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好冷酷》 第一章 裘子骞快步走进fbi小组会议室,就见组长强森以一副研究的眼神瞧了他半晌,才开口道:“你是我们小组里最有冲劲、身手又好的组员,有件事非你去做不可。” “组长,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裘子骞极为爽快地说。 强森吸了口烟,“自从你调来我们这一组后,一直很积极认真,实在看不出你原是位富家大少。” 裘子骞撇撇嘴,“别这么说,入了这行,我只知道要尽心尽力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不值一提。”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强森淡淡一笑。 他很看好裘子骞,也像儿子般看待他,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他可是思量许久才决定由子骞来担任。 对裘子骞来说,入行以来强森是给他鼓励与建言最多的一位长辈,更是不藏私的教导他面对各式犯罪手法破解的诀窍,尤其当案情陷于胶着时,该由哪方面着手继续挖掘真相,为此他对强森的任何交代都来者不拒。 “别尽夸我了,你快说究竟是什么事?”裘子骞双臂环胸笑睨着他,见他仍是迟疑着,不禁又道:“怎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的个性。” “好,我说,是这样的,我要你去做卧底。” 闻言,裘子骞立即愣住,他眯起一双深幽漂亮的眼,开始陷入沉思。 “当然,你若不同意,我可以找别人,只是我觉得你是最能够胜任这件任务的人了。”强森坦言道。 “我知道,可是卧底……”裘子骞犹豫了会儿,说出心底的顾忌,“你是知道的,死我并不怕,可卧底的人就等于没有自己,得一直扮演另一人的角色,这种压力我不知道能不能负荷得了。” “我懂你的想法,但你放心,我相信你是绝对没问题的。”强森对他可是信心十足,否则又怎会找上他呢? 明白强森会把这件任务交给他,就表示强森很看中他,也认同他的能力足以担当此大任,他又怎能让强森失望呢? 裘子骞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强森咧嘴一笑,“那好,我立刻安排。” “这事很急吗?” “唉,你不知道上头对这件案子逼得可紧了,我们不赶紧想出法子是不行的。”想起上头对这件案子的重视,强森不禁摇摇头。 “你放心,我定会尽力,不过我还不知对方是什么人?”裘子骞挑高眉,问到了重点。 “等等。”强森指着内室,“去里面说。” “嗯。”裘子骞点点头,进入隐密的内室后,他忍不住开玩笑,“这里可是局里的办公室,又没外人。” “你错了,凡事都得谨慎些,因为许多不可能的事都会成为可能。” “哦,那你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大案子还要派人去卧底?” “对方在迈阿密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在菲律宾也有公司,我们怀疑他利用那家公司做为掩饰,实际上是贩卖人口,但奇怪的是似乎有人护着他,只要一有人去调查,马上就会被用各种借口给调走,所以总是找不出证据!拿他一点办法也没。” 闻言,裘子骞心中浮现一个人名,“你指的人是……费慕林?” “没错,你也听说了?!”强森扯唇一笑。 “嗯,他是众议员,问政也很用心,选民对他的印象很好,即使有不少不利他的流言,可那些选民根本不相信。”裘子骞挑起眉,“这就是他会做人、更会演戏的地方。” “真难得你会对他有这么深的了解。”强森颇为意外。 裘子骞撇撇嘴,“做我们这种工作,对于政治也要有些了解。” “很好,现在来谈谈你要做的工作。”强森眯起了眼,“我要你潜入他身边,然后找出他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证据。” “ok,我准备一下,马上动身。”裘子骞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强森不放心地喊住他,“难道你不需要我找人协助吗?” 裘子骞露出一抹淡笑,“你不是说做卧底吗?那又怎能让太多人知道呢?必要时再说吧。” “你……真有种。”对于他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强森不由得佩服的朝他伸出大拇指。 裘子骞只是朝他眨眨眼,而后便走出办公室。 裘子骞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一直到了深夜,他终于忍不住打了通电话回台湾找展超。 展超这时正在开会,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才想到刚刚忘了关机,正要关机时,见上头的来电显示让他改变主意,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展超。” 久久才听见话筒里传来一声轻叹。 “子骞吗?你怎么不说话?”展超对其他人点个头,然后走出会议室。“你是不是有事?” 美国这时正值深夜,除非有急事,否则裘子骞很少这时候找他的。 “展超。”终于他出声了。 “真是你!”展超摇摇头,轻笑了声,“你这小子,有什么事?” “我们多久没见了?”裘子骞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多久?”展超想了想,“大概半年多了吧。” “有那么久,这也表示我有半年没回家看过了。”这趟任务不知是生是死,裘子骞突然恋起家了。 听他这么说,展超忍不住大笑,“你这个离乡背井多年的家伙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想家啦?” “连你也认为我很不孝 ?”裘子骞爬了爬头发,语气有些落寞。 “喂,子骞,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想说什么?快说,我可是在开会呢。”这家伙老闷着不说,连他也急。 “对了,我忘了你这时候正在上班,抱歉。” 裘子骞正打算挂上电话,展超连忙大喊:“喂,等等,我可没催你挂电话,你打来了就说呀,别以为瞒得过我。” “我真的没事。”裘子骞叹了口气。 “没事?”他可不信。 “嗯,没事,我只是睡不着,突然想打电话来闹闹你。”他揉揉鼻子,恢复他以往飒爽的笑颜。 “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子骞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当真。”裘子骞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有空,能不能常去看看我父母,告诉他们我很好,只是最近很忙,所以无法打电话回去。” 展超愈听愈觉得奇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着声问:“这下我更肯定你有难言之隐了。” “什么难言之隐,你别胡思乱想,反正你就照我的话去做,麻烦了。” 怕被展超给逼问的无法回答,裘子骞索性挂上电话!蹙眉看向窗外的夜空。 放下吧,既然当初决定走这行,他便没有后悔和选择的机会,他是该放下一切的。 这两天他就要找机会接近费慕林,这一去是生是死全然未知,他又何必让好朋友或亲人担心和烦恼呢? 目前他该做的事,就是尽快达成任务。 裘子骞打开电脑,连上局里的资料库,输入密码,调出有关费慕林的档案资料。 费慕林有位美丽的妻子艾莉,还有一位可爱漂亮的女儿费亚萝,由于妻子是中国人,费亚萝的五官不但融合了东方人的纤柔,也有西方人的深邃,是个美丽的小天使。 一年前,就在大家羡慕费慕林的好福气时,他的妻子却因车祸意外而丧生。 由于那场车祸发生得很诡异,有人揣测它是有计划性的报复手段,其中牵扯上政治性的威胁,也有可能是某人对他的私人行为感到恨意,才以这种方式报复他。 费慕林的人际关系非常复杂,几乎三教九流他全有接触,这么个神秘的男人他该用什么方法接近呢? 裘子骞搓了搓下巴,他得想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才行。 迈阿密位于佛罗里达州南部,是着名的度假胜地,在这里聚集的老人特别多,他们经常悠闲地牵着狗儿在海滩附近散步。 海滩景致美不胜收,多得是潜水、风浪板、帆船的爱好者。这里多是浅滩,绵延可深入海中好几哩,可以让游客们安心地做着水上活动。 这时,就见一名女孩与一名老人朝这里走过来,女孩手中牵着老人,嘱咐道:“老先生,你慢慢走,这里车很多,小心。” 原来老人是位视障人士,在看不见的情况下横冲直撞,让跟着要过马路的费亚萝担心不已,急忙上前扶住他带他过马路。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女孩。”老人笑着对她说。 “不用跟我客气,你也知道自从这里的海滩成为旅游胜地后,假日的车辆可多了,一定得小心才成。”女孩甜甜一笑,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又问:“老先生,你可以申请一只导盲犬跟在身边,这样就安全多了。” “我孤家寡人,什么也看不到,要怎么申请呀?”老人摇摇头。 “那我帮你好了,我现在就在前面那间老人之家当义工,你若有空可以去那里找——”说到这里,她想起这位老伯根本看不到,如何来找她呢? “我看这样好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若想申请导盲犬,可以请邻居打电话给我。”她从背包里掏出纸和笔,写上她的名字和电话。 “这么做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不会,这是应该的。”费亚萝并没有说出她父亲就是众议员费慕林,因为她向来不喜欢以此来炫耀自己。 想起一年前母亲意外丧生,她心里就一阵刺痛,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不喜欢父亲的职业,非常的不喜欢。 “谢谢你了。”老人甚感欣慰地说。 “不客气。对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她不放心让失明的老伯单独行走。 “不用了,接下来的路我很熟,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好心的小姐,谢谢你。”老人拿着盲杖慢慢的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费亚萝笑了笑,再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天……她答应老爸要回家吃午餐,得快点才行。 她已经好久没和爸爸一起吃饭了,因为他一向忙碌,经常是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今天难得回家,她怎能错过与他一道吃饭的机会呢? 费亚萝快步跑回老人之家跟另一名义工凯蒂交代了声,接着便骑上她的代步工具——脚蹬车,以极快的速度往家的方向骑去。 回到家已快十二点半了,她拾着背包往客厅冲去,由于费家庭院太大,当她从车库跑进客厅时已是气喘吁吁。 她甫踏入客厅,管家丹尼急忙跑到她面前说:“不好了,小姐。” “什么不好了?”瞧他着急的表情,她忍不住全身绷紧了起来。 “是先生……先生他……”丹尼不知该怎么把话说出口。 “我爸爸怎么了?”费亚萝急急抓住他的双臂,“丹尼,你别吞吞吐吐了,我的心都快急得跳出来了。” “先生遭人暗杀,现在在医院。”丹尼还是说出口了。 砰的一声,只见费亚萝手中的背包直直的掉落地面,整个人怔愣住了。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丹尼心下一急,赶忙扶住她,“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一定要保重。” “是哪家医院?你快告诉我。”猛一回神,她急急问道。 “是奇顿医院,你别担心,阿威和大乔已经赶过去了。” “他们是我爸的保镖,怎么事后才赶去?出事的时候呢?”她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今天先生要与一位从香港来的刘先生谈生意,对方要求隐密,所以先生就单独赴约。” “我爸现在情形怎么样?” “先生的情形没人知道,所以我让他们去医院看看。” “我这就去医院,通知司机开车。”连背包也没拿,费亚萝转身冲出去。 医院离她家并不远,约莫十分钟就到了,一下车她便奔进医院。 医生、护士一看见她立刻上前,“费小姐,费先生——” “他在哪儿?”不等他们说完,费亚萝便急声问道。 “他在507号病房。” 费亚萝连忙推开他们,朝电梯冲了过去。 到了五楼,电梯门一开,她就瞧见外面走廊上挤满了记者,阿威则守在门外挡着他们。 她快步走过去,对阿威急问道:“我爸呢?他在里面吗?” 一堆记者蜂拥而上,数支麦克风递到她面前,问了一堆问题。 费亚萝心一急,眼泪掉了下来,“别挡我,我要进病房,让开——” 他们却愈贴愈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所幸阿威上前隔开那些记者,让出一条路让她快速进入病房。 病房门一合上,费亚萝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弄傻眼了。 “怎么了?亚萝,什么事这么急?”费慕林气定神闲地对着一脸震愕的她笑了笑。 “爸!你没事?”她无力地扶着门板重重喘了口气。 “当然没事。”他起身走近她,轻拂去她鬓边淌下的汗水。 “可管家说你……”她摇摇头,松了口气地笑出来,“你没事就好。” 她目光转向病床,看见有个人躺在上头,“爸,他是谁?”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费亚萝缓步走近床边,发现那人上半身裹着纱布,看来伤得很重。 “在高尔夫球场时,有人想杀我,是他替我挡下那一枪。”想起那一幕,费慕林不由得微眯起眼眸。 “伤势严重吗?” “满严重,刚刚才从手术室出来。”费慕林望着那人的背影,“这小子是条硬汉。” “爸,他是谁?你认识他呀!”费亚萝好奇地走到床头,想一睹英雄的真面目。 当她的目光接触到他的脸孔,顿时愣住了。 天!他怎么跟银幕上的英雄那么像? 虽然一看就知道他是东方人,可深邃分明的五官,是如此的吸引人;三公分长的冲天发可说明他刚毅的性情,粗犷修长的体魄,不过微拧的双眉说明他此刻的痛楚。 费慕林摇摇头,“我不认识他,我问过球场的经理,他是半个月前才到球场工作的杆弟。亚萝,你觉得像他这种胆识的人当杆弟会不会太可惜了?” “是可惜了。”她淡淡地说。 这时,阿威走进病房,“先生,外面记者愈来愈多,该怎么办?” “我们先走吧,省得那些人在外头吵,让这小子没法子好好休息。”那男人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看来伤口很疼。 “好,先生这边请。”阿威指着门说。 “嗯。”费慕林点点头,朝门口走了几步后却发现女儿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便回头又问:“亚萝,该回去了。” “哦。”她连忙应了声,想了想又问:“那他怎么办?” “待会儿大乔办完手续会来照顾他。”费慕林拍拍她的肩,“走吧。” 费亚萝点点头,随着父亲走出病房。 一见等待多时的人走出来,那群记者随即一拥而上,费慕林对这种阵仗早有应对的经验,脸上挂着笑容回答他们的问题,可费亚萝却慌了。 见众人将注意力放在她父亲身上,她赶紧躲回病房,打算等那些记者走了之后再离开。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因为麻药退了,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费亚萝赶紧上前,低头听着他在说些什么。 “呃……我会……我会尽力……放心……” “喂,你说什么,是不是想喝水?快跟我说呀。”她坐在床畔,贴着他说。 既然他救了她父亲,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大乔还没回来,她该好好照顾他。在老人院当了多年的义工,对于照顾病人她极有信心。 见他不说话,她又问:“还是你哪儿疼,我去请医生过来看看好不好?” 怕听不见他的要求,她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就在她一直听不到他的回应时,转头看着他,却望入一双半眯的深黝黑眸里。 费亚萝脸儿一臊,立刻直起身子,“你醒了。” “你是……”裘子骞眉头紧紧锁住。 “我叫费亚萝,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与他目光交会的刹那,她的脸孔竟微微的发热。 “我……”他想坐起来,可是麻药才刚退,全身使不出力气。 “是不是想喝什么?或饿了……嗯,你刚开过刀,不知道能不能马上吃东西?我去问问医生。”她正要转身,却发现手腕被他抓住。 “你……”她不解的看着他。 “对不起……”裘子骞连忙放开手。“我是想问你,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 “医院?”他半合上眼,仔细回想着。 “你忘了吗?你因为救人却反被射伤,刚刚才从手术室出来,身体还很虚弱,别多说话。”她柔声的说,眸光怎么也无法从他的俊脸上收回。 以她的身份,不知有多少男名模、演员、名流追求着她,对帅哥酷男她早已看得不想看了,偏偏他……他那双像是载满了许多深沉感受的黑眸就是这么的吸引她的注意。 裘子骞抚着身上的纱布,先前发生的事缓缓涌上脑海。 对了,他是为接近费慕林才到高尔夫球场工作。事前他就调查出香港商界大亨林素与费慕林接洽一笔上百亿美金的生意,但林素记恨三年前一笔生意受到费慕林阻碍,计划派杀手对付他。 强森便派了神枪特组伪装是杀手和林素接头,选在他们在球场谈判时暗杀费慕林,而他这个替死鬼自然得挡下这一枪。 想想他可是局里蝉联三年的射击冠军,堪称神枪手,没想到这次任务不但没有他一展长才的机会,反倒成了枪靶,唉! 但这也可证明fbi神枪组不是浪得虚名,伤了他却没取他的命,这样的枪法跟他有的拼了,不过……还真疼呢。 “怎么了?你该不会忘了吧?”费亚萝有些着急的问道。听说有些人受了重创或刺激后会失去记忆。 “没有,我没忘。”他摇摇头,撇嘴轻笑,“你又是谁?” 她微微一愣,不答反问:“你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吧?” 裘子骞把目光定在她脸上,“我不知道,当初只是下意识挡过去,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 “那个人叫费慕林,就是我父亲。”她甜甜一笑。 “你父亲?”他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抹阴影。 “对,所以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说,我爸还说了,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会好好回报你。”费亚萝压根不知道他的目的,语气充满感激的说。 “我不需要任何回报。”他收回一直凝视着她的视线,神情渐渐转为不屑。 这女孩虽然长得很美,但他不相信费慕林所生的女儿会是什么好女孩。 “我想也是,你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又怎会要区区的回报呢。”费亚萝能理解的点点头。 “你知道就好。”他撇撇嘴,转开脸不看她,“我想睡一会儿,你没事的话可以先离开了。” 他伤口疼得要命,实在没精力跟她闲扯淡,还是利用时间养伤才是。 “哦。”她点点头,想了想又说:“等下会有位叫大乔的在外面守着你,若你需要什么直接喊他就行了。” “我不用人守着。”他回过脸看着她那张纤美的容颜。 他的注视让她的心漏跳一拍,“嗯……还是需要有人在这里照顾你的,那我……我先回去了。”咬着唇,往后退了几步,她快速地冲出病房,还好外头的记者已散去,她可以平平静静的离开了。 费亚萝背抵着墙,只觉得心跳得好快,这是怎么搞的,她居然会迷失在他那双深幽瞳心里。 大乔朝这里走来,朗声道:“大小姐,你还在这呀,刚刚先生打了电话来,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好好照顾病房里的人吧。”摇摇头,费亚萝转身离开。 可她的心情却是一片混乱。 第二章 “亚萝,我昨天听新闻说你爸爸被射杀呀?”凯蒂一看见她便尖声问道。 费亚萝摇摇头,轻笑道:“你是看哪一台新闻呀,胡说。” 凯蒂抓抓头发,“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若是真的,今天我怎可能还会过来。”费亚萝边说边走进工具室,找出义工的背心服穿上。 “可昨天这则新闻闹得很大,事情的来龙去脉新闻都说不清楚,我又不敢打电话问你。” “为什么不敢?”费亚萝不解地扬起眉。 “还不是怕你哭得死去活来的。”凯蒂偷觑着她的表情。 瞪了她一眼,费亚萝挥挥手,“呸呸呸,我爸好好的,我哭什么,别说这些话触我楣头。”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昨天有个人替我爸挨了一枪,我爸才逃过一劫。” “是你爸的保镖?”凯蒂好奇地张大眼。 “不是,一个陌生人。”费亚萝微蹙起修长的柳眉,“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害我父母呢?难道一扯上政治,人就会变得这么可怕吗?” 凯蒂耸耸肩,“对于政治我也不懂。” “唉,还是别懂比较幸福,我已经失去母亲了,不容许任何人再夺走我父亲的性命。”费亚萝心里为父亲感到担忧,更不齿那也不择手段、随意夺人性命的坏人。 “我知道你心底的孤寂,还有,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跑来这里当义工,真的让我很佩服。”凯蒂由衷地说。 “提这个做什么?”费亚萝摇摇头,“我是个普通人,只想做我想做的,别把我说的这么伟大。” “呵呵,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不造作的个性。对了,暑假已经过了半个月,剩下的时间你还会来吗?” “当然会来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想我的。”对她扮个鬼脸后,费亚萝又道:“我去给爱琳婆婆擦身体,有事再叫我。” 接下来的时间,费亚萝不但帮老人擦洗身体,还替他们处理一些秽物,可说是相当尽责。 一直忙到中午,她才松了口气,依照惯例,她准备到对面的咖啡屋叫杯咖啡与小点心当午餐果腹。 她刚越过马路就看见阿威从另一边走过去。 奇怪,他不保护爸爸,跑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她快步跑过去,扬声喊道:“阿威……阿威……” “大小姐。”一见到她,阿威恭敬地鞠个躬。 “你是来找我的吗?”跑得太急,她微喘地问道。 “不是的,我是追那位替先生挨了一枪的病人。”他边说边往四周瞧瞧是否有裘子骞的身影。 “他怎么了?”她心头一惊。 “他趁我去买午餐时溜了。”阿威紧皱着眉头,“昨天他才从手术室出来,不好好躺在床上养伤,跑什么跑,简直是不要命了。” 闻言,费亚萝不禁心急起来,“你怎么知道他往这儿来呢?” “我追出医院时,正巧看见他往这个方向跑来,可追到这里却不见人影。”阿威愈说愈急,“我刚才通知过先生,他要我一定得找到那人不可,可我要往哪儿去找人呢?” “我帮你找好了,你往那儿,我往这条路。”费亚萝提议道。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伤得那么重竟然还乱跑,如果昏倒在马路上还得了。 “大小姐,谢谢你,否则我定会被先生叨念的。”阿威朝她点点头,随即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费亚萝也往前找去,一路上她不停的左顾右盼,搜寻着那人的身影。 走了好久,她走得腿都酸了,仍不见他的人影。 他该不会是往另一边跑了吧?否则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怎有体力跑这么远呢? 费亚萝靠在路边石墙上喘息时,突然瞧见对面公园的休息椅上坐了个黑衣男子。 