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如画江山》 第1章 刚刚看到的是薛宝钗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吴贵喜鹊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少爷欺负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多谢壮士照顾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为何没看到你们少夫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荣国府的大少奶奶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一直也都以太上皇为尊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昨日没有任何事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宫裁说没说让你多久回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不知道少爷想吃什么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以后你就算是在京西十里铺落户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我还没到骗女人钱的地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武勋本就是与国同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随你便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隆武四十七年过去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武举之事我都安排好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我已经多年没能看过这焰火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想必一个廪生还是没问题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没几个能赶上我们奶奶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章 你们就是我的同宗同族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倒也难怪你舍不得放在家中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可惜了这身天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谢公主殿下赏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要让京畿地区的白莲教重创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休走了白莲逆贼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一个实缺百户是跑不了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我们的长子必须姓东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东方姐姐其实很苦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早听说江南美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值得如此手段......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把宝钗许给他如何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今夜的晚风似乎有些太过喧嚣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给宝丫头定下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周兄弟喜欢就好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周大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要给姑娘定亲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我家姑娘闺名宝钗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莺儿，好助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眼前的妹子就彻底姓周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我的宝钗不会再如那般辛苦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妹夫——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吓得——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不忘江南风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大哥果然没看错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薛家百年之内绝无任何问题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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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就让我们兄弟齐心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若是我愿意纳你入门呢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宁为英雄妾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明明和荣国府这么深的交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宫裁连人都是我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再一次觉得自己还没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奶奶还不是为了少爷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小妹家中行三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你们在府里都到这种地步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两个皇子基本上已经完成了队伍整合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见过琏二嫂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却不知你看上哪一个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二妹妹觉得周兄弟如何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不过是大嫂子私下的考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周公子到了本宫这里就实力不足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这次我们已经胜券在握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你们将来的长子跟了她姓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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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甄二公子是不准备给银子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西人造船造炮技术先进的多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近几日就要走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送贵人到万福楼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不敢劳烦公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永昌公主的实际立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公主是不是又喝醉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少爷怎么才回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王子腾已经是实际上的京营节度使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如今总号这里处理干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府里过两日要去铁槛寺打平安醮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连儿媳妇的交际圈都不知道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这茜香国曾经也是前明国土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武举的很多事情也就有了操作的余地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xs7)红楼之如画江山 小说旗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贾府自己都不干净 第三卷 3.12 贾府自己都不干净 作者菌其实留了不少福利在章节中，但是全都自动和谐了...... .................................................. “老奴见过周老爷，如今到了年底，老奴就安排置办了一些货品，不值什么钱，如今都腊月初六了，只盼着能给周老爷省些时间，也就不辜负老奴的一点儿孝心。”