柏所想的那般。”白玉也担心过这个问题。 但在他看来,伽蓝还想不至于会那么蠢,被冷言挑动了情绪。 “同归于尽?那怎么能行?”沈玉潇一听就急了。 “冷言都还没有找上来,你怎么就先乱了阵脚?还是想想看,要怎么对付唐怀业吧。你可要阻止他为自己洗白?”白玉问道。 一旦唐怀业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他必定会想方设法为自己当初的事洗白,还会将自己变成一个受害者。 他连史书都已经改了,颠倒黑白对他来说太过容易了。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既然他已经想好了要和陈丰撇清关系,他无论做什么,对陈丰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我不会阻止他。” “你可已经想好了?”她的答案让白玉很是意外。 他还以为,沈玉潇肯定会出手阻止,不会让唐怀业颠倒黑白。 可他却不打算那么做。 “只要他洗白了自己的身份,才可以正式和沈约宣战。我们那时候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躲在一旁看好戏了。”沈玉潇笑着回答。 白玉却微微皱眉,道:“这样做,可很冒险,一不小心就会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拱手让人。你可已经为人做过一次嫁衣了,应该不会想来第二次吧?” “当然不想。但谁说他一定会成功?就连他自己都没有那个想法,不然他又怎么会想要和陈丰撇清关系?他得留着这颗棋子,以防万一。陈丰就是我们用来对付他的杀手锏。” 唐怀业以为,陈丰还是他的棋子,却不知道,陈丰早就已经是沈玉潇手中的棋子了。 沈玉潇回到别院,发现祁阳正靠在房间门口,一脸的疲惫。 “他想逃走?”她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谷炼在作妖。 祁阳点了点头。 “若是还有下一次,就放他走好了。”沈玉潇留着谷炼,原本是想利用他说出唐怀业回来的消息。 但既然谷炼如此不安分,他离开这里,死在公子玉罗手上更好。 人活着的利用价值,可不如死了大。 “是,属下知道了。”祁阳只当沈玉潇是心疼他。 这谷炼尽管受了伤,还这般能折腾,而他又不能伤了他,可以说是心累到了极点。 不用管他,可轻松不少。 沈玉潇转过身,回到房间里,发现白玉手中正拿着一样东西。 看着并不像是青阳暗影传回来的密信。 “是薛氏写的信。”祁阳将信递给她。 沈玉潇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沈约居然想利用薛氏将她引入苍岚山的一个陷阱里。 “沈约怎么会发现徐冉不见了?”她明明记得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按理说,沈约是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的。 他撺掇薛氏动手,明显是恼羞成怒了。 “或许是到了傀儡可以用那张脸的时候了。”除了这一点,白玉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 沈约会这么急着除掉沈玉潇,肯定是发现了不对。 要么是冷言决定不再帮他了,要么是他发现徐冉消失了。 “我还以为薛氏到了他身边会被他重用,结果就重用到了这一点上。”沈玉潇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当初救下薛氏,让她蛰伏在沈约身边,就是为了让她窥探沈约那边的消息,好让自己能有个准备。 哪知道沈约居然一直都不曾重用过她,而狱中那个人的命,他也一直留着。 让沈玉潇根本就摸不清他的目的。 “尽管你当初已经做了不少,让他信任了薛氏。但他怕是一看到薛氏,就会想起你曾帮过她,心中仍旧会有担忧。所以,他才要给薛氏一个考验。” 白玉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沈约不一定就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让薛氏这么做。 他心里很清楚,薛氏想要杀了沈玉潇,根本就不可能。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看看,薛氏究竟能不能迈出这一步,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不是在他那边。 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越是要谨慎。 沈约这人从前就很谨慎,更不用说这时候了。 “如此说来,我明天和薛氏,得来一场好戏让他看看了?”沈玉潇勾起嘴角,将回信写好,放到了花瓶里。 翌日一早,沈玉潇就在上朝的路上碰到了薛氏。 “沈约准许你上朝了?” 尽管如今长远侯的这个身份落在了薛氏身上。 但薛氏还从未上过朝。 毕竟她是女子之身,出现在朝堂上,肯定会惹来不少争议。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他想让我对付你,自然就不会拒绝了。”薛氏轻笑一声。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机会。不过,你可得做好准备,你若是出现在爱朝堂上,免不得会有很多人对你有意见。”沈玉潇提醒道。 “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但既然我选择了这么做,就不会退缩。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有多厉害。”薛氏一点都不怕。 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沈玉潇注意到了一道目光,她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发现沈约正看着她们。 “你是怎么和沈约说的?我们这段时间可没有任何来往,沈约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会赴约?”她蓦地好奇起来。 “在他看来,你以前救过我,只要我提起这恩情,你就会认为我对你还心存感激。加上我会说兵符的事,你肯定不会推辞。”薛氏回答。 沈玉潇就知道,沈约肯定会用兵符来当诱饵。 可惜他不知道,他手中的兵符是假的,真的早就已经被她给拿走了。 “魏子安可有找过你?”沈玉潇看到不远处的魏子安,皱眉问道。 “来是来过,不过我没有见他。”薛氏对他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可魏子安如今却想要攀上她这高枝,隔三差五就到侯府门口打扰。 “你可以给他一点适当的教训,就当是报了你当初在魏府受到的委屈。”沈玉潇说道。 薛氏却摇头,“不用了。我与他早就已经没有了瓜葛,所以我会让他知道,谁才是我的心上人。” 沈玉潇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林春来。 “是该让他知难而退了。就怕他会觉得林春来根本就比不上他,不但继续纠缠你,还会找林春来的麻烦。”沈玉潇可不想在这时候再出什么乱子。 魏子安这人若是死缠烂打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薛氏对着林春来柔柔一笑。 “那我就放心了。”既她有分寸,沈玉潇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走进承乾宫,抬眼就看到了沈玉歆。 她站在皇位旁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的人,看着分外高傲。 “我倒是想看看,她还能得意多长时间。”薛氏看到沈玉歆那样子,心中一阵厌恶。 若不是有沈约这个爹,她如今哪里还能出现在这里? “她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就让她先在那个位置上多留几天吧。”沈玉潇也不想看到她这目中无人的样子。 想要除掉她,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你看她多胆大,居然敢站在皇位旁边,她可知道她的身份?”薛氏冷笑一声。 沈玉歆的野心已经写在脸上了。 原本以为今天的早朝会和昨天一样很快就结束。 可沈约却宣布,要为沈玉歆准备寿宴。 沈玉潇记得,沈玉歆的生辰并不在这时候。 沈约这是弄的哪一出? 为了敛财已经不择手段了? 沈玉潇正要站出去,就看到陆远站了出来,“臣记得,皇后娘娘的生辰并非是这时候。” “那是你记错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就是这时候。你难道还会比我更清楚?”沈约回道。 “臣也记得,皇后娘娘的生辰并非是这个时候。一个人记错有可能,两个人记错,不太可能吧?”沈玉潇站出去说道。 沈约面色一沉,“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是什么时候?” 沈玉潇看你了一眼陆远,发现他皱起了眉头。 看来,他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不是这时候。 只有她一个人说出来,也不够服众。 沈约怕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大胆吧。 毕竟也没有人那么无聊,会去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的生辰。 “二位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发现自己当真记错了?”沈约一脸得意。 “看来,是我记错了。只是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办寿宴会不会惹来民怨?”陆远怎么都想不出来具体的时间,只能认错。 但认错归认错,他心中的不满仍旧要发泄。 “风雨飘摇?你从哪里看出来,如今风雨飘摇了?陆大人,你可知道你说这样的话,引起了恐慌,可是要负责的。”沈约看着他,眼中满是阴鸷的光。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丑闻 “看来,相爷看待形势的眼光与我不同。既然皇后娘娘想要办这寿宴,若是惹来了民怨,也得承担后果。”陆远原本想息事宁人,但他心里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大胆!”沈约还没有发话,珠帘后的人倒是忍不住开了口,“陆远,本宫先前一直忍着你,可你如今说的这话,是对本宫的大不敬,本宫可忍不了你了!” “皇后娘娘在这里,不过是垂帘听政而已,后宫不得干政,这话还请皇后娘娘能记在心上。”陆远见她生了气,反倒开心起来。 惹不了沈约,能惹了她也不错。 “本宫虽是垂帘听政,那也是代表皇上坐在这里,本宫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沈玉歆怒道。 “皇后娘娘,谨言慎行。你方才说的这话,臣可是听出了……反心。”陆远顿了一下,才说出了后面那两个字。 “反心?依本宫看,真正有反心的人是你吧?今日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以后怕是都不会将本宫放在眼里了!来人!” 沈玉歆喊了一声,却发现并没有人回应她。 她当即一股怒火冲上头顶,“怎么,你们没有一个人听本宫的话?” “皇后娘娘息怒,陆大人方才的话纵然有不对,但皇后娘娘也有失言之处,所以这惩罚,就不必了。”沈约站出来当了和事老。 沈玉歆去问不肯就这么算了,“为何?他这么欺负本宫,本宫为何不能惩罚他?本宫坐在这里,是代表皇上,本宫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是圣旨!” 要说之前她那句话还算不上什么,这句话里的意思,可就明显了。 沈约狠狠瞪了她一眼,“够了!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玉歆到这里来,不过是垂帘听政,将群臣的意思转达给皇上,才是她该做的。 而不是越俎代庖,行使她不该行使的权力。 后宫不得干政,这规矩是定死了的,她如今说的话,足以让她被治罪了。 沈玉歆却一点都没有要改过的意思,干脆将帘子掀开站了起来,“怎么,丞相的意思是,本宫连一个大臣都无法处置?那本宫这皇后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沈约都快要被她给气吐血了,赶紧对着刘全做了个手势。 刘全当即喊了退朝。 可沈玉歆却不肯服气,“不行!本宫今天一定要将这件事说清楚。不然你们谁都不能走!” “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沈约恨不得能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幸好这时候雨荷赶来,半拉半拽地将沈玉歆给带走了。 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话。 “陆大人,方才皇后娘娘说的,不过是一时气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转过头,极为不情愿地道了歉。 “臣怎么会与皇后娘娘计较?”陆远已经达到了目的,当然不会不依不饶。 以沈玉歆今日的表现,沈约要么是不敢再让她垂帘听政了,要么会将她的嘴封起来,让她再也没有办法说蠢话。 “我就知道,陆大人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不会与皇后娘娘计较。”沈约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转过身走了。 看他那样子,是要将沈玉歆狠狠地骂一顿。 这精彩场景,沈玉潇怎么会错过? 她快步走出去,让白玉带着她去了寿康宫。 沈玉歆已经是皇后,所以并未再住在未央宫,而是住在了寿康宫里。 此时她正在房间里砸东西,将所有能砸的都给砸了,还没有将那口气给顺过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本宫?为什么?本宫都已经是皇后了,为何连处置一个小小的臣子都不行?”沈玉歆实在是想不通。 她可是更好不容易才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与皇上并肩,母仪天下,应该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她怎么会连陆远都惩治不了? “你还好意思发脾气?”沈约走到沈玉歆的房间门口,看到里面一片狼藉,眉心一皱,“你可知道你方才说的话有多蠢?” “本宫说的话有哪一点不对?本宫坐在那里,就是皇上的意思,本宫代表皇上,怎么就不能处罚陆远了?他都对本宫那样不敬了!” 沈玉歆一双眼睛猩红,对着沈约怒吼道。 沈约没能忍住,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沈玉歆被打得摔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好痛……” “不要在我面前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已经没有了么?”沈约的声音比方才更冷。 沈玉歆的脸一下就白了,“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与宫里的侍卫私会,导致小产。你先前想要将这件事推到沈玉潇身上,可惜她跑得太快,你没能来得及。你现在是想推给我?” 沈玉歆还以为此事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想到沈约早就已经知道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雨荷。 要不是雨荷说出去,沈约肯定不可能会知道。 “皇后娘娘,奴婢也是为了……” 雨荷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歆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瓷片来,划破了她的喉咙。 谁都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没有人能阻止她。 雨荷捂着流血不止的喉咙,想要求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雨荷这么多年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如今你却要杀了她?”沈约转过头,命人去请太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她自找的。她答应过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可你却知道了。她背叛我,不止一次了,我若是不杀了她,她肯定还会有下一次。”沈玉歆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痴痴笑道。 “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沈约看着她,蓦地感觉她很是陌生,这还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吗? 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雨荷血流如注,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太医赶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摇了头,“没救了。” 沈玉歆看着死状恐怖的雨荷,一点点回过神来,“她……死了?”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看到过人死在她面前。 但这事她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 杀的还是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没想到,雨荷居然会不小心摔倒,划破了喉咙,真真是可怜。将她好好安葬了,再给她的家里人二百两银子吧。”沈约这话,是特意说给太医听的。 这里只有他一个外人。 “臣就先走了。”太医再蠢,也知道雨荷是怎么死的。 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提着药箱转身离开。 雨荷的尸首被抬走之后,沈约命人清理了房间。 “为什么还是有这么浓的血腥味?”尽管地上的血已经打扫干净了,但沈玉歆仍旧觉得有浓重的血腥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 怎么都挥散不去。 “这里已经打扫干净了,哪里还有血腥味?”沈约命人仔细打扫过,血腥的味道早就已经被除掉了。 “不,还有味道,你们再打扫一遍。”沈玉歆往后退了两步,脖子被风吹过来的床幔碰了一下,吓得她立刻尖叫起来。 “这会儿你知道怕了?方才你对雨荷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有半点犹豫?”沈约冷笑一声, 转身离开。 沈玉歆想要追出去,却被绊倒在地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想看看是什么绊倒了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浑身的血瞬间凉了。 沈玉歆迅速爬起来,尖叫一声,离开了房间。 “我还以为她的胆子很大呢,敢杀人,却怕冤魂找她报仇。”沈玉潇看着她慌乱离开的身影,脸上满是笑意。 寿康宫里死了人,这件事可瞒不住。 这宫里的人肯定不会相信沈约的说法,各种猜测很快就会在宫里传遍。 “看你这样子,是想要……用这个法子逼疯沈玉歆?”白玉问道。 “怕归怕,想让她疯,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沈玉潇不觉得她能将沈玉歆逼疯。 她现在觉得怕,不过是因为雨荷才死,她还没有能反应过来罢了。 她骨子里就是个冷血的人,等到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就算雨荷的冤魂当真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害怕,甚至会想办法除掉她。 “那你在想什么?”白玉看她那样子,分明是在思考,结果他居然猜错了。 “我在想,雨荷死了,这宫中肯定会有不少猜测和传闻,我们可以在这上头做文章。沈约越是想隐瞒真相,我们就越是要将真相给说出去。”沈玉潇笑道。 雨荷会死,是因为她撞破了沈玉歆与侍卫私会,还知道沈玉歆因为苟且之事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传闻一出,沈玉歆可就无法继续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了,而沈约还得想办法再弄个皇上出来,毕竟连个垂帘听政的人都没了。 “我倒是没想到,沈玉歆的孩子居然早就没了。她之前还曾想过陷害到你身上,还好你发现了不对。”白玉回想起来,还有几分庆幸。 要不是她跑得快,还真会被栽赃成功。 第四百四十八章 心有灵犀 “她的孩子保不住,我是知道的。毕竟她的体质无法支撑她留下那个孩子。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这可是大丑闻,一旦被宣扬出去,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以为她成为皇后,就不会再有人敢拿她怎么样了,真是蠢到了极点。 沈玉潇回到京月楼,一推门就落了一身的灰尘。 这里许久没开门,已经堆满了灰尘。 若不是青阳暗影都太忙,没空打扫,也不至于会如此。 后院倒是很干净,毕竟还有人住在这里。 沈玉潇走到后院,祁阳立刻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主子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他知道,能让沈玉潇亲自出现在这里的,必定是大事。 “你让手下的人传出消息,就说皇后因为奸情失去了腹中龙子,此事被她身边的宫女雨荷撞破,于是她杀了雨荷灭口。记得,要让他们和从前一样,添油加醋地说。” 沈玉潇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搞砸。 添油加醋可是青阳暗影的拿手活。 小小的一件事,经过了他们的嘴,就会变成一桩大事。 更不用说这原本就是一桩大事,被他们一传,必定会在京城之中闹得沸沸扬扬。 “是,属下这就去办。”祁阳领命,转身离开。 沈玉潇走到京月楼的大堂,忽然很是怀念以前这里热闹的时候。 为祁醉和阿瑶举行婚宴的红绸还挂着,上面也已经落了不少灰尘。 说不定再过不久,这里都会结满蜘蛛网了。 “潇儿,你可是让我一阵好找。”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玉潇转过身,看到薛氏,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做。 “方才在宫里看了一场好戏,迫不及待地吩咐我的人将那件事传出去,也就忘了你这回事了。” 薛氏倒也不恼,而是好奇起来她在宫里究竟看到了什么,“你说的好戏,能不能和我说说看?” “你不是处要带我去找兵符?若是我们两个人在这里面单独待了太长的时间,沈约怕是要怀疑。至于那场好戏,你很快就能在京城里听到传闻了。” 沈玉潇可不想让沈约有半点疑心。 如果沈约对薛氏有了怀疑,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之后的计划。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派来的车夫还在外面等着,那我们就先出去吧。”薛氏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沈玉潇跟在她身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当真是要带我去找兵符?”在上马车之前,她还问了一句。 “当然了,我之前就答应过你,要将兵符给你,我可不会食言。走吧,你若是错过了今天的机会,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薛氏说道。 沈玉潇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离开闹事,到了幽静的山谷之中。 沈玉潇一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山崖。 沈约似乎是想让薛氏将她从这里推下去,让她死个粉身碎骨。 “到了。下去吧。”薛氏掀开帘子,和车夫交换了眼神,就跳下了马车。 沈玉潇正要下去,就感觉到马车一晃。 车夫居然重新拉动了缰绳。 “你这是做什么?”沈玉潇质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往悬崖所在的方向去。 沈玉潇冷笑一声,从手腕的针囊里抽出一枚银针来,刺在了车夫的后颈上。而后勒住了缰绳。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薛氏还以为她会直接跳下马车,没想到她居然被马车带出去那么远,差点把她魂都吓掉了。 “没事,不用担心。这车夫也不知道突然犯了什么病,我已经将他弄晕了。看看他一会儿醒来会不会恢复正常,若是不行,就把他扔在这里好了,你说呢?” 沈玉潇能看到她眼中的担心和惊恐,毕竟昨天她只说她会跳下马车。 但今天她的反应却不一样。 毕竟跳下马车还有可能会受伤,何不选择更为保险的方法? “早知道我就不让他来了,他的身子一向不好,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抽筋,方才肯定是犯病了。”薛氏将先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他这病症,我或许能治,不过这里并没有条件。如果他醒来之后不能恢复正常,就让他留在这里,恢复正常了再自行回去吧。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 薛氏点了点头,“是我对不住你,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玉潇能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她,这附近起码有十来个沈约的人。 沈约为了杀她,还真是费心费力。 “兵符呢?在哪里?”沈玉潇问道。 薛氏指了指前面的山洞,“就在那山洞里。” 沈玉潇快步走了过去,山洞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从怀里拿了一颗夜明珠出来。 立刻就看到了两个人影。 藏得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究竟是有多看不起她? “是你的人?”沈玉潇转过头问了一句。 “自……自然是我的人。这兵符可是贵重之物,自然要有人守着才行。”薛氏回答。 沈玉潇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再次转头,“你怎么不进来?” 薛氏往前走了两步,“兵符就在最里面的那块石头下面,你自己去拿就是。” 沈玉潇往里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到脚下的一滑,她这才发现,她走的根本就不是路,而是一块绸缎! 如今有人抽动了绸缎,所以她才会摔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摔在绸缎上,四个人拎着绸缎的四个角,将她提了起来。 还打了一个结,将她包在了里面。 “薛姑娘,多谢你配合,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千万记得,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此事。”其中一人对着薛氏说道。 薛氏看着绸缎中的沈玉潇,心中一紧。 昨天沈约可不是这么说的。 原本的计划是,在最里面的那块石头下面放一只毒蜘蛛,沈玉潇若是将那块石头翻起来,就会被毒蜘蛛咬伤,她中毒之后,就会浑身乏力,到时候就能将她扔下悬崖了。 沈约为何忽然改变了方法? “薛姑娘?”对方见她没有反应,喊了她一声。 “你们可得处理得干净一点。要知道,成为沈玉潇的仇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薛氏冷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 几个人抬着沈玉潇走出山洞,还没有到悬崖边,就听到了裂帛声。 绸缎居然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沈玉潇就已经从里面钻了出来,手中的银针准确地落在了其中一个人的死穴。 剩下的人一下就慌了,想要抓住她,手却被她的银针刺穿,痛到了骨子里。 “你们的手已经废了一只,没有办法杀我了,真是可惜。”沈玉潇说完,正要从袖子里抽出银针来,那几个人就跑了。 沈玉潇看向不远处的薛氏,一步步走过向她,“我就知道,你要是真的要将兵符给我,哪里会有这么多花样。你根本就是想杀我,才会带我到这里来。薛氏,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为何总是记不住我的身份?我不是薛氏!我是长远侯!你不要以为你曾经帮过我,我就要一辈子在你面前低声下气,沈玉潇,你不要将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薛氏吼道。 “就算你是长远侯又如何?你能否认我从前帮过你么?你如今的做法,可是恩将仇报!”沈玉潇走过去,掐住薛氏的脖子,“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再将你扔到悬崖下?” “你不会这么做。”薛氏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沈玉潇冷冷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若是死了,林春来问起你,你怎么回答?”薛氏回道。 沈玉潇一怔,“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以为我为何要接近他?我知道他对你而言很重要,就算我当真做错了什么,你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与你来这里的事,可是和他说了的,若是只有你一个人回去,你猜猜看,他会不会问你,我去了哪里?你要和他说,你杀了我么?” 沈玉潇松开手,将她摔在了地上,“你不要以为,你可以用他威胁我一辈子。我会让他知道,你根本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旦他相信我,离你而去,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她转过身,驾着马车离开。 “你方才未免也演得太逼真了,我都被你吓到了。”马车里的白玉探出头来说了一句。 沈玉潇也知道她下手很重,但若是不那样做,沈约肯定不会相信。 “沈约还真是够狡猾的,居然还会临时换花样。好在有你,要不是你提醒了薛氏,她肯定不会离开。”沈玉潇在绸缎里,最担心的就是薛氏会留下。 要是她留下,表现出半点担忧来,他们这计策也就破功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提醒了她?我说的话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白玉觉得奇怪,当时是他提醒了薛氏没错。 但他说的话明明只有薛氏一个人能听到,她是怎么听到的? “心有灵犀。”沈玉潇笑着回答。 她与白玉的默契,可不是别人能比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传得沸沸扬扬 被困住的时候,她心里就在想,要是白玉能提醒薛氏一句就好了。 然后她就听到薛氏说了句漠然的话,转身走了。 白玉必定在这中间起了作用。 “沈约这下应该不会怀疑她了。可……这样的她,对沈约还有什么用?”白玉说道。 “那得看看沈约怎么抉择了,毕竟她如今的身份,也是可以帮到沈约不少的。长远侯在朝堂上有不少朋友,这些都是薛氏可以利用的。” 沈玉潇知道白玉在担心什么。 薛氏对沈约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对付沈玉潇。 如今她在沈玉潇彻底失去了信任,在沈约那里的用处可就少了许多。 但少并不意味着没有。 她对沈约可还是有不小的作用。 “你可有和那些人说好?”白玉问道。 “没有。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们会有自己的判断,要是那么容易就被薛氏说动帮沈约的忙,也不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帮手。” 沈玉潇可不想要那样的墙头草。 薛氏正好可以帮她试探一下那些人。 “还是你想得长远。”白玉笑着坐回到了马车里。 回到京城时,天色已晚。 沈玉潇特意找了个酒楼坐下,还没等小二过来问他们要什么,就听到一旁在说沈玉歆的事。 “青阳暗影果真厉害,这才几个时辰,京城里的人就已经知道了。”白玉笑道。 “我的人一向很厉害。我现在很想看看,沈约的脸色怎么样。”沈玉潇都能想到沈约有多抓狂了。 这阵子他可没有一件事顺利。 如今沈玉歆出了丑闻,他怕是也没有办法利用寿宴敛财了。 “说不定他还在等是好消息。等到薛氏回来,我再带你去相府看看。”白玉将小二喊过来,点了几个菜。 吃过饭,白玉往外面看了一眼,笑道:“回来了。” 沈玉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薛氏已经累得不成样子。 要不是为了逼真,她也不会这么做,心中颇为愧疚。 “我们先去相府等着吧。”白玉在桌上放下几粒碎银子,和她一起出了酒楼。 白玉带着她飞檐走壁,一路到了相府的房顶之上。 沈约正在书房里踱步,听到薛氏回来的消息,方才回过神来,想要出去迎接好消息。 可他看到薛氏那样子,就知道等待他的肯定不是好消息了。 “你怎么会如此狼狈?”若不是知道是她,沈约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从哪里来的乞丐。 薛氏一身灰头土脸的,脖子上还有明显的伤痕。 “我怎么会如此狼狈?我倒是想问问相爷你,究竟是玩儿的哪一出?”薛氏怒道。 沈约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昨日相爷分明说,要让沈玉潇走到山洞最里面,搬开那块石头,被石头下的毒蜘蛛咬伤,然后趁着她不省人事将她扔下悬崖,可今日为何忽然变了?”最后一句,薛氏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约轻哼一声,“我只是以防万一,才换了方式。” “以防万一?怎么,在你眼里,我和沈玉潇是一伙儿的?你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换了法子还不告诉我吧? 可你怎么能忘记,她会医术,她身上就算没有匕首,也会有银针!绸缎那种东西,用银针轻轻一划,就裂开了,根本就困不住她!” 薛氏怒不可遏,死死地瞪着沈约。 沈约听得一怔,他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根本就没想过,沈玉潇手中的银针能划开绸缎。 若是他想到了这一点,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法子! “原本好好的计划,就因为你,失败了。她差一点就杀了我!”薛氏指着自己的脖子,眼中一片猩红,一副恨不得吞了沈约的样子。 “那她为什么没有杀了你?”沈约能看出来,她脖子上的伤痕是真的。 沈玉潇想要杀了她,却没有下手,这是为什么? “要不是我有林春来这个筹码在手上,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当初我就是看出了林春来对她有多重要,所以才会接近他。没想到,还真救了我一命。” 薛氏的回答很是从容,让沈约无从怀疑。 “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林春来,原来,你对他并没有半点真心?”不过他很意外这一点。 毕竟先前他看到这二人相处,怎么看都觉得薛氏是喜欢林春来的。 “没有。我对他从来都没有真心。他何德何能得到我的喜欢?若不是因为他与沈玉潇有关系,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而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沈约赞赏地点了点头,“好,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今日之事,是我考虑欠妥,所以才会失败,还害得你差点为她所杀,我还该对你说是那个一句对不起。” “相爷言重了,今日的事,我也有错。唯一可惜的是,以后再难找到机会对付她了。”薛氏叹了口气。 沈约也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但薛氏这样的人,他刘再次身边,还能有大用。 “无妨。对付她,我有的是办法。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记得让你府上的人多加提防,沈玉潇可是很记仇的。”沈约提醒道。 “相爷放心,只要我有林春来这个筹码在手上,她就不敢对我怎么样。”薛氏说完,转过身离开。 一直到走出相府,她才松了口气。 方才她一直担心会被沈约识破,还好他没有看出破绽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薛氏累得不行,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才往长远侯府走去。 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沈玉潇。 “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你说了不用担心?我们有花瓶可以传递消息,若是被沈约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好了,他还没有那个能力。我来这里,是想给你药膏。你脖子上的伤痕,肯定很痛吧?” 薛氏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你不用太过担心。沈约会有这样的举动,我们都没有想到。还好有白玉在。” 尽管她并没有看到白玉在哪里,但她却可以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是白玉的。 “那么危险的情况,若是不带着他怎么能行?”沈玉潇轻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薛氏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他此刻也在你身边?” 沈玉潇点头,“不然我哪里能如此顺利地到你这里来?我就知道你能骗过沈约,你离开之后,他气得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不恨才怪。他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认为他这个计策一定能杀了你呢。哪知道今天先是发现沈玉歆的丑事,借着又发现自己没有能除掉你,他哪里受得了?” “你以后在他面前,要更加小心才行。若是被他看出什么不对来,他绝对不会对你留情。若是你察觉到任何危险,务必告诉我,我会让你安全离开京城。”沈玉潇说道。 “我有分寸,不会被他看出来。我只想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薛氏发现自己还看不到太多曙光。 就算沈玉歆的丑闻已经在京城之中沸沸扬扬,但明天沈约还是有可能会将她搬出来垂帘听政。 他们拿沈约一点法子都没有。 如今京城就是他只手遮天。 想要扳倒他,可不是一个沈玉歆的丑闻就能做到的。 “我接下来有很多打算,不过,你知道太多,对你而言并没有太多好处。你只需要知道,很快,这京城就会变天了。” 沈玉潇倒不是因为对她有疑心才不愿意告诉她。 而是担心自己说得太多,她以后做事会畏手畏脚。 那可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我,说怕我会受到影响。不过,只要你有所准备,我就不用太过担心了。”薛氏知道她用心良苦。 沈玉潇也明白,以她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有些话不用说太多。 “时候不早了,你累了一天,去沐浴轻松一下,再抹了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沈玉潇折腾了一天也够累了。 才回到小院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入宫的时候,不少大臣都在说沈玉歆的事。 沈玉潇也凑过去说了两句。 到了宫里,谈论此事的人更多,而且比宫外说的更加离谱,甚至有人说昨晚寿康宫闹鬼,皇后不得已搬回到了未央宫住。 “你们在这里嚼舌根,可得注意自己的脑袋!”秦尚书的声音忽然传来。 他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坚定不移地站在沈约那边。 “秦尚书听到了什么,不妨说来看看,我也好判断一下,他们的脑袋会不会掉。”沈玉潇故意问了一句。 “沈大人,方才你也说了此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可不是能随便说的。若是拿不出证据来……”秦尚书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沈玉潇笑了,“秦尚书想要证据,何不自己去找。你不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们说的是不对的么?” 秦尚书被她噎住,愣在了那里,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第四百五十章 废后 “你……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就会放过你!” 等了半晌,他才憋出了一句话来。 “那你倒是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来罚我啊。对了,记得请个太医来,看看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经小产了。”沈玉潇勾唇一笑。 秦尚书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你可真是大胆!胆大包天!竟然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 沈玉潇轻蔑一笑,“我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这京城之中到处都是传闻,我不过是想要印证一下传闻而已,难道也有错?皇后娘娘不该站出来澄清么?” 秦尚书再一次被噎住。 众人看到他根本就不是沈玉潇的对手,不由得哄笑起来。 “沈大人,你还是不要为难他了。他只是沈相的一条狗,哪里会听得懂人话?”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的哄笑声更大了。 秦尚书一张脸通红,愤怒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却没有能从中找出方才那个骂他的人来。 “早朝就快要开始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走吧。”沈玉潇看到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生怕他会气出个好歹来,赶紧找个借口溜了。 到了承乾宫,沈玉潇立刻就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今天居然不是垂帘听政。 而是皇位上坐了人。 不过,和之前一样,皇位前挡了一个屏风。 根本就看不到后面的人是谁。 沈约一直紧张地看着沈玉潇,以为她会发难。 但沈玉潇从头到尾却没有一句话没有说,一直到退朝。 就连陆远都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说?我一直都在等你发话。” “沈约敢让他出现在那里,就说明他有把握。”沈玉潇可不想自讨没趣。 “没他再有把握,你不是知道真相?难道他还能硬说那个人是皇上?”陆远觉得奇怪,既然她都已经将徐冉救走了。 你哪里还需要担心那么多? “你说对了,那上面的人,说不定就是李明德。他并没有死。”沈玉潇压低声音说道。 陆远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在说玩笑话吧?” “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我们不是一直都没有发现他被沈约扔出皇宫么?”沈玉潇轻笑。 “可那也有可能是他被埋在了宫里的某个地方,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活着,对沈约有什么用处?”陆远想不明白。 沈玉潇转头看了一眼,说道:“这不就是用处么?” 陆远倒吸一口凉气。 说沈约是老狐狸,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有谁能和他一样,想得如此深远?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弄走了徐冉,结果皇上却没有死,那岂不是会让沈约继续得意下去?”陆远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 可哪里知道,这曙光会这么快就消失? “你放心好了,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就让沈约最后再得意几天吧。”沈玉潇转过身,走出了承乾宫的大殿。 可她没有走出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沈玉歆站在她面前,一脸的憔悴,“是不是你做的?”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沈玉潇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沈玉歆冷笑一声,“这京城之中,除了你,还有谁会用这样的手段?沈玉潇,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赢了我?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可以打败我?你休想!” “皇后娘娘说完了么?”沈玉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她,转身就要走。 沈玉歆被气了个半死,抬手就要打她。 她以前就没有成功过,这一次自然更不可能会成功,沈玉潇轻易就躲开了。 “皇后娘娘小心,若是伤到了腹中的胎儿可就不好了。这可是你唯一的筹码了。”最后一句,沈玉潇故意压低了声音,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沈玉歆蓦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假装摔在地上,却不知道被什么托了一下,居然站稳了。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微臣就告退了。”沈玉潇对着她欠身作揖,转过身潇洒地走了。 沈玉歆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狠狠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有什么可气的?”沈约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爹,肯定是她,一定是她!绝对是她!是她在背后动手脚,京城里才会有那样的传闻,爹,你为何不杀了她,你明明可以杀了她的!” 沈玉歆已经被气到失去理智,这样的话也毫不顾忌地大声说了出来。 还好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你以为我不想杀了她?可我的人没有能成功,我又有什么办法?她身边可有高人相助。”沈约无奈。 要不是他昨天失算,沈玉潇已经是个死人了。 “她身边有高人,你身边就没有高人了吗?冷言呢?他不是说要一直帮你吗?”沈玉歆问道。 “那日他突然失踪,回来就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而后就彻底消失了。我让人四处去找,都没有能找到他。他以后怕是不会回来。” 沈约怎么都没有想到,冷言会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消失不见。 没了冷言,好多事他只能自己来。 还好,他从前与冷言合作的时候,就已经让他教了方法,不然,他还真没有办法做到。 “他失踪?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沈玉潇那个贱人做的?她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沈玉歆不甘心地吼道。 沈约甩了她一巴掌,“你给我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该想的是,如何解决你的丑事!” “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能怎么解决?爹,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杀了雨荷,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啊。” 沈玉歆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了沈约身上。 如果不是雨荷告诉他发生的一切,哪里会是这样的结果? “雨荷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说杀就杀,而今还想怪在我身上?你可真是蠢到了极点!我看,这宫里你不必继续待下去了。这皇后的位置,你也不必继续坐下去了。” 沈约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沈玉歆自然没有让他离开。 “你……你要废后?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废后?” 这皇后之位,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她怎么会舍得就这么丢掉? 她还没有能坐几日呢! “沈玉歆,你听听看,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若是没有我,你早就死了!你不过是个连沈玉潇都对付不了的废物罢了。我留着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手边能利用的人只有你了。你当我愿意留你?” 沈玉歆笑了,“对啊,你身边唯一能用的人就是我了。没了我,你要怎么办?你该知道,沈玉潇一直都在暗中看戏吧?没了我,她肯定会更加大胆。你很快,就会失去一切了。” “我怕有你在,我会更快失去一切。如果当初我没有让你回到这里,也就不会面临这样的情况。是你毁了我的计划。”沈约恨不得能杀了她。 但又觉得,留着她的命也好,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什么用处。 “来人,将沈玉歆送回相府,从此以后,不得再踏入皇宫一步!” 沈约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将沈玉歆拖了下去。 尽管她不断地挣扎,嘴里还骂着很多难听的话,沈约都没有理会。 承乾宫的大殿里,龙椅前面的屏风已经被拿开了。 坐在龙椅上的人,赫然便是李明德。 只是那张脸伤痕累累,只能隐约看出是他来。 “将皇上请下去,好好照顾。”沈约挥了挥手,李明德就被人带下去了。 承乾宫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沈约的呼吸。 他看向了不远处的龙椅,眼神复杂。 曾经,那个位置距离他很近,仿佛唾手可得。 可是现在,那个位置距离他似乎越来越远了。 沈玉潇若是不除,他就算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心中也依旧会忐忑。 可有什么办法,能除掉那个绊脚石呢? 沈约想了许久,都没有能想到答案。 而此时的沈玉潇,正在路边的茶摊喝茶,看着不远处的相府。 沈玉歆被人从马车上拽下来,几乎是被拖回到相府。 “没想到,沈约居然就这么让她回来了。”她只觉得索然无味。 原本还想着多给沈玉歆一点教训,谁知道沈约居然会让她回来。 “她是不是大梁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后?”白玉问道。 沈玉潇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是了。不过我倒是希望她能多坐上几日,那样才会更有趣。” “还是想想看,要如何解决后面的难题吧。这些事就先扔到一边,不要再去想了。”白玉觉得,既然沈玉歆这个麻烦已经解决了。他们就该往前看了。 不必再和她过不去。 “你觉得,沈玉歆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不再来找我麻烦吗?”沈玉潇笑着摇了摇头,“她只会和疯狗一样,甩都甩不掉。” 而她又不能杀了沈玉歆。 一旦沈玉歆出了事,沈约就会立刻将此事扣在她头上。 她可受不起。 “那要怎么办?也将她弄成残废?”白玉想了想,没有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成了残废也一样能找茬,还是想想别的招数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敌人在暗处 沈玉潇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法子。 沈玉歆死了会被扣在她身上,难道残废就不会了? 不同样还是会被扣在她身上吗? 想要对付沈玉歆,得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那就先看看,她会有什么花招吧。我们还是见招拆招地好。”白玉叹了口气。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沈玉歆会是个大麻烦。 但有些事,还真的说不清楚。 沈玉歆之前被困在皇宫里,想要对付沈玉潇还得想尽办法,甚至利用宁月娥。 如今她从皇宫里出来了,想要动手,就能自己亲手来了。 那意味着,以前她没有能用上的阴招,这下都能用上了。 二人回到院子里,发现谷炼的房间房门大开,里面已经没了人。 “果然,不盯着他,就会跑。”沈玉潇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她可以断定,谷炼无法逃出京城。 但唐怀业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了他。 毕竟,他的死若是被沈玉潇拿来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你打算怎么办?任由他被唐怀业的人抓去?”白玉问道。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管他在唐怀业那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都与我无关。” 要是谷炼愿意听她的话乖乖留下,她肯定会保谷炼平安无事。 可既然谷炼不愿意留下,就该自己来承担这后果。 不过半个时辰,谷炼就落到了唐怀业的手上。 听祁阳说,他是在回府不久后被抓的。除了他,府上不少人都被带走了。 “唐怀业抓他就是了,为何还要将其他人带走?难不成他觉得,可以用这个来威胁我?” 沈玉潇觉得奇怪。 唐怀业要是当真想威胁她,先前就该把谷炼府上的人抓走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看来,他是有别的计划。 “他想要谷炼手上的兵符,还想让谷炼为他做事。所以我想,谷炼很快就会被他放出来了。”白玉与她想到了一块儿。 唐怀业知道,谷炼从这里逃走,肯定会让沈玉潇不满。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收了他,让谷炼为他做事。 不但能得到他手上的兵符,还可以多一个帮手,多好? “我倒是无所谓,谷炼手上的兵符我连看都不愿看一眼,既然唐怀业喜欢,就让他拿去好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白玉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道:“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先前谷炼提到兵符的时候,一直言辞闪烁。说了要将兵符送我,后来我说了一句,他就打消了这念头,还显得很轻松,所以我想……” “兵符早就不在他手上了?”白玉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是进不去不夜宫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以用在那里,但他却能进去,你说,这是为何?”沈玉潇说道。 “他用兵符换的?如此说来,他那枚兵符,早就在陈丰手上了?他为何不说?”白玉觉得奇怪。 他应该知道他说谎会被发现吧? 要是沈玉潇真要他手中的兵符,他要怎么办? “那兵符在不在陈丰手上,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兵符早就不在他手上了。他之所以能过这样的生活,是他用兵符换来的。至于是和谁换的,我暂时还不能肯定。” 沈玉潇回想了一下那日去见陈丰的场景,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破绽。 不过话说回来,陈丰就算是想要瞒着她此事,亦是合情合理,毕竟她也瞒着陈丰不少事。 “只要兵符不在谷炼手上就行了。唐怀业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兵符,就不可能了。”白玉并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想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公布唐怀业回京的消息。 “你猜,谷炼会不会来求我?”沈玉潇扬唇一笑。 白玉挑眉,“如果他来了,你见是不见?” “当然不见。是他自己选择离开的,我之前就和他说清楚了,只要他离开这里,我就不会再保护他,这话他应该记得很清楚。” 沈玉潇才没有闲心去帮一个对她没有用处的人。 “好像……薛氏送了一封信过来。”白玉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花瓶。 “是么?沈约这么快就要让她行动了?”沈玉潇走到房间里,果真从花瓶里拿出了一封信。 薛氏说,沈约要对陆远下手。 但她只听到了这一句,并没有能听到别的细节。 所以沈约要做什么,她并不清楚。 沈玉潇眉头一皱,“我就知道,陆远一天天地这么爱出头,沈约肯定不会放过他。” “陆远这阵子的确出了太多头,连我看着都担心。这下被沈约盯上,还得分神去帮他。”白玉恨不得将他打包扔到庄子里去。 和沈良一起。 如今留在京城的人里,就沈良和陆远最让沈玉潇担心了。 “那有什么办法?帮还是得帮的。值得庆幸的是,沈约身边没了冷言,也就没有那么多我们想不到的手段了。” 只要没有冷言那样的高手,沈玉潇就不用太过担心。 不管沈约用什么样的法子,她的人都能应付。 “那可不一定。沈约这人有多狡猾,你是知道的,说不定,他会想些让你猜不到的法子。”白玉提醒道。 太过轻敌,反而容易让沈约得逞。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好了,我的人不会让他有事的。不管沈约用什么法子。”沈玉潇只庆幸现在沈良称病不上朝,就在府上待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然沈约也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他。 这一天天的,就没有一样事情能让她安心。 “你可知道冷言现在在何处?”既然提到了冷言,沈玉潇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冷言是最大的威胁,堪比沈约和唐怀业加起来。 想要安心,就得先解决了冷言这个麻烦才行。 “我这几日一直在算,但是没有能算到。说来奇怪,他应该很好找才对,可如今却像是完全隐匿了一般。”白玉寻找冷言的踪迹好几日了。 但一直没有半点结果。 “或许是他知道我们会找他,所以刻意将自己藏了起来。”沈玉潇听了他的话,蓦地紧张起来。 要是一直找不到冷言可要怎么办? 敌人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会发动袭击。 “我会用结魄灯试试,说不定结魄灯能找到他。”白玉将结魄灯拿了出来。 “你先前为何不用?是不是会有什么隐患?”沈玉潇能听出他迫不得已的语气。 如果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他不会用结魄灯。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你却听出来了。” “你这语气如此明显,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沈玉潇看着他手中的结魄灯,“所以,会有什么隐患?” “他有可能会毁了结魄灯。先前多出的那一盏灯,我已经还给了朋友,手中只剩下这一盏了。这里面还有辰风的魂魄,我不敢轻易冒险。” 如果结魄灯坏了,辰风的魂魄没了栖身之所,就会四处飘散,到时候他还得花费心思去寻找不说,让辰风复活的计划又得推迟了。 “那就先不用。我想,他既然要对付伽蓝,肯定不会离得太远。要是实在找不到他,我们不妨引鱼上钩。”沈玉潇说道。 “你想怎么引鱼上钩?说你有破解血咒的办法?”白玉猜中了她的心思。 “没错。他既然在找法子,我抛出这一点,他肯定会上当。”沈玉潇眼珠子一转,“到时候,我们可以给他提供一个假的办法,要是他信了,我们可以趁着他施行的时候,将他拿下。” 白玉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你以为他那么容易上当?你说两句他就会相信你了?你也不要将他想得太傻了。” “什么叫说两句?演戏就要演全套。我会让他认为我很厉害,让他相信我说的每个字。”沈玉潇自信地说道。 “你不要忘了,他的修为很高,一眼就能将你看透。你该不会觉得假面面具到了他面前也还会管用吧?”白玉无奈一笑。 她对付一般人的时候,完全可以这么想。 但对付冷言,却不能想得太过简单。 要知道,冷言可是修行魔道的人,她伪装得再好,也会被一眼看穿。 到时候只会是得不偿失,适得其反。 “也是。我怎么能将他想成普通人?”沈玉潇揉了揉眉心,“他对你这么熟悉,你肯定也骗不过他了。你不是有朋友吗?他们来行不行?”沈玉潇问道。 白玉摇头,“谁来都不行。要是被冷言识破,可是有性命之虞。所以,我们只需要放出一点消息,看他会不会现身。” 沈玉潇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的对手,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她坐在书桌旁,提笔给薛氏回了一封信,就思量起了唐怀业的事。 她必须要从不夜宫下手,先让人知道不夜宫的存在,再一点点将事情引到唐怀业身上去。 与此同时,还得不让陈丰被卷进去。 陈丰已经有两日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了,沈玉潇难免有些担心。 她和白玉一起到了戚王府,想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碰巧看到了有人来送嫁衣。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好事将近 “这是谁要嫁人了?还是陈丰看上了什么人想要娶进门?” 她可没有在京城里听到一点动静。 沈玉潇再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陈丰。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人。 陈婉茹。 “那嫁衣,是给陈婉茹的?”沈玉潇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不是吧?她要嫁人了?” 如果陈婉茹真要嫁人,沈玉潇只能想到一个对象,那便是李明翰。 “王爷,沈大人来了。”小厮走到陈丰面前通报了一声。 陈丰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 陈婉茹看她的神情却很是不悦,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看王爷这样子,是迎来了喜事?难怪这两日都没有上朝。”沈玉潇走过去,全程没有看陈婉茹一眼。 “是喜事,但并非是我的喜事,而是……我妹妹的喜事。婉茹,还不快见过沈大人,他与睿亲王可是挚友。”陈丰笑着说道。 “他与翰哥哥要真是挚友,为何翰哥哥不曾和他说过我们的婚事?哥哥就不要捧着她了,她根本就不配。”陈婉茹嘲讽地说道。 沈玉潇还真是没想到她会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以为自己要嫁给李明翰了,所以就可以这般口无遮拦了? “说得对,我根本就不配,王爷何必说这么好听的话?”沈玉潇淡淡一笑,好似对她的话毫不在意。 陈婉茹自然不高兴了,“你可有听到我说的话?我与翰哥哥,很快就会成亲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不但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是不是还得说一句恭喜才行?” 陈婉茹梗着脖子,轻蔑道:“那是当然,这可是大喜事,你不说恭喜,合适么?” “如果真是大喜事,我当然会祝贺。但很显然,这并非是什么大喜事。”沈玉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她说话难听,沈玉潇可以说得比她更难听。 “你说什么?哥,你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我与翰哥哥要成亲了,她不但不恭喜,还说这不是大喜事!你还不快让人将她给撵走?”陈婉茹气得不轻。 “我看她这话一点都没有错。你与睿亲王原本没有这缘分,你为何能嫁给他,还要我来提醒你么?就怕你到了王府,日子不好过。到时候还得怪我当初太过纵容你。” 结果,陈丰却站在了沈玉潇这一边。 “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人吧?你居然还如此帮她,你信不信我告诉……”陈婉茹在气头上,差点就将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只要你敢说,我就敢毁了你的婚事。不怕告诉你,此事若是传出去,丢的可不是睿亲王的脸,而是你的脸。”陈丰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陈婉茹咬牙切齿地拿着嫁衣转身走了。 沈玉潇看着她的背影,还没能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就要嫁给李明翰了? 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怎么,你的人没有告诉你?”陈丰觉得奇怪,在他看来,沈玉潇应该是无所不知的。 怎么她却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我留在王府的人都被我调走了,要做的事太多了。我想着,他那里这段时间也不会出事,就没有让人盯着他。哪知道居然出事了。” 要不是人手不够,她也不会将李明翰身边的人调走,给陈婉茹钻空子的机会。 “陈婉茹与李明翰喝酒,将他灌醉之后,就打扮成明姑娘的样子,与他……” 沈玉潇听得胃里一阵翻涌,这般恶心的事,还真是陈婉茹能做出来的。 “她与明晚珠可没有半点相似,李明翰就一点都没有察觉?”沈玉潇可不相信李明翰会蠢成这样。 陈婉茹与明晚珠可没有半点相似,就算陈婉茹刻意打扮了,他也该一眼看出区别才对。 怎么可能会上当? “他当然察觉了,所以陈婉茹并没有能与他行云雨之欢。”陈丰笑着回答。 “你的意思是,他找了别的人代替?那陈婉茹……怎么没看出来?”沈玉潇眉头皱得更深了。 “李明翰察觉到她不对劲,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加上她担心会被认出来,很快就吹灭了房间里的蜡烛,所以,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陈丰说道。 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了。 但沈玉潇心里还有个疑问,“既然都已经看出来了,又是何必呢?当场拆穿她不好么?” “你觉得,陈婉茹这么做,只是她自己的主意么?”陈丰替李明翰叹了口气。 陈婉茹这做法,若是唐怀业在背后指使的,不管有没有成功,唐怀业都能想办法颠倒黑白,甚至闹得满城风雨。 到时候李明翰不但会下不来台,还会被迫迎娶陈婉茹。 与其那么闹一通,不如将计就计,少些麻烦。 “这么看来,他除了这么做,还真没有别的办法。还好他识破了,没能失身。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和明晚珠交代。” 李明翰还是比她想的要聪明。 加上他对陈婉茹一直都很警惕,所以才没有能让她得逞。 “唐怀业是铁了心地要抓住李明翰啊。”沈玉潇还真是没想到,唐怀业会想尽办法让陈婉茹嫁给李明翰。 只能说,如今的他是真的察觉到危机在一步步临近了。 才会能抓住多少,就抓住多少。 “你就快要揭露他的身份了,他当然会怕。”陈丰笑道。 “这两日我就会有所行动。从不夜宫入手,告诉所有人他回来的消息。他那里,可做好准备了?”沈玉潇问道。 “他如今对我很是回避,很多事都不与我说了,所以他准备得如何了,并不知道。”陈丰一脸无奈。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或许唐怀业这么做只是出于保险。 毕竟他与沈玉潇走得很近。 “只要他没有想将你拖下水就行了。至于别的,完全不用管。只要他的身份一被揭露,就不会有那么多心思来对付我了。” 一旦被戳穿了身份,唐怀业肯定会第一时间为自己洗白。 等洗白了身份,他就会高调回到朝堂上,与沈约争个你死我活。 那是沈玉潇最为期待的画面。 “有你在,我哪里还能不放心?不过,你这段时间也得小心,唐怀业与杨辰之间已经有了罅隙。杨辰怕是很快就不会再为他做事,到时候,肯定会转过头来对付你。” 沈玉潇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这么快就闹起来了。 “不用担心,有白玉护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她之前可是一直盼着这两个人闹矛盾。 可如今多了冷言这么个麻烦,她又不希望唐怀业和杨辰这么快就撕破脸了。 她的精力可不够多。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陈丰诚恳地说道。 “有一件事,我倒是想和你打听一下。谷炼为何能入不夜宫?你可知道?”沈玉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只要有银子,不夜宫来者不拒。”陈丰回答。 “这么说来,他并非是用兵符换的?”沈玉潇喃喃。 尽管她说话的声音不大,陈丰还是听到了。 “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因为我到京城之前,他就已经去过不夜宫好几次了。如果他不是用的银子,而是用的关系。要么是阿祁,要么是陈寅。” 陈丰知道,沈玉潇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怀疑他。 不过,他和这事可没有半点关系。 他来京城之前,谷炼就已经去过不夜宫了,那时候他甚至和南宫祁与陈寅都没有半点联系。 “是南宫祁的可能性更大。要是谷炼将此事交代出来,南宫祁可就有麻烦了。”沈玉潇勾唇一笑。 南宫祁手中的兵权原本就已经够多了,他还在没有告诉唐怀业的情况下继续为自己加固权力。 唐怀业若是知道这一点,对他必然会更加提防。 甚至会对他下手。 她可是最喜闻乐见狗咬狗了。 “你该不会心疼他吧?”沈玉潇看到陈丰皱了眉,忍不住问道。 陈丰摇了摇头,“怎么会?他如今可是将我看作威胁,已经多次试探我是不是能站起来了,甚至还让人来暗杀我。我哪里还会对他有心疼?” “那你为何皱眉?” 陈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他那日来找我,和我说什么,我和他一点都不像。我如今越想越觉得,我们两个人没有相似之处。” 明明是亲兄弟,却没有半点相似。 这话听着,不免会让人多想。 “有时候,就算是双生子,也并不会一模一样。所以你们之间存在差异,也是情理中的事。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要让你多想,让你产生怀疑。” 陈丰也知道这一点,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连根拔起。 他已经怀疑了好几天。 但从唐怀业对他的狠心程度来看,他就不觉得自己是亲生的。 有谁会如此对待与自己有血脉关系的人? “你不要忘了,当初唐怀业离开京城,可是抛下了他的两个女儿。他这个人一向狠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他利用你,不过是因为你最好骗而已。” 第四百五十三章 居然藏在这里 沈玉潇想要告诉他真相,但又怕自己说出来,会乱了他的阵脚。 他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哪里还能坐得住? 如今这一切还是得按部就班地来,不得有半点马虎。 “说得也是。他向来就是个狠心的人。如果他发现阿祁有什么不对,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对阿祁下手,绝不留情。”陈丰听了她的话,心里舒服多了。 他们所有人对于唐怀业来说,都是棋子罢了。 被他利用的棋子。 他对棋子哪里会有什么感情? “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为何两日没有去上朝,既然你没事,我就可以放心了。”沈玉潇对着他微微颔首,转身走出戚王府,走到了睿亲王府。 那里已经有了张灯结彩的迹象,看来的确是好事将近了。 沈玉潇才进去,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李明翰。 他手中正拿着礼单,对着聘礼。 “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沈玉潇走过去,笑着问了一句。 李明翰看到她,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我想着你有很多事要忙,特意没有让人告诉你。结果还是被你知道了。” “要不是我去了戚王府一趟,还真不会知道此事。我是有很多事要忙,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关心你的事。你可知道,我听闻此事有多震惊?”沈玉潇说道。 “你放心,她并没有得逞。那天晚上与她在一起的人并不是我。她自以为她已经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可实际上……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李明翰笑着说道。 “我听到这消息,倒是不要紧。我怕的明姑娘听到了这消息。你可知道他会怎么想?一个前些日子为了她甘愿受伤的人,转眼就要迎娶别的女子,你说,她会不会伤心?” 李明翰听到她提起明晚珠,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又不喜欢我,听到这消息说不定还会觉得高兴,终于将我这么一个累赘给扔了。” 沈玉潇没想到他心里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大抵是那一日事情发生得太快,所以他并不知道,明晚珠心中对他已然有了情愫。 试问,有谁会不对一个救了自己的人产生情愫呢? “你可不是累赘,她还曾和我打听过你的消息。你若在她眼中是累赘,她又何必提起你?如今她在小筑里的日子也不是很太平,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玉潇一想到冷言就头疼。 当初月柏怎么就没有能除掉他呢? “她在小筑里的日子不太平?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李明翰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就急了。 “你不用太过担心,只是伽蓝遇上了麻烦而已。我相信伽蓝不会让她出事的。”冷言是冲着伽蓝去的,除非是正好撞上了,不然肯定不会对明晚珠和琮儿动手。 伽蓝肯定会将他们保护得很好,不会让冷言有半点机会接近。 “伽蓝还会遇上麻烦?她不是很厉害吗?”李明翰记得伽蓝是个很厉害的人,不然沈玉潇也不会把明晚珠送到那里。 连杨辰都不敢去找麻烦,还会有谁敢去那里找麻烦? “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宿敌和克星不是么?伽蓝的宿敌找上门来,我与白玉正在想办法帮她解决。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按着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要冷言没有办法破了血咒,伽蓝就会是安全的。 “你说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去见她一面?”李明翰想要确定她是安全的。 还想要将自己成亲的事解释给她听,希望她不要多心。 沈玉潇转头看了白玉一眼,“要带他去么?” “既然他想去,就带他去好了。”白玉自然乐意帮这个忙。 但沈玉潇发觉他的神色有几分不对劲。 似乎是这附近,有什么危险。 她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莫不是……冷言藏在这里? 那还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知道沈玉潇不可能会怀疑李明翰,所以就藏在他身边。 “好,就让白玉带你过去看看好了。”沈玉潇走到白玉身边,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退到了一边。 白玉和李明德走到一旁的房间里,以免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惹来恐慌。 房门才关上,沈玉潇就注意到了一个人影。 方才还在挂红绸的人,此时正往一个阴暗的角落而去。 沈玉潇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停在了回廊之上,转过身来看向她,“请问这位公子,跟着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不过是想四处走走而已,可没有跟着你。”沈玉潇轻笑一声,眉间带着一股冷意。 她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冷言了。 她手腕上不停颤动的镯子告诉了她答案。 “是吗?原来我们不过是顺路?那就请公子先走。”冷言让到了一边。 沈玉潇大步走过去,在经过冷言身边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她举起手腕,挡下了冷言的袭击,猛地后退了两步。 “果然是你。你倒是会躲,居然躲到这里来了。我和白玉就差没有用结魄灯寻找你的下落了。”沈玉潇冷声说道。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你给认出来。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京城之中有几个人与你有关系,结果能利用的只有这两个就罢了,另一个还有一道符护着。我没办法,只能到这里来了。” 冷言见自己已经被识破,也就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大方承认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玉潇眉心一皱,“有一道符护着?我怎么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沈良身上居然有一道能保护他的符。 要是能知道那道符来自何处,不就能保护所有人不被冷言打扰了吗? 冷言懊恼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居然说漏了嘴。 原以为那道符是沈玉潇特意给沈良求来的。 结果她却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那道符我也不是不能破。只是想要将力气留着对付伽蓝罢了。你不要以为有了那道符就能万事大吉了。”冷言心虚地说道。 沈玉潇看到他这样子,只觉得好笑。 他明明很怕那道符,却要要装出根本就不怕的样子来,也是可怜。 “说不定,你今天连这里都出不去。”沈玉潇以为自己说完,白玉会到她身边来。 可她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白玉的踪迹。 “他被我困在那间房里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出来。”冷言嗤笑一声,“就凭你,怕是没有办法对付我。” 沈玉潇没想到他居然会狡猾到这个地步,居然困住了白玉。 她一个人,又不知道这镯子要怎么用,要怎么办? “你怎么会这般自信我对付不了你?”沈玉潇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冷言看到她心虚的一面。 那样只会助长冷言的气焰。 “我说你不行,你就不行。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这镯子在你手上,和废物并没有什么区别。”冷言说完,还挑衅般往她面前走了两步。 沈玉潇想要后退,但她忍住了。 伸出手,对着冷言狠狠劈了过去。 冷言没有躲开,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 可他并没有想到,那镯子落在他身上,宛如烙铁一般,痛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怎么会这样?”他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不敢相信地说道。 “白玉不是说过,这镯子上有他多半的灵力,所以用它来对付你,绰绰有余。”沈玉潇方才还在担心不会有什么效果。 但看到冷言这么痛苦的样子,心中很是开心。 看来,这镯子并非是没用。 是冷言太过小看她了。 “就算这镯子上有白玉的灵力,你也不该能用才对。”冷言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和你没有关系,只要你知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就行了。”沈玉潇才懒得回答他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再次伸出了手。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能得逞,被冷言给躲了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与白玉是什么关系?”冷言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镯子上,“这镯子的主人,原本就是你,对不对?” “我是它的主人,没错。”沈玉潇如今的确已经是这个镯子的主人了,所以她觉得自己这么回答,也没有问题。 “他居然当真找到你了。看来,那个诅咒不够啊。”冷言喃喃说道。 沈玉潇没有能听清楚他说的话,皱眉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没有告诉你,对不对?他没有告诉你你究竟是谁。”冷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不如就我来告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一拳重重地打倒在地。 冷言捂着心口,想要开口,但白玉并没有给他机会,冲上去补了一拳,打得他吐出一口血来。 “你越是不让我说,我越是……越是会找机会……” “你不会有机会了。今天便是你的死期!”白玉说完,再次重重一拳砸下去。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能砸中。 冷言消失了。 “既然让他给跑了!”沈玉潇恼怒不已。 看来冷言早就有所准备,不然不可能会这么轻易逃走。 第四百五十四章 事与愿违 “不过,能打他两拳,也算是解气了。他可得花不少时间来养伤。”沈玉潇想到冷言都被打得吐了血,觉得他这次肯定受伤不轻。 心中很是高兴。 白玉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既然冷言已经走了,你就送李明翰到伽蓝那里去看看明晚珠吧。”沈玉潇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笑着对他说了一句。 白玉点了点头。 心中却仍旧有几分忐忑。 他宁愿沈玉潇问出来,也不愿意她什么都不说。 方才冷言说的话,她肯定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就该问才对。 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好,我送她过去。你在这里千万小心。”既然她不提,白玉也就心照不宣,也不去提。 待到白玉转身离开,沈玉潇的脸上才出现了疑惑的神情。 冷言说的话,她自然听到了,而且听到了心里。 她很好奇,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看白玉这样子,似乎是不想提及。 既然白玉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去过问。 若是有一日,白玉愿意说了,肯定会说的。 她在王府等了半个时辰,白玉就带着李明翰回来了。 李明翰一脸的开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与明晚珠成了。 “她可有责怪你?”沈玉潇揶揄道。 “她知道我为何要那么做,自然不会怪我。”李明翰笑着回答。 “没想到,你为她挡下一剑,居然会让她为你动心。你当初的冒险,也算是值得了。” 李明翰指了指自己身上那道伤疤所在的位置,“有这道伤疤在,她哪里会不喜欢我?” “上一次你算计陈陈婉茹成功,可不代表这一次你还会成功。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沈玉潇怕他会大意,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一句。 “你放心好了,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李明翰得意地回答。 沈玉潇才踏出王府,就看到了沈约。 他正去往醉仙楼,看他那神色,似乎有几分紧张。 沈玉潇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跟了上去。 沈约到了醉仙楼的厢房里,对面坐着的人,竟是南宫祁。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多看了两眼,才确定就是他。 “他居然单独来见沈约?” “或许并不是合作,而是威胁或是挑衅呢?”白玉也觉得奇怪。 这两个人居然会秘密见面。 “不知道南宫将军找我,所为何事?”看沈约那样子,他似乎也不知道南宫祁为何会约他见面。 所以他在来的路上才会那么紧张。 “我想送一样东西给相爷。”南宫祁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来,放到了桌上。 沈约看到桌上的东西,瞪大了眼睛,“你确定这是要送给我的?” 南宫祁点了点头,“是。” 沈玉潇一开始没能看清楚桌上的是什么,待到她看清楚,差点没惊掉下巴。 南宫祁送给沈约的,居然是一枚兵符! 沈约将那兵符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真的以后,更为惊奇了,“你为何要送我兵符?可是有什么阴谋?” 南宫祁轻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阴谋说不上,不过是想要扔掉这个烫手山芋而已。” 听到他这句话,沈玉潇当即明白过来,他送的兵符其实是谷炼给他的那一枚。 他知道唐怀业想要从谷炼那里得到这兵符。 一旦谷炼说兵符被他拿去了,唐怀业必定会很生气,还会怀疑到他身上。 所以他必须要将这兵符给扔出去。 沈约就是最好的人选。 谷炼若是说自己当初将兵符给了沈约,唐怀业很难怀疑他的说法。 “烫手山芋?”沈约不太懂他这话里的含义,不过他仔细看了看兵符,就有些明了了,“这是谷炼手上的那一枚兵符?” 南宫祁点头,“没错,这就是他的兵符。” “还真是没想到,这兵符居然会在你手上。你是什么时候从他那里得到兵符的?”沈约很是意外。 他知道南宫祁手中有很多兵符,大多是从柳将军那里得到的。 哪知道他居然连谷炼手中的兵符都拿到手了。 “不过是用了一点手段,就得到了。”南宫祁当初只承诺了能让谷炼去不夜宫,就轻易从他那里得到了兵符。 如今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谷炼这人还真是好说话。 只可惜,他这一步走错了。 他怎么都没有算到,谷炼会在不夜宫里看到唐怀业,还被唐怀业给发现了。 以至于他被唐怀业追杀,又被沈玉潇给救下。 他要是愿意乖乖在沈玉潇那里待着也好。 结果他却一点都不安分,从沈玉潇那里跑出来,重新被抓住。 唐怀业逼问他兵符的下落,他虽然没有说出兵符就在南宫祁手上,却也没有能将兵符交出去。 南宫祁要是早一点准备,还能将兵符还给他。 可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你将这兵符给我,是想让谷炼告诉雍亲王,当初他就是将这兵符交给我的,好让雍亲王不怀疑到你身上?”沈约猜中了他的心思。 “没错,我给你这兵符,就是这个意思。你若是愿意合作,兵符就是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合作,可以将兵符还给我。” 南宫祁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沈约不可能会将兵符还给他。 沈约手中并没有太多兵权,多一枚兵符,可就多一点机会。 “你都已经送到我手上来了,我哪里还有不要的道理?”沈约自然不会还给他,有人愿意将兵符送给他,他可是做梦都要笑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白来这么好的东西,他不要都对不起自己。 “这兵符是给你了,但还请相爷记住,我与你,永远都不会是朋友。”若不是想不到别的办法,南宫祁也不会将兵符给他。 沈约可是他除了唐怀业以外的头号敌人。 这兵符给了沈约,说不定会被他拿着反过来对付自己。 “这一点我心里当然清楚了。你不会以为我傻到连这个都不清楚吧?”沈约可没有想过和他成为盟友。 他很清楚南宫祁的野心。 从以前就看出来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南宫祁居然会连唐怀业都瞒着。 看他这样子,是要与唐怀业反目成仇啊。 沈约可是很乐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你清楚就好。”南宫祁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将这兵符给扔出去了,他也就不用再为自己担心了。 只要告诉谷炼,让他说兵符给了沈约就行了。 南宫祁一路走到谷炼府上,却没有在那里看到谷炼的踪迹。 先前这府上的人都被抓走了,只有谷炼被放了回来。 按理说,他应该在才对。 可他居然不在这里。 南宫祁的心里一下紧张起来。 会不会是谷炼出了什么事? 要是他再次被唐怀业的人带走,逼问兵符的下落,那他方才不就是白费了力气? 南宫祁想到这里,立刻转身往不夜宫走去。 他还没有走到不夜宫,就看到了谷炼。 准确的说,是看到了谷炼的尸首。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祁看着浑身是血被抬出去的谷炼,问话的声音里不由有几分颤抖。 “回公子的话,死了。” 这个回答还不如不说。 南宫祁心中越发不安了,也没有再问什么,走到了唐怀业的房间门口。 才将房门推开,他就看到了唐怀业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来这里,可是因为谷炼被我杀了?”唐怀业笑着问道。 那笑意让南宫祁浑身的血都冰凉了。 “他难道不该杀?不过是个小人罢了,早就该死了。”南宫祁回答。 “他是小人,那你又是什么?如果不是你将兵符拿走了,他无法将兵符交出来,还不至于会死。”唐怀业也懒得和他兜兜转转,径直说了。 “原来爷爷都已经知道了。其实,我没有说,只是因为我不记得这件事了。因为那兵符我一年多以前就已经拿到了。后来就彻底忘了这件事。” 南宫祁在路上就已经为自己想好了说辞。 但看唐怀业那样子,根本就不相信他。 “那我当初提起他的时候,也没有能唤醒你的记忆?”唐怀业说道。 “我……的确没有想起来。爷爷,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忠心。”南宫祁急切地说道。 “你对我的忠心?如果你当真对我忠心,就将兵符给我,这样我才能安心。”唐怀业对着他伸出了手。 南宫祁方才将兵符给了沈约,哪里还有兵符能给他? “爷爷放心,兵符我是肯定会给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手上的兵符,都在李玲悦那里,我想要拿到,还得与她商量。”南宫祁只能先说谎拖着时间。 再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将兵符从沈约那里拿回来。 不过,沈约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怕是很难会给他吧? 南宫祁还记得那兵符的样子,让人做一个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怎么,你从谷炼那里骗来的兵符,也交给她了?你恐怕没有那么听话吧?”唐怀业那里会相信他的说辞。 这一听就知道,是不愿意将兵符交出来。 他心中怕是已经将他这个爷爷恨死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表忠心 唐怀业看着他那心虚的样子,神情冷了好几分,“我原本没想过要这么快将兵符从你手中拿过来。可你如今的表现,却让我心中很是不安。我担心有一天……” 尽管他没有将话说完,南宫祁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担心有一天,南宫祁会背叛他。 手中还有兵符却不肯说出来,以唐怀业的敏锐,怎么可能不怀疑他? “爷爷,我对你的忠心,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十年前,你就让我到这里来了,这十年间,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半句谎话。如今你却要因为一枚兵符怀疑我?” 看南宫祁那样子,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唐怀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爷爷,你若是不相信我,我就将兵符都给你好了。”南宫祁赌气一般说道。 在他看来,唐怀业心中有诸多顾虑,是不会答应的。 可让他意外的是,唐怀业居然点了头,“这样正好。你将所有的兵符给我,我也就不会再对你有半点怀疑了。” 南宫祁一怔,“爷爷当真要兵符?” “你不是说要给我,怎么,说完就后悔了?”唐怀业就知道,他肯定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过是试探一句,就让他露出了马脚。 “当然不是。爷爷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让李玲悦将兵符给我。到时候,我会将兵符亲手交给爷爷。”南宫祁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反正到时候他也还能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反正兵符他是肯定不会给的。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得记住。现出回去吧。”唐怀业对着他摆了摆手。 南宫祁如释重负,转身走了出去。 他才走没多会儿,唐怀业的房间里就来了另一个人。 “阿祁方才究竟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唐怀业问道。 “去了醉仙楼,见了沈约。至于他们在里面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并不知道。”陈丰回答。 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意外。 在他看来,南宫祁不像是会做出这种蠢事的人。 可他却偏偏走出了这一步。 只可惜,唐怀业比他想的要狡猾,在那之前就已经从谷炼的嘴里问出了答案。 “看来,他已经把兵符给沈约了。你说,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孙子?”唐怀业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去见沈约是为了什么。 “他也是怕你会多心,所以才会出此下策。”陈丰一副为南宫祁说话的样子。 可实际上,唐怀业听到他这话,心中只会更气。 “怕我会多心?是怕我会发现他的野心吧?他这么多年在这里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心里还不清楚么?还好我早有准备,不至于连他都对付不了。” 看唐怀业那胜券在握的样子,肯定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南宫祁想要瞒过他,骗过他,怕是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既然从爷爷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我就不用为爷爷担心了。”陈丰说完,正要走,就被唐怀业给叫住了。 “听说,沈玉潇去找你了?” “是。因为我两日没有上朝,所以她才特意来看看我是不是出事了。顺便知道了婉茹就要嫁给李明翰的事。”陈丰回答。 “她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反应?”唐怀业很想知道,沈玉潇会不会对李明翰失望。 “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怪李明翰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她说,她先前就知道,婉茹不是个省油的灯。”陈丰半真半假地说道。 “她之前就知道婉茹有问题,却没有能让李明翰躲过这一劫,心中必定会很恼怒。”唐怀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倒是想看看,她能厉害到什么时候。” “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行。她有多厉害,爷爷你是知道的。想要让她失败,必须要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可那个白玉,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琢捉摸。” 说到白玉,唐怀业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遇到了这么一位高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她说,白玉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当初被封在宁王世子的陵墓之中,是白玉将她从里面救了出来。”陈丰说到。 唐怀业眸中闪过一抹冷意,“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不是人吧?” “如果他当真不是人,岂不是更难对付了?”陈丰说道。 唐怀业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他若不是人,也会有束缚。若是能知道他究竟从哪里来,说不定就能对付他了。” “可我们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哪里能知道他是哪里的人?”陈丰可不想让白玉出事。 他可是沈玉潇的保护神。 “是你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而不是我。”唐怀业轻笑一声,把玩起了桌上的茶杯,“想要找到他,有很多办法。” “那我就等爷爷的好消息了。”陈丰一脸笑意。 “你先出去吧。若是有事,我会叫你的。”唐怀业将他打发出去。 陈丰转身出去,在拐角处被南宫祁拦了下来。 “有事?”陈丰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和爷爷说了什么?”南宫祁紧张地问道。 “方才爷爷让我的人去追踪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陈丰回答。 “实话实说?也就是说,你把我和沈约见面的事和他说了?”南宫祁就知道,他肯定逃不过。 但没有想到这个消息会是他的亲哥哥亲自说出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阿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有这么蠢的时候。你明知道回来给爷爷认个错,再将兵符交出来就行了,为何要这么做?” 南宫祁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认个错,交出兵符就行了?你在他身边的时间可比我要长,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不会原谅我!” 陈丰皱眉,“那现在的情况呢?难道更好?” 南宫祁没有回答。 他知道是他将一切给搞砸了。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是破罐子破摔了。 “我问你,沈玉潇是不是要将爷爷的身份说出去了?”南宫祁问道。 “没错,应该就在这两日了。”陈丰回答。 “那可真是太好了。一旦他的身份被别人知道,就会麻烦缠身,没空管我了。”南宫祁一想到唐怀业那晕头转向的样子,心里就开心。 只要唐怀业没空管他,兵符他就不需要交出来。 可以稳稳地拿在自己手上。 “你还是不要高兴太早的好。”陈丰提醒他。 南宫祁没有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陈丰看着他的背影,眸中有一抹笑意漾开来。 他可是很乐意看到南宫祁这般自大。 认为他有能力与唐怀业抗衡。 到最后,他一定会输得很惨。 从不夜宫出来,陈丰想要去见沈玉潇,但又怕自己这个举动太过刻意,会被唐怀业怀疑,只得先忍住。 等到第二天早朝,他才找到沈玉潇。 “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沈玉潇难得看到他这么紧张。 尽管他面上很是平静,但那紧张的气息已经从他的身上冒出来了。 “唐怀业想要对付白公子,你务必提醒他小心。”陈丰说道。 沈玉潇看了身旁的白玉一眼,“他居然想对付白玉?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他说了,就算他没有这个本事,还有别的人能做到。他的人脉很广,说不定当真能找到人,所以,你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陈丰也知道白玉很厉害,但越是厉害的人,越是容易在小事上犯错。 倘若白玉犯了什么错被揪住,可就不好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们会注意的。” 但她心里想的却是,除非唐怀业能找到冷言,不然对他们不会有什么威胁。 冷言逃走之后,他们还不曾找到他的踪迹。 不过,他应该藏不了太长时间,肯定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还有,阿祁……” 陈丰正打算将南宫祁的事说给她听,就见她笑了笑,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看来,这京城里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你。” “只是昨天碰巧看到了他,所以跟着他去了醉仙楼而已。哪知道他居然是去见沈约的,还将兵符给了沈约,真真是出乎意料。”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这个。 如果连他都知道了,是不是说明,唐怀业也知道了? “唐怀业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沈玉潇问道。 陈丰点了点头,“没错。他让阿祁将兵符给他,阿祁嘴上答应,但看那样子,并不打算给。他想着,你马上就要说出唐怀业的身份,唐怀业忙着应付你,就没空找他了。” “南宫祁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沈玉潇不由得笑出了声。 南宫祁居然会觉得唐怀业会全心全意对付她? 唐怀业才没有什么心思理会她,而是会用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洗白。 等到他洗白了自己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回雍亲王的位置,就有大把的时间来对付他想要对付的人了。 南宫祁怕会是第一个。 因为他是最弱的。 “他一直都很天真,毕竟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这里来了。”陈丰笑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差距悬殊 “这么说,我又可以什么都不做看一场好戏了?”沈玉潇先前还以为必须要自己出手,才能让南宫祁与唐怀业反目。 而今发现,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这两个人也能打起来。 她立刻就轻松了不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现在的她来说,麻烦能少一样是一样。 “阿祁最终说不定会妥协,亦或者会很快就会除掉,所以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陈丰也希望看到他们两败俱伤。 但他们两个人之间差距太大太悬殊了。 问题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唐怀业解决。 “那可不一定。南宫祁的实力,可比你想的要好。到时候你尽管看戏就是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 皇位上的人依旧有屏风挡着,不过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轮廓。 是李明德没错。 “朕知道,你们心中有怀疑,不过朕的确是不能受风,只能出此下策。” 沈玉潇正想着,上面的人就说话了。 她很是诧异。 先前她看到李明德的时候,他明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如今却又能说话,而且声音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 众人都被这说话的声音给震慑到了。 他们都听出来了,这就是皇上的声音无误。 看来,皇上并没有事,又回来主持朝政了。 “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朕就要回去休息了。” 群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上面的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不知皇上能否将苛捐杂税降一降?连京城中的百姓对此都是怨声载道,更不用说别的地方了。”沈玉潇站出来说道。 “大胆,此事可是你能妄议的?不要以为朕给你几分薄面,你就能这样与朕说话。退朝!” 结果,李明德将她骂了一顿,直接退了朝。 众人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生气,纷纷往外走去。 陆远走到沈玉潇身边,撞了一下她的肩膀,“没想到,真是皇上回来了。他居然还活着。” “小声一点,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他的确还活着,不过这声音,可不是出自他的嘴。”沈玉潇发现,那屏风后面并非只有一个人。 而是有两个人。 只是因为另一个人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她之前才没有发现。 李明德不能说话,那个人是来为他发声的。 也不知道是沈约从哪里找来的善口技者,居然能将李明德的声音模仿得如此相似。 想必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人吧? 原本想要等徐冉说不了话了让他来代替,可谁知道徐冉的情况那么严重,很快就只能躺着了,连朝堂都没有办法去。 还好他有二手准备,留下了李明德一条命。 可以让他坐在这里,找个人为他说话。 “沈约这鬼主意还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有谁能想到这样的法子?”陆远啧啧两声。 “你可知道,你就快要祸到临头了?”沈玉潇说道。 陆远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在咒我吧?” “我才没有心思咒你。是沈约要杀你。” 陆远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我还以为我早就已经上了他的暗杀名单,没想到他居然这个时候才想到我,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啊。” “我想让你离开京城,省得……” “我不会走。” 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远打断了。 “你可想好了?我给过你机会,万一你到时候当真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一定能救你。你也知道,我身边的人手有限。”沈玉潇皱眉说道。 陆远点头,“我当然知道你的人有限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沈约想要杀我,可不是容易的事。” “他或许很难杀了你,却可以想办法折磨你。如果他抓了你的家人,你要怎么应对?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折磨吧?” 沈约的手段太多了,可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折磨。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先将他们送走。要是他们不肯走……” “你怎么办?”沈玉潇等了半晌,都没有能等到他的回答,不由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爹娘可是固执到骨子里的人,我说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听。”陆远愁眉不展。 “陆杨呢?你可不可以让他劝一劝?又或者骗他们说,陆杨生了重病,就快要死了,把他们给骗走?”沈玉潇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了。 陆远眸光一亮,“这倒是可以。我回去试试看。要是骗不了他们,我就只能见招拆招了。我就不信沈约到了这时候还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多注意你的枕边人,她应该是沈约的突破口。”尽管沈约并没有说要如何对付陆远,但沈玉潇知道,那个从嫁入陆府就不开心的女人,会是他的突破口。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田蕊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沈约若是想要利用她,是肯定不可能会得逞的。”陆远很是有自信。 “如果只是靠着田蕊,肯定不会成功。但她背后若是有沈约,可就不一定了。所以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沈玉潇可不想看到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 骄兵必败。 他若是太过自傲,说不定真会栽跟头。 “在她对付我之前,我就会想办法对付她了。我说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她做了什么龌龊事,我可是一清二楚。”陆远冷声说道。 沈玉潇蓦地来了兴致,“怎么,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陆远挑眉,“也只有说到这样的事,能从你脸上看到表情。你是有多希望我能被她扣上绿帽子?”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明目张胆。毕竟她还在你府上住着。做这样的事,太过冒险了。”沈玉潇是真的没有想到田蕊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先前不是一副非陆远不可的样子么? 就算被陆远嫌弃了,也该想办法赢得他的心才是。 可她居然就这么放弃了,还给了陆远一顶帽子。 “她自以为没有人发现。我原本是懒得管的,反正最后只要能借着此事将她休了就行了。但她若是要联手沈约对付我,我绝对不会让她好受。” 陆远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理会田蕊,任由她在府上胡来。 只要最后能休了她,别的都可以不管。 “我只是觉得沈约会去找她。但沈约是不是当真会那么做,你我都不知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沈玉潇说完,就转过了身。 陆远回到陆府,难得去看了田蕊一眼。 但田蕊却并不在。 “少夫人一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陆府的下人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很是震惊。 从成亲那一晚到现在,陆远都不曾来过。 难不成是心软了? “不要告诉她我来过这里。”陆远嘱咐了一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个时辰过去,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个人。 田蕊端着一盘糕点,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听说,你今天去看我了?” “不过是路过,顺便看了一眼。”陆远淡淡地说道。 田蕊将糕点放在桌上,“尝尝吧,我亲手做的。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东西呢。” 陆远看了一眼面前的糕点,他从小就是吃五芳斋的糕点长大的,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这糕点是从五芳斋买来的。 不过他没有揭穿,而是捏起了一块。 一面看着田蕊的反应,一面拿到了嘴边。 “我今天正好不想吃太甜的东西。”尽管田蕊的脸上并没有紧张的神情,但陆远仍旧将糕点放下了。 他可不敢拿自己冒险。 田蕊哪里会那么好心? “不喜欢吃没关系,我还不知道你的口味。你可以和我说说,我了解了就按着你的喜好给你做。”田蕊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不过还是面带笑意地说道。 “我的喜好,你怕是永远都不会懂。你嫁到府上这么长时间,可从来都没有讨好过我,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陆远犀利地问道。 田蕊怔了一下,方才回道:“那是因为我之前觉得,你不喜欢我,肯定不会想看到我。但现在我想,要是我永远都不见你,就没有办法让你喜欢了。所以我必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以陆远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没有办法说出这样的话的。 沈约倒是贴心,连怎么说话都教了她。 “可你就不怕,我看到你之后,更加厌恶你了吗?你与你爹当初做的事,我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我留着你,就是为了让你难堪。你知道么?” 田蕊的眸中冒出了怒火。 但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去。 “我知道我当初让你不高兴了。但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又怎么会想要处心积虑地嫁给你呢?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我对你的喜欢吗?” 田蕊看着他,一双眼睛泛着泪光。 可那可怜的神色之中,并没有半点爱意。 “要不是我娘喜欢你,我也不会容忍你这么长时间。罢了。从今天起,你就搬回到这里住吧。不过,只能住在那个房间。” 陆远随手指了指最为偏的一间房。 第四百五十七章 破绽 田蕊喜形于色,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陆远居然会这么轻易答应她回来。 看来沈约说得对,只要她会装委屈装可怜,就算是陆远,也会为她动心。 “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就算是住在偏房,也算是第一步了。 很快,她就会让陆远接纳她。 而后……给陆远致命一击。 她要让陆远知道,先前看不上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哪里需要你亲自去收拾东西,让下人收拾就行了。若是还差什么,就去置办些回来。”陆远说着,拿了一张银票给她。 田蕊看着手中的银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远竟然给了她一千两! “你……是不是给错了?” “要是你不想要,可以还给我。”陆远笑着伸出手。 田蕊哪里会愿意将已经到手的银子还给他? 既然他说没有给错,那银子就是她的了。 陆夫人很快就听到了这消息,赶到了这里。 “远儿,我就知道,你终究有一日会明白娘的用心。既然你接纳了蕊儿,就好好待她,快点给娘生个大胖小子。” 陆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原以为她会对田蕊厌恶至极,没想到她到了现在都还想让他与田蕊在一起。 田大人投靠沈约之后,可是一直想要将他爹拉下马来。 不过他娘不过是个妇人,怕是根本就不懂那么多。 只想要将小日子过好。 “远儿,你这是什么态度?”陆夫人还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了。 哪知道他居然会这般淡漠。 “娘,我们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田蕊都怕陆夫人会搅局,赶紧将她给劝了出去。 “没想到,我娘居然还这么喜欢你,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了你哪一点。”陆远着实想不明白这一点。 先前或许还能说她娘看上的是田蕊的家世。 可如今她这家世也没有太大优势了吧? 田大人都已经落魄成那样了,再怎么跪舔沈约都不可能东山再起。 还得靠着他们帮衬。 他爹也是个老好人,居然还真帮了他好几次。 “那是你还没有能看到我的好,等过几日,你就会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了。”田蕊一脸的得意。 她也不知道陆夫人为何要对她这么好,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出身比那烟花女子要好吧。 要是她被休出了门,陆远肯定会去将那烟花女子找回来。 陆夫人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 “那好,我等着你好好表现,还不快过来给我磨墨?”陆远吩咐了一句。 田蕊走过去,笨手笨脚地磨墨,目光却一直都在看他手上写的东西。 可那上面的内容,她并不能看懂,只得将上头的东西都死记下来。 她好不容易将这一页的东西记下,陆远就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许久没有写字,都手生了。” 田蕊气得咬牙,原来他刚才只是在练字! “我听说,皇上大病初愈,已经能主持朝政了?”田蕊蓦地问了一句。 “没错。不过我总觉得他很奇怪。青阳也同我说,那屏风后面有蹊跷。可皇上说了,他还在生病,不能受风,所以只能挡着,而已没谁有这个胆子去将那屏风给移开。” 陆远看似对她一点都没有防备,可他心里却很清楚,他说的,都是田蕊想听的。 沈约不光是想让田蕊杀了他,在那之前,还想让田蕊从他这里套取不少消息吧? 毕竟薛氏已经无法为她套取到沈玉潇的消息了。 “你何时请沈大人到府上来坐坐?我可是仰慕他许久了。”田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没有安好心。 “青阳怕是不会有时间。她有太多事要忙了。还有,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你对别的男子仰慕,我才是你相公,你可明白?”陆远佯装生气。 田蕊听到这话,不由得面上一红。 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陆远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说不定,陆远以后当真会喜欢她呢? 那她……也就不用对他下手了。 反正沈约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听到没有?”陆远抬眼看向她,眼中含笑。 田蕊点头,“听到了,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任何人。我眼中只能看到你。” “话说得倒是好听,可谁又知道你能不能做到?”陆远轻笑一声,再次提笔,写下了明天的奏折。 “这赋税的事,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么?你上奏,除了会让皇上厌恶你之外,好像没有别的用处吧?我看你还是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反正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对我们是没有影响,但对百姓来说,影响却很大。你若是觉得生活很容易,可以出去体会一下,那些穷苦百姓都是如何度日的。”陆远的声音蓦地变冷。 田蕊被他吓了一跳。 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居然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这赋税的事,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就算沈约特别嘱咐过,她也不能再提了。 “我错了,相公,你可不要生气。” 陆远听到“相公”两个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实在是不想让田蕊这么称呼她,可他又不知道该让她用什么替代。 只能告诉自己,最多忍几天时间,不多。 “你只要不说,我就不会生气,很多事,你并不明白,就不要提起,不然只会让人不高兴。你先下去吧。吃饭的时候再喊我。” 陆远趁着这个机会,将她给请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陆远蓦地觉得,还是有必要让沈玉潇给他匀个人出来。 最好是个熟悉毒物的。 第二天一早,陆远一见到沈玉潇,就立刻走到了她身边。 “看你这样子,不用多想就知道,你有求于我。说吧,你想做什么?” 沈玉潇对他太过熟悉了,他每次有求于人,就是这样子。 “你说对了,沈约就是想利用田蕊对付我。我已经将计就计,让田蕊回到了我的院子里,不过让她住在了偏房。看沈约那样子,应该想先让田蕊从我这里套话,然后再对我下手。所以……” “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应付,这里头好像没我什么事吧?”沈玉潇一脸漠然。 “怎么没你事了?我是怕她万一给我下毒,而且下的是慢性毒药,不会让我立刻就死,却也没有办法马上察觉,等到察觉的时候又已经没有办法挽回……” 沈玉潇挑了挑眉,“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远咧嘴一笑,“我想让你匀一个人出来给我。我知道你的手下现在都很忙,但我只需要你的人在我身边待上两天,看看田蕊有没有给我下毒。” “眼下还能匀出来的,是有祁阳了。可我觉得他到你身边,算是大材小用了。”沈玉潇想了想,她手中还能利用的人,除了祁阳,没别的了。 “谁能想到,你身边那么多人,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能用了。不过,我只用两天,两天之后就会把人还给你了。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不过,就借给你两天,剩下的问题你自己解决。我可是说过要送你离开京城,你自己不愿意,就不要说我绝情了。”沈玉潇说道。 “你放心,我这人绝对说到做到。说了两日,就一定两日。”陆远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二人走进承乾宫的大殿,发现那屏风仍旧挡在龙椅前。 遮得比昨天严实多了。 完全看不到那个善口技者的影子。 “看来,田蕊与沈约之间有个专门传话的人。我昨天和她说的话,沈约这就知道了。”陆远看了一眼屏风,冷声说道。 沈玉潇不由得成好奇起来,“你和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告诉她,你发现了屏风后面有两个人。”陆远回答。 “你可还和她说了别的什么?”沈玉潇眉心一皱。 “没有。你放心,我很有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很清楚。你不用太过担心了。我会说这个,只是想要看看她与沈约究竟有没有关系。沈约也是够蠢的。” 如果他没有半点改动,陆远或许还会怀疑沈玉潇是不是猜错了。 可如今眼前的场景却告诉他,沈玉潇的想法一点没错。 田蕊与沈约就是有关系。 不然也不会这么做了。 “沈约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沈约只想着要如何不让别人怀疑到他头上。 哪里会想到陆远已经怀疑田蕊了呢? “这倒是。他或许以为田蕊不可能会露出马脚,所以我根本不会有任何疑心。”陆远冷笑一声。 早朝才刚刚开始,沈玉潇就被皇上一道圣旨丢出了皇宫。 沈玉潇听着圣旨上的内容,只觉得好笑。 不过,谁让沈约掌控全局呢? 她也只能接受这个结局。 正好,她需要时间去对付唐怀业。 而沈约这样的举动,正好可以给她一个卖惨的机会。 先前她辞官离开,被京城百姓留下,已经说明了她的民心。 沈约这么做,只会让她的民心更稳固。 到时候她站在谁身边,民心也会跟着她一起到谁的身边。 “草民接旨。”沈玉潇跪在地上,接过了圣旨。 第四百五十八章 民心所向 群臣哗然。 他们还以为沈玉潇肯定不会甘心就这么离开,哪知道她居然这般轻描淡写地将圣旨接了下来,脸上甚至还有一抹笑意。 沈约也看了沈玉潇好几眼,似乎在疑惑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 沈玉潇什么都没有再说,拿着圣旨转过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就在她快要跨出大殿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她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龙椅前的屏风倒了。 皇位上坐着的人,正是李明德。 他的脸尽管没有恢复如初,却也已经和当初有了七八分相似,只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此时他正看着沈玉潇,伸出了一只手,一副想要将她挽留下来的样子。 看样子,屏风会突然倒下,就是因为他突然伸出来的那只手。 沈玉潇看着他,想起那一日在地牢里见到他的场景。 那时候的李明德也是有意识的,看到她的时候情绪格外激动。 如今他这举动,是不是说明,他依旧有意识? 看来,没有冷言在身边,沈约并不能完全控制他。 所以他还留存有一部分意思,听到她要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结果推倒了面前的屏风。 “皇上面前怎么还有一个人?”陆远大声说了一句。 原本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李明德身上,听到他这句话,全都看向了李明德脚边。 没了屏风的遮挡,那个人影可以看得很清楚。 “当真还有个人,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跟着附和了一句。 更有甚者想要上去看个清楚。 沈约一声令下,就将那人拦了下来。 “皇上如今身子不好,所以特意让一个人在他身边照顾。方才皇上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若是不忠心,随时有可能会再没有办法出现在这里。” 沈约三言两语,就化解了这危机。 而后,他让人将屏风重新放了回去。 但李明德伸着手不愿意往回收,屏风没有办法放好。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皇上送回去,请太医来?”沈约担心李明德会做出离谱的事来,不敢留着他在这里,让人将他带走了。 而后,刘全宣布退朝。 陆远快步走到沈玉潇身边,“你怎么不为自己说两句?你当真甘心就这么走了?” “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沈约借着李明德的嘴说出这样的话,不就是摆明了不想给我任何机会么?”沈玉潇说道。 “可就算是这样,你也该为自己说两句话。就这么走了算什么,沈约做梦都能笑醒。”陆远怒道。 “那可不一定。你想想看,我上一次离开京城,是什么情形?”沈玉潇提醒道。 陆远想起上一次她离开,京城里有不少人去挽留她,甚至跪在她的马车旁,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走。 “所以,你是故意的?”陆远问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错,我是故意的。反正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除了能膈应沈约。而我离开这里,会多出不少时间和精力。还能让百姓同情我的遭遇,有何不可?” “高,实在是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潇儿,也只有你这么聪明了。”陆远不得不折服。 “多谢你夸奖。”沈玉潇勾唇一笑。 “要是当初,李明德没有那么对你,或许如今……” “没有这么多或许。说这些没有半点意义。”沈玉潇摇了摇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也是,没有任何意思。我还不如想想,自己要如何对付田蕊。记得让祁阳来帮我,我一个人怕是顶不住。”陆远恳求道。 “放心,一会儿他就会去陆府了。田蕊不会太难对付,只要你小心就行了。不光是你要小心,你府上的人,都得小心。”沈玉潇知道,沈约最擅长抓人软肋用来威胁。 陆远最大的软肋尽管已经离开,但他的爹娘,也是他的软肋。 “算了吧,我可不指望,我娘现在都还在帮田蕊说好话。”陆远苦笑,“我想,我自己能逃过她的魔爪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别人?”陆远叹气。 “能让你娘喜欢她,也是一种本事。我之前还真没发现,她有这么厉害。”沈玉潇是真没有发现,田蕊还有这样的脑子。 “罢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先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陆远说完,飞快地消失在了她眼前。 沈玉潇拿着圣旨走出皇宫,发现宫外有不少人在等她。 “沈大人,你千万要留下来,若是没有你,我们要怎么办?” “就是啊,如今唯一一个敢为我们说话的人,也就是沈大人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要怎么办才好?沈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走。” “赋税太重,已经快要将我们压死了,沈大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那些人说着话,就跪在了地上,对着她磕头。 沈玉潇想要将前面的几个人扶起来,手中的圣旨不小心掉在地上,散开来。 圣旨上的内容,一览无余。 “革职?沈大人居然真的被革职了?” “怎么会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了?沈大人一心为民,皇上居然要将他撵走?” “看来,皇上是打算一意孤行了,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说到底,我们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沈玉潇将圣旨捡起来收好,感动道:“多谢你们如此看得起我沈某人。只是以后,我无法再为你们说半句话了。还请你们谅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大人,你已经为我们做了许多事,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我们只求你不要离开京城,只要你还在这里,我们就还有主心骨。” “没错。沈大人,你可千万不要离开,一定要留下来。我们愿意跟着你。” “对,我们愿意跟着你,沈大人,若是没有你,如今那皇位上的人根本就不能安稳地坐在那里。在我们心中,你才是最好的人选。” 沈玉潇都被他们的说法震慑到了。 以至于她都有些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白玉请来的。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玉,用眼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白玉摇了摇头,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 看来,他们说的是心里话。 沈约还真是够蠢的,就算能控制皇位上的人又如何? 将民心推得越来越远,到头来只会失去一切。 “你们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这里可是皇宫门口。若是被人听到了,我可会有杀身之祸。”沈玉潇无奈一笑,眼中满是苦涩。 “沈大人,你不用怕,有我们在,谁都动不了你。” “就是。我们不过是说说自己的心里话罢了,有什么?如果上面的人当真能听到,才是好事。” “还是不要害了沈大人为好。要是将他给吓跑了,还有谁能为我们说话做事?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 最后那个声音,来自白玉。 尽管他有特意伪装,但沈玉潇仍旧立刻就听了出来。 “你们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京城。我想,这或许是皇上一时生气做出的决定,说不定明日他就会后悔,将我请回去了。” 沈玉潇很清楚,这一次圣旨都出来了,沈约肯定不会反悔了。 就算皇宫门口是这样的景象,他的决定也不会有半点转变。 他只会想更多办法对她下手。 “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你不走,我们心里就有底。” 百姓们得到她不会离开的答案,心满意足地走了。 沈玉潇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意,心中却一片心酸。 “他们如此信任我,我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答应他们的事。” “千万不要这么想。你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就算最后没有能成功,也是天意,与你没有半点关系。”白玉宽慰道。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相信天意。”沈玉潇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有一片云遮住了太阳。 “可有的时候,你就算不想相信,也必须要相信。”白玉握着她的手,“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 沈玉潇点了点头,正要和他一起去找祁阳,就听到了一旁传来的声音—— “你当真以为,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你?” 沈玉潇转过头,目光落在沈玉歆身上,漠然道:“是与不是,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自己。是出于私心。将你看作唯一一个能救他们的人,也只是因为你之前为赋税的事说过几句话而已。 如今你不在朝堂之中,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你已经失去了价值,不会再围着你转了。所以,你还是不要高兴太早,以为自己当真有多厉害。”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可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酸味?我身上可没有酸味。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沈玉歆反驳道。 “那你可以试试看,你也站出来为他们说好话,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会如此拥护我,看重我,可不只是因为这次的事,还因为从前我为他们做的事。” 要不是因为她以前做过那么多好事,哪里会有那么多人站在她这边? 他们也不傻。 第四百五十九章 阴魂不散 “你倒是很看得起自己。大梁第一谋士,最后却死得那么凄惨。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没有看出来自己会怎么死?”沈玉歆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玉潇笑出声来,“我不是还好好站在你面前吗?倒是你,好不容易得到了皇后的位置,却没有能坐上几天。你住在寿康宫的时间,怕是都没有我长吧?” “沈玉潇,你得意不了太长时间了。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次,你不会有机会再活过来了!” 沈玉歆一副恨不得能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的样子,一双眸子里满是恨意。 “那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活得长,还是我活得长了。”沈玉潇懒得再理会她,转身走了。 沈玉歆这脑子,怕是已经不够用了。 只敢于她呛声,却不敢有任何实际的动作。 也算是她有自知之明。 毕竟她知道,要是她敢动手,会有什么后果。 “你何必要和她置气?你若是实在看不惯她……” “要不是她出了事沈约肯定会立刻找我的麻烦,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她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不用说我还不用等到十年那么久。”沈玉潇可不想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她如今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了。 沈玉潇到京月楼里找到祁阳,吩咐他去保护陆远。 祁阳的眼中有一丝嫌弃,“他为何不肯离开京城?” “他不想走,我也拿他没有办法。你只需要去他身边待上两天,就可以回来了。不需要太久。”沈玉潇也知道,祁阳觉得有那么多事要做,却偏偏从让他去保护陆远,属实大材小用。 可谁让她也找不到别的人? 