虽然他背对着她,可她有种感觉那个人就是他。 她快步跑过去,轻手轻脚的靠近他,离他愈来愈近,她更加确定他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喂。”她轻轻喊了声。 坐在休息椅上的男人抬起头,眯起一双似深潭般的眸子看着她,“怎么又是你?” “看样子你还记得我。”费亚萝丝毫不在乎他的冷漠,反倒因他记得自己而沾沾自喜。 裘子骞一手抚着胸坎,气息微端地看着她,“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呃,我……”被他这一问,她无言以对。 他将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还微微咳出声,“咳……咳……” “你是不是伤口疼?”瞧他额上不停淌下汗水,费亚萝不禁为他的身体担忧。 “与你无关。”他硬撑着要起身,可才站起来又坐倒在椅上。 费亚萝看得心一紧,紧张地上前,“别逞强,我这就去叫人来,你千万别再乱跑了。” 可她才跑了几步,却听见他说:“你未免太喜欢擅自作主、自以为是了吧?” 裘子骞斜睨了她一眼,再次站起身,脚步不稳的朝另一头走去。 “喂!”她急切地喊住他,就在她追上他的同时,他整个人倒向她,她赶紧伸手挡住他,可……他好重哦。 “大小姐,我来。”这时阿威正好跑过来,连忙将昏过去的裘子骞扶起来。 “还好你来了。”费亚萝甩甩差点被他的体重压伤的手臂,“瞧他这么大块头,差点压垮我。” “我看他是体力耗尽了,才会昏过去,我们得赶紧送他回医院。”阿威扛起他,发觉他一身都是纠结的肌肉,硬实得很,要扛着他走挺吃力的。 “你说什么?他昏过去了!”费亚萝仔细看看他,发现他的脸涨得通红,伸手一触,热度惊人,“老天,他发烧了!” “对,他全身很烫。”阿威闷声回道,扛他走路真不是简单的事。 费亚萝赶紧冲出公园,拦下一辆计程车。 “快呀,阿威,快送他去医院。”她不停地对他挥手,阿威只好加快脚步,将病人送进车里。 车子到达医院后,阿威便急急将他送进去,费亚萝则不停问着医生:“他的情形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烫?” “应该是伤口受到感染才会这样,我得再动一次手术。”医生摇摇头,“真没看过这么硬的男人。” 费亚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心底的忧急更深了。 过了一会儿,费慕林也赶来了,他看见女儿也在这里,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唉,说不清楚啦。”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托着腮。 “阿威,这是怎么回事?”费慕林只好问着站在旁边的阿威。 “先生,是这样的,那家伙一直要离开医院,我跟他说他的伤还没好,可他压根听不进去,居然趁我去买午餐时偷溜,我追出去时才遇上大小姐的。”阿威照实说。 费慕林微眯起眸子,“难道你没跟他说他救的人是谁?我有意报答他的救命恩情?” “说了,可他只说不必了。” “想不到他还真有骨气。”费慕林眉一挑,“那他现在人呢?” “伤口受感染,又进了手术室。”回答的人是费亚萝,她依旧双手托腮。 “唉,这小子。”费慕林摇摇头,“亚萝,我看照顾他的工作就交给你吧。” 她惊讶地张大眸,“什么?交给我?” “对,反正你也习惯照顾那些老人,只是换个脾气拗的年轻人而已。”费慕林走上前拍拍她的肩。 “可是爸……我们孤男寡女的,好吗?”她迟疑的问道。 “你照顾那些老人,有的不也是男人吗?”费慕林笑睨着女儿。 “不一样呀,那些老人躺在床上,可说是动弹不得。”她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对那个神秘男人十分好奇,但她总不能大咧咧的向老爸表示她愿意……非常的愿意吧。 “怎么会不一样,那小子从手术室出来,不也将动弹不得好一阵子吗?阿威和大乔是男人,出生入死他们不怕,可是要照顾病人就嫌粗枝大叶了,请看护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照顾,会不会尽心?就你有经验,最适合了。”他轻柔的抚着她的发丝,“算是帮爸一个忙吧,嗯?” “好吧。”费亚萝点点头,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雀跃。 半夜,坐在椅子上打盹的费亚萝突然听见一丝细微的声响,立刻张开眼睛,看到裘子骞挣扎着要起身。 “喂,你做什么?”她急忙阻止他。 “我要离开。”裘子骞推开她,但伤口疼得他下不了床。 “你为什么急着走?”费亚萝急急将他按回床上,并把被子拉好。 “我只想赶紧回到我的生活,住在这里哪也不能去,根本是浪费时间。”他扬起眉,突然笑了,“你我似乎很有缘,怎么老遇上你。” “你救了我父亲,我本就该向你道谢,你留下来好好养伤,真要走也得等伤好了再走。”费亚萝试图说服他。 “你们想做什么?”裘子骞摇摇头,“上回那个人已经说过你们会给我多少好处了,但我不要。”“我知道你不要,可你若逞强就得再进一次手术室,这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她蹙起眉望着他,真不明白他如此执意究竟是为什么。 “我……”裘子骞利目只着她,“你别管我,请回吧。” “要我回去可以,先将你的伤养好,我也不想待在这满是药水味的地方呀。”费亚萝被他逼极了,不悦的喊道。 “你……”他爬了下头发,无奈地挑起眉。 “就算你有骨气又怎么样?身体不养好,再多的骨气也是白搭上 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跟她相处的感觉那么差吗?难道跟他们费家址上关系让他受辱吗? 见他不语,费亚萝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在你刚转醒就对你大声咆哮。” “算了。”裘子骞不情不愿的躺回床上。 “你饿了吧?”她望着他那对闪着谜样光芒的眼眸,轻声地问道。 “不饿。”他仰头看着天花板。 “你一直想离开,是不是心底挂念着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忙。” “我住院至今,一直没跟我父亲说,我怕他会担心。”像是被她问到心底的忧处,他忍不住揉揉眉心的说。 “是这样呀。”她眸子一转,“这样吧,他住哪儿,我去告诉他。” “你要怎么跟他说?说我中了枪正在医院吗?他不急死才怪。”裘子骞撇撇嘴,”副酷傲的模样。其实他会百般拒绝费慕林的答谢,找机会溜人,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性命,全是为了要得到费慕林对他的赏识与信任。 如今他既然愿意让他的宝贝女儿照顾他,肯定是对他已有了某种程度的信任,如果他再加把劲,将目标转向“她”,是不是赢面更大了? “那……那我该怎么做?你说,我一定尽力。”费亚萝的态度非常诚恳,想了想又说:“要不我去跟他说,说你在我家做客,要他别担心,好吗?” “不行。”他摆摆手,“若真如此,为什么我不回去亲自跟他说,再说他也不认识你。” 她鼓起腮帮子,望着他脸上是一副受挫的表情,“那究竟要怎么样嘛?你动不动就溜人,我就不信你带伤回家,你父亲不会怀疑你的不对劲。” “算了,我不想理你。”他挥挥手,像是伤口极疼的蹙起眉。 “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去请医生过来?”费亚萝紧张地问道。 “你真的很烦,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下?” 虽然接近她、博得她的欢欣可以让他更进一步接近费慕林,但他现在的心情好乱,乱得只想闭上眼,让脑子平静下来。 费亚萝脸色一变,想说什么又怕让他的伤势更重,只好住口。 看了他一眼,她走到旁边,坐在临时搭起的小床上,拿起杂志翻阅着。 可她心底却极度不满,干吗呀,她不过是好心想照顾他,怕他伤势又恶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鼓着腮帮子,她用力翻着杂志,刷刷刷的……让躺在病床上的裘子骞觉得刺耳不已。 “小姐,你若不想留下,可以出去。”他忍不住了,抬起脸对着她说。 “想骗我走再溜人呀?我才不上当。”她露出俏皮的笑容,“告诉你,我才不像阿威那么蠢呢。”“我已没力气再溜了,信不信由你。”他双手枕在脑后,瞧着她坐在那张临时搭起的小床上,不禁疑惑的问:“你今天要住这儿?!” “对,不只今天,只要你一天不出院,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她低头翻阅手中的杂志。 “你要睡这里?”裘子骞想起身,却不小心扯到伤口。 “你别激动,我不睡这里又怎么照顾你呢?”费亚萝说得很理所当然,可听在裘子骞耳里却挺不是滋味的。 瞧她那语气,活像他已半身不遂了。 “不用,我只要再躺一会儿,就可以起身了。”他闭上眼,无奈地说。 “真的吗?”费亚萝不相信地睨着他,“我若不留下,半夜你若要上厕所或肚子饿了,看你找谁帮你?” “敢情大小姐打算负责我一切吃喝拉撒的问题?”他不以为然的撇嫩嘴,俊逸的脸上难掩鄙视的神情。 “没错,就是这样。”反正她照顾那些老人不也要做这此吗? “你的意思是可以满足我的一切需要?”裘子褰转首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 “没……没错。”瞧着他那笑容,费亚萝顿觉浑身发毛。 他挑起眉,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是不是包括男人的生理需求呢?” “生理需……你下流!”她吓得全身一紧。 “哈!真害怕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好。”他薄薄的唇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弧。 “哼,我知道,你是故意想吓跑我的对不对?我才没那么没用,随便被你吓唬着玩的上即便心底有点紧张,可她还是强硬的留下。 “你是千金大小姐,做这些事未免玷污了你高贵的身份。”他冷冷一哼,真不明白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喂,你这么说好像不相信我会照顾人,对不对?”瞧见他那两潭深泓闪着丝丝讥诮,她立刻丢下杂志站起身,直想为自己辩解。 这时候,隔壁病房突然传来尖叫声—— “妈!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这紧急铃怎么没作用?妈,你撑一下,我这就去找医生!” 费亚萝闻声连忙冲到隔壁病房,发现一名老人一手抚着心口急喘气,看来是心脏病发作,还来不及说什么便昏了过去。 “怎么了?”她急急地扶起老人,见医生护士还没赶来,她想起半年前有位神父到老人院讲解的神奇的足部按摩,还说了一套心脏病急救法。 对,她何不试上一试呢? 她走到床尾抓起病人的脚,找出几个重要的穴位,开始指压。 “求求你,你一定要醒来。” 医生和护士赶来时,老人正好转醒,医生立刻接手急救的工作,幸运的挽回病人的一条命。 医生看着费亚萝问:“你是这位老太太的……” “我不认识她,我是隔壁房的,刚刚听到声音赶过来,她是不是怎么了?”她担心地问道。 “她没事了,你刚刚做得很好。”医生赞赏的说。 “真的?我只是心急,没想到真有用。”听医生这么说,她觉得欣慰不已。 “我们还是要谢谢你。”病人家属一脸感激的说。 费亚萝点点头,松口气地离开。 才走出病房门,便见到裘子骞倚在门边望着她。 “你怎么下床了?快快,快回床上去。”她连忙撑着他的身子,缓缓走回病房。 “我已经没事了。”被迫躺回床上的裘子骞忍不住想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么没用。 “那更可怕了,说不定你哪时候又要开溜。”费亚萝抬眼里入他那双总让她无法抵抗的眼里。 “没想到你真的会照顾病人。”他扯辱一笑,眼神仿若会放电般的看着她。 “我连续三年的暑假都在老人院当义工,对照顾老人已有经验,所以你也该信任我,我绝对能照顾你。” 闻言,他有些意外。“你堂堂一位大小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喜欢不可以喝?”坐回她的床,她打了个呵欠,“我好累,想睡了,你也睡吧。” 裘子骞扯开嘴角,突然道:“我饿了。” “你饿了?”正要躺下的费亚萝又坐直身子。 “对,你不是连我的五脏庙也要负责吗?”他扬起眉挑勾着她。 “可是这么晚了我要去哪儿买?”走太远又怕他溜人。“对了,我泡牛奶给你喝好不好?” 她起身拿出准备好的奶粉,倒热水泡牛奶,当然,她也不忘为自己泡一杯。 裘子骞半撑起身子,望着她的身影,心中考虑要不要从她身上下手?她是费慕林的掌上明珠,如果他与她走近些,定对以后的行动有帮助。 “来了,你一杯,我一杯。”费亚萝端着两杯牛奶走向他。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手,“我最痛恨喝牛奶了。” “真的吗?你放心,我这杯牛奶很香醇的,铁定让你对牛奶改观。”举起杯子,她对着他展开笑靥,“干杯。” 他摇摇头,不置可否,看她将牛奶一口喝下去,一脸满足的表情,他好奇地喝了一口,自小对牛奶的奶腥味过敏的他仍是忍不住一脸的排斥。 不过……见她喝了牛奶,他也就安心了。 第三章 半夜突然惊醒的裘子骞,张眼望着躺在身侧不远处的费亚萝,瞧她那张娇柔的小脸是这般纯净、美丽,他不明白费慕林为何要安排她来照顾他,难不成他以为他真伤得连个女人都动不得? 这其中定有鬼! 可数日过去了,他们有什么行动也该表现出来了吧,但依然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她无怨无悔的照顾。 说他对这一切完全没有感觉全是骗人的,好几回在她熟睡时,他会望着她美丽的脸闪神,可他所能做的只是强压下这分感觉,让自己尽量做到冷硬不留情。 否则受伤的不只是他,她也是。 这时,费亚萝翻了个身,身上的被子大半落在地上。 她睡在窗下,晚风自微启的窗口吹进来,吹起她额前的发丝,沉睡中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裘子骞摇摇头,这丫头睡得这么沉,难道一点都没有防他的意思?转过身本不欲理会,可她微微鼻塞的呼吸让他辗转难眠。 他忍不住按着伤口起床,走过去将掉落的被子捡起来,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或许这轻微的动作惊醒了她,她眨了眨惺忪睡眼,看见他站在身旁,震惊地坐直身子,紧张地望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被子掉了。”淡淡的说完,他转身走回床上坐定。 她紧紧抓着被子,心口微微涨热了,“谢谢。” “没想到你睡相还真差。”他开了床头灯,拿起桌上的杂志翻阅。 费亚萝被他这么一说,登时面红耳热,立刻垂下小脸,“你……你也会关心我呀?” 这阵子他对她总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有时一天不说一句话,好像没她这个人在身边,这让她气恼极了。 裘子骞翻书的动作一顿,嗤笑一声,“你肯定有许多人关心,何必在意我是不是关心你呢?再说我只是举手之劳,小姐,别想歪了,我可担待不起。” “我照顾你根本没别的意思,刚刚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何必这么说?”她噘起小嘴,喉间却是紧绷干涩。 他抿抿唇,用力将杂志搁下,“你真的可以离开了,我的伤好了大半,随时可以出院,你不用再浪费时间照顾我了。” “那我就等到你出院,反正只剩几天嘛。”她拉紧被子,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你就真这么讨厌我呀?” 裘子骞眯起眸,“我不是讨厌你,只是觉得你多此一举,救你父亲是我自愿,我不需要任何回报,尤其是你这位千金大小姐纡尊降贵在这里照顾我,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别这么说嘛!平常我都去老人院做义工打发时间,照顾你跟照顾那些老人没什么差别,同样是照顾人呀。” “是啊,我是你大小姐用来打发时间的对象。”烦躁的躺下来—他再一次背对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无法将她与老奸巨猾的费慕林联想在一块,如果她不是他女儿该有多好? 不可否认,她是这么的单纯无垢,好像她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她可以花时间去照顾病人,不因自己的身份而高傲,可说是非常难得。 但现在的他又能做什么?说什么? 说他敬佩她,说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吗? 这么做不禁会让她陷得更深,他也是。 一个卧底是没有谈感情的资格,更不可以跟嫌犯的女儿相恋。 “你怎么这样说,我没那个意思呀。”费亚萝气得掀开被子,走到他的床边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很吵,压根没有照顾病人的资格。”裘子骞抬起脸看着她,语气淡然的说。“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嘛,已经那么多天了,你始终不肯正眼看我,不是看报纸,就是看杂志,我就像是个摆饰品一样。”她有些窘困的低下头。 他心情沉重的闭上眼,实在拿她的执迷不悟没辙,“回去吧,你再照顾我也没用,时间一到我还是要走。” 费亚萝秋水盈盈的双眸望着他那如冰般的瞳心,深吸口气说:“我不走,我要一直待到你出院为止,你赚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反正我是赖着不走了。” 裘子骞眉头蹙紧,“小姐,你真把我当成君子了?不怕我伤势转好,体力一恢复,会对你造成威胁?” “这……”费亚萝小脸一白,随即戴上防卫面具,“你不会的,就算会我也认了。” 话一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回到床上躺下,可紧紧望着自己的动作却与她话语中的自大有着相悖的骇意。 望着她紧张的背影,与微露小女儿般娇柔的嗔意,裘子骞的眼神不禁融化了。 只是时机不对,又如何能做多余的强求? 半个月后,在医生的许可下,裘子骞终于可以出院了。 这段日子以来,费亚萝天天在医院照顾他,可他仍旧是那么淡漠、不多言,虽是天天相处,她仍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她按捺不住一颗对他好奇的心,经常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皱眉、一个轻叹,她都看在眼里。 或许就因为如此,她一颗少女心渐渐为他帅气的外表、率性的作为与言谈所吸引了。 只是他对她呢?仍是不解。 费慕林一得到消息,立刻从北美赶了过来,亲自前往医院探视他。 “年轻人,听说你可以出院了,我就特地来见你,以免你又跑了。” “你是……”裘子骞假装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我是费亚萝的父亲,也是你救的人,难道你没印象?”费慕林有丝诧异地望着他。 他摇摇头,“抱歉,我是没什么印象,因为当时非常紧急,我在救你之前什么也没多想。” “你身手好,面对那种情况反应又很快,我是想知道你的工作是?”费慕林会这么问,是想多了解他一点。 裘子骞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却没有回答。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费慕林关切地问。 “也不是,只是往事不堪回首。”裘子骞深吸口气,背靠着墙壁,“我来自台湾,原本的工作是警察,却因为……”他住口不说。 “因为什么?”费慕林逼近他问道。 “因为一次工作上的失误被降级。其实那次并非我的错,可他们不愿听我解释,只是就他们所见的表面印象定我的罪。”裘子骞撇撇嘴,“虽然最后经查证我是冤枉的,却已在我内心造成了极重的伤害。” “所以你便对警察的工作感到厌倦了?”费慕林试探的问道。 “算是吧,于是我就带着我父亲来到美国,只想换个环境,换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他搓搓鼻翼,随即抬头望着费慕林,“当时我是出自反射性的动作救了你,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我的伤也好了,是该回去了。”说完,他转身打算离开。 费亚萝见状,立刻上前喊住他,“喂……你真要走?” 裘子骞顿住步伐,缓缓回头看着她,“我叫裘子骞,资小姐,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见他就要离开了,费亚萝扯扯父亲的衣袖,“爸,你真要眼睁睁的看他走?” 费慕林笑着拍拍她的手,扬声喊道:“裘先生请留步。” 裘子骞再次顿下步伐,回头瞧着他,“还有事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回球场当杆弟?” “可能吧。” “若真如此,你不妨在我身边做事如何?”费慕林笑了笑,“就做我的保镖,我一定会尽心照顾你还有你父亲。” 裘子骞摇摇头,“我说过,救你只是出于第一反应,没有其他,你不必放在心上。” “小子,你该不会没听说过我费慕林的身份吧?”费慕林半眯起眸,望着裘子骞高傲的神情。 “没听说过也被你身旁那两位保镖给提醒得忘不了。但我说过,我什么都不要,谢谢你了,费议员。”对他微微颔首后,裘子骞头也不回的离开。 “爸,你怎么让他离开了呢?”费亚萝错愕地望着父亲。 “怎么了?亚萝,他走就走,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费慕林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费亚萝一愣,不知如何解释。 “唉,当初我是看在你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上让你去照顾他,没想到你会喜欢上他。” “我没有喜欢上他。”费亚萝脸儿一臊,立刻转向一旁。 “你老爸又不是没年轻过,你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怎会不知道。”他撇撇嘴,“是不是被他的骨气和不苟言笑的酷冷样所吸引?” 费亚萝一颗心蓦地加速跳动,并没有否认。 “放心吧,那小子老爸也挺欣赏,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找回来的。”他边笑边往前走。 这几天他会要亚萝担任看护照顾裘子骞,目的是想试探裘子骞的心思,私底下可是派了数名人手在附近监控,保护女儿的安全。 经过这十多天的测试,证明这小子不是个低俗下流之辈,伤势好了也没觊觎亚萝的美色而乘机侵犯她。更重要的是,他不曾有半点巴结奉承她的举止,无论面对谁,他都是一副冷酷的模样。 “人都走了,你要去哪儿找?”费亚萝嘴里嘀咕,背着背包跟在她父亲身后走着。 费慕林扬唇一笑,“小傻瓜,爸已经派人在他身后跟着了。” “哦。”费亚萝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走到父亲面前,“你的意思是等会儿你就知道他家住哪了?” “对,丫头。”用力揉揉她的头发,费慕林放声大笑。 他们父女相偎的身影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长长的影子,可他们却不知道重重的危机正等着他们。 裘子骞快步走进一间简陋的平房。 屋里有位老人躺在床上,他快步走过去,坐在床沿说道:“爸,我回来了。” 老人转过身笑望着他,压低嗓音问:“你总算现身了,真把我吓坏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强森所假扮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裘子骞扯唇一笑,瞥了门口一眼,“有人跟着我,得小声点。” 强森眉头一蹙,接着直咳出声,“咳咳……我说子骞,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让爸担心死了。”