东跨院正房客厅，周阳端坐在主位上，表情古怪的看着眼前一脸谦卑跪地请安的张德辉。 “张管事客气了，没想到这京城刚安排好，二叔就把你给派了过来管着，竟是一点儿都没照顾老家丁。”周阳笑着摆手示意他起来，指了指客位椅子说道，“坐下说吧，你这次过来倒是真的让我有些意外，张路呢？” “小犬如今跟着蝌大爷，平日里更是到处跑，虽说弄得黑了瘦了，却也长进了不少，老奴还没谢谢周老爷当初的举荐。”听到这里，刚刚坐了半边椅子的张德辉又站起来躬身行礼，“看老奴这记性，这是这批年货的单子，请周老爷过目！” “张管事有心了！”周阳笑着接过一份礼单，却见上面列出的货品颇为繁杂，基本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光是肉类就包括了鹿肉、羊肉、猪肉、牛肉甚至是袍子、兔子各类野味儿，乃至于虎肉虎骨都不少，更别提各类见都没见过的东东，比如原着中反复提到的“碧粳米”，这次就送了整整两百斤。 “只要周老爷不嫌腌臜，老奴也就放心了。”张德辉配笑着说道，“若是还有什么缺少的，还请千万不要客气，老奴一定尽快弄过来，保证不会误了周老爷过年。” “别的倒也罢了，这碧粳米，我听说不太常见，二百斤确实不少，只是不知，你还能弄到吗？”周阳点点头问道，“当然，不用勉强，毕竟家里就我和一个丫头，两百斤吃不了一年也差不多。” “这碧粳米，要说珍贵倒也不假，要说有多贵，那还真就这么回事。”张德辉立刻说道，“不瞒周老爷，这种米产于南洋，听说只有最南面的一座大岛上能出，其他的不好说，二老爷每年都会弄来不少，老奴这就传信过去，再为周老爷运两百斤过来！” “不够！”周阳在张德辉诧异的眼神中说道，“再运六百斤过来，放心，不会白白让你辛苦，你就直接告诉二叔，这是我要的，正好给公主府、齐国公府每家两百斤，还有两百斤我另有用处。” “周老爷放心，老奴绝不会误了事！”张德辉自然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当场行礼打了包票。 “行了，看你在这里辛苦，我也不留你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及时报过来，别的我不敢说，这京城地界水太深，只能说尽量解决吧！”周阳笑着下了逐客令。 “多谢周老爷照应！”张德辉面色狂喜，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 看着张德辉恭恭敬敬远离的背影，再想想当初刚见到他时的倨傲，周阳把玩着礼单轻轻一叹，封建时代严重的上下尊卑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什么能力、技术，完全赶不上身份与地位，“前倨后恭”竟成了基本原则。 “你倒是有些心思，还知道送节礼。”正想着些有的没的，身后传来了东方冰调侃的声音，“却不知你一下子给公主送上两百斤碧粳米，有准备怎么解释？我提醒你一句，这东西经常是作为陛下恩赏，在年底时发到各家，每一次最多不过几十斤，你这两百斤应该是刚才那奴才把京城的存货全弄来了。” “嗯？”周阳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粮食不是应该按照吨来计算吗？“怎么，大周朝不是号称物产丰饶吗，再说这碧粳米不过是南洋特产，江南有的是海商走货，让他们随便运两船过来，你们的陛下也不用这么磕碜了吧？” “你不知道吗？”东方冰表情古怪，深深看了他几眼，直到他有些不适才说了出来，“大周朝是禁海的，虽说没达到‘片帆不得入海’的规矩，可若是私自进行海贸，至少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还是没问题的。 对了，你那位薛姑娘家里，世代就是干这个的，薛家是皇商世家，有朝廷的许可，能够进行海贸生意，但其他各家大部分都是偷偷来的，指望他们运输这种占地方、利润低还特别显眼的货物，那真是想多了!” “......”周阳无语的看了东方冰半天，因为完全无力吐槽。 “还有，你那位荣国府大奶奶，平日里是吃不到这个的，因为整个荣国府能够吃上碧粳米的，其实只有一个荣国夫人，她每年能够得到的恩赏份额，最多也就三五十斤，其他人顶天了跟着占点便宜，这里面应该不包括两位孤儿寡母。”东方冰一脸嘲讽的说道。 “所以呢？”周阳恶狠狠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噼里啪啦一顿屁屁后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再敢阴阳怪气，小心大爷我家法伺候，听清楚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想必是准备送上一些给她吧？”东方冰又羞又气，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只能无奈任凭欺负，“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若是实在想送，随便准备上二三十斤，送去李家老宅就是了，而且最好不要外传。 薛家估计也没弄来太多，你张口就是六百斤，也就是你有薛家女婿的身份，若不然换成哪个，能不被人家乱棍打出来就不错了；无论公主那里还是齐国公府，你真要送的话，有个三五十斤就到头了，毕竟薛家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你能弄到些很正常，但不能过分。” “谢谢你！”虽说被好一顿嘲讽，周阳还是知道，这是妹子在劝自己低调，“还有，我和宫裁的事情，一开始真的是意外，也是后来才互相交心，认可了......” “你说的交心，是指把人家摁在炕上，作践完之后的事情吧？”东方冰直接打断了他，然后在他一脸尴尬的表情中继续嘲讽，“还利用人家的小丫头打听身份，若不然那次的事情，恐怕最多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我更没想到，堂堂的大周朝解元公，一开始武举竟是依靠一个寡妇，还是作践了人家身子，拿了人家的银子，最后再偷用人家的人脉，幸好还是个知恩图报的，没忘了发迹之后照顾，你......” “东方冰！”周阳只好扬起巴掌噼里啪啦再来一顿屁屁，直把她打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现在说出来，今天你好不容易有了休沐，应该不是过来嘲讽的吧？” “子阳，李家姐姐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东方冰看周阳真的急了，这才无奈说道，“宁荣二府是大周朝开国公爵府邸，虽说如今败落了，但只要再出一个上台面的，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们的事情但凡有一丝一毫传出去，那都是天大的丑闻，天下女人多的是，你何必......” “贾家起不来了。”周阳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她，因为原着中“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局，从现在就已经注定了，“照顾他们娘俩是我欠的债，正如你刚才所说，当初我能起来，多亏了她的帮助，这甚至包括了落户与武举开始的准备。 如此大的人情我要是不报，那还算人吗？更何况荣国府里面到底如何，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们家里的女眷不论，男丁但凡有一个能扶起来的，至于被大皇子直接开出去吗？看看那位衔玉而生的，这种事情都敢吵吵的京城皆知，能没死绝都是皇恩浩荡。 至于宁国府，如果贾敬真的让了位置，你觉得又能撑多久？再说贾家但凡有一个能出门的，会让给王子腾吗？若是任凭他们如此拖延下去，怕是兰哥儿迟早也能拖废了，我帮着宫裁照顾，其实也是受了她的请求。” “随你吧！”东方冰无奈的挣脱出来，却又任她揽着，“反正贾府自己都不干净，荣国府那位一等将军且不说，就是宁国府的贾敬，竟然也......哼，他那个养在荣国府的女儿......” “你猜出来了？”周阳忍着笑问道。 “哼，你们男人——”东方冰直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怪不得公主宁可一个人住在府里，都没搭理过那个.....” “好了，只想想我们自家就好，你管这么多呢！”周阳赶紧把话题拉走，再让她嘀咕下去，说不定“女性铁拳”就提前诞生了，“这份张德辉送来的单子你看看，需要什么说一声，我让人给你送去。” “不必了，府里就我一个人，要东西干什么？到时候你多准备一双筷子就是，我有空就过来。”东方冰幽幽一叹，随手掏出一份帖子扔在他手里，“主要是这个，你照着时间过去就好，千万别误了时辰，让她不耐烦。” “还有吗？”看着帖子上娟秀的字体、万福楼赴约以及最后的“知名不具”署名，周阳已经猜出了主人，“我的千户大人，你应该不会就为了送个帖子——哎，你干嘛？” “哼，你不是挺嚣张挺喜欢吗？”东方冰拽着他的胳膊就拉去卧室，“横竖又是说不清下次何时再见，谁知道要多久？” “你不是说白天不能......” “我是说你不能，不是说我也不能！” 第3章 冰儿从小跟着我服侍 第三卷 3.13 冰儿从小跟着我服侍 腊月十二，万福楼三楼。 “见过公主！”在婢女引着入门后，周阳第一时间向主位上躬身一礼，“不知公主今日召唤微臣......” “坐下吧！”永昌公主摆了摆手，根本没等他说完，只是嘴角带着强忍的笑意，“冰儿已经说了你的‘节礼’，本宫记下了，你别忘了派人送过来，两百斤一两不能少，但不要张扬，而且以后每年都要，听清楚了？若是本宫听说消息泄露出去，你就别指望能吃到碧粳米，本宫会全部拉去送到宫里！” “是，公主！”