祁醉一人在庄子里,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要是沈约打庄子的主意,她可还得多费些心思。 “属下知道了。”尽管不情愿,但祁阳一向不愿意违抗命令。 祁阳走后,沈玉潇又将青阳暗影其他的人召集到身边,让他们先去京城各处说谷炼的死与不夜宫有关。 而后再将不夜宫的主人是唐怀业这件事抖出来。 谷炼若是不死,沈玉潇还得找个别的理由。 可唐怀业太过生气,以至于一怒之下直接杀了他,给了沈玉潇一个机会。 她又如何能不利用? 待到青阳暗影的人全都离开,沈玉潇才在院子里坐下来。 “看看着院子里的杂草,没人收拾都疯长成什么样了。”沈玉潇皱眉看了看院子里的花草。 “没有人管,就会是这样。而且,就算有人管,还不一定能管好呢。”白玉笑着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沈玉潇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但凡有半点不够格,就会被人拉下马来。 除了陈丰,她还真不知道,有谁有这个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可若是有人发现陈丰是个残废……怕是会很难接受。 她还不曾看过陈丰那双腿,不知道伽蓝是不是做到了天衣无缝。 “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告诉陈丰他的身份,可我忍住了。在一切还不曾确定之前,这个秘密得一直守着。”沈玉潇叹了口气。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找个时间将真相告诉他。这样一来,他也能安心,你也能安心。”白玉说道。 陈丰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身份问题。 尤其是他与雍亲王的关联,让他担心雍亲王的污点会影响到他。 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除了有足够的能力,还得为自己正名。 “我一直都在等时机。但很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沈玉潇当然知道,陈丰知道真相之后,就不会与偶那么多顾虑了。 可如今他还在唐怀业身边,一举一动都会被唐怀业盯着。 他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能保证他不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我知道他很厉害,也很聪明,但他毕竟与唐怀业住在同一个地方,我担心他会露出马脚。待到唐怀业将自己与陈丰割裂开来,不用日日相处,到时候就可以告诉他了。” 沈玉潇又补充了几句。 “你每次都会考虑得如此周全。”白玉不由得再一次佩服起她来。 恐怕也只有她会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仔细周详。 “以前上过当,难免就会留下阴影。”沈玉潇也不想这样。 但只要她想起自己先前有多不谨慎,给自己和娘亲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她都会心如刀绞。 她不想再犯任何错误。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小心,我倒是觉得,就算你和陈丰说了真相,他在唐怀业面前也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他原本不就知道唐怀业有多不将他放在心上么?他在唐怀业面前早就已经可以将自己掩饰得炉火纯青了。” “那可不一样。还是先等几日吧,反正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沈玉潇也知道自己过于谨慎了。 但她宁愿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 “说得也是,都等了这么久了,哪里还在意这一点点时间?行了,先回去休息吧,以后终于不用早起上朝了,也算是好事。” 白玉和她回到别院,发现别院外居然堆了不少东西。 “看来,他们觉得你被革职之后就没有饭吃了,居然送了这么多米面油和菜。”白玉走过去看了一眼,看清那一堆东西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便是他们表达支持的方式,我倒是很感动。如今沈约这么做,他们手中能用的银子也不多,却还惦记着我。”沈玉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到如此特别的礼物。 这种被所有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还是如从前一般美好。 从她为李明德做事起,就一直说强调,一定要得到民心。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们一定要被水载着才能前行。 要是沈约能懂得这一点,如今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了。 一连几日,沈玉潇都能收到许多东西,最后她出于无奈,只能在自己的门上贴上一封信,告诉那些人,她并不需要。 她还将自己收到的一部分东西拿了出来,让需要的人带走。 而此时的京城之中,已经有了雍亲王回归的传闻。 不夜宫这个只有有钱人才能去的地方,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有不少人想要一探究竟,却因为手中没有银子,根本就没法进去。 “这京城之中的骄奢淫逸,还真是超乎想象。我们在这里吃糠咽菜,他们却在里面吃山珍海味,任何一个盘子拿出来,都够我们吃半辈子的了。” “沈约不是想要银子吗?不夜宫里那么多银子,他为什么不去拿,却要从我们手里抠?” “说白了,就是他不敢得罪了雍亲王,不然哪里会不动手?沈约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 沈玉潇在茶摊坐着,听着一旁的人这么说,差点笑出了声。 沈约若是知道他被人在背后这般议论,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沈玉潇正想要起身,换个假面面具到不夜宫里去看看,就看到祁阳走了过来。 “怎么,陆远的事处理好了?” “田蕊的确与沈约有往来,但她在府中却没有对陆大人做任何不好的事。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她都没有下毒。她会不会……是故意和沈约周旋?” 祁阳在陆府观察了几日,都没有能看出田蕊对陆远有什么杀心。 “不会。她哪里有那个脑子和沈约周旋?我想,她应该没有想过用慢性毒药杀人,而是想要在得到陆远的信任之后一击毙命吧。毕竟我会医术,沈约应该会考虑这一点。” 沈玉潇先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但现在想起来,觉得沈约应该不会那么蠢。 用慢性毒药杀人,就算陆远本身没有察觉出什么,她这个会医术的人也会看出不对劲来。 沈约不会做如此冒险的事。 “那……属下还需要留在陆府吗?”祁阳的声音里透着百般不情愿。 “不用了。我有别的事要你去做。陆远那里,他自己应该能应付。”既然田蕊是想要一击致命,只要陆远足够小心,不但不会有事,还能轻易反杀。 根本就用不着祁阳在那里帮忙。 “是。”祁阳松了口气。 他这几日在陆府,就快要被田蕊膈应死了。 要是让他继续留在那里,他怕是要疯。 沈玉潇交代了他几句,就让他走了。 而后她换了张假面面具,又换了身衣裳,往不夜宫走去。 不夜宫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传闻的影响,仍旧和之前一样热闹。 沈玉潇正想要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人,手上的镯子蓦地微微发烫。 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沈玉潇不由得心里一凛。 这镯子先前有这样的反应,便是感应到冷言的时候。 难不成,冷言在这里? 陈丰先前说,唐怀业要想办法对付白玉,她还觉得,他不管找谁都不可能会找到冷言头上。 可谁能想到,冷言就是这般阴魂不散。 唐怀业还当真找上他了。 沈玉潇循着镯子为她指明的方向,一路走到了幽深处。 第四百六十章 从来不是一个人 前面有一道门。 只要过了那道门,应该就能看到冷言了。 沈玉潇看了一眼那上面的锁,并不算太复杂,她应该能打开。 但……她不敢冒险。 谁知道她进去之后会是什么情况? 沈玉潇转过身,想要离开,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拦住她的人应该是唐怀业的手下,看向她的目光异常警惕。 “这不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该去哪里方便吗?哪知道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沈玉潇从容应对。 对方狐疑地看了她两眼,而后为她指了茅房所在。 沈玉潇连声道谢,快步走开。 尽管并没有看到人,但她手上的镯子让她可以肯定,冷言就在这里。 唐怀业还真是会找,一找就找到了伽蓝的死对头。 而今冷言多了一个庇护所,她和白玉还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那扇门后面要是个陷阱,她和白玉进去了,根本就跑不了。 沈玉潇在不夜宫里停留了一会儿,想听听这里面的人有没有谈论唐怀业的。 她还真听到了几句,不过说的都是好话。 不得不说,唐怀业很会做人,只要来过不夜宫的人,对他都很满意。 有了这基础,他要为自己的身份洗白,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会来不夜宫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 他们哪里会不给唐怀业面子? 沈玉潇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不夜宫。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找陈丰,就看到他推着轮椅的身影。 沈玉潇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她没有发现陈丰身边有别的人,所以很是奇怪。 按理说,他这样子,出门不可能会一个人才对。 “要是你不开口,就能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陈丰笑着说道。 沈玉潇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几双冰冷的眼睛。 应该是暗中保护冷言的人。 “我就说,你不可能会一个人在外面。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这几日,唐怀业是不是有了新客人?”沈玉潇压低声音问道。 “新客人?”陈丰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 “当真没有?可我方才,在不夜宫里发现了冷言的踪迹。我想,他应该不会是自己花银子进去到那里避难的吧?而且,他还躲在一扇门后面,那个地方有人守着,应该不是能随意进去的。” 陈丰听到她这么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夜宫里有人把手不让人进去的地方有好几处。有一处甚至连我都不能去,只有唐怀业能去。这两日他似乎常常去那里。” “看来,他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要找个对付白玉的人,就找到了冷言。不过他应该不知道,冷言一心想到得到伽蓝的玲珑心,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对付白玉。” 冷言之所以会答应他,只是为了能得到一个暂时能栖身的地方而已。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冷言并不好对付。所以,你还是得小心才行。冷言一个人对你和白玉而言就已经很头疼了。他与唐怀业联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棘手。” “除非他们能想到对付白玉的办法,不然,我可不觉得有什么难的。”沈玉潇相信白玉的能力。 只要她与白玉联手,再加上伽蓝,冷言就算和十个唐怀业联手,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白玉很厉害,这一点我知道,但你们还是得谨慎才行,切莫自负。”陈丰提醒她。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说。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冷言的消息,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先走了。”沈玉潇还得快点找到白玉,告诉她这个消息。 他们才好有个准备。 “我已经听到了不少传闻,可是你做的?”陈丰蓦地问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只是现在还得循序渐进,一点点来。不过我想,我应该很快就能将唐怀业逼出来了。” 她在京城之中,都能将假的说成真的,更不用说这原本就是真事。 谷炼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和你合作,应该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陈丰笑着说道。 “还有个惊喜,在等着你。待唐怀业与你撇清关系,我会告诉你。”沈玉潇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她找到白玉的时候,白玉正在浇花。 “我倒是没有见过用血浇花的人。”沈玉潇走过去,才说一句话,就被白玉噤了声。 白玉将手上的伤口包好,而后将她推到了一边,“小声一点,不要吓到它。”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别的人存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株花上,“你说的该不会是它吧?它还能被吓到?” “若是一般的花自然不会被吓到。但这一株花可不同,它会是我们对付冷言的关键。”白玉说道。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你这么语焉不详的,我可不懂你的意思。”沈玉潇觉得他今天看着神神道道的。 “只要你知道这花能对付冷言就行了。这是我朋友送我的,说我只要用我的血喂养,它就会认我当它的主人。至于具体能做什么,只有等它养成了才知道。” 沈玉潇撇嘴,“你都不知道它具体能做什么,就敢说它能对付冷言?” 白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镯子,眉心一皱,“你遇见冷言了?他在哪里?” 沈玉潇一怔,她还没有说,他居然就看出来? “我没有遇见他,只是去不夜宫的时候,发现手腕上的镯子有了反应,猜想他应该在那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唐怀业果然说到做到。先前说了要对付我,转眼就找到了冷言。不过,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冷言能对付我?”白玉一脸不屑。 “我想,应该是冷言自己说的吧。只要唐怀业相信他,他就可以多个庇护。他肯定以为,他藏在那里,我们很难找到,哪知道我今天去不夜宫就碰到他了。” “如果是冷言找上唐怀业的还好,如果是唐怀业找上冷言的,恐怕就有些棘手了。”白玉方才还很自信,这会儿神色又严肃起来。 “此话怎讲?”沈玉潇没听明白。 “如果是冷言找上唐怀业的,说明是他自己送上门去,唐怀业并没有人脉可以找到冷言这样的人。但如果是反过来,就说明,唐怀业手中有人脉。 他的人脉既然能让他找到冷言,也必然能让他找到别的人。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冷言一个人就够难对付的了,再来几个,我可吃不消。” 沈玉潇闻言的,也不由紧张起来。 她当然希望是前者,可平白无故的,冷言为何会去找唐怀业。 越想越觉得,应该是后者。 是唐怀业想办法找到了冷言。 “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就行了。他们会为唐怀业做是,不过是想要从唐怀业那里得到好处。要是我们能给他们同样的好处,他们或许……” 沈玉潇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与唐怀业合作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满足他们的要求,就是在助纣为虐。 “他能找到人,难道你找不到?就算你真没什么人缘,伽蓝应该也能找到人吧?”沈玉潇在白玉身边这么久,除了伽蓝,还没有见过他别的朋友。 所以她几乎可以断定白玉的人缘并不好了。 但伽蓝应该有不少朋友,请他们来帮忙,应该不难开口吧? “那你可就错了,伽蓝的朋友比我还少。她当初为了冷言背叛师门,早就已经和自己同门的人断了联系,这么多年一直独居在此,没有任何朋友。” “你们两个都没法请一个能帮忙的人来吗?”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多少能有点希望。 可白玉这话,是一点希望都不想给她啊。 “只有我们硬抗了。不过你也不要小看我和伽蓝的能力。更不用说,伽蓝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白玉说道。 沈玉潇听到他的话,心中还有几分动容。 伽蓝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有月柏保护。 “那就看你的了。如果实在抗不下去,绝对不要勉强自己。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明白吗?”沈玉潇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知道自己应付不了,也会第一时间逃走的。对我来说,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沈玉潇点了点头,靠在他的怀里,一颗心分外安宁。 她那一点不甘心,与白玉相比又算什么? “其实,我担心的倒不是唐怀业会找人对付我们。而是冷言会想要联手他们对付伽蓝。一颗玲珑心,足够那些人动心了。” 沈玉潇深知冷言有多狡猾。 这样的事,可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说得是,我得想办法通知伽蓝。血咒只能阻止冷言靠近她,却不能阻止别的人靠近她。万一冷言撺掇别人动手,可就不好了。” 白玉再一次佩服她的深思熟虑。 转个身就给伽蓝送了一封信。 “祁阳不在陆府了,也不知道陆远能不能应付过来。”沈玉潇蓦地想到了陆远。 她可真是没有一天能真正省心。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另有目的 “祁阳不在陆府了?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何必那么担心?”白玉笑道。 “暂时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沈约这人,总是能想出出其不意的法子。如果他并不是想要直接杀了陆远,而是想要陷害他呢?” 沈玉潇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沈约要是不按套路出牌,他们要怎么应对。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沈约如今让田蕊对着陆远大献殷勤,就是想让田蕊得到他的信任。一旦陆远有所松懈,田蕊就会动手。”白玉也担心起来。 “走,我们去陆府看看。”沈玉潇越想越担心,没有办法安心待着,转身走出了院子。 白玉带着她到了陆远的书房,两个人在里面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许是她现在还没有动手,不然沈约已经带人到这里来了。”沈玉潇话音才落,门就被推开了。 田蕊走进来,将桌上的几张纸收走。 那几张纸看着应该是陆远写废了扔到一边的,沈玉潇还以为田蕊会拿去扔掉。 但田蕊却拿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举动立刻就让沈玉潇警惕起来。 她和白玉跟进去看了一眼,发现田蕊有个木盒子,里面放着不少陆远写过的字。 有一些还是特意撕下来放在里面的。 “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白玉不是很明白。 沈玉潇却已经看懂了,“还能是什么意思?有了陆远写下的这么多字,想要临摹出他的字来,再容易不过。到时候用这临摹出的字写上一封叛逆之书,别说陆远,陆府都会不复存在。” 她见过太多手段了。 这不过是其中一样。 白玉恍然,“原来是这样。我以前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一直都没有明白,为何字迹会如此相似,原来是特意收集了临摹的,也是够费心思了。” “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原来你也会着这样的道儿,而且还不明白其中缘由?”沈玉潇不由笑了起来。 白玉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崩塌了。 他还说他是一国之君,就他这个样子,当真能当上一国之君? 恐怕他根本不是退位让贤,而是别人觉得他德不配位,所以将他给撵下去了吧? “你现在在想什么,我可一清二楚。”白玉看着她的脸上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只要能让她开心,说一点自己的糗事又有什么? 他当初的确吃了不少亏,如果不是…… “你知道又怎么样?我可不怕你。”沈玉潇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知道一定是陆远回来了,正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田蕊就快步跑到了他身边。 “相公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晚?还没有给妾身带糕点。妾身可要伤心了。”田蕊看着他两手空空,噘着嘴说道。 “谁说我没有给你带糕点了,你看那桌上是什么?”陆远指了指一旁的石桌。 田蕊这才看到,那上面放着一盒糕点。 “我就知道,我说的话,你肯定会记在心上。你对我最好了。”田蕊这娇嗔听得沈玉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去书房了。你记得,一个时辰之内不要来打扰我。”陆远知道,他说的话对她而言不会有什么用。 不过提醒一句,后面也好发脾气让她不敢造次。 田蕊这段时间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他还没摸清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能先惯着她。 陆远推开房门,正打算松口气,就被房间里的人影吓了一跳。 要不是他及时认出了来人是谁,怕是要吓得惊叫出声。 “你怎么来了?”陆远知道祁阳已经离开了,他在这里几日度日如年,一早就走了。 所以他今天特意晚回来了一会儿,就是怕田蕊会做什么。 “要是我不来,又怎么知道你不在这里的时候,田蕊做了些什么呢?”沈玉潇只能感叹自己来得凑巧,正好看到了田蕊将桌上的废纸收集起来。 先前祁阳肯定也看到了她这样的举动,可只当她是收拾,没有多心。 “她做了什么?”陆远听到她这么说,神经一下就绷紧了,好像有什么危险即将袭来一样。 “不用太紧张,她不过就是将你放在桌上的几张废纸拿走了而已。”沈玉潇说道。 “肯定不只是这样吧?不然你不会是这样的表情。潇儿,你就不要吊我胃口了,我求求你了。”陆远这几日精神一直很紧张。 就连晚上睡觉,都能被蛛丝马迹吵醒。 “你居然被田蕊折磨成了这样?”沈玉潇看到他的反应,吃惊又心疼。 “我这几日做梦都会梦见她想要杀害了我。”陆远揉了揉眉心。 沈玉潇还真是没想到,一个田蕊能让他这么紧张。 “其实,她并没有想要给你下毒,也不会亲手杀了你。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死在她手上。”沈玉潇说道。 陆远可不相信她的说法,“她不想害我?就连祁阳都说她和沈约有联系,你之前也说,薛氏给了消息,说沈约要害我。她这几天对我这般殷勤,明明就是想害我!” “我可没有说她不想害你,只是她害你的方式,并不是直接对你下手。你没有发现,你最近桌上的废纸,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吗?还有你之前的很多书页,都消失不见了。” 被沈玉潇这么一说,陆远才发现,他的书桌的确每天都很干净。 不过他并没有发现他还丢失了别的东西。 陆远转过身,从书架上抽出了他自己写的一本书,打开就发现,里面有好几页缺失了。 他又拿起了旁边的书,发现里面也被撕掉了几页。 “我明白了,沈约是想要陷害我,所以才会让她来偷我的字。”陆远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你不用太担心,她还没有能将那些东西交给沈约,我们还有机会能替换掉。”沈玉潇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笑着说道。 陆远这才松了口气,“你说的可是真的?东西当真还没有被她送走?” “要不是我方才亲眼所见,我又怎么会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呢?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你可就惨了。”沈玉潇庆幸她多了个心眼。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是祁阳告诉你的?”陆远问道。 沈玉潇摇了摇头,“祁阳并没有发现她有这样的举动。是我觉得,沈约不会只想要除掉你,你爹与沈约,也不对付,加上田大人一直从中作梗,你们两个,沈约都不会放过。” “沈约果真是个老狐狸,这样的主意,虽说不是只有他才能想出来,但田蕊回到我身边,我只会将注意力放在田蕊身上,看她是不是要给我下毒,根本就不会去想,她会有别的手段。” 他的注意力就这么轻易被转移了,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发现,田蕊居然有这样的举动。 要不是沈玉潇过来,他怕是真的要等到出事了才会知道。 “应付沈约,要格外小心,这可是我的教训。白玉已经想办法换了她那个盒子里的字迹,这几日你就先不要留下任何字迹给她。”沈玉潇看到白玉对着她点了点头,知道他已经办妥了。 “那我这里的东西要怎么办?她还是会想办法从我这里的书上撕下书页来吧?”陆远担忧道。 “你可以打开看看,里面的字迹和你之前的还是不是一样的。”沈玉潇随手拿起一本书来,递给了他。 陆远打开一看,只觉得万分惊讶。 那书里的内容还是之前的,可字迹却已经变了。 “有白玉在,还真是什么都不用担心。”陆远彻底放了心,“可惜,白玉只有一个,也只会保护你。” “怎么,你羡慕还是嫉妒?”沈玉潇轻笑一声。 “当然是羡慕了,怎么会嫉妒呢?我能跟着沾光,已经很幸运了。”陆远嘻嘻一笑。 “田蕊不会下毒害你,所以你尽管安心,不要再紧张过度了。”沈玉潇说完这句,就和白玉一起离开了。 京城的街道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繁华,有许多人感觉到山雨欲来,已经逃离了京城。 还有很多是因为赋税太重,逃离京城去了别处,将自己的财富隐藏起来,隐姓埋名过日子。 总之,沈约害人不浅,自己也没有能得到太多好处。 “听说,你被革职,以后再也不能入宫了?” 沈玉潇拎着才买的桂花糕,正要回别院,就听到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这消息来得未免太迟了吧?这都已经几日了。”沈玉潇转过头,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沈玉歆,眉心一皱,“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我爹将我和娘撵出相府了。”沈玉歆恨恨地说道。 “这样的好消息,我怎么没有听说?”沈玉潇觉得奇怪,要是她说的是真的,她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才对。 沈玉歆和宁月娥流落街头,怎么可能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你觉得他做事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么?他可不会落下话柄。”沈玉歆恨不得能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可她却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第四百六十二章 沦落至此 “所以,他并没有让你们流落街头?”沈玉潇听她这意思就知道,沈约为她们另外安排了一个住处。 “我和我娘,住在那个贱人曾经住过的……”沈玉歆的话还没有说完,沈玉潇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不管她说的贱人指的是她娘还是怜儿,沈玉潇都不能忍。 “你居然敢打我?”沈玉歆想要还手,却连沈玉潇的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反而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要不是你死了沈约肯定会找我麻烦,你觉得你还能好好在这里和我说话吗?”沈玉潇冷笑一声。 沈玉歆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沈约也不愿意要她了,她以后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惨,沈玉潇可不想让她那么痛快地死。 她就该好好活着,和宁月娥一起承受折磨。 “说白了,你就是不敢杀我,何必还要找借口?”沈玉歆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与其杀了你 ,不如看着你过悲惨的日子,这样我只会更加高兴。”沈玉潇嗤笑一声,转身往相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宁月娥如今过得如此悲惨,她怎么能不去探望一下? 她走到那个熟悉的院子门口,果真听到了里面有动静。 只是这动静听着,怎么如此不堪入目?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沈玉歆追上她,想要将她推开。 沈玉潇躲到一边,目光却还望着院子的木门,“宁月娥好像遇上了什么麻烦?” 沈玉歆目光闪烁,“要你多嘴?我娘要是出事,有我管,和你没有关系。” 见她是这样的反应,沈玉潇还有些奇怪。 明明她也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为何会如此无动于衷? 难道说……那里面的人……是自愿的么? 沈玉潇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了上来,“沈约应该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勾当吧?”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滚!”沈玉歆生怕她会进去,整个人挡在了院门前。 可那院子年久失修,那扇门在先前怜儿住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如今更是轻轻一碰就有可能会倒下。 沈玉潇都不用和她浪费太多力气,就能进到院子里。 “你以为我很想看到宁月娥那恶心的样子?”可她并没有半点兴趣。 “恶心?你可还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沈玉歆不由自主地开口。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沈玉潇的逆鳞。 她还没能往里躲,就被沈玉潇掐住了脖子。 沈玉潇用的是戴着镯子的那只手,力气很大,沈玉歆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 她死命地挣扎,却没有办法掰开沈玉潇一根手指。 沈玉潇看到镯子上闪动的光芒,知道自己若是还不松手,沈玉歆就必死无疑了,方才将手松开。 她可不能让沈玉歆死得这么痛快,一定要让她和宁月娥死得比她娘痛苦百倍,千倍,她才能慰藉娘亲的在天之灵。 沈玉歆摔到了院子里,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沈玉潇。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动杀心。 方才要是她再不松手,自己可就要死在她手上了。 “虽然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一是因为我怕麻烦,二是因为我想看着你痛苦。但你若是非要惹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沈玉潇冷声警告。 沈玉歆已经被吓破了胆,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往房间里走去。 里面的人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过一点都不在意,看到她进来,反而还有几分兴奋。 宁月娥痛苦不堪地躺在那里,看到她,立刻找她求救。 沈玉歆知道要是让人这时候就走了,肯定不会有银子,而且这人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所以她没有理会宁月娥,而是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真是应该让沈约过来看看,他肯定会恨不得一刀宰了你们。”沈玉潇还以为从房间里出来的会是那个男人。 没想到居然是沈玉歆。 看来,她已经穷困潦倒到了一定地步,哪怕这时候,也不想失去一单生意。 “他要是还在意我们,又怎么会把我们扔到这里来?他已经让他的那堆新欢住到了相府里,不会再管我们的死活了。我们离开的时候,除了两件衣裳,别的他什么都没有给。” 沈玉潇并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 说不定只是想让将自己说得很惨,好让她不会再对她动手。 不过仔细想想,这还真是沈约能做得出来的事。 宁月娥和沈玉歆于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将她们两个留在府上,不但要多两张嘴吃饭,还会碍他的眼睛。 所以他才会在沈玉歆废后的事稍微平息一点之后,将她们撵出相府。 为了不让人发现,还将这个别院给了她们住。 “你不会一点银子都没有存吧?怎么说你也曾是皇后。”沈玉潇想到她先前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对比眼前这宛如乞丐一般的凄凉,要不是她还是那张脸,那个声音,她肯定会认不出来。 “皇后?不过是沈约的玩偶罢了。我在后宫里不过就犯了一点小错,他就废了我的后位,如今还将我撵出来。而他自己倒是一直春风得意。” 说到这里,沈玉歆蓦地抬头看向了沈玉潇,眼中带着几分希冀,“你应该不会让他得意太长时间吧?” 沈玉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来嘲讽我的么?怎么突然说起了这样的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想嘲讽你,可谁让你这么厉害呢?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得罪你,也不至于会沦落成这样。” 沈玉歆只恨她听了沈约的话,以为自己能母仪天下,能得到别人永远都得不到的权势和财富。 可到头来,她不过是沈约手中的一颗棋子,就如当初的沈玉潇一样。 一旦没有了用途,就会被扔掉,连看都不会被多看一眼。 “我可没有看出你有半点后悔的样子。就算你后悔,也是后悔你听了沈约的话,可不会后悔你对我做的一切。”沈玉潇太清楚她的心思了。 沈玉歆可是将她恨到了骨子里的。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就当你说对了。”沈玉歆哂笑,“不过,我希望你能记得,你娘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那也并非是我娘安排的,她只是让那些人杀了她,可没有想……” “你居然会相信她说的话?”沈玉潇差点笑出声来,“到了这时候,你还觉得你娘说的话都是真的么?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没有看透?” 沈玉歆没有回答。 她一向为她娘马首是瞻,她娘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不曾有半点怀疑。 可她娘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中分明有快意。 若当真不是故意的,又怎么解释? “我如今落魄成这样,也算是如了你的愿。你该满意地回去了吧?”沈玉歆不想再和她多说。 “那可不行。我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沈玉潇话音才落,房间里的男人就走出来了,扔给沈玉歆一粒碎银子,就潇洒地出了院子。 看着她手中那一粒碎银子,沈玉潇不由得心生感慨。 “宁月娥,居然就只值这么一点银子?” “我娘的腿,是你弄残的,你也算是报了仇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沈玉歆将那一粒碎银子死死捏在手上,咬着牙问道。 “你觉得,这足够吗?对我来说,这可一点都不够,远远不够!”沈玉潇每次想到当初她看到的场景,心里就会一阵绞痛。 她只是去晚了一步,要是她早一点赶到,也就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所以她才会那般憎恨宁月娥,恨不得她能受尽这世间所有的折磨。 “你娘要是还活着,肯定不会看到你这样。”沈玉歆试图用唐氏来打动她。 可她的话,却是让沈玉潇心中更为动怒,“你不配说这样的话。我娘对你们没有半点威胁,她从未爱过沈约,沈约也从未爱过她。 沈约只是将她当成棋子利用而已。她容忍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我。她曾劝过我不要听沈约的话,她什么都懂。是你们杀了她!” 沈玉潇当然记得,她娘的死和沈玉歆没有半点关系。 但沈玉歆也做了不少错事,这笔账算在她身上,也不算有错。 沈玉歆看到她这般激动,不敢再说什么。 要是自己又说错了话,说不定会再次被她掐住脖子。 这一次,沈玉潇怕是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她了。 “如果你不想和你一样,变成一个废物,就不要再惹我。”沈玉潇想要拿出银针来,让她也变成残废。 让她们两个人在这里凄惨死去。 可那样,也算是便宜她们。 她们欠她的,还没有还清。 沈玉歆往后瑟缩了一下,脸上满是惊恐。 她真是怕到了极点。 沈玉潇如今就是个疯子,她可惹不起。 “我会为你们多多宣传,让更多人来照顾你们的生意。”沈玉潇说完,走到了房间门口。 宁月娥正一身狼狈地躺在里面,身上沾染了不少脏东西。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你变成这样。”沈玉潇嘲讽道。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还不够惨 宁月娥听到此动静,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可满意?” 沈玉潇撇了撇嘴,轻笑一声,“不太满意。你这样子,还不够惨。” 宁月娥冷笑一声,“是和你娘相比吗?” 沈玉潇料到了她会这么说,面上并没有半点变化,反而点了点头,“是啊,比起我娘来,你还远远不够惨。所以,我要留着你的命,我要看着你一步步走向炼狱。” “你就不怕,我们会有好的那一日?”宁月娥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要遮住她身上的脏污。 但没有能成功。 “如果真有那一日也无妨,到时候我再杀了你们不就得了?好不容易你们才重新过上了好日子,却要死在我手上,一定会很痛苦吧?” 沈玉潇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们会有翻身的那一天。 反而还很期待她们会有那么一日。 等到她们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熬出头来,再给她们致命一击。 “你……沈玉潇,你果真够恶毒的!”宁月娥说这话,原本是想要气一气她,哪知道她不但不生气,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倒是将她气了个够呛。 “要论恶毒,我可比不上你。如果你不曾那样对我娘,我也不会这样对你。是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该结这样的恶果,你明白吗?”沈玉潇冷笑。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等到我翻身的那一天,看看你到底还能不能对我怎么样!”宁月娥怒道。 “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的,你放心好了。至于你会不会有翻身的那一天,恐怕,也是我说了算。”沈玉潇看了一眼她的腿,“沈约不曾给你找过太医?” “京城的名医我都看遍了,没有一个人能治好。他们还不敢相信,你是用银针将我弄成了这样。你学的究竟是医术,还是邪术?” 宁月娥一想到自己这双腿,心里就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沈玉潇,她如今根本就不用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沈约会出抛弃她,就是因为她成了废人。 “我的医术,师从鬼医周深,所以,可以说是医术,也可以说是邪术。”沈玉潇说完,不由得怔了怔。 这还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提起鬼医周深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做什么。 “难怪你会这般恶毒,师父便是个恶毒之人。”宁月娥终于明白她为何会败在沈玉潇手上。 她实在是太过低估她的能力了。 “沈约若是能为你请个太医,你的腿说不定会有救。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只能说,他心里并没有你。” 宫里的太医水平亦是参差不齐,但院判的能力绝对能让宁月娥恢复过来。 只能说,沈约对她并不够上心。 又或许,沈约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将她抛弃的想法。 毕竟他在外面有那么多花花草草,宁月娥早就不入他的眼睛了。 “你说,太医能治好我?哪个太医,你倒是说清楚啊!”宁月娥听到她的话,情绪分外激动。 沈玉歆忍不住凑过来泼了冷水,“娘,她说的话哪里能相信,她不过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而已。” 以她们现在的状况,哪里还有能力去请太医? 太医见了她们,怕是躲都来不及,根本就不可能会多看他们一眼。 “给你们希望,不过是想看你们绝望罢了。”沈玉潇倒是没想到沈玉歆看得这般通透。 让她一下就没了兴致。 “时候不早了。我到这里来,也只是想看看你们过得有多惨。我很满意你们现在的样子,可一定要保持下去。”沈玉潇转过身,正要往外走。 蓦地感觉到有危险袭来。 她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 回头一看,发现地上摔碎了一个杯子。 沈玉歆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根本就没有碰到你,怎么就掉下来了?” “还不是你的力气太小了?要是你的力气再大一点,就能打到我了。”沈玉潇知道,方才是白玉保护了她。 不然她不免会有受伤。 沈玉歆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暗箭伤人。 “我会想办法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沈玉歆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沈玉潇没有理会她,踏着掉在地上的木门,走出了院子。 “你当真不怕她们会在暗中对你动手?”白玉忍不住问了一句。 “别人我或许会怕,但她们,我哪里需要怕?如今我对沈玉歆还有几分仁慈,如果她敢动手,这一点仁慈也就不用留着了。” 说是仁慈,可实际上,不过是想要看到她们自己将自己作得更惨罢了。 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参与,省得脏了她的手。 “其实,想要毁了沈玉歆很容易,只要毁了她的脸就行了。”白玉蓦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还会有比我恶毒的时候。” “我可不觉得你诶呦想到,你只是觉得要循序渐进,慢慢来,不能太快而已。”白玉心中清楚,她方才在那院子里,已经将以后要怎么对付那两个人想好了。 她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 一点她们有了一点好日子,就得给她们一个巨大的打击,让她们重新跌入深渊。 如此循环往复,让她们身心都得到无止境的折磨。 “不得不说,你太了解我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沈约这么做太多于绝情了。他明知道这两个人离开相府根本就没有办法依靠自己活下去。 还是将她们扔了出去,还不给他她们一点活路。这不是明摆着要将人往死里逼?他就不怕,她们在这里做什么丑事,被京城里的人知道了吗?” 毁了沈玉歆的脸,自然可以毁了她。 但在那之前,沈玉潇还得毁了沈约。 “沈约恐怕只会泼更脏的水,以撇清自己。”白玉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沈约会用什么办法解决问题。 “那又如何?他不管怎么撇清,都没有办法否认宁月娥是他夫人这件事。” 沈约这人做事谨慎,为了不落人口实,不想让人知道他将残废的宁月娥撵出了相府,却没想到,宁月娥和沈玉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反而会让他更为难堪。 到时候沈约气急败坏,说不定会想要亲手杀了这两个人。 她可以提前给沈玉歆放个消息,让沈玉歆把宁月娥带走,那以后,她们在京城里,就连个庇护之所都没有了。 就算是做暗娼,都难了。 “先不说这个了。你昨天让我想办法将唐怀业引出来,再找几个老臣与他碰面,我方才已经给了他一个消息,说有对付白玉的方法,但要他亲自出来见我。 再过会儿,他就要离开不夜宫了。你找的那几个老臣在哪儿?可别将这好好的机会给错过了。不得不说,唐怀业还是稳得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半点动静。” 他们一直等着唐怀业站出来说话,可这消息传了这么久,唐怀业那里也不见有一点反应。 沈玉潇只得另想办法。 如今朝廷之中还能认出唐怀业的人不多了,她找了几个老臣,与宁王一起,制造一场“偶遇”。 再将唐怀业与南宫祁有关系的事情说出去,不管是唐怀业还是南宫祁,肯定都没有办法再淡定下去。 “只要你给的消息无误,祁阳那里就不会出错。”沈玉潇已经将这件事交给了祁阳去解决。 她对祁阳一向信任,所以,只要唐怀业现身,就不会有半点问题。 “要不要过去看看?”白玉还是有几分担心。 沈玉潇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将这件事交给祁阳?因为我知道,唐怀业出门,必定会带着冷言或是其他人在身边。若是你我出现,他们立刻就能感受到。” 但祁阳冷言先前并不曾见过,祁阳也没有灵力,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并不会被发现。 “要是冷言现身,不正好可以解决了他?”白玉恨不得能立刻就解决了冷言这个麻烦。 他要是躲在不夜宫里,肯定不好对付。 可他从不夜宫里出来了,就给了他机会。 “除了他,唐怀业身边或许还有别的人,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谨慎。我想,唐怀业这阵子一直稳着不出面解决问题,就是想要先解决了你。 他若是要对付你,必须要全神贯注,毕竟他对那些人可没有那么信任,必须要自己亲自坐镇指挥才能安心。一旦他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他们两个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他看来,我比你要难对付。他的目标是我,而不是你。”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听着他的话,心里一暖。 都这时候了,还在考虑她。 “这镯子,真的不能还给你?”沈玉潇想要将手上的镯子还给他。 这上面可有白玉多半的灵力,在她身上完全是浪费。 “我不是说了,这镯子已经是你的了,它认了你是主人,就不会再认我了。”白玉无奈回答。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这镯子原本就是你的,就算是认了我当主人,你也能拿回去才对。”沈玉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第四百六十四章 意外收获 从前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怀疑。 但这镯子的样式,的确不适合男人佩戴。 先前冷言那一番话,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她每次看到这镯子,都会忍不住想,这镯子从前的主人是谁。 她对白玉来说,有多重要。 “这镯子的主人从来都不是我。既然它愿意认你为主子,就说明你与它有缘分。再说,这上面的确附着了我的灵力,但没有我说的那么多。” 白玉有许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想要和沈玉潇解释清楚,但如果不回到天朝,他说的话,沈玉潇肯定不会相信。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是故意那么说,想要骗冷言?”沈玉潇皱眉。 “我可没有那么傻,会将大半灵力附着到这镯子上,以你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镯子的作用发挥出来,那么做不是太吃亏了?” 白玉发现,只要说个一个谎,就得用无数的谎来圆。 这镯子的事,他迟早要解释清楚才行。 两个人原本想要回别院,可才走到街上,就发现前面有一处地方围了不少人。 人都有好奇心,沈玉潇自然也不例外。 就拽着白玉走过去看了看,让他们意外的是,那群人围着的,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所有人看着,议论着,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救人。 “你可想好了,你当真要救他?”白玉察觉到沈玉潇想要上前去救人,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要是没有遇上这样的事也就罢了,遇上了,她哪里还能不管。 “你可看清了那个人是谁?”白玉牵着她走到另一边,那里的角度能看清伤者的脸。 尽管脸上有不少血污,但那张脸沈玉潇还是认得的。 宁王。 “他怎么会落魄成这样?”沈玉潇颇为惊讶。 她已经许久没有管宁王府的事了。 没想到宁王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算宁王府出了事,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吧? 宁王难道因为两个儿子相继出事所以疯了? “他是被唐怀业的人伤成这样的。方才唐怀业路过这里,正好被他给撞见,一眼认了出来。他当即揭穿了唐怀业的身份,结果,就成了这样。” 白玉从一个盘观者的身上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唐怀业未免也太狠了,他就不怕他这么做,更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身份洗白了吗?”沈玉潇倒是没想到,此事居然会和唐怀业有关。 而且,只是一个巧合。 “唐怀业可没有动手,他身边的人动手,也不需要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白玉说道。 沈玉潇这才明白过来,唐怀业让他身边那些术士动手,所以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把柄。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吧? 但比起让宁王拆穿他的身份,拦着他不让他离开,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 他更愿意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既然他是为了揭穿唐怀业的身份才变成这样的,也算是做了一件对我有利的事,我不能放任他不管。”沈玉潇说完,穿过人群,走到了宁王身边。 宁王内伤很重,能撑到现在,是因为他的身体底子好。 不然早就死了。 沈玉潇将他衣服扒开,拿出银针来,为他施针,又取出身上的药丸,喂了一颗给他,再用手绢擦干净他脸上的血痕。 “这不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么?看来,宁王这下有救了。”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出手为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医者仁心,你没有,别人可有!” 沈玉潇听着身后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世间的人,多是冷漠又薄情的。 遇上这样的事,站在一旁指手画脚最是厉害,自己却连靠近都不敢。 沈玉潇将最后一枚银针取下来,宁王吐出一口血,缓缓醒转过来。 “是你……” “是我救了你。” 沈玉潇可不想被他当成害了他的人,赶紧说了一句。 “唐怀业呢?他在哪里?”宁王爬起来,看了看四周。 却只看到看热闹的人,并没有唐怀业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在我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消失了。”沈玉潇将手绢拿给他,让他擦一擦嘴角的血迹。 而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宁王叫住她。 沈玉潇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要说,重新转回他那边,却见他跪在地上,分外虔诚道:“多谢救命之恩。” “不用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以后你看到唐怀业,记得离他远一点。他身边可有高手,能杀人于无形。”沈玉潇故意大声说道。 “我就知道是他,不然我不会变成这样。他居然真的回来了,肯定没有好事。可惜,也无人能对对他了。”宁王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踉跄着站起来。 “他回来,或许是没有好事,但你说没有人能对付他,可就说错了。这京城之中,还是有人能对付他的。宁王保重,小女子先走了。” 沈玉潇回到白玉身边,让白玉将她带到一处井边,洗净了手上的血迹。 “动手的人,并不是冷言,对吧?” 她知道, 要是冷言,白玉方才就明说了。 他没有说,证明动手的人并非是冷言。 而是别的人。 “事情怕是比我们想的要棘手。沈约身边,一共有四个人。冷言不在其中。若是加上冷言,便是五个人了。”白玉回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居然没有把冷言带出来?是他觉得冷言不行,还是怕冷言会被你我发现?”沈玉潇自然希望是后者。 因为冷言对他们而言已经很棘手了,若是那四个人都比他厉害,他们要怎么对付? “那几个人应该不会比冷言厉害。冷言可是魔道中人,与他们是不同路数。如果出手的人是冷言,宁王就不可能活下来了。”白玉说道。 沈玉潇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他们没有冷言那么难对付,我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尽管那几个人的力量仍旧不容小觑,但这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先前只有传闻,不曾有人看到过唐怀业本人,所以这个消息的影响并不算大。现在,他被宁王识破,只要我们将他与南宫祁有关的消息抛出去,他必然坐不住。” 沈玉潇笑了笑,说道:“这件事,祁阳会去办,我们不用担心。还是先想想看,要怎么解决了唐怀业身边那几个人吧。” 那几个人与冷言路数不同,但能为唐怀业卖命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要能找到他们所在的门派,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让他们门派的人自己清理门户,不需要我们动手。”白玉回想了一下那几个人的装扮,应该都是有门有派的。 为唐怀业做事,还伤人,应该不会是他们门派允许做的事。 “要真是那么容易就好了。就怕门派的人根本就不肯认领。毕竟出了这么一个人,也是很丢脸的事。”沈玉潇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算嘴上那么说,也是会动手的。要是不能除掉这个人,门派的名誉就会持续受损。除非他们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没有办法被除掉了。” 伽蓝和冷言就算是这种情况。 他们两个对于自己的门派来说,都是耻辱。 可是他们的能力太强,根本就无法被除掉,就只能放任他们在外面了。 “那,有什么办法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门派吗?陈丰能不能打听到?”沈玉潇也知道让陈丰去做这件事太冒险了。 但他们去做,会更冒险。 “不需要打听,只需要陈丰将他们平时的穿着,所使用的武器,还有说话的口音告诉我就行了。我自会有判断。” 方才白玉看到的场景中,那四个人穿着长袍,戴着斗笠,并不能看清他们究竟穿着什么衣服,更看不到手中的武器。 说话更是没有办法听到。 “这还不简单?只要陈丰与他们有接触就行了。”沈玉潇知道白玉的能力,就算陈丰没有办法说清楚,他也能自己看到。 就怕陈丰不想让他看到。 “原本还在担心今天的事会有意外,哪知道半路杀出个宁王,将这个问题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还得感谢唐怀业没忍住动了手。不然,这件事可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沈玉潇觉得,她真是被老天眷顾的。 不然怎么可能会碰上这么好的事? 唐怀业请来的那几个帮手,说不定也不用她动手。 二人回到别院,才进去,就察觉到了异常。 “难道说,是唐怀业的人?”沈玉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她方才在街上救了宁王,还说他身边有人能杀人于无形,唐怀业肯定很想杀了她灭口。 “不用担心,与唐怀业没有关系。”白玉笑着回答。 沈玉潇见他一脸的轻松,狐疑地往里面走了几步,而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冷紫夜?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的人,居然是冷紫夜! 第四百六十五章 桑梓在这里 “秘籍上的武功,我已经练成,所以就来了。” 相比于分别时她那瘦弱苍白的模样,眼前的冷紫夜面色红润,身材也恢复到了应有的样子。 “你已经练成了?这么快?”沈玉潇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快就练成了秘籍上的武功。 杨辰可是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 “睦月山庄的秘籍,我练起来自然不会那么费力。只是最后那几页有点难罢了。”冷紫夜一脸得意,“可别拿杨辰和我比。” “如此看来,你可以对付杨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杨辰一除,明晚珠和琮儿就不用住在伽蓝那里让她分心了。” 前阵子听陈丰说杨辰与唐怀业有了分歧之后,她就没再听到过杨辰的消息。 倒是公子玉罗,还在为唐怀业卖命。 “明晚珠和琮儿?是什么人?”冷紫夜想知道这两个人和杨辰有什么关系。 “琮儿是杨辰的儿子,娘亲为杨辰所杀。明晚珠是琮儿的姨妈。因为杨辰想要琮儿回到他身边,一直追杀他们,我只得将他们送到了伽蓝身边。”沈玉潇解释道。 “杨辰做的恶事,还真是不少。你放心,三日之内,我定会杀了他!”冷紫夜眼中恨意滔天。 若不是杨辰,睦月山庄不会遭遇两次劫难。 只有杀了杨辰,她才能解了这心头之恨。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玉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她来找自己,难道不该去沈府? “我原本是要去沈府的,可在路上就听到许多人说起你,顺着他们说的,就找到这里来了。”冷紫夜回答。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说的人是我?”那些人嘴里说的应该都是沈青阳,沈大人,可不会说起她的名字。 “我之前特意找人打听过你的身份,因此猜到了你到底是谁。你应该不会觉得冒犯吧?”冷紫夜着实对她太过好奇,所以才会让人打听她的消息。 知道了她与沈青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就断定她与沈青阳是同一个人了。 现在她站在自己面前,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当然不会,反而觉得我很厉害,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做。”沈玉潇一脸自豪。 “你可知道杨辰现在在何处?”冷紫夜想要杀了杨辰,也得先将他给找出来才行。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倒是听过公子玉罗的消息。白玉,你可知道杨辰在哪儿?”沈玉潇转头问了一句。 “不夜宫。”白玉算了算,回道。 沈玉潇皱眉,“上次陈丰和我说,他与唐怀业有了分歧,我还以为他早就离开了。居然还在不夜宫?” “或许并非是他不想离开,而是被迫留在了那里。他在同一个地方待了三日,并没有动。”白玉又算了一次,神色蓦地严肃起来。 “我在路上也听说了不夜宫这几个字,那雍亲王真有这么厉害,连杨辰都能困住?”冷紫夜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不夜宫的事。 也知道了雍亲王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她没想到这雍亲王居然会如此厉害,连杨辰都能困住。 那得是有多高的武功? 她去了,会不会凶多吉少? “雍亲王并没有多厉害,但他身边有不少术士为他卖命。有术士帮忙,困住杨辰应该不是难事。”白玉知道杨辰的武功很厉害。 要是一个术士,肯定没办法困住他。 但要是那四个人加上冷言,想要困住杨辰不过是小菜一碟。 “如此说来,我杀不了他了?”冷紫夜不由有些恼怒。 她这段时间一直拼命地练功,就是为了能手刃杨辰。 老天却连这个心愿都不让她实现? “雍亲王控制住他,并不是为了杀他,应该是有别的用处。看来,只能我亲自到不夜宫去一趟,才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要知道真相,只能亲自到那里去看。 “不行!你可知道唐怀业如今等盼着你去?不夜宫里说不定早就已经为你设下了一个陷阱,只等着你去钻。我会先让祁阳去打探情况。” 沈玉潇却不肯让他去。 在她看来,现在白玉去不夜宫,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唐怀业正愁没有办法对付他,他就自己送上门去了。 这哪里能行? “祁阳能打听出什么情况?他又不是术士。万一他暴露了身份怎么办?”白玉不觉得祁阳去能有什么用。 上一次沈玉潇去不夜宫,不也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那就先让陈丰帮着打听。又或者,我们想办法将公子玉罗引出来,他肯定知道内情。”沈玉潇蓦地想到,公子玉罗还在为唐怀业做事,将他引出来,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你去找陈丰,我去找公子玉罗。若是从他们两个人嘴里都得不到消息,就只能我去不夜宫里一探究竟了。”白玉明白去不夜宫的风险,只能先答应下来。 等到他们穷尽了手段,再也没有办法的时候,就只能走那条危险的路了。 “你们分配好了,我做什么?”冷紫夜佯装不悦地问道。 “等到公子玉罗被我们抓到,让你亲自审问。”沈玉潇很想知道,公子玉罗看到冷紫夜还活着,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我不想再见到他。”冷紫夜想到公子玉罗,心中就泛起了厌恶之情。 那些情话和承诺,终究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什么都不敢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若是不想见他也行,到时候你就到沈府去住,我爹正好多个人保护,我也能更放心。”沈玉潇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几次将她推向深渊不顾的人,她肯定不会想再见。 “你就先在这里委屈两日,或许我会有能用得上你的地方。”沈玉潇让她住在了客房里。 “这房间之前住过人?”冷紫夜一下就看出了那房间里住过人。 沈玉潇点头,“是住过人,名叫谷炼。我好心救他,他却不识好歹,已经死了。” 冷紫夜挑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可没有这意思,你不要误会。”沈玉潇说这话的时候是无心的,但听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你尽管放心,既然我到了这里,不杀了杨辰,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若是他不死,我可没有办法安心活下去。睦月山庄的血仇,我一定要让他还个清楚。”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有事先出去一趟。”沈玉潇说完,就离开别院去了戚王府。 陈丰见到她,还有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宁王的事,你可听说了?”沈玉潇问道。 陈丰点头,“听说了。唐怀业一向小心,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这应该不是你安排的吧?” “唐怀业心中必然是这么想的,因为我出现得太及时了。不过,我的确只是路过,到相府去看了看,出来就看到有人在看热闹,出于好奇过去看了一眼。” 沈玉潇实话实说。 这样的巧合,她可安排不出来。 “宁王没事吧?我听说他受伤很严重,你只是为他施了几针,确定他能好起来?”陈丰好奇道。 “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沈玉潇轻哼一声。 “当然不是。只是从别人嘴里听来,当时的情形很是严重,所以才会多问一句而已,你可不要多心。”陈丰并不怀疑她的医术。 只是觉得唐怀业不会手下留情。 “我来这里,是想问你,可知道杨辰在何处?”沈玉潇并没有丝毫顾忌。 要是这时候压低声音,只会惹来怀疑。 还不如大方问出来。 “杨辰?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陈丰嘴上无奈地说着,手指却沾着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我还以为你会知道他在何处,既然你不知道,我也就不在这里久留了,以免唐怀业怀疑到你身上。”沈玉潇说话的速度很慢,为的就是能将陈丰写的字看完。 让她错愕的是,陈丰写下的几个字,居然是—— 桑梓在这里! 如果桑在在这里,那么鬼医周深呢? 他又在何处? 似乎是看懂了沈玉潇眼神问出的问题,陈丰迅速写下了一个“不”字。 鬼医周深不在这里,桑梓却出现在不夜宫? 难道说,鬼医周深果真将她之前的嘱咐忘了个一干二净? 稀里糊涂地将桑梓给放了? 当初说了不会治好桑梓的伤免得她再做错事,果真还是没能做到。 “公子玉罗在哪里,你可知道?”沈玉潇知道自己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又不出去,外面的人肯定会起疑心,只得再问了个问题。 “他应该在外面做事,至于在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成了废物一个?”陈丰叹了口气。 “差不多是了。一问三不知,还有什么用?还好,今天宁王帮了我一个忙,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想什么办法。”沈玉潇假装嫌弃地说完,转身就走。 从戚王府出来,她正要往回走,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四百六十六章 药人 沈玉潇快步追了过去,可等她过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里人多,她也不好大声呼喊,怕引来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只得在周围看了看,实在是找不到了,才不甘心地回到别院里。 “看你这样子,并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冷紫夜看她一脸丧气的样子,脸色也跟着一沉。 “不但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反而还得到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沈玉潇坐到桌边,撒气般拍了拍桌子。 “什么消息?”冷紫夜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陈丰和我说,桑梓在不夜宫。我明明叮嘱过鬼医周深,让他不要将桑梓放出来,哪知道,他根本就不听我的!”沈玉潇怒不可遏。 