“你别急,我这不是回来了。”裘子骞拍拍他的背脊。 “饿了吧,爸爸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强森想要下床,却让裘子骞阻止。“爸,你不舒服就别操心了,我不饿。” “真的?” “嗯,就算饿了,我也可以自己来。”他倾身靠近强森,低声说:“听见脚步声了,他们就要进来了。” 强森点点头,快速躺好,静待脚步声的接近。 当房门被推开的刹那,裘子骞立即回头问:“谁?” “是我。”费慕林站在门外,漾着浅笑问:“我能不能进来?” “当然可以,只是……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裘子骞边说边拉出放在木桌下的板凳,“不好意思,我这里很简陋,委屈你了。” “在迈阿密没有我费慕林想知道却无法得知的事。”费慕林扯唇一笑,转头瞧了瞧屋里简单的摆设,“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还有这位是?” “他是我父亲,呃……应该说是养父吧。”强森是西方人,总不会生出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儿子。裘子骞倒了杯水给他,“还有,这句话我已说了不下百遍,我很好,什么都不需要。” “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吗?”费慕杯挑眉望着他,又望向床上的人,“难道你不希望让你父亲过更好的生活?” “我们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裘子骞依旧是淡然的表情。 “哦,真是这样吗?”费慕林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想你一定希望你父亲能得到更好的照料吧?” 裘子骞神情一凝,转首不语。 “我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而你也可以安心工作,你的意思呢?”费慕林走近他,“我知道你对我的回报一点也不感兴趣,可这真是我的心愿,其中更包含了我的诚意。” “子骞,这位先生是……”强森缓缓坐起身,声音苍老的问道。 “爸,你别动,他……他是我的朋友。”裘子骞赶紧上前扶住他。 “朋友?你从没带朋友回家。”强森装着的老嗓还颇有几分味道。 “对,就因为可贵,所以我这个朋友才有这分荣幸来府上拜访。”费慕林轻笑着走到床边。 “你请坐。”强森招呼他落坐。 “我叫费慕林,来这是想请令郎来我公司帮忙,不知你的意思如何?”见裘子骞对他的示好仍不为所动,费慕林只好朝他父亲下手了。 “那很好呀,子骞,你不是一直对找不到好工作很懊恼吗?” “话是没错,可是爸——” 强森立刻打断他的话,“爸不想耽误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就要把握,快答应费先生啊。” 他还真将这个角色演得挺像的,让裘子骞看在眼中诧异不已,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强森是块演戏的料? “你父亲都这么说了,难道你还要让他担心吗?再说,我也答应你,你父亲生活所需的花费全由我负责,怎么样?还需要考虑吗?”费慕林看出他有些动摇,连忙再加把劲说服他。 裘子骞看了看强森,又看了看费慕林,最后只好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费慕林眉一挑,扯了抹笑,“你说。” “我希望你别把我当恩人看待,有事尽量使唤我,我不想在别人眼中是靠特殊关系得到这分工作,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裘子骞目光直视着他,语气十分坚决。 费慕林笑了笑,“我就是欣赏你这种个性,率直又不虚伪,在这里每个遇上我的人,不是害怕我的权势就是对我有所图谋,可是你不会。” 裘子骞对他的赞美之词,只是别开脸,没有答腔。 强森见状,不禁摇摇头,“费先生,子骞就是这个脾气,你多担待啊。” “哈哈!倘若他不是这种脾气我还不会来呢。”他转头看向裘子骞,“好,那你记得明天来找我,这是我的住址,可别忘了。” 将名片交给他后,费慕林便在阿威和大乔的保护下离开了。 确定他们已离去后,裘子骞和强森互视对方一眼,不禁扬起嘴角,因计划的第一步成功而笑了。 翌日一早,裘子骞便前往费宅报到,费慕林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保护费亚萝去参加同学的生日party。 裘子骞虽觉得别扭,还是点头领命,“是。”随即离开费慕林的书房,在客厅等着费亚萝。 不久,费亚萝出现在楼梯口,脸上带着一抹亮眼的微笑望着裘子骞,后者双眸微眯,看着与平日看来不太一样的费亚萝。 以往的她一身休闲t恤、牛仔裤,看来青春又有活力,给人一种清爽亮眼的美,而现在的她一身乳白色的小礼服,显现出来的是一种柔美和纤细,还有一种令人动容、不可方物的美。 裘子骞看得痴迷,被她不带纤尘的纯净之美给吸引了,目光无法移开她。 费亚萝走到他面前,羞涩的垂下小脸,“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立即回过神,点点头,“请大小姐跟我来。” 闻言,她有些愣住,“为什么要这么喊我?” “你本来就是大小姐。”顿住步子,他头也没回地说:“请跟我来。” 费亚萝只好乖乖的跟着他身后。 两人来到停在外头的加长型黑色轿车前,裘子骞为她打开车门。 她抬眼望了他一眼,这才坐进车子里。 “不知道大小姐的目的地是哪里?”将车子开出大门后,裘子骞语气淡然地开口问道。 她怔忡了下,这才回答,“梵诺尔大饭店。” “嗯,果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他撇撇唇,俊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冷讽。梵诺尔大饭店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进入,得要有当地名流的邀请函才行。 她垂下脸,手指相互扭绞着,“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摇摇头,专心地开车,不再与她交谈。 费亚萝眼眶微润地望着后视镜中的他,幽幽地开口,“你是不是不想保护我,认为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他不语,只是专注地开车。 “你也该看在我照顾你那么多天的分上,对我好一点嘛。”其实她不想出席这场生日party,会临时改变主意还不是因为他,希望能有机会与他单独相处,更希望……能让他看见特地为他打扮的自己。 “请问什么叫做‘好’?”他看着后视镜,与她目光对个正着,但一张脸却面无表情。 “我……”她吐出一个字后便住口,不知该怎么说。 “是要我谄媚奉承吗?我觉得我做到了,瞧我不是喊你大小姐吗?还是你需要更好听的称谓?你说吧,我可以照做。”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嘲讽,随即又道:“大小姐,已经到了。”车子一停好,他立即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费亚萝一下车便快步走进饭店,裘子骞将车交给泊车小弟后,急忙跟进去。 “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不要你的保护。”轻咬着下唇,她气闷地对紧跟在身后的裘子骞说。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仍然跟在她身后。 费亚萝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瞪着他,气愤的嚷道:“我叫你滚!你听懂没?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走……走开!” 她这声嚷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众人对裘子骞投以鄙视的眼神,这时费亚萝才发现自己太过情绪化,眼下的情况不但无法拉进他们的关系,反而将他推得更远了。 发觉他脸色一沉,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让她更感难过。 “裘子骞,你说话呀,我知道你不高兴,你可以开口骂我呀。”她激动的双肩直颤抖。 裘子骞双臂抱胸,挑了挑眉,转首看着四周的布置,让她一个人唱独脚戏。 她垂下眼,深吸口气,正想说什么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那不是我的小公主亚萝吗?” 费亚萝光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谁是你的公主,别来烦我。” 潘杰瑞乃是美国电子纺织大亨潘洛利的独生子,潘洛利与费慕林有生意上的关系,潘杰瑞仗着家中有几个钱,时常胡做非为,尤其喜欢调戏女孩子。 可对于费亚萝,他却有着不同于对别的女孩子的戏弄,更多了份真心的喜欢,因为费亚萝太美了,美得让他不想只是跟她玩玩,非得将她手到携来不可。 “别这样嘛,逗逗你而已。”他走上前,一手撑在旁边圆柱上,打量着站在费亚萝身旁的男人,“他是……” “不用你管。”费亚萝向来厌恶他,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更气人的是,他经常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党跑到老人院故意闹事,让她羞愧极了。 “可我刚才听见你骂他。”潘杰瑞微挑一眉,“是不是他得罪你?” 裘子骞闻言,只是半眯起眸,目光望着窗外,神情不屑。没错,他是不屑,不屑跟这种败类计较。“这不关你的事,蓓妮呢?我要去见寿星。”推开他,费亚萝持着裙摆往前走,身负保护之责的裘子骞迅速跟上。 “喂,你站住。”潘杰瑞在他身后喊道。 裘子骞止住步子,回头看着他,虽没有开口,可眸子里的寒光说明他的耐性已到极点。 “你没听见吗?亚萝不喜欢你,你还跟着她做什么?”潘杰瑞扯着笑,还抖着一条腿。 “我不需要她喜欢。”裘子骞淡淡地回了一句。 殊不知他这话却深深刺激了费亚萝的心。 她双拳紧握,忍不住转过身对他说:“你走,别再跟着我了,我不需要你跟。” 裘子骞扯出笑,冷冷地说:“大小姐的意思是?” “我……我要你滚……别再来烦我!”费亚萝手指着门口,“你跟着我让我觉得很不方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我听命于费先生,他要我来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你不能任意离开我的视线。” “我特准你不用听我爸的话,你不用保护我了,走啊!”说着,泪水已在她眼眶里打转。 裘子骞闭上眼,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潘杰瑞扯着笑走向他,拍拍他的肩,“喂,你是费家新来的保镖啊,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保护她的。” 说完后他走向费亚萝,勾住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见蓓妮。” 看着他们缓缓走上楼,裘子骞只好走到柱子旁,斜倚着柱子,目光直望着二楼。 其实他心底可怄着,他接近费慕林是为搜集他犯罪的证据,没想到居然要伺候她这个娇娇女。虽然心里不甘愿,可他的眸光仍不由自主的往楼上瞟。 奇怪,party的时间不是已经到了,楼下已来了许多客人,为何她还不下来呢? 片刻后,音乐慢慢扬起,舞池里的霓虹灯也开始闪烁,跟着裘子骞便听见有人喊道:“蓓妮来了!寿星来了!” 怎么?寿星并不在楼上?! 他浑身倏地紧绷起来,随即拔腿往楼上跑,可大饭店的房间何其多,他该从何找起呢? 该死的,这该死的女人只会惹事。没辙之下,裘子骞只好一间间闯进去再说了。 第四章 “蓓妮……蓓妮……”单纯的费亚萝相信了潘杰瑞的话,以为寿星在楼上房间换装,便快步奔了上来,想将生日礼物当面交给她。 “她在这间。”潘杰瑞指着其中一间房间说。 “哦。”费亚萝点点头,推门进入。 潘杰瑞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尾随她进入。 “咦,蓓妮人呢?”环顾房里一周后,她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她在哪儿很重要吗?”潘杰瑞坐进沙发椅内。 她蹙起双眉,“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和我独处要比找到蓓妮的感觉好太多了。”他扬扬眉,眸中有抹邪恶的光芒。 她不禁倒抽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潘杰瑞站起身,直盯着她的眼,“你该知道,你老子和我老子可是朋友,生意上又有联系,说不定早就有意撮合我们两个。” 费亚萝狠狠的瞪他一眼,“你别做梦了,我爸最疼我,他绝不会勉强我。” “对,就是因为他疼你,不会勉强你,所以我才得用计呀。”他一步步走近她,伸手勾起她的下颌。 她浑身一颤,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他肆笑的看着她,笑容里载满阴邪。 “我……我要去楼下,舞会开始了。”她拎起裙摆要往外走,却被他拉住手腕。 “啊!”费亚萝一个不注意踩到裙摆,重心不稳地往沙发上扑去。 “哈哈!原来你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我了。”潘杰瑞哈哈大笑,动手解着西装钮扣。 “别过来,如果让我爸知道你对我做这种事,你想他会饶过你吗?”虽然很紧张,但她仍逼自己保持冷静。 “他或许一开始会生气,可最后还是得依我的要求,娶了你就不会让他丢脸了。”他边说边解着衬衫,费亚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面露惊慌,用力推开他想跑出去,可他眼明手快的拦住她,“你还想逃到哪里?” 费亚萝直摇头,脑海里闪过的是裘子骞的影子。 如果她不赌气,现在也不会面临这种危险。她忍不住大声嚷道:“裘子骞……子骞,快来救我——” “别叫了,告诉你,这房间的隔音设备好得不得了。”他一个箭步逼近她,强势要吻她。 费亚萝拼命闪躲,“别碰我,走开……混蛋……” “叫呀,你尽管叫,看有谁会来救你?哈哈……”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不让她再闪躲,就在他那张嘴要覆下的同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闯进房里的裘子骞一拳击中潘杰瑞的腹部,后者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子骞……”费亚萝泪流满面的奔向他,躲在他身后。 “你这家伙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揍我?”潘杰瑞一手抚着腹部,一手指着裘子骞怒骂道。 裘子骞冷哼一声,“我也不想动你。” “你现在说不想已经来不及了,我跟你杠上了。”潘杰瑞怒气冲天地说,“除非你跪下求我饶你一命。” “知道我为何不想动你吗?”裘子骞跨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因为那只会脏了我的手。”“你……你要做什么?”听出他语气不善,潘杰瑞微颤的问道。 “警告你,别再找……找我家大小姐的麻烦,也别再接近她一步,否则下次我会砍下你……”裘子骞朝他胯间瞪了一眼,潘杰瑞吓得并拢双腿。 “走。”抓紧费亚萝的手腕,裘子骞用力拉她出去。 潘杰瑞追到门外,瞪着他们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可恶!你给我记着,我潘杰瑞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一到楼下,裘子骞冷着张脸问:“请问大小姐是要继续参加舞会,还是跟我回去?” “你……”费亚萝咬咬唇。 他微挑一眉,面无表情,“还请大小姐吩咐。” “你还在生我的气?”她低垂着秀颜,“对不起,我刚刚的态度太恶劣了。” “你是大小姐,没必要跟我说这个,你要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反正我只是你们费家的保镖。”裘子骞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望着她那张自责甚深的脸,故意又补充一句:“希望我刚才没有扫了你的兴。”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该看得出来我并不喜欢潘杰瑞,我之所以会对你说那些话,全是因为——” “够了!”他举起手阻止她说下去。“大小姐还没告诉我你是想回去还是留下。” “我想回去了。”费亚萝只觉得好累,她不想再跟他闹别扭了,因为最后受到伤害是自己呀! “那请大——” “我只求你别再喊我‘大小姐’好吗?”她激动地对他吼道,忍不住泪流满面。 裘子骞浑身一震,但他只是沉默不语地往前走。 费亚萝泄气地跟在他身后,走到车子边,不等他为她开启车门,主动坐进驾驶座旁的位置。 他愣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的随她。 当他把车子开上马路时,忽然听见她说:“我跟我妈的感情很好。” 他侧头瞟了她一眼,她只是对他扯唇一笑。 “我妈的死对我是个很大的打击,当时我过得非常颓废,不会喝酒却天天喝得酩酊大醉,不会跳舞却夜夜到pub狂欢。” 转首看看他依旧冷淡的表情,她有些伤心地继续说:“当时我认识很多男人,真的很多很多。” 听她这么说,裘子骞眸光一紧,却没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见了我就像蜂儿沾了蜜,可我对他们不屑一顾,甚至在老人院,也有几位男性义工对我示好,我同样无动于衷,对你……我却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好感,但你为何不理我呢?”她极度委屈地说着,忍不住望了眼他俊美的五官,心底涌上一股渴慕。 他飒爽一笑,不答反问:“是因为我不会特意巴结你、奉承你,所以你觉得我很新鲜吗?” “不是的,你不要以这种口吻挖苦我好吗?”她咬咬唇,“你我也相处好一阵子,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冷漠?!”她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无奈。 没错,他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俊逸男子,虽然个性冷漠,可就是这股魅力不断地吸引她的目光、诱惑着她的心情,可是他的回应却是这么的冷淡,她快要受不了了。 “你想太多了,既然你我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硬要牵扯在一块你不嫌累吗?”他淡漠地回道。 “没错,你伟大,你清高,你压根不想在我们家做事,是我爸强逼你的,所以你满肚子不高兴,根本看不起我对不对?”看着他狂傲的侧面,费亚萝心里的委屈更浓了。 偏偏她这些话激不起他半点反应,他依旧专注地开着车,让人猜不出他心底做何感想。 事实上,裘子骞心底并不平静,他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查出费慕林犯法的证据,没料到会与这个小女人有了莫名的牵扯,他只好用冷漠来掩饰心里的悸动,免得愈错愈离谱。 “哼,不说话是不是?你对我就只会不说话吗?算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理你,你放心好了。”费亚萝倨傲地转开脸,并在心中起誓,在他主动和她说话前,她绝不会理他,免得他目中更无人。 她要让他知道就算没有他,她一样能活得很好。 他们一路上沉默不语,气氛虽然僵冷,却也形成一种异样的暧昧氛围。 裘子骞蹙紧眉,心中懊恼着他究竟该怎么办? 费亚萝如往常一般,一大早便骑着单车来到老人院帮忙。 她的神情多了抹以往所没有的黯然,精神有些恍惚,在工作上不时出错,这此一改变凯蒂全看在眼里。 “亚萝,你最近怎么了?做事总是心不在焉的。” “有吗?”费亚萝以笑敷衍着。 “哪没有!你好几次都把档案放错地方,要不就将每个人的血压体温登记错,这可是你以前从没发生过的。”既然她死不承认,凯蒂只好坦白说出来。 “真的吗?”她有些惊讶。 “当然是真的。”凯蒂忍不住点点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费亚萝捶了下自己的脑袋,“真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做错,完蛋了……”她自责不已。 “别担心,没事的,你那些错误我都帮你改过来了。”凯蒂睨着她笑了笑。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费亚萝紧抓住她的手,“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吃饭,表示我对你的感谢。” “不用了,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凯蒂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许羞涩。 费亚萝立刻笑开嘴,“是不是你中午有约会?” “你……你别胡说。”凯蒂垂下头,脸上的红晕说明了事实。 “那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不过,这件事你竟隐瞒我,一点也不把我当朋友看,真让我生气。”费亚萝噘起嘴。 “不是故意要隐瞒啦,而是还没到公布的时机嘛。”凯蒂的脸更红了。 “逗你的啦,快去,我也得走了。”费亚萝笑着轻拍下她的肩,拿起背包,打算一个人去觅食。 两人互道再见后,费亚萝骑上单车,在马路上四处逛着。 其实她一点也不饿,只是想散散心,好忘掉裘子骞对她的冷漠和决绝。 这阵子她故意不理采他,可他对她的回应同样很冷,几乎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真是让她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可是她又不想再委屈自己,一颗心在想他与怨他中游移不定,以至于这阵子她做任何事都是心不在焉的,整个人的感觉可说是糟透了。 就在胡思乱想中她骑出闹区,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路。 记得附近有间卖冰品的小铺,她想吃点冰凉的东西也许能让头脑平静下来。 可她骑到冰店门口,发现它居然关门了。想想也是,开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会有生意呢? 她心情沉重的掉转车头,正想骑车回老人院时,不料却看见潘杰瑞就站在面前,扯着一抹邪邪的笑容望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费亚萝一脸提防地看着他。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啊。” “你龌龊,我不想理你。”她牵着单车想从他身边走过去,可是他横身一挡,挡住她的去路。 “你究竟要做什么,难道那天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吗?”费亚萝恶狠狠地瞪着他,指的是蓓妮生日party所发生的事。 “你不提那天的事我还不生气,经你一提我可是满肚子的火,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家伙。”潘杰瑞恼怒道,随即嘴角荡出一抹阴邪笑意,“亚萝,你何必这么排斥我呢?其实你该对我示好,跟我多亲近亲近,我想我们两家的关系会更密切,生意也会做得更大。” “你胡扯什么,就是因为看在你父亲的分上,我才没将你上次想非礼我的事告诉我爸,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她不信在光天化日下,他敢对她怎么样。 “是是是,你可以不怕我,那是因为你有保镖在身边,可是现在呢?这么偏僻的地方,放眼望去除了我之外,你找谁喊救命啊?” 闻言,费亚萝的身子倏地一僵,心跳跟着加速,她提防地望着他,跳上单车打算逃逸。 可她才骑不到十公尺,便被他追上,潘杰瑞用力扯住她的车尾,重心不稳之下,她连人带车的摔了下来。 “啊——”满地的碎石划伤了她的手臂。 她翻身坐起,手肘严重的擦伤,她疼得眼眶内尽是泪水,又害怕潘杰瑞对她死缠不放,连忙起身拔腿就跑。 但这一跑才发现脚也扭伤了,怎么办?她绝不能被他欺负!费亚萝强忍着痛,一跛一跛的往前跑。 潘杰瑞没想到她受伤了还能跑,立刻追了上去,口里还嚷着:“站住!你给我站住……” 费亚萝不顾方向的跑着,看到路就钻,只要能摆脱潘杰瑞,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不停地往后看,突然撞到一堵坚硬的肉墙,弹得她任后退了数步,在摔到地上前,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给拉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裘子骞双眉拢紧,他刚刚在小屋与强森密谈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潘杰瑞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别跑……费亚萝,你注定是我的——” 费亚萝紧张地抓着裘子骞的衣袖,望着潘杰瑞那张错愕的脸。 “怎么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潘杰瑞眯起眸子,又怨又恼的瞪着裘子骞。 “我想阴魂不散的是你吧。”裘子骞走近他,忍不住怒骂道:“你还算是男人吗?简直就是人渣!”“你在说这句话之前,何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资格这么说我吗?”潘杰瑞勾起唇角,话中的鄙视让裘子骞气结。 “什么资不资格,像你这种只会用强取豪夺手段的根本不是人。”有裘子骞在,费亚萝便大胆了起来。 “亚萝,我喜欢你呀。”潘杰瑞皱起眉头,愤怒的说。 “可我不喜欢,你走!现在就给我离开——”她一手指着前方道,“这次我一定要跟我爸说,你给我记住。” “哼!”虽不想走,可忌惮于裘子骞的身手,潘杰瑞不得不放弃这次机会,但他心底那股想让裘子骞好看的念头更强了。 臭小子,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悔恨一辈子的。 在心底发完誓后,潘杰瑞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费亚萝抬起水雾弥漫的眼,正好迎上裘子骞瞟向她的眼神。 张嘴欲言,可她还没说出声,他已经转身离开。 “喂,你要去哪里?” 他转回首,冷眼睨着她,“今天是我休息的日子,大小姐也要过问?” 费亚萝垂下眼,不语的转过身,打算去找她的单车,哪知道脚踝传来阵阵刺疼,她忍不住蹲下身。 听见她的抽息声,裘子骞立刻走上前,瞧她蹲在地上,一手握着脚踝揉着,五官都皱拢了,“你怎么了?” “你不是不理我吗?”她挑眉瞄了他一眼。 裘子骞轻吐一口气,双手扭腰,实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咦,你的手臂怎么了?”他这才发现她的衣袖破了。 “不用你管,我死了你不是更得意了。”一把推开他,她才要拐着离开,哪知他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朝另一头走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费亚萝慌张的大喊。 “回我家。”他淡淡地说。 “你家?一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为何中午会骑单车来到这里,原来她知道今天是他的休假日,所以想来这里看看他。 但是大路痴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后,她已搞不清楚方向了,只记得上回她从父亲那儿偷偷抄来他家地址后,同样是趁他休假日一个人跑来这儿,因为天热口渴,她看见路边有人卖冰淇淋,就吃了一支,所以她才会记得那家冰店。 “我不去。”想着她就觉得沮丧,挣扎着要落地。 “你别逞强,我家有外伤药。” 说着,他便弯进一条巷子,接着走进一间低矮的平房。 费亚萝看看四周,发现这里十分简陋,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只矮柜,还有一间小厨房外,什么都没有。 “你就住这里?”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错,别用研究的眼神看它,我家不是博物馆。”裘子骞讥讽地说,从柜子里找出一罐类似优碘的东西。 费亚萝垂下脸偷瞄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知道你眼里充满不屑。”打开药水,他指着她的手,故作冷漠地说:“把手伸出来。” 她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期期艾艾地问:“你不是说你和父亲同住吗?他人呢?” 她这一问,让本来动作很轻地为她上药的手蓦然一使劲,“啊,好痛!” 他赶紧收回手,“对不起。” “你怎么了?瞧你魂不守舍的。”费亚萝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有心事呀?” 他摇摇头,“我父亲病了,刚刚就是送他去医院。” “那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她不假思索的说。 裘子骞微愕地望着她。开玩笑,他怎能让她去?强森根本不在医院,总不能叫他一直住在这里演戏吧。 不过,照今天这情况看来,她会在这附近闲逛,说不定费慕林也同样会派人在这附近调查他,他是不是该让强森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不用了,我等下会去看他,他应该今天就可以回来。”他别开眼,不敢看她那对天真未凿的眼眸,只要一看见她单纯的模样,他就会想起自己的每句话都含带着欺瞒。 感觉到他依旧排斥她,费亚萝垂下脸不再多说什么,感受着他的手在她伤口上轻触的温柔。 或许他本性并不是那么冷硬,只是对她的身份感到无法接受吧。 裘子骞查看她的伤口,忍不住说:“你是怎么摔的,居然这么严重。”看着被碎石划破的衣袖和着血水黏在伤口上,若用力扯开肯定会疼死她的。 “没关系,我可以忍。”仿似了解他的想法,她闭上眼,咬牙道。 裘子骞看着她那副“坚忍不拔”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我不是要你上断头台,别把牙根咬得那么紧。” 费亚萝倏地抬头望着他,不是因为他话中的调侃,而是他的笑容。 他笑了……她好久不曾见到他的笑容,如今能再次见到,她心中有着诉不尽的千万震撼。 他与她对望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双腮泛上嫣红时,他动手轻轻一扯,疼得她哭了出来,还扑在他身上抽噎,“好痛……痛死了……” 裘子骞心一紧,伸手轻拍她的肩,“不痛,一会儿就不痛了。” 他这话,不解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房里做什么亲密的事呢。 像是突然意会自己话中的暧昧,他连忙推开她,冷着声道:“我去帮你弄点热水,洗洗伤口。” 他走到屋后,找到单口瓦斯炉,开始烧热水,在等水开的时间里,两人保持静默,只有蒸汽徐徐喷出的声音。 水开了,他倒了些热水吹凉后回到她身边,“煮开的水没细菌,才不会感染伤口。” 费亚萝扬睫偷觑着他那副虽然阴沉,却不失温柔的表情,偷偷在心底笑了,她相信一定有机会融化他的冷漠。 将黏在伤口上的布块掀起,他动作轻柔的为她清洗伤口,再上好药。 “我想回去了。” “嗯。”他扶她站起来。 “我要你背我。”她在心里暗自一笑。 裘子骞没辙了,只好蹲下身背起她,慢慢朝她家走去。 费亚萝趴在他背上,小脸贴着他的宽背,闻着他身上的阳刚味,察觉他身子僵了僵,她心里的得意更浓了。 她俯下身将他抱得更紧……更紧…… 第五章 “少爷,你怎么了?”潘杰瑞一回到家就猛叹气,他的跟班阿凯着急地问道。 “少烦啦!”他手一挥,“拿瓶酒来。” “是的,少爷。”阿凯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 潘杰瑞接过酒,就着瓶口大口大口猛灌了起来,“妈的,究竟要怎么对付那个多事的王八蛋?” 他眼一眯,恶狠狠的瞪着手中的酒瓶,仿佛那是裘子骞,一脸恨不得将他撕吞入腹的模样。 “你是指?” “裘子骞,费家新来的保镖。”潘杰瑞咬牙道。 “保镖?”阿凯嘴角扯着笑,“少爷,凭你和费家的交情,只要你让先生打通电话,我想费先生定会撤换掉那个保镖。” “你懂什么?”潘杰瑞紧捏着酒瓶,“我查过了,那小子就是上回替费慕林挨了一枪的家伙。” “什么?”阿凯吃了一惊,“那就不好说话了。” “你才知道。”潘杰瑞没好气的睨他一眼。 “少爷,那人既是费慕林的救命恩人,为何只当保镖呢?”阿凯一脸的不解。 “哼!这只是他的伎俩,他想利用这种方式博得费慕林的好感,好乘机接近亚萝。”潘杰瑞握紧拳头,愤懑难抑地说:“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我这就派人去教训他。” “等等。”他喊住阿凯,“他可不是什么三脚猫,光凭那几个人根本打不过他,连我都咛!” “少爷的意思是他身手了得?”阿凯皱着眉头低问道。 “若身手不好,我早就先毙了他。”他眼里闪着阴狠的光芒,“重要的是,亚萝似乎很喜欢他,就算要对付他,我也不能让亚萝知道。” “那少爷可想到方法了?” “还没有。”他气愤的猛捶了下沙发。 “我倒有个主意。”阿凯谄媚的笑着。 “哦,那你说说看。” “他应该有家人吧,既然不能对付他,那就朝他的家人下手。” “但若是让亚萝知道,我要接近她就更难了。”潘杰瑞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得到她,凡是他想得到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少爷,我还有一个计策。”阿凯眸光一闪,得意的笑咧嘴,“非但不会影响你与费大小姐的交情,还可以彻底破坏她和那个保镖的感情。” “哦?”潘杰瑞对他勾勾手指,“快说。” 阿凯走近他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出心里的计划。 在裘子骞电话紧急召唤下,强森丢下公事,赶到那间旧屋,一进门就瞧见裘子骞在喝着闷酒。 “发生什么事?”强森走近他,抽走他手中的酒瓶。 “我闷呀。”裘子骞仰首轻叹,他烦的就是费亚萝。 她似乎愈来愈爱缠他,可恶的是,即便他回以冷漠的表情、冰冷的眼神也吓唬不了她,她顶多是双手托腮瞪着他,然后絮絮叨叨的念着他的不是,真是令他头疼不已。 “闷什么?该不会是费慕林发现了吧?”强森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摇摇头,“不是。” “那你急着把我找回来做什么?”强森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费慕林老好巨猾,他既然知道我‘父亲’住在这里,自然会派人注意你,可是你为了公事常溜人,极可能会穿帮。” “你的意思是我得继续住在这里假扮你的父亲?”强森微蹙起眉,“可最近我有很多事要做。” “再待几天吧,我会尽快取得费慕林的信任,找出他贩卖人口的证据。”裘子骞打定主意,他得尽快完成这桩任务,才能脱离那女人对他的影响。 “这……”强森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这桩任务已进行到这里,绝不能掉以轻心,我会私下联络局里,将我手上的一些案子交出去。” “谢谢你,强森。”裘子骞拍拍他的肩,释然地笑了。 “那你先回去吧,凡事小心点。”强森给他鼓励性的微笑。 望着强森似父亲般和蔼的笑容,裘子骞动容地上前拥紧他,嘶哑地说:“组长,谢谢……真的谢谢。” “别肉麻了,快回去吧。”强森爽快一笑,“等这次任务成功后,我再给你抱个够吧。” “行,到时肯定抱得你无法呼吸。”假扮冷漠多时,裘子骞差点忘了以往属于自己的飒爽神采。强森拍拍他的肩,“快回去吧,要是让费慕林起疑心就前功尽弃了。” “ok,你自己保重。”再望了他一眼,裘子骞才转身离开,可为何他心底有一股不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哇!” 裘子骞甫踏进客厅,便被费亚萝给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人家等你等了好久耶。”费亚萝鼓起腮帮子,眼珠子转了转,“你生气了呀,我又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你有什么事?该不会是费先生要我护送你去哪儿吧?” “不是。”她摇摇手,甜甜一笑,“你跟我来。” 他眉一蹙,不知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只好跟着她来到外头院子的一棵大树下。 “你看。”费亚萝指着桌上那个长相有点怪异的蛋糕。 “这是……”裘子骞眯起眸。 “生日快乐!”她抬头深情地望进他那双深邃的眼,“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不怎么好看,却代表我的心意。” “生日?”今天是他的生日,可她怎么会知道? “怎么?不开心呀。”见他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她杨笑的脸不禁垮了下来。 裘子骞一把抓住她细瘦的手腕,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你调查我?” 他狠戾的眯起眼,怎么也没想到他千防万防,就是没防这个女人,被她精湛的演技所骗,让她有机可乘,坏了大事。 “你……你放手,好痛!”她忍不住泪盈于睫。 为什么她这么做居然感动不了他的心,反而让他这么生气呢? 难道他就这么讨厌她,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快说,你为什么要调查我?”裘子骞眸光一紧,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放松分毫。 “我没有调查……我只是……只是……”费亚萝痛得直掉泪。 “只是什么?” “只是昨天下午我偷偷去你家看你父亲,买了些补品送他,闲谈间他告诉我的。”她索性一古脑地吐出。 “强——是我爸告诉你的?”他双眉紧蹙,不解强森告诉她这些要做什么。 她点点头,“对,他突然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但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送你。” 裘子骞的思绪突然飘到远方,想起过去几年生日时,因他常忙得没空回台湾与亲人共度,都是由强森为他过生日。 一抬头,他瞧见她柳眉紧蹙的模样,这才赶紧松开手,“对不起。” 费亚萝低头揉着手腕,上头有五道红指印。 裘子骞深吸了口气,“我看看。” 抓过她的小手,他轻轻为她按摩,温柔的动作让她的心情一振。 她闪着水雾的眼凝视着他,怯生生地问:“你不生我的气了?” 瞧她那副受尽委屈却仍好言轻问的模样,他强筑在心头的冷硬突然崩溃了,用力将她抱个满怀,下颚抵在她头顶上,“对不起,一定很疼是不是?我脾气太冲了。” 费亚萝难以置信地张大眸,没料到他会抱她抱得这么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挑眉看着她,“你怎么不说话?” “我……” 轻推开她,他看见她眼角挂着泪,“还很疼?” 她拼命摇头,“不是……是我好开心,你终于不再对我冷漠了。”她随即拉着他的手,“我们来吹蜡烛、切蛋糕。” 裘子骞瞥了眼她希冀的眼神后,便闭上眼许了个愿,这愿望当然是希望这次行动能成功。可是再抬眼望向费亚萝那张可人天真的脸蛋时,他的心却一揪。 真该死,她为什么会是费慕林的女儿呢? “吹腊烛 !”费亚萝不知道他的心情,兴高采烈地说着。 裘子骞点点头,依言将腊烛吹熄。 她又催促道:“快,快切蛋糕,吃吃看,这是我做的第一个蛋糕耶。” 他扯开笑容,接过她递来的塑胶刀,切了两块蛋糕放在盘子里。 “快吃看看。”费亚萝拿起一盘给他,眼里闪着一抹既兴奋又害怕的期待光芒。 裘子骞叉了一块蛋糕放入口里,表情猛地一僵,眉头也不禁蹙起,可看见她那双眨巴的大眼时,他只好硬生生吞下,接着三两口将整盘都吃完了。 “味道怎么样?”见他吃完蛋糕,费亚萝心里雀跃不已。 “很好吃。”他面带笑容地说。 “真的?”她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她也叉了块蛋糕,在裘子骞来不及阻止下放入口里,可才嚼了一下她就吐了出来。 “好难吃,怎么这么涩,又没有甜味。”她眉头皱得好紧,懊恼得不得了,再抬头看着他,她不禁呜咽出声,“你骗人,骗人!” “我没骗你,这是我长这么大吃过里面含带最多爱心的蛋糕,除非你告诉我里面并不带这种成分?”他握住她的肩膀,嘴角致杨,“有没有,嗯?” 她的两颊突然飘上红云,看着他笑了笑,“嗯。” “那就对了。”将她再次搂进怀里,裘子骞的思绪一片乱。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即便日后她会恨他、怨他,这也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子骞……我能这么叫你吗?”她咬着唇,柔媚害羞地问道。 “嗯。”既已豁出去,他便不计后果了。 “真的?”她开心地看着他。 “当然。”他揉揉她的小脑袋,“我再吃一块。” “什么?不要啦,你能吃一块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才不要再拿这么难吃的东西虐待你呢。”说完,她赶紧收拾起蛋糕。 裘子骞一手撑在树干上,笑睨着她,“你今天怎么没去老人院?” “我请了半天假。”她看了看表,“快吃午餐了,吃过饭后,我就要出门了。” “这样吧,我现在也没事,我请你吃午餐,再送你过去。”他不忍心她顶着大太阳骑着单车出门。“你要请我?”她眼睛一亮。 “对,你说呢?”他眯起眸,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模样帅性魅惑。 “好啊,可是会不会……”她是担心让他破费了,保镖的薪水并不多,况且他还要照顾父亲。 裘子骞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扯开一抹笑道:“怎么?怕我请不起?” 他们裘家在医界可是赫赫有名,尤其是脑科、心脏科更是专精,只不过他鲜少让人知道他是心脏科医生。 “不,不是,我只是……”他能主动开口请她,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开始交往了。 “既然不是,那就走吧。”他眯起眸,深幽的眼直望着她,对她那不擅伪装的无措心疼不已。 过去他对她实在是太苛刻、冷情了。 “你载我去老人院,那我下班时该怎么办?” “当然是我去接你。”裘子骞撇撇嘴,噙着淡笑的脸孔是如此帅气,望着望着,她脸又红了。 “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同事认识可以吗?”她一脸期待的问道,脸上表情就像是等着发糖果的小孩一样。 “这……”他眉头轻轻一拢。 “不愿意没关系,我不勉强。”瞧他皱起眉,她连忙摇摇手,不希望自己的任性惹得他为难。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傻瓜,我有说不要吗?干吗那么怕我?” 她垂下秀颜,低声道:“我不知道,可你给我一种好严肃的感觉。” “严肃?哈……”裘子骞突然大笑出声,这一笑让费亚萝愣住了。 他笑了…… 裘子骞心里想的是,俱乐部里那些狐朋狗友若听见她这么形容他,不知会笑成什么德行。 在他们眼中,他的个性很开朗,为何现在他会变得那么沉冷,沉冷到让一个小女孩怕了他? 是因为这次任务的关系?或是因为她是费慕林女儿的因素? 他用力爬过头发,对这些问题找不出个答案。 “子骞,你有心事是吗?” 他摇摇头,“去吃饭吧,不研究这伤脑筋的事。” 潘杰瑞和阿凯来到裘子骞的住处,门都没敲便闯进屋里,坐在椅子上看报的强森被他们两人吓了一跳。 “你是裘子骞的老子?”潘杰瑞不悦的瞪着他。 强森心头一惊,放下报纸望着眼前两位不速之客,“你们是谁?” “我是你儿子的死对头。” “子骞得罪了你?” “没错,他竟然拍我的女人,那该死的家伙!”潘杰瑞恨得咬牙切齿,怒火冲天地逼视着他。 发觉他们的眼神邪恶,杀气甚浓,强森不禁全身绷紧,“你们来找我想做什么?” “算账呀,有费亚萝护着他,我动不了他,那就只好动你了。”潘杰瑞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强森惊愕地瞠大眼,没想到会遇到行动以外的突发状况,强自镇定地问:“你们想做什么?” 他该怎么办?绝不能还手,这一还手不仅会暴露他的身份,子骞也会身陷危机中。 “狠狠的揍你一顿。” 在潘杰瑞的眼神示意下,阿凯对强森挥出一记重拳,强森立刻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呻吟。 “哈哈!太有意思了。”潘杰瑞的笑声回荡在强森耳畔,他紧紧握住拳头,强忍着反击的冲动。他只好压低声音,虚弱的对他苦苦哀求,“对不起……我替子骞向你道歉,求你别再打我,我年纪大了,是会死的。” 潘杰瑞眸光冷冷一闪,“别 唆,让我摸几拳我就可以消气了。” “不要……不要啊……”强森拼命向后躲,阿凯却趋上前对他残酷的踢打。 阿凯一脚踢中他的心窝,有心脏病的强森被他这一踢,顿时心脏病发,他一手捂着心口,直喘着气。 潘杰瑞发觉不对劲要阿凯住手,“别打了,快看他是不是……” “这下怎么办?”阿凯也没料到他随便几腿竟踢死人。 潘杰瑞看着直喘气的强森说:“别怪我们,要怪就怪费慕林,是他叫我们来的。” 留下这句话,两人便逃之夭夭。 奄奄一息的强森,拿出手机按下裘子骞的电话。 “喂?” “子……子骞……” “谁?” “我……呃……强……”他抚着胸口,难受不已,脸色已发红。 “强森!你怎么了?”听出不对,裘子骞浑身一僵。 “费……慕……”强森只吐出这两个字便断气了。 “费慕林吗?强森……强森,你说话呀。”话机另一端没了声响,裘子骞的一颗心怦跳不停。 他连忙跳上车,发动引擎朝小屋驶去。 一路上,他手机不曾放下,可不管他怎么呼喊仍无法得到强森的回应,他心底急得不得了。 刚刚他那句“费慕林”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费慕林已知道他们的目的,派人去对付强森? 他心急如焚,车速也愈开愈快,闯了好几个红灯,车子在屋前尚未停妥,他便下车冲进屋里,登时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 强森倒在地上,手里握着手机,屋里的桌椅倾倒着。 “强森——”他上前抱起他,却已发现他已没了呼吸……怎么会这样? 他知道强森有心脏病,是谁伤了他?他还来不及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急救药物,就先打电话警告他,天……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裘子骞紧紧抱住强森,语气悔恨的说:“若不是我要你继续扮演这个角色,你也不会遇害。” 看着强森如沉睡般的脸孔,裘子骞不禁想起这几年他对自己的照顾,那亦父亦友的感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裘子骞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找回冷静,从现在起他决定不再当卧底,他要报仇,绝不能让强森死不瞑目。 费慕林,你等着瞧,我定要你血债血还! 费亚萝站在老人院的门口,她不停地看着手表。奇怪,都已经快八点了,子骞为什么还不来接她? 