周阳苦笑着起身答应，他也算是明白了，为啥这玩意儿这么受欢迎，因为这几天在家基本上是拿这个当主食，味道根本不是一般大米能够比拟的，也理解了现代那句着名的段子，“你以为有钱就能幸福的如你想象？不，因为有钱的生活你根本想象不到”，至少他从没考虑过，区区米饭也能这么好吃。 “好了，今日找你过来，主要是一点儿小事!”永昌公主满意的点点头，“薛家的事情本宫知道不少，正好年底了，朝廷一般是在腊月二十封印，宫里、官府停止一切公务，官员休沐、皇家休息，一切等到年后过了二十再说。 这之前，本宫需要准备不少东西，其他都好说，但有一份需要献给太妃的礼物，本宫实在拿不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不知道薛家那边有没有？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他们白忙的。” “启禀公主，这些日子雪字号京畿地区总掌柜倒是没少向微臣汇报，毕竟年底了。”周阳想了想说道，“倒是确实带来不少稀罕玩意儿，主要是西人那边过来的洋货，只是不知道，公主需要什么样子的？请恕微臣僭越，不知太妃娘娘......” “自父皇荣养之后，当初服侍的妃嫔大部分都被安排到龙首宫后殿，平日里就是一个月，父皇都不一定会见一次。”永昌公主淡淡说道，“母后已经去世多年，正殿中随身服侍的，只有太妃一人，平日里不论是饮食起居，还是待人接物皆出自其手，明白了？” “自鸣钟如何？”周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没有上限”，“从西洋运来的，大约一人高，主体木质、鎏金装饰，不论是美观还是实用都很好。” “且先放着。”永昌公主点了点头，“只是这摆在厅堂的东西再好，却不足以让太妃留下印象，有没有什么小东西？” “穿衣镜呢？大约半人高......”周阳想起了穿越利器。 “太妃那里至少有两套，其中一套是一人高的，前些年红毛国使团进贡，连皇嫂那里都没有。”永昌公主淡淡说道。 “额......”周阳无奈挠头，“不知道她老人家......” “你若是敢当着她的面这么叫，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了他，“太妃是隆武四十年入宫的，按照辈分应该是甄应嘉的姑姑，但比皇嫂大不了多少，你记住了！” “明白，明白！”周阳差点冷汗都出来了，女人都不喜欢被人看老，一般人还好说，如果这个女人还很有权势的话——“也就是说，太妃喜欢比较年轻一些的东西，那她喜不喜欢听戏？” “哦？”这次永昌公主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怎么，你有能唱戏的宝贝？” “谈不上唱戏，类似于自鸣钟发出声音的原理，只是要复杂的多。”周阳立刻答道，“按照西洋人的叫法，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八音盒’，一般是一件就能发出一段声音，若是太妃喜欢......” “带过来，还有，要两个！”然后看着周阳古怪的眼神，狠狠的瞪回去之后欲盖弥彰，“小妹那里也要一个！” “明白了！”周阳赶紧点头，事实上但凡进货，没人真的会只要一个，“只剩一套”还有可能，薛家这次送来的是一箱，十件八音盒，每件声音都不一样，“微臣到时候准备两件，让东方带过去。” “知道了。”永昌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却半天没再说话，以至于房间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压抑，就在周阳不知所措、甚至准备开口告辞时，她突然抬起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那天，你是不是不老实？” “公主说笑了，微臣不明白......”周阳身体一僵，大脑疾速运转后决定装傻，“不明白公主的——啪！” “你好大的胆子！”永昌公主突然起身，猛地冲过来就扇了一记耳光，周阳没敢躲，“那日本宫好心赐你酒宴，你竟然敢......” “公主，那天喝醉的，是你！”伸手拦住了第二个耳光，周阳无语的瞪着她说道，“我几乎是费尽了力气才送你进去，还伺候了半天，而且我也够克制了，若不然就不是.....” “闭嘴！”永昌公主瞬间面色羞红，右手挣扎了几下没睁开，突然抬脚狠狠的踢在了周阳小腿上，哪怕两人实力差距宛如天堑，还是让周阳疼的跳了起来，“若非如此，本宫又岂会让你活到现在！” 这边周阳揉着小腿苦笑，因为他又不能打回去；那边永昌公主面色涨红，转过身就回了内间，却没有关门，只是看她坐在床沿背对的身影，以及不时抽动的双肩，周阳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进了房间。 “公主，若是有什么委屈，我不介意做个听众。”上前一步坐在永昌公主旁边，“若是不合适的话......” “那天，谢谢你！”永昌公主轻轻抹了抹眼角，脸上本就没消去的红晕再次延伸开，“你大概是忘了，冰儿从小跟着我服侍，而且一直都是贴身的。” “嗯？”周阳一下子愣住了。 封建时代的主奴关系，并不是简单的一句“上下级”能够概括的，很多时候主仆关系甚至比亲生兄弟姐妹还要亲密，最高级的就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大伴”，就算是皇后都不见得能够越过去，比如最经典的朱由校与魏忠贤、朱由检与王承恩。 这一点在“小姐”与“丫鬟”上更明显，以红楼原着举例，平儿、紫鹃、莺儿这类贴身大丫鬟，就是主子的绝对心腹，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代表主子的，反过来，如果她们出了问题，一样可以严重影响到主子的形象，甚至“同归于尽”。 所以，当薛宝钗听说莺儿“倒贴”的时候，才会气的那么厉害；原着中紫鹃可以直接“代表”林黛玉，多次让贾宝玉下不了台；平儿服侍王熙凤、贾琏的话，哪怕是两人哈皮时，理论上她都可以从铺床叠被开始全程跟着，包括协助推动、事后清理乃至于必要替补。 这类丫鬟正常情况下是绝无可能脱离关系的，完全是字面意思的“同生共死”，因为她们知道的太多，还都是决不能泄露的；东方冰从小与永昌公主一起长大，虽说挂着“下属侍卫”的名号，实际职责也包含了“贴身丫鬟”的内容，正常情况下也是绝不可能外嫁的，偏偏现在已经被永昌公主自己安排跟了周阳。 “当初本宫安排冰儿跟了你，确实存了些小心思。”永昌公主面颊微红，美目横了他一眼说道，“却也只是一点儿心思；上次招了你过来，也只是想要问问情况，原本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不想拖得时间太长了些，才不小心便宜了你。” “请恕微臣僭越......”周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问，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他现在与永昌公主乃至于背后的大皇子、皇后捆绑太深，若是能把问题梳理平顺的话，还是小心些好。 “你还敢提‘僭越’？”什么样的僭越能越过非礼公主？永昌公主气的又踢了他一脚，只是这次用力没这么凶猛，“恕你无罪行了吧？说吧！” “微臣一直没听说驸马的......”周阳尽量控制着问道。 “闭嘴！”毫无疑问，这直接触犯了永昌公主的逆鳞，“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放肆，本宫......” “殿下！”周阳直接一声低喝打断了她，这种心结必须解开，若不然像上次那种借酒浇愁绝不会结束，自己确实控制住了，若是换个人呢，“俗语常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就是公主与驸马有什么冲突的地方，也不至于......” “你若是想知道，本宫就告诉你好了。”永昌公主表情复杂的停顿半晌，直到周阳快要放弃的时候才压着声音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本是海内大儒黄旭之子，当初也是名传京城的青年才子，本宫听说指婚消息时，本已经做好了相伴一生的准备。 可惜，本宫忘了人都是有想法的，大周朝虽无前明‘驸马不得为官’的规矩，但朝廷惯例却一直都在，他本已是举人功名，在与本宫定亲后就被礼部除去了继续科举的资格，哪怕是本宫亲自出面，也没办法解决。” “这......”周阳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个年代的“除去科举资格”，对一个一生以科举为目标的青年才子意味着什么。 第3章 本宫等你两年 第三卷 3.14 本宫等你两年 “公主可曾求过陛下？”周阳轻声问道，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的深一些，“我听说黄旭当初与陛下有半师之谊，在陛下登基的过程中相助良多，而且黄旭是海内大儒，一生称得上桃李满天下，陛下为公主指婚，应该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你直说是为了黄家的情分便是，用不着遮掩。”永昌公主没好气的说道，“皇家子女，哪个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但若是能如皇兄与皇嫂那般，能够两面兼顾，其实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所以本宫在自己解决不了之后，就求了皇兄出面，可惜......” “怎么，礼部连陛下的意思都敢违背？”周阳皱眉说道，“最主要的是，本朝并无驸马不可为官的规矩，他们有几个脑袋，敢做到如此地步？” “礼部给出的理由是，一旦他继续参加科举，就关系到皇家的颜面，没办法再黜落，无论他实际考的如何都必须给与功名。”永昌公主幽幽说道，“不只是他，皇家不是只有我这一位公主，其他各位王爷家中也有郡主甚至公主。 若是允了他继续科举，其他皇室子弟有样学样怎么办？别忘了还有国子监，这些人若是求了皇兄，要个名额很简单，他们就能越过秀才试，直接参考乡试，紧接着就是会试，如此科举之法，又该如何继续下去？” “这个......”周阳也蒙了，毫无疑问礼部说的没错，你皇帝的女婿直接科举，不给功名行吗？可要是给了，亲王的女婿甚至儿子行不行？就是不计算那一堆开国勋贵，光是亲王、郡王的皇室子女就有一堆，难不成全给？ “皇兄放弃了。”永昌公主淡淡说道，“自那以后，除了新婚当日，他就再未主动与本宫想见；毕竟是有愧于他，再加上皇兄的心思，一开始本宫还耐着性子派人去请，不想他竟会带着楼子里的女人回来，本宫一气之下回了自家，自那以后少有往来。” “请恕微臣无能！”周阳苦笑着拱手一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因为这是无法妥协的根本性对立，也没有任何调和的可能性，连劝说的切入点都找不到。 “罢了！”永昌公主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起身指着房门说道，“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让你过来，本就只是找你帮着给太妃准备年礼一事，如今既然已经办妥，本宫就不打扰你和冰儿的时间了。” “公主保重！”周阳无奈的躬身一礼，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在永昌公主惊讶的眼神中轻轻扶着她的双肩说道，“公主若是平日无事，不妨到处走走，冰儿那里微臣会说——是微臣多言了，冰儿只会知道的更多，根本不需要——！” 永昌公主突然一仰头，拉住周阳脖子，主动送上温柔任他品尝，足足数十息功夫才松开，脸颊上泛起羞涩的红晕，却并无多少羞涩，只是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原来，男女之间是这种感觉。”她轻轻一叹，挤进周阳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你知道吗，本宫活了二十八年，更是早已成婚，却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原本为了挽回他，再加上其他一些考虑，当初冰儿放出消息要招赘的时候，本宫其实一直暗中阻止。 就因为这个，冰儿这些年与本宫渐生隔阂，是本宫对不起她，所以那次在铁网山遇到你，冰儿又有了心思的时候，本宫没再阻止，其实心里也未尝没有别的想法，如今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不过是各自安好，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不，你必须有愧！”周阳猛一低头，狠狠的开始了掠夺，半晌才松开，眼看着面色绯红却目光游离的永昌公主说道，“这才是男女之间的感觉，记住了吗？” “哦？”永昌公主不过是稍有羞恼，却很快恢复，甚至还扬起臻首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让周阳想起这位一贯的强势，“本宫也不是不通人事的小丫头，只是不知周公子，可敢让本宫再体验些更深入的东西？” “不敢。”周阳苦笑着松开，却又被她一把抱住，“我虽然也能舔着脸说什么‘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但这种事情对我不过是一场风流韵事，顶多也就得罪那位驸马爷；对公主乃至对皇家来说，却是事关名誉，以我现在的身份，可扛不住陛下的怒火。” “哼！”永昌公主一把推开他，面露满意的神色，“若是你刚才胆敢再过分，本宫立刻要你的脑袋；难得你还没有脑子发昏，不枉本宫的一番恩典，罢了，回去之后照顾好冰儿便是，若是本宫听说你敢对不起她，小心——” 周阳冲过去将她扑倒在大床。 “我的公主，实在没胆量继续下去，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她说道，“待我有了足够实力保护你之时，定会让你享受到女人该有的一切东西！” “那好，本宫等着！”永昌公主同样“恶狠狠”的盯着他，“两年如何？到时候本宫已经三十，听说荣国府那位大奶奶如今也跟了你，就给你些时间上进，若是到时候你还是做不到，本宫会让你知道，有些诺言是不能乱开口的！” “冰儿怎么也没个避讳，什么都敢说。”周阳尴尬的松开了怀里的妖娆，看她红着脸整理，“她去哪里了？” “本宫让她先回你那里等着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看了看她更为尴尬的表情，“你走吧！” “那我先走了！”周阳不舍得站起来，深深望了一眼福利乱发的公主殿下，转身狼狈的出了房间，他实在没胆量和这位强势的御姐继续玩下去，若不然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住。 “哼——”从窗户中眼看着他离开，永昌公主面颊上的红晕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娇艳，“两年，本宫就等你两年，皇兄当初辜负了我的信任，希望恺儿不要让我失望。” 同一时间，金陵薛家，薛宝钗院。 “姑娘，这......”眼看着薛宝钗轻轻将手中信件放下，莺儿很是不放心的说道，“按照蝌大爷所说，大爷那边恐怕真的......” “我们如今又能如何？”薛宝钗幽幽说道，美目竟是落下泪来，“如今他人在千里之外，怕是早就乐不思蜀；更何况那位东方姑娘，无论哪方面都不是现在......现在我能比的，他就是心意变了，我们难不成还能怎么样？” “姑娘，我们也不能这样看着吧？”莺儿焦急的说道，“看蝌大爷的意思，大爷在京城竟是如鱼得水般，与很多大人物关系亲密，若是任他如此下去，姑娘难不成还能......当初老爷给了他这么大恩典，更是已经定下了——” “又何曾定下了什么？”薛宝钗看着怔住的丫鬟无奈说道，“父亲不过是口头提了一句，既无媒妁信物，也无婚书之证，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更何况父亲早已......” “姑娘！”莺儿一下子吓住了，“那该怎么办？” “前些日子，张管事被二叔派去了京城。”长长舒了口气，薛宝钗表情渐渐恢复平静，“以他的老到，想必此时已经和周大哥联系上，我会和母亲商量一下，让他在周家住处附近买下一处院子，方便的话就多买一两处。 江南的生意有二叔在，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大折，可京畿那边并无家里人看着，若是母亲和哥哥愿意，我们不妨迁过去，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到时候我们与二叔一南一北，再配合船队联络，想必生意能够更加壮大。” “姑娘所言极是！”莺儿表情一下子亮了，“江南生意当初被老爷交到了二老爷手里，我们留在金陵本就有些......如今大爷既然在京城，我们跟过去也便宜些，更何况还有舅老爷和贾府照应，说不定真如姑娘所言......” “好了！”薛宝钗没好气的打断了她，“你先去看看，母亲应该也在家中，我随后就过去，从金陵到京城相隔千里，动身也不急于一时，不妨先安排好了，再说母亲是否同意还是另一回事，哥哥那边也要说说，怎么着也要过些时日方可。” “姑娘放心，奴婢这就过去！”莺儿用力点了点头。 第3章 那你就当我是强抢民女好了 第三卷 3.15 那你就当我是强抢民女好了 已经接到通知，本书周五上架，作者菌承诺连续三天五更，并保证今后除非极特殊情况，否则稳定三更！ ........................... 隆武四十八年的腊月并没有年三十，但这其实不重要，反正每年的最后一天都是除夕，也就是大后天，二十六正逢每年只有一次的“大集”，此时就连朝廷也已经“封印”，各个方面也都放的比较开，比如，晴雯正一身好看的女装，高高兴兴跟在周阳身后。 “少爷，要这个！”她此时毫无身为奴婢的自觉，看到什么喜欢就指着要，难得当少爷的也没啥脾气，看到自家丫头喜欢也就大方的挥手一声“买”，唯一的问题，就是作为“搬运工”的李家兄弟遭了罪，浑身上下挂的都是各种东西。 “好了丫头，你再买下去就只能自己扛着了。”赶紧止住了晴雯的“买买买”，周阳好心指了指一脸苦相的李家兄弟，“或者你不介意，让我帮忙扛着？” “奴婢不敢！”晴雯不甘心的看了看“满载”的李家兄弟，又用更不甘心的目光看看周围各种东西，最终还是只能无奈点头，但也不忘了“最后一次”，“少爷，桂花糖！” “行！”无奈的摆手示意她过去，周阳心里想起现代的一句话，“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少一件衣服，口袋里永远装了太多钞票”，不论是八岁还是八十岁都一样。 当然，说笑归说笑，他也没忘了接着逛下去，封建时代的娱乐方式非常有限，不像现代，一个手机连上网，可以好几天不用出门，他平时都把时间用在武举方面，但如今临近过年，总不能继续习武温书吧？那就逛逛好了。 “少爷你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就听见晴雯惊讶的说了一声，“那边围了好多人，看样子似乎有事！” “走，过去看看！”正闲的无聊，有热闹了当人要跟上，然后发现眼前的事情相当狗血，虽说还没具体询问，但从现场躺在地上一脸血的摊贩、十多个嚣张放话的混混、周围敢怒不敢言的百姓以及畏畏缩缩正掏钱的其他商贩，原因基本上不问可知。 “少爷，他们太过分了！”晴雯一脸愤怒的指着一帮混混说道。 “这种情况很多吗？”周阳皱眉问道。 “嗯！”晴雯用力点了点头，“但凡是这些做生意的，都少不了被这些东西欺负，当初酒馆的情况，少爷都看到了，若不是......如今到了这里，想不到京城内也有这些东西，少爷，我们——” “先等等。”周阳摆了摆手冷静的说道，“很多事情并不是简单一句‘对错’能够形容的，盲目冲上去的结果，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这几个混混对我来说不过是动动手就能解决，但解决之后呢？他们或许对我们没办法，这些小贩呢？” “少爷，那我们就这样......”晴雯不能置信的说道。 “至少要看看，负责这片儿的官差如何处理。”周阳四处打量一番后皱眉说道，可惜，他没看到哪怕是一个穿公服的，按理说这里乱了这么久，官差早该过来了，至今没来的话，那就只能是有猫腻。 “大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你们如此横行霸道，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正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让他猛地看了过去，就见许久没见的赵燕翎正一脸愤怒的看着十多个混混，身后还有脸色严肃的赵琪瑛。 周阳轻轻一叹，这下没法再置身事外了，不论官差如何，“自家”妹子总不能眼看他们受气，更何况晴雯已经一声“麒英姐姐、燕翎姐姐”，高兴的跑过去了。 “哟，小妞盘子挺正，不如陪——哎呦！”一个小混混压根儿没当回事，上去就要调戏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应该是头目的壮汉一巴掌扇倒在地。 “见过赵大小姐、赵三小姐！”这头目明显有眼力多了，直接认出了两女的身份，“中原镖局的威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两位要想清楚，是否决定与猛虎帮对上？” 这下赵琪瑛明显犹豫了，赵燕翎想要冲上去的时候也被她拉住，毕竟她早已跟随赵天豪走镖多年，见多了所谓“江湖”的黑暗面，心中的侠义自然还在，但不会这么冲动——可惜，总有不长眼的。 “罗香主，你不是看上这俩小妞了吧？兄弟们一起动手，抢回去不就得了？”刚刚被一巴掌扇飞的混混很委屈，开口一句话就让现场气氛再无缓和余地。 “李虎，送这几位回去。”周阳淡淡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些人的结局，“李雄，你去把车赶过来。” 李虎不顾晴雯一脸心疼的神色，扔掉手里的一堆小东西，从身后摘下六尺钢锏携行袋取出兵器，也让十多个混混全部色变！ “这位朋友，刚才有些误会，在下可以.....”罗香主脸色难看的上前一步，企图抢救一下。 “你想动我的女人，就该想清楚结果。”周阳一句话让现场全部蒙圈，但他没兴趣和一群混混解释，“动手，留他们一条命就行了！” 李虎狞笑着抡起钢锏，第一时间将说过两句话的混混砸翻在地，看他不断翻滚嚎叫的惨相，以及超过九十度的小腿弯折，谁都知道他残废了。 李虎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没搭理剩下混混纷纷拔出的铁尺短刀之类，完全是毫不防护的前冲厮杀，每一下都能至少放倒一个混混，也就那位“罗香主”多扛了两下，然后眼看不敌赶紧逃跑，剩下的十多个人不过十几个呼吸后就全都躺在地上嚎叫。 “什么人在此喧哗？”终于，总喜欢姗姗来迟、最后一般只有洗地作用的官差们赶了过来，可惜现场十多个断腿人员让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挥手示意身后众人拔出佩刀后，他看向李虎说道，“立刻放下凶器，否则......” “你们是哪位大人麾下的？”周阳淡淡打断了他，以他现在的身份，别说是打残十几个混混，只要师出有名，打死了都无所谓，更何况周围上百号人都能作证，“事情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五城兵马司西城......”那官差看出不对劲儿，示意拔出的兵器垂下后才严肃的看向周阳。 “原来是裘大哥手下的兄弟。”周阳没兴趣和他哔哔，淡淡装了个逼之后取出怀中的武举人印信递过去说道，“剩下的你们可以自己查，有什么问题派人通知我就行，明白了？” “原来是周老爷！”官差头目脸色一变，仔细检查印信后，又毕恭毕敬的递回去，“打扰了，小人定会禀明指挥使大人，只是这些人需要.....” “差大哥自便！”看到问题解决，周阳也松了口气，幸好来的是五城兵马司，若是顺天府衙役，问题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这次还要多谢几位及时赶来，若不然他们恐怕就跑掉了！” “周老爷所言极是！”官差同样松了口气，因为这种事情若是由一个武举人追查下去，最后虽然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扔出几个替死鬼还是需要的，很显然，他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既然已经达成了一致，那么地上这些已经废掉的混混，正好可以用来“废物利用”，毕竟官差也需要成绩，直接抓肯定很麻烦，如果是在他们被一个武举人废掉之后再用来凑数，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上车！”正好李雄也将存放在大集入口的马车赶了过来，周阳板着脸扫了一眼三女，顺便摆手示意李家兄弟自己跟上，这才自己坐上了驾驶位，赶着马车回家。 “周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没走几步，车内就传出了赵麒英的询问，“我们今日出来是为了买些......” “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再买，等一下回去的时候，我会安排人随你们送过去。”周阳淡淡说道，反正当时张德辉送来的大量年货，光靠自家人足够吃到二三月份以后，为此不得不将很多肉类埋入专门准备的雪堆，“现在什么都不要问。” “周公子，我们还有马匹存在......”赵燕翎的声音响起。 “李雄，你们负责带上。”周阳淡淡的打断了她，顺便向车厢里安排了一句，“你把存放马匹的信物交给他们，其余的不用管了。” “周公子，你如此做法，是不是太霸道了？”眼看着赵燕翎很痛快的把信物交出去，赵琪瑛不满的说道，“我们姐妹出来这么久，还要及时赶回去，若是太晚的话，恐怕会不方便。” “是有点儿。”周阳点了点头，但随后一句话把赵琪瑛气的倒仰，“那你就当我是强抢民女好了！” 第3章 赵燕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第三卷 3.16 赵燕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不管赵琪瑛意见多大，既然上了马车，她也没再坚持一定要回去，事实上，年集位于外城的西城，距离西直门不算远，中原镖局也一样；周阳的院子位于内城，赵家姐妹就是走路回家，也比坐车去周家要快，而且还快不少。 不管赵家姐妹心中如何考虑，也不论一路上晴雯与赵燕翎叽叽喳喳的兴奋交谈，主要内容是周家还存着多少鱼肉米面以及这些东西有多好吃，反正时间慢慢过去，等周阳赶着马车回到自家时，正好已经临近中午。 “三小姐......”没理会李家兄弟安排马匹，周阳赶着马车进了前院又安排几个姑娘下车进入二门后，眼看着三女还有继续交谈的兴致，他立刻向赵燕翎说话，准备把电灯泡先打发走。 “小妹正好与晴雯妹妹有日子没见！”没想到的是，赵燕翎一句话都没等他说完，就笑嘻嘻拉着晴雯直奔后院，再次把一脸蒙圈的赵琪瑛“卖了”出去。 “周公子......”赵琪瑛一脸忐忑的看向周阳。 “过来！”周阳却没有和她在此废话的意思，抓住纤手直接拉着去了西跨院，直到进了暖房之后才一把搂紧她低下了头。 “不，周公子！”良久，拼了命也没能挣脱的赵琪瑛只好将臻首扭到一边，近乎哀求的向周阳说道，“你我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公子身边也不缺红颜知己，又何必在意我这江湖女子......” “上次我给了你时间考虑，然后你直接没了影子，若不是我故意安排晴雯与你们保持联系，你是不是准备再也不见，嗯？”轻轻放开她，周阳按着她的双肩说道。 “周公子，麒英不过是走镖护院的江湖女子，与公子身份差别巨大，你又何必......”赵琪瑛很明显还是没有做出决定。 “没事，我纳你入门，对身份要求不高。”周阳淡淡说道。 “你——”赵琪瑛被气乐了，“周公子好大的雅兴，可惜麒英并未考虑过为人妾婢，只能辜负——” “麒英，我知道这样可能太委屈你。”良久，周阳松开了怀中的妹子，语气也变得轻柔，“可正如我当初所说，你真的甘心一生奔波于江湖，任凭岁月流逝？虽然跟着我，你要失去不少，但你能得到的，其实更多。” “麒英并非贪恋富贵的女子，否则京中大户不少，想找个小院住着并不难。”赵琪瑛脸颊绯红，语气不善的数次用力，动作过大的某人赶出去，可惜全都失败了，“还有，若是公子能对麒英放尊重些，说不定能让你的话可信一点儿。” “然后呢？”周阳厚着脸皮假装不知道，顺便再加把劲儿，“麒英的性情我当然知道，若是不用些手段，难不成静等着有缘无分，还是等一句‘你是个好人’？我可没有眼看着心爱之人从眼前溜走的兴趣。” 说完，他趁着赵琪瑛思索的功夫，一把将其横抱起来进了卧室，直到她一脸哀求眼泪滑落，才用力搂紧她低下头，慢慢吻去她的泪水。 “放过麒英，好不好？”赵琪瑛完全放弃了毫无意义的反抗，因为她的力量相比而言差距太大，却还是企图抢救一下。 “答应我，或者我现在要了你。”周阳却没想过给她选择，他太清楚这位早已担下了整个中原镖局后勤管理、同时负责部分镖局外务的姑娘，如果这次再放走她，以后能不能见到都难说了，说不定还会碰上“已经嫁人”之类的狗屁倒灶。 什么，这种追妹子方式容易被人砍死？那就梳理一下好了。 目前，周阳是武解元身份，就算不提“解元必中”的会试惯例，一般武解元进入军中的话，至少一个正六品待遇跑不了，目前大周朝已经有了文贵武贱的苗头，但也仅仅是苗头，这样的身份与县令对等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也就是“享受县令待遇”。 这还只是说的现有身份，别忘了还有财产，就是忽略掉薛家的情况不提，目前他住的这处院子，南北超过二十五丈，东西一共十七间有余，折算出来就是“在京城二环拥有不小于两千平米的四合院”，甚至都比外城的“中原镖局”还要大了不少。 这还只说的是软硬件，还有“圈子”，因为他目前的交际圈，实际上就是大周朝最顶级武勋圈子的外围，这样的条件已经足以吊打绝大多数官员，更别说赵琪瑛只是走江湖的女武师，两人的身份差距已经称得上“天堑”。 这也是她一直犹豫不决甚至被欺负了也选择默认的最主要原因，这样的条件如果折算到现代，追女盆友只会更简单，而且现代人可比封建时代主动的多，说不定根本连“追”都省了。 “麒英还有婚约——不，不要！”赵琪瑛刚辩解了一句就感受到了再次深入的怪手，只好无奈说道，“这些日子，我爹已经找到了蔡家的消息，听说蔡家公子外出拜师学艺，但想要联系上不难，当初两家可是完全定下的亲事，又怎能......” “当时定的只是娃娃亲，也就是赵家的女儿要嫁给蔡家的儿子对吧？”周阳笑着说道，“但是肯定没说过，到底是哪一个女儿嫁给哪一个儿子，对吧？我可是记得，你爹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哦！比如你还有三......嗯，二妹！” “啊？”赵琪瑛愣住了，她从没考虑过还能这么办，“当初定下亲事的时候，麒英还没出生，但蔡家公子已经三岁，因此原本说的是‘若是儿子就结为兄弟’......” “若是女儿就结为夫妻对吧？”周阳没好气的打断她，顺便想起了另外两个同样约定的家庭，郭家和杨家，“安心吧，如果蔡家还是当初的状态，这种情况绝无可能更改；可要是换成了如今蔡家已经败落的情况下，只要是赵家女儿，蔡家都不会有意见。” “这——”赵琪瑛不傻，早已见惯了江湖之事、管着中原镖局好几年的经历，让她完全理解周阳的意思，但心底的正直义气却让她不愿接受，“怎能如此？这不是......” “姐妹易嫁！”周阳毫不客气的说道，“额.....也不是，总之就是妹妹顶了姐姐的位置，姐姐另有去处，蔡家这位公子的情况你们还没见到吧？不妨打探一番——嗯，不如直接让你二妹去打探好了，若是条件合适，说不定就把你的麻烦省掉了呢？” “我怎能如此对待二妹——不要，周公子，饶了麒英吧！”赵琪瑛仅存的理智，让她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却根本没能耐挣脱逃跑，“我答应还不行吗？至少不能如此就......” “那好！”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咬着她的耳朵嘀咕了几句后在妹子面红耳赤的表情中笑道，“你至少也要留下点儿‘规矩’，若不然你要是再跑了怎么办？” “不，不行，岂能如此行事.....”哪怕赵琪瑛再挣扎，却也抵不过被彻底压制的身体，只能无奈的任凭肆虐...... 