他方才在街上看到的人,就是鬼医周深。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踪迹,才会藏得那么快。 总之,她心头分外不爽。 “桑梓?她居然真的没有死?”冷紫夜错愕。 她一直以为桑梓死了,这消息当初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尽管后来有传闻说她没事,却也没有人亲眼见过她。 没想到,她真的还活着。 “她诈死,而后到京城来为杨辰做事,结果被我发现。我设计将她引出来,本意是想杀了她,让她无法再作恶,可鬼医周深为她求情,我一时心软,就将她给放走了。” 明明当时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放虎归山,但还是没有能阻止自己那么做。 要不是鬼医周深求情,她肯定不会让桑梓离开。 他明明答应过不会再让桑梓出来作恶,哪知道,桑梓还是出来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这可不是你做事的风格,你居然会让她走?”冷紫夜疑惑道。 “我不是说了,有鬼医周深为她求情,我娘是鬼医周深的徒弟,桑梓又算是我娘的师妹,所以我才会心软。鬼医周深那时候答应我,不会再让桑梓有作恶的机会,谁曾想……” 桑梓怕是身上的伤才养好就出来了。 “那鬼医周深会不会有危险?他答应过你不会放桑梓出来,应该会说到做到才是。他没有做到,会不会是因为他出了事?”冷紫夜听过鬼医周深几个传闻,不觉得他会说到不做到。 “就算出事,也是他咎由自取。人是他自己救回去的,也是她自己治好的,如今能出现在这里,都是他的错。” 沈玉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担心起来。 鬼医周深会不会当真出了什么事? 她可还没有和他确定过自己的身份,他不能就这么出事。 “不用担心,他没事,而且正在往这里赶来。”白玉看出了她的担心,笑着说了一句。 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还笑得出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桑梓出现在不夜宫,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要对付的人,又多了一个。” “不笑难道还要哭?情况不乐观,也不是我们的错不是?”白玉一脸无奈。 他也不希望事情走到这一步。 可谁让鬼医周深这么不靠谱呢? 只有等他到了这里,才能问出原因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还没有见鬼医周深的身影,冷紫夜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只是说他在往这里来,但并没有说他距离这里很近。怎么都还得再等上个把时辰,我们不如先吃点东西?” 沈玉潇和白玉一起准备了一桌的菜,卖相不怎么好,但味道还行。 几个人正吃着,外面就传来了马蹄声。 有人来了。 沈玉潇放在筷子,推开院门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鬼医周深。 “你来这里,不会是想和我说,你把桑梓放走了吧?”沈玉潇嘲讽地问了一句。 鬼医周深一脸难堪,“我没能看好她,是我的错。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离开不夜宫。” “我要是有办法让她离开不夜宫,哪里还会坐在这里?”沈玉潇转过身回到桌边,重新拿起了筷子。 鬼医周深走进来,看到冷紫夜,很是惊讶。 他去过睦月山庄,所以是认得冷紫夜的。 那个传闻中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知道桑梓在不夜宫?”尽管他有这个疑问,但并没有问出口,而是好奇起了沈玉潇为什么会知道桑梓的事。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我更想知道,她去那里是为了做什么?”沈玉潇只想知道桑梓的目的。 唐怀业不需要傀儡,所以她去那里,并非是为了制造傀儡。 “她要将杨辰做成药人。一旦成功,杨辰就会变成一个杀人魔头,只听唐怀业一人的话,为他做事,而且,就算受伤流血,也不会停下脚步。除非将他的脑袋砍下来,不然,他不会死。” 鬼医周深在发现桑梓的异样之后,就跟踪了她。 结果发现她与唐怀业的人见面,商议将杨辰做成药人的事。 他原本想要出手阻止,结果反而被桑梓算计,差点丢了命。 还好他对桑梓一直有所防备,不然可就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可比傀儡可怕多了。”沈玉潇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恶毒的法子。 “只有绝顶高手,才会被做成药人。因为只有他们的身体能撑过来。”鬼医周深眉心皱得极深。 可见他对此事有多担心。 “当初要是让我杀了她,也就不会有这麻烦了。”沈玉潇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也没想到,她会答应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她太恨杨辰了吧。”鬼医周深叹了口气。 “不夜宫的情况很是复杂,可不是我们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唐怀业身边有好几个术士,是他特意找来对付白玉的。我们一旦出现在那里,他们就会有所察觉。” “那要怎么办?如果不能进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成功了。杨辰的武功有多厉害,你们是知道的,一旦他成为药人,功力可是要翻倍的。” 冷紫夜正想说她可以对付,听到鬼医周深说功力翻倍,就闭了嘴。 现在的杨辰她或许可以对付,但若是他的功力翻了倍,她怕是就没有办法对付了。 “若是,我们也做出那么一个药人来呢?”沈玉潇蓦地问道。 “那样做太过残忍了,就算是为了对付杨辰,我也不会帮你。”鬼医周深拒绝道。 “那你可有办法,在不将人做成药人的情况下,达到同样的效果?”沈玉潇又问。 “恐怕没有办法做到。只有成为药人,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不然的话,是不可能会做到的。”鬼医周深也希望他有那样的能力。 可他哪里能做得到? “这么说,我们没有办法对付杨辰了?”沈玉潇好不容易盼来了冷紫夜。 还以为终于能解决了杨辰这个麻烦。 谁能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意外? “一旦他成为药人,是不是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白玉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这时候才问了一句。 鬼医周深点了点头,“没错。一旦成为药人,他就会成为杀人武器,唐怀业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不会再有自己的意识。” “也就是说,我想要控制他,并不是很难的事了?”杨辰从前是个自主意识很强的人,想要控制他并不容易。 可他一旦成为药人,失去了自己的意识,控制他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你能控制他?”沈玉潇正郁闷着,白玉就给了她一个惊喜。 “可以试试看,应该不算难。但也得看看会不会有人干扰我。”白玉还没有忘记,唐怀业身边有几个术士。 他们说不定会想办法干扰他。 但只要他能控制杨辰,就能制造混乱。 “对了,我几个时辰之前,在京城里看到过你,你那时可是想去不夜宫?”沈玉潇蓦地想起来,她从戚王府出来之后,曾看到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鬼医周深。 不然她那时候也不会追上去。 “是。我想要到不夜宫里看看,但后来发现,我身上的银子根本就不够,所以只能放弃了。”鬼医周深无奈说道。 “还好没人认出你来。不然,你就没有机会出现在我这里了。”沈玉潇万分庆幸不夜宫的人不认识他。 不然肯定会将他抓起来。 “我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将桑梓带出来。不过,她先前既然都动手害我了,肯定不会听我的话。”鬼医周深也很恼怒。 他当初和沈玉潇求情,将桑梓救回去,原本是想让她改过自新的。 中途她苦苦哀求,他才为她治好了所有的伤。 谁知道,她的伤才好,就与唐怀业有了联系。 着实让他心累不已。 “你早就应该明白,她根本就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所以我当初才会特意嘱咐你,千万不要让她好起来。她一旦治好了身上的伤,绝对还会闹出幺蛾子来。”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只能想办法补救,好让结果不至于太坏。 “我以为我当初将她带走,你这里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了,为何傀儡还是做成了?”鬼医周深明明记得,他将桑梓带走的时候,傀儡还没能成。 没了桑梓,他们不该还能继续下去才对。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不愿相认 “还不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比桑梓更厉害的人。”沈玉潇想到冷言,头更疼了。 为什么麻烦总是不断,就没有一天能让她轻松一点。 “比桑梓更厉害的人?是那个人帮了沈约?现在呢?他在何处?”鬼医周深有太多事想要知道了。 “也在不夜宫里。”沈玉潇回答。 “唐怀业未免太厉害了,居然能纠集这么多人。”鬼医周深目瞪口呆。 要是唐怀业身边有那么多难对付的人,他们要怎么才能对付得了他? “他要是不够厉害,也活不到今天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想要对付他,总是有办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唐怀业就算身边那么多人可以帮忙,也不意味着他就能控制住他们。 说不定到了最后,他会反过来被那些人所控制。 毕竟,人的贪念是无穷尽的。 能为他做事的人,都是有贪念的人。 一旦唐怀业开始和他们讲条件,他们就会产生逆反心理了。 “若是你们有机会见到桑梓,只要将她脑后的那根银针拔出来,她就无法再作恶了。”鬼医周深并不是没有能为自己留一手。 只是桑梓骗过了他,所以他没能来得及。 “可吃过饭了?”沈玉潇问道。 “我来这里,只是想与你说一声,好让你能有个准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不打扰了。”鬼医周深说完,转身就要走。 “怎么,你不想留下帮忙?要不是因为你,桑梓可不会被放出来,这会儿你倒是想一走了之了?”沈玉潇还以为他会留下。 哪知道他居然只是来传个信。 “若是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我。”鬼医周深回答。 “那多麻烦,有找你这功夫,很多事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你若是想帮忙,就留下,不想帮忙,就离开。我也不会勉强你。” 沈玉潇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鬼医周深哪里还能走? 原本这次桑梓会出来就是他的错,他自然应该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我也知道,是我疏忽才会让桑梓到唐怀业身边,若是杨辰当真被做成药人,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害。我留下,和你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鬼医周深将自己的马牵到院子里拴好,又将包袱拿着,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那个房间沈玉潇先前让人收拾过,但因为一直没有人住,不免会有灰尘。 鬼医周深自顾自地收拾干净,正打算休息,就看到沈玉潇走了过来。 “我有事,想要问你。”沈玉潇的声音有几分冰冷。 鬼医周深眉头一皱,“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当年你与我娘,可是两情相悦?” 鬼医周深听得一怔,她还以为沈玉潇会问桑梓或是药人的事。 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 “我与婉儿,的确是两情相悦。只是我们身份悬殊……” “你们会分开,并非是因为身份悬殊吧?当初唐怀业想让你帮他做傀儡,你没有答应,所以才会与我娘分道扬镳,对不对?” 沈玉潇现在只想将当年的一切弄个清楚明白。 “没想到,你会连这个都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该不会是唐怀业吧?”鬼医周深颇为惊讶。 当初的事,唐婉儿应该不曾告诉过她,不然她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就会质问了。 可要不是唐婉儿说的,她还能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 “是我猜的。从你这样子能看出来,我猜对了。” 原本只是猜测,但鬼医周深的神情却印证了她的猜想。 “当初,她并没有想过要让我做傀儡,甚至还想和我一起走,远离这一切。但我担心她与我在一起,不会幸福,所以没有答应。” “我就知道,我娘不会那么做。但没想到,居然是你拒绝了她,她才会回到京城,才会被唐怀业扔下,才会遇上沈约那个混蛋。” 沈玉潇知道,以她娘亲的为人,不会做出那么有悖于常理的事。 她还以为是他们两人之间有了别的矛盾。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鬼医周深伤了她的心。 也难怪她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提起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被伤得彻底,她又怎么会只字不提。 “我要是知道会是这样,肯定不会让她走。我还以为,做不成傀儡,唐怀业就会放弃,可他还是动手了,还连累到了婉儿。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寻找她的踪迹,可她隐姓埋名藏在相府里,我根本就无从打听,也无从知晓她的身份。不然……” 不然,肯定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鬼医周深想到自己与她再见就是诀别,一颗心痛到了极点。 他曾想过无数次,他们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相逢,可就是没有想过,会是那样的悲惨。 “若是你不曾伤了她的心,她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找你。他从来不曾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她的生命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鬼医周深眸中的悲痛更深了。 当初他说的话,的确太过绝情。 但他只是不想让婉儿跟着他受苦。 那些话,不但是她心中的刺,更是他心中的刺。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拔除。 “你可知道,她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身孕?”沈玉潇深吸一口气,方才问出口。 鬼医周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你……你说什么?她离开我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冷笑一声,“你不是鬼医么?怎么会连她有了身孕都看不出来?那你这鬼医的名头还有什么用?” “我……我那时候只想着,不能让她跟着我受苦,只想让她回去,继续当她的郡主,过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我没有注意,那……那个孩子呢?” 沈玉潇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鬼医周深蓦地想起,先前有传闻说,沈青阳并非是沈约亲生,所以沈约才会对他那么狠。 他以为那不过是传闻而已。 如果说,那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 沈玉潇是他的女儿?! “是你,对不对?她离开我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她之所以会与沈约在一起,是想要为你找一个庇护,却没有想到自己所托非人。” 鬼医周深只觉得天旋地转。 难怪他最初见到沈玉潇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他还以为,那只是因为她是婉儿所生,所以他才会有那样的感觉。 如今回想起来,才恍然发觉,他会有那样的感觉,是因为他们血脉相连。 “是我。”沈玉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若不是我亲口听到沈约说,我不是他的女儿,我还不敢相信,我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要不是沈约的话被她听到,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是……是我的女儿?”鬼医周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婉儿其实可以不要这个孩子的。 她在京城没了庇护,一个人活着就很艰难了。 带着个孩子,只会更艰难。 她要是不要这个孩子,也就不会嫁给沈约了吧? 可一切,就如命中注定了一般。 逃不开,躲不掉。 “我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我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可以把你们接走。我绝对不会让她留在沈约身边,也不会让你留在沈约身边。沈约将你们害得这样惨,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鬼医周深只恨自己无能。 他要是稍微厉害一点,就不会只能添乱,不能帮忙了。 “谁说你什么都不能做?你不是可以留下来帮我吗?我们可还有很多事要做。”沈玉潇并没有要与他相认的打算。 只是想要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娘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她都看在眼里。 要不是彻底死心,又怎么会连提都不提起? “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在所不辞。”鬼医周深说完这话,蓦地觉得自己太过于见外了。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他或许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那就先谢过鬼医了。”沈玉潇对他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鬼医周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能理解沈玉潇的心情。 这么多年,婉儿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就算生活上再富足,也没有一个疼她爱她的人在身边,只有一个一心想要算计她的沈约。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哪里还有资格将她认回来? “你与他说清楚了?”白玉见沈玉潇走了回来,立刻凑过去问了一句。 “嗯。”沈玉潇应了一声。 “看样子,你没有和他相认?”白玉立刻就看出来,她并没有与鬼医周深相认。 不然,她不会是这样的神情。 “没有,因为我做不到。”沈玉潇摇了摇头。 她实在是很难做到开口叫他一声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陪伴,不曾被提起的一个人,她完全可以当做在自己的生命中不曾出现过。 “没关系。我想他也会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当初若不是因为她,你和你娘也不会遇上沈约。若真要说错,一定是他的错,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第四百六十八章 再次挑拨 白玉知道她心里有多挣扎。 血缘是很难割舍的。 这也是为何她当初面对沈约还会犹豫。 还好沈约后来说出了真相,她才不再对沈约留情。 “时候不早,先休息吧。”白玉带着她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京城里忽然有传闻说,驸马南宫祁与珍宝阁的老板陈寅,都与雍亲王有关系。 雍亲王之所以敢回来,是因为他已经让人探好了路,他要回来完成他之前未能完成的事。 “说得倒是绘声绘色,有模有样的。”沈玉潇喝着茶,听着一旁的人聚精会神地说着此事,不由笑出来。 “这原本就是真事,又不是瞎编的,说起来自然是绘声绘色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怀疑到陈丰身上,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人说?” 白玉这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就很容易刨根问底。 要是有人非得追究,肯定会追溯到唐怀业先前在大燕的情况。 如此一来,难免会将陈丰也扯上。 “只要没有人站出来说,暂时就不会。就算真有人那么有毅力去查了,等他查到,也得过一阵子了。”沈玉潇却不觉得有什么。 等到时候陈丰的传闻出来,她就可以想办法将陈丰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到时候不但可以再狠狠踩上唐怀业一脚,还能让陈丰恢复本来的身份。 可谓是一箭双雕。 “李明翰成亲,你可是不想去?”白玉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不由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不去?请柬可都送到了。”沈玉潇笑着回答。 “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准备。你若是准备好了贺礼,我就不会问了。”白玉并不曾见她买任何贺礼。 “从府上随便拿一样不就行了?还用特意去买?要是他和明晚珠成亲,我倒是可以精心准备一份贺礼,但陈雅茹不值得。”沈玉潇轻哼一声。 沈玉潇回到沈府,与沈良寒暄了几句,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就回清丽园拿了两样东西走了。 睿亲王府门口一片热闹。 李明翰穿着一身红,站在门口,脸上看不出半点笑意。 “你这表现得未免也太明显了一点吧?你就不怕有人在背后说你的不是?”沈玉潇走过去,对着他挑了挑眉。 “我原本就不情愿,还不能让我不高兴了?就算唐怀业来了,我也是这表情。不过,他肯定不敢来吧?”李明翰正得意说着,脸上的神情蓦地一僵。 沈玉潇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唐怀业居然来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唐怀业?” 按理说,李明翰应该不认得他才对。 “或许是因为直觉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里一眼看到唐怀业。 “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你的婚宴,有热闹可看了。”沈玉潇对着唐怀业轻轻一笑。 唐怀业看向她的目光,却阴鸷到了极点。 沈玉潇看了看唐怀业四周,没有发现他带了特别的人来。 但那几个人是术士,可是和白玉一样,能将自己藏起来的。 所以,还是不要高兴太早的好。 “我可不希望有什么热闹。只可惜,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中。”李明翰无奈一笑。 他如今就如同提线木偶,任由别人拿捏,没有半点自己的自由。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沈玉潇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到了陈丰身边。 陈丰都没有抬头,就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唐怀业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 “既然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还不快给我答案?”沈玉潇蓦地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压迫,就在她的四周。 她转过头,想要问白玉这是什么情况,却发现白玉不在她身后。 她急忙四处寻找,却一直没有能找到白玉的踪迹。 “不会有事的。或许只是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沈玉潇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想让它为自己指引方向。 镯子还真有了反应。 沈玉潇跟着镯子的指引,一直走到了花园深处。 还真让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但并不是白玉。 “是不是在找白玉?”冷言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只怕你以后都没有办法再见到他了。” “你以为那几个废物有多厉害?想要对付白玉,他们的能力远远不够,就如同你对付不了我一样。”沈玉潇镇定自若,没有半点紧张。 冷言对她的反应颇为失望。 他还以为自己能难得看到沈玉潇崩溃,可她却是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的人。 想要猜中她的心思,太难太难了。 “他们可不是废物,不然,白玉怎么会消失不见?”冷言走到她面前,“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肯定会知道。既然我这里没有半点反应,就说明他安然无恙。”沈玉潇相信她与白玉之间的感应。 若是白玉出了什么问题,她必定能察觉。 或许他只是被那几个人困住了,又或许是为了迷惑眼前的人,所以才故意不现身的。 “不得不说,我喜欢你这样的自信。要是换了我,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冷言一面说着,一面盯着她手上的镯子。 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沈玉潇蓦地抬起戴着镯子的那只手,挡在了自己面前。 “你当真以为你那一点小动作能瞒过我的眼睛?我虽只是个普通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普通人?你未免也太过谦虚了吧?白玉不曾告诉过你,你究竟是谁吗?”冷言被手镯伤到,往后退了几步,呲着牙说道。 “你若是想说什么,就说清楚,不用这般含糊不清,语焉不详的。”沈玉潇一直都很好奇,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可他却还是如上次一样,没有半点要开门见山的意思。 沈玉潇不由得有些疲惫了。 要是不肯说出来,就干脆不要说。 何必如此? “你不懂,这就是我做人最大的乐趣,吊着你的胃口,让你好奇,这样,你就不会杀了我。”冷言再次走过来。 这次沈玉潇还没有等他走近就出手了。 那只镯子,完全懂她的心思,可以按着她的想法攻击冷言。 看来,的确是将她当成主人了。 “我和别的人可不一样,我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我对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没有半点兴趣。只对除掉你有兴趣。”沈玉潇才不想听他啰嗦。 或许这不过是他的手段罢了,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故意这么说,想让她分心。 她才不会上当。 “你当真对我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可不要骗自己了。你明明就很想知道我究竟在说什么。”冷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血。 “那你可就错了。你的手段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有用的,但对我……没有用。”沈玉潇再次出手。 但冷言已经有所防备,所以她没有能得手。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毕竟这个秘密,与白玉有关,你应该很想知道才对。” 沈玉潇的眸中依旧一片清冷,“既然与白玉有关,我就可以从白玉那里知道,不需要你来说。” 冷言嗤笑一声,“白玉要是想告诉你,就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你就没有一刻怀疑过他吗?” “以前或许有,但以后,不会有。”沈玉潇承认她曾经怀疑过白玉。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她对白玉很是信任,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挑拨的。 尤其是冷言这样的人。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尽管我没有见过以前的你,但要是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白玉。你做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他做嫁衣。你救下他的命,他却还想要利用你。” 沈玉潇眯了眯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说了,你若是当真想要挑拨我与白玉的关系,尽管明说。这样的小人行径,大可不必。” 话音才落,她再一次出手,这次,冷言被她分了神,没有能来得及躲开。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很厉害,没想到,你居然这般不堪一击。难道你连我手上的镯子都对付不了?那你未免也太差劲了吧?” 沈玉潇看着冷言这狼狈的样子,不由有几分疑惑。 难不成,冷言是在演戏,故意装做很脆弱的样子,好让自己轻视他? “你以为你有多厉害?还不是因为你手上有这镯子?你若是将这镯子扔了,还不是废物一个?”冷言说道。 “你可是想要用激将法,将我扔了这镯子?”沈玉潇轻笑一声,伸手放到了镯子上。 冷言的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但沈玉潇却没有能将镯子取下来。 “要是我能取下这镯子,我早就将它取下来拿给白玉了。这上面可有他多半的灵力,我哪里愿意戴在自己身上,让他有危险?” 冷言未免也将她想得太好骗了。 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想要骗她将镯子取下来? 别说她取不下来,就算能取下来,她也没有那么傻。 “潇儿,你没事吧?”身后忽然传来白玉的声音。 第四百六十九章 换了新娘 沈玉潇却没有回头,目光一直都在冷言身上。 “白玉来了,你的帮手到了,你还盯着我做什么?”冷言说道。 “这是白玉的声音不假,但并非是用了他的声音就能骗到我。你在这里,白玉若是要出现,肯定会出现在我面前,绝对不会在背后喊我。因为他知道,我一旦回头,就可能会遇上危险。” 冷言面上一僵。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沈玉潇并不上当。 “我与白玉之间的默契,可不是你能想的。恐怕你这一生从来都没有真的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不会出明白这其中的感受。” “爱一个人,不过是给自己增加负担,何必呢?”冷言缓缓站起来,眼角瞥见了一个身影,没有再多停留,消失在了院子里。 沈玉潇就知道他会跑。 “打不过就跑,也只有这点本事了。”沈玉潇转过身,看到白玉站在不远处,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能确定你看到的人就是我?方才你不是还很警觉,怎么突然之间又放松了?”白玉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笑着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之间有默契,是不是你,我自然能一眼看出来。再说,我手上的镯子也不是白戴的。你方才去哪里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白玉点了点头,“一进来就被那几个术士围住了,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 沈玉潇看他这样子,可不像是轻松解决了问题。 “所以,你有没有受伤?” “与人打斗,难免会受伤,不过只是小伤罢了,不用担心。”白玉原本不想承认,但沈玉潇都发觉了,他要是还不说,怕是要被她扒开衣服检查。 “既然有过接触,你应该知道他们是哪门哪派的了吧?”沈玉潇问道。 先前她本想让陈丰帮着看上一看,但一听说桑梓在不夜宫,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今日白玉与他们打了照面,又交了手,应该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门派出来的了。 白玉点了点头,“不但知道了,而且已经传了消息消息过去。如果他们愿意清理门户,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意,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们。” 只要知道了他们的门派,找出他们的弱点来,就再容易不过。 “走吧,该去吃饭了。”沈玉潇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眉心一皱。 这时间,不该是礼成开席了吗? 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快步走过去,发现造成这混乱的,是新娘。 那个坐着花轿到这里的人,并不是陈雅茹,若是陈雅若! 沈玉潇很是吃惊,按理说,陈雅茹的脑子比陈雅若的好用多了。 陈雅茹不可能会连陈雅若都对付不了才对。 “雅茹呢?被你藏到哪里了?”陈丰身为他的哥哥,自然得在这时候站出来质问。 陈雅若却不肯说,只重复着:“我终于嫁给翰哥哥了!” 若不是陈丰行动不便,肯定已经一巴掌过去了。 现在他只能拍着轮椅的把手,怒道:“你在说什么疯话?我问你,雅茹在哪里?你把雅茹怎么了?” “哥,你怎么就只关心他,不关心我啊?你们所有人都喜欢她,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你们眼里却总是看不到我。” 陈雅若一把将陈丰推倒在地上。 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他一把,还是沈玉潇走过去,将他给扶了起来。 “若是我没有记错,今晚的新娘并不是你吧?你的嫁衣上,好像有几处红点,该不会是血迹吧?”沈玉潇一眼就看到了她嫁衣上的几处痕迹。 若不是因为嫁衣原本就是红色,那几处痕迹肯定会很明显。 “什么血迹,你不要胡说!这怎么可能会是血迹?这是我方才不小心蹭到的脏东西。”陈雅若反驳道。 “这嫁衣是陈雅茹的,却到了你身上,还有血迹,你不说你做了什么,我都能猜到了。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狠的心肠,实在是可怕!”沈玉潇可以确定那就是血迹。 不过看样子,陈雅茹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就陈雅若这样子,也不会对她下狠手。 “我没有杀她!我只是把她打晕了而已!”陈雅若说出了实情。 “原来是这样,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戚王府,将真正的新娘接过来啊!”沈玉潇转过头,对着王府的下人说道。 几个人立刻出门,去往戚王府。 “吉时已经过了,这……这该怎么办才好?”一旁的喜娘焦急地说道。 “反正已经礼成了,吉时过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将这新娘换过来就是了。”李明翰淡然开口。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情不愿,所以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没有人惊讶。 反而觉得这就是他会说得出来的话。 “这怎么能行?”喜娘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脸的为难。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李明翰想让人将陈雅若带下去。 但陈雅若又哭又闹,怎么都不肯走。 李明翰眉心一皱,正打算不和她客气了,就听一旁有人说道:“既然都已经礼成,不如就纳为妾。也算是双喜临门。”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唐怀业。 沈玉潇听到他这话都差点吐血,更不用说李明翰了,脸色简直差到了极点。 陈雅若差点就要喊出爷爷两个字,结果被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吞了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阁下是什么人?我的事,和你可有半点关系?”李明翰可不记得自己给他送过请帖。 他不请自来就算了,居然还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 原本娶了陈雅茹就已经够让他心塞的了。 唐怀业居然还想将陈雅若也塞给他。 “京城里有这么热闹的事,我怎么能不来呢?”唐怀业笑了笑,面上一片谦和。 可那谦和之下藏着什么样的祸心,却只有沈玉潇清楚。 “来人,将他撵出去!”李明翰心想着,反正唐怀业的身份也还没有恢复,何必要对他那么客气? 他原本心里就憋着气,哪里还能继续忍着? “你先不要着急。”沈玉潇将他拦下来,“我看这位老先生的话,言之有理。既然是已经拜过堂的人,就只能用休书一封,才能让她离开。可她又没有犯错,就怎么休了她不太妥当,不如就将她留下来。” 李明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沈玉潇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沈玉潇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听我的,准没错。 李明翰无奈,如今这情况,他哪里还有说话的份儿?只能自认倒霉了。 “既然如此,就让她留下吧。” 陈雅若欣喜若狂,给了沈玉潇一个大大的拥抱。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真正的新娘才被带来。 陈雅茹看到陈雅若,宛如看到了仇人一般,快步冲了过来。 沈玉潇挡在了她们两个人中间,“你们从前是姐妹,以后也是姐妹,何必如此?睿亲王已经打算将她留下来,你为正室,她为妾室。” 陈雅茹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要让她留下?是她算计我,才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该追究她伤人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闹事为好。毕竟吉时已经过了,你能不能留下,还真不一定。”沈玉潇威胁般说道。 陈雅茹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什么。 宴席总算可以开始了。 沈玉潇才坐下,唐怀业就坐到了她身边,“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帮睿亲王化解麻烦罢了。” 她就知道,方才她突然出手,唐怀业会怀疑她目的不纯。 不过,她的确目的不纯。 若是只有陈雅茹一个人在这里,她还得担心是李明翰会出事。 可她们两姐妹都在这里,肯定会每天斗个你死我活,哪里还有精力做别的事? “听闻,你从前救过他的命,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可你却不喜欢他。真是可惜了他那一片真心。”唐怀业叹了口气。 “难不成,你想要利用他那一片真心对付我?那你未免也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吧?且不说他如今心里还有没有我,就算他心里当真还有我,你又觉得,他有什么能力对付我?” 唐怀业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要说能力,李明翰并没有什么能力。 他之所以会被李明德盯上,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他若是没有了这个身份,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为何会到这里来。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方才差一点点就暴露了?” 沈玉潇看到了那时候陈雅若差点说出的两个字。 要不是因为唐怀业及时瞪了她一眼,她肯定就说出口了。 一旦她喊了唐怀业爷爷,所有人就会知道唐怀业与陈丰有关系了。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麻烦?你可是不遗余力地害我。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的什么人?”唐怀业怒道。 第四百七十章 说漏嘴 沈玉潇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可那又如何?我连自己的爹都可以不认,更何况是你?” “看来,鬼医周深回来了?”唐怀业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这一层意思。 沈玉潇咬了咬舌头。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会透露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不过,就算她不说,唐怀业也会知道这一点。 桑梓回来了,鬼医周深肯定会跟着到这里。 “他的徒弟回来了,他自然要跟着回来。”沈玉潇回答。 “所以,你已经知道是我要做什么了?”唐怀业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沈玉潇不置可否。 她自然不能承认。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你也无法阻止。除非你到不夜宫来。不夜宫是我的地盘,你若是进来了,就很难出去了。”唐怀业冷笑一声。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阻止。只是希望你成功的那一日和我说一声,我好将明晚珠和琮儿接回来。反正杨辰成为了药人,也不会再记得他们了。” 沈玉潇说得淡然又认真。 唐怀业有些诧异,看她这样子,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你说的话,也不知道有几个字能相信。”可他并不信任她。 沈玉潇说的话,有几个字能相信的? “不信就算了,随你。”沈玉潇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别的地方都坐满了。 就这里只有他和唐怀业两个人。 “看来,他们都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所以对你敬而远之。你故意来找我,可是想要将我拉下水?”沈玉潇察觉到了几道异样的目光。 “反正很多人只会相信照镜子看到的。他们看到你与我坐在一起,还说了这么多话,就会认为你与我有关系。”唐怀业笑着回答。 “可惜你忘了,我现在不是沈青阳,而是沈玉潇。就算你想要将我拉下水,也只能影响到沈良。”沈玉潇今日特意回沈府换了衣服。 原本只是想代替沈良出席,却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唐怀业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潜意识里认定了沈玉潇与沈青阳是同一人,却忘记了,京城的人并不这么看。 在他们眼中,沈玉潇和沈青阳是分开的。 所以他将沈玉潇拉下水,对沈青阳不会有半点影响。 “王爷慢用,我先走了。”沈玉潇站起身来,对着唐怀业施施然一拜,用的是标准的宫廷礼仪。 而后她转过身,离开了王府。 “你方才可是将唐怀业气得不轻。他肯定会想办法揭穿你的身份,你可不要大意。”白玉提醒了一句。 “我马上就会让沈玉潇消失在京城了,就算他想要揭穿我的身份,也没有办法。”沈玉潇也猜到了他会这么做,所以已经为自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消失?你要学桑梓?”白玉还以为她要诈死。 沈玉潇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学她,以后还有用得上这个身份的地方,怎么能死?我想的是,我坐上马车说要离开京城,马车才走,沈青阳就出现在街道上,不就行了?” 那样也相当于沈青阳和沈玉潇同时出现了。 而且都还是她本人,唐怀业想揭穿都没办法。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为了避免唐怀业找麻烦,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还以为随着时间过去,问题会一个个解决。哪知道……” “问题不但没有能解决,反而还变得越来越多了。”沈玉潇接过了他的话。 要解决的麻烦堆积得越来越多,还是得一个一个解决。 “冷言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我觉得他今天根本就不堪一击?他当真是为了骗我将镯子摘下来所以才装出那样子的?我在他眼里应该没有那么蠢吧?” “我也觉得今天的冷言有些奇怪。你居然将他伤得那么重,他还没有离开。他……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些什么?”白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不是上次那些稀里糊涂的话。我就看不得他拐弯抹角的样子。”沈玉潇之所以会对他动好几次手,也是因为忍不了。 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还说吊着人胃口是他的乐趣。 “他就是故意那么说的,好吸引你的注意力。你没有看他的眼睛吧?”白玉先前特意嘱咐过她,不要与冷言对视,很有可能会中了他的瞳术。 “没有。我很小心,只要他一看过来,我就将目光移到他鼻尖。这样,我不用看他的眼睛,也能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 沈玉潇也不是每次都能做到。 但或许是因为有手镯保护她,所以她每次对上冷言的眼睛,都能很快移开目光。 “如果他不能用瞳术对付你,也就没有别的招数了。下一次,你用这道符就能镇住他了。”白玉拿了一道符给她。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才拿来?”要是她在睿亲王府的时候有这道符,哪里还怕冷言跑了? “刚刚才求来的。给了伽蓝和你各一个。他想要你手上的镯子和伽蓝的玲珑心,你们两个人,总有一个能抓到他。”白玉说道。 沈玉潇蹙眉,“他要我这镯子有什么用?你不是说,这镯子认了我当主人,只能我一个人用吗?” “镯子的确是只有你才能用,但那镯子里的灵力,离开你之后,却是谁都能用的。”白玉解释道。 沈玉潇眯了眯眸子,“这么说的话,你之前又是在骗我了?你到底还对我说了多少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事,等我们回到天朝,我会与你说个一清二楚。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白玉就知道,说谎太多,肯定会露馅。 沈玉潇这么聪明,哪里是他两三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有什么非得和你回天朝才能说?”沈玉潇越发好奇了。 可她现在却只能将自己的好奇心给压下去。 白玉答应了会告诉她,那她就再耐心等等。 不管冷言如何挑拨,不听就是了。 “自然是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事。”白玉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 “那我等你告诉我。”沈玉潇对他的信任,早就已经是无条件的了。 和唐怀业坐在一桌,沈玉潇没能吃什么,就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 回到别院,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走进去一看,居然是鬼医周深在煲汤。 “没想到,你除了会医术,还会厨艺。”沈玉潇看着桌上的菜,还有那锅小火煨着,正散发着香味的汤,咽了咽口水。 “一个人住,总得会做吃的,才能住得下去。”鬼医周深笑着回答。 沈玉潇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心酸。 其实,他也很后悔当初作出的决定吧? 他以为自己放手可以让娘继续过郡主的生活,却没能再见上她一面。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我练习秘籍武功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住在山里,每天都恨不得自己能快点练成,不然肯定会死在那里。”冷紫夜深表同意。 “我看你倒是比之前圆润了些,你可没有半点亏待了自己的样子。”沈玉潇揶揄道。 “那还不是没有办法,饿了总是要吃东西的。练功又很费精力。”冷紫夜无奈地耸了耸肩。 “对了,我打听到,今晚公子玉罗会出现,为唐怀业清理门户,你可要去阻止?”白玉问了一句。 “帮唐怀业清理门户?那杀的必定是好人,我自然不能让他得逞。不过,得先让我吃饱了饭再说。”这么好吃的饭菜她还没有动一口,哪里会舍得就这么走了? 几个人吃饱喝足,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天色比先前又阴沉了几分。 从别院出去,外面冷清了不少,但依旧能听到酒肆里有人在说李明翰的笑话。 原本娶一个都不情愿,这下还得娶两个,他怕是要气死了。 “你还笑得出来?要不是你突然站出来说那么一句话,今天这事他就躲过去了。”白玉看到了她嘴边的笑意,不由为李明翰打抱不平。 “看来,只有我觉得我是为了他好。”沈玉潇撇了撇嘴。 明明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怎么就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用意? 只是,王府里注定要鸡犬不宁是真的了。 白玉带着他们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就是这里了。” “还以为会是什么高门大院,就这个地方的人,怎么会让唐怀业这么惦记?”冷紫夜看了看着不起眼的院子,皱眉说道。 “因为她手中握有唐怀业的秘密,唐怀业不除掉她,心中难安。”白玉说完,就带着他们进到了院子里。 冷紫夜发现那破院子里只住了一个老妇人,心中更疑惑了。 就这么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公子玉罗出手。 他在唐怀业的心中,只是走狗罢了,根本就得不到重用。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去,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暗影飞身落到院子里,潜入房间,想要一刀了结了床上的人。 可他那一刀,却被人挡了下来,对方来势汹汹,他完全招架不住,不过几招,就用剑尖指了喉咙,站在那里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第四百七十一章 毫不留情 “果真是个惜命的人,我都还没有伤你半分,不曾见血,你就不敢动了。” 房间昏暗,公子玉罗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这个声音,他却格外熟悉。 这个声音,可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 “紫……紫夜?”公子玉罗犹豫着喊了一声。 “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冷紫夜轻笑一声,那声音宛如银铃。 “你怎么……你怎么会……” “还活着?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活着,而且,还会在这里等你?”冷紫夜冷笑着接过了他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紫夜,你还活着,我很开心。你可知道,那天我回到山庄去,却没有看到你,心里有多难过?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还好,你没事。” 公子玉罗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见到冷紫夜的一天。 他以为冷紫夜已经死在了山庄里,香消玉殒了。 她还活着,对他来说,可是莫大的惊喜。 “你以为我当真会在那里等着你回来救我?你若是真心想要救我,又怎么会不肯牺牲自己?你对我的喜欢,就只有那么一点吗?”冷紫夜想到他离开时候那仓皇的背影,还有几分想笑。 “不是!不是这样的!紫夜,你听我解释。我当时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我担心会有问题。再说,你让我牺牲,不也是不在意我吗?如果你在意我,又怎么会舍得那么做?” 公子玉罗为自己辩驳道。 冷紫夜原本就对他绝望,再听到他这么说,一颗心更冷。 “如果你说你要那么做,我肯定不会让你为我牺牲,可你却连说都不肯说。你可知道,你那时候答应下来,白玉公子就会取出我身上的蛊虫,不会为难你一星半点吗?” 公子玉罗自然知道,他先前就从沈玉潇那里听说了。 “紫夜,要是没有我,你当初根本就不可能会到京城,更不可能会解开身上的毒。我对你的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冒死将你救出来……” “然后又将我推下火坑。”冷紫夜再次打断他的话。 公子玉罗对她或许是有真心的,只是那一点真心与他自己比较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他自己更为重要。 “你追随杨辰来到京城,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他将睦月山庄害成了什么样,又将我害成了什么样,你心里最是清楚,可你不但没有和他划清界限,还为他做事,真是恶心至极!” 冷紫夜差一点就没控制住手中剑。 “我其实、其实一直都在找机会杀了他。你也知道,我的武功与他根本就不能比,我想要为你报仇,就得留在他身边找机会对他下手。为了得到他的信任,我只能为他做事。” 公子玉罗的诡辩,连沈玉潇都听不下去了。 “你可要我说说看,你在京城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机会对杨辰下手,他对你可很是信任。你想杀了他,那天在睿亲王府门口,你就能动手。” “你怎么也在这里?”公子玉罗看到沈玉潇,脸色蓦地一变。 “没有我,哪里还会有她?她还能活下来,都是因为我和白玉,他此番回到京城,也是我让她回来的。目的,就是除掉你和杨辰。” 沈玉潇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房间一下就明亮起来。 公子玉罗看清了眼前人的脸,是冷紫夜无疑。 她的确还活着。 却已经恨他入骨。 “紫夜,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我从前做了许多让你误会的事,但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能活下来,也有我一份功劳。你可不能恩将仇……” 公子玉罗的话还没有说完,冷紫夜就一剑刺了过去。 “恩将仇报?你可记得你欠我睦月山庄多少条人命?这样的话你而已好意思说出口?要不是为了将杨辰引来,你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杨辰如此狡猾,居然又一次算计了我。而你,和之前一样,依旧是杨辰的帮凶。还好,我侥幸得以逃脱,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 冷紫夜微微用力,手中的剑就洞穿了公子玉罗的胸膛。 “你……你的武功……” “是不是没料到,我的武功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你以为你能躲过,所以没有躲。”冷紫夜看着他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将剑抽出来,大声笑了起来。 那笑意里满是嘲讽。 公子玉罗看着自己胸前的窟窿,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就这么中招。 “秘籍上的武功,杨辰没有能练成,但我练成了。”冷紫夜拿出一张手帕来,仔细地擦去剑上的血迹。 公子玉罗瞪大了眼睛,“可那秘籍,不是被破坏了吗?你怎么会知道后面的内容?” “那还得感谢白玉公子,他不但救了我,还将秘籍恢复了,所以我才能看到上面的内容。你与杨辰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别人得来却这般不费功夫,真真是没用啊。” 冷紫夜还不忘嘲讽他一句。 公子玉罗跌坐在地上,想要止住伤口的血,却无能为力。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他想要抓住冷紫夜的衣角,却被冷紫夜躲开了。 “我来这里,就是专程来杀你的。又怎么会救你?你死了,下一个就是杨辰。只可惜,到时候他已经成为药人,不会认识我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比起公子玉罗,冷紫夜更想让杨辰知道,她已经练成了秘籍上的武功。 杨辰肯定会被气疯。 “你杀不了他的。等他成为药人,就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还杀不死的魔头。你怎么可能会杀得了他?不过,有我在,我……我可以帮你。” 公子玉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已经全然没有了血色。 “你觉得,我还会信任你吗?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说的半个字了。当初就是因为你一句话,我才会变得那么惨,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变得孤苦伶仃。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消除我对你的恨意。” 大概是嫌弃公子玉罗死得太慢了,冷紫夜再次出手,刺穿他的咽喉。 这下,他再也无法说半个字了。 “我与你的恩怨,就此结束。”冷紫夜的话音才落,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沈玉潇和白玉也感觉到了不寻常。 他们还没能出去看个究竟,一个黑影就如一道风一样,进来将公子玉罗带走了。 “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我居然都没能看清,那……当真是个人吗?”沈玉潇觉得自己的眼前都有重影了。 “是杨辰。”只有白玉一个人看清了那张脸。 沈玉潇一怔,“你确定?不是说桑梓正将他做成药人吗?还没有成功,他就出来了?” “就算还没有成功,也还是能做事的。而且从他方才的动作来看,就快要成功了。”杨辰方才的轻功,已经是最为上乘的水平。 宛如一阵风一般,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捉摸。 “那你为什么不将他拦住?”沈玉潇看了一眼院子里,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拦不住。”白玉很无奈。 杨辰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只能捕捉到他的身份,根本就来不及拦住他。 “你认真的?”沈玉潇在听了他说杨辰成为药人之后就可以控制住他的话之后,原本不再担心杨辰的事了。 可他这么一说,让她的心里一下没了底。 “不过,用这样的轻松,很耗费内力,要不是为了救人,他肯定不会这么做,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担心。他这一次出来,回去怎么都要休息三天才能恢复过来。” “这么严重?那为何还要如此?公子玉罗对唐怀业来说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他在唐怀业的心中不就是一条狗吗?”沈玉潇不是很明白。 将一个濒死之人救回去,能有什么用? “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或许,是有别的用处吧。他身边那几个术士,或许能用得上。”白玉回答。 “他们不会把公子玉罗变成一个比杨辰还可怕的怪物吧?”沈玉潇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后背一凉。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让他死得更快一点,这样就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将人救走了。”冷紫夜颇为恼怒。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不过我想,以他的情况,根本撑不到回不夜宫。杨辰的速度那么快,他那虚弱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 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又乐观起来。 他们要是想要做出一个或是几个怪物来,有没有公子玉罗都行。 又何必为了一个公子玉罗担惊受怕? 还不如多想想,要如何解决眼前的种种麻烦。 她吹灭桌上的蜡烛,走出了房间。 这里,以后不会再有人住了,所以就算房间里有血,也没什么。 回到别院,沈玉潇发现,鬼医周深不在那里。 “他不会是被抓走了吧?”他想起自己曾在唐怀业那里说漏嘴,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你放心好了,他没事,等下就会回来了。”白玉柔声安抚道。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最后赢家 “那就好。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沈玉潇叹了口气,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喝。 “他想要早点抓到桑梓,所以在想办法将她引出来。”白玉知道鬼医周深心中一直很愧疚。 尤其是在知道了沈玉潇的身世之后,就更想要弥补了。 沈玉潇听得一怔,“他是不是蠢?如今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将她引出来,只会让自己陷入唐怀业布置的陷阱。 再说,他怕是早就已经将做药人的法子说给唐怀业了,就算将她引出来,也不会有什么用。冷言可还在那里呢。” 冷言学这些东西,可快了。 说必定桑梓对唐怀业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他不过是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白玉忍不住为他说了句话。 沈玉潇也知道这一点,“可问题是,已经犯下的错,就算能弥补,也不可能再回到之前,更不可能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的话音才落,鬼医周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几句话,仿佛是专程说给他听的一般。 沈玉潇也没有想到他会回来得这么凑巧。 她想要说句软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们今天遇到杨辰了,看样子,他已经是药人了。所以你不用再想办法将桑梓引出来了。” 鬼医周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唐怀业已经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你要是出去,小心一点。不要被他发现。我可不想再有什么麻烦了。”沈玉潇说完,就回了房间。 “你要是不说最后那一句就好了。”白玉很是无奈,她明明可以和鬼医周深好好说话,却非得要那么膈应。 “为何不说,我原本就是那么想的。”沈玉潇说的是真心话。 她的麻烦太多了,多到她都想要逃避而不是面对了。 “我明天将明晚珠和琮儿接回京城,找个地方安置下来。伽蓝就可以专心对付冷言了。”白玉说起了正事。 现在杨辰已经不再是明晚珠和琮儿的威胁,将他们接到这里来,免得冷言去小筑找麻烦的时候,会用他们当人质。 “要不是唐怀业非得将陈雅茹塞给李明翰,就可以直接让他们住到王府去了。他们回来的消息,还不能和李明翰说,不然……” 又会是麻烦。 沈玉潇揉了揉眉心。 “浴房里准备了热水,你快去沐浴,然后好好休息。再多事,明天想。”白玉心疼道。 沈玉潇沐浴过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不过,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与白玉站在对立面,她在声嘶力竭地质问着什么,白玉抓着她拼命解释,就在这时候,危机袭来,她为白玉挡下了危险,消失不见。 沈玉潇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身侧的白玉问道。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沈玉潇重新躺下来,梦中的场景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她不知道,这梦境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以后会发生的。 又或者,根本就只是她太过担心,所以才会夜有所梦。 “什么噩梦能把你吓成这样?”白玉可不觉得她只是做了个噩梦那么简单。 他抓着沈玉潇的手,想要看看她方才梦到了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明显,她并不想让他知道。 “梦到我为了救你被人杀了。”沈玉潇回答。 白玉浑身一僵,“那……你可还梦到了别的什么?” 沈玉潇摇了摇头,“没有。只有这个。” “那就好。”白玉松了口气,这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玉潇怔了怔,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想,白玉这么说,只是庆幸她没有梦到更加惨烈的景象。 但她蓦地想到了冷言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 一颗心蓦地发疼。 白玉想要说却又不敢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难道与她的梦境有关? 沈玉潇辗转反侧,再也没有能睡着。 就这样,天亮了。 雍亲王回来的消息,已经是板上钉钉,南宫祁与雍亲王的关系,也已经不用再多言。 所有人都在等着皇上出手,但皇宫里却没有半点动静。 “沈约还在等什么?眼下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沈玉潇一直在等沈约出手。 可沈约那里却没有半点动静。 “是不是怕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对付雍亲王,所以就干脆当作没有看到?”冷紫夜说道。 “沈约要是当真怕了,早就离开京城了。毕竟他与唐怀业,总得死一个,剩下的才能继续往前走。” 沈约若是认为自己必输无疑,肯定不会留在这里了。 “那他为什么迟迟不肯出手?难不成还在玩儿什么欲擒故纵?”冷紫夜不是很懂。 照着现在的事态发展下去,雍亲王很快就会说自己当初是被逼的了。 他早就已经篡改了史书,想要让自己翻身,并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道呢?我现在只想当个看戏的人。”沈玉潇也不太懂沈约的心思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今天的一切,哪里会那么容易拱手让人? “薛氏送信来了,要不要看看?”白玉问了一句。 沈玉潇走进房间,将他手中的信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眉头越皱越深。 “原来是这样,难怪沈约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是在等着大燕的人前来,帮他解决所有的麻烦,而后心甘情愿地将大梁一半的江山送出去,留下另一半,当一个傀儡皇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能坐拥江山,沈约居然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沈玉潇嗤笑一声,“就怕,他根本就等不到大燕的人来了。” “大燕的人可不一定要出现在这里才能帮他。一旦有了动荡,大梁江山岌岌可危,南宫祁能不出手,唐怀业能不出手?要是连大梁的江山都保不住,他们的力气不都白费了?”