本想打电话回家让阿威或大乔来接她,可又怕他来了找不到她,她只好继续持在门口等他。 或许是他忙吧,也可能是爸交代他什么事要他做,所以他分身乏术吧。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他,突然一阵腹呜让她红了脸,看看四周还好没人听见。 午餐是与子骞一块用的,她着迷于他沉稳中不失幽默的谈吐,因而没吃什么东西,况且那时候的她已忘了什么是饥饿。 但此刻,天色已暗,晚风也渐渐强了,让她觉得好冷、好饿呀! 本想打电话给他,但拿出手机后才赫然想到,她居然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她忍不住挫败的大吼了声:“啊——” 就在这时,远处亮起两道灯光,一辆车子在她面前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裘子骞。 她紧张的心情蓦地放松,连忙起身奔向他,“子骞,你终于来了。” 紧紧握住他的手,她开心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是不是有事走不开?那我们快回去吧。”裘子骞目光直望着她天真未凿的表情,可心里的恨意掩盖了对她的怜惜,他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走回车上。 费亚萝愣了下,心莫名一紧,可她仍朝车子走过去,只是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还不上来,要我等多久?”见她站在外头,他忍不住按下车窗对她冲口而出。 她心头一惊,依言坐进车里,转首看着他问:“你怎么了?好像在生我的气。” 他眸光一凝,迅速回头瞪着她,“我的事你没资格过问,今后在我面前你尽量别说话,否则,休怪我……” 督见她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时,他说不出威胁的话语,只好回首看着路况不再多言。 费亚萝百思不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难道她曾做了什么让他恼怒的事吗?可是她想不起来。 想问他,但他那张铁青的脸让她噤声,只能咬着下唇看向窗外,片刻后,她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 “子骞,你开错了,我家在另一头。”尽管她是路痴,可这条路她天天走,不会认错的。 裘子骞只是沉着脸,眉头紧蹙,连跟她说话都不屑。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察觉出他是故意将她带走,费亚萝只能僵着身子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无意对她解释太多。 “你能不能告诉……”想问他原由,可看到他那张满恨意的脸,她又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比以往那个冷漠的他看来还要冷酷,看在费亚萝眼中是这么陌生,看着窗外同样陌生的路,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第六章 “进去。”来到郊区一间旧式房舍前,裘子骞用力将费亚萝推了进去。 “啊!”费亚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进去。她扶着墙,抬起含泪的眼,“为什么这么对我?” “别废话,坐下。”他一脸不耐烦的喝道。 费亚萝心口猛然抽紧,乖乖地走到沙发椅上坐着,她想问,却不敢再问,可心底丛生的疑问几乎要让她窒息了。 裘子骞在她面前落坐,目光不善的瞪视着她,“我爸爸不久前死了。” “什么?!”闻言,费亚萝震惊不已,“是生病吗?还是……” “被杀。”裘子骞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她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她才嘶哑地问出口:“是谁……是谁下的毒手?” “费慕林。”他的目光倏然变得阴沉。 费亚萝震惊得瞪大眼,“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在他断气前曾打手机给我,告诉我凶手是谁,你还想否认吗?”他倾身逼近她,眼里有一抹深深的恨意。 “你是我爸的救命恩人,他没必要这么做,绝不可能,这事绝无可能。”她激动的站起来,就要冲出屋外,“我去问他。” 她走到门边,却发现门已上锁,费亚萝回头瞪着他,“你要限制我的行动?” “你不能回去,费慕林现在的目标肯定是我。”说着,裘子骞从衣服暗袋里拿出证件给她看。 “fbi?!”她吃了一惊。 他目光锋冷如刀的瞪着她,“没错,我也不怕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接近你们就是为了查出你父亲犯罪的证据。” 费亚萝张大眸睇视着他,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我父亲怎可能做非法的事?你们冤枉他了。”她心伤于他对自己虚伪的感情,更错愕于他会这么指控她父亲。 “是不是冤枉我不必跟你解释,本想来暗的,他竟要与我明挑,我只好坦然面对了。”他刚毅的脸上有着无法消蚀的恨意。 “你接近我也是为了公事?”她无力地垮下双肩。 “小姐,我并没有接近你,是你自己赖着我。”他冷峻的眼一眯,说出让她更感苦涩伤心的话。 她抿紧唇,身子在发抖,泪水不由自主的倾泄而下。 “对,是我赖着你,那是因为我……我爱上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她握紧双拳,身子不住地发抖。 “你爱上我?”他挑起眉,冷冷哼笑,“这份爱该不会是你老爸要你表现出来,好迷惑我的吧?” “不,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费亚萝震惊地抬起头,“我是出自真心的。” “省省吧。”他凛着怒颜站起身,不想再听她说这些噙心的话。 “你要去哪里?”她急急追上,拉住他的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 “你想找机会逃?门都没有,乖乖待在这里,该回来时我自会回来。”走到门口,他回身眯起一双利眸看着她,“我劝你别吼也别叫,在这种地方你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搭理你。” 望了她一眼后,他将门关上,狠心地上了锁,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问他对她真无情吗? 若无情他就不会这么恨了。 裘子骞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为何一夕之间会发生那么多事?为什么? 尤其是对她……对那个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女人…… 站在窗口的费亚萝呆愕地看着外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洗清他对父亲的误会? 爸是那种人吗?不会……不会……就算世人误解爸爸,她仍不相信爸爸会为了利益而犯法。 老天,救救她吧……谁来救救她的心? 费亚萝坐在角落,裹着一条薄毯等着他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天都快亮了,她仍等不到裘子骞回来。难道他已决定不管她,任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原本就已饿了的肠胃,这下被折腾得更难受,甚至隐隐发疼着,但她必须弄清楚事实,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但身体与心的疲累,加上饥饿的感觉,她再也忍不住地瘫了下来,倚在墙角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缓缓开启,裘子骞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塑胶袋,还有一床被子。 见她在熟睡中仍颦额蹙眉的模样,他的心又乱了。 亚萝,你说,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沉重的叹了口气,他将塑胶袋搁在桌上,而后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接着连人带被抱进房间,将她轻放在床上。 见她睡得沉,他没有吵她,只是回到客厅,从塑胶袋中拿出一罐啤酒,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总局已派人来帮他,可他想凭一己之力为强森复仇。 但他该怎么做?该如何独力对抗费慕林这个政治恶霸? 揉了揉眉心,突然听见房里传来声音,是她醒了吗? 裘子骞起身走进房间,发现她在呓语着,身子还不停发抖,像是极度不安的翻来翻去。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她不停挣扎嘤咛,神情中带着明显的悲痛。 “你怎么了?”裘子骞急急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费亚萝张开眼,一见是他先是愣了下,接着便张臂抱住他,“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好怕……真的好怕……” 他深吸口气,然后轻推开她,“你饿了吧,我拿东西给你吃。” “别……求你别走。”她从他身后抱住他。 “你在做什么?”他的身躯一僵。 “不要恨我,不要恨我爸,我相信他不是……求你给我时间证明。”她不要他的误解,可知他一点点的埋怨都会让她受不了? “你想怎么做?”他眉头一蹙,眼神渐转阴沉。 “让我回去问清楚好不好?” “哈……”裘子骞仰头大笑,“你当我是傻瓜啊,把你放回去,我拿什么要胁费慕林?” “你真要拿我要胁我爸?”她眼底闪过一丝灰暗。 “要不你以为我带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因为爱你吗?”裘子骞撇撇嘴,“还是接下来你要卖身,让我放了你?” 费亚萝愣住了,随即开口问:“如果……如果我真……其这么做,你是否愿意放过我父亲?” 她这一问,裘子骞脸色一优,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果我现在要你脱掉衣服呢?” 他只是要试验她,哪知她真的开始解着衣扣,脸上神情虽带着抹怯意,可不难看出她意志非常坚决。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眉头紧紧蹙起。 “救我爸一命。”费亚萝面无表情地说,话声一落,她身上的衣服除了内衣与内裤外全落了地。裘子骞脸色极为难看地望着她,沉声道:“穿上!” “我不……”她抖着嗓,“你刚刚说了,只要我这么做就会放了我爸,请你仔细把事情查清楚,我求你。” 不待他有所反应,她冲向他,豁出去地抓住他的手,“摸我……你碰我呀。” 裘子骞摇摇头,“原来你以前的清纯与天真,全是装给我看的。” 她倒抽口气,还来不及说话,他已抓住她的双肩,用力的将她推倒在床上,“你要是不是?好啊。” 本以为她不识情滋味,哪知她竟然这么大胆,既是如此,他又何需再忍? 瞧她一身柔软的肤触,要他像个君子般视而不见,可知有多么困难?不……他不能。 “子骞!”她错愕地望着他。 “来吧,就拿你的身体来赔吧。”…… 不知过了多久,费亚萝终于缓缓转醒。 她一张开眼,就见裘子骞端坐在椅子上,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盯着她。 “你终于醒了。”见她张开眼,他立刻出声。 她的神智还陷在茫然中,忘了先前发生什么事,直到她动了动身子,下处的疼唤回她的记忆,小脸倏地浮现羞涩。 费亚萝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转身扣好衣服,嗫嚅的问:“你……你是不是可以遵守你的承诺,放过我父亲?他年纪大了,不能再受刺激了。” “那么强森呢?他何其无辜?你父亲却毫不留情的将他杀害。”提起这事,他便无法不生气。 “我不相信我父亲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弄错了。”她语气激动地嚷回去。 “哼,你是他女儿,自然会为他说话。”他头一撇,冷冷哼道。 “可我已经……已经把自己给你了,你该遵守承诺放过我父亲吧?”她又羞又恼。 裘子骞脸色一沉,冷冷的吐出三个字:“办不到。” 费亚萝心一抽,震惊地抬起头瞪着他,“你骗我,是想食言吗?” “对你,我根本没必要允诺什么,况且,刚刚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我只不过顺应你的需要,如此而已。”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好过分……” “过分?”他撇嘴冷笑,站起身走近她。“为何不问问你父亲又是如何的过分,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猪狗不如。” “住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她的心好疼,听着他这么批评自己的父亲,谁不痛心。 他这么形容她,好像她是个为求一偿欢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女人,可她不是呀,他怎么这么说呢? “告诉你,我不但说他,我还要杀了他,像他这种贩卖人口以图利的人,我怎么可以放过呢?”双手撑在床上,他俯身近距离地看着她,“但我可以答应你,我会给他一个澄清的机会。”说完,他转身欲离开。 “等等。”费亚萝跳下床,奔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泪水满双腮,“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他双手叉腰,挺直身躯,不带任何喜怒地说:“你说。” “如果你……你真要对他怎么样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声,让我见他一面?” 裘子骞沉思了会儿,点点头,“可以。” “谢谢……谢谢你……”费亚萝心里作下决定,若她父亲真做了什么犯法的事,她会为他项罪。反正他就是要抓他们费家的人,那么就让她去牺牲吧。 就在她道过谢后,打算回到床上,哪知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怎么了?”裘子骞眼明手快地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她浑身发软的倚在他怀里,张开眼瞧着他那双似乎带着关切的眼,可是这对她来说已不重要了。 “没事。”她轻推开他,像是受了严重的伤,浑身抖颤个不休,脚步还没跨出去,她便陷入一片黑暗里。 当她张开眼时,她人已躺在床上,裘子骞目光看似温柔又清冷的望着她。 两人相对无语好一阵子,他才开口道:“我想你是饿了。”加上自己刚才太过激情,她哪承受得了。 他指指桌上,淡淡地说:“我买了点心和饮料,你吃完了就去睡觉。” 费亚萝抬起脸,望着他故作沉冷的表情,“谢谢。” 见她仍动也不动的躺着,裘子骞索性走到桌边帮她拿来面包和果汁,“吃吧。” 她望着手里的面包,记得先前和他在餐厅吃饭时,她随口告诉他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牛排附赠的无夹心小面包,他居然没有忘记,可又为何…… “快吃呀。”见她拿着面包的手都在发抖了,可见她早已饿坏了。 费亚萝点点头,撕下一小块放入嘴里,可和着泪的感觉让她觉得又苦又涩。 第七章 大小姐不见了! 已经两天两夜了,费亚萝就像消失的气泡般,任阿威和大乔怎么找都找不到。 费慕林心急如焚,两天来他不眠不休的四处寻人,根本无心于其他事。 才两天,他鬓边的白发便增加不少。 “先生,这事一定和裘子骞有关,这个人太可疑了,小姐不见了,他也跟着不见人影。”阿威语气肯定道。 “不会吧,他曾救过我一命,怎么可能对亚萝不利?”费慕林不肯相信女儿的失踪与裘子骞有关。 “人不可貌相呀,先生。”大乔也赞同阿威的说法。 “这……好吧,那你们去他家看看。”费慕林被他们这么一说,心更乱了。 “我们早去看过了,他家没有人。” 费慕林皱紧双眉,一年前爱妻惨遭意外的一幕又浮现眼前,令他心头一颤。 不,他可以让亚萝步上她母亲的后尘。 自从他踏入政界,接着与潘洛利有生意上的往来后,许多人瞧不起他,甚至想取他的命,但他们大可找上他,为何要对付他的家人呢? “先生,我们绝不能让那小子为所欲为,说不定夫人的意外也是他造成的。”阿威一直看裘子骞那副酷样不顺眼,还故意从医院溜走,让他找个半死。 “别说了。” 在妻子去世后,他就一直忧心亚萝的安全,所以他想找个可以信任的男人,好将亚萝托付给他,当裘子骞出现时,他就认定他是个可靠的人选。 他真会像阿威他们所说的是个危险人物?而他竟傻得引狼入室吗?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专用电话响了,他立刻拿起话筒,“喂,我是费慕林。” “慕林呀,这两天怎没见你打电话来?”潘洛利的声音自话筒里传来。 “我……”费慕林目光一凝,随即应付道:“我近来比较忙,你呢?最近还好吧?” “我是还好,倒是你,怎么声音听起来挺颓丧的?”潘洛利眼神带笑地瞟着站在他身边的潘杰瑞。 “我……一言难尽。”费慕林摇摇头道。 “快说来听听呀,也许我能帮你。” 费慕林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声,“亚萝不见了。” “亚萝不见了?!”潘洛利佯装激动地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前两天她去老人院后就没再回来了。”只要思及女儿可能遭到的折磨,他的心不禁拧痛了。 “怎么会这样呢?派人找了没?” “我几乎快将迈阿密给翻过来了。”费慕林扯开嘴角无奈地苦笑,“那些人要对付我就算了,为什么要拿我的亲人开刀?” 潘洛利眸光一紧,随即勾起嘴角,“别伤心了,需不需要我帮忙?要的话就说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费慕林轻喟一声后,转移话题说:“对了,我知道你现在有批货急着出,过几天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好,我再去菲律宾与你会合。” 虽然女儿失踪让他很焦急,但他仍得提起精神,当初之所以走进政界,为的就是那个目的,而那目的已快达成了,他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放弃,否则他的妻子和女儿不是牺牲得太没意义了。 “这不急,你还是找亚萝要紧。刚好杰瑞前两天来找我,要不他一定可以为你分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想起潘杰瑞那副贼样,费慕林的双眉不禁皱拢起来,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他接近亚萝。 “那好,你放宽心吧,别想太多了。”扯出一抹笑,潘洛利这才挂断电话。 “爸,亚萝不见了吗?”那天闹出人命后,潘杰瑞便急急地飞往菲律宾找他老爸庇护。 “没错,我想肯定是你闹出的事引起的。”潘洛利笑道。 “我……我是不小心才将那个保镖的爸爸弄死了,这关亚萝什么事?”潘杰瑞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说在那老头断气前,曾跟他说是费慕林派你去的?我想可能是他留有什么遗言,这才让亚萝被抓。”说到这里,潘洛利不悦的看着儿子,“你这小子就会闹事,我最近要将一批少女送出去,没费慕林的签字,根本行不通。” 潘杰瑞垂下脸,可仍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只是我一直觉得费慕林很可疑,他像是有意控制我、牵制我的行动。”想到这里,潘洛利紧紧蹙起眉头。 “既是这样,你不怕东窗事发?”潘杰瑞紧张地问。 “傻孩子,你老爸会这么笨吗?从头到尾我不曾出面过,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说起这个,潘洛利一脸的自得。“倒是费慕林,他跋扈嚣张的模样倒是让人挺讨厌的。” “那你为何还要和他合作?” “你不懂,让人气愤的人定有他可取之处,我得利用他的人际关系把一切都变得简单化。”说着他又皱紧双眉,“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他了。” “爸的意思是?” 潘洛利眯起双眼,手指轻敲着桌面,“我怀疑他会出卖我,因为他太合作了。” “他为什么要出卖你?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潘杰瑞愈听愈迷糊,看来他只适合玩乐,对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真是一窍不通。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过那只是我的怀疑,真相还得费心去查证。”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转向潘杰瑞,“你就在这儿住一阵子,等事情平静了再回去吧。不过,那个姓裘的保镖绝不能放过,你既然杀了他老子,干脆将他也宰了,免得后患无穷。” 阴险狡诈的潘洛利狠毒的手段比他儿子要过之而无不及。 “爸,难道你要我……” “你打电话给我们在美国的手下,追查姓裘家伙的下落,然后杀了他!”潘洛利勾起嘴角,冷声道。 “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潘杰瑞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事情成功,我自有奖励。” 潘杰瑞笑咧嘴,“谢谢爸爸。” 不过是杀个人,对他而言是易于反掌的事,现在他得好好想想,要什么奖励才是。 费亚萝醒来后便开始打扫屋子,既然她得住在这儿,那么她希望能有个清爽干净的环境。她更希望自己这么做,能让裘子骞满意,不要太为难她爸爸,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的目光瞟向裘子骞的房间,心想不知道他起来了没有? 这阵子不知他在忙地汗么,经常来来去去,连正餐都没时间吃,整个人瘦了一圈。 她为他煮了锅粥又煎了个蛋,希望能帮他补充地窖养,可是他若再不起来,那些菜就要变凉了。 她该不该去敲他的房门呢? 就在费亚萝踌躇不前时,裘子骞打开门走出来,他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一抬眼,看见她站在他面前,又瞧见她手里拿着扫把,不禁挑起一眉的问:“你怎么一大清早就爬起来,不多睡会儿吗?” “我睡不着。” “睡不着?”他撇撇嘴,“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费家大小姐,睡惯了软床,对于这种硬邦邦的木床当然睡不习惯了。” 对于他的冷嘲暗讽,费亚萝只能握紧拳,声音干涩的说:“求你别这么说我好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吃任何苦,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撑得下去,我并不要求你了解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说伤我心的话。” “别忘了,我极可能会成为你的杀父仇人,所以你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我不求你相信,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而且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样就够了。”