如今已是年底，周阳又没怎么搞过绿化建设，此时的院子里不论何处，都是要么雪白要么扫出了青石板路，自然没啥风景可言，因此，在后院中与晴雯聊了一炷香功夫的赵燕翎表情越来越奇怪，直到看见大姐进门时终于松了口气。 “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红？”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疑惑，比如赵燕翎的问题，“周公子究竟交代什么情况，用了这么长时间？” “只是一些琐事。”赵琪瑛脸色更显红晕，转头羞恼的瞪了一眼后面进门的周阳后说道，“好了，你别问了，正好这边也准备好了饭菜，不如吃完饭休息一番再说。” “大姐，爹让我们出门的时候可是专门交代过，一定要备齐了过年的东西，如今已经是最后一个大集，若是我们不抓紧时间的话，恐怕很难......”赵燕翎不放心的说道。 “你们缺的东西无非就是米面肉油，我这里有的是，等下吃完饭，你列个清单出来，从我这里拉走便是。”周阳笑着打断了她，先不说自家东西吃不完、留着也是浪费，这逢年过节给妹子家送东西，放在哪个时代不都是理所当然嘛！ “这可不行，我们怎能无缘无故就从周公子这里拿东西！”赵燕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得不说赵天豪的家教确实很好，哪怕是只有三个女儿的“绝后”状态下，他依然将侠义、正直理念深入了每一个孩子的心中。 “燕翎，照他说的办就好。”赵琪瑛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却也明白了周阳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对妹妹说道，“先吃饭吧！” “嗯？”先看看周阳，又打量了几眼自家大姐，赵燕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特别是在大姐被她看的不知所措，最终羞涩转身时，她终于隐隐猜到了什么，忍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这样的话，小妹可要多拿一些！” 第3章 今日除夕之夜，宫裁在吗 第三卷 3.17 今日除夕之夜，宫裁在吗 除夕夜，放鞭炮，吃饺子，熬通宵，这是华夏几千年的节日传统，一直传承到了——好吧，现代的鞭炮没了，多了个越来越不讨人喜欢的春晚，但无论如何，这过年的风俗算是彻底植入了华夏人的骨髓，恐怕是天荒地老也不会变了。 “少爷，好无聊啊！”吃完了一顿丰盛但却没啥气氛的年夜饭，晴雯蜷缩在自家主子怀里，看了看他同样是在无聊翻着一本时新小说，就忍不住说道，“本来东方姐姐说要一起过来的，都是那个公主，竟然连下属回家过年都拦着，简直......” “好了，人家也是另有苦衷。”想起了整个公主府里里外外全是下人、只有东方冰一个人能说话的永昌公主，周阳也能理解她的考虑，但理解归理解，要说一点儿怨气都没有，那才是扯淡，毕竟外人再有苦衷，还能比自己过年重要？ 这也让他想起东方冰平日的工作，按照大周朝的规矩，一般每个月分为三旬，每一旬的最后一日为官员休沐，东方冰作为禁卫军挂职千户、公主府侍卫统领，自然应该享受，但“应该”和“事实”之间，无论哪个年代都很难完全画等号，反正东方冰除了“恩赏”之外，从不知道休沐为何物。 “少爷，我们不如出去转转吧？”晴雯想了想眼睛一亮，指着遍布京城的漫天焰火说道，“我们今年买的烟花都放完了，但是你看外面多漂亮？不如出去......” “是啊，都被你放完了！”扔下手里没啥意思的小说，周阳无语的给了丫头一个摸头杀，也不知她一个姑娘家，为啥这么喜欢放烟花，“那可是我准备的整个元宵节之前都够用的烟花，被你这败家玩意儿一天放掉了一大半儿！” “奴婢年集的时候还说，要再多买一些的，还不是少爷......”不怕死的丫头还敢嘀咕，然后在自家少爷扬起的巴掌面前秒怂，“奴婢错了，少爷，我们不如出去吧，听说连续三天都没有宵禁的，你看外面的烟花多好？” “行，走吧！”同样无聊头顶的周阳也忍不下去，估摸着时间也就戌时刚过不久，他放下丫鬟后起身说道，“也不用人多，就我们俩骑马出去，反正这时候街上的人少不了，马车估计跑不开。” “嗯嗯！”晴雯兴奋的用力点头。 片刻后，快马载着一对儿主仆出了院子，晴雯自然坐在了马鞍前，依偎在自家少爷怀里，到了街上牵马游逛，也正如她预料那般，各处街上人流很大，但这个年代其实没多少“夜生活”，大家主要的目的，就是在各大府邸附近转悠，观看各家腾起的焰火。 荣宁街、公侯街、紫金街、翰林街、官帽胡同、中官胡同、小花枝巷子、承天门前等等，大半个内城在欢快的马蹄声与晴雯的嬉笑声中很快过去，转眼听见了打更人呼喊，知道已是亥时过半，周阳载着依然没玩够的丫头回家。 “少爷你看，荣国府的焰火还没停！”终于，两人离家不远的情况下，晴雯算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就为了再玩一会儿，也让她找到了最好的目标，“也不是李奶奶还有素云姐姐在干什么，是不是无聊的在院子里看焰火。” “嗯？”周阳心头一动止住了快马，此时两人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荣国府西侧小巷口，左右看了看周围已经颇为稀疏的人流，再看看一脸眼巴巴的丫头，他略一犹豫就调转马头，直接进了巷子，走到了西角门旁边。 “少爷，你——干什么？”这次轮到晴雯被吓住了，她当然知道李纨主仆出门时走哪里，“这可是荣国府，一门双国公的......” 周阳没搭理丫头，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让她闭嘴，这才抱着晴雯跳下马，左右打量几眼就将快马拴在了门口拴马石上，举起丫鬟放在墙头，这才翻身过墙后接她下来——幸好是过年期间执勤奴才偷懒，这门口附近竟是毫无动静。 “少爷！”片刻后，当素云惊喜的在门口看到周阳时，晴雯已经吓得傻在了自家主子怀里，“你怎么来了？” “你们的墙头可拦不住有心人。”笑着把晴雯松开，示意她进门后，周阳抱住素云轻轻一吻，这才揽着她进门，“今日除夕之夜，宫裁在吗？” “在！”素云用力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小兰大爷已经被奶奶哄去睡了，素月姐姐眼看着没事儿，也回了房间睡下。” “嗯，小孩子正长身体，确实不该熬夜。”周阳明白了丫鬟的意思，笑着低头奖励了一记长吻，这才抬头看向同样一脸惊喜迎出来的李纨说道，“怎么，我记得你们府里最喜欢排场，前面老太太院里可还热闹着呢，你不去玩玩儿？” “哼，那里如今挤的很，三位姑娘、琏二奶奶再加上府里仅有的一位爷，哪还有外人的位置。”李纨笑了笑没说话，素云却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是什么家教，十二三的爷们儿还和姑娘们住在一起，嫁进来的奶奶也没个避讳......” “好了！”李纨笑着打断了丫鬟的抱怨，转头看向晴雯说道，“妹妹累了半夜，不如先到西边耳房休息如何？等一下我让素云送些果子点心还有洗漱用品过去，等过了十五元宵节，我送你一套九连环怎么样？” 李纨院很简单，三间正房加上左右各一间耳房、东西各两间厢房、最后是门旁各一间倒座房，正房自然是李纨主仆，东厢房是贾兰的卧室书房，西厢房住着有姨娘名分的素月，倒座房各有一个粗使婆子，西耳房名义上是素云的房间，实际上她们主仆都是一起住在东侧主卧室，东耳房算是洗漱间。 “去吧！”打发走不情不愿的晴雯，眼看着素云送她过去，周阳揽着李纨直接回了卧室，抱着她斜靠在床头笑道，“怎么，你不想再争一争了？我可是知道，你们这府里正式的继承人是贾琏，但实际掌权的是二房，兰儿可是二房长孙.....” “有什么好争的？”李纨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翻翻白眼说道，“先不说那凤凰蛋——噗嗤，亏你想出这么个称呼来——那凤凰蛋是老太太的心头宝，我就是想要争一争，也得先越过了老爷太太才行。 且不说老爷平日里根本不管事儿，太太的心思一大半在那凤凰蛋身上，剩下的一小半儿也给了宫里的大姐儿，哪里还有兰儿的位置？争或者不争，结果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图惹人厌罢了，又何必如此？” “也好，若是我将来有机会，必不会亏待了你们娘俩。”周阳笑着许下了诺言，“以现在府里的状态，将来还指不定如何呢，别的且不说，你们那位琏二奶奶也不是个省事儿的，能看着荣国府落在那凤凰蛋头上？若如此，她和贾琏怎么办？” “正是如此。”李纨轻轻点了点头，在周阳怀里换了舒服的姿势，“也不知是不是出去见了世面，就瞧不上府里的状况，一个个如井底之蛙毫无见识，眼里只盯着眼前的东西，却不知这荣国府在外面，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这里因为周阳的原因，李纨明显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因为原着中直到剧情开始，她依然一门心思的盯着荣国府，几乎是用尽了一切手段为自己母子争取利益，以至于被很多人诟病，像眼前的“除夕守夜”，她绝对不会中途退出的。 “还能如何？不过是出了大门就无人搭理罢了。”周阳笑了笑，把上次去齐国公府参加聚会时，陈家邀请了贾珍却忽略贾琏的事情说了出来，“如今这府里空有名号，除了贾政一个六品主事外，竟是连个实职都没有，也不要怪人家瞧不起，毕竟这京城之内，区区六品算的了什么？”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听到周阳直接叫着自家公公的名字，李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却还是无奈的承认现实，“当初兰儿他爹也是被家父多次引导，才将精力转到了举业上，不想竟是个没福的人，中了乡试没多少日子就......以至于府里竟是把这读书举业当成是洪水猛兽，除了老爷再无一人敢提。” “你们这位凤凰蛋，外面可是传足了名声。”周阳想起原着中贾府的吹捧，笑着开口调侃，“什么八岁能诗、神童之才，你们府里为了这个，想必废了不少心思吧？怎么，这位读书不行？” “行不行先要读了书才能说。”正好端着水盆进门的素云不屑的接口说道，“十二三的爷们儿，竟是没进过几日学堂；空有读书的名号，两年了竟是连《论语》都不通，嘴里还整日嚷嚷什么‘禄蠹’、‘蠢材’之类，府里除了老爷之外，竟也无人管束，真是......” “就你话多，他不愿去就不去便是，谁还能管住不成？”李纨笑着打断了她，“好了，把东西放下，你再去准备——算了，且把你自己那套端过来就好，子阳，这是我平日里梳洗所用，等一下素云把她的拿过来，你要是不嫌腌臜......” “好了！”周阳笑着拉住了要出门的素云，顺便多走几步将房门带上，“我又不可能在这里过夜，后半夜定是要走的，若不然有个万一，你们俩还活不活了？想过夜将来有的是机会，现在过来还不是为了你们？