白玉说道。 “也是。一旦边陲失守,大燕的军队必将会势如破竹,一路横扫。到时候,沈约不出手,唐怀业和南宫祁也无法袖手旁观。 可他们要是出手,就意味着会削弱自己的能力。就算能赢下大燕,实力减弱,就会让沈约占便宜。要是不能赢下大燕的……” “沈约依旧是最后的赢家。”白玉接过了她的话。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错,对于沈约来说,只要与大燕合作,就可以赢。不过,他忘了,还有我在。我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她蓦地发现,她在沈约心中根本就没有半点威胁。 毕竟在沈约看来,她除了民心,什么都没有。 而民心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手中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沈玉潇想到这里,蓦地转头看向白玉,“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可以让天朝的人帮忙,这话可还算数?” “如果我们在大燕来犯之前,能解决了唐怀业,天朝自然会出兵。但要是没有能解决他,天朝出兵,就没有任何意义。”白玉说道。 这倒是实话。 要是他们在那之前没有能解决唐怀业,就只能将唐怀业推出去解决这件事。 要是他们出手,可就算是为唐怀业做了嫁衣。 那多不划算? “先前觉得简单的事,一件又一件都变得复杂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沈玉潇越来越觉得是这样。 “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沈约和唐怀业不好对付吗?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所以你也不要自怨自艾了,有这时间还是多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沈玉潇支着下巴,看着白玉,颇为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想离开这里,你会不会笑话我?” “当然不会。我当初就说了,如果你想走,我随时都能带你走。而且,我巴不得能带你离开。”这所有的是非恩怨,他本不想参与。 要不是和沈玉潇有关,他更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所以沈玉潇若是想要走,他可以立刻带着她离开,连头都不回。 反正她在意的人里,也只有沈良可能会失望。 但沈约也不一定就能在这场争斗中活下来。 “可是,我还没有能为我娘报仇,我也答应过大梁的百姓,要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沈玉潇记得她曾做出的承诺。 言犹在耳,她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你不是说要将明晚珠接回来,怎么还没有去?”沈玉潇蓦地想起了这件事。 “我早就去了,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白玉笑着回答。 沈玉潇一怔,她感觉白玉一直都在她身边,可是他居然去了一趟伽蓝的小筑又回来了? “那对我来说,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你走个神,我就去了回来了。”白玉指了指门外,“他们就在最里面的院子,你要是想他们了,随时可以去看。” 沈玉潇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经站了起来。 走到巷子尽头,那破旧的院子里果真有动静。 沈玉潇将门推开,一眼就看到明晚珠和琮儿。 “杨辰不再是你们的威胁了,不过,你若是在街上遇见李明翰,最好可以绕着他走。不然,你可能会看到你不想看到的画面。” 第四百七十三章 杨辰逃走 “多谢提醒。这样的话,白公子已经说过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只要没有威胁,我和琮儿就会一直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去。”明晚珠柔柔一笑。 她最讨厌成为别人的累赘。 之前在小筑里打扰了那么长时间,她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所以她不想自己再给沈玉潇带来任何困扰。 沈玉潇点了点头,“李明翰的麻烦,不会困扰他太长时间。陈雅若之前就敢对陈雅茹动手,现在肯定还会动这样的心思。她们两个人一旦闹起来,多半会争个你死我活。” 她心中已经在期待那样的画面出现了。 只是会苦了李明翰。 他在那两姐妹中间,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 “其实,我并不介意。他当初可以豁出他的命来救我,就已经说明我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了。”明晚珠知道李明翰有许多无奈。 如今京城这情况,他除了妥协,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他和那对姐妹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哪里需要介意? “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京城的危机就能解除了。就算不能解除,我想你和他以后的生活也不用太过担心。” 就算李明翰这个睿亲王当得不怎么样,但家底还是有的。 国破家亡,他也依旧能让明晚珠过很好的生活。 “你觉得,我一个江湖女子,会在意那些吗?”明晚珠根本就不在乎,她从小在江湖上长大,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在意,但不是还要照顾琮儿吗?”沈玉潇揉了揉琮儿的脑袋。 “只要除掉杨辰,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就算还是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也要比被杨辰追杀到处躲藏的好。”明晚珠不担心别的,只担心自己配不上李明翰。 所以,她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希望最后,李明翰可以不再是王爷。 那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只要你记得,不要让李明翰见到你就行了。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我们还有很多麻烦需要解决,要是被人发现你对李明翰有多重要,你也会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沈玉潇没有再与她多说,离开了院子。 “主子,有人到沈府来闹事了。” 还没能回到别院,沈七就到了她面前。 “谁?”沈玉潇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到沈府去找麻烦。 沈良都已经多久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了,如今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有谁会和他过不去? “沈玉歆。” 听到这个名字,沈玉潇不由笑出了声。 “原来是来找我麻烦的。既然是沈玉歆,那就不用理会了,把大门关上不让她进去就是。”沈玉潇都懒得回去。 “怕是不行。她扬言说要死在沈府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沈七也希望关门不让她进去就能解决问题。 可沈玉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 “既然她要自找麻烦,那就不要怪我对她不客气了。”沈玉潇眉心一皱,回去换了身衣服,快步到了沈府。 “沈府大小姐回来了。”看热闹的人发现她回来,立刻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不知沈姑娘为何要到这里闹事?我们可有什么对不起沈姑娘的地方?难不成是府上有人去沈姑娘那里光顾,不曾给银子?” 沈玉潇一开口,就让沈玉歆恼羞成怒。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说出去的。你真是见不得我有一点好!”沈玉歆说着,就要扑上来,被沈七挡下。 “我见不得你有一点好?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现在哪一点好?京城里去过你那里的男人不在少数,谁都有可能会将哪里的事说出去,你却要怪在我身上,怕是不合适吧?” 沈玉潇最多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 她还真没有让人大肆宣扬此事。 毕竟她手下的人如今可不够用。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在意?我告诉你,我早就已经不在意了!”沈玉歆狰狞着一张脸,大声吼道。 “既然你早就已经不在意了,又为何要到我这里来闹事?”沈玉潇能看出来,她不是不在意,而是非常在意。 她曾经是皇后,尽管只有短暂的辉煌,但至少拥有过。 可这才短短一个月,她就变成了这样,要靠着出卖自己的身子才能活下去。 什么锦衣玉食,高床软枕,通通都没有了。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一点而已。我还想让所有人知道,以后我但凡出了一点事,必定与你有关系,所以,你别想动我。” 沈玉潇总算明白了她的目的,原来是到这里来威胁她的。 “那你可太冤枉人了。如今的你,人人可欺,你这么说,可是想让我找个人保护你?那样我才能不用负责,对吧?” “反正,只要我出事,就是你的错。我才不管是不是你让人动的手。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沈玉歆恨意如刀。 但沈玉潇却丝毫不在乎。 从前的沈玉歆对她来说或许还有一点威胁,但现在的沈玉歆,只让她觉得可笑。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凡事都要讲证据,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你想怎么定我的罪都没有关系。可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光凭着一张嘴,是没人会同情你的。” 沈玉歆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为什么她变成这样,沈玉潇却能活得好好的。 而且这些围观的人,没有谁站出来说她不对,反而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你在我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怕是又要耽误不少生意了,还是快点回去吧。”沈玉潇转过身,让人打开沈府的大门,走了进去。 沈玉歆追过去,抽出一把匕首来。 沈七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狠狠摔在了地上。 “沈七,何必和她动这么大的气?反正她也不可能得手,让她试试也无妨。”沈玉潇冷笑一声,走进了大门。 沈七跟着她进去,关上了大门。 “主子何必和她客气?留着她,只会是个祸患。”沈七忍不住说道。 “留着她会不会是祸患,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个笑话。我娘受了那么多苦,我怎么会让她们有半点好过?再说,她如今这样子,还能做什么?怕是她去给人做小妾,都不会有人愿意要。” 沈玉歆越是不甘心,沈玉潇就越是高兴。 看着她和宁月娥苦苦挣扎,心中就痛快。 “潇儿,要不是有人闹事,你怕是不会回来。”沈良看到她,脸上满是笑意。 “如今京城形势严峻,所以难得有空。好在,事情已经在朝着我想的方向发展了。”沈玉潇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子,可看不出半点高兴。唐怀业比沈约还要难对付,对吧?”沈良还以为沈约就已经够狡猾了。 哪知道还有个唐怀业,比他还要可怕。 “沈约至少还不会打白玉的主意,唐怀业如今可是想尽了办法对付白玉。我怎么能不担心?”沈玉潇一想到他身边那几个术士和冷言,就很难心安。 就算白玉说他已经想好了办法,但在那几个人被除掉之前,她都没法放下心来。 “唐怀业还真是狡猾,知道想要对付你,必须先对付白玉。”沈良眉心一皱,“白玉那么厉害,不会有事吧?”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白玉不会有事的。唐怀业请来的那几个废物,根本就对付不了他。” 沈玉潇正和沈良说着话,祁阳蓦地出现在了院子里。 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不妙的事发生了。 “不要告诉我,我今天运气这么好,又有好事发生了?”沈玉潇无奈地问道。 “杨辰从不夜宫里逃出来了,如今正在京城里四处……杀人。”祁阳艰难地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沈玉潇心头一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属下也不知道,听说,不夜宫里也损失惨重。怕是什么环节没能做好,所以没能成功控制住杨辰。而杨辰亦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祁阳回答。 “我想,只有一个人能阻止他。”沈玉潇让祁阳去请冷紫夜,自己则离开沈府,去寻找杨辰的踪迹。 很快,他就在朱雀街寻找到了杨辰。 他正要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沈玉潇冒险过去,用手镯护住自己,将那个人救下。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快离开这里。” 沈玉潇转过头,想要唤醒杨辰,但他那双猩红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呆滞,没有半点回应。 反而还举起手中的刀对着他砍来。 沈玉潇再次抬手,用镯子护住自己。 这镯子对付冷言还算有用,但对付杨辰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勉强护住自己。 “潇儿,你没事吧?”冷紫夜赶来,环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一边。 “我没事。不过杨辰是真的疯了,若是不能杀了他,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在他手里。”沈玉潇只希望冷紫夜能解决了这个麻烦。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他。”冷紫夜让她躲远一点,拔出了手中的剑。 第四百七十四章 联手 “加我一个。”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冷紫夜有些懵。 她转过头,发现一个陌生女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也是我的仇人,我也早就想杀他了。”明晚珠冷声说道。 沈玉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到这里来。 想必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所以偷偷跟过来的。 “杨辰可不好对付,能有一个人帮忙也好。”冷紫夜能看出她眼中的恨意。 杨辰还真是作孽不少。 两个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配合默契。 很明显,冷紫夜的武功比明晚珠高很多,但也不能否认明晚珠对杨辰的熟悉。 她应该有专门研究过杨辰的武功,对他的薄弱之处颇为了解。 可就算是如此,杨辰也应付过来了。 哪怕是两个人联手,也没有对杨辰造成任何威胁。 沈玉潇转头看向祁阳,“你可有办法偷袭他?” 祁阳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我若是出手,很容易会误伤了二位姑娘。”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帮上忙,可惜,他只能鞥袖手旁观。 “杨辰是药人,他不会觉得累,但她们两个,很快就会疲惫,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与杨辰继续周旋下去。” 沈玉潇话音才落,明晚珠就受了伤,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喘气。 “成为药人之后,果真要比以前厉害许多,就算我知道他的弱点,也依旧没有办法打过他。”明晚珠只觉得自己无能。 她用了那么长时间研究杨辰的招数,却还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祁阳,你若是找到机会,就过去帮忙,我先为明姑娘治伤。”沈玉潇担心冷紫夜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想让祁阳去帮忙。 可她都已经为明晚珠处理好了伤口,祁阳仍旧没有能找到时机。 冷紫夜似乎是换了招数,这会儿竟然与杨辰缠斗得不分伯仲了。 她的招式变化越来越多,手法令人眼花缭乱。 “看来,她是用上了秘籍里的剑法。”沈玉潇蓦地明白过来。 先前冷紫夜并没有放大招,一心想着消耗是杨辰的体力。 可一直到杨辰伤了明晚珠,他的身体看着也没有半点不对。 所以她只能用绝招了。 蓦地,杨辰停了下来。 冷紫夜难得有了喘息的机会,也往后退了一步,想要缓上一缓。 “不愧是药人,果真厉害。我听说,要将他的脑袋割下来,才能杀了他?”冷紫夜说道。 沈玉潇知道她是在问自己,于是回道:“是。只有那样,他才会死。” 冷紫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正打算出手,就听杨辰开口道:“秘籍……你……秘籍……” 他的话虽然不成句,但冷紫夜却明白了他意思。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练成秘籍里的武功?” “秘籍……毁了。”杨辰再次开口。 “秘籍并没有毁,只是你太蠢,没有发现你被我骗了而已。”冷紫夜嘲讽道。 沈玉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他还以为,杨辰成为药人之后,就不会再有清醒的时候了。 可眼前的情况却告诉她,杨辰醒过来了。 或许是发现了冷紫夜用了秘籍里的招数,所以受了刺激? 看来,他的确很在意那本秘籍。 没有能得到秘籍上最后那几页,大抵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之一。 “骗?你骗我?”杨辰说话很是简单,好似思考的能力被阻隔了一样。 “没错,我骗了你。不然,我又怎么会站在这里,你可还记得你离开的时候,给我喂了一只蛊虫?”冷紫夜提醒他。 杨辰点了点头,“对,你……你应该死,不该活着。” “可惜,如今死到临头的人是你。你说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与那样的人合作?被害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如死了。”冷紫夜看到他这样子,只觉得可笑。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个叱咤江湖的大侠呢? “真该让所有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究竟有多可怜。” “可怜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我才不可怜。你以为,你练成了秘籍上的武功,就能杀了我?” 或许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杨辰这会儿的思维要比方才敏捷多了。 “对,我怎么能忘了,被你杀掉的人,才是最可怜的。”冷紫夜再次出手,杨辰将她的招数一一化解。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如此罢了。怎么说都只是个丫头片子,就算是练成了秘籍上的武功,又能有多厉害?还不是半点……” 杨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冷紫夜就一剑刺穿了他的小腹。 “忘了和你说,凡事不要得意得太早。你怎么就知道,我只练成了秘籍上的武功呢?睦月山庄的武功,从来都不只有秘籍上那一种。而你,却只知道秘籍上的内容。” 冷紫夜故意没有打断他,任由他说话,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药人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一心只听主人的话,心无旁骛。 如果杨辰没有能恢复意识,她或许没有办法赢下他。 可他恢复意识之后,情绪不免会有波动,她再一挑拨,杨辰就更难控制自己。 只要他一分神,就是自己动手的最好时机。 “小人……” 杨辰捂着肚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究竟谁是小人,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睦月山庄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手上还有不少人的鲜血,让你就这么死,算是便宜你了。”冷紫夜恨不得能看到他被痛苦折磨而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不是死得这么久简单干脆。 可如果不斩草除根,又怕夜长梦多。 “他是药人,你这样是杀不他的。”祁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总得让他再吃一点苦头才行。沈姑娘,你身上可有能用的东西?”冷紫夜问道。 “他曾经喂给你的那只蛊虫,你要不要?”沈玉潇笑着问道。 冷紫夜挑眉,“那条蛊虫的滋味不错,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体会到痛苦。”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沈玉潇走过去,用一枚银针让杨辰动弹不得,而后将蛊虫从竹筒里取出来,放到了他的伤口处。 不过转瞬,蛊虫就消失不见了。 沈玉潇将银针拔出来,扔到一办,看着杨辰的脸一点点变得扭曲。 “看来,他还是能感觉到痛的。”冷紫夜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却半点都不觉得好受。 睦月山庄那么多人命,她美好的人生,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一想到这里,冷紫夜就觉得心痛不已。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她?她究竟是有哪里做得不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人生总是要继续的。我希望有一天,我还能听到睦月山庄的名字。”沈玉潇希望她能重振睦月山庄。 以后,不会再有杨辰和公子玉罗那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或许她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人,一个真正将她放在心上,而不只是说说而已的人。 “杀了我!杀了我!“杨辰痛不欲生,那蛊虫在他的身体里作祟,让他痛得浑身战栗。 “不过就这么一点苦头而已,你就吃不消了?你可真是废物。”冷紫夜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杨辰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好像有不少人来看热闹了,不如就先解决了这个麻烦,免得一会儿又出什么乱子。”沈玉潇担心唐怀业会趁机来捣乱。 她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杨辰被他带回去,只会变得更难对付。 冷紫夜点了点头,将杨辰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作为遮挡,割下了他的头颅。 “住手!”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呵斥。 但终究没有能来得及阻止冷紫夜动手。 沈玉潇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的是个老熟人。 “别来无恙?我还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她对着桑梓轻笑一声,眼神却冰冷至极。 她给过桑梓机会,但桑梓并没有珍惜,也就留意味着,她以后都不必再给桑梓任何机会了。 “我也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了。谁知道你这么顽强,居然能活到现在。”桑梓可没有忘记她之前栽在了谁手上。 “没办法,我这人一向厉害。看你这紧张的样子,难不成你心里还有杨辰?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让他成为药人?”沈玉潇能看出她眼中的伤心。 杨辰死了,她居然会伤心。 明明是有因为他,杨辰才会变成这样。 她的悲伤从何而来? “我恨他,不代表我不爱他了。”桑梓眼中含泪。 若不是因为爱,又怎么会有恨? 她之所以会这么恨杨辰,也是因为太过爱他。 “所以你让他成为药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会听话行事的行尸走肉?”沈玉潇并不能理解她的爱。 她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哪里会有那么复杂的情感? 她对李明德,从来没有半刻的同情。 之前知道他中毒的时候,只觉得心中分外痛快。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桑梓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第四百七十五章 最后一面 “看在你这么爱他的份儿上,就让你将他带走好好安葬好了。”沈玉潇说道。 “你以为我会想相信你说的话吗?你根本就不可能会这么好心。”桑梓不觉得沈玉潇会好心到这个地步,愿意让她将杨辰带去安葬。 “你不信就算了。祁阳,将他扔去乱葬岗。”沈玉潇一声令下,祁阳就走到杨辰的尸首旁,将他的身子和头颅仔细包裹在一起,飞身离开。 桑梓当即追了上去。 但她的武功不及祁阳,所以到乱葬岗之前,并没有能追上。 “你若是想要好好安葬他,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沈玉潇被冷紫夜带去乱葬岗,挡在了她与祁阳之间。 “其实我倒是觉得,将他的尸首扔在这里,任由野狗啃食,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入土为安。”冷紫夜可不想看到他被好好安葬。 “人都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就算喂了野狗,他也不会再有一点感觉了。”沈玉潇让祁阳将杨辰的尸首扔到一边,“怎么做,由你决定。” 就算是随便在这里挖个坑将人埋起来,也好过曝尸荒野。 桑梓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几个人影不知道从何处来,走到了她身边。 “人都死了,何必还要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不是还有个人可以用?王爷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沈玉潇早就知道这几个术士跟在她身边,所以才没有轻易对桑梓动手。 “让你们出来找人,结果你们不但没有找到,还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别人手上,回去要怎么交代?”桑梓冷声道。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要是想让他入土为安,我们可不奉陪。” 几个术士向来不喜欢桑梓,对于她这吆五喝六的样子更是厌恶至极,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说完话,转身就走了。 桑梓想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却发现自己面前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将她给挡住了。 “都到这里来了,你忍心不让杨辰入土为安?”沈玉潇笑着说道。 桑梓大喊了几声,但那几个人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你尽管放心好了,他们听不到你说话的。”白玉可是在他们转身离开的瞬间就将屏障建起来了,就算桑梓喊破喉咙,那几个人也听不到。 除非他们肯转身回来。 不过这会儿他们已经没人影了。 “你以为你们将我困在这里,公子玉罗就不会变成第二个药人了?你们不免也太过天真了。”桑梓冷笑。 沈玉潇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摇了摇头道:“我们连杨辰都能杀,哪里还需要怕公子玉罗,他可是连杨辰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桑梓面上一僵。 如果她被困在这里,不是因为公子玉罗,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你……你要杀我?” “我给过你机会了。上一次我原本就打算杀了你,可鬼医周深为你求情,于是我勉为其难地放了你,希望你以后都不会再作恶。结果呢?” 沈玉潇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 也就不能怪她狠心了。 “杨辰和公子玉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让他们受苦,难道不是好事?”桑梓倒是聪明,听了沈玉潇的话,立刻就换了说辞。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要不然,你以前也不会帮杨辰了。”要说桑梓没有半点私心,沈玉潇是不信的。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唐怀业。 要是她当真恨杨辰,看到他栽在唐怀业手中,就已经足够了,哪里还需要亲自做什么? “要是我没有猜错,当初并不是唐怀业找到你,而是你去找了他,对吧?”沈玉潇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桑梓的野心,不比杨辰小。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你那么冒险,到京城来为杨辰铺路。 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杨辰铺路,而是一心为自己铺路。 “就算你猜中了是我去找他的又如何?我只是不想让杨辰那么轻易就死了,所以才会特意到不夜宫去。我原本是想让唐怀业将杨辰给我,可他却要我将杨辰变成药人。” 桑梓说话的时候,眼光不停地闪烁。 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根本就是在说谎。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不管你有没有私心,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因为今天你就算可以离开这里,也会变成一个废物。你可还记得,你的脑袋上有一枚银针?” 沈玉潇的话音才落,桑梓的脸色就变得惨白,“你怎么会知道?是周深告诉你的?” “他可是你师父,你说到他的时候,未免也太不尊重了。”沈玉潇笑着走到她面前。 桑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被身后的屏障挡住,没有办法再躲藏。 她抽出怀里的匕首,却没有办法碰到沈玉潇分毫。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杀不了我的。”沈玉潇抓着她的手腕,将匕首从她手里夺过来,扔到了一边,而后伸手往她的后脑勺探去。 “我可以为你做事。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桑梓忽然说道。 “做什么都可以?如果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个傀儡出来,你也能做到?”沈玉潇问道。 桑梓点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求求你,不要拿下那枚银针。”桑梓很清楚,那枚银针一旦取下来,她就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从今以后,再也无法做任何事。 “可是我觉得,我信不过你。我给过你机会,你浪费了,现在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我若是相信你,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沈玉潇可不敢冒险。 “我师父呢?他在哪里?”桑梓忽然问起了鬼医周深,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不会觉得,他还会救你吧?他都能将你身上致命的弱点告诉我,说明他已经放弃你了。”沈玉潇还真没想到,她这时候还能想到鬼医周深。 “那我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这世上我没有别的牵挂了,只有他。”桑梓泪眼朦胧,看着还真有几分可怜。 沈玉潇念在她是鬼医周深徒弟的份儿上,让白玉将她和桑梓带回了院子里。 鬼医周深听闻了杨辰逃离的消息,正在为他们担心,就看到他们带着桑梓回来了。 “杨辰可除掉了?”他看到桑梓,并没有关心,而是问起了杨辰的情况。 沈玉潇点了点头,“他已经死了,不用担心。我原本想让桑梓和他来个死同穴,可她在死前还想要见你一面,所以就带她回来与你道别。” 鬼医周深的目光这才落在桑梓身上,“你可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在胡闹,看来,是我看错你了。” “师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求求你,不要让她杀了我,更不用要她把我变成废人,好不好?”桑梓走到鬼医周深面前,跪了下来。 鬼医周深看她的眼神却没有半点改变,“你不是没有过机会,可你不肯要。如今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的错。所以,我也救不了你。” 桑梓扯着他的衣服,“师父,你就看在我是你徒弟的份儿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可以和你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了。” 鬼医周深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冷意,心中一凛,“我也想原谅你,可是这一次你害了很多无辜的人,要不是因为你,那些人不会被杨辰伤害。你做下的孽,就该你自己来偿还。” “这么说,你是不肯放过我了?”桑梓的声音陡然变冷,“那我也不用和你客气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方才做了什么?”沈玉潇听出了她这话里有话,连忙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给他下了毒而已。还是他永远都不可能会解开的毒。只有我的血能让他不那么难受。所以,只有我活着,他才能活着。”桑梓得意一笑。 沈玉潇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招数。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或许不过是在说大话而已,“这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毒药?我看你不过是在骗我吧?” “是不是骗你,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桑梓从地上站起来,看向鬼医周深,“师父,我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我永远都不会研究出这样的毒药来。” 鬼医周深的神色却分外淡然,“我还从来不知道,这世上有我解不开的毒。” “你可以尽管试试看。等你毒发的时候,就知道我的血有多重要了。”桑梓好似已经拿到了救命符,一脸得意地看向沈玉潇,“你应该不想看到他出事吧?” “我可以暂且留着你的命,不过,这毒总有能被解开的一天。”沈玉潇尽管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让她活下来。 她可不能让鬼医周深出事。 “你看看,你还不是妥协了?你以为你今天就能杀了我,可惜啊,你算错了。”桑梓走到一旁坐下,“还不快给我倒杯茶?” 第四百七十六章 物尽其用 沈玉潇看到她这样子,恨得牙痒痒,可又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不用了。”鬼医周深拦住了她,“方才她放的那只毒虫,在这里。” 鬼医周深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只被银针贯穿的毒虫。 “这么说,你没事?”沈玉潇眉心一皱,“既然没事,为何不说?” “我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有所悔改。不过看她这样子,怕是很难会回头了。”鬼医周深原本还想看看,她用了这样的手段,会不会为了活下去有是所收敛。 结果她一转眼就变了个样子,又回到以前那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模样。 “桑梓,你看看,你又错过了一次机会。”沈玉潇蓦地明白过来,鬼医周深之所以没有说,是还想要给桑梓机会。 只要桑梓好好表现,就能活下去。 可她偏偏得意过了头,这下,鬼医周深哪里还能忍她? “怎么会?我明明将毒虫放在了你身上,你怎么能抓到?”桑梓没想到他居然会抓到那只毒虫。 那只毒虫只要一到人身上,就会自己割开皮肤钻进去。 他怎么可能会抓住? “怎么说我都是你师父,你似乎太小看我了。”鬼医周深走到她身边,摸到了她后脑勺上的银针,“你以后,都没有办法再作恶了。” “师父,不……”桑梓还没说完,鬼医周深就将银针拔了下来。 桑梓当即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就会变成一个只有几岁孩童智力的傻子。你若是想杀了她,尽管动手。”鬼医周深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当初若是没有救下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更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因她而死了。 “其实,让她这么活着更好。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惩罚了。”沈玉潇向来不喜欢杀人。 若是能让他们得到更好的惩罚,可比要杀了他们更好。 “你不用担心,就算有人能将银针放回原来的位置,也不会让她恢复过来了。”鬼医周深说道。 “我也是会医术的,所以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不然你觉得我会这么放心吗?”沈玉潇看到祁阳回来,让祁阳将桑梓扔到了戚王府后门外。 “公子玉罗居然被她给救活了,我还以为他必死无疑呢。不过,他的武功远远比不上杨辰,所以根本就不用有半点担心。如今没了桑梓,说不定他只会是一个泡在药缸里的废人。” 冷紫夜还以为公子玉罗上次重伤之后必死无疑,哪知道桑梓的医术如此高明,居然将他给救活了。 “不用太过担心,他和杨辰相比,根本不足为惧。”沈玉潇从来都没有将公子玉罗放在眼里。 杨辰除掉,他们就少了一个麻烦。 至于公子玉罗,没了桑梓,他能不能成为药人,都还不一定。 说不定最后真和冷紫夜说的那样,会成为一个废人。 “唐怀业今天怕是要被气个半死,先是没了杨辰,后又没了桑梓。他身边那几个废物术士,也会很快有人来收拾了。”白玉笑道。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理会,看来,还是忍受不了自己的门派里有这样的垃圾。能将他们清理了最好,就只剩下冷言一个人需要对付了。” 等解决了那几个术士,他们也就不用担心到不夜宫会遇见什么麻烦了。 院门忽然被人推开,冷紫夜和明晚珠立刻严阵以待。 沈玉潇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陈丰,笑道:“不用担心,是友非敌。” 她倒是没想到,陈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怎么会忽然过来?桑梓醒了?”沈玉潇问道。 陈丰点头,“不但醒了,还在不夜宫里大闹了一场,最后被扔了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能活到今天,原本就是我当初太过仁慈放过她的结果。可她不但没有按着我说的做,反而再一次出来作恶,我自然不能容忍。”沈玉潇回答。 “杨辰已死,威胁已经消失,你又何必要对她下手?公子玉罗根本就不会成为你的麻烦。”陈丰皱眉道。 “听你这意思,你似乎觉得,她对你会有用处?”沈玉潇还以为他会到这里来,是被唐怀业逼着来打听消息的。 但看他这样子,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的确有能用得上她的地方。你可还能让她恢复过来?”陈丰问道。 “她头上的银针一旦取出,就无法还原了。所以,她以后都会是这样子。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为她说话,看来,她的手段比我想的要厉害。不但唐怀业身上着手,竟然还打你的主意。” 陈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一直都没有能看出来她的野心?她当初之所以会冒着那么大风险帮杨辰,并非是因为她有多爱扬辰,要是她真爱杨辰,也不会将他变成药人了。 她不过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而已。所以她才会这般努力,主动找上唐怀业,还提出要将杨辰做成药人,好为唐怀业做事。这么明显的讨好,你没有看出来?” 沈玉潇蓦地觉得,果然还是旁观者清。 她一个旁观者,早就将桑梓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了。 可陈丰却不觉得她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你是说,她……想要成为皇后?可唐怀业的心思,她应该很清楚才对,不管她怎么做,都不可能会成功。”被她这么一说,陈丰才觉得桑梓的确有些奇怪。 她这段时间时不时都会到唐怀业那里去,也不管是不是必要。 好几次都被他给撞见。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成功?她不是已经让你相信她可以帮你了吗?她肯定也能让唐怀业相信,她还能帮唐怀业更多,他们两个人合作,是互惠互利。” 而桑梓想要的,只是那么一个位置而已。 只要她能帮助唐怀业,皇后之位,唐怀业也不会舍不得。 “我之前居然不曾发现她有这么深的心思。所以,她来找我,说她可以帮我,是担心唐怀业不行,所以先给自己找好下家?”陈丰回过味来。 “还好你聪明,如果不能说清楚,这怕是要成为我们两个人之间一个难解的结了。她这人心思极深,留着她只会坏事。所以我才不得不这么做。” 陈丰点了点头,“是我误会你了。” “无妨。只要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行。唐怀业今天怕是气了个半死,想必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了。”沈玉潇只希望唐怀业能早点“洗白”自己。 以雍亲王的身份重新出现众人面前。 “你猜得没错,他明日就会让人将宫里藏书阁里的记载拿出来当成证据,将当初的事扭曲成诬陷。”陈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就怕他经历了今天的事之后会迟迟没有动作。他越快宣布自己的身份,就能越快与沈约正面交锋,到时候我只需要在一旁看戏就行了。” “那你可是想得太美了。在他心里,对付你依旧是最为重要的。你在他心里可比沈约要难对付多了。他怎么都得先解决了你才能安心。”陈丰可不想她太过乐观。 “我都已经被撵出朝堂了,在他心里还这么重要?我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也太看得起我了。”沈玉潇也知道,唐怀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然他找那么多术士来做什么? “他已经为自己找了新的府邸,就在相府附近。”陈丰又透露了个新的消息给她。 “在相府附近?沈约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沈玉潇笑了笑。 沈约怕是得让十来个人守着自己,晚上才能安心睡下吧? “等到他离开,你是不是就可以将那个秘密说给我听了?”陈丰好奇了太久太久,只想要尽快知道答案。 沈玉潇点头,“当然,只要他一离开,我就会告诉你。” 陈丰没有再与她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才离开没多久,陆远就来了。 沈玉潇看到他那慌张的样子,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田蕊,将那些东西拿给沈约了。”陆远说道。 “那里面的东西不都是假的吗?你还这么紧张做什么?”沈玉潇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是怕沈约会颠倒黑白,东西到了他手上,白的他都能说成黑的。”尽管陆远已经和自己说过许多次不会有事,但心里已然很是担忧。 沈约这人最会用手段了,万一他伪造了书信,非得说是他写的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出来帮你说话的。我可以和你保证。”沈玉潇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而今沈约一手遮天,如果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那可就沈约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过,一旦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沈约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求证。 只要求证,他就会安然无恙。 “我当然知道你在朝堂里还有几个人,可那几个人……” 不是废物吗? 陆远给沈玉潇留了点面子,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 “我知道,他们在你眼里都是废物,但废物也有发挥作用的时候,就算被牺牲,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和离书 那几个人原本就是她一手培养的,在沈约一手遮天的情况下,发挥不出来自己一点能力,早就不想在朝堂上待着了。 她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将他们解救出来,他们感激都还来不及。 等到他们离开皇宫,祁阳就会将他们送到庄子里去,沈约在京城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他们的踪迹,更不用说害他们了。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我想,田蕊一会儿回来就会和我提出和离,我先回去了。”陆远在沈玉潇这里吃了定心丸,转身回到了陆府。 他才在书房里坐下没多久,田蕊就回来了。 “可是有事?”他见田蕊在门外站着,笑着问了一句。 他这阵子对田蕊温柔至极,有求必应,只是还未曾与她同房。 不过他借口公务繁忙,也算能说得过去。 “你可还记得,你之前曾给过我一封和离书?”田蕊问道。 “记得。不过被我娘给撕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过去了这么久,你心里难道还在生气?”陆远柔柔一笑,放下了手上的笔,走到她身边。 田蕊往后退了两步,绞着手指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想看看,你……你那个时候都写了什么……” 这个理由,未免也天过牵强了吧? 还不如让他直接写一封和离书好。 “怎么,我写给你看,你好再和我生气?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给你和离书了。既然你已经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陆远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去的。 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田蕊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我对你已经足够好了。看来,我做得还是不够。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陆远一脸无奈。 田蕊不敢看他,垂下了头,“你对我是很好,不过,我只是好奇……好奇你当初写了什么而已。你就不能再写一封给我看看吗?”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写给你的。你若是当真想要离开,也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在这里并不开心。”陆远转过身,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和离书。 田蕊见他将和离书写好,赶紧拿在了手里,“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她出去之后,就回了房间收拾东西,将所有能带走的都拿走了。 而后借口要回娘家几日,消失在了陆府。 陆远没有说半句挽留的话。 反而庆幸她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担心自己会被牵连,所以田蕊一离开陆府,就昭告所有人,她已经从陆远这里拿了和离书,以后与陆府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二天一早,陆远还没有能走出陆远,就来了一堆御林军,将陆府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最后从他的书房里搜出了一封书信,直接将他押到了朝堂上。 “陆大人,没想到,你居然会与大燕有往来,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通敌卖国?”沈约拿着那封书信,厉声说道。 “这不是我写的。”陆远看了一眼书信上的字迹,立刻放下心来。 当初白玉改变了字迹,所以沈约让人临摹出来的书信,没有一个字像是出自他的手。 “不是你写的?这可是在你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以你的名义写给大燕的信,你说不是你写的?”沈约冷笑一声,当即要将他打入天牢。 “丞相难道就不想看看,我的字迹究竟是什么样吗?就凭着一封不知道哪里来的书信就定了我的罪,会不会太过草率了?”陆远说道。 “从你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东西,还需要验吗?”沈约根本就没有要给他机会的意思。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站出来,说道:“要是不验,又怎么知道这封信究竟是谁写的?相爷做事也要讲证据吧?”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几个人附和,“就是,若是不验就抓人,相爷的威信何在?” 沈约心中恼怒,却也没有办法。 如果只有一个人这么说还好,可是这么几个人站出来,他哪里还好回绝? 只得答应验笔迹。 结果,陆远写出来的字,却是一个都不相似。 “我看这字迹,怎么有些像是秦尚书的?”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陆远眯了眯眸子,笑道:“不如,让秦尚书也上来写一写,看看是不是他的字迹。” 这秦尚书可是沈约身边最大的走狗,要是能将他给处理了,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他故意遮挡了秦尚书的视线,没有让他看到那封书信。 秦尚书大手一挥,对着陆远的那几个字写下来,与那书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哎呀呀,这好像当真是秦尚书的字迹。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秦尚书通敌卖国?亦或是秦尚书看不惯我陆某人,故意捏造了一封书信,想要陷害我?” 不管是哪种情况,秦尚书都讨不了半点好处。 “相爷,你听我解释,这书信与我没有半点关系。”秦尚书这才看到那书信上的字迹,吓得目瞪口呆。 他根本就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可那上面的字迹却和他的一模一样。 “这书信若是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字迹怎么会一样?你可别想骗人了。就算你骗得过相爷,也骗不过我们。”陆远得意一笑。 白玉可真是够聪明的,居然用秦尚书的字迹来替代他的。 方才那个不知道哪里出现的声音,多半也和他有关吧? 他此时此刻,就在这里看戏,说不定还带着沈玉潇一起。 只是他看不到他们在哪里。 “秦尚书,你为何要陷害陆大人?”沈约也保不住他,只能给他定稍微轻一点的罪名。 “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秦尚书怎么都没想到,他原本在一旁开心地看热闹,结果却一不小心将自己给赔进去了。 “来人,把秦尚书带下去。”沈约大手一挥,秦尚书就被带走了。 “多谢相爷还下官清白。”陆远大概是觉得沈约还不够生气,所以又给了他一击。 沈约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转身走了。 早朝也就此结束。 陆远从里面出来,心情好得不行。 走出宫门,他一眼就看到了沈玉潇。 “方才你就在大殿里,对不对?”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错,我就在那里。好不容易能看到沈约吃瘪,我自然不会错过。” “你们居然不告诉我,那字迹是秦尚书的。要是说了,我也好有个准备嘛。”陆远要是知道那字迹是谁的,哪里还会担心那么多? “总该给你留一点惊喜不是?要是一点惊喜都没有怎么行?”别说他了,就连沈玉潇都是方才知道这惊喜。 白玉倒是想得周到,让沈约最大的走狗给收拾了。 这朝堂之中又少了一个能为沈约卖命的人。 “好像有个人在等我?”陆远感觉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抬眼一看,发现居然是田蕊。 他原本不想理会,可田蕊走到了他身边,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道:“你没事吧?我一早就听说府上出事了,还担心你会……看到安然无恙,实在是太好了。” 陆远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蕊一怔,“相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要吓我……”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至于我为何没有拆穿你,就是为了等看今天这场好戏。我还得多谢你,要是没有你,秦尚书也不会被打入天牢了。” 陆远还有几分庆幸,沈约并没有想径直杀了他,而是想要用这样的手段。 不然,他怕是没命活到现在。 不过这一次以后,沈约怕是不会放过他了。 这京城,他多半是待不下去了。 “你……你一直都知道?那你为何不拆穿我?”田蕊很是震惊,她这些天用虚情假意面对的,居然也是虚情假意? 她还以为,陆远对她动了真情,昨天还有几分后悔自己的举动。 今天一早听说陆府出事,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是怕自己会受到从牵连,二是担心陆府会被满门抄斩。 “我不是说了吗?要是拆穿你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场好戏看了。而且,我也没法算计秦尚书了。你拿去的墨宝,里面没有一个字是我写的。” 田蕊彻底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算计了陆远,没想到却是被他给算计了。 “对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要怎么保住你的这条命吧。我想,沈约应该不会放过你的。”陆远笑着提醒了一句。 田蕊没有能完成沈约交代的任务,反而让沈约损失了一员大将,沈约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陆远,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她已经能预料到自己会有什么结局了。 一颗心宛如被扔到了冰窟里。 “狠?若不是你想害我,我又怎么会这么对你?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让你回到我身边?你以为你在陆府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你。” 陆远只觉得异常解气,他之前被迫与她成亲,心中不知道有多憋屈。 第四百七十八章 重逢 “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告诉你,沈约不会放过我,同样也不会放过你!你和我一样,都会死在沈约手上!”田蕊怒道。 “就算是这样,也划算啊。还有你给我垫背不是吗?” 陆远笑着走开,对着她挥了挥手。 田蕊心情忐忑地回到府上,正想和她爹娘说,要不要先出去躲一躲,就发现府上异常安静。 隐约还能闻到血腥味。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要退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沈约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果断。不知道陆府的情况如何?”白玉蓦地担忧起来。 “不用担心,陆府没事。”沈玉潇早就已经让人到陆府去盯着了,就算沈约想要动手,也找不到机会。 “那就好。看来这京城,陆远是没法待下去了。可庄子里也住不下那么多人吧?”白玉算了算,那小小的庄子已经住了不少人。 再去怕是挤不下了。 “你放心,我已经给他们找好了住处,不用到庄子里去挤了。”沈玉潇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后果。 她并没有打算把陆府的人送到庄子里去,锦州有个人独享一个庭院,还是能容下几个人的。 “你想让他们去和杜月诗同住?”白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就猜出了她想做什么。 沈玉潇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正有这个打算。不过,杜月诗愿不愿意接受,我就不知道了。还得看陆夫人的表现。” 陆府想要安然离开京城,可带不走太多东西。 而陆府原本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离开京城想要找个住的地方,并不容易。 还得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人追杀。 “若是陆夫人不肯接受怎么办?你可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白玉笑着问道。 那陆夫人有多固执,他可是知道的。 要是她死活不同意,陆远可拿她没有办法。 “那就得看陆远怎么抉择了。为难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已经为他争取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要是不珍惜,谁也没办法。” 沈玉潇倒是觉得,陆夫人这一次不会那么固执,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若是被逼到了那个份儿上,肯定还是得低头的。 只要她愿意与杜月诗相处,就会发现,杜月诗是个极好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摒除对她的偏见了。 “那倒是。一切都还得靠他。”白玉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不能更永远都只依靠别人,自己也得努力,不然,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沈玉潇到陆府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们收拾好东西出来。 当然,走的是后门。 “你到了锦州,可以到这里去住。这是我买的庭院。我在锦州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容你们住。只是这里还有别的人,你们若是不愿意来留下,就只能自己去找住处了。” “多谢。”陆远接过她手里的纸条,转身上了马车。 青阳暗影一路将他们送到了锦州,第二天傍晚,他们才到了沈玉潇说的庭院。 陆远下去敲门,想要先和里面的人打个招呼。 哪知道门一看,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怎么会是你?”陆远很是惊讶,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杜月诗。 “看来,你并非是专程来找我的?”杜月诗看到他,原本还有几分惊喜。 可听到他说的话,心却一下就凉了。 他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她。 “沈约要杀我,我是来避难的。当然,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我爹娘和几个下人。潇儿说这庭院是她的,让我到这里来,我没想到,住在这里的人居然是你。” 陆远又惊又喜,可一想到他娘,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远儿,我们能不能住在这里,你倒是说个话呀?”陆夫人等得着急了,问了一句。 “娘,这庭院现在的主人,是月诗。”陆远转过头,如实说了。 陆夫人当即就要走,“那我们就不住这里了,走吧。锦州这么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住的地方。” “可是娘……我们如今可还被人追杀,若是住到客栈,有人来搜查怎么办?”陆远提醒道。 陆夫人不想与杜月诗住在同一屋檐下。 可一想到自己正在被追杀,觉得还是命更重要,只能妥协了。 “既然这庭院并非是她的,她在这里也不算是主人,我们更不算是客人。”陆夫人一走进庭院,就一副自己是主人的样子。 陆远看到她这样子,很是无奈,转头对着杜月诗歉意一笑。 杜月诗却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陆夫人一直都看不上她。 “夫人说得没错,这是潇儿的庭院,我在这里也不过是暂住而已,自然不能以主人自居,我也没有想过以主人自居。这庭院不是很大,对于夫人来说或许不会太方便,还请夫人见谅。” 陆夫人冷笑一声,“口口声声说没有将自己当成主人,这说话的语气却俨然是一副主人的样子。” 杜月诗一脸无奈,她不是主人,他们更不是。 当初沈玉潇让她住到这里的时候,还说要将在这庭院送给她,她没有要。 如果收下了,如今就不用受气了。 但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哪里能要? “最里面的房间是我的,其余房间都空着,我只是来的时候收拾过,之后就没有再收拾,所以里面会有灰尘,还请夫人自己收拾一下。” 反正他们带着下人,收拾几个房间也不是什么难事,杜月诗也就没有再理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就几个房间,他们却收拾到晚上都还没妥当。 带来的那几个下人,都是贴身照顾陆夫人的,平时根本就没做什么粗活,所以做起事来慢得不行。 杜月诗看不下去,去搭了一把手,才将几个房间收拾好。 而后她做了一桌简单的饭菜,想和他们一起吃,可陆夫人只看了一眼,就说没胃口,转身走了。 “你们应该带了银两出来吧?去给她买些吃的吧。”杜月诗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是带了银子,可如今我哪里敢出去?”陆远一脸无奈,“她不吃,就饿着好了,饿急了总会吃的。” 杜月诗有些吃惊,“我怎么记得,你从前最是听她的话,向来是她说一你不会说二的,这是怎么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么,潇儿没有和你解释,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陆远问道。 杜月诗轻哼一声,“怎么,你什么都指望别人来帮你说吗?” “你这意思是她和你说过了?我就知道,潇儿不可能会对我不管不顾。她在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之后,就将你留了下来。”陆远只能庆幸自己当初和她解释了。 要不然,杜月诗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毕竟她那时候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肯定会离京城越远越好。 “潇儿是和我说过你为什么会那么做。只是,我心里仍旧有气。”杜月诗撇着嘴说道。 一旁的陆大人听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表示这里还有个人在。 杜月诗面上一红,“陆大人,我只会做这几样小菜,您就将就着吃吧。” “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你们若是能在一起,是远儿的福气。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那都是……都是他娘给逼的。”陆大人说起自己的夫人,也忍不住摇头。 杜月诗笑了笑,“没关系。如今他也没了束缚,我要是想和他在一起,除非是潇儿站出来反对,不然谁反对都没用。” “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是潇儿反对,也没用!更何况,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反对,不然她也不会安排我到这里来了。”陆远就不信,都到了眼下这样的情况,他娘还能和以前一样。 总有一天,她会将接受月诗的。 京城,别院。 “看来,唐怀业准备得很充分,这才不过短短一日,京城里的风向就变了,个个都同情起他当初的遭遇来了。” 沈玉潇不得不佩服他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比沈约更为厉害。 “还不是因为花了足够多的银子,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人为他说话?只要钱够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不夜宫里随便找个盘子出来用就够了。”白玉对这操作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唐怀业什么都没有,银子却有不少。 他可比沈约要富有多了。 就连兵权,都比沈约要多。 当然,那得是南宫祁愿意将自己手中的兵权给他的情况下。 南宫祁要是不愿意给,可就有好戏看了。 “明天他大概就会借着这股东风宣布恢复自己的身份了吧?沈约那边,不知道会有什么应对的办法?”沈玉潇很是好奇。 她原本以为沈约在昨天得到消息之后就会有动作,可她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沈约多半不会做什么了。”白玉将手中的镜子拿给沈玉潇。 沈玉潇原本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结果一低头,就在镜子上看到了沈约。 而沈约对面,居然坐着南宫祁。 “他们是如何说服自己相信对方的?”沈玉潇无法理解。 第四百七十九章 挑拨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相信对方的人。 可他们却能坐在一起,面带笑意地说话。 “你可能让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沈玉潇问道。 白玉摇了摇头,“能让你看到就已经不容易了。”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沈玉潇就算听不到,也能猜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无非是商量着如何对付唐怀业。 她倒是希望这两个人能联手,她可是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还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联手。他们当真信得过对方?”白玉说道。 “当然信不过了。就和当初杨辰为唐怀业做事一样,各自都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待到是唐怀业死了,他们就会立刻成为死敌。