说完,她低下头扫地,不想再看他那双冷漠的眼。 看着她纤柔的背影,裘子骞紧紧闭上眼,深叹自己为何要对她动情?弄得现在进退两难。 他爬了爬头发,“我去买早餐。” “不用了。”她急忙说道。 “你又不吃了吗?或是想用绝食抗议?随便你,但别又昏过去了。”他眉头微蹙地奚落她。 “不是的,我弄了些简单的早餐,虽然只有粥和酱菜……对了,我还煎了个荷包蛋。”费亚萝笑着说,一抬眼却瞧见他可怕的眼神。 “怎……怎么了?”她略显慌张的问道。 裘子骞二话不说的朝厨房走去,果真看见桌上摆了两三样小菜,还有刚煎好的荷包蛋。 “这里虽有厨房,可是没有冰箱,更没有食物,请问你这地东西是打哪儿弄来的?”裘子骞一双利目闪烁着疑问。 “我……我是去外面买的。”望着他阴沉的脸色,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拼命压抑内心的紧张。“我明明有锁门,你是怎么出去的?”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质问。 “你没锁门呀。”她张大眼,怔然地看着他。 “什么?我没锁?!”裘子骞甩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果然没将锁头挂上。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他对她压根没有防范之意,或是根本无法拿她当罪犯看,因此潜意识里忽略了。 身为fbi干员,他居然连这最基本该防该守的事都给忘了,他还能成什么大事呀? “没锁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逃。”看着他那副懊恼的模样,她低声咕哝。 “为什么不逃?逃回去就可以叫你老爸把我抓起来,这样我就无法找你老爸算账了。”他语气激动的吼道。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一定得尽早找到费慕林的把柄为强森报仇。再留她在身边,他只会乱了心,根本于事无补。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费亚萝漾开一抹笑,痴迷地望着他俊挺的五官,“因为我相信我爸的清白,所以我不会逃,更不可能让别人来抓你,既然我留下来能保护你的安全,我更不能走。” 她的话让裘子骞心头一揪,眼眶微红的别开视线,“呵,不是我要说你笨,你真该走才是。” “我就是笨,一颗心已经给了你,想要拿回来谈何容易?而且我知道你对我不是真那么无情,只是有许多事逼得你非得离开我不可。” 费亚萝握着扫把的手冒出汗水,她好怕,好怕他们的关系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裘子骞抿紧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快吃吧,粥都凉了。”抹去滑落眼角的泪水,她企图化解此刻的尴尬,“我来盛粥,虽然只有些酱菜,可一样好吃哦。” 见他一动也不动的,她尴尬地努努嘴,“不敢吃是不是?你放心,上次那个蛋糕是我第一次做,但粥我常煮,以前我常煮给老人院那些——” 她愣住了,也忘记底下要说些件么,因为裘子骞紧紧抱住她,久久之后才道:“我不饿,出门了。” 抱着她的双手蓦地一紧,随即放开她转身朝外头走去。 费亚萝跟着出去,却见他神情犹豫的站在门口,像是在考虑要不要锁门。 最后他没有上锁,只是开车扬长而去。 她走到窗边,看着他的车愈行愈远,心头却有着一股暖意。 他相信她了…… 如今她衷心祈求上苍能早日澄清他对父亲的误解,她绝对绝对相信父亲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 经过数天的思考,裘子骞决定找费慕林谈个清楚。 想当然耳,他出现在费宅时,立刻引来阿威与大乔的怒目对待。 “你还有胆子回来?”阿威首先开口。 “我想见费慕林。”裘子骞不想理会他们,只想找到他想找的人,将一切恩怨给说清楚。 “先告诉我们大小姐在哪儿。”阿威霸气地说。 他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一副酷毙的模样,活像每个人都欠他钱不还似的,真不知道大小姐究竟看上他哪一点,对他还真好。 记得那天她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可她依旧唱着歌,连一点埋怨也没有,他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辛苦、这么无怨无悔,全是为了这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 就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做出伤害大小姐的事,若他是先生,定要将他逮住,然后大卸八块。 “见到费慕林,我自然会说。”裘子骞微眯起双目,已达到忍耐的极限。 “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大乔冷哼道,双手擦腰斜睨着他。 “没错,费亚萝是在我手上,若你不让我跟费慕林见面也成,我这就回去找她玩玩。”这话果真让他们收敛起气势。 “你……你到底把大小姐怎么了?”大乔惊慌失措的问道。 “我要见费慕林。”裘子骞沉着声,又说了一次。 “费先生飞到菲律宾处理公事了。” “他女儿生死未卜,他还有心情谈生意?”裘子骞冷笑,不屑地说:“他还真是嗜财如命呀!” “这是先生早已安排好的行程,为了找大小姐才拖延了几天,直到不能再拖他才离开,否则也不会留下我们两个在这里等消息。”阿威逼近他一步,“我劝你最好把她交出来,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肆笑的问道。 “我……”阿威不知该怎么回答,大小姐在他手上,他不能不顾虑她的安全。 “既然他不在,我也没空理你们,等他回来我再来。”找不到人,裘子骞心底有着说不出的烦躁,望了阿威他们一眼后,便快步离开。 他这一走,阿威和大乔明显的松了口气,但仍担心大小姐在这种人的钳制下不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裘子骞甫走出费宅没多远,突然发现有人跟踪他。他眉头紧蹙的暗忖,阿威他们居然这么大胆,打算跟踪他好找出费亚萝的下落。 哼!门都没有。 突然,身后一阵枪响,他下意识翻身逃开,同时抽出枪回击,对方也连开数枪,其中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大腿。 “呃——” 裘子骞抚着大腿,又朝后方射击,隐约中听见对方一声惨叫,持枪声平息后,他一拐拐的上前看,发现地上有一摊血。 该死,他居然又着了费慕林的道! 抚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怕血迹会暴露行踪,裘子骞立刻潜入草丛中撕下上衣,紧紧裹住伤口,而后抄小路回到他与费亚萝暂居的屋子。 他猛地撞开房门,让屋里的费亚萝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看见他腿上的白衬衫被血染红,她冲到他面前,花容失色的问道。 裘子骞抬起眼,眼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声沉若鼓的问:“你要我信任你父亲,可他是怎么对我的?” 她张大眼,脸色淬变,“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爸……” “没错,他人前一副样,人后又一副样,心狠手辣的想夺走我的命。”裘子骞冷冷的说。 “不……不可能……子骞——”她心里很担心他的伤势。 他双眉紧蹙,为何她这副纤弱的模样一直在他脑中萦绕,即使他差点死在她父亲手上,他还是忘不了她。 那是蛊、那是惑,他绝不能继续深陷下去。 “以后别再喊我子骞,你不配。”咬牙忍着痛,他坐回沙发上,解开腿上带血的布条。 “我来帮你。” “你别碰我,你没资格碰我。”要断就断的决绝些,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牵扯。 费亚萝愣在原地,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我知道你恨我、埋怨我,可是……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好吗?” 怎么搞的?怎么连她也怀疑起自己的父亲? 怎么办?爸爸到底有没有野心,究竟有没有害子骞? 裘子骞别开脸,不想理她,只是专心擦拭着还流着血的伤口,冷漠的表情让费亚萝的心再次被刺伤。 不过,他的伤让她无法视而不见,她走进厨房,须臾,她端了一盆热水蹲在他面前,“我还记得你上次是怎么帮我清洗伤口的,我来帮你。” “滚开——” 他用力推开她,费亚萝连人带水的摔在地上,盆里的热水洒在她手上,白皙的皮肤立刻泛红。 裘子骞想上前查看她的手,但他强忍住这股冲动,语气冷酷的说:“滚吧,别表现出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我没杀你已算是非常仁慈了,少在我眼前假惺惺。” 屋里没有医药箱,他只是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重新包扎伤口,而后便回到房里倒头大睡,不理会一脸汶然欲泣的费亚萝。 夜幕低垂时分,费亚萝见他始终没从房里出来,心里不禁为他的伤势担心。 该不该进去看看呢?可一想起他怨恼愤怒的言词,她便有些却步,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想还是去看看好了,大不了被他轰出来罢了。 她走到他房门外,深吸口气后用力推开门,走进房间后发现他仍躺在床上。 “子骞……”她上前一步,轻唤他一声。 他依然埋在被窝里,动也不动。 她察觉不对劲,连忙走到床沿,在他耳边大声的喊道:“喂!” 他是睡死了吗?她叫得这么大声连死人都可以吵醒,他怎么还是没有反应呢?不对,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已管不着会不会惹他生气,她伸手抚触他的额头,随即瞪眼抽手,忧急地看着他泛红的脸。 “他发烧了……好烫。”她像想到什么转身冲了出去。 屋里没退烧药,她得想办法让他退烧才是。 她赶到上次买鸡蛋的杂货店,还好杂货店还没关门,她气喘吁吁地问:“请问这里最近的药局在哪儿?” “小姐,最近的药局离这里也很远,你是怎么了吗?”看店的老奶奶问道。 “我……我家有人发烧了,我得去买退烧药。”她心急如焚地说。 “发烧呀,你等等,我家有些药,我拿给你。”老奶奶对她极具好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们家什么药都有,别担心。” “真的?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买点消毒药水、消炎药,对了,还有绷带?”她语气急切地说。 “他是受伤了吗?” “呃……对,骑机车摔着了。”费亚萝随便办个理由。 “哦,那我得找找,你等会儿。”过了一会儿,她从里间走出来,手上持了一个袋子,“你要的药品我都装在这里面。” “谢谢你,多少钱?”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钱包。 “不用、不用。”老奶奶笑着摇摇头,“快回去给家人服下退烧药吧,发烧可不能大意。” “谢谢。”费亚萝对她万分感激,道了谢后赶紧离开,快步回到那间旧屋。 回到屋里后,费亚萝翻出退烧药,倒了杯水让他服下,并趁他昏迷之际为他将伤口消毒上药。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待在他身旁等着他清醒,可是一个晚上他始终呓语不断,身上的温度并没有降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摸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但身体却是冰凉的。记得小时候妈妈曾说过退烧得身体发汗,但是他连一点汗也没有。 是不是他还冷呢? 又该如何为他取暖呢? 对了,用身体取暖!既然她已把身体给了他,她就不该再顾忌什么了,这也是仅有的方法。 费亚萝褪下衣物,全身赤裸地爬上床,同样褪去他的衣服与他裸裎相拥。 她紧紧抱住他,用自己赤裸的身子贴住他冰冷的身躯,窝在他怀里,闭眼享受着这份属于她的感觉。 或许是他身上的男人味让她着迷,迷乱了她的神智,加上她也累了一晚,忍不住合上眼睡着了。 窗外的月亮渐渐西沉,取而代之的是晨曦,昏睡多时的裘子骞缓缓张开双眼。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有个人紧紧抱着他,还有种桥软滑腻的感觉,他猛地张开眼,发现是费亚萝光裸着身子抱住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才想推开她,却发现额上覆着一条毛巾,拿下它看了眼,暗忖:难道他发烧了,她是为了让他退烧才这么做? 抬起头瞧见桌上放了好几瓶药罐,他的心又是一阵悸动。 为了他的病她费尽心思,甚至用这种方式为他取暖,但他怎能因为这样便忘了费慕林所做的一切? 他杀了强森,还蓄意灭他的口啊! 猛地转过身,他的动作惊醒了费亚萝,她揉揉眼睛,张开眸子发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让她完全清醒了。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她开心地坐起身,望着他那双清亮的黑眸,虽然看起来仍有些虚弱,但应该已经无大碍了。 当她看见他的目光停住在她胸前时,她好奇地低头一瞧,蓦然红了脸。 她正想拿被子遮掩身子,他却抓住她的手,眯眼望着她,“这是做什么?是想诱拐我的另一招吗?” 明知她这么做是为救他,可心底载满仇恨的他却无法对她温柔。 “不,我不是,我之所以脱衣服是因为——” “不用解释了。”他猛地翻个身压在她身上,“虽然我才刚恢复,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会卖力的。”他的目的是想吓她,好激起她的害怕,这么一来,她就不会再盲目的喜欢他、爱他,而他也才能以平常心去处理这整件事,不再为她的爱所影响。 “不要……子骞,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她摇摇头,紧抓着他的手。 “不要?你可知道为了你们父女,我有多久没去找那些可爱的女人了?我现在很需要发泄呢。”他扬起嘴角,邪佞的笑睨着她。 费亚萝闻言,停下动作,望着他那张令她倾注全部爱恋的俊逸脸孔,傻气地问:“是吗?你是真心想要我?” 裘子骞被她的问话弄得一震,尚未来得及回答,便看见她闭上眼说:“好,你来吧,我会付出所有给你。” 他微眯起眼,扯着笑说:“好,既是你自找的,那我就成全你。” 费亚萝仰首低呼,即使她知道他对她没有爱,只是需要和调戏,可她已无所谓了,只要他快乐,她什么都愿意给他…… 他拧起眉头,望着她那半合的双眸,再也克制不住地低首吻住她。 在唇与舌的纠缠下,她僵硬的身子渐渐软化,再度臣服在他的挑情下,与他一起共赴最浪漫狂野的天堂…… 第八章 “事情都已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也可以回美国了。”一心记挂女儿安危的费慕林,在处理好公事后便急着要返美。 “还是没有亚萝的消息啊?”货物终于可以出去,潘洛利不禁松了口气,也才有心思关心费亚萝。 “没有。”费慕林摇摇头,神情中有着明显的疲累。“所以我得赶紧回去。” 潘洛利对儿子使了个眼色,而后对费慕林说:“我和杰瑞跟你一块回美国吧。” “你们要跟我回美国?”费慕林不解地看着他,“你不是最近有批货急着要出去,怎么走得开?”“放心,那些事延几天没关系。”潘洛利拍拍他的肩,要他安心。 “我要去找亚萝。”潘杰瑞表现出一副深爱费亚萝的模样。“既然她下落不明,我怎能自顾自的享乐呢?” 潘洛利笑着点点头,笑容让人看了打心里不安。“杰瑞和我都有回去的打算,干脆与你一块回去。” “那就谢谢你们了。”费慕林勉强笑了笑,对于他们的示好一点欣慰的感觉都没有。 裘子骞伤势一好转后,便开始注意费慕林回国的消息,在确定费慕林回来后,立刻打了通电话给他。 “你现在在哪里?”费慕林忙不迭的问道。 “我怎可能告诉你。”裘子骞冷哼。 “你的意思是?” “我们找个地方见面吧。”他要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对强森下毒手? “可以,你说个地点。”费慕林毫不迟疑地答应。 “由你说。”裘子骞懒洋洋地靠在椅背说。 “我?”费慕林带着疑惑反问:“难道你不怕我暗中派人埋伏?” 他微撇嘴角,“你会吗?” “你的意思是……你要拿亚萝来威胁我?”费慕林紧张的问:“她好吗?你可有欺负她、虐待她?”裘子骞仰首大笑,“即便有,也是你那个大胆的宝贝女儿自己脱光衣服送上门。” “你说什么?”费慕林拧起眉,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想知道就说个地方,我不想再拖了。”裘子骞看着从房间出来的费亚萝。 “好,那你到这个地址,这里很隐密。”费慕林说出一个地点。 “ok,我马上到。”收了线,裘子骞便要往外走。 “你要去见我爸?”费亚萝急声问道。 他定住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没错。”说完,他举步欲走。 “等等,你曾答应过我,要对付他之前先告诉我的。”费亚萝在他身后唤道。 裘子骞没有回答她的话,径自往外走,倚在门边的费亚萝不禁担心起父亲的安危。 裘子骞到达费慕林指定的地方时,发现这里是栋办公大楼。 上了楼,走进办公室,他瞧见费慕林已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等着他,大乔则站在一旁警戒着。 费慕林一看见裘子骞,立刻站起来,“你终于来了,亚萝呢?她人在哪里?” “她人很好。”裘子骞坦言。 “我想见她。” “可以,但有件事我要先查清楚。”他曾答应亚萝要给她父亲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以,你尽管查。”只要能确定女儿是安全的,要他怎么配合都成。 “好,我们可否单独谈谈?” 裘子骞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大乔的反对,“不行,先生,你不能单独面对他,他是个危险人物。” 费慕林举起手,要他别说话,“裘先生请跟我来。” 接着两人便来到一间密室。 门一关上,费慕林立刻问:“为什么要挟持亚萝?”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强森?”裘子骞不答反问。 “强森?他是谁?”费慕林一脸的疑惑。 “别装了,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裘子骞冷冷的看着他,“若要对付就直接找我,你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太残忍了。” “等等,我实在不懂你在说什么,要你到我身边担任保镖,全是因为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我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费慕林揉了下太阳穴,“就算我真的得罪你,你可以针对我报复,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下手,你说究竟是谁残忍?” “别把所有的事都扯进来。” “怎能不扯?亚萝喜欢你,这是有目共睹的。”他这话令裘子骞心头一紧。 “这是你我之间的问题,别提她。我再你问一次,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什么身份?”费慕林蹙眉的看着他,“本来我没往这方面想,可现在我猜想你的身份肯定不单纯。”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 “好,我告诉你,强森就是我父亲,你为什么要杀他?”裘子骞跨前一步,“又为什么要杀我?” 费慕林的脸色猛然一变,“我几时杀了你父亲,还想杀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不是你?”裘子骞摇摇头,“不可能,强森临死前曾说出你的名字,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没壳过任何人。”费慕林仔细研究着他的表情,“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看来这事有的查了。算了;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是fbi的探员,是为了调查你的事而接近你,被谋杀的人是我的上司强森。” “fbi?!”费慕林惊呼一声。 “怎么了?就算知道fbi盯上你,你也不必反应这么大吧?”裘子骞哼笑了声。 “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费慕林不敢大意。 “既要当卧底,我怎么可能把证件放在身上?” “哈……天呀。”费慕林突然哈哈大笑。 裘子骞疑惑地拧起眉,紧绷着嗓音问:“怎么了?该不会被我说穿了企图,所以受不了了吧?” “不。”费慕林摇摇头,“既然亚萝在你手上,我也只好相信你的话了。”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样东西交到他手上,“你看看。” 裘子骞疑惑地望着手中的东西,而后打开一瞧,他的眸子突然睁大,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十年前我就步入这一条路了,这是一条不归路,一踩进去就没得回头,这工作是很辛苦的,小子。” “你……你也是fbi的人?”看着手中的fbi证件,裘子骞有股想笑的冲动。 老天,他对付半天,结果竟然找错对象n。 “我跟你的目的一样,进入政界是为了接近一些从事非法行为的人,潘洛利就是其中一个,可是他很狡猾,都是拿人头来顶,所以一直找不到他确切的犯罪证据。”费慕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个人很奸诈,我只要一有对付他的行动出现,他就会杀我最亲的人,像我老婆就是受害者。若非要找出他更多的证据,我也不会忍那么久,早将他碎尸万段。” 裘子骞恍然大悟,“难怪有好几次发现那批货有问题,可都能让你安然度过,应该是你那边的人动的手脚吧。”他指的是费慕林的上级。 “没错,我真实身份不能太早曝光,否则就抓不到潘洛利了。” “那你已经有计划了吗?” “我先问你,你爱我女儿,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吗?”费慕林心里最大的牵挂就是费亚萝。 “这……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 “假设你能活下去呢?”费慕林硬要逼他说出答案。 两个男人对视良久,最后裘子骞才开口说:“若我可以完成这次任务,当然愿意一辈子照顾她。” 如今既知费慕林不是他的仇人,而是他的同事,对亚萝他除了满满的歉意外,还有浓浓的情意。 “好,既是这样,我倒有个计策,惟有如此,才能逼出潘洛利的狐狸尾巴,我想对付你们又嫁祸给我的人定是他。”确定亚萝是安全的,那他也没什么好忧心的了。 裘子骞听了他的计划后,不禁深销双眉,“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临危不乱,而且身手够好,不但能为自己脱险,也能保护亚萝的安全,其他人我都不放心。”费慕林坦白的说,“这件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要再抓到那只大狐狸,可就难了。” “你想不想见亚萝一面?”裘子骞突然问道。 “不用了,见到她,我怕会影响我们的计划。”费慕林笑了笑,“好了,我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嗯。”裘子骞点点头,不发一语地听着他的计划。 