水盆放这里就是，过些时间正好要用！” 李纨主仆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对望一眼后面颊绯红，却还是任他一起推倒。 第3章 贾赦自污的猜测纯粹是想当然 第三卷 3.18 贾赦“自污”的猜测纯粹是想当然 “哈哈，周兄弟，咱们可是有日子没见了。”大年初六，周阳跨马到了荣国府门口，就看贾琏正站在东侧，时不时上前几步迎接来访的各家主子，看见周阳就大笑着拱手迎了上来。 至于下人或是较低身份的族人之类，自有人手接走，也没谁提着大包小包之类，因为都是提前送到，这一点周阳也一样。 “链二哥辛苦！”周阳笑着跳下马，拱手打招呼，这个真没办法，背上了“荣国府门生”的牌子，像是这种场面，他无论如何也必须亲自出面，不过他也没兴趣搞大，因此就自己过来了，连李家兄弟都没带。 这一天荣国府定下了大宴宾客，各路亲朋好友门生故吏一起上门，让荣国府呈现出了久违的热闹，但问题还是一样，绝大多数有身份的老交情都是礼到人不到，随便安排个有些排面的下人过来一趟就算数。 因此，贾琏真没多少需要迎接的，除了少数有些身份的亲戚之外，来人中少有什么上台面的人物，因为时间尚早，周阳作为年轻人自然少不了提前一些，因此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一众人流中，他依然是身份最高的。 “什么辛苦，将来你也少不了。”贾琏笑着拉住了他的胳膊，拽着就进了侧门，“走走走，府里已经摆好了家宴，上次你来，我们都没能好好说说，这次无论如何也少不了。” “琏二哥，这样好吗？”周阳看看依然繁忙的大门口，愣了一下问道，“这么多人......” “自有下人接着。”贾琏一遍拽着他往里走，一边不忘解释，“王家叔叔和史家两位表叔要到临近午时才到，其他人也没谁一定需要我在那里带着。” “额......”周阳再次发愣，想了想问道，“薛家那边呢？蝌兄弟什么时候过来？” “蝌兄弟？”这次轮到贾琏发愣，想了想才明白周阳提到的是谁，“薛家二房的蝌兄弟？到时候自会有人接着，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儿忘了薛家妹妹的事情，放心吧，我等下就交代下面的人注意，等他来了就过来禀报。” 这也让周阳再次意识到，这个年代的“商户”地位究竟低下到什么程度，薛蝌好歹也是薛家如今实际上的传人，到贾府却连个正经主子接待都得不到，再想想原着中贾母早期始终坚持宝黛联姻的态度，看来很多东西真的不好改变。 “既如此也就罢了，小弟都来了，是不是该拜望一下伯父？”既然确定了情况，周阳自然也不再多问，但这年节之间到别家走亲戚，无论如何也该见见长辈，却不想贾琏身形一顿，竟是不好安排一般。 “兴儿，滚过来！”他回头招呼了一声跟着的小厮，当场吩咐道，“你快些去东跨院禀报，就说周兄弟来了，马上过去拜望父亲！” “小的明白！”那兴儿谄媚的一躬身，立刻飞跑着直奔东面而去，竟是有鬼在追赶一般。 “琏二哥，不用如此.....”周阳有些蒙圈，用得着这么正式吗？ “这有什么，走吧！”贾琏的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笑着招呼周阳跟上，“周兄弟说的对，这都到了府里，自然要见见家里大人，正好时间还早，我们这就过去，也不耽误中午的宴席。”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东跨院，就见一片连绵的房舍分为三个部分，最北侧一片院子看起来颇有气势，应该算是正院；中间一片只有房屋没带院子的，应该是外书房，无比蛋疼的是，外书房再往南一片，却是荣国府的马房...... “父亲可在？”两人到了门口，就看到兴儿正站在那里，面色带着焦急，只是不知为何，脸上多了个巴掌印，贾琏眼角一抽，还是面带不满上去问道。 “大老爷就在书房，只是......”兴儿颇为尴尬的余光向后扫了几眼，语气很是紧张，“恐怕不太方便接待。” “行了，你下去吧！”贾琏松了口气，“人在就好，我这就带周兄弟进去拜见，自家人来了，父亲又是在书房，有什么不方便的？” “二爷！”兴儿急了，却也只敢叫了一声，眼看着两人进了书房，只能急的跺跺脚，却再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当两人进入书房之内，看到里面的情况时，终于明白为啥兴儿脸上多了个巴掌印，也明白了所谓的“不方便”是啥意思！ 就见贾赦正坐在一张圆桌旁边，桌上摆着六个精致的小菜，还要加上两套酒具、两套餐具，此时的贾赦怀中，正坐着一个上半身衣衫解开大半的女子，看她一脸的春意以及贾赦脸上荡漾的表情，还有女子端到了贾赦嘴边的酒杯，再加上贾赦一手揽着女子的状态，嗯...... “是哪个不知死的，不知道我很忙吗？”贾赦目光迷离的向前扫了一眼，根本没看清是谁就夺过女子手中酒杯砸了过来，目标正是站在前面的贾琏，“滚出去！” “啪！”贾琏也不敢躲避，任凭酒杯砸在了额头，当场砸出了一块红肿，他竟是连惨叫都不敢，硬是忍着疼痛躬身行礼，“父亲，是周兄弟来了，儿子带他过来拜见......” “周兄弟？哪个姓周的？”贾赦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中了武秀才的小子？他来干什么？可带了礼品？” “父亲！”贾琏赶紧继续解释，只是与专门背过身避嫌的周阳不同，他却躬身抬头，目光直直看向了贾赦怀中的女子；那女子竟也没有什么掩饰，甚至还晃了晃身子，以至于波涛荡漾了几下，“周兄弟已经在今岁的秋闱中高中武举人，还是这一科的解元......” “武解元？”大概是小小的惊讶了一把，贾赦的状态似乎清醒了不少，只是目光依旧迷茫，“倒是有点儿能耐，你让他过来吧!” “父亲，周兄弟已经来了，就是儿子旁边这位！”贾琏赶紧说道，而且看他的表现，对眼前的情况显然已经“习惯”了，“儿子......” “你就是周.....周阳对吧？”贾赦明显想了一下，迷离的看了看周阳也没起身，很随意的指着他问道，“坐吧！” “谢贾伯父！”周阳这才转过身，幸好那女子还有些廉耻，这时候已经随意的整理了衣服，好歹不至于露出什么，却发现身边的贾琏竟然露出遗憾的表情，竟与那女子“深情对望”，只能无奈的轻咳了一声提醒。 接下来两人就是一番毫无用处的寒暄，看得出来贾赦还是有些能耐的，至少在交谈中，如果去掉喝迷糊的状态，总体还能算得上是受了教养，期间贾琏只在贾赦询问时偶尔开口，其他时间竟是大半都在与那女子眉来眼去。 “好了，你们去忙吧！”大概聊了一炷香的功夫，贾赦的状态逐渐恢复，最终可能是发现了情况不合适，就故作严肃的看着两人下了逐客令，“琏二，记得招待好！” “是，父亲！”贾琏躬身一礼，拉着同样行礼之后的周阳退出书房，只是看贾赦又与女子开始玩乐，以及贾琏不舍的表情，周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看来，前世不少人关于贾赦“自污”的猜测纯粹是想当然，他其实也不过毫无用处的纨绔子弟、老废物。 “琏二哥，回神了！”看了看依然紧盯着书房、恨不得透视的贾琏，周阳无奈拍了他一下，“再看下去，贾伯父什么脾气我不知道，琏二嫂子该是要揍你了！” “咳咳，周兄弟说什么呢！”贾琏老脸一红，尴尬的转身拉着周阳走人，“走吧，去我那里坐坐，正好你嫂子也在家，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中午的酒席......”周阳还是决定问问。 “不过是招待些来客，贵宾自有二叔照顾，等会儿我派个人过去说一声就是！”贾琏毫不在意的说道，“都是老亲，平日里少不了见见，多一次少一次无妨。” 周阳皱了皱眉，也看出了贾琏尴尬的地位，他身为荣国府理论上的继承人，却连招待贵宾的权力都没有，也就是对府里的人情和资源毫无发言权，贾赦又是刚才的鸟样，看来这府里乱七八糟的状态真的事出有因。 从贾赦院出来，一路上沿着靠东墙的夹道，足足走了半柱香功夫，终于绕过了荣国府正院，走到位于荣禧堂正后方的院子，当然就是贾琏和王熙凤的住处。 “咯咯咯，原来是周兄弟！”正巧，一个美少妇正扶着丫鬟准备出门，身后跟着大大小小五六个下人，就见她一身石青底色、明黄梅花纹衣裙，披着件大红色带银色毛领披风，身材火爆、妖妖娆娆的顿了一下，随即跨步迎了上来，竟像是专门迎接一般，“早上就听喜鹊叫，果然就有贵客上门。” “见过琏二嫂子！”周阳笑着拱手一礼，微微低头让开了目光避嫌，“不知嫂子这是去哪里？” “本是要去老祖宗那里看看，既然周兄弟来了，那边打发个人过去也就是了——平儿，你去说一声吧！”王熙凤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招呼贾琏说道，“也不提前说一声，倒像是我们没礼貌一般！” “我的错，我的错！”贾琏赶紧拱手致歉，却也让周阳看出了这位在家中的“弟位”，“这不是一看到周兄弟，我就拉了他过来坐坐，中午你也别去老祖宗那边了，都是自家兄弟，一起吃饭还热闹！” “难得你开恩，我还能拒绝不成？”王熙凤仿佛什么时候都带着笑，临了还不忘向周阳招呼，“周兄弟可别客气了，到了这里，就和在家一样！” “多谢琏二嫂子！” 第3章 如果贾琏自己能够顶上去 第三卷 3.19 如果贾琏自己能够顶上去 贾琏院的正厅中，此时已经摆上了一桌颇为丰盛的酒席，贾琏公母俩做了主位，周阳坐了主宾，还有一个斟酒布菜的俏丫鬟平儿，然后就再无外人，还专门在周阳的要求下，把院子里成堆的仆妇赶了出去。 “周兄弟不要客气，多吃些！”王熙凤的性格其实更像是现代的职场女性，按理说这种时候，她别说是参加酒宴，连露面都该是一带而过，但她不仅和贾琏并列坐了主位，而且很强势的占住了主导权，“早听琏二说，你是个能为的。 这解元.....哎呀，我也不会说话——可不就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看周兄弟的样子，我竟是形容不来，可比我们家这不上台面的强出许多，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位妹妹，真是让人羡慕三分呢，咯咯咯！” “说起来，咱们兄弟见面可不算多。”贾琏笑着接过话头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先走一个——知道的，说你是忙于武举，平日里不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看不上为兄，不愿意上门呢！” “琏二哥言重了！”周阳苦笑着陪了一杯，“小弟的能耐是有一点儿，可也是靠了运气；这不是正赶上太上皇七十千秋，恩科也没多少日子了，若不然等到明年的话，小弟不是空耗了一年多时间吗？ 更何况这些日子，小弟也没少了和陈师兄以及其他几位哥哥的交流，只是不知为何，珍大哥见了几次，却不见链二哥的影子，怎么，临近年底就忙的这么厉害......” “他能忙什么？不是在家里胡混，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喝的红头胀脸回来。”