但我觉得,他们并没有能力与唐怀业抗衡。” 沈玉潇并不觉得她们了两个人联手就能拿唐怀业怎么样。 唐怀业这么久没有找南宫祁拿兵符,说明他心里有底,不然才不会如此放任南宫祁。 “我也觉得他们就算是联手,也不会是唐怀业的对手。唐怀业可是老狐狸,他明知道南宫祁的心思,却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在等着南宫祁做出选择吧?” 如果南宫祁选择了背叛他,他对南宫祁绝对不会讲半分情面。 “不要忘了,南宫祁身边还有个人,兵符也一直在她手上。南宫祁一直认为李玲悦对他死心塌地。可李玲悦究竟是什么心思,就连我都猜不到。” 沈玉潇当初就很奇怪,为何李玲悦会答应嫁给南宫祁。 如今想起来,后续就是为了能拿到兵符吧。 男人有野心,女人也一样可以有。 李玲悦与桑梓的不同之处在于,桑梓只是想要坐上皇后的位置,尝一尝那母仪天下的滋味。 但她……要的却并非是皇后的位置。 “我看你这样子,明明就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为何说自己猜不到?”白玉能看出来,她知道李玲悦想要做什么。 “万一我猜错了呢?毕竟她看上去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公主。从前我见着她,只会将她当成天真的小妹妹看待。并不曾发现她有任何不对。” “你当初不也没有发现李明德有什么不对吗?你看走眼的时候可不少。”白玉轻笑。 沈玉潇给了他一个白眼,“李明德藏得并不够好,只是因为我……所以才没有看出来。可是李玲悦,我怎么想都想不出她有什么破绽。” “她当初不是一心想要嫁给你?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多喜欢你。看中的其实只是你的能力呢?”白玉蓦地想到。 被他这么一说,沈玉潇的神色立刻严肃了不少,她还仔细想了想当初李玲悦在她面前的一举一动。 “不过,李明德出事之后,她没有一点表现倒是真的。李明德可是她的亲哥哥,她却丝毫不关心,怎么都说不过去。”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对李玲悦的怀疑更多了几分。 “她要是真有野心,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最好是她暗中与唐怀业有联系,想要借着唐怀业的手除掉南宫祁,好将那些兵符据为己有。”白玉说道。 “除非她的城府能有唐怀业那么深,不然,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唐怀业想要将兵符从她手里骗走,太过容易了。说不定兵符早就在唐怀业手上了。” 沈玉潇越想心里越没有底。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想要去见她。”白玉看到她的表情,立刻猜出了她在想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去问个问题而已。”沈玉潇实在是坐不住。 白玉没有办法,只得带她入了宫。 李玲悦正在宫殿里看书,忽然有人进来,将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不过她旋即就淡定下来,镇定地问了一句。 “我来这里,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会离开。”沈玉潇惊讶于她的淡定。 如果是从前的她,此时一定会咋咋呼呼,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叫到这里来。 她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同了。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只要是本公主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李玲悦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道。 沈玉潇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似乎是一本兵书。 “兵符可还在你手上?” 李玲悦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才说道:“兵符从来都不在本公主这里。你若是想要兵符,你可就找错人了。” “所以,我该去找谁?南宫祁,亦或是……唐怀业?” 最后三个字,让李玲悦浑身一僵。 “自然是该去找南宫祁了,兵符本公主早就已经给他了,还被他给浪费了一个。” 不过,她又一次很快镇定了下来。 沈玉潇都不由得佩服她的能力了。 “他浪费的那一个,不是他自己骗来的吗?为何你会知道?他连这个都给你说?”沈玉潇可不觉得南宫祁信任她到了这种地步。 南宫祁手中唯有那一个兵符是不为人所知的。 他应该不会蠢到将自己的秘密说给别人。 “他是本公主的驸马,自然不会对本公主有任何隐瞒。不然本公主也不会那么放心将兵符给他。”李玲悦倒是会给自己圆谎。 “原来是这样。既然兵符还在南宫祁身上,我也就放心了。南宫祁一旦与沈约联手,唐怀业肯定会死得很惨。”沈玉潇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南宫祁和沈约联手?怎么可能?”李玲悦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宫祁就算再蠢,也不会和沈约联手。 要是被唐怀业知道了,他可就死定了。 “可不可能,你等等看就知道了。”沈玉潇没有再与她多说,和白玉一起走了。 她前脚才走,后脚南宫祁就回来了。 “你方才去哪里了?”李玲悦问道。 “我能去哪里?不过是去处理公务罢了。你也知道,如今朝廷里有不少事要做。”南宫祁笑着坐到她身边,“怎么,想我了?” “想倒是不想。只是听人说,看到你与沈约在一起,所以才想问上一句。”李玲悦也没有和他拐弯抹角,径直问了出来。 南宫祁面色一沉,“谁和你说的?” “谁和我说的?难道你不该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吗?你问我谁和我说的,不就是间接承认了?”李玲悦倒是没料到,他和沈约当真见了面。 在这节骨眼上与沈约见面,哪里会是什么好事? “承认什么?我与沈约就算见面,就不能是为了朝廷公事?如今朝廷里他一手遮天,他让我做事,我难道还能拒绝?”南宫祁为自己辩解道。 “这倒是。看来,是我想多了。”李玲悦能看出他没有说实话。 可她知道自己要是再多问两句,南宫祁肯定会起疑心,就只能装作相信他了。 但南宫祁却抓着这个问题不肯放了,“究竟是谁在背后嚼舌根?还是说,你派人盯着我了?” “就算我当真让人盯着你又如何?你若是什么都没有做,根本就不需要怕不是?”李玲悦一句话,噎得南宫祁没有敢再说什么。 可心里却难免会多想。 他与沈约见面的事,极为隐秘,很难会被人发现。 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人一旦起了疑心,就免不了会多一层防备。 半个时辰之后,李玲悦离开宫殿,南宫祁立刻跟了上去。 李玲悦一路上都很谨慎,但仍旧没有能发现南宫祁跟着她。 看到李玲悦走到了唐怀业新府邸的后门,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从前对李玲悦可没有过半点怀疑。 却原来,她与唐怀业暗中竟然有联系。 “居然被你给猜中了。”白玉看到不远处的南宫祁,不由自主地赞叹起了沈玉潇的智慧。 “这又不难猜。南宫祁与沈约合作,可不是小事。李玲悦必然会想要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唐怀业,好让他有个准备。 至于南宫祁会跟上来……李玲悦问起他和沈约的事,他肯定会多个心眼。毕竟这个消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沈玉潇笑道。 “这下,南宫祁怕是活不了几天了。除非他能幡然醒悟。”白玉看着南宫祁那犹豫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幡然醒悟怕是不可能了。以他的性子,接下来要做的,怕是对李玲悦下毒手。他留着李玲悦,是因为她的身份。可李玲悦已经背叛了他,留着她还不如不留。” 事情走到这一步,南宫祁心中应该很清楚,就算他幡然悔悟,唐怀业也不会放过他了。 还不如赌一把。 要是赌赢了,他可就会是最大的赢家。 “他走了。”白玉看着南宫祁离开的背影,已经能预料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了。 “我说得没错吧?他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认输。而且,谁能保证他认输之后,唐怀业会放过他呢?”沈玉潇叹了口气。 只怕南宫祁这是最后一搏了。 雍亲王府。 李玲悦在七拐八拐之后,终于见到了唐怀业。 “我还以为,皇叔搬到这里来之后,就不会这般神秘了。没想到要见皇叔一面,还是这般艰难。”她真没想到,唐怀业都要恢复自己的身份了,想要见他还得经过这么多程序。 第四百八十章 说出实情 “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自然是要紧的事。” 唐怀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玲悦打断了。 “说吧,什么事?”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皇叔可知道,南宫祁今天去见了谁?”李玲悦见他这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也就和他卖了个关子。 “谁?难不成是沈玉潇?他们早就不可能会合作了,哪里需要你这般担心?” 李玲悦笑了笑,说道:“如果他去见的人是沈玉潇,我也就不会到这里来了。他去见的,可是沈约。” 唐怀业一怔,“你没有说错?他去见了沈约?” “没错。我敢肯定这一点,是因为这消息,是沈玉潇告诉我的。别人说我不会相信,但是她说的,我不能不相信。更不用说,我问南宫祁的时候,他明显在说谎。” 唐怀业原本还在怀疑,但一听到“沈玉潇”三个字,心头的那点怀疑就被压下去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南宫祁居然会去见沈约。 “他想要和沈约联手?未免而已太看得起自己了。”唐怀业冷笑一声。 “他素来就是如此,皇叔难道还不知道么?只是这一次他算错了。”李玲悦笑着说道。 “你给我盯着他,一旦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立刻让人来告诉我。说不定,我们可以借着他的人解决了沈约。”唐怀业早就想解决沈约了。 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 要是能通过南宫祁找到机会,也是好事一桩。 “皇叔放心,我会盯着他的。不过,皇叔答应我的事,也一定要做到才行。”李玲悦说道。 唐怀业大笑一声,“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我向来说话算话。你先回去吧,不要被他发现了。” 李玲悦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才起身离开。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沈玉潇见李玲悦从里面走出来,忍不住好奇起来。 唐怀业身边的术士还没有解决,她和白玉没有办法进去,所以无法得知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以你的聪明,还猜不出来吗?”白玉都能猜到李玲悦到这里来的目的。 “我好奇的是,她与唐怀业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唐怀业答应了她什么,可以让她连兵符都拿出来?”沈玉潇实在是想知道答案。 可这答案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有办法得知了。 “按着你之前的推理,唐怀业肯定是许诺了她什么,才会让她愿意牺牲这么大。李玲悦的野心,唐怀业肯定是能看出来的,他必定会投其所好。” 沈玉潇点了点头,“说不定,他许诺的是李玲悦太子妃的位置。唐怀业一旦登基,肯定立刻就选定一个继位的人,那个人只会从他那几个孙子里选。 谁选上了,就是太子。而李玲悦,可以先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慢慢计划她的未来。当然,唐怀业肯定只是说说罢了。李玲悦却是会当真。” 李玲悦的野心注定了她会上唐怀业的当。 “你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李玲悦的手段在唐怀业看来,不过是儿戏罢了。所以他丝毫不担心答应了李玲悦自己会有什么损失。” 相反,将这样一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耍得团团转,会很有成就感。 “你猜猜看,南宫祁什么时候会对李玲悦动手?”沈玉潇说道。 “至少这个时候,他不会动手。又或者,他会动手,但不会让别人看出来。”南宫祁可不想这时候就闹出事端来。 所以就算他会对李玲悦动手,也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端倪。 “定然是后者。不动手,是不可能的。他对李玲悦可得时时刻刻防备着,如果不动手,他怎么能安心?” 只是他不会让人看出来。 “那就得看看他和李玲悦,究竟谁更聪明一些了。”白玉倒是不觉得李玲悦会上当。 毕竟李玲悦对他也有所防备了。 这两个人整日勾心斗角,必定会很精彩。 “我猜,赢家会是李玲悦。她的手段在唐怀业面前是儿戏,但在南宫祁那里,却是完全够用的。”沈玉潇说道。 白玉却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同她的看法,“我倒是觉得,南宫祁会是最后的赢家。聪明反被聪明误,李玲悦便是这样的人。” 李玲悦聪明归聪明,但也过于自负了。 她并不知道南宫祁已经察觉到了她与唐怀业有关系。 所以,她对南宫祁的防备,并不会那么多。 反倒是南宫祁,会处处防着她 “我想,他们两个应该不会让我等太长的时间。”沈玉潇觉得,十天之内,必定会见分晓。 她只需要再等等就是了。 “唐怀业已经搬出来了,你可有打算将真相说给陈丰了?”白玉问道。 沈玉潇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他早就已经等着急了,我哪里还能继续吊着他?只是,还得叫上一个人才行。” “你该不会是想要将李明翰一起叫去吧?他若是知道实情,岂不是会很难过?”白玉皱眉。 “既然是事实,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不如趁早告诉他。而且,我觉得这对他来说,并不会是个让他难过的问题,相反,他要是知道了,很会开心。” 李明翰一直被这个身份束缚,他原本并没有一颗争权夺利的心,却被李明德硬生生逼得不得不反抗,最后差点上了陈寅的当。 对他来说,失去这个身份反而是好事,他以后可以再不用背负这个身份活下去,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么做对他反而很好。他如今怕是一心只想和明晚珠在一起,什么身份地位,他通通都不在意。”白玉听了她的话,也觉得这样对李明翰反而更好。 他和沈玉潇先去戚王府里打探了一番,确定那里并没有唐怀业的人之后,一人留下,另一个人则去将李明翰带过来。 “那个秘密,现在可以说了吧?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陈丰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要等一个人。等他到了,就可以说了。”沈玉潇话音才落,白玉就将李明翰带过来了。 陈丰先前自然是与李明翰见过的,但并不熟悉,乍一看到他,眉心蓦地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说的是,与你们二人有关。或许你们不会相信,但我有人证可以证明这一点。只是她如今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暂时不能与你们相见。” “潇儿,你要说什么,能不能赶紧说。你这样卖关子,只会让我更紧张。”李明翰忽然被带到这里来,又看到她用这样严肃的神情说话,心里难免会紧张。 “你们两个人,曾经被唐怀业掉包。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人的身份,原本该是倒过来的。”沈玉潇如实说了。 李明翰和陈丰皆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说了,你们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又何必要编出这么个谎话来?”沈玉潇早就猜到了他们不会相信,所以没有半点惊讶。 “可是,唐怀业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明翰不明白,为何唐怀业会想要掉包他和陈丰?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其实,唐怀业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当初并非只有起兵造反一条路,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起兵造反。他将你们掉包,就是想走另一条路。” 沈玉潇想起当初她知道此事时的震惊,可一点都不比他们两个人少。 “另一条路?”李明翰和陈丰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怀业将你们掉包之后,会一心扶植着被他掉包后的李明翰,也就是你,登上皇位。” 沈玉潇伸手指向李明翰。 “待到他差不多将所有的权力收拢到自己手上之后,就会提出你的血脉有问题,说你并非是太子亲生,将你废掉,从而将自己推上皇位。这可比造反要省力多了。” 听了她的解释,陈丰和李明翰恍然大悟,“竟然是这样!” 唐怀业果真狡猾,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可惜,他还没有能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就被逼着造反,最后落败仓皇逃离。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对你了吧?” 沈玉潇说到这里,才转头看向陈丰。 陈丰点了点头,“于他而言,我是个威胁。所以他才会将我变成一个废人。这样一来,就算有朝一日,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无法拿他怎么样。” “也就是说,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应该被李明德忌惮的人?我一直以来所承受的这些,本不该出现在我身上?”李明翰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是帮别人吃了这么多苦头。 这个身份不曾带给他一星半点的好处。 “实在是抱歉,让你承受了这么多。”陈丰这一脸的歉意并不真诚,因为他眸中有太多兴奋的色彩。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之前为何不告诉你了吧?你看看你这样子,若是被唐怀业看到,肯定会一眼识破。”沈玉潇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调侃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血月 “我一直在猜,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你会如此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陈丰此时都还没能彻底回过神来。 他居然是先太子的血脉! 也就是说,他有绝对的资格坐上那个位置,根本就不用担心。 “唐怀业的心思,实在是可怕。若不是他被逼着走上了造反这条路,他的奸计,说不定当真会得逞!”光是想到这一点,李明翰就浑身冰凉。 因为那意味着,他会成为最大的牺牲品。 “你还说我承受了太多,也不看看你自己被他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就算你才是先太子的血脉,可你这样子,要如何……你!你居然能站起来?” 李明翰正在为陈丰觉得可惜,就看到他站了起来,差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双腿早就已经被伽蓝治好了。但若是被唐怀业知道了这一点,肯定会对我有所忌惮,所以我只能一直装作不曾好起来。”陈丰说道。 “可你之前并不知道他曾将你我掉包,我看他对你也一直很好,你为何会对他有戒备?”李明翰并不觉得唐怀业这人会露出马脚来。 沈玉潇能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她身边有白玉。 “那是因为我记得,我当初是如何失去这双腿的。他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我怎么可能不防备着他?” 陈丰还记得他忽然想起那一日的心情,从震惊到接受,就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 “你居然会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唐怀业怎么会让你记得?”李明翰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他曾让人抹去我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还是想起来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上天不想让我被他欺骗,所以才会让我记起他所做的一切。” 听到他的话,沈玉潇蓦地想到,当初对他下毒手的人,正是冷言。 冷言应该不可能会故意让他想起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对。 由此可见,他会记起来,应该只是偶然。 “上天果真是公平的。就连被抹去的记忆都能回想起来。”李明翰对他又多了几分同情。 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被掉包之后的人生,并没有好多少。 只是一个人在大燕帝都受苦,一个人在大梁京城受苦罢了。 “你说你已经找到了证人,可否透露一下,证人究竟是谁?说的话会不会有人相信?”陈丰最在意的还是这个问题。 想要让人相信,必须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不然,有谁会觉得他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 “那个人,曾是你的奶娘,她被唐怀业收买之后,将你们两个人掉包。那之后,她就拿着银子离开了。因为她相公好赌,那些银子没多久就被她相公给输掉了。 后来她相公还被人追杀,死在了山林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没多久,她的孩子也生了重病死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所以愿意站出来作证。”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沈玉潇救了她一命。 那日公子玉罗想要杀的人,就是奶娘。 她救下可奶娘的命,将自己的目的说给了她,她立刻就答应下来。 “只有她作证,怕是不够。她不过就是个谁都记不得的奶娘,她说的话,有几个人会相信?”陈丰还以为是个多有力的人证。 结果,不过是个奶娘而已。 “她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那么,皇宫里的记载呢?我方才和你说过,唐怀业为何会想要将你们两个人掉包,他可是为自己留了一手的。 你出生的时候,皇宫里就有人将你身上的特征记了下来,就连你身上的胎记在什么位置,都记载得一清二楚。如今还留存在宫里。” 唐怀业当初为了给自己铺路,可谓是煞费苦心。 只是他肯定没想到,他当初为自己留下的证据,如今会为沈玉潇所用。 奶娘站出来说话,不过是个佐证吧了。 真正有用的,还是昔日皇宫里的记载。 沈玉潇已经将那些东西保护好了,唐怀业找不到,也毁不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我就知道,你这般自信,肯定不只有这么一个证据在手。”陈丰就知道,有沈玉潇在,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当初的选择果真是对的。 幸亏他在关键的时候认定了沈玉潇,要不然,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惨状。 “你千万要记得,不要在唐怀业面前露出半点破绽来。不要让他看出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然,他肯定会杀了你。 南宫祁已经选择与沈约合作了,接下来,他或许会着力培养陈寅。你就在一旁看好戏就是。除非是他亲自吩咐你做什么。” 陈丰一怔,“阿祁与沈约合作?他可是疯了?他觉得他能对付得了沈约?怕是会被沈约玩儿得团团转!” “就算你为他担心,恐怕也没有办法将他劝回来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任何事,就当作自己不知道。”沈玉潇可不想他去蹚浑水。 如今他应该做的,就是车好好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要做。 静静等着那几个人的动作。 “我知道,我肯定没有办法劝他。”陈丰叹了口气。 原本,他还念在自己与南宫祁有相同血脉的份儿上,想要拉他一把。 可他方才已经知道了,他与南宫祁的血脉并不相同,不过是表兄弟而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又何必为了南宫祁给自己惹麻烦? “你明白就好。如今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要谨慎。他若是来找你,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沈玉潇问道。 陈丰点了点头。 “唐怀业那里迟早会发现你不对,所以我希望你能早做打算,有什么能攥在手里的,尽管攥在手里,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沈玉潇笑着看了看地下。 陈丰知道,她指的是不夜宫里的东西。 “我倒是想要,可下面还有个看门狗。待到将那看门狗除掉,我才能动。” “看门狗?冷言?”沈玉潇眉心微微一皱,“唐怀业将那几个术士带走了,并没有带走他,而是将他留在了不夜宫里。是不是说明,这于我们而言,是个好时机?” 冷言一个人势单力薄,她和白玉联手,说不定就能除掉他。 “那你也别高兴太早,我听说他们在不夜宫里布下了什么阵,你们若是前去,说不定会掉到陷阱里,所以还是万事小心为好。”陈丰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时机。 不夜宫里若真是有什么陷阱,他们去了怕是就回不来了。 “可我们也不能一直等着。上次好不容易才让他受了伤。要是一直等下去,他的伤说不定都要好了。那多不划算?” 沈玉潇想要趁着他伤还没有好,并不完全有还手之力的时候解决了他这个麻烦。 以免夜长梦多。 可是就这么去,又的确冒险。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他给引出来?” “他现在应该只会听唐怀业的话吧?除非是唐怀业让他出来,不然他肯定不会出来。” 想要将他引出来,可没有将桑梓引出来那么容易。 除非是唐怀业的命令,又或是他找到了破解血咒的办法。 “按理说,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不该还没有找到破解血咒的办法才是。为何还一直躲在不夜宫里,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 沈玉潇不是很明白,冷言那般想要那颗玲珑心,不该想尽办法得到破解血咒的办法而后去找伽蓝吗? “说不定,他已经知道该如何破解血咒了。但他还没有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白玉微微蹙眉。 “合适的机会?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机会?难道说,破解血咒还有别的讲究?”沈玉潇问道。 “我也不知道破解血咒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讲究,我只知道,血月出现的时候,是伽蓝能力最弱的时候。下一轮血月,似乎是十日之后,他等的,应该就是这个机会吧?” 白玉蓦地想起了伽蓝的弱点。 “这么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解决了他。”沈玉潇听得脊背一凉。 “如果在那之前没有能解决他,就得在血月那日将伽蓝保护好,不让他有机会得逞。”白玉一时为难起来。 伽蓝不管躲在何处,都能被冷言找到吧? 冷言垂涎玲珑心已久,对于伽蓝的气息早就已经了然于心。 伽蓝根本就不可能会逃过他的眼睛。 “其实,也不是没有地方可以躲吧?”沈玉潇知道自己这个提议很是大胆,但她觉得伽蓝一定能做到。 白玉看出了她的心思,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确定要伽蓝那么做?” “能不能行,问了才知道。反正今天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等下你把李明翰送回去,我们就可以到伽蓝的小筑里问问了。”沈玉潇勾起一抹笑意。 白玉颇为无奈,但谁让他想不到办法?就算沈玉潇的想法再离谱,也只能问问看了。 他将李明翰送回去之后,二人就和陈丰道别,到了伽蓝的小筑。 第四百八十二章 引他出来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看你们这样子,好像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伽蓝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 “血月的时候,你是不是会变得很虚弱?”沈玉潇问道。 伽蓝点了点头,“是。血月的时候,我几乎只能躺着,无法动弹。师父说,是因为我这颗心与别人不同,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沈玉潇还以为是别的原因,没想到居然与她那颗心有关。 如此一来,就更得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了。 要是能在那之前解决了冷言这个麻烦固然好。 若是没有办法解决了他这个麻烦,也要想想如何保护好伽蓝。 “冷言一直没有动作,我们猜想,他应该是在等血月的时候再动手。十日之后,就是血月。在那之前我们若是没有能解决得了她,你就得想办法躲一躲了。”沈玉潇说道。 “躲?”伽蓝仔细想了想,发现她找不到任何藏身之所。 冷言那般厉害,不管藏在哪里,都有可能会被给他给找到。 如今他身边还有几个术士可以帮他的忙,若是那几个术士拖住沈玉潇和白玉,冷言就能专心致志地对付她一个人了。 “看来,你没有个藏身的地方。”沈玉潇原本还想着能不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惊喜。 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哪里能找到什么藏身地方?我离开师门已久,除了白玉,也没有别的朋友。”就算师父还能接纳她,她也没有脸回去了。 回去还会将冷言这个祸害给招过去。 “其实,我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可不可行。” “什么主意?” “躲在毒池之中,他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沈玉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想的主意说了出来。 伽蓝听得一怔,“躲在毒池里?你可知道那毒池连天蚕丝都能摧毁?我若是躲在里面……好像也不是不行。” 听到她的前半句, 沈玉潇心里一凉,还以为这个主意无法执行了。 结果她却忽然来了个大转弯。 “当真可行?你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不想看到你出事。”沈玉潇想让她悠着点,要是出事了可就不好了。 “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这毒池是我一手提炼出来的,我自然有办法对付它们。只是要在毒池里待上一日,还什么都没法做,会很难受。” 伽蓝只要想到自己要在最为虚弱的那一日被困在毒池里一日,就浑身难受。 就算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也会觉得煎熬。 “要是能在那之前解决了冷言这个麻烦,你就不用到毒池里躲着他了。只是他现在躲在不夜宫里,我们想要抓到他并不容易。”沈玉潇一脸无奈。 冷言不愿意现身,他们再有能力,也不敢冒险到不夜宫里去抓他。 “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现身?这世上除了你这颗玲珑心,可还有什么他在意的东西?”沈玉潇问道。 伽蓝突然发现,她对冷言一点都不了解。 当初他们相遇的时间,他只说他是个落难之人,对于他的身世来历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怕是没有了。不过,想要将他引出来,也没有那么难。”伽蓝笑着说道。 沈玉潇一喜,“你有什么办法?” “如果我要离开这里,你说,他会不会现身?十天的时间,可足够我走很远了。他想要在血月的时候对付我,也得保证他在血月的时候能在我附近,对不对?” “你想要假装离开京城,引他出来?”沈玉潇想了想,好想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 只有冷言现身,他们才能对付他。 而且,就算冷言心里明白这是个骗局,为了不错过最佳的时机,他也不得不现身,不然可就没有办法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是冒险了一点。 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就按着你说的做好了。我会先想办法解决了那几个术士,好让冷言找不到任何帮手。”白玉担心他到时候会让那几个术士帮忙。 “我倒是觉得,那几个术士并不会帮他。因为眼下对于唐怀业来说,也是很关键的时期吧?唐怀业会那么好心将自己身边的人分给他吗?” 尽管伽蓝日日在这小筑里,对京城的事却是了如指掌。 她知道唐怀业很快就会以雍亲王的身份重新出现在朝堂,他肯定会担心白玉会在这时候对他下手。 所以那几个术士他会一直带在身边,免得自己遭到暗算。 哪里会分出来给冷言用? “分一两个出来应该还是能做到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这个问题好像并不需要担心了。”白玉还真没考虑过唐怀业的自私。 他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将自己身边的人拿出来给冷言用? 要是没人保护他,他可就没有半点安全感了。 “明天一早,我就收拾收拾离开。我在凉州还有个住处,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京城距离凉州说远不远,但也并不近。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会在一天之内赶到。” 所以,冷言若是想在血月之夜对她下手,就必须赶在那之前离开不夜宫。 那样才有可能抓住机会。 “那好,明天一早,我和白玉在城门口等你。”反正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了,怎么都要搏一次。 她就不信,冷言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逃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不了,我和他同归于尽,亦或是毁了我这颗心,反正,我绝对不会让他有半点机会。”伽蓝宁愿毁了自己的玲珑心,也不会给他半点机会。 师父曾和她说,若是她有玲珑心的秘密为人所知,一定会有不少人觊觎她这颗心。 到了必要的时候,她就算是毁了自己这颗心,也不能让这颗心落在居心不良的人手上。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有我们在,他不可能会得逞的,我就算是毁了手上的镯子,也要除掉他!”沈玉潇就不信,她将镯子里所有的灵力用尽,还对付不了冷言。 伽蓝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半晌才说道:“若是冷言和你说什么,你千万不要相信。” “如果你不说这句话,我可能还不会相信。但你这么说了,我心里就免不得会好奇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这开玩笑的语气,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几分真了。 她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冷言迷惑。 不管他说什么,就当自己听不到,就行了。 “看来,我就不该说话。”伽蓝知道,冷言先前肯定和她提起过,只是一直吊着她的胃口,没有细说。 就算沈玉潇是个再谨慎的人,听了冷言那些话,也免不得会动摇。 “你放心,他说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解决他这个麻烦更重要。有些事,我终究会知道的。” 听到她这么说,伽蓝不由有几分心疼。 她究竟是有多喜欢白玉,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条件信任一个人,有几个人能做到? “等时机到了,你就会知道。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告诉你。”伽蓝对她保证。 “你说的话,我可记着了。以后我问你的时候,你可别不承认。”沈玉潇心里这才算有了底。 她发现,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相信白玉。 毕竟从冷言动摇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他却没有半点要与她说实话的意思。 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忌惮? 沈玉潇想知道,却又分外纠结。 从小筑回来,她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鬼医周深看到她独坐在房间里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想,要如何对付冷言而已。”沈玉潇淡笑着回答。 “那个冷言是什么人,连白玉都如此伤脑筋?”鬼医周深想要问个明白,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沈玉潇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简要说了。 鬼医周深听后,一脸的失望,“这么看来,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无妨。有我和白玉还有伽蓝就足够了。他并没有那么厉害,只是过于狡猾,需要提防他的小动作。” 沈玉潇知道,冷言到时候一定会想办法挑拨她与白玉的关系。 她一定不能为他所骗。 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在意。 “也不知道京城的乱局,什么时候会结束。”鬼医周深叹了口气。 京城俨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看不出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怕是只有等到沈约和唐怀业都殒命,京城才能好起来。不过我觉得,那一天并不会来得太晚。”沈玉潇觉得,以唐怀业的性子,肯定不会有耐心等太长时间。 纵然他当真有耐心,大燕也不会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 大军即将压境,沈约并没有这个能力应对,唯有他出手,才能解决此事。 他不但要面对大燕,还得对付沈约,定然会心力交瘁。 到时候,陈丰就会站出来为他分忧。 在他眼中,陈丰并不是威胁,所以他一开始并不会在意。 第四百八十三章 早来一步 而等他在意的时候,一切已经迟了。 陈丰一旦得到了百姓的拥戴,就能利用宫中的记载以及当初被救下的奶娘,恢复自己的身份。 他的身份一旦恢复,唐怀业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这么多年以来的处心积虑,韬光养晦,最后居然为别人做了嫁衣,他怕是会直接被气死。 那也算是个极好的归宿了。 “冷言并非是什么良善之辈,不好对付,你面对他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或许能帮上忙。”鬼医周深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来。 沈玉潇能听到里面发出的动静,但并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这是我养的毒蜂。你见到冷言,将这瓶子里的蜂蜜洒在他身上,毒蜂就会寻着味道去了。就算不能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也能为你们争取时间和机会。” 鬼医周深说着,又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来,放到了沈玉潇手边。 “多谢。”这两个字,沈玉潇说得格外客气。 鬼医周深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会被沈玉潇承认,但听到这两个字,心里还是从忍不住一痛。 明明是他的女儿,却与他这般疏离。 他站起来,转身离开。 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与娘亲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他那时候又怎么能想到,那一别,就是永别呢? “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和他相认?其实也明白,他当初之所以会和你娘说那么重的人,将她气走,也只是不想让你娘跟着他过苦日子而已。” 鬼医周深在江湖上可是有不少仇家的。 所以他才不敢让自己拥有软肋。 “我娘都已经走了,我与他相认不相认,也没有什么意义。”沈玉潇心中始终有个结。 “可你忍心看到他一直这样?”白玉知道,她心中并非不心疼。 只是因为她没法过去自己心里的坎儿,就干脆选择什么都不说。 “以后再说吧。”沈玉潇不想让这些事打扰了她的思绪。 明天可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只有解决了冷言这个麻烦,她才能安下心来对付沈约和唐怀业。 第二天一早,沈玉潇就到了城门口,可左等右等,都没有能等到伽蓝。 “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沈玉潇越等越担心,正想让白玉去看看,就看到了伽蓝的身影。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伽蓝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沈玉潇问道。 伽蓝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住的地方距离城门远了点,所以才会这个时候到。你以为我和白玉一样,可以日行千里?”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不是白玉,并不会移形换影。”沈玉潇没想到自己居然忘了这一点,白白在这里浪费了一个多时辰。 “上来吧。”伽蓝往马车里挪了挪,让她和白玉上去。 沈玉潇掀开帘子一看,被里面堆得满满的东西惊到了。 “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你居然当真带了这么多东西?” “就怕到时候没能解决了他这个麻烦,不得已要找个地方藏身,所以才给自己准备充足一点。” 伽蓝已经想好了,要是没能解决冷言这个麻烦,她就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用麻烦沈玉潇和白玉,也能躲过这一劫。 “你放心,就算杀不了他,我也会废了他,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做任何坏事。”沈玉潇咬着牙说道。 之前几次都让他给跑了,她心里可一直很不爽。 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翻身。 “就怕他还有什么阴招。他能骗我,也能骗别人。若是有人上了他的当,甘愿成为他的帮手……” 伽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玉潇堵住了嘴,“你可别说了,万一成真了怎么办?” 尽管冷言这阵子一直都躲在不夜宫里,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与外界就没有半点联系。 “先出城再说,到锦州之后,尽量选择人少的地方前行。免得冷言出现伤害了无辜。”沈玉潇从伽蓝手中接过缰绳,马车很快就离开了京城。 沈玉潇对锦州的路还算是熟悉,所以知道要从哪里走才没有那么多人,而且还不会走错。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沈玉潇找了个破庙,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她将马车套好,将里面能用得上的东西拿出来,回到破庙里,和伽蓝一起简单地打扫了一番,勉强能住人了。 “怎么样,京城可有发生什么?”沈玉潇见白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立刻问了一句。 白玉摇了摇头,“没有。奇怪的是,不夜宫里并没有动静。按理说,不夜宫只有那两个出口,冷言若是出来,肯定是会被看到的才对。” “就怕,不夜宫并不只有那两个出口。唐怀业有多狡猾,想必你是知道的。你可还记得他才来京城那一天,马车走着走着,里面的人就消失了吗?” 沈玉潇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人究竟是在何处消失的。 说明想要去不夜宫,还有入口可走。 “这么说,冷言已经在路上了?看来,今晚注定无眠了。”白玉在破庙外面设下了一道屏障,又将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捡到这里来取暖的柴火搬过来,正要点燃,就被沈玉潇阻止了。 “怎么了?”白玉没察觉有什么不对,但沈玉潇的眼神却分外警惕。 “你觉不觉得,这破庙里,还有一个人?”沈玉潇压低声音问道。 她知道,如果冷言在这里,她的声音再小也还是会被听到。 但万一不是冷言呢? 白玉看了一眼手边的柴火,又看了看自己碰过柴火的手。 他们到这破庙里来时,里面又脏又乱,有不少灰尘,说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可是这柴火却很干净,好似有人刚刚捡来的一样。 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不光如此,这柴火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沈玉潇一开始以为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居然会在这破庙里的柴火上闻出奇怪的味道来。 但这会儿站在这里,那味道变得越来越浓郁,她甚至有些头晕。 “怎么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神神秘秘地说什么?”伽蓝在一旁准备吃的,等着他们生火。 可他们却一直没有生火,反而在这里说悄悄话。 “这里还有个人,比我们更早一步来,而且已经在这破庙里布置好了陷阱。”白玉说完话,将手边的柴火扔出了破庙。 屏障裂开了一个口子,很快就合上了。 “陷阱?”伽蓝正想问个清楚,就发现身后的佛像动了一下。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佛像就向着她砸了下来,几乎砸在她身上。 还好白玉及时出手,拽了她一下,才让她幸免于面。 “冷言,既然都来了,何不出来见上一面?这破庙又不大,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白玉的目光在破逡巡,想要找出冷言的踪迹来。 但他还没有能发现他在什么地方,脚下就震动起来。 “看来,他想要毁了这里。”白玉察觉出了冷言的目的。 毕竟他设下了屏障,冷言想要离开这里,并不容易。 若是被困在这方寸之间,他根本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才会想要逃出去。 “把鞭子给我。”沈玉潇找伽蓝要来了鞭子,拿在手上,而后让自己手上的镯子为她指明方向。 和先前一样,鞭子很快就找到了冷言所在的位置。 “这地方太小了,真是可惜。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你了。”沈玉潇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走去。 “潇儿,记得不要看他的眼睛。”尽管白玉知道她心里有数,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冷言会瞳术,被他蛊惑,可就不好了。 说话间,沈玉潇手中的鞭子已经飞了出去,正中在冷言身上。 冷言被鞭子击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与方才倒下的神像撞个正着。 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没想到,你居然比我们还快一步,而且还猜到了我们会住在这里。”沈玉潇想到这一点,心里就止不住发颤。 若是她方才没有发现柴火有问题,那柴火一点燃,就算白玉和伽蓝不会有事,她身为普通人,肯定会晕过去。 到时候,她必然会成为累赘。 冷言用她做要挟,白玉也无法拿他怎么样。 “没想到,你居然会看出破绽,猜到我在这里。”冷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可真是一点都不能小看了你。” 沈玉潇勾起嘴角一笑,“过奖了。只是你犯的错误太明显了,不然我肯定没有办法看出来。但凡你在这木头上弄些灰,再来一点蜘蛛网,我就不会觉得有问题了。” 她还要庆幸冷言没有那么聪明,要是什么都被他给想周全了,那还得了? “沈玉潇,不要以为你猜到了我在这里,就没有上当了。你可记得你才进来的时候,曾看了神像一眼吗?那时候,你看向的,正是我的眼睛。” 冷言的话,让沈玉潇心里一惊。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两个冷言 难道说,她已经中了冷言的瞳术? 可要是那样,她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她要是那时候就中了瞳术,又怎么还会有思考的能力? 冷言这么说,正是在诓她罢了。 一定不要上当。 沈玉潇心里这么想,面上却装出紧张的样子来,“你的意思是说,我进来之后,就已经中了你的瞳术?我现在看到一切,都是假的?” “没错。不然你回头看看,伽蓝和白玉会不会理会你?他们眼中看到的你,和我眼中看到的你,并不相同。”冷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沈玉潇往后退了退,伸出脚去试探了一下身后,感受到了一道屏障。 当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还好她的裙角够长,可以遮掩她的动作,冷言很难看出来。 “就算你对我用了瞳术又如何?你如何知道,我不懂得如何破解瞳术?”沈玉潇当然不懂。 白玉并没有教过她。 或许是因为教了也没有用吧。毕竟她对付冷言,全靠手中的镯子。 “你该不会以为,你在幻境之中,那只镯子还有用吧?那你可就太天真了。”冷言嗤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只要抓到了你……” 就可以威胁白玉,让他将伽蓝交出来了。 在沈玉潇与伽蓝之间,白玉肯定会选择沈玉潇。 “你想抓到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沈玉潇轻笑一声,将手上的镯子取下来,对准他的心口摁了下去。 冷言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踉踉跄跄往后退去,最后扶住已经腐朽的柱子,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你,你居然能将这镯子取下来了?”冷言还以为,只要自己能躲开她戴着镯子的那只手,就不会有危险了。 哪知道,她居然能放将镯子取下来了! “我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也许是因为要对付你这只狡猾的狐狸,镯子戴在手上根本就不够,所以上天才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将镯子取下来。” 沈玉潇也是昨晚闲着无聊,拨弄了一下手上的镯子,才意外地发现自己能将镯子取下来了。 她没有告诉白玉这一点,因为她觉得这无关紧要。 她后退两步,用镯子划开了冷言设下的屏障,回到了白玉身边。 “他居然在这里设下了一道屏障?”白玉看到她从来里面出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看到的情形都是假的。 “只能说他太过狡猾了,在这里设下的陷阱不只有那一堆柴火。好在,我又一眼就识破了他的诡计。”沈玉潇晃了晃手上的镯子。 白玉看着她拿在手上的镯子,惊讶地道:“你……你能将它取下来了?” “昨天发现的。怎么,这难道不是好事么?”沈玉潇倒是没想到,她会看到白玉这样的反应。 她能将镯子取下来,对白玉来说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好事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白玉垂下眼眸,以至于沈玉潇看不清,他眼中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小心!”伽蓝忽然喊了一声了,沈玉潇才发现身后有危险。 她还没能反应过来,手中的镯子已经先行一步挥了出去。 冷言手中的剑与镯子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的镯子没事,冷言的剑却有个大缺口。 “没想到,你手中的剑居然还不如我这一只镯子硬,你不该觉得惭愧吗?”沈玉潇话音才落,冷言手中的剑再次刺了过来。 这一次,她手里的镯子也没有能反应过来,得亏白玉及时出手,才将她给救下。 沈玉潇看到白玉和冷言缠斗在一起,一颗心蓦地紧张起来。 她将手中的鞭子还给伽蓝,“你可能帮上忙?” 伽蓝笑着点头,“那是当然。” 她拿着鞭子到白玉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沈玉潇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她正想着自己要怎么办,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 “原来,这里多出来的,并不只有一个人。”她正说着,脚下就剧烈地摇晃起来。 这座破庙,怕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潇儿,你先出去!你手上的镯子能让你走出屏障。”白玉担心她会有事,转过头来说了一句。 沈玉潇点了点头,用手中的镯子划开屏障,走了出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有个人跟着她走了出来。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跟着她出来的,是冷言。 “到底你是冷言,还是那里面的人是冷言?”沈玉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只知道,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两个冷言,所以这一个,和里面那一个,定然有一个是假的。 那么……哪一个是假的呢? “里面的,和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我。”冷言笑着回答。 沈玉潇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并不是冷言。因为你……” 她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故意没有说下去。 “因为我什么?你倒是说啊!”冷言被她勾起了好奇,想要听听看,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破绽。 沈玉潇往前一步,笑着说道:“因为你并没有这么厉害。” “那是因为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你先前面对的人一直都是我?”冷言笑出了声,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 沈玉潇和他说这么多废话,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罢了。 她的手镯,已经快到接触到冷言身上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我先前面对的人并不是你,又会是谁?这世上难道还会有两个冷言,又或者,你会什么分身术?”沈玉潇面上平静,手指却有几分颤抖。 明明她的手再往前一步就有可能会解决这个麻烦。 可她却不知道为何,下不去手了。 “你犹豫了?你可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手中的镯子有灵性,它并不认为我是坏人,所以它才会提醒你,不要对我下手。”冷言抓住了她拿着手镯的手,“你看,我完全可以碰这只手镯。” 沈玉潇眼睁睁看着他将手放在了手镯上,却没有半点反应。 如果他是冷言,不该伤得很重吗? “我明白了。”沈玉潇看着他,蓦地明白过来,“你现在是在月柏的身体里,所以镯子对你没有半点作用。” 冷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张脸立刻幻化成了月柏的样子,“尽管我很讨厌你,却也不得不佩服你的聪明才智。就连伽蓝都不可能会这么快就看出我的身份来。” “所以,之前那个一直在我面前被我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人,是你本尊?如此看来,你也没有多厉害,就算你借了月柏的壳子又如何?” 沈玉潇想要将镯子从他手里夺过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做到。 他用月柏的身份,可以肆无忌惮地抓着这镯子不松手。 “你是蠢的吗?他是好是坏,你分辨不出来?”沈玉潇气急,只得对镯子发脾气。 “用不着这么生气,毕竟你也算不得是它的主人,所以,它现在并不会完全听你的话。”冷言松开手,镯子重新回到了沈玉潇手上。 “我不是它的主人,难道你是?这镯子我就算是给了你,你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吧?”沈玉潇知道,若是这镯子在冷言手上有用,他肯定早就夺过去了,哪里还会给她拿回来的机会? “这镯子要是在我手上,只能是废物,但那也并不意味着我说的话不对。你并非是这镯子的主人。不然,你之前为何会戴上去无法取下来?” 沈玉潇想说,白玉告诉过她,她没法取下镯子,是因为镯子认了她当主人。 可那要怎么解释她现在可以将镯子取下来了呢? 这难道不正好说明,白玉是在说谎吗? 说这镯子戴上去就没有办法取下来,结果方才发现她能将镯子取下来的时候,露出的却是那样的神情。 “你看看,我都还没怎么说,你就已经起疑心了。这可不能怪我挑拨吧?白玉在你面前说了多少谎话,怕是数都没有办法数清楚了。” 冷言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能让沈玉潇露出这样的神情可不容易。 她从前对白玉可是无条件信任,不管白玉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有半点怀疑。 可她现在这样子,却说明她心里早就已经起了怀疑,只是她从前一直不肯让自己放在心上而已。 一旦放在心上了,她与白玉的关系,也就要走到尽头了。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好了,何必在这里拐弯抹角?”反正她也没有办法对付眼前的人,不如让他说个清楚。 也好打消了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疑虑。 “你可知道,白玉为何会遇上你?你应该到现在还会觉得那是所谓的缘分吧?那你可就错了。他会找到你,不过是想要找回那个他失去已久的人罢了。从来都不是什么缘分。” 冷言说完,等着她露出惊讶的神情,亦或是生气的样子。 可是他却没有能在沈玉潇脸上看出任何波澜。 “你……你居然无动于衷?” 他不敢相信,她听到这样的消息,脸上居然没有半点变化。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上当 “你说的话,我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所以对我来说,并没有半点震惊。”沈玉潇轻笑着回了一句。 可她面上看着淡定,心里却很难受。 那些猜测,从前只是猜测而已。 可现在,却变成了事实。 “你居然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不愧是大梁第一谋士。不过,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他究竟从你身上看到了谁吗?”冷言就不信,她当真会不想知道。 “不好奇,更不想知道。从你的举动,我就能看出来,你并不曾爱过伽蓝。你若是爱过一个人,就会明白我此时的感受。有些事,不说,便是最好的。” 因为一旦捅破了,定然会成为两个人面前的沟壑。 甚至会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从此天涯。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可以告诉我吗?我还真想知道。”冷言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嘲讽地说了一句。 沈玉潇轻声一声,“我想,并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月柏已经告诉过你了。他为伽蓝所做的一切,就是因为爱。” 尽管不曾见过月柏,但她却为月柏对伽蓝的情感动。 要不是月柏挡在前面,伽蓝哪里能活到今天? 就连他死去许久,也仍旧在伽蓝身上有保护符。 “他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一点。”冷言看了一眼破庙里的情况,嘴角一勾,“你们一定以为,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如何破解血咒吧?” “难道不是吗?”沈玉潇知道他曾让人打听过消息,但并不知道他有没有得到具体的方法。 “我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我发现,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做。就如,我不用再怕你手中的镯子一样。”冷言笑着说道。 沈玉潇怔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如今占据着月柏的身子,也就不再是冷言了。 不但她手中的镯子不会将他当成坏人,就连伽蓝身上的血咒,都不会将他当成冷言对付。 “难怪你今天就敢现身。”沈玉潇原本以为,冷言离开不夜宫之后,肯定不会主动找上门来,而是会在暗中偷偷跟踪,待到时机出现再动手。 所以还得他们寻找到冷言的蛛丝马迹,将他从暗处挖出来。 哪知道,这才不过一日,他居然就出现了,而且还是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为他们设下了一个陷阱。 要是他得逞了,肯定会先用自己威胁白玉,而后用本来的身份对付白玉,再用月柏的身份对付伽蓝。 只可惜他错算了一步,没有料到沈玉潇会识破他的诡计。 所以只能先腾出手来,解决了她。 “看来,再聪明的人,也会有漏算的时候。”冷言嘲讽一笑。 沈玉潇却是一脸的不在意,“要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应该也是这几日才回过神来吧?不然,你早就动手了。之前多好的机会,你没有能把握住,实在是可惜。” 冷言自以为聪明,可看他这样子,分明是最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有个身份可以利用。 但沈玉潇心里很是奇怪,他是如何做到的? 她眼前的人,会不会没有半点灵力? 要不然,他怎么会连个手镯都没有办法抢走? 方才他力气虽大,但沈玉潇没有放手,他也没有强求。 可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用? 月柏原本就已经去世多年,被他占据着身体为非作歹到现在,除非能将他的身体彻底毁掉,冷言依旧可以利用。 要是真毁了,伽蓝肯定会舍不得吧? “你在想什么?”冷言见她垂下头,一副在思考的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沈玉潇抬眼看向他,眸中含着一抹变幻莫测的笑意,“我在想什么,为何要告诉你?”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是在想着如何对付我。可惜,在他们出来之前,你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冷言轻哼一声。 沈玉潇却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笑道:“如果你当真想要杀我,为何迟迟没有动手?” 从她出来到现在,冷言一直在说着各种废话,却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 并非是因为他没有那个心,而是因为他并没有那个能力吧? 毕竟最主要的那一部分,还在里面,她眼前的不过是个会动的空壳而已。 能抓住她的手镯不放手,也只是力气大些罢了。 真要争夺起来,定是没有办法赢过她的。 “我想让你多活一会儿,想让你知道真相,你却一点都不领情,我有什么办法?”冷言本意是想要挑拨她和白玉之间的关系。 哪知道她执迷不悟,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无动于衷。 看来,所谓的爱,真的便是盲目的。 要不然,她怎么会连这个都不计较? “你当真想要伽蓝的那颗心?你可有想过,那颗心取出来之后,她就会死?”沈玉潇倒是一点都不介意陪着他消磨时间。 反正只要白玉和伽蓝能困住里面的人,外面的人就没法拿她怎么样。 “她死,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指望我会伤心?我到她身边,从始至终, 都只是为了她身上那颗玲珑心。”冷言说得分外肯定,脸上看不出半点情意来。 “你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就不曾有一分一毫动心?我不相信。”沈玉潇觉得,他与伽蓝相处这么久,就算他一直说服自己,他是为了那颗玲珑心才会接近她的,也还是会有动心的时候吧? 他不可能会完全不动心的。 “不曾。我早就已经断了我的情根,所以我不会对任何人动心,你不要以为你说这些,就能让我放过她。”冷言的回答如先前一般冷漠。 沈玉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自己这么绝,断了情根。 “看来,你也怕自己会动心,要不然,你好端端的,断了自己的情根做什么?我很好奇,情根这东西,断了之后,还会不会再长出来?要是会长出来,你……怕不怕?” 沈玉潇并不知道情根是什么东西,但她想着,既然是根,肯定没有办法那么容易就除掉。 但凡他留下了一星半点,就还是有可能会长出来。 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动了心,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这般高傲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承认自己对一心想要杀掉的人动心呢? “有什么好怕的?我的情根早就已经断干净了,不可能会再长出来。就算会长出来,也和伽蓝没有半点关系。她怎么样,我绝不会有半点心疼。” 他的话音才落,就看到伽蓝倒在了地上。 沈玉潇见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笑道:“你心疼了。” “怎么可能?我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是因为月柏而已。只有月柏才会心疼她,我可不会。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愿意为了她付出这么多。” 冷言一直都想不明白,月柏为何能为她付出这么多,甚至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只为了保护一个一直都不肯相信他的人。 在他看来,这可一点都不值得。 “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怎么还算在月柏身上?月柏可是早就灰飞烟灭,再也不可能会出现了。”沈玉潇的手一直摸着手上的镯子。 可白玉那里却没有半点反应。 难不成是那道屏障会隔绝消息? “就算如此,他的身体也还会有本能的反应。”冷言冷笑一声,蓦地消失在了她面前。 沈玉潇没料到他会消失得这么突然,想要追过去,却发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藤蔓,缠住了她的脚。 她掏出匕首,想要将藤蔓割断,手上的镯子却不小心掉了上去。 镯子才碰到藤蔓,藤蔓就自动散开了。 沈玉潇将镯子拿起来,往破庙而去。 她正要进去,破庙忽然坍塌,变成了废物。 “白玉!”她下意识地喊出了白玉的名字。 而后就看到他拽着伽蓝从废墟里爬了出来。 “没事吧?”她将伽蓝从白玉手里接了过来。 “没想到撑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塌了。