自从三天前裘子骞去见父亲后,就没再回来了,这让费亚萝忧心忡忡,待在房子里她只会胡思乱想,干脆到屋外走走。 走着走着,她来到那间杂货店,看见那位老奶奶依旧坐在老位子上编织毛衣。 她一走近,老奶奶立刻抬起脸,一看见她便笑了笑,“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对了,你那位生病的家人可好些了?” “嗯,他好多了,谢谢奶奶关心。”她漾出温柔的笑容,“有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 老奶奶笑着摇摇头,“我这间小店铺,没什么好帮忙的。” “我帮你把报纸放到架子上。”她瞧见桌上一大叠报纸,于是抱起它们往架子上放。 放了几份后,她的目光报纸上的标题给吸引了注意力—— 政界与商界名人费慕林的座车昨日发现坠落蓝斯山下的湖中,鞋子、外套、手提箱均留在车内,疑似被人陷害,现在警方与搜救队正在湖里极力搜寻。令人好奇的是,他女儿费亚萝也在数日前下落不明…… 看到这儿,费亚萝只觉脑子一阵晕眩,差点站不住脚。 爸爸死了……死了……是谁杀了他?是谁? 子骞?是裘子骞吗? 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他不是答应她若要对付她爸一定会先跟她说一声?可是他没有,他不但没说还杀了他! 裘子骞,你好过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对你的爱只是你利用的部分?扔下报纸,她便冲了出去,心碎至极的她连老奶奶的叫唤声也充耳不闻。 她招了辆计程车回到费宅,阿威见着她先是怔忡了一会儿,随即冲到她面前。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费亚萝推开他,奔上二楼推开父亲的房间,在四处找寻未果下又跑了下来。 “我爸呢?告诉我,我爸呢?” “大小姐……”阿威和大乔不禁红了眼眶。 “快说呀,我爸呢?”她用力摇着他们,“我爸是不是出国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泪流满面,几近歇斯底里,心中祈求着能见到父亲,她不敢去想他已经、永远地离开她。 “先生死了,是被裘子骞杀的。”阿威不忍见她这样,只好说出这个恶耗。 费亚萝愣住了,一直强撑着的意识这时彻底的垮了,她就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大小姐,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我爸在哪里?” “先生……先生的尸体至今还没找到。”阿威丧气的说。 “你说什么?还没找到?” “警方说凶多吉少,要我们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不,我不相信我爸会死,我要去湖边看看。”说着,她撑起身急着要出门。 没想到裘子骞就站在门口,她愕然无语,眼里充满恨意的瞪着他。 “你还敢来?”阿威一见到他,立刻冲上前要保护费亚萝。 “阿威说得对,你还敢来见我?”费亚议冷冷地开口。 “我为何不敢?”裘子骞勾起嘴角,笑望着他们,“以为费慕林是被我杀的?” “难道不是?” 他挑起眉,“他的死我不知情,不过他的事业、他的家庭全部由我掌管。”他伸手指着他们三人,“就连你们也为我所用,凡事都得听我的。” “你……王八蛋,你算什么东西?”大乔气不过的冲上前。 裘子骞不疾不徐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你看这是什么?” 大乔定眼一瞧,“所有权让渡书……” “我看。”费亚萝立刻抢过他手中的纸,“这……这怎么可能,我爸怎么可能……” “大小姐,这虽然是先生的笔迹,可是字迹凌乱,一定是他逼迫先生签下的,你不要相信他。”阿威见了也极不服气。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你们不服气也没用,你们两个出去。”他指着阿威两人说。 他们还要争议,却听见费亚萝喊道:“出去,你们全都出去!” 看了眼她坚决的表情,他们只好无奈的走出去。 等他们离开后,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裘子骞。 “说过不跑的,怎么又溜了?”他双臂环胸地睨视着她。 “说过在对付我爸之前会让我与他见一面,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没有对付他。”这一切只是故疑阵,目的是要让潘洛利心慌大乱,露出狐狸尾巴。 “我不信。”她泪流满面,“他死了……死了呀。” “找到尸体了吗?”他双臂环胸地看着她。 “尸……”她愣了下,“也许尸体沉入湖底,或被水冲走了,别以为找不到尸体你就可以否认一切。” 他摇摇头,肆笑了声,“对了,费先生还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你现在已是我的女人了。” “胡说!”费亚萝激动地喊道。 “难道不是吗?”他走近她,这时潘家父子冲了进来。 裘子骞勾起嘴角,其实他早知道有人一直在跟踪注意着他,看来应该是上回射杀他的人。 “咦,有观众来了。”他一手紧紧抓住费亚萝藏在身后的小手,热唇印上她不停逃避的小脸。 “裘子骞,你不但杀了费伯伯,还欺负他的女儿,你还是不是人?”潘杰瑞想要冲上前,却在看到裘子骞那双闪着邪佞光芒的眼眸而煞住脚。 “我是不是人?”裘子骞眯起眸,“你们说呢?有些人四处骗来跷家的少女,然后将她们卖到国外!这样的人,你们说是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他的话震住了潘家父子,潘洛利干笑两声,“呃,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不必了,没看见我没空吗?”裘子骞扯了抹笑,热唇再次攫住费亚萝的红唇。 “嗯……”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极力的抗拒,却敌不过他那激狂的吻。 “你居然敢动我的亚萝!”潘杰瑞看得满腹恼怒,想冲过去却被父亲拉住。 “别因小失大,丢一个女人算什么。” 见儿子安静下来,潘洛利又问:“我们何时再见面?” “我现在正在玩女人,忙得很,以后再说。”他不能表现出比他们还急,得气定神闲地处理这件事。 “这……好,我们再联络。”潘洛利害怕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中,不敢太逼迫她。 “爸,你干吗怕他?”潘杰瑞不服气极了。 “别多嘴,走了。”潘洛利拉住儿子的手往外拖。 直到听见他们脚步声渐渐远离后,裘子骞这才放开费亚萝。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裘子骞的左颊跟着泛起五道红指印。 “你……”他错愕地望着她那张愤恨的小脸。 “你害死我父亲还赚不够吗?居然这么对我?你以为我会继续任你摆布?”费亚萝眯起一双眼,冷静地瞪着他,“你不放过我就算了,竟还敢要胁潘伯伯?” 他揉揉脸,肆笑了声,“怎么了?对潘杰瑞那家伙感到不舍吗?” “我……对,我与他是青梅竹马,那种感情怎么是你能比的?”被逼急了,她冲口而出。 “这么说大小姐对我所说的爱语全是骗人的 ?”他淡淡一笑,表情却幽深难测。 “没错,我是大小姐,要什么没有,何况是一个男人?”费亚萝只想激怒他。 “原来过去我是落进大小姐戏弄的陷阱里,却笨得以为你真对我动情。”他口气冷漠的让人心惊。 她别开脸,“别再提那些往事,我只想再问你一次,我爸爸到底是不是死在你手里?” 对一个杀父仇人,即便有再多的爱意,也将灰飞湮灭,成为一对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再有爱恋产生的仇人。 所以,她要将他深深埋在心底,不再想起、不再提及,将对他的爱永永远远尘封起来。 但是她能做得到吗? “不是,我没有杀他。”他双手抱胸,瞧着她那不信任的眸光。 “那他人呢?他在哪里?”自从在报纸上看到父亲的消息后后,费亚萝的心再也沉静不下来。 “我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不管你爱不爱我,你都得听我的,懂吗?”他扯开嘴角一笑,然后吹着口哨离开。 “等等,你不能没有任何交代就走。”费亚萝冲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请问大小姐,你要什么交代?”他好笑地看着她,绕过她继续往外走。 费亚萝定在原地,现在她该怎么办? 这时,走到门外的裘子骞突然发出一声惊喊,“啊——” 费亚萝不假思索的冲了出去,握住蹲在地上的他的手,“怎么了?你不能有事,不能……” 没想到,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担忧的眼笑了笑,“说不爱我的,不是吗?” “你……你试验我?”费亚萝又气又恼的涨红脸。 “算是吧,不过这也让我明白,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他笑着站起身,丢下一脸错愕的她,快步离开。 费亚萝傻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禁自问:她真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了吗? 第九章 “裘先生,你终于肯见我了。” 潘洛利一见到裘子骞来了,立刻笑脸迎上前,看得潘杰瑞十分不解。 “爸,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 “小孩子不懂事,你先出去。”潘洛利挥挥手,斥退儿子。 “我——”一见老爸板起脸孔,潘杰瑞只好噤声,然后摸摸鼻子退出去。 “裘先生,我想知道费慕林究竟死了没?” “你问我,我问谁?”裘子骞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 “你不知道?不是你把他——”见裘子骞脸色一沉,他连忙改口道:“我知道当然不是你,可他既然与你签了让渡书,你们事前应该见过面吧?” “我是和他见过面,不过那是在他出事的前一天,这也和我有关吗?”他气定神闲地望着潘洛利。 “呃,不是,我只是想问,他有告诉你什么事吗?”他担忧地问道。 “当然有了。”裘子骞眯眼笑睨着他,“他告诉我在菲律宾的公司是和你合资的。” “呃……”潘洛利擦了擦汗。 “听说下星期公司有货要出,我想去看看那批货。”裘子骞故意这么说。 “什么?”潘洛利吃了一惊,“以前费慕林从不查看货物,他都交给我全权处理。” “他是他,我是我,你没权力限制我。”裘子骞站起身,“就这么办,过两天我就和你一块去验货。” “裘先生,这次交给我处理,以后我再让你处置。” “不用了,反正我不是众议员,一点也不忙。”裘子骞笑了笑,继续往外走,走到门边他停住脚步,“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没……没有呀。”潘洛利不自在的咧嘴一笑。 “是吗?那改天见,别忘了我们一道走。” “这……”潘洛利想拦住他,可是他已走远。 待裘子骞一离开,潘杰瑞立即从另一扇门走出来,“爸,怎么办?” “看来这回得提前出货了。”这次他可是买了十多个女孩随货走,绝不能被裘子骞发现。 “以前你都找费慕林签名,现在他不在,你要找谁呢?”潘杰瑞对父亲的一些亟法勾当挺了解的。 潘洛利拧起眉头,“不管了,时间紧急就由我出面签吧,这次的货一定要出去,我已经收了对方的订金,若不出货我可得赔两百倍呀。” “若那个姓裘的又来呢?” “裘子骞别以为我会怕他,我只是不希望将事情闹大,他如果太过分,我也不会给他好看。”潘洛利眼里闪杀意,已是豁出去了。 “爸,我跟你去。” “不,我要你留下来注意他。”老谋深算的他才不会任人宰割。“他若有任何行动,就派人杀了他。还有,费亚萝你也别忽略了,好好掌握住她的行踪,或许费慕林没死,只是故疑阵。” 潘杰瑞点点头,“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潘洛利急急拿起电话订机票,却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在裘子骞的掌握中。 裘子骞忙碌了一天,除了要与潘洛利见面,还得暗中与费慕林联系,等一切全部处理妥当后,回到费家已是凌晨一点了。 他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伸了下懒腰。 想想也真好笑,费家人都当他是怪物般看待,就连大门守卫见了他都犹豫着该不该放他进来。就不知亚萝那小女人是怎么想呢? 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视他如猛兽,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嘴角噙着笑容,起身步上二楼,凭直觉找到费亚萝的房间,却发现她居然上了锁。 呵,她从什么时候开始防他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万能钥匙,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门打开,走进房间,他瞧见她躺在床上。 走近几步,看见她眼角还挂着泪水,手里则拿着她父亲的照片,可见她一定是思念父亲哭得累了睡着。 轻轻地坐在床畔,他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心疼她的无依,却又无法将真相告诉她。 过了一会儿,他走进浴室打算简单冲洗一下,水流声却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费亚萝给吵醒。 她惊讶地看着从浴室门缝射出的灯光,连忙悄悄地下床,拿起桌上的古典灯座,缓缓朝浴室走近。 发现浴室门并未合拢,她深吸了口气,接着用力撞开门,高举着灯座朝背对着她的身影猛击了过去。 早已发觉有人走近的裘子骞往侧边一闪,发现居然是她想“明算”他! 这丫头在搞啥? 见她拿着还亮着灯泡的灯座就要栽进浴池内,他赶紧抱住她奔出浴室。 “傻瓜,你在做什么?”他气急败坏的问道。有人要暗算人还开着灯吗?这不叫“明算”叫什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坏人。”费亚萝一见是他,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以后要拿灯座砸人时,请先把插头拔下来好吗?瞧你拖了一地的电线,没想到这灯座的线还真长。”裘子骞没好气的说。 “我……”她推开他,“是你自己跑进我房里洗澡,我当然得对付了。” “对付我你也不用拿这种东西。”她真以为这东西可抵挡坏人吗? “我高兴、我喜欢、我爱,不行吗?”被他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所逼,她口不择言的对他吼道。 “是,你喜欢、你爱是不是?那你拿着这灯座进去自杀吧。”他重新将它交回她手上。 看着手中的灯座,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拿着它进浴室就是自杀,“你以为我怕你,进去就进去。” 她想走进浴室,却被他给逮了回来。 “你真的不要命了吗?还是你虚有其表,连最基本的常识也没有?” “我怎么了?”这个杀父疑凶居然有胆子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裘子骞叹了口气,“水会导电的,若是插着电的电器碰到水,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刚刚若非我及时拉住你,你早就跌进浴池里了。” “我……我……”听他这么说,她居然哭了。 她是知道“水电交加”的后果是什么,可是当时她慌了嘛! “你哭什么?”老天,他一看见女人的眼泪就没辙。 “谁要你闷不吭声的进来,还在浴室里洗澡,我爸不在……我以为有坏人,我……”她垂着脑袋,百般委屈地说。 “傻瓜,别哭了。”他拥紧她,轻拍她的肩。 她突然瞧见赤裸着上身的他胸口一片黑毛,错愕的张大嘴,下一秒就猛力推开他。 “你怎么了?”他蹙眉看着她。 发现她的目光直盯着他胸前,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没见过男人的胸毛啊?” 她傻气的摇摇头,虽然他们已有过肌肤之亲,可她并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身体。 “想不想看我全身赤裸的样子,嗯?”他笑睇着她。 “我才不要看呢。”费亚萝赶紧别开脸,“这里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为何每次遇上他,她就会忘了他可能会是她的杀父仇人?为什么一看见他,她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恋着他? “别忘了,你爸爸可是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我。”他边说边将她锁进怀里。 闻言,费亚萝身子绷紧,抬头望着他俊逸的五官问:“你真的没有杀他吗?” “当然没有。”他目不转睛地回视她。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如果你骗我,我会……我会杀了你。”她眸里闪出两道锋利的光芒,让他心头一震。 裘子骞撇撇嘴,俯低身在她的耳畔说:“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说完,他的热唇贴向她温润的唇瓣,紧紧拥着她。 他会保护她,永永远远,因为爱她,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潘洛利赶回菲律宾,一下飞机便通知买方要提早交货,但因文件不齐全,他便走了趟与他勾结的外贸公司。 这一路上他战战兢兢的,深怕有人跟踪,到了公司,他唤来最信任的手下,“阿强,三天后的那批货今天就要出去。” “这……可是我怕来不及,找不到费议员,买来的人头可能赶不及过来签文件。”阿强提醒他。“不管了,这次由我来,东西先出去再说,否则那姓裘的家伙一追查起来,货出不了,可是会毁约的。” “会不会太冒险?”阿强担心地问道。 “冒险总比毁约赔钱好吧。”潘洛利深吸口气,“快把文件拿来。” “是。” 潘洛利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快拿去,最好是今天出去。” “我知道。” 阿强离开后,潘洛利一手揉着眉心,忍不住长叹一声。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希望这次出货别出事才好……对,以前出货也都没事,他要有信心才是,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怎么了?一直哀声叹气的。”话声方落,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潘洛利抬眼瞧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原来费慕林没死……他不但没死,还好好活着。 费慕林浅浅一笑,“我等这天等了好久。” “王八蛋,你是故意的!”潘洛利恍然大悟,“你以为出卖我就可以脱罪吗?过去几次出货全是你签的。” “没错,是我签的,可是那几次出货警方全知情,那些少女也全放了回去。”费慕林眯眼笑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潘洛利错愕的瞠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因为那些买方也被警方抓了,你当然不会知道。” 潘洛利猛摇着头,“不……不……我事后都有打电话跟他们确认。” “那不过是警方的障眼法。”费慕林淡淡的说。 “你们竟然骗我!”潘洛利紧握双拳,恨不得杀了费慕林。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为了私利居然做出贩卖少女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一直到现在才抓到你的把柄,可知道耗费了我们多少苦心?”费慕林每说一句便逼近一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潘洛利连连后退。 “你们?你的意思是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了?”他颤抖地问道。 “当然了,像你这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不,我不会就这么输了,我还要赚大钱,我还要成名,绝不可以让警方抓了。”潘洛利激动地大喊。 “别傻了,潘洛利,你醒醒吧。”费慕林见他这副样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形容。 “这绝对是可能的,只要你帮我掩饰,我可以想办法找人顶替,一定有办法,我绝不能被抓啊!”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仿似受了很大的刺激,费慕林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不肯帮我?你怎么可以不顾我的死活?”潘洛利怒瞪一双眼睛,脸色狰狞。 “因为我是fbi干员,找出你做奸犯科的证据是我的任务,你杀了我妻子、毁了我的人生,我还没找你算账,又怎么可能帮你呢?”想起一年前骤失妻子的震惊和悲伤,费慕林就无法原谅他。 闻言,潘洛利倒抽口气,“原来你都知道……”他冲上前揪住费慕林的衣领,恨不得勒死他。 “潘洛利,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刚刚你那份文件一交出去,警方便会派出大批人手来围捕你,你等着吃牢饭吧。”费慕林目光冷峻地望着他,拉住他揪着他领口的双手。 “你是想逼死我?” 潘洛利嘴角泛起冷笑,这抹笑容让费慕林不寒而栗。 下一瞬间,潘洛利从暗柜中抽出一把枪,抵在费慕林的头上,“哈哈!你出卖我,设计陷害我,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费慕林闭上眼,“你杀吧,在我妻子死亡的那一天起,我就不想活了,只是亚萝还小,我任务又未完成,才苟活至今。” “很好,你不怕死是不是?那么费亚萝呢?杰瑞在迈阿密,我吩咐他好好看紧她,如果我遭遇到什么危险,第一个就不放过你女儿。”潘洛利抵在他头上的枪抵得更紧了,神情显得疯狂。 “我女儿有裘子骞保护,你们绝对拿她没办法。”闻言,费慕林的额上沁出了细汗。 潘家父子的心狠手辣他不是没领教过,如果潘杰瑞当真对亚萝下手,那他该怎么办? 潘洛利冷笑,“他能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吗?” “你……” “怕了吧,你现在必须跟我走,否则我会让你们两个都见不到对方的尸首。” 听着他语气残酷的话,费慕林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迁就他,如今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亚萝能平安无事。 潘杰瑞在接获父亲的电话通知后,知道他们之前所做的违法买卖已东窗事发,他心里不禁产生极度的恐惧,深怕接下来警方找上的就是他。 爸爸在电话里说了,除非劫持费亚萝,否则他们父子是绝不可能脱险,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将费亚萝擒到手不可。 虽说裘子骞是他最大的阻碍,但他不可能一天到晚看着她,总能让他找到下手的机会。 潘杰瑞在费家门外埋伏,伺机找着可以下手的机会。 费亚萝终于受不了被人紧紧看守的不自由滋味,超着众人不注意时偷偷的溜了出来,打算到老人院去看看,哪知在半路上却被潘杰瑞堵住去路。 “你想做什么?” 费亚萝跳下单车,瞪着挡在她眼前的红色跑车。 “我只是想请你去兜兜风。”潘杰瑞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撑在椅背,状似潇洒地说。 “我没心情去,你约别人吧。”瞪他一眼,她将单车转了个方向,想要绕过他。 “别走。”潘杰瑞立刻下车,阻挡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说过我不去。”费亚萝不悦的瞪着他,“请你让开。” “你这是做什么呢?从以前到现在你就这么讨厌我,我究竟是哪一点让你讨厌了?”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什么理由,我现在真的有事,请你不要挡着我。”费亚萝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偏偏潘杰瑞不了解她的厌恶,老是喜欢纠缠她,这让她不胜其扰。 “没错,过去我是因为对你有意思,所以才缠着你,可今天我必须靠你来脱离危机。”潘杰瑞噙着一抹邪佞的笑,看在她眼中有些胆寒。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跟着我走。”擒住她的手腕,他硬将她往车上拉。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去,你放手——”费亚萝用力反抗着,怎么也不肯屈服他。 “由不得你。” “我不去,你别拉我——” 费亚萝心慌的流下泪,以往差点受他欺凌的回忆涌上脑海,这回又怎么可以任他带走。 “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惹火了我,我会杀了你。”潘杰瑞抽出一把枪,在费亚萝眼前晃了晃。 她屏住呼吸,嘶哑地问:“你要杀我?” “对,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但会杀了你,你爸爸也难逃一死。”潘杰瑞双目一眯,激射出一道邪恶的光芒。 “你说什么?”费亚萝张大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爸没死?” “没错,费慕林在我手上,要不要他活命就得看你听不听话了。”被逼急的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费亚萝紧咬着下唇,一双美眸怨恨的看着他,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拿父亲的命开玩笑。 “好,我跟你去,不过我提醒你,如果你欺骗我,目的是想欺负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是想为姓裘的小子守身吗?”潘杰瑞干笑地直摇头,“那种人阴险狡狯,比我有过之无不及,没想到你那么爱他。” “我没说我爱他。”她别开眼,对裘子骞的感觉没必要告诉外人。 “随便你吧,别蘑菇了,快上车,否则本少爷耐性尽失,可是会有两条人命毁在我手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让费亚萝心头狠狠一撞,无奈之下,她只好乖乖地上了他的车,任由他带她走向充满危机的未来。 第十章 “阿威,大小姐呢?”裘子骞从外面办事回来,找遍了费宅却都找不到费亚萝的人影。 听见他的问话,阿威立刻从后面冲出来,劈头就道:“大小姐不都是跟着你吗?你问我,我问谁?” 其实费亚萝不见了,阿威一样紧张,但就是不想在裘子骞面前示弱。 裘子骞眯起眸,冷峻的黑眸闪过几许幽光,“你和大乔一直待在屋子里,为何不知道她的去向?” “喂!你别太过分!”阿威怒瞪着他,“我和大乔这阵子四处找着先生的下落,哪像你——” “像我什么?”裘子骞挑起眉。 “你像土匪一样,不但侵占了费家,还把大小姐当成自己的玩物,还算不算是个人?”阿威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真的很想和你比比拳头。” “我现在没空。”一心放在费亚萝安危上的裘子骞,哪有工夫与他闲扯,更没心情与他比试。 大乔走到他眼前,眼神怨难的瞪着他,“都是你将费家弄得鸡犬不宁,今天我大乔就要试试你的身手,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让我们听从你。” “难道你们忘了费慕林交给我的让渡书?”裘子骞神情阴惊,已被他们给撩起满腔怒火。 笨蛋,真是两个笨蛋,就只会防碍他做事。 “哼!搞不好先生是被迫的。”阿威没好气的说,“除非你打赢我们,否则要我们听你的,对不起,办不到。” 裘子骞吐了一口气,忍不住摇摇头,他知道这两个人不带心机,一向快人快语,忠心侍主,可是这样只会耽误他找人的时机。 “怎么样?不说话了,想当我们的主人可没那么简单,光说不练可不行的。”大乔见他不语,讥讽地说。 “好,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说完,裘子骞眸光毫无惧意的望着他们。 阿威看他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不禁有气,哼声道:“大乔,他真是把我们两个看扁了,上吧。” 话声方落,阿威与大乔同时出手。 跆拳道黑带六段的裘子骞可不会怕了他们,就看他几个太极六场,外加后旋踢、飞跃侧踢就将他们两人压制得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一个金刚型回旋,让他们全都扑倒地上,无力再反击。 阿威错愕地看着他,“我甘拜下风。” 大乔正要说什么,却被裘子骞截去话,“别再说了,我得赶紧去找亚萝,你们若愿意,也帮我四处找找吧。” “是。”他们这下可是输得心服口服。 这时,裘子骞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连忙按下通话键,“喂。” “姓裘的,费亚萝在我手上,我要你单独来见我。” 裘子骞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想了想便说:“你是潘杰瑞?” 阿威和大乔围到他身边,以一种忧急的眼神看着裘子骞。 “没错,我就是。”潘杰瑞尖声大笑,“没想到你还记得本少爷的声音,现在的心情如何呢?” “我要和亚萝说话。”裘子骞逼自己要冷静,否则极容易掉进对方陷阱里,到时亚萝的处境更堪虑。 “不用,省得你们说那些绵绵情话,让我听得更恨你。”潘杰瑞冷冷一哼,用力揪紧费亚萝的头发,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啊——”这声轻呼透过手机传到裘子骞耳里,就连阿威他们也听见了。 “王八蛋!潘杰瑞,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拿女人来要胁。”大乔气得对着手机大声怒吼。 “哈……”潘杰瑞闻言大笑,“可以,我不拿女人做要胁,那男人呢?就费慕林这个人,你们说怎么样?” “先生!”阿威倒抽一口气。 裘子骞持手机的手轻轻一震,接着扬唇低笑,“意思是费慕林已经栽在你们的手上了?” “没错,是不是很惊讶?”潘杰瑞边说边吃着费亚萝的豆腐,她忙着闪避他邪恶的大手,忍不出抽噎出声。 “亚萝!”听见她的声音,裘子骞忍不住发出吼声。 “别急,我会好好待她的。”潘瑞杰冷然一笑。 “该死!”心爱的女人落入虎口,饶是裘子骞有再大的冷静也化为乌有。 阿威看裘子骞那张铁青的脸色,知道老虎就要发威了? “你要我怎么做?”裘子骞闭上眼,状似沉静,可声音却充满了愤怒。 “单独来见我,记着,只能你一个人。”潘杰瑞得意的笑道。 “不……子骞,不要理他,他说就算你来了,他们父子也不会放了——啊!”费亚萝话尚未说完,潘杰瑞又重重拉扯着她的头发。 “亚萝!”裘子骞咬紧牙根,“妈的,好,你说地点。” “贺顺大楼顶楼,记着,只准你一个人来,不得报警,否则我会……”潘杰瑞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肆笑着。 “我马上到。”挂上电话,他立刻转身准备离去。 “我也去。”大乔与阿威异口同声道。 “不行,他只肯见我,你们去只会徒增困扰。”说完,他快步离开,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叮咛他们,“千万别跟来,潘杰瑞心狠手辣,什么狠事都做得出来。” “好,你自己要小心。” 听出他们话语里的真心关怀,裘子骞心头顿生一股暖意,“我会的,放心吧。”说完,他跳上黑色跑车,飞驰而去。 裘子骞快速驱车前往约定地点,当他到达贺顺大楼的顶楼时,就见费亚萝坐在墙角,双手被缚绑着,潘杰瑞则倚在墙边,手里拿着啤酒猛灌。 他一瞧见裘子骞,立开扯着嗓门笑道:“你终于来了。” 因为疲累而几近睡着的费亚萝一听到声音,立刻张大双眼,“你为什么要来?快走呀。” “别担心,我没事的。”裘子骞安抚她的情绪。 “真的没事吗?那他们呢?”潘杰瑞低笑,下巴点了点裘子骞身后。 下一瞬间,裘子骞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猛地回头,瞧见模样狼狈的潘洛利用枪抵在费慕林头上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来?”费慕林一见到他立刻皱起眉头。 裘子骞瞧了眼潘家父子,耸肩道:“来看看他们究竟要使出什么花招。” “我们父子没什么花招好使,只想杀人。”潘洛利冷声道。他们一人制住一个,手里还有枪,威胁性十足。 裘子骞双臂环胸,笑睨着他们,“说吧,你们究竟想做什么?现在警方到处通缉你们,你们不觉得躲来躲去很辛苦?” “就是因为辛苦,所以我不服气。”潘杰瑞对着他大吼。 “不服气又如何?你们是逃不了的。” “只要有钱,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潘洛利微眯起眼,“可是在走之前,我要杀了你!” “杀我?可以,请。”此刻裘子骞已经没得选择,在他决定来赴约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不可以,你不能死!”费亚萝情急的大叫。 “对,你千万别死,太不值得了,你快逃啊!”费慕林也急忙道,相信凭他的能耐绝对能逃得出去。 潘洛利见他们父女俩这么护着他,脑中浮现一个比杀了裘子骞更有趣的计划。“我想到一个主意,只要你照做,我可以放了他们两个,而你也不用死。” “哦?”眯起眼看着一脸算计笑容的潘洛利,裘子骞心想他会这么说准没好事。 “我借你一把枪,只要你杀了老的,我就放了小的,你说怎么样?”潘洛利笑得很得意。 “不行,子骞,我不准你杀我爸,我说过你要是杀了他,我就会杀你。”费亚萝大声阻止。要她牺牲父亲的生命来换取她的平安?她怎么做得出来。 “问题是我若真杀了费慕林,你们会放了亚萝吗?”裘子骞才不相信潘家父子真会放人。 “你不相信也得做,因为他们的命在我们手上。”潘杰瑞笑着回应,“你不答应,我们就统统杀了。” “快杀了我吧。”费慕林瞧出潘洛利已经疯了,一个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不想连累裘子骞和宝贝女儿。 “不可以,你不可以杀我爸!”费亚萝激动不已,她拼命扯着手上的绳子,手腕处已勒出血痕。 裘子骞闭上眼,沉思许久才道:“好,我杀他。” “裘子骞,你敢——”费亚萝流着泪与他对望,又望向闭起双眼、神色平静的父亲。 裘子骞没有看她,只是转向潘洛利,“枪呢?” 潘洛利将身上另一把枪的子弹倒出,只留下一颗,“你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正中他的心脏,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还有,别想对付我们,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我们可是有两个人。” “别废话,拿来。”裘子骞将枪抢过手,而后举枪瞄准费慕林的左胸,十分专注地瞄准着,“放心,我会让你走得没有一点痛苦。” “不——” 砰! 费亚萝的尖叫声和枪声同时响起,费慕林左胸顿时血流如注,缓缓倒地。 潘家父子没想到裘子骞当真会下手,见状不禁一愣。 裘子骞便趁他们失神的空档拔出藏在靴里的手枪,迅速朝他们开枪。 潘家父子没料到他身上藏有枪,一个大意双双中弹,正要反击时,现场枪声大作,他们父子身上又中了好几枪。 裘子骞回头一瞧,原来是他fbi的同事,可更令他意外的是,那些人身旁站着他俱乐部的伙伴们。 “你们……”他又错愕又震惊。 “你上次莫名其妙的打了通电话后就不见踪影,怎么也联络不上你,我们只好放下手边的事,连袂来美国寻人,利用各种管道与关系才联络上你的同事。好家伙,没事干什么卧底,吓死人了!”展超摇头轻叹道。 “这事我以后再跟你们解释,我现在急着要——”裘子骞的话被乍响的枪声打断。 砰! 裘子骞才转身,左肩便中了一枪,抬眼望去开枪的人居然是费亚萝……她手中持着先前潘杰瑞掉落地的手枪,此刻她浑身发着抖,满脸泪痕地看着他。 “我说过……你若杀我父亲,我……我就会杀了你……”她咬着下唇,悲恸得不能自己。 裘子骞忍着疼痛对身后几个兄弟笑了笑,“还好是伤了左肩,我右手还可以开刀。照顾我的女人,绝不能让她想不开,我得去救人。” 说完,他走向倒在地上的费慕林,忍着肩上的疼将他扶了起来,“谁送我到最近的医院?” “我送你去。”季桀上前帮他把费慕林抱起,快步下楼,裘子骞尾随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医院。 “你们说什么?现在在手术室里帮我爸动手术的人是子骞?!这……这怎么可能?他杀了我爸呀!”费亚萝不敢置信的说。 “怎么不可能?子骞不是蓄意要杀你父亲,刚刚你也看见了,对方咄咄逼人,若他不出手,你们必死。况且子骞有把握可以救回你父亲,他当然要一搏了。”慕胤臣解释道。 “我……我还是不懂,他那枪正中心脏,我爸怎么可能救得了?”费亚萝的脑子乱成一团。 “子骞真正的专长是医术,他是最年轻的心脏权威,更厉害的是他枪法精准,要算出厘米的差距是很简单的。”展超补充道。 “这么说……他是算好才开枪的?”费亚萝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对于这些事实她不知该如何接受。 是她……是她没弄清楚真相就开枪,他会不会恨她……会不会恨她呢? 展超点点头,“那是当然。” “可是我开枪伤了他,他又要怎么为我爸动手术呢?”她神情惊慌的问道。 “这就得看他的意志力了,子骞应该能撑下去的。”话虽说得轻松,可是柴飞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不……他不能有事……他绝不能有事……”费亚萝紧紧握住双拳,紧绷的神经就怕再一个刺激就会绷断了。 “是啊,他不能有事,就算要死也得把你父亲救活了再死,你是不是这个意思?”慕胤臣双手抱胸,忍不住冷声道。说什么他也不会原谅她对子骞开枪。 接获消息赶来医院的阿威和大乔本想替大小姐争口气,却被费亚萝阻止。 她摇摇头,流着泪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对不起子骞……你们放心,我不会缠着他,只是想知道他的安危而已。” “但愿如此,自从子骞遇上你就……” 慕胤臣还要说什么,却被展超拍了下肩,以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 “费小姐,子骞可能还要很久才会出来,我想你也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大小姐,这位先生说得是,你被潘家父子劫持这么久的时间,现在一定很虚弱,还是回去吧。”大乔不忍地说道。 “不,不要,我要等他们出来,你们不要逼我回去。”费亚萝别开脸,望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心跳愈来愈激狂。 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子骞撑得住吗? 对于他们的指责她没有丝毫怨言,他们说得对,她根本不适合跟他在一起,因为她不信任他,才会对他开枪;其实当时她只是让悲愤蒙蔽了理智,拿到枪后什么也不想的朝他射出。 她以为那一抢不会打中的,因为以前打靶她从没射中过,可没想到这次居然射中了,还是射中她最心爱的男人…… 不久,手术室大门开启,可走出来的医生不是裘子骞,而是另一名医生,他笑着说:“裘医生的医术非常高明,伤者的手术十分成功。” “那裘医生自己呢?”柴飞追问道。 “他……”那名医生有些迟疑。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费亚萝着急地冲上前,含泪的眸子睁得老大,深怕听见他说出什么恶耗。 “裘医生在缝下最后一针后便昏了过去,现在是我们院长在为他动手术,取出肩上的弹头。不过你们放心,院长说了裘医生身体强壮,求生意志也很坚强,应该没有问题的。” “应该……”费亚萝喃喃念着,不知道听见他这么说她是该放心还是担心。 “那么手术时间还要多久?” “这我就不清楚了。对了,谁是费慕林的家属?” “我是他女儿。”费亚萝连忙道。 “他现在已经推进病房了,你可以去看他,不过麻药还没退,不要吵他。”那名医生交代完后,转身回到手术室。 费亚萝和阿威、大乔便转往病房,可她的一颗心依然吊得高高的,有着从没有过的忧急。 裘子骞的手术成功了! 在他住院的这段期间,费亚萝很想去见他,但只要一想起他那些朋友对她说的话,她便迟迟不敢行动,因为她答应他们从今以后不再缠他。 这种近在咫尺却无法碰面的感觉,让她痛心不已。 天!她好想他呀…… 在同一侧的病房里,裘子骞喊道:“喂,有人在吗?我要出院,快给我办出院手续。” 奇怪了,他已清醒了五天,怎么不见亚萝呢?她人呢? “人去哪儿了?都死了吗?”他气愤地大喊。 轮班照顾他的柴飞睡眼惺忪的走进病房,“妈的,你叫魂呀,你睡了几天,我可是刚刚才合眼。”“柴飞,我问你,亚萝呢?她曾来看过我吗?”裘子骞一开口就问费亚萝的事。 “这……”柴飞爬爬头发,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说呀。”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他更心急了。 “她因为愧疚,所以不敢来见你。”唉,再隐瞒也瞒不了了。 “愧疚?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不就为了那一枪吗?”柴飞望着他,“因为那一枪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们都对她说了重话,她就说她没资格爱你,以后也不会再来缠你。” “可恶!其不知道你们是来帮我还是害我?”裘子骞用力撑起身体,“我要去找她。” “可是你的伤……” “这伤不算什么,不碍事的。”裘子骞边说边缓缓下床,脚步不太稳的往门口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儿找她?”柴飞紧跟在他身后。 “去她家。” “她不在家里。”柴飞摇摇头,轻叹了声,“老实告诉你吧,她就在这一层楼费慕林的病房里。” “几号房?”裘子骞急急地的问道。 “右边算去第五间。” “谢谢。”对他道谢后,裘子骞快步朝那间病房走去,伸手轻敲了下房门。 不久房门开启,四目相对,两人的心情充满激动。 费亚萝先回过神,急着要将门关上,可他横身一挡,“我伤还没好,你苌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她顿住推抵的动作,别开脸,“你不该来的。” “我偏要。”用力一推,他大步走进病房,语气埋怨的说:“你好坏,怎么都不来看我?” “我……”她眨去眼角的水雾,“我知道你很好就行了。” “我一点也不好。”看不见她、等不到她,他会好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望了眼无人的空床,“费先生呢?” “护士小姐带他去做检查。”她淡淡地解释,接着转身要步出房门,“我去看看他。” “等等。”裘子骞连忙阻止她,眼里闪着不解的光芒,“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即便是知道我很好?”“我没资格。”费亚萝垂下脸。 她好想好想投进他的怀抱,用力抱着他,再也不跟他分开,可是……她不能。 “为什么?就因为那一枪?”裘子骞摇摇头笑了,走上前将她紧紧抱住。“傻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时你看着我杀了你父亲,你怎么还会有理智?” 听他这么说,她心一拧,“你真的不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枪声响起时我也吓了一跳。” “我真的不怪你,还因为这一枪而放宽心,至少我不再欠你了,只除了情债外。”他抬起她的下巴,低首要吻她,却被她闪开了。 “亚萝?” “我还是觉得配不上你,你的朋友说得对,我不能再缠着你,自从你认识我后就危机不断,不要……还是不要了。”她捂着脸直摇头,看得裘子骞好心痛。 “我不管别人说些什么,我只要你,难道你要我因为失去你,而一辈子郁郁寡欢?”他握住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离开他。 费亚萝抬起脸,眼里闪着满满的爱恋,“不会的,你是这么的杰出,少了我绝不会寂寞的,再见。” 她强忍欲夺眶的泪水,举步要离开,眼看这情况,裘子骞只好故计重施,又拿苦肉计来留她了。“哎呀!”他痛呼一声。 她连忙回头,惊讶地问:“怎么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的肩膀好疼。”他佯装痛苦的说,偷瞄着她担忧的小脸。 “快……快躺下。”费亚萝急切地将他扶到病床上躺着,然后要按下紧急铃时却被他抓住小手。“你……”她错愕地望着他带笑的俊脸。 “真好用,屡试不爽。”他嬉皮笑脸的说。 “不理你了。” 费亚萝要起身,他却不肯放手,“真的那么狠,对我一点眷恋也没有吗?” “我不该有。”她漠然地说。 “不,你早有了。”他用力拉下她的身子,大掌紧贴在她的后脑勺,强势地吻住她,直到她在他怀里融化。 以为她已经屈服,没想到他竟听见她低低的哭泣声。 “怎么了?”老天,他居然吻哭一个女人。 “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怎么办?我不想离开你。”强筑起的坚强终于崩溃,她埋在他怀里大声哭泣。 “舍不得走就别走嘛。”他忍着笑,大手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 “可是……我曾跟你那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朋友说我会走得远远的,若留下来会很没面子。”她噘起小嘴说道。 “你管他们,他们全是混球,你尽管留在我身边。” “但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们?”她还是觉得很羞愧。 “把他们当隐形人,别甩、别理。”他安慰着她。 “真的可以吗?”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眨着大眼怀疑的问道。 “当然可以。”他拍着胸脯,差点拍到伤口而咳了几声。“我是他们的老大,他们全得听我的。”“那我就放心了。”费亚萝漾出欣慰的甜笑,“对了,你再躺会儿,我去看看我爸爸,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 “我陪你去。”裘子骞撑着坐起身。 “你可以吗?”她不放心的看着他。 “安啦。”给她一个保证的笑容,他在她的搀扶下缓缓走向门口,可才将门拉开,便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外。 “刚才是谁说我们全是混球的?”展超搓搓鼻翼的走进去。 “还有,我还听见有人说要把我们全当成隐形人。”柴飞挑高眉的说,瞧着裘子骞的目光犀利。“也不知是谁要我们未来的嫂子对我们几个兄弟不睬不理的?”慕胤臣言下之意是已经承认了费亚萝,并对她行了个三指礼为先前说话太冲而致歉。 费亚萝点点头,心里喜孜孜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居然敢自称老大,这老大有喜了,我们是不是该多敲点竹杠呀?”季桀噙着笑问道。 “喂,哪有人向要结婚的人敲竹杠呀,你们……”见伙伴们一副不想善罢甘休的模样,裘子骞只能大喊:“亚萝,救命呀!” 费亚萝只是含笑地瞧着这几个大男人笑言戏语,回头正巧望见父亲站在门口,她忙不迭地奔向他,投进他怀抱。 “爸,我好幸福。” 费慕林也笑了,他辛苦了十年,等的就是今天的来临。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