你怎么样?冷言可有找你什么麻烦?”白玉拍去身上的灰尘,问了一句。 沈玉潇怔了怔,“你知道他在外面?” “当然知道。如果不是看出他对你并没有什么威胁,我早就出来了。他倒是会想,居然会两个身体一起用。只可惜,他的能力还不够,所以灵力只能保存在其中一个身体之中。” “这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用月柏那个身体的时候,既不怕我手上的镯子,也不怕月柏留下的血咒。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在这时候现身?” 沈玉潇说着话,忽然觉得身边的人有些不对。 “你……你确定你带出来的人是伽蓝吗?”她已经扶着伽蓝好一会儿了,可伽蓝却不曾和她说过半个字,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是木讷的。 “她当时就在我身边,我不可能会……”白玉正说着,蓦地看到了沈玉潇的手上,“糟了!上当了!” 沈玉潇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上的镯子已经在“伽蓝”的手腕上灼烧出了白烟。 这足以证明,她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伽蓝。 第四百八十六章 被困 是冷言。 她的镯子只有在碰到冷言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就知道,他那时候突然消失,肯定没有好事。”冷言肯定是看到破庙快要塌了,所以才会忙不迭赶过去。 她不敢想,伽蓝落到了他手上,会有什么后果。 如今的他可一点都不怕血咒。 “你说,他会把伽蓝带到哪里去?”沈玉潇问道。 白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藏在月柏的身体里,很难寻找到他的踪迹。” “结魄灯呢?能不能用?”沈玉潇只想快点找到冷言的踪迹。 要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对,结魄灯!”白玉将结魄灯拿出来,先将辰风放出来,而后再让结魄灯为他指引冷言所在的位置。 很快,结魄灯就找到了冷言的下落。 可他们追踪过去,却只有他一个人,并不见伽蓝的踪迹。 “伽蓝呢?你把伽蓝弄到哪里去了?”沈玉潇厉声问道。 冷言伸出手,他的手上鲜血淋漓,正捏着一颗心。 “你!”沈玉潇看到他手上的那颗心,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不过就是耽误了一小会儿时间,伽蓝怎么会被他剖心? 就算被剖心,她也应该还在这里吧? 难不成,冷言将她扔去了别的地方? “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冷言笑得格外疯癫,沈玉潇往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你能不能用结魄灯找一找伽蓝?也许,也许还来得及。” 冷言手中那颗心还是鲜活的,或许还有机会放回到伽蓝的身体里。 那样她就不会出事了。 白玉拿出结魄灯来,发现伽蓝就在附近。 可他和沈玉潇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这么会这样?她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沈玉潇觉得奇怪。 一个好好的人,应该不会说消失就消失吧? 明明结魄灯都说了她就在附近,怎么会没有办法找到? “她应该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将自己藏起来了。她用了巫术,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找到她。”白玉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用什么巫术?难道说,她没了那颗心,也还能继续活下去?”沈玉潇不是很明白伽蓝的举动。 这时候难道不该现身,好让他们能将那颗心从冷言手里抢回来放回到她身上吗? 她怎么会选择消失? “也许,她只是不想让你太过伤心。”白玉叹了口气。 沈玉潇一怔,“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想让我看到她弥留的模样,不想让我和她道别,所以才会这么做?可是……明明还有机会不是吗?” 她一步步走到冷言面前,抽出手上的匕首,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对他下手。 “你根本就不认识月柏,怎么也会下不去手?”冷言看到她这样子,当即挑衅了一句。 “有本事,你就用回自己的身体,你看我敢不敢对你下手。”沈玉潇话音才落,就看到另一个冷言走了过来,将那颗心接了过去。 不过转瞬,那颗心就消失在了冷言手上。 沈玉潇想要阻止都没有能来得及。 “真是可惜,你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能救下她。”冷言一脸的得意,“你们两个,等下就和她一起,死在这里吧。” 白玉带着她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却发现冷言早就已经设下了屏障。 “你不会以为,会这么轻易放你们走吧?我又不是傻子。你们将我害得这么苦,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却经历了一波三折,我可是恨极了你们,所以……” 沈玉潇看了一眼白玉,与他商议要怎么做。 她已经试过了,她手里的镯子没有办法突破这道屏障。 白玉的目光则落在了月柏身上,“我当初就不该抱有一丝希望。月柏早就该安息了。” 话音才落,月柏的身上就燃起了熊熊火焰。 “你这是做什么?”冷言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想要将月柏身上的火扑灭,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月柏被大火吞没。 “没了月柏,你也就无法利用他躲过潇儿手上的镯子了。”白玉之所以要毁了月柏的身体,就是不想再让冷言利用他。 如果不是当初他心存希望,将月柏的身体保存下来,也不会让他被冷言附身。 还成为冷言对付他们的工具。 “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怕她手上的镯子?对了,你可知道我方才在外面和她说了什么?我和她说,这镯子另有主人,你之所以会将这镯子给她,就是想让她变成这镯子的主人。” 冷言裂开嘴角,笑得分外狰狞。 “所以呢?你以为我会紧张,还是害怕,还是担心?”白玉听了他的话,面上却是一片镇静。 和沈玉潇方才的神情如出一辙。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我们的关系了吧?我还真没想过,会有你这么蠢的人。”白玉握着沈玉潇的手,“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对我有多信任。” 纵然沈玉潇相信了冷言说的话,也不会有半点表露。 这一点,白玉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敢在冷言面前这么说。 “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蠢,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会相信他。不过关系,反正你们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有什么秘密,就到下面去说吧。” 冷言还以为他在这两个人死之前,能够让他们出现罅隙。 可这两个人显然是密不透风,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插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会死在这里,还不一定呢,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满?”白玉能感觉到沈玉潇的紧张,转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沈玉潇却完全没被他的眼神安慰到。 要知道,他们已经被冷言困在了这里。冷言还拿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都说玲珑心能让他功力倍增,如今他们哪里还是冷言的对手? “我看你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不会以为凭着你们两个人,能拿我怎么样吧?”冷言挥了挥衣袖,抽出一把长剑来。 “为何说是我们两个人?我们来的时候,可是三个人。”白玉笑着说道。 “你莫不是傻了吧?难道你方才没有看到我手里拿着的那颗玲珑心?伽蓝已经死了!”冷言嘲讽道。 “谁说伽蓝已经死了?你不过是从她身上拿了一颗心而已,她怎么会死?”白玉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沈玉潇听着他的话,却觉得一头雾水,“伽蓝没事?那她在哪里?” “他说这话,不过是想要吓唬我而已,你也相信?一个人若是没了心,还要怎么活?你倒是说说看?”冷言并不相信他的话。 白玉摇了摇头,“你说,你一直都想要得到玲珑心,可你却根本就不知道玲珑心究竟长什么样子。你当真以为,你方才拿到的就是玲珑心?那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感觉?” 冷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只知道,伽蓝的心脏是玲珑心,可他却并不知道,玲珑心究竟是什么样子。 而且,白玉说得对,他服下玲珑心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感觉。 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 玲珑心应该发挥作用了才对。 难不成,当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伽蓝,你要是还不出来,潇儿以后怕是不会原谅你了。”白玉喊了一声。 沈玉潇的目光立刻开始寻找伽蓝的踪迹。 结果发现,伽蓝居然一直就在她身边! “潇儿,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我会这么做,也是想要骗过他,无意让你担心。” 沈玉潇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她的心口,沈玉潇盯着看了许久,确定那里没有窟窿,才放下心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心被他拿走了,你却安然无恙?” 看白玉那样子,早就已经知道一切了。 惟独她还被蒙在鼓子里。 “不过是和他一样,用了同样的把戏而已。”伽蓝手一挥,地上出现了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看样子,似乎刚刚死去不久。 她的胸前有个血窟窿,心脏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不用担心,她并非是方才被冷言所杀,而是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只是尸首被我保存了下来。我原本想让她在血月之夜替代我,没想到这时候会派上用场。” 每次快要到血月的时候,伽蓝都会有所准备。 她会找到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女子,花重金将她买下来,好让她在血月来临的时候替代自己。 若是有仇家找上门,所有的灾祸,就会由她挡下来。 这一次,她同样做了准备。 只是没想到冷言会有这样的打算。 如果是别人对她动手,她尚且还能躲得过。 可要是冷言,她怕是很难躲过。 所以只得选择了引蛇出洞的办法。 方才她与白玉在破庙里对付冷言的时候,忽然发现破庙外也出现了他的身影。 尽管他藏得很好,可白玉布下的屏障却让他的身影显露无疑。 她白玉那时候就猜到,冷言肯定会利用月柏的身体对她下手。 于是两个人暗中商量了这么一个解决的办法,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原本还担心会被冷言看出来,可冷言一心只想拿到玲珑心,根本没有察觉。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还给你 这计策,居然就这么得逞了。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商量好了?难怪我一直没有能得到你的回应。”沈玉潇想到自己方才还很紧张,担心伽蓝出事,心急如焚,伤心欲绝。 结果现在却发现,他们居然一早就商量好了,却没有告诉她! 不过她倒是能理解白玉的做法,若是说给了她,她是就没有办法演出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来了。 毕竟只有真实,才会让人没有半点防备。 冷言也是因为她,才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却不知道,他早就上了当。 “你……那颗心,是死人的?”冷言想到这一点,只觉得浑身难受。 他居然没有发现破绽! “要怪只能怪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所以才没有能发现问题。但凡你多一点点警惕,也能看出来,你带走的并不是我。” 就连伽蓝都没有想到,这个计策居然会如此成功。 她还以为冷言会发现破绽,所以一早就想好了隐好了身,想要在关键的时候偷袭。 结果,冷言不但没有发现问题,还将那颗心给吞了下去。 那她就不用着急出来了。 因为她早就已经在那颗心上动了手脚,冷言吃下去之后,会浑身难受,最后都不需要他们出手,就会痛苦地死去了。 “你……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如此恶毒?”冷言想要将那颗心吐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做到。 “恶毒?比起你来,我哪里算得上恶毒?你可还记得你对我师兄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师兄他又怎么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伽蓝恨不得他能受尽折磨再死,可又怕留着他的命夜长梦多。 万一他那一日东山再起就不好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应该感到愧疚的人,不是你么?他和你说过那么多次,我并不是好人,可你却不曾相信。” 冷言将屏障移开,想要离开。 可他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你以为,你有那么容易跑掉?既然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你的办法,又怎么会不在那颗心上动手脚?”伽蓝走到他身边,一脚踩在他身上,“今天要葬身此地的人,只有你一个。” 冷言挣扎了一下,但并没有能挣开。 他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剧烈地疼了起来,差点没让他直接晕过去。 “伽蓝,你可还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你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冷言看着她,露出了求救的眼神。 “我当然记得。但那些话,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如果你对我有一点情意,就不会毫不犹豫地将那颗心取出来。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那颗心罢了。” 伽蓝已经看透了。 冷言早就断了情根,永远都不可能对她有半点感情。 他说出每一个字,都是谎言,只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 “我不想死,救我,救我!”冷言绝望地伸出手,却没有能碰到了伽蓝的衣角。 而后,他那只手重重地落下,再也没有抬起来。 “要怎么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沈玉潇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冷言万一这一次还是诈死,要怎么办? “那就只能到下面去问了。”白玉笑着说道。 沈玉潇扔给他一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要开玩笑?” “你放心,就算他死不了,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麻烦了。他吞下去的那颗心,足够将他所有的道行都折损了。”白玉说道。 纵然这一次冷言还侥幸逃脱,也不可能再作妖了。 “那就好。”沈玉潇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看到一旁快要燃烧殆尽的月柏,眉心又皱了起来。 “既然冷言已经上当,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尽管我们动了手脚,但要发挥作用,还得等上一段时间。更不用说,我们过来的时候,那颗心还在他手上,并不曾吃下去。所以,我们必须拖延时间。” “师兄不会怪我们的。他也不想被冷言继续利用下去。冷言已经利用了他这么长的时间,快要将他的名声给败坏完了。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伽蓝想笑,可眼中却满是泪光。 “我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将他安葬了吧。”沈玉潇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伽蓝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让师兄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用一个瓷罐,收集好了月柏的骨灰,捧在了手上。 “那他呢,要怎么办?”沈玉潇指着冷言说道。 要是将他扔在这里,肯定会吓到人。 可要挖个坑埋了他,沈玉潇也没有那个精力。 “我看那边有个山崖,不如就将他扔下去吧。”伽蓝看了看四周的,发现了一个山崖。 那山崖看着很高,下面杂草丛生,若是将他扔下去,怕是变成了白骨也不会被人发现。 伽蓝与白玉合力,将冷言扔下了山崖。 “原来还以为,肯定会是个大麻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沈玉潇还担心伽蓝会出事,担心冷言得到了她的玲珑心,她和白玉的日子也会变得艰难。 谁能想到,她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 伽蓝在沈玉潇所说的风水宝地,挖了一个坑,将那个为她挡了一命的姑娘埋了进去。 “希望你来世不用再受这么多苦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她还在墓前拜了拜。 “幸亏你有所准备,要不然,我们今天还真会措手不及。还以为他没有动手,是没有找到破解血咒的办法,哪知道,他居然能想到利用月柏。” “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到这一点。还好,一切都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伽蓝长舒了一口气,却丝毫不觉得轻松。 反而很难过。 她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也好过再也没有办法相见。 师兄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无法再为他做任何事。 “真的没有办法?”她转过头,问了白玉一句。 白玉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从不曾放弃过。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他。所以……” 要是能将月柏找回来,白玉自然愿意拼尽全力。 可这么多年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半点线索都看不见。 说明他是真的已经消失了。 消失得很彻底,再也没有办法回来,再也没有办法出现。 “我突然不知道,我一个人,要如何过下去。”伽蓝抱着手上的瓷罐,笑得分外悲凉。 白玉将结魄灯拿出来,递给她,“这个给你。我想你应该是这个世上最能感应到他的人。若是你有什么发现,可以用结魄灯找找看,说不定会有奇迹。” 伽蓝菜将结魄灯拿过去,发现里面有个小小的人影。 “忘了和你说,辰风在里面。不过没关系,他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待到我再拿到一盏结魄灯,会让他离开的。”白玉无奈一笑。 他也没有想让辰风留在结魄灯里面,可现在还不是将他放出来的时候。 毕竟他的魂魄还不齐全,还得再等上一等。 “多谢。”伽蓝倒是不担心辰风会给她造成影响,而是担心自己会对辰风造成影响。 她怕自己会时不时认为师兄就在身边,将结魄灯拿出来寻找他的踪迹。 如此频繁,定然会打扰到他休息。 “该回去了。走吧。”白玉带着她们走到马车旁,用灵力将她们连同马车一起带回到了京城里。 结果因为灵力消耗太大,差点晕过去,还是伽蓝及时出手,才让他缓过来。 “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伽蓝坐上马车,往自己的小筑而去。 白玉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沈玉潇并没有动。 “你可是有什么话想问?”白玉知道,他今天肯定逃不过盘问了。 冷言和沈玉潇说了那么多,她心里哪里还能淡定? 但沈玉潇却只是将手中的镯子递给他,“还给你。” “这是你的东西,还给我,我也用不上。”白玉说的是实话,这镯子在他手上并没有什么用处。 沈玉潇垂眸,“我怎么可能会是它的主人?你何必还都继续骗我?你之前和我说,它认定了我是它的主人,所以我戴上它无法取下来。那为什么突然又能取下来了?” “你的确是它的主人,不然你根本就无法用它。”白玉将镯子重新套在她的手腕上。 “所以,冷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你会出现在我身边,究竟是天意,还是故意?”沈玉潇等了他太久,想要等他说出答案。 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了。 “当然是天意了!就连我都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我……我……”白玉知道,他迟早都要面临这么一天。 他迟早要将事实说给她听。 原本他觉得再容易不过说出来的话,如今却很难说出口。 “怎么不说了?”沈玉潇快要失去耐心了,她还以为白玉会径直说出来,哪知道他说着说着,舌头好像打结了一般,“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说……” 第四百八十八章 终于说出来 “我找了你很久,但一直都没有能找到你。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原本是在渡劫,结果一道天雷落在我身边,让我落到了你身边。 那时候我并没有认出你来,但我想着,这大概就是缘分,所以就救下了你。看你一身嫁衣,一时兴起,所以就和你开了个玩笑。” 最初的时候,他那一声“娘子”,的确只是玩笑,没有半分认真的意味。 他知道,沈玉潇也没有将他说的话当真,所以也就这么没心没肺下去了。 反正渡劫失败,他需要休养,如果能跟在她身边,也能混吃混喝,不用发愁。 可那一日,他却蓦地发现,她手腕上有印记。 “我看到了你手腕上的印记,最初的时候,还以为是看错了。毕竟这么多年,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没有找到你。但后来我仔细看了又看,确定了那个印记,就是我曾留在你手腕上的,不会有错。” 他的话,沈玉潇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样?可是我来这世上才不过短短二十年……” “你来这世上,的确才不过二十年,可我找寻找你,却已近百年。我以为我在你手上留下了印记,找到你会很容易。可兜兜转转,最后却是一个雷将我劈到了你身边。” 白玉是真没想到上天如此会开玩笑。 他寻寻觅觅这么久,不曾发现她半点影踪,就连辰风他都寻到了,可结魄灯却怎么都找不到她。 “已近百年?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与你曾经在一起,可后来我死了,你一直在寻找转世的我?”沈玉潇说到这里,都不由想笑。 这难道不是话本子才有的情节吗? “是。就是如此。”白玉说得分外认真。 “这么说来,你曾说的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我?”沈玉潇不确定地问道。 白玉点了点头,“没错。那个人就是你。对我而言,从始至终,重要的人只有你一个。没有旁人。” 沈玉潇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她着实无法想象,她嫉妒了那么久的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她已经转世成为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还能是她吗? “你会放弃天朝的皇位,就是因为她……我出了事?”沈玉潇觉得这么说话太别扭了。 “当初,我遇上了个麻烦,原本想要送你回到师父身边,让师父保护你,可你不肯回去。我们两个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我以为你会回去,可你却一直在我身边。还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将我救下。可你救了我,我却没有能将你救过来。” 沈玉潇听着他说的话,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她蓦地想到了之前那个梦境。 她梦见自己死在了他的怀里。 却原来,那并不是梦,也不是对未来的预见,而是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曾梦到过,我死在你的怀里,你伤心欲绝,却又无可奈何。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梦,没想到,那居然是真的。”沈玉潇的声音都在颤抖。 因为她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白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受。我本来想要追随你而去。可你让我在你身上留下印记,让我找到你。我以为我等不了太长时间,就能找到你。谁知道,这一找,就是这么多年。” “那你之前为何不肯和我说出实情?”沈玉潇想不明白,她问过那么多次,他却只说要等到带她回天朝再说。 “因为我怕你不会相信。而且,就算你相信了,心中也肯定会有隔阂,认为我爱的人并不是你。我只是想要从你身上找到从前的影子。”白玉也知道他不该有那么多顾虑。 可正是因为爱,他才会那么小心,害怕她会多想。 其实他能看出来,沈玉潇现在就有那样的想法。 “所以我想带你回去,想让你回忆起我们曾经经历的一切,我只想让你明白一点,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以后,都是如此。” 白玉的声音透着颤抖,沈玉潇能听出来。 多半是在担心她不相信他所说的。 可他说得这般认真,诚心,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缱绻,她又怎么会不相信? 他的担心也并非是子虚乌有,若是他没有能等到合适的时机,说出这些话来,沈玉潇肯定不会相信。 但如今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只要他的解释能说得通,她都会无条件相信。 “冷言和我说,你想将我变成她,所以才会把这个镯子给我,才会对我那么好。我差一点就相信了。你应该不会想要将我变成她吧?”沈玉潇笑着问道。 “我若是真想要那么做,不该一早就将你带着离开这里了吗?在我眼中,你与她原本就是一体的,何来将你变成她这么一说?你永远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如果你不想回到天朝,不想与我回顾我与你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也没有任何关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白玉生怕自己说得不够,她还会误会。 沈玉潇看到他这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你已经解释得够多了,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而且,我想和你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们过去都曾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为何最后又会是那样的结局。 “好,等解决了这里的一切,我就带你回去。”白玉将她揽入怀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先前那个秘密一直压在他的心里,每一次说谎,他心里的愧疚就会多一分。 他早就应该将实情说出来了。 二人回到别院,冷紫夜听到动静起来,看到他们,很是惊讶,“不是说最少要三日?” 她离开的时候,曾说她最少要三日才能回来,还让她多留意京城里的事。 谁知道这才不过一日,就已经回来了。 “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只能说我们运气太好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冷紫夜面上一喜,“听你的意思,问题已经解决了?” 沈玉潇点了点头,“若是问题没有解决,我哪里会这么快回来?冷言不好对付,多亏了伽蓝聪明,我们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他给解决了。” 她原本还以为一场恶战无法避免。 结果轻轻松松就让冷言再也没有办法成为他们的麻烦了。 少了冷言,唐怀业那里又得多几分紧张了。 若是那几个术士被自己师门的人收拾了,唐怀业心情肯定会更加紧张。 “京城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宫里也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沈玉潇问道。 “的确没有什么大事,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看来南宫祁还没有动手。但应该是迟早的事。”冷紫夜倒是希望京城里能尽快发生几件大事。 那意味着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 风雨过后,就是新生。 她也不用在沈玉潇身边跟着她提心吊胆了。 “南宫祁这人最是沉不住气。他表面上没有动手,暗地里怕是已经有了动作。不过此事我们不好插手,就算他真有了什么动作,也不用管。” 沈玉潇如今只想隔岸观火。 “要是李玲悦当真死在了他手上,他会以什么理由让人相信与他无关?该不会是泼脏水吧?”冷紫夜皱眉。 “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做什么。待到一切走到了那一步,自然会有分晓了。不过,再过几日,大燕的大军,可就要压境了。不知道沈约和唐怀业,谁会出手?” “那还用说?肯定是沈约等着唐怀业出手,唐怀业等着沈约出手,一直到边境失守,他们才会正视这个问题。”白玉在一旁说道。 沈玉潇也是这么想的。 唐怀业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出手,他会一直等,等到沈约拿不出主意,再站出来。 到时候,这功劳就能揽在自己身上了。 “唐怀业必然不会自己亲自上,他会让谁去?”白玉知道,唐怀业手上只有南宫祁和陈寅两个选择。 可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陈寅根本就不懂得如何行军打仗,他若是上战场,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南宫祁倒是懂得,可是唐怀业不敢信任他。一旦将兵权给他,他怕是不会用来对付大燕,而是会将矛头对准他。 这抉择,太艰难了。 “其实,我觉得,他应该会让陈丰去。而且还会让自己的人想办法,解决了陈丰。而后再将李明翰推上战场,如此一来,他就又可以完成他当年未曾完成的计划了。”沈玉潇说道。 “可陈丰的情况,并不合适吧?而且,他才撇清了自己与陈丰的关系,难道这就要昭告天下他在说谎?”白玉根本就没有考虑陈丰。 可听了沈玉潇的话,却觉得很有道理。 他对陈丰看似没有戒备,可实际上,却一直都很忌惮。 只是找不到个合理的理由杀了他罢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猜对了 如果能让陈丰死在战场上,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毕竟,上了战场,又怎么会不碰上些意外呢? 更不用说陈丰还是个腿脚不便的人,他碰上意外的可能就更大了。 “其实,如果他真让陈丰去,于陈丰而言,是个极好的机会。若是他能大败大燕,凯旋而归,必定会成为民心所向的明君。到时候,不管是谁,都无法挡他的路了。”沈玉潇笑道。 “就怕,到时候他身边都是唐怀业的人,想要逃出生天且大胜大燕,并非是易事。”白玉也知道这是机会,但机会能不被他抓住,却很难说。 唐怀业想要杀了他,可有的是机会。 “到时候?等到了战场上,哪里还是唐怀业能掌控的?他身边若是当真有多唐怀业死心塌地的人,杀了就是。”沈玉潇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远离了京城,陈丰身边的人,自然是他想杀就杀,根本就不用在意那么多。 “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一起去。”白玉就怕她会说这样的话。 那可是战场,哪里是她能随便去的? “你这意思是看不起我了?我去战场怎么了?从前又不是没有过。看来,你对我还没有那么了解。” 沈玉潇可是上过战场的,李明德“御驾亲征”的时候。 只是那所谓的御驾亲征,都是她在前面指挥,他躲在营帐里喝茶罢了。 沈玉潇怎么都想不明白,她那时候的眼光怎么会差成那样,居然没能看透李明德的为人。 “我当然知道你上过战场,还知道你在战场上受过伤,所以我才不想让你去。”白玉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过往?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不想让她去。 “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去的。”沈玉潇可不打算跟着去,她还得留在京城对付唐怀业呢。 外患交给陈丰,内忧就得她来解决。 等到陈丰大胜而归,这江山,就可以稳妥地交到他手里了。 “万一,唐怀业不打算让陈丰去呢?”白玉忽然想到,方才说那么多,也不过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要是唐怀业不打算让陈丰去要怎么办? “以当前的情况来看,他不让陈丰去的几率很低。若是他没有这打算,我也还有别的办法。”要是废了他身边所有能用的人,他还能指望谁? 不还是得让陈丰去吗? “再不休息,天就要亮了。解决了冷言这个麻烦,剩下的事就要处理多了。先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了。” 沈玉潇点过头,收拾一下便去休息了。 到翌日下午,她才醒来。 许久没有休息这么长时间,醒来之后不但没有半点不舒服,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吃过东西,她就让白玉将她带去了戚王府。 “看你们这样子,冷言已经解决了?”陈丰原本还在担心他们对付不了冷言。 但看他们这样子,冷言以后不会再是麻烦了。 “若是没有解决,怎么会回来?冷言这人,聪明过头,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落入了我们的陷阱。”沈玉潇笑道。 “你到这里来,应该不只是想要接两这个消息告诉我吧?”陈丰知道,能让她亲自出现在这里的,肯定不是这个消息。 “唐怀业可有让你去对付大燕的打算?”沈玉潇问道。 陈丰一怔,“你怎么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 沈玉潇对着白玉挑了挑眉,“因为他想要让你死在战场上。” 陈丰并没有半点惊讶,“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他可没有那么好,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去做。要是我赢了,所有的功劳不就会算在我头上了吗?不过,除了我,他还能用谁?” 他很清楚,不管是南宫祁还是陈寅,都不会是唐怀业的选择。 除了他之外,好像就没有人选了。 “还有一个人,你前天才见过,怎么就给忘了?”沈玉潇提醒道。 “你说的是……李明翰?”陈丰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唐怀业为何会让他去?” “缘由我前天也已经和你说过了。”沈玉潇回答。 陈丰恍然,“他还想要将当年的计划继续下去?扶李明翰上位,而后说他没有资格,再自己坐上皇位?” 沈玉潇点了点头,“如果他当真有让你去的意思,多半就是这么想的。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缘由。你可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他如果真要害我,肯定会在我身边布满眼线,我得一个个收拾干净,才能安心。就怕我到时候对付不过来。”陈丰倒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可要他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他心里着实没底。 “若是让祁阳和沈七与你同去呢?”沈玉潇没打算自己跟着去,但也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 “你……你当真愿意让他们跟着我去?”陈丰知道祁阳与沈七都是沈玉潇身边的高手,如果他们能跟着他上战场,他可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如果你这次能凯旋而归,大梁的百姓都会将你当作救世主,到时候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只要你想要得到皇位,绝对不会有人有异议。”沈玉潇说道。 “让你费心了。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帮我。”陈丰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遇见沈玉潇,应该是上天见他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苦,所以才会给他送来一样礼物吧? “我这般费心,也不只是为了你,还为了大梁的江山,所以,你若是当真要感谢我,就给我打胜仗,不要让大燕的人占到丝毫的便宜,更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陈丰郑重地点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玉潇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和白玉只得暂时躲到一边。 陈丰也重新坐回到轮椅上,拿起了桌上的书。 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唐怀业的心腹。 “王爷在不夜宫等着,还请公子立刻前去。” 陈丰点过头,推着轮椅跟了上去。 沈玉潇看了白玉一眼,见他点头,于是也跟了上去。 不过,到了不夜宫门外,她又犹豫了,“你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被唐怀业身边的术士发现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们不可能会发现的。”白玉说着,就抓着她的手跟了上去。 沈玉潇心中忐忑,但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相信他的能力。 到了唐怀业的房间里,沈玉潇意外地发现,那几个术士居然不在这里。 “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走过他们身边了。” 白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沈玉潇还真没有注意那几个术士究竟在何处。 亦或是,以她这双眼睛,根本就看不出来。 不过,他们不在这里也好,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了。 唐怀业一开口就与陈丰说起了大燕大军即将压境的事。 “你也知道,我身边没几个人能信任了,现在唯一能用的人,只有你。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接下这个重任?” “爷爷是想让我上战场可我这样子?要怎么去?”陈丰自然不能立刻就答应下来,那样太过的明显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上战场,让你去,主要是想让你当军师,出谋划策。除此之外,你还可以稳定人心。将士们知道你去了,肯定会信心倍增。” 唐怀业倒是会说话。 这个利用着实够用了。 陈丰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好了。” “此次击退大燕大军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唐怀业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我何时让爷爷失望过?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陈丰信心十足,“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陈丰才走,南宫祁就走了进来,“爷爷该不会是将击退大燕的事交给他那个残废了吧?” “交给他也比交给你要好。不管怎么说,他可没有半点反心。”唐怀业冷声说道。 南宫祁的脸色蓦地变得难看起来,“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我当真不知道?我之所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你在我眼中已经没用了,所以我才会对你这么宽容。” 唐怀业之所以到现在都还不处理他,是看在他还有几分作用的份儿上。 要不然,哪里会将他的命留到现在? 南宫祁浑身一僵,上次李玲悦到唐怀业面前去告状之后,他还以为唐怀业会很快找到他,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交代。 但等了这么几天,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他忍不住想要自己前来探寻一下。 结果就听到他想让陈丰上战场的事。 他想要理论两句,为自己争取个机会,却被唐怀业一番话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我……我做什么了?爷爷是不是听了谁挑拨离间说了我什么坏话?”南宫祁极力平复着情绪,可说话的声音仍旧带着几分颤抖。 “还需要谁挑拨吗?你所做的事,我可都看在眼里,就连你给李玲悦下毒的事,我都知道。”唐怀业冷笑。 第四百九十章 乌鸦嘴 南宫祁只觉得自己从头凉到了脚。 他给李玲悦下毒的事,怎么会被别的人知道? 他明明很是小心,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你以为你的心思不会被人知道,可你忘了,就算我没有看着你长大,你身边却都是我的人,所以你有什么心思,我心里一清二楚。” 南宫祁这才明白,是他身边的人泄了密。 尽管他足够小心,也不曾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任何人。 但他的动作,不免会被别人看在眼里。 “我之所以会那么做,只是……” “只是想要从她手里得到兵符。可你并不知道,其实兵符,早就已经在我手上了。”唐怀业说道。 这一点,南宫祁先前已经猜到了,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免觉得震惊。 “我当然知道兵符早就已经在爷爷手上了。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要从她身上拿到兵符,只是不想让她挑拨我和爷爷的关系。我之所以会去见沈约,并非是要与他合作,而是想要找个机会除掉他。” “既然如此,你何不就杀了他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不然你说这么多,全都是废话。”唐怀业就知道他会为自己想这样的说辞。 所以他一直都在等他说出这句话。 “沈约有多狡猾,爷爷是知道的。如果不能得到他的信任,想要杀了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我想,爷爷能不能先将兵符给我?”南宫祁说道。 唐怀业笑出了声,“那你这样的话,去骗骗别人还行,你却拿来骗我,你可是觉得我很好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哪里还能让他相信我?”南宫祁也知道自己的把戏骗不过眼前的人,但他就是不死心地想要试一试。 “你想要兵符,也不是不行,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唐怀业拿出几枚兵符来,放到了桌上。 南宫祁兴奋地拿过来,结果才看了两眼,就看出了问题。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并不是真的,而是假的。不过,沈约并非是武官,他对兵符没有半点了解,所以就算你将兵符放到他面前,他也看不出什么来。这几个足够糊弄他了。” “爷爷未免将沈约想得太简单了。”南宫祁怎么都没想到,唐怀业居然会给他假的兵符,让他糊弄沈约。 要是被沈约看破,他怕是会死在沈约手上! “如果你不想要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指望过你,不然又怎么会让丰儿上战场?”唐怀业冷笑一声,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南宫祁没办法,只得将那几枚兵符拿上,离开了房间。 “你觉得,他和沈约,谁会先死?”白玉和沈玉潇打起了赌。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他了。沈约再不济,兵符是真是假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从前的沈约对于兵符或许不了解也不熟悉,但现在的他,可也从前不同了。 “我倒是宁愿沈约死在南宫祁手上。”白玉不悦地说道。 “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目前看来,他并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想要看到沈约死在他手上,是不可能的了。我更好奇,沈约会如何杀了他。”沈玉潇说道。 “这还不简单?光是谋害公主这一条罪名就够杀他的了。他已经给李玲悦下毒了,李玲悦说不定过两日就会毒发身亡,成为沈约用来对付他的筹码。” “这还真不一定。他已经知道了兵符并不在李玲悦手上,说不定就不会对李玲悦下死手了。毕竟,不担心沈约,还得担心唐怀业呢。” 沈玉潇并不认为他还会对李玲悦下死手。 “如果没有李玲悦这个把柄,那沈约想要对付他,就得想别的主意了的。沈约应该不会自己动手的杀了他吧?”白玉不觉得沈约会是个会自己亲自动手的人。 要是他杀了南宫祈,说不定会被唐怀业抓到蛛丝马迹,到时候他想要洗脱这罪名,可不是容易的事。 “那就得看他怎么抉择了。如果南宫祈要对他动手,他是肯定要还手的,到时候也能为自己解释清楚。要是南宫祁不打算对他下手,那他也没有必要杀了南宫祁不是?” 沈玉潇并不是很关心过程。 反正结果肯定是沈约赢。 毫无疑问。 “不知道唐怀业那里有没有得到冷言死了的消息?他若是知道此事,肯定会很生气吧?冷言可是他最大的帮手,如今没了,他可就没法对付我了。” 对唐怀业来说,而今他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并非是沈约,而是沈玉潇。 想要对付沈玉潇,就得先对付了他。 可没了冷言,他身边那几个术士,白玉根本就不怕。 更不用说那几个术士很快就会有人收拾,到时候唐怀业身边会连术士都没有了。 “万一他能找到比冷言更厉害的人呢?我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沈玉潇可不想让他高兴太早。 唐怀业能找到这几个术士,说不定也能找到比他们更为厉害的人。 白玉亲口说过他仇家不少。 唐怀业要是正好找到了他的仇家,到时候可就惨了。 “你可千万不要乌鸦嘴。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冷言,我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白玉听了她的话,心里也忍不住担心。 “所以啊,你还是得小心谨慎,不要太过自负。不然到时候……”沈玉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玉捂住了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玉潇扔给他一个白眼,而后轻轻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白玉松开手,“我知道了,你就不要说了,我都怕了你说话了。” 沈玉潇轻哼一声,正打算去看看李明翰,让他做好被唐怀业重用的准备,却忽然听人说,京月楼着火了。 “怎么会这样?” 京月楼都已经关门许久了,怎么还会被人盯着? 还好,她和白玉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那里火势并不大,白玉很快就将火给扑灭了。 京月楼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不过,她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东西居然少了许多。 “有人到这里来偷东西了?”因为这里一直有青阳暗影的人住着,所以沈玉潇并没有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走。 还剩下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在。 “看来,是有人进来偷东西,而后想要放火毁灭痕迹。可,谁会这么做?”白玉皱眉。 沈玉潇却想到了答案,“还有谁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当然是沈约了。他找银子居然找到我头上来了。还好这里没多少东西。” 她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将太多值钱的东西放在这里,要不然可不就便宜沈约了? “他会到这里来,会不会也去明月阁?”别院里有冷紫夜在,沈约的人就算到那里去了也没法做什么。 但如果他去了明月阁,那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快带我过去!”沈玉潇想到明月阁的人并没有离开京城,一时紧张起来。 沈约若是到处那里去抢劫,肯定会将明月阁弄得一团糟。 白玉带着她到了明月阁,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 “秦妈妈,可还有人在里面?”沈玉潇看到秦妈妈在外面站着,一副还没有能回过神来的样子,抓着她问了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我连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都不知道。”秦妈妈说道。 沈玉潇让白玉进去找了一圈,救了好几个人出来。 她则想办法将火灭掉,为白玉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火却越烧越大,明月阁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沈玉潇眼见着明月阁要倒塌,立刻将秦妈妈带着走到了一边。 “潇儿,都是我不好,没有能保护好明月阁,眼睁睁看着它变成了这样。”秦妈妈哭得格外伤心。 “这和你没有关系,沈约想要对明月阁下手,又哪里是你能阻止的?人没事就好。”沈玉潇只恨自己没有能早点想到这一点。 京月楼里没有人,她根本就不用在意。 可明月楼里却有那么多为她做事的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她如何能心安? “是沈约的人?难怪会那般嚣张!”秦妈妈听说是沈约,一下就明白了方才那些人为何能嚣张到那个地步。 不但抢东西,甚至抢人,还将这里给烧了。 待到明月阁的大火熄灭,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明月阁彻底成为了废墟,里面什么都没有能剩下。 “秦妈妈,你快看看,有谁没有出来?”沈玉潇粗略地数了数,发现少了好几个人。 她只知道京月楼里有多少人,但并不知道她们都是谁,所以究竟谁没有能出来,还得让秦妈妈来看。 “潇儿,你先不要太过担心,不在这里的人也不一定就是被烧死了。那些人不只是抢了金银珠宝,还将人也给抢走了。”秦妈妈见她这般恼怒,生怕她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于是先宽慰了她一句。 沈玉潇听了她的话,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她没有看到苏柔和越氏,还特意确定了一遍,发现这对母女的确不在其中。 难道说,她们两个人都被带走了? 如果被人发现了她们的身份,到时候岂不是又会有脏水泼到她身上? 第四百九十一章 冰释前嫌 “秦妈妈,你快看看,苏柔和越氏是不是都不在这里?”沈玉潇担心自己看错了,所以抓着秦妈妈问了一句。 秦妈妈看了又看,也没有发现她们两个。 “她们被带走了。这会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虐呢。”有个人站出来说道。 沈玉潇听到这话,心里一凉。 她转头问了白玉:“你可能找到她们?” 白玉算了算,眉心微微一皱,“就在附近,你可要去看看?” 沈玉潇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 就在附近说明她们并没有被带走,而是那几个人一时兴起,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 但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她们的情况肯定不会太好。 “当然要去看看,若是再不去,怕是来不及了。”沈玉潇说着,就让白玉带着她找了过去。 让她意外的是,苏柔和越氏并没有出事,倒是那几个将她们抓走的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们没事吧?”尽管她们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沈玉潇还是问了一句。 “放心好了,我们没事,他们这几个臭男人,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苏柔笑着回答。 沈玉潇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既然已经解决了问题,为何不回去?”这里距离明月阁并不算远,她们完全可以回去。 为何要一直在这里待着? “我们想着,可能还会有人过来,正好可以将他们给一锅端了。”苏柔指着地上的人说道。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应该……”沈玉潇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你们先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苏柔将她和白玉推到了一旁的房间里,而后走过去开了门。 沈玉潇听着苏柔说着那些露骨的话,面上一红。 “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脸红?”白玉看到她这脸红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她一句。 沈玉潇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习惯了?我可从来都没有……” 她怕自己会越描越黑,索性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我看他们好像已经被解决了?”白玉没想到,他和沈玉潇才说两句话的功夫,外面就已经安静了。 他推开门看了一眼,发现新来的那两个人的确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这么厉害。”沈玉潇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么厉害。 “还不是秦妈妈教得好?她可是教了我们每一个人,要如何保护自己。我还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用上。谁知道,这就用上了。”苏柔得意地笑道。 沈玉潇先前只让秦妈妈照顾好明月阁的人,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心中还有几分感动。 “秦妈妈果然高瞻远瞩。她正担心你们呢,走吧。”沈玉潇将她们两个带了回去。 秦妈妈见她们安然无恙,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还好你们没事,不然,我怎么能对得起潇儿的嘱托?” “是他们做恶事,和妈妈你没有半点关系,妈妈何必自责。”越氏抓着秦妈妈的手,亲昵地说道。 沈玉潇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看到这样的越氏。 和从前那个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沈约怎么会连明月阁的主意都打?他究竟是有多缺银子?”苏柔怒道。 “他要是不缺银子,也不会先让人去京月楼,再让人到这里来了。要是我早一点想到,明月阁也不会变成这样了。京月楼的损失不大,你们暂且可以到那里去住下。” 沈玉潇让秦妈妈将所有人带到京月楼去,缺什么和她说一声,她会让人去买。 越氏和苏柔并没有走,而是留在了原地。 “你们怎么不去?”沈玉潇微微皱眉,旋即如同明白了什么一样,说道:“你们若是想离开,随时可以走。到秦妈妈那里拿银票就是。” “我们不是想走。而是觉得,我们可以帮你的忙。就看你愿不愿意。”越氏说道。 沈玉潇颇为惊讶,“帮忙”这样的字眼,居然能从越氏的嘴里说出来? 越氏居然要帮她?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看你这样子,似乎是不信任我?不过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芥蒂,毕竟我从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只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我早就已经释然了。” 沈玉潇听着她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你早就已经释然了?难道这话不该是我来说吗?” “既然你笑了,就说明你还是会相信我的,对不对?”越氏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其实也不只是想要帮你,只是当初宁月娥欺人太甚,所以我们想要为自己出一口恶气。”苏柔说道。 “那你们就不曾用费心了,宁月娥如今可比你们要惨多了,我倒是不介意带你们去看看她如今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沈玉潇就知道,她们对宁月娥的恨意不会消失。 当初若不是宁月娥从中挑拨,她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是吗?她居然过得比我们还要惨?如今沈约不是一手遮天吗?”越氏不敢相信。 “看来这阵子明月阁生意不是很好,你们居然都没有能打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沈玉潇决定带她们到宁月娥和沈玉歆那里看一眼。 越氏和苏柔跟在她身后,快要走到相府的时候,还有几分狐疑,“她们还在相府里住着,能有多惨?” 结果沈玉潇就拐进了一旁的巷子,到了那破旧的院子面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面还能听到吵架的声音,似乎是有人不满意,所以不愿意给银子,被沈玉歆臭骂了一顿。 而后,一个男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消失在了巷子里。 “她们在这里,难不成是在做……”越氏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沈玉歆正在院子里坐着,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能整理好。 “什么人在外头?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地进来啊,在门口站着算什么?”沈玉歆察觉到外面有人,还以为自己又来了生意。 她走过来,推开院门看到苏柔和越氏,吓得惊叫了一声,“你……你们怎么会还活着?” 沈玉歆分明记得,雨荷和她说过,她们已经被毒死了。 “我们不但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倒是你们,怎么变成了这样?”越氏啧啧两声,走了进去。 看到房间里衣衫凌乱,坐在椅子上连动都动不了的宁月娥,越氏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宁月娥看到她们,却并不惊讶,“我就知道,你们并没有死,而是被沈玉潇那个贱人给救走了。她救走你们,居然还让你们过这么好的日子,真是够蠢的。” 看着她们身上穿的面料,宁月娥不由得心生嫉妒。 那是她如今连摸都摸不着的料子。 “是啊,她不但救了我们,还让我们过好日子。而你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越氏看到宁月娥这惨样,心中分外解气。 当初宁月娥为了杀掉她和苏柔,不惜给她们下毒,这仇她可一直记得。 “你肯定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吧?”苏柔掩着鼻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确没有料到我居然会沦落到这一步,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将你们踩在脚下的。”宁月娥不服气地说道。 苏柔嘲讽一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想要将我们踩在脚下?我看你是疯了吧?” 宁月娥勉强挪动了一下,“不是说风水轮流转吗?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呢?” “倒不是我想笑话你,你这样子,想要等到那一天,太不容易了。你们怕是要一直在这里过这样的日子了。最后落得个悲惨死去,还没有人收尸的下场。” 苏柔都能猜到她们以后会如何。 她转头看了沈玉潇一眼,“你留着她们,就是为了看笑话吧?” “不然呢?你们觉得她们两个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价值吗?”沈玉潇轻笑。 “这倒是。不过,你可千万不要给她们一丁点机会。要不然,她们说不定真的会翻身呢。”苏柔可不想让她们有半点机会。 尽管她知道,有沈玉潇在,她不用担心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放心好了,她们的翻身之日,就是死期。我会一直盯着她们的。” 沈玉潇之前就说过,她会在这两个人的翻身之日,亲手解决了她们。 绝对不会让她们有任何机会。 “那就好。娘,我们也算是大仇得报了,走吧,我在这里可是一刻都没有办法待下去了。”苏柔嫌弃地说道。 越氏对着宁月娥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在骗我,没想到,宁月娥也会有今天。她肯定是作孽太多,才会遭到报应吧?” “还有沈玉歆,她之前可都坐上皇后的位置了。谁能想到,如今居然会做这样的勾当?” 沈玉潇听了她们两个人的话,笑着说道:“你们现在应该知道,和我作对,会有什么下场了吧?” 越氏和苏柔点了点头,“我们还真是该庆幸,你救下我们之后,我们就没有再抱着任何报复你的心思。” 第四百九十二章 无人不知 沈玉潇看到她们两个这庆幸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其实,她一直担心她们两个在明月阁会不安分,不过除了最开始闹腾了一段时间之外,后来她就没再听到秦妈妈说起过什么了。 由此可见,她们也还是识时务的。 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管是苏府还是越府,你们肯定都没有办法回去了。所以你们若是不想留在明月阁了,可以到秦妈妈那里去领些银子,到别处去谋生。” 沈玉潇给明月阁的人都准备了一万两银子,加上她们本身就拥有的金银首饰,就算离开了明月阁,也还是能过不错的日子。 只要不贪心。 可现在,金银首饰被人抢走了,她就还得想办法将这一部分给补上。 还好,她之前有从沈约那里偷来几箱珠宝,正好能分给她们。 当然,得是离开的时候才能给,不然要是被沈约的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我们可不会走。要是有什么能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你尽管说一声就是。”苏柔和越氏已经打定主意不离开了。 跟着沈玉潇,不说有多好的日子,至少不会颠沛流离。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你们只需要安心在京月楼里待着就行了。” 她可不指望她们能帮上忙,只需要她们安安静静不闹出什么事来就行了。 苏柔和越氏一脸失望,“那好,我们都听你的。” 沈玉潇欣慰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发现她们转身之后,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抹笑意。 “我看她们这样子,似乎是不打算罢休?”白玉看出了她们的心思。 “反正我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她们想要做什么,是她们自己的决定,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沈玉潇笑道。 白玉眯了眯眸子,“看你这样子,早就知道她们还是会帮你的忙了?你就不怕她们会弄巧成拙?” “如果没有看她们今天的表现,我肯定会有这样的担心。不过她们方才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想,她们若是要帮忙,定然能完成得很好。” 既然有人想要帮她,她又怎么能拒绝呢? 反正她们就算是出了错,也会自己承担,怪不到她头上。 毕竟她已经提醒过了。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想让她们帮忙,你可真是缺人手的时候。原来你存着这样的心思。” 反正她什么话都说了,要是苏柔和越氏还选择那么做,是她们两个人自己的抉择。 和她没半点关系。 如果得到了好的结果,沈玉潇自然高兴。 但若是没有能成功,沈玉潇也不至于会成为她们两个人抱怨的对象。 “我得去京月楼里看看,她们对那里不熟,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沈玉潇赶到京月楼去看了看,发现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半点不妥。 她不得不感叹,秦妈妈不亏是宫里出来的,能将所有的事安排得如此妥当。 “若是有什么缺的,记得和我说一声,我会让人送来。”沈玉潇说道。 “明月阁虽然付之一炬,但我们也不缺什么。就算缺,自己也能解决,你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你失去了明月阁,已经够难受的了。”秦妈妈看着大堂里被灼烧过的痕迹,叹了口气。 还好沈约没有能将这里也烧掉,不然沈玉潇还不知道会难受成什么样。 “他从我这里拿去的,我总会加倍拿回来的。”沈玉潇冷笑。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秦妈妈也气愤难当,恨不得能立刻冲出去杀了沈约。 还好明月阁只是损失了金银珠宝和一栋楼,不然,她这口气怎么都不可能会咽得下去。 “你只要照顾好她们,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沈玉潇笑着说道。 秦妈妈点了点头,“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之前能将她们照顾好,之后也一定能。就是不知道,京城还能安宁多长时间?” “京城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妈妈不用太过担心。这里值钱的东西也已经被沈约拿走了,他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里来做什么。所以妈妈可以安心在这里住着。” 大燕就快要大军压境了,京城里短时间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沈玉潇并不担心京月楼会毁于战乱。 从京月楼出来,沈玉潇买了些吃的,回了别院。 结果发现,别院里竟然有几分狼藉。 “你们可不要告诉我,有人胆子大到到这里来打劫?”沈玉潇之前还想着,别院有冷紫夜,肯定不会出问题。 哪知道居然会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况。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胆子那么大。原本不想杀的,可一不小心下手重了。”冷紫夜一脸的无奈。 她的确不想下那么重的手,可她也没想到沈约的人居然会这么脆弱。 为了处理尸首,耽误了时间,所以这会儿还没有能将院子收拾好。 “沈约的人得了教训,以后应该都不敢到这里来了。只是可惜了我的明月阁,居然被他付之一炬。”沈玉潇越想越气,实在是没法坐得住。 “你不会想到相府去放火吧?”白玉看到她往外走,走两步过去将她给拦了下来。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凭什么只有他能这么对我,我不能还手?”沈玉潇咬着牙说道。 “就算你到相府去放火,又能如何?对他能造成什么损失吗?说不定还会伤到了无辜的人。”白玉劝她冷静。 沈玉潇却轻哼一声,“我不觉得相府里还有什么无辜的人。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去好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她不介意以后和沈约算总账。 沈玉歆和宁月娥的传闻,似乎传得还不够厉害,京城里居然没有多少人谈论。 “沈约应该让人压下了沈玉歆和宁月娥的事。我便让他看看我的本事,不管他怎么压,京城里的人都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玉潇吩咐青阳暗影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务必要保证京城里人人都知道。 “我倒是有个更简单的法子。”白玉笑了笑,递给了她一叠东西。 沈玉潇接过来一看,发现每张纸上都写着宁月娥和沈玉歆的名字,还有几句看了自然就会懂的话。 “你让他们将这些东西扔在京城各处,自然会有人好奇建起来看的。若是有不认识字的,还会找认识字的人帮着念出来。”白玉说道。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这下,就算沈约想要压,也没有办法能压得住了。”沈玉潇立刻让青阳暗影的人照着白玉说的做。 不多时,京城里就有不少人拿到了散落在各处的纸张。 平日里没多少人会经过的院子,一个时辰之后,就挤满了人,都想看看沈玉歆和宁月娥的“风姿”。 “听说有好几个人进去,差点没将她们给撕碎了。就连相府的下人得到消息赶过去,也没有能控制住局面。”白玉笑着将得到的消息说给她听。 沈玉潇轻哼一声,“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谁让她们如此嚣张,非得说自己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我倒是要看看,这样的情况,她们如何东山再起?” “不知道沈约会如何应对?他派了下人过去,说明他知道这件事。”白玉还没听人说沈约有别的动作。 不过这会儿,京城里的人应该都知道宁月娥和沈玉歆被撵出相府,而且在外面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奇怪的是,他之前为什么不出手,反而选择将消息给压下去。他若是出手,不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问题了?”沈玉潇实在是不明白沈约的想法。 “说不定,他也觉得沈玉歆和宁月娥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呢?每日到那里去的人,多半是他安排的,所以京城里才没有传开这消息。他大抵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手。” 被白玉这么一解释,倒是说得通了。 如果不是沈玉歆和宁月娥搅局,沈约现在也不至于会如此艰难。 要是宁月娥没有对唐婉儿下手,沈玉潇不会如此恨他。 要是沈玉歆没有在秽乱宫闱,也不会被废后,让他失去得到皇位的好机会。 所以,他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惩罚她们。 却没想到,会被沈玉潇发现。 “只能怪他太过自信了,以为自己当真能一手遮天。”沈玉潇冷笑。 沈约总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却不知道,有一个人是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掌控的。 沈玉潇吃过晚饭,想要到夜市上去逛逛,经过相府旁边的巷子,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不少人。 “不会吧,都这个时候了?”沈玉潇想要去看看,却被白玉拉住了。 “你应该能想到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看了。” 沈玉潇皱了皱眉,“也是,何必去脏了自己的眼睛。” 她在夜市上逛了个把时辰,买了不少东西,送去了京月楼。 等她再次路过那个巷子,发现里面的人终于没那么多了。 仅剩的十来个人也被撵了出来。 沈玉潇还没能反应过来,就看到那院子里升起了一片火光。 第四百九十三章 毁容 “不会吧?沈约这是要杀人灭口?” 沈玉潇冲过去,发现里面的人并没有出来,房子已经被大火吞噬了。 “你可要救?”白玉问道。 “她们已经这么惨了,救出来只会更惨,为何不救?”沈玉潇并不是想要救她们,只是想看她们更加悲惨而已。 白玉点了点头,手一挥,将那两个人从房间里带了出来。 不过她们来得并不算及时,宁月娥和沈玉歆身上已经有了烧伤。 沈玉潇犹豫了一下,取出一枚银针来,在宁月娥的腿上扎了一下。 “你这是……” “让她逃跑的时候更方便。” 她们两个人以后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怕是也不可能会东山再起了。 但也不能放让她们死得太容易了。 沈玉潇永远都不会原谅宁月娥所做的一切,她如今的偿还,还远远不够。 宁月娥和沈玉歆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身后那一片火海,两个人皆是心有余悸。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吗?”宁月娥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怎么从里面爬出来的。 以她的身体情况…… “我的腿,好像有知觉了。”宁月娥试着动了一下双腿,发现自己是真的能动了,便想要站起来,却又被痛得跌倒在地。 “娘,太好了,这可算是因祸得福,你的腿终于好……啊!”沈玉歆正为宁月娥高兴,一抬眼冷不丁看到了宁月娥脸上的烧伤,被吓了一跳,“娘,你的脸,你的脸!” 宁月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浑身没有哪里不疼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被烧伤了。 “你……你的脸也……”她看向沈玉歆,发现她的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们两个人在院子里跌坐了许久,才接受了自己已经毁容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放的火?是谁会这么对我们?一定是沈玉潇,对不对?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沈玉歆的脸上原本就有伤,此时一副怒意中烧的样子,看起来分外狰狞。 “不会是她。她要是想这么做,早就动手了。是沈约。只有他会用这样绝情的方式。”宁月娥苦笑了一声。 沈玉歆一怔,“怎么会是爹?他……他当真会如此绝情?” “你难道没有发现,每日到这里来的,都是那几个人吗?多半就是他安排的。他想让我们受到惩罚,却又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太多,所以就用了这样法子。 结果,今天却被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你说,他那张脸哪里还能搁得下?自然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我们抹去,就当我们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他也就不会丢脸了。” 沈玉潇听了宁月娥这番话,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最懂沈约的人,果然还是她。 若是她安分一点,不给沈约惹什么麻烦,沈约绝对是可以一直容忍她的。 可她偏偏忍不住。 “娘,我们以后要怎么办。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沈玉歆都不敢看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 从前她还能用这张脸,用自己的身子换钱。 可是以后,还有谁敢要她? “沈约定然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先找个地方安身,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宁月娥倒是乐观,沈玉潇很想看看,她说的办法,会是什么办法。 二人携手离开,一路踉踉跄跄,到了一家医馆门口。 夜深人静,医馆早就已经关门了,里面看着似乎没有人守着。 沈玉歆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划开了门口的锁。 “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宝贝。”沈玉潇一眼就认出来,她方才用的便是削铁如泥的玄铁刀片。 “她将这东西放在身上,应该是用来防身的。没想到居然会派上这样的用场。”白玉也认出了那小小的刀片。 沈玉歆和宁月娥从医馆里拿了不少药材出来。 她们并不懂得药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拿来的药有什么作用,只是病急乱投医,希望自己能正好碰上能用的药材。 “能不能想办法将刀片拿过来?不然,她怕是会用这法子持续偷盗,那以后的日子也不用发愁了。” 沈玉歆用刀片轻易划开门锁的时候,明显很震惊,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刀片居然还能这么用。 白玉将一样东西拿到了她眼前,她仔细一看,发现那正是沈玉歆身上的刀片。 “以我和你的默契,哪里还需要你说?”从沈玉潇提到刀片的时候,他就知道沈玉潇想要这刀片了。 所以早就已经从沈玉歆那里拿了过来。 沈玉潇接过刀片,没有再管她们两个人,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京城里就传来了陈丰即将带兵出征的消息。 “看来,他过两日就要出发了,不然唐怀业也不会这个时候将消息传出来。”沈玉潇眉心一皱。 “在担心沈良?”白玉一下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要将沈七和祁阳都给他,自然要担心沈良该怎么办。沈约和唐怀业可都知道他是我的软肋。” 李明翰对唐怀业还有用处,唐怀业不可能会对他怎么样。 但沈良,可是他们用来威胁沈玉潇最好的武器。 “其实,你大可不必那么担心,又有谁会知道,你将沈七给遣走了呢?只要沈府还保持和之前一样,就没人会发现这一点。沈良也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安然无恙。” 沈玉潇想了想,觉得也是。 沈府这么久以来,没有出半点乱子,沈约和唐怀业都知道她让人护着沈良,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只要她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沈七已经走了。 她换个人去照顾沈良,也没人能看出来。 沈玉潇出去走了一圈,发现京城里的人对陈丰寄予了厚望,都希望他能得胜归来。 “我还以为,他们会说,一个废人怎么能担此大任,看来是我太过狭隘了?” “也不能说你太狭隘了,只是他们也不知道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所以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陈丰身上罢了,难道人还没走就开始唱衰?总该给自己一点希望不是?”白玉笑道。 沈玉潇听得心酸,“也是。就算知道是个废物,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什么丧气话。何况陈丰先前还做过不少好事。他们记在心里,所以才没说什么重话。” “不知道南宫祁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白玉蓦地好奇起来。 青阳暗影一直没有能传消息回来,多少让他心里没底。 “没有消息,就说明李玲悦安然无恙。至于南宫祁,就算他嫉妒到了骨子里,也拿唐怀业没有办法。那几枚兵符,他应该还没有拿到沈约面前,不然……” 他肯定已经出事了。 白玉轻笑一声,“反正没事,不如就去看看。” 沈玉潇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到了宫里。 才踏进宫殿大门,就听到了李玲悦的声音:“你以为,你给了我解药,我就不会和你计较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傻子?” “那你又可明白我为何要对你动手?你瞒着我与唐怀业联络,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行为?我能留着你这条命,已经是仁慈了。更何况,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 南宫祁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太浓了,沈玉潇站得那么远都听了出来。 李玲悦自然就更懂了。 “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怕了。我可不会怕你。” “如果你不怕我,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还不是担心我会杀了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留着你的命还有用,所以我暂时不会杀了你。”南宫祁说这句话, 转身就走了。 李玲悦跌坐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 沈玉潇走过去,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来看我的笑话?”李玲悦冷声说道。 沈玉潇没有说完,抓过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毒药,能把你吓成这样。”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来,递给李玲悦,“吃不吃在你。” 李玲悦接过她给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来,吞了下去。 沈玉潇一怔,“没想到,你居然会相信我?” 她着实没想到李玲悦会有这样的举动。 “若是要从你和南宫祁还有唐怀业这三个人里选出一个最值得信任的人来,我肯定会选你。” 李玲悦说着话,蓦地觉得舒服了许多,先前那种难受的感觉一下消失不见了。 沈玉潇给她的,果真是解药。 “那我可得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先前的计策怕是行不通了,唐怀业可不会如你所想的兑现承诺。” 李玲悦蹙眉,“你……你知道他对我的许诺?” “从你的种种举动,猜也能猜到了。不得不说,以前我并不曾看出你有什么野心,你藏得很好。”沈玉潇笑着说道。 李玲悦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我从前并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我只想找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但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份在这里,哪里会有安安静静的日子过?”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利用,成为别人手中的武器。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有她的功劳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沈玉潇不相信她从前没有半点野心。 “信不信由你。不过有一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我很久以前就发现你的女儿身了。我之所以会一直追着你不放,就是想要拆穿你的身份。 可我知道,要是我当着我皇兄的面说出你的身份来,他肯定会高兴都来不及,不可能会对你做什么。所以我才想让你成为我的驸马。” 沈玉潇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些不解,“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应该知道我为李明德做了多少事吧?” “我当然知道你为他做了多少事,但我当时不确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万一你是在给沈约铺路呢?”李玲悦说道。 “所以后来,我会有那样的结果,也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沈玉潇一直想不明白,要是只有沈约在李明德面前说她的坏话,李明德怎么会对她下那么狠的手。 看来,这其中还有李玲悦的功劳。 “我不过是和皇兄说了功高盖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已。难道你不是功高盖主吗?所有人都只记得你做过什么,却不曾将功劳算在皇兄身上。” 沈玉潇嗤笑一声,“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他配吗?” 李玲悦张了张嘴,却没有能反驳半个字。 她当然知道她皇兄根本就不配了。 要不是沈玉潇为他冲锋陷阵,他怎么可能会坐上皇位? 他根本就配不上那个位置。 “其实,你也没想到,他会对我那么狠,对不对?你觉得,他顶多会想个理由废了我,不让我在朝中为官。结果他却用一杯毒酒直接结束了我的性命。” 李玲悦点了点头,“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狠。他明明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很多,却还是那么果断地下一道圣旨赐给你毒酒。我原本想劝他的,最后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所以你看到我回来,才会那么惊讶,一直盯着我看,还时不时和他说,我和沈青阳有多像,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却没有听出你话里的意思。” 沈玉潇终于明白了李玲悦之前所有奇怪的举动。 “被你看出来了。我知道你回来必定是做足了准备,就连沈约都没有办法说破你的身份,我当然就更没有办法找出证据了。”所以她只能时不时在李明德面前提上一句。 哪知道李明德根本就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一早发现了,又哪里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你不会觉得,他会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吧?分明沈约和唐怀业才是罪魁祸首,我不过是在一旁看戏而已,我可没有对他做任何事, 你不要冤枉我。” 沈玉潇觉得很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个看戏的,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原罪? “我只是觉得,如果没有你……” “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没有我,大梁如今会在谁手上。”沈玉潇觉得自己有必要将夸她的话收回来了。 她哪里有那么聪明? 李明德的亲妹妹,比李明德能好到哪里去? 李玲悦想了想,要是没有沈玉潇,如今这江山,怕是早就已经被沈约控制了。 她的皇兄会成为被利用的傀儡,待到沈玉歆腹中的孩子一出生,沈约就会把傀儡扔掉,以摄政王的名义把持朝政。 这皇宫里,甚至都不会有她一席之地了。 “你可想明白了?”沈玉潇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想到如果没有她会有什么结果了。 如今这朝堂早就是沈约一人说了算,沈玉歆会在皇后的位置上安心养胎,唐怀业也会在暗中蠢蠢欲动。 大梁的江山,会变得岌岌可危。 “是我太过狭隘。”李玲悦不得不承认,她之前的想法太过狭隘,选择与唐怀业合作,又太过天真。 就算这大梁的江山不会落在沈约手上,也会被唐怀业夺去。 “你还知道你太狭隘?不过好在,你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沈玉潇笑着说道。 李玲悦只当她是在说反话,“我将兵符都给了唐怀业,还没有犯下什么大错?” “你将兵符给了他,他不也只能拿来对付大燕的军队?如今兵符都不全在他手上,有什么可担心的?”沈玉潇说道。 “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陈丰是他的人吧?”李玲悦不敢相信她会不知道这一点。 “兵符在两个人手上捏着,总比在一个人手上捏着好。你又怎么知道,陈丰就没有异心?连南宫祁都有异心,陈丰得到了兵符,怕是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听话。” 李玲悦笑了笑,说道:“可他是个残废,残废再厉害又能如何?” “正因为他是残废,才更好对付。”沈玉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玲悦瞪大了眼睛,“你……你该不会是想要对付他吧?” “怎么,你要把这个消息说个唐怀业?那你尽管去好了。”沈玉潇站到一边,一副为她让出一条路的样子。 “罢了,我被他害得还不够吗?我现在只想好好留着我这条命,别的事,都不想参与了。”李玲悦并没有半点要去见唐怀业的意思。 在他看来,沈玉潇才是大梁最后的救星。 唐怀业不可能会做到对她的承诺。 可沈玉潇心里所想的,又是谁呢? “你心中可有人选?”李玲悦问道。 “你想知道,我会将谁扶上皇位?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我心中自有人选。”沈玉潇可不敢让她知道太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对李玲悦并不能完全信任。 “还能有几个人选?如今这情况,能入得了你眼的,怕是只有李明翰一个人,可我觉得,他没什么本事。你若是将他扶上皇位,只怕会闹出笑话。” 李玲悦的丝毫不看好李明翰。 他有什么本事,她之前就已经一清二楚了。 若不是他有先太子的血脉,绝对不会被盯得那么紧。 “会不会闹出笑话,也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我心中自有打算。再说了,谁说他坐在皇位上,就一定会是他来处理朝政?”沈玉潇轻笑。 李玲悦面上一僵,“你……你的意思是……” “其实,你当初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为沈约铺路,而是为我自己……你看看,你居然相信了。” 沈玉潇看着她那下巴都快要掉了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所以,你当初会帮我皇兄,只是因为喜欢他?”李玲悦能看出她对李明德的在意。 只是她一直认为沈玉潇城府很深,所以觉得她那不过是装出来的。 可仔细想想,在别人眼中,她只是大梁第一谋士沈青阳,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她的身份,为何要装出深情的样子来呢? 那不过是她没有能控制好的真情流露罢了。 “只能说,我瞎了眼。”沈玉潇想不出更好的回应。 她那时候的确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李明德,为他付出那么多。 李玲悦哑然失笑,“是啊,若是我喜欢的人这般辜负我,我也会恨他到骨子里。” “我会救你,是因为你从前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只希望以后也不要有。”沈玉潇说完,就和白玉一起离开了。 “你倒是放心。”回到别院,白玉当即抱怨了一句。 还不知道李玲悦究竟是敌是友呢,就将她给救下了。 要是后面出了什么问题,要怎么办?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手上什么都没有了,还能翻得起浪?我今天救她,也是为了能将话和她说个清楚明白。还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早就看出我的女儿身了。” 李玲悦的心思还是细腻的,若是没有遇上南宫祁,或许会有更好的人生。 不过,南宫祁很快也不会是她人生的阻碍了。 “同为女子,她的目光自然是要比别人敏锐些。还好她没有说出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白玉都不敢想,如果那时候李明德就知道了她是女子,是不是会动了让她成为皇后的心思。 若是那样,他们说不定也就不会相遇了。 就算遇见,他也没有办法接近,只能在背后默默守护她。 还好,一切阴差阳错都没有发生。 时机刚刚好。 “唐怀业那里应该已经发现冷言出事了,不知道他接下去会有什么举动。你不是说那几个术士会有人收拾吗?我怎么没有看到?”沈玉潇问道。 白玉也不是很明白为何他等的人迟迟没有来。 “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或许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吧。我从前就不怎么和他们打交道,所以就算他们到了京城,也不会主动告诉我。” 他想,或许他等的人早就已经到了,只是因为不想见他,所以他才没有得到消息。 可若是真到了,就该听到那几个术士出事的消息了吧? 不过,只要唐怀业找不到比冷言更厉害的人,那几个术士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威胁。 先前不夜宫他们不也偷偷溜进去没有被发现吗? 想到这里,沈玉潇安心了不少。 “我还是想想看,要给祁阳和沈七准备些什么吧。他们此去一路凶险,我要好好准备一番才行。” 第四百九十五章 出发 沈玉潇为他们准备了许多东西,沈七和祁阳看得一脸无奈。 “主子,我们哪里需要这么多东西?要是将这么多暗器随身带着,累都累得慌,还怎么对付别人?” “主子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我和沈七不会有事的。这些东西,主子留着防身就是。” 沈玉潇还想让他们多少挑两样,结果他们倒好,一样都不要。 “你们要记得,出发之前,千万不要被陈丰身边的人发现,若是被唐怀业知道了就不好了。” 要是被唐怀业知道她让人保护陈丰,唐怀业肯定会想办法先对祁阳和沈七下手。 他们两个武功的确高强,但面对唐怀业身边的术士,怕是也束手无策。 “主子放心,我们不会露出破绽,就连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沈七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件士兵的衣服来。 有这身份做伪装,有谁能认出来? 沈玉潇点了点头,“务必要小心,保护好陈丰。这一次能不能成,就看他有没有命活下来了。” 在她看来,只要陈丰能活下来,就一定能大胜而归。 就看唐怀业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了。 沈七和祁阳离开之后,沈玉潇还是不太放心,“你说,此去这么远,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你是想要随时能掌控从他们的情况?”白玉问道。 “如果能做到自然好了。可我又不能和他们一起去。”沈玉潇叹气。 “谁和你说,你一起去就没有办法了?你不是有我吗?”白玉从袖子里掏出一面镜子来,“将这面镜子给陈丰,我们就能随时联系到他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玉潇还记得她之前曾在这镜子上看到沈约和南宫祁见面。 可只能见到画面听不到声音,难道只能用书写的方式来联络? 那未免也太累了吧? “你好像对这镜子不是很满意?”白玉看到了她眼中流露出的失望。 “又不能听到声音,有什么可满意的?我倒是宁愿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的呢。”沈玉潇撇嘴。 “其实,可以同时看到又听到,只要放上这样小东西就行了。”白玉又拿了一个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出来,“先前不能听到沈约和南宫祁说话,是因为没有这个小玩意,他们已经进了厢房,我也不好进去放。” “能听到说话自然更好,那样我也能为他出谋划策。”沈玉潇也算是上过战场的人,比起陈丰来要有经验得多。 沈玉潇和白玉一起,将那两样东西给了陈丰,还告诉他祁阳和沈七会藏身于离京的队伍之中,让他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自然会站出来。 就这样,到了陈丰要离开京城的一日。 京城的百姓站在街边送他离开,所有人都期盼着他能得胜归来。 陈丰的神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若是能得胜归来,他之前想要得到的一切就会变得唾手可得。 可……他又如何能肯定自己能平安回来? 才出发,他就已经能感觉到身边危机四伏了。 “你也来送他?” 沈玉潇站在路边,耳旁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转过头,看到唐怀业,眉心微微一皱,“你会什么时候对他下手?” “你这问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唐怀业装糊涂。 “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吗?你让他一个废人上战场,不就是为了杀他?”沈玉潇冷笑。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为何不阻止?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唐怀业倒是没有半分被看破后的紧张,反而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将他放在心上吧?他一个废人,对我能有什么用?我之前利用他,还以为他能是我对付你的法宝。谁知道,他这般没用。” 沈玉潇从语气到神情都透着一股子嫌弃。 唐怀业看着她,似乎是想要找出她的破绽,但却怎么都没有办法看出来。 “我之前就没有想明白,你为何会想要和他合作,如今算是看透了,你只是想要利用他对付我,奈何他根本就不会和我作对,让你失望了。” 沈玉潇在心里嘲讽一笑。 唐怀业居然认为陈丰不会和他作对? “他在你身边长大,自然不会和你作对了。我就不同了,我与你没有半点情分,所以才会处处都和你作对。” “其实,你不必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我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与你而言,不也是好事一件?你还可以将婉儿转到皇陵安葬,多好?” “我娘才不屑!我娘早就已入土为安,她所在的地方风水好得不能再好了,我不会再动她半分。你也休想动她。”沈玉潇怒道。 唐怀业淡淡一笑,“我不过就说说而已,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不管怎么说,婉儿可是我的亲生女儿,不到迫不得已,我怎么会动她?” 沈玉潇怎么都没想到,她安排好了所有的活人,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可威胁的地方,结果唐怀业却用她娘的坟墓来威胁她。 不愧是冷血到极致的人。 “你若是敢动我娘分毫,我定会杀你,绝不留情。”沈玉潇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唐怀业不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你越是生气,就说明你越是在意。” 沈玉潇咬着牙,没再说话。 她已经让娘亲受了太多苦,不能让她死后还被人打扰。 “你想让我做什么?”所以,她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很简单,以前你如何让李明德坐上皇位的,将同样的招数用在李明翰身上就行了。”唐怀业说道。 沈玉潇轻哼一声,“李明德好歹还有头脑,李明翰可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没有?你不都还没试过?说不定,扶他上位,要比李明德容易很多呢?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 李明翰有先太子的血脉,在百姓眼中,一直都是正统。 不然李明德也不会对他那般忌惮。 “其实,你也一直有这心思吧?不然你以前不会对他那么关注。在这一点上,我与你算是相同的。”唐怀业知道沈玉潇曾有过辅佐李明翰的心思。 但后来发现李明翰与陈寅有联络之后,就没有再动这心思了。 “相同?我与你的心思,怎么可能会相同?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而我在想什么,你却永远都没有办法看破。”沈玉潇嘲讽道。 唐怀业要是当真看破了她的心思,就不可能会让陈丰上战场了。 “我就喜欢你这自信的样子,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沈玉潇听得胃里一阵翻涌,唐怀业说这话,还要不要脸? “要说京城里还有一个人值得我辅佐,也就只有李明翰一个人了。不过,我要是辅佐他,恐怕有个人会有意见。” 唐怀业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人是谁。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解决沈约的。你若是不杀了冷言,我还能用更简单的办法解决他。可惜……” “我若是不杀了冷言,冷言可就会对伽蓝下手。一旦他得逞,拿到了伽蓝的玲珑心,我和白玉想要对付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没什么可惜的。 唐怀业留着冷言在身边,究竟是为了对付谁,她还是知道的。 “其实,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他吧?有白玉那么厉害的人在你身边,你怎么会容忍沈约活到现在?” “与沈约有仇的人是我,不是白玉,所以我不想让他出手,而是得我来亲手解决了他。”沈玉潇自然不能告诉他,白玉不能随便杀人。 不然他岂不是会觉得自己很安全? “原来是这样。可这么长时间,你好似也没有动到他的根基,反而被他给拿捏住,就连明月阁都被他给毁了。”唐怀业啧啧两声。 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嘲讽。 不过,他嘴里哪里会有什么好话? “我若是当真被他拿捏住,现在也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我留着他,不过是想让他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让他尝一尝重重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会救下宁月娥和沈玉歆,也是如此?”唐怀业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心尖不由得一颤。 他能威胁沈玉潇,也不过是这一时而已。 之后,他还是得想办法除掉她,不然,自己必定会有危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给算计了。 沈玉潇说不定对他也是同样的计划:先让他无比接近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后再让他跌落,清醒过来。 “你居然知道我救下了她们?”沈玉潇那天可没有察觉有人在盯着。 她转头看了白玉一眼,白玉也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让人盯着你,只是碰巧看到了你从巷子里走出来而已,所以才知道是你救下了她们。你可知道她们这几日在京城里过得有多悲惨?” 沈玉潇当然知道。 她们就连要饭都被人嫌弃,昨天还因为吓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被人打了一顿。 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答应 “你可知道我和我娘被她们害得有多悲惨?罢了,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沈玉潇看着陈丰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心中却还有几分忐忑。 “只要你将答应我的事做好,沈约,我自会解决。他如今也已经算是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了,该让他尝一尝粉身碎骨是什么滋味了。” 唐怀业说罢,转身离开。 沈玉潇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有办法护住你娘的墓。”白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若是想要破坏,又怎么会是我们能护得住的?”沈玉潇知道唐怀业的心思有多毒辣。 他若是存心想要那么做,不管他们如何阻拦,他都会得逞。 “那可不一定。你以为我说的护,是亲自在那里守着不让人前来破坏?那多麻烦?”白玉勾起嘴角。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好主意?”沈玉潇能看出来,他想到了好主意,但有什么主意能让唐怀业知难而退? “我可以为他们制造幻境,让他们到错误的地方,挖错误的坟墓。”白玉说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要唐怀业以为他得逞了,就不会再打这个主意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沈玉潇摸不准唐怀业的心思。 他才用这件事威胁她,应该不会立刻就动手吧? “先过去看看吧。”白玉带着她到了墓前。 “许久不来,居然已经长了这么多杂草。”沈玉潇伸手将杂草拔掉,又将墓前好好清理了一番,正打算坐下来和她娘说上两句话,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 “动作还真是够快的。想必和你说话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在路上了。”白玉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了好几个拿着铁锹的人。 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了。 “他便是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沈玉潇冷冷一笑。 白玉挥了挥手,将那几个人引到了另外一边。 “要从哪里找一具尸首来让他们带回去?”沈玉潇问道。 “这个还不简单?到伽蓝那里去借就是了。” 白玉消失在她面前,没多会儿就回来了。 “我在伽蓝那里找到了一具合适的尸首,正好可以让他们带回去。” 一炷香过去,那几个人挖出了棺材来,径直将棺材给抬走了。 “胆子这么小,都不敢看一眼?”沈玉潇还以为他们至少会确定一下里面究竟是不是她娘。 结果那几个人却是连都没有敢看,就径直离开了。 白玉轻笑一声,“他们哪里有那个胆子?有这勇气到这里来就不错了。” “唐怀业肯定会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怕是早就已经不记得我娘有什么特征了,所以他定然也认不出来。” 沈玉潇并不觉得庆幸,反而还有几分心酸。 棺材被那几个人抬到了一个山洞里,唐怀业在那里等着,看到他们将棺材抬着走了过去,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下,就不怕她不会听我的话了。” 唐怀业很清楚,在沈玉潇眼里,没有谁会比这个死人更重要。 若是她不想看到唐婉儿不得安宁,就会按着他说的做。 “一定要看好,不能有半点闪失,不然,你们全部都要给她陪葬。”唐怀业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唐怀业前脚才回到王府,沈玉潇后脚就去了。 “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沈玉潇冲进去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唐怀业还以为他怎么都得明天才能等到人。 哪知道她居然这就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不可信任,你与我说话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办法动手了。我赶过去,还是没有能阻止。我娘被你放到哪里了?” “等你做好了我交代你的事,自然就会知道了。”唐怀业笑着说道。 “好。我答应你就是。不过就是辅佐李明翰,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不希望睿亲王府里有我不想看到的人。”沈玉潇说道。 唐怀业皱了皱眉,不过随即就答应下来,“我会想办法让她们不打扰到你。”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什么。”沈玉潇转过身离开。 想要辅佐李明翰,可不是容易的事。 毕竟他什么都没有。 以前李明德至少还有几个党羽可以帮忙,可如今这朝堂上,哪里还能找出半个支持李明翰的人来? 沈玉潇拿着一堆东西到了睿亲王府,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来,把李明翰吓得不轻。 “你这是要做什么?” “有人想让我将你推上皇位,因此将我娘的棺材都给挖出来了,我只能听他的话。”沈玉潇简单地交代了一句。 李明翰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可我一点都不想得到皇位……” “那可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沈玉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就听天由命吧。” “是唐怀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前脚才把陈丰送走,现在却想要将我推上皇位,他该不会是……” “没错,他就是要走之前那条路。不过你放心好了,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有两个我辅佐,也是没有办法坐上皇位的。当然,还得考虑特殊情况,沈约死了。” 要是沈约死了,李明翰还是有可能会被她推上皇位的。 没了沈约这个最大的阻碍,他只要做出几件赢得民心的事,一切就能变得顺理成章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认真的。”李明翰听了她的话,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就算我不是认真的,你也得配合我,我娘亲的棺材可还在他手上。”沈玉潇可不想让唐怀业看出什么破绽来。 李明翰听到她这么说,总觉得怪怪的,但出于同情,他也不得不配合。 结果,沈玉潇扔了一大堆书给他看,自己则消失不见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被白玉给带走了。 李明翰心中无奈,却也得继续看下去。 一直到夜深,他都没能等到沈玉潇回来。 正要将手上的书放下好好休息一下,就听一个声音道:“不行,还不是时候。” 吓得他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你在还是不在?”李明翰问了一句。 “你说呢?”沈玉潇端着一盘糕点出现在他面前,“你这府上怎么没几个人?之前不是还挺多的?” “还不是被吓走了。你可是不知道那两个人有多能闹腾,这府中整日都是鸡飞狗跳的,有多少人都会被她们给吓走。”李明翰无奈。 沈玉潇忍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她们很快就会兵戎相见,不死不休,哪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居然还没有动刀子。” 她当初之所以会让李明翰将两个人都收下,就是想看那对姐妹自相残杀。 “谁说没动?只是被下人看到,上去劝架,她们没事,这府里的人伤了好几个。”李明翰无奈。 沈玉潇总算明白这府上的虾仁菜是你怎么被吓走的了。 李明翰能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还好我来之前就和唐怀业说了,我不想在这里看到她们。应该很快就能清净下来了。”沈玉潇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怀业说到做到,第二天就以祈福的名义将陈雅茹和陈雅若给带走了,要将她们带到慈云寺去关上一个月的时间。 “不知道她们两个人谁会先疯?”沈玉潇知道这对于那对姐妹来说,无异于是酷刑。 让她们在寺庙里待上那么长时间,她们根本就受不了。 “最好是都疯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扰我。”李明翰可不想再见到她们了。 “说不定还真不会了。她们在你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先前唐怀业或许是想用她们绑住你,好让你为他做事。不过现在,有我帮忙,她也就不需要别人了。”沈玉潇说道。 李明翰抓起一块糕点来塞到嘴里,而后含糊不清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珠儿?” 沈玉潇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你要不要打开门看看?” 李明翰闻言,立刻站起身,打开了房门,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看看你,未免也太容易上当了。这府里可是有好几个唐怀业的眼线,要是让明晚珠和琮儿到这里来,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他发现之后,你的软肋可就彻底被他抓住了。” 沈玉潇记得她方才给他的那堆书里,就有告诉他要如何藏好自己的软肋。 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 “也是,我怎么能让他知道珠儿的存在?”李明翰可不想让明晚珠落在他手里。 “你明白就好。”沈玉潇在他身边坐下来,教他明天在朝堂上如何给沈约找茬。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说,白玉会在一旁提醒你。”沈玉潇得让唐怀业看到成果,才能让他放心。 反正白玉就算手把手教他,也不会被别人看到。 “有白玉在,我就放心了。”李明翰正担心自己应付不来,听到她这话,立刻就安下心来。 一连几日,李明翰都在朝堂上将沈约怼得无言以对,甚至逼得沈约不得不放弃了进一步提升赋税的计划。 他立刻就成为了百姓感恩戴德的对象。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大胜 唐怀业对此很是满意,她没有想到沈玉潇居然会如此厉害,这么快就有了成果。 接下来的几日,李明翰又在朝堂上对沈约频频施压,结果沈约受不了,找人刺杀他。 李明翰并没有受伤,不过沈玉潇让他来了一出苦肉计,博得了不少同情。 沈约则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所有人都认为是他所为。 沈玉潇正想着他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结果沈约一转身就将这件事推给了南宫祁。 他告诉所有人,是南宫祁做的,并且他手上有证据,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南宫祁还没能为自己反驳,就被抓到了大理寺。 薛氏还特意问了沈玉潇一句,要不要救人,她觉得南宫祁还有些作用。 沈玉潇并不认同,南宫祁于她而言,没有半点作用,只会成为她的累赘。 更不用说,他们从前还是死对头。 看到自己的死对头落得这样的下场,沈玉潇很是满意。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李玲悦居然来为南宫祁求情。 “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要救他?”沈玉潇只当自己听错了,南宫祁之前可是下毒害她还威胁她,她为何会给南宫祁求情? “不管怎么说,我与他夫妻一场,不能见死不救。再说,这次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能找出证据来证明吧?”李玲悦说道。 沈玉潇轻笑一声,“你到底还是对他动了情,不然那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只可惜,救他……怕是来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沈约已经动手了?”李玲悦蓦地落下泪来。 她怎么都没有料到,沈约会这么快就下手。 沈玉潇叹了口气,“你若是现在去,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李玲悦快步离开,去了大理寺。 “其实,你并不是不能救他,对吧?”李明翰问了一句。 沈玉潇眨了眨眼睛,端起手边的茶,“我为何要救他?有的人值得我救,有的人不值得我救。我的判断就这么简单。” “这么说的话,他的确不值得你出手。”李明翰摸了摸鼻子,“不过你就不怕李玲悦会对你怀恨在心?尽管你不是罪魁祸首,却也算时间见死不救了。” “她若是当真要恨,也是恨沈约,恨我做什么?”沈玉潇觉得李玲悦还是能分清该恨谁的。 就算当真恨到了她身上,她也无所谓,毕竟沈约若是不出手,她也会出手。 “总之,你以后面对她的时候小心一点。”李明翰仍旧有几分担心。 沈玉潇正要将手边的书拿给他,让他多看看书少担心她的事,就感觉到怀中的镜子动了一下。 她将镜子拿出来,立刻就看到了陈丰的脸。 “你们已经到了?”沈玉潇还以为要再过几日才能得到消息,但看他这疲惫的样子,应该是日夜兼程到了云鹤城。 “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偷袭,所以才会这么赶。好在平安无事地到了。只是,情况不太乐观。”陈丰忧心忡忡。 大燕大军压境,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之前说的是十万大军,可到了才发现,对面起码有二十万人。以我目前的能力,怕是没有办法应付。他们明天一早就要攻城了。” 沈玉潇一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是大燕故意隐瞒,还是唐怀业有所隐瞒?” “唐怀业也是从沈约那里得到的消息,所以,多半是沈约故意隐瞒了情况。”陈丰只怪自己当初没有让人再去打听,就相信了这个数字。 “没想到,沈约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玉潇可是从去过云鹤的,对那里的地形很是了解。 他让祁阳先带着一队人马到大燕的营帐,点燃了他们的粮草,让大燕断粮。 再让陈丰在大燕等待补给的时候出手,挫败了大燕的锐气,更提升了大梁的士气。 原本因为对方人多而一蹶不振的大梁士兵,看到大燕被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振奋不已。 “不愧是大梁第一谋士,也只有你才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祁阳更是厉害,带着几个人闯入大燕军营,就将他们的粮草烧得一干二净。” 前两日还愁眉不展的人,一下就变了样子,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祁阳可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自然不同凡响。不过你们也得注意,他们肯定会如法炮制。我建议你将粮草找个地方藏好,再让人随便找些东西填在粮仓里。 待到大燕的人以为自己得了手,想要以同样的办法还击的时候,在军营里布下陷阱,等着他们前来,再让他们有来无回。这对你而言,不是难事吧?” “就差你在我身边手把手教我该怎么做了。”陈丰笑着说完,就放下了镜子。 沈玉潇也将镜子收起来,看了一眼天色。 已经快到中午了,李明翰居然还没有回来。 她拿起手上的镯子,想看看能不能得到白玉的回应,但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没有能等到。 沈玉潇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往皇宫里去了。 才走到宫门口,就被人拦下,她想都没想,用手中的镯子将拦着她的人全部击晕,快步走了进去。 宫里一片安静,她一路走到承乾宫,都没有再看到一个人。 沈玉潇看着承乾宫紧闭的门,心中不由得一紧。 难不成,她当真乌鸦嘴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要是唐怀业找到了更厉害的人对付白玉,也不会是在这里吧? 沈玉潇鼓起勇气走过去,推开了承乾宫的门。 让她意外的是,里面并不像她的想那样只有几个人,而是文武百官都在。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皇位上坐着的,则是沈约。 “你怎么来了?”沈约看到她,当即站了起来,吩咐道:“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沈玉潇站着没有动,任由两个人将她押到了最前面。 沈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朕忍了你许久,既然你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朕自然不能放过你。” 沈玉潇听到他的自称,眉心一皱,“这皇位怎么都轮不到你来坐吧?你是不是糊涂了?” 她就知道,皇宫里这般安静,肯定是出了大事。 看来,李明德终究没有能撑住,驾崩了。 他这一死,皇位就得找个人来继承。 沈约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径直换上龙袍,坐上了这个位置。 而后质问群臣,有谁反对他坐在这里。 他将所有人关在承乾宫里,只为等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不敢造次。 可这么做,也不过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他很清楚,这其中有很多人都对他不服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放肆!朕看你真是活腻了,才敢在朕面前这样说话!”沈约怒不可遏,走到她面前,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可方才还被两个侍卫抓着的人,不过转瞬就消失在了他面前。 “人呢?去哪里了?还不快去把她给我抓回来!”沈约看了看四周,想要找出沈玉潇的踪迹,却怎么都找不到。 沈玉潇被白玉带到了承乾宫外。 “他想要这皇位,让他得到岂不是更好?何必要和他过不去?” “他名不正言不顺,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凭着他手中的权力足够大?他能让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可能管得住外面那么多嘴吗?” 沈玉潇都想不明白,沈约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就算没了李明德,他随便找个人,搭个屏风,朝堂上一样不会有人说什么。 当然,唐怀业回归了,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他这么着急,是担心唐怀业会成为他的阻碍? 可他也用不着这么直接地将自己的野心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吧? 他手上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这么做,不过是知道他气数已尽,想要在死前实现自己的心愿罢了。”白玉解释道。 “想想也是,李明翰这阵子做了不少事,在京城里声名鹊起,如果当真要让他登基,肯定不会有几个人站出来反对。”沈玉潇这才明白了沈约的用意。 他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李明德会死在这个时候。 他原本想着,李明德能撑到他解决了唐怀业,再想办法将这皇位夺下来。 可上天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沈玉潇正想着,承乾宫里忽然传来了群臣听着不那么情愿的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玉潇凑过去看了一眼,沈约坐在皇位上,笑得格外悲凉。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才走到了今天,结果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来了。”白玉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沈玉潇转过身,看到唐怀业领着李明翰走了过来。 难怪她方才没有在里面看到李明翰的身影,原来是被唐怀业给带走了。 “你才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该怕的人是他,而不是你。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唐怀业见李明翰紧皱着眉头,还以为他是紧张。 只有沈玉潇知道他有多不情愿。 这皇位,他根本就不想要。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大结局 可现在他不想要,也得要。 唐怀业带着他进去,随即以造反的罪名,吩咐御林军将沈约抓起来。 沈约并没有动,仍旧稳稳地坐在皇位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你,可满意了?” 他看向了站在门边的沈玉潇,大声问道。 “你早就该死了,我还让你多活了几日,摸到了龙椅,你不该感谢我么?”沈玉潇往前几步,抬眼看向他,眸中满是嘲讽。 “是啊,我该感谢你!哈哈哈哈哈,感谢你毁了我的一切!”沈约蓦地抽出一把剑来,对着沈玉潇刺了过来。 文武百官被吓得不轻,沈玉潇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沈约手中的剑就断成了两半。 沈约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残留的剑柄,“你……” “想杀我,哪里有那么容易?难道你忘了,你曾经看着我喝下毒酒,可最后我却安然无恙吗?”沈玉潇压低声音说道。 沈约浑身一僵,他想要将地上的断剑捡起来,却被人领先了一步。 沈玉潇拿着断剑,锋利的剑锋没有伤到她半分。 “反贼沈约,念在你曾为大梁的江山做过贡献的份儿上,留你一个全尸,算是恩赐。”沈玉潇说完,将手中的断剑狠狠刺入沈约的心口。 沈约瞪大了眼睛,踉跄着后退两步,摔在了地上。 很快,就没了声息。 只是那一双眼睛不甘心地睁着,不肯闭上。 “带下去吧,免得脏了眼睛。”沈玉潇一声令下,御林军立刻就上前,将沈约给带了下去。 “睿亲王是先太子血脉,更是如今最有资格坐在皇位上的人,诸位没有异议吧?”沈玉潇代替唐怀业问了一句。 “除了睿亲王,找不出更合适的人了。” “没错,睿亲王就是最合适的人。” “恭迎新帝登基!” 这些大臣倒是会看人下菜碟。 方才面对沈约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极不情愿的模样。 李明翰也没有比沈约好到哪里去,他们倒是立刻就欢迎上了。 再看李明翰,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沈玉潇给白玉使了个眼色,让他到李明翰身边说了句,先替陈丰坐上一段时间,他才勉强走向皇位。 新帝登基,连个大典都没有,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陈丰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他会平安回来吧?”退朝之后,李明翰抓着沈玉潇小声问了一句。 “放心,他那里一切顺利。唐怀业的人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以后他都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解决了唐怀业的人,剩下的便是安心对付大燕的大军了。 “那就好。他应该很快就能凯旋而归,解决唐怀业再将我给……”李明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唐怀业的身影。 “想必你对朝廷的各种事务都不熟悉,需要一个人帮你。从今天起,我便是摄政王,在你身边辅佐你。”唐怀业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完,就径直去了御书房。 “看来,没我什么事?”李明翰还在担心自己要处理朝政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结果居然有人愿意将这活儿给揽下来。 何乐而不为? 沈玉潇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出手阻止。 这可是唐怀业一直梦寐以求的,不如就让他先过个瘾。 等他知道了陈丰并没有为他的人所杀,而且在战场上顺风顺水的时候,他定然会紧张。 “你居然都不为李明翰争取一下?”白玉还以为她不会让唐怀业得逞,结果她却半个字都没有说。 “难道争取了唐怀业就会放手?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放手?除非他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不然,就让他过过瘾好了。” 唐怀业肯定以为一切都会按着他想的来。 不会想到,陈丰还会回来,而且还是凯旋而归。 前方捷报频频,尽管只有对方一半的兵力,却将大燕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 唐怀业听到这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他与自己的人联系,可飞鸽传书全部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应。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唐怀业只能加紧把持朝政,将所有的权力都收拢到自己手上,再想办法暗中对陈丰下手。 李明翰根本就无法与朝政沾边,整日在宫里吃喝玩乐,全然一副昏君模样。 被寄予厚望的沈青阳,在唐怀业面前连半个字都不敢多说,让不少人失望之极。 不少人都觉得,李明翰不过是唐怀业手里的傀儡,根本什么都不会,先前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唐怀业的授意下才完成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本事。 “也不知道戚王什么时候能回来,京城这状况,怕是只有他才能救了。” “戚王应该很快就会凯旋了吧?听闻大燕的军队已经被赶回去了,只要对方肯签下投降书,保证三年之内绝不进犯,他就能回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有他才能对付摄政王。谁能想到,沈大人在摄政王面前,也是卑躬屈膝的呢?” 沈玉潇听到这句话,眉心微微一皱。 “我会不会牺牲太大了?”用她的名声来成全陈丰,值得吗? “那还不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想这样,倒是冲到唐怀业面前去,将他给解决了啊。”白玉笑道。 沈玉潇扔给他一个白眼,“算了,牺牲就牺牲吧。反正牺牲的是沈青阳,不是我。说不定,我最后还能借着沈青阳这三个字,让所有人对陈丰更死心塌地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该不会是想要来一场大戏吧?”白玉知道她肯定不会让沈青阳就这么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可想要扭转目前的口碑,只能让人认为沈青阳与陈丰是一伙的,一直在京城里为他铺路,结果被唐怀业发现,怒而杀之。 “你猜对了。”沈玉潇勾起嘴角。 几天后,大燕签下投降书,陈丰班师回朝。 沈玉潇忽然开始反击,先是在朝堂上频频和唐怀业过不去,之后又提出玉玺是假的,真玉玺在她手上。 唐怀业以唐婉儿的棺材作为威胁,逼着她交出玉玺。 他这一举动为百姓所不齿,让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名声跌入谷底。 但他并没有理会,反而还设下陷阱,让沈玉潇带着玉玺到山洞里,最后将她关在里面,一把火烧成灰烬。 唐怀业以为玉玺到手,沈玉潇也死了,所有的烦恼就该结束了。 可陈丰的回归却打破了他的美梦。 尤其是白玉以国师的身份出现,说陈丰才是先太子血脉,李明翰根本就没有资格坐在皇位上。 此话一出,立刻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位是先太子府上的奶娘,当初她在摄政王的威逼利诱下,将刚刚出生的两个孩子掉包,随后拿着银子离开,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 还有这个,是宫里的记载,皇长孙出生的时候,他身上有什么特征,这上面记得一清二楚,可以证明,陈丰才是太子血脉。” 如此一来,陈丰的身份没有了争议,李明翰退位,将皇位让给了真正应该坐在那位置上的人,第二日就和明晚珠带着琮儿消失在了京城。 “他这是怕有什么麻烦会找上门吗?居然跑得这么快。”沈玉潇听到他离开的消息,不由失笑。 唐怀业纵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先将这口气咽下去。 他想着,一个废物皇帝,可比李明翰要好对付多了。 结果,就看到陈丰站了起来,昭告天下,他的腿早就已经好了。 这个消息对唐怀业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三番五次想要对陈丰下黑手,都被白玉给拦住了。 最后,他气急攻心,竟一病不起,最后凄凉死去。 “还以为,他怎么都得如沈约那样,实现了心愿再死,结果,居然就这么死了。给他送葬的,还只有陈寅一人。” 陈寅依旧是珍宝阁的掌柜,没有半点要恢复自己身份的意思。 那个身份对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还不如安安心心留在珍宝阁,远离所有的纷争。 李玲悦很快就为自己的物色到了新驸马,将南宫祁忘在了脑后。 就连沈玉潇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皇宫里的人,果然凉薄。你是不是想说这个?”白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立刻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沈玉潇轻哼一声,“难道不是?” “当然是了。你当年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白玉笑道。 “可你不但没有忘记我,反而还一直在找我,甚至为我放弃了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皇位,对么?”沈玉潇说着,心中一暖。 “你可愿意和我回天朝?”白玉问道。 “当然,我还得和你一起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看看你究竟是更爱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沈玉潇知道,她心中不该有这样的比较,毕竟都是她,有什么好比的? “等到你知道了我们的过往,就会明白,我对你的爱,从来都不曾变过。”白玉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 离开大梁之前,沈玉潇与白玉举行了婚礼。 尽管她仍旧没有叫鬼医周深一声爹,但让他和沈良一起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算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柳柔快到临盆的日子了,沈玉潇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被白玉嫌弃不好听。 陆远带着杜月诗回来,两个人已然和好如初。 阿瑶有了身孕,祁醉恨不得什么事都为她做,就连她走几步路,都得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出了事。 “等你有了身孕,我肯定会比祁醉还要紧张。”白玉看着祁醉那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将自己带入了进去。 他之前不曾与沈玉潇有那么深的缘分,这一次,他一定会紧紧抓着,绝对不会再放手。 “等回到天朝,我们就去找师父,让他重新收你为徒,我们两个一起修炼,终有一日会修成正果。” 白玉将她揽入怀中,细数着他们的未来,所有的美好,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