贾琏的表情明显一沉，但王熙凤却没意识到周阳的意思，还有心情开玩笑，“说起来，其他各家我还真没去过几次，也不知道他们平日里做些什么。” “琏二哥，你以后就准备这样吗？”周阳没接王熙凤的话头，而是直接看向了贾琏，语气也变得严肃——他是故意如此。 荣国府如今已经严重败落，明年一开年，贾敬再把京营节度使的位置让出去，基本上也就意味着金陵贾氏、宁荣二府退出了大周朝的一线勋贵序列，两大国公府海量的人脉资源，以后就成了王子腾的囊中之物。 若是他真有能耐也就罢了，偏偏王子腾实际上就是个空心大萝卜，这些日子他跟着贾敬当副手，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至少目前来说，永和帝已经接受他的投靠，下一步也会扶他上位。 但是，永和帝只是按照“一条好狗”的标准评价，那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周阳要的却是按照“金陵四大家领头人”标准，他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 至少这些日子，周阳从八公其他各家、东方冰乃至于永昌公主那边得到的消息，王子腾未能得到多少认可，也幸好贾敬辞职的消息一直保密，若是朝堂上知道“京营节度使”位置将要调整的消息，转十八圈也轮不到他身上。 “周兄弟的意思呢？”贾琏闷闷的自己干了一杯，态度懒散的问道，“可是也觉得，我这里没必要再来？” “琏二，你们说什么呢？”王熙凤茫然的问道。 “二嫂子稍安勿躁，外面的事情你听听就好。”周阳看了她一眼，也看出了这位不愧是王家出身，简直是一水的“空心大萝卜”，小事上看着还行，真到了大事的时候就没法看了，“琏二哥可曾想过，接下荣国府在外的担子？” “这还有什么说的，琏二是荣国府继承人，难不成出了门就不是了？”没等贾琏回复，王熙凤再次插话，“周兄弟到底什么意思？” “也罢了，琏二嫂子既然说到荣国府继承人——”周阳故意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打量了贾琏公母一番后说道，“你们真的确定，将来就一定是琏二哥？” 这一次，连王熙凤都说不出话了，她又不傻，嫁到府里这么些日子，还能看不出荣国府是谁当家？偏偏两个当家人，都把贾宝玉当成是心头宝，又何曾考虑过贾琏的位置？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周阳这样在贾琏面前拱火，自然不会是闲得无聊，如今他只是武举人身份，就算是中了武进士授官，那也是明年下半年的事情，而且按照惯例，到时候的官职也就是副千户最多千户，这样的职务说低不低，但要说多高，至少在这京城中，说是“芝麻绿豆”也不过分。 这也就意味着，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必须要有一个可靠的“大腿”，他虽然是陈瑞文的门生，但也已经挂上了“荣国府门生”的头衔，再加上薛家未来女婿的身份，这就不可避免的要和“金陵四大家”扯不开，偏偏下一任的领头人王子腾靠不住！ “周兄弟可是知道了什么？”说到这种绝对不可调和的利益问题，贾琏也变得无比严肃，“若是有什么话，不妨在这里直说。” “琏二嫂子，你和平儿姑娘不妨进去坐坐。”周阳淡淡说道，顺便自罚一杯算是赔罪。 “你们先进去！”这一次，贾琏总算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派头，哪怕是王熙凤明显不满，还是拉着脸与平儿进去，“周兄弟可以说了。” “琏二哥可知，东府的敬伯父已经决定要辞去京营节度使的位置，甚至连爵位都准备传给珍大哥。”周阳一句话就让贾琏表情猛变，却不想还有更劲爆的，“他选的接班人，就是王子腾，而且陛下也已经允了，估计新年大朝会就宣布。” “周兄弟，为兄知道你的能耐！”贾琏的表情不断变幻，却足足枯坐了数十息的功夫，愣是一点头绪没找到，最终还是看向了周阳说道，“我只知道没了敬大伯的位置，东府的地位会一落千丈，却不知你是准备......” “是整个金陵贾氏的地位一落千丈。”周阳淡淡的打断了他，“相反，原本只是贾家附庸的王家就会起势，王子腾会成为整个金陵四大家的领头人，琏二哥做好准备了吗？忘了说，薛家那边，小弟已经帮着与齐国公府陈家牵了线，王子腾动不了。 王子腾这半年来一直跟着敬大伯做副手，虽说逐步接下了各方面的军务，但表现一般，至少武勋各家并未认可，这一点你想查到并不难；以后他也许能坐上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但很难说能不能融入武勋高层圈子，若是他融不进去的话......” “会带累整个贾家。”这次贾琏终于明白了周阳的意思，表情也已经满是惶恐，“说不定连珍大哥也......” “琏二哥，你们都是武勋出身，应该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周阳继续煽风点火，“你们的地位，其实完全取决于家族的地位，若是家族不兴，后果你已经看到了；若是没了敬大伯的支撑，珍大哥究竟还能稳住多久？ 所以，这个时候你就必须要站出来，这样才能保证金陵贾氏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将贾家三代积累的人脉交情利用起来，这样你只要别太拉胯，就是没办法真的起势，至少一个正四品的前程还是能够保证的！” 这才是周阳今天过来的最主要目的！ 如果整个“金陵四大家”台面上只有一个王子腾，那没啥说的，各方面人情资源、主要是贾府积攒的资源只能落在他身上，因为只有这一个落点，一旦有需要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他成长进步的巨大助力。 但如果贾琏自己能够顶上去，那无论荣国府内部究竟是怎样的狗屁倒灶，对外他就是整个贾家的代表，很自然就能拿下贾府人脉的大头，就算是王子腾再有想法，他毕竟姓王不姓贾，说再多也只能吃剩下的，还得是在贾家同意的情况下！ 至于说贾琏能力不行、上不去，那不是更好？他只是占住了贾家的资源，却根本用不上，周阳顶着“荣国府门生”的帽子，一旦需要的时候只需要到荣国府走个程序，很自然就能给自己省掉不知道多少弯路！ 当然，这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会和贾府绑定加深，乃至于完全分不开，但那是将来的事情，究竟是否分得开，那要看他到时候的地位与实力，若是他能够完全自立门户的时候，又何必再担心什么“绑定”！ “这......”贾琏明显蒙了，他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我从来没有干过这些，更不知道该如何......” “琏二哥，你必须想清楚！”周阳严肃的打断了他，“别忘了，如今你可是已经进不了武勋的核心圈子，若是再拖上几年，等到外面有什么变化，贾府当初的人情面子究竟还能不能用，就是一个很难说的话题，再等到敬大伯退下来，一切就更难说了！” “我.....”贾琏冷汗都出来了，端在手中的酒杯甚至都开始颤抖，“周兄弟，我不行的，我根本......” “琏二哥别忘了，你身上可是还有当初捐的同知头衔！”周阳淡淡说道！ 第3章 完全高估了贾琏 第三卷 3.20完全高估了贾琏 上架了，作者菌也不再提“感言”，谨在此保证，连续三天五更，今后稳定三更，恳请老爷们支持！ …………………… “哟，这是怎么了？我都走了半天，怎么桌上的菜都没动？”正说着，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女声，“我还担心菜都凉了，就让厨房做了个人参鸡汤过来，也给你们暖暖身子，怎么了周兄弟，可是这菜不合口味？” “多谢琏二嫂子，今天的菜很好，刚才和琏二哥光顾着说话高兴，都忘了还有酒菜！”周阳眼看王熙凤领着平儿，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联手抬着一张菜盘，上面放的小锅还带着小火炉，就赶紧上去接下来放好，顺便摆手把下人打发出去，“辛苦二嫂子了！” “咯咯咯，这有什么辛苦，怎么，你们聊什么呢，都能高兴的忘了吃饭，还要连我也瞒着？”王熙凤眼珠一转，马上把话题引回来，“当然，若是不能说就不说，你们男人外面的事情，我们里面不听就不听，我也不介意！”m.cascoo “琏二嫂子说笑了。”周阳笑了笑，却没接她话茬，哪怕是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是“不介意”，“正好刚才小弟把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东西只能靠琏二哥自己想明白！接下来，不如开怀畅饮，共庆新春佳节——琏二哥？” “周兄弟，如今府里也有二叔在朝廷为官，难道还是不够吗？”周阳没想到的是，贾琏的抗压能力远低于他的预期，“更何况王家叔叔若是接了敬大伯的位置，还能亏待了自家人不成？他可是凤儿的亲叔叔啊！” “什么意思？怎么还和王家连上了？”王熙凤愣了一下，看着像贾琏说道，“什么叫‘接了敬大伯的位置’？敬大伯如今不过是四十出头，再干二十年都不难吧？谁能接他的位置？” “琏二哥！”周阳恼火的瞪了贾琏一眼，却发现他根本就没能从压力中缓过来，刚才的眼神算是抛给了瞎子，“先不说你答不答应，连‘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的规矩都不知道吗？” “周兄弟放心，凤儿还能害我不成？”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贾琏一口干掉了手中酒杯，又僵硬的满上一杯再次干掉，连续数个深呼吸之后才勉强露出了笑容，“正好我们要商量的是大事，凤儿也听听好了！” “既然琏二哥决定了，小弟自无二话！”心中摇了摇头，周阳没再多说，“疏不间亲”的道理他当然懂，更何况贾琏已经紧张的连王熙凤闺名都叫出来了，“既然琏二嫂子想知道，琏二哥又不介意，小弟自然不会枉做小人......” 说完，他就把刚才与贾琏商量的情况说了一遍，结果很无语的发现，王熙凤还真就是“脂粉堆里的英雄”，除了后宅的狗屁倒灶之外，他在这类大事上的表现也没强哪去。 “怎么，我二叔要接下东府里敬大伯的位置？”不过，她的反应明显快多了，第一时间抓住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要点，“周兄弟觉得这不行？还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二嫂子，小弟知道你出自王家，但不要忘了这天下最基本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眼看王熙凤甚至面露喜色，周阳没好气的怼了回去，甚至没顾及“疏不间亲”的规矩，“你现在对外的名字是‘贾王氏’，你二叔首先要照顾的，也是王家自家人！” “周兄弟，这是贾家和王家的事情，怎么，你也要管一管？”王熙凤立刻恼了，脸色也变得严厉，“无论这位置给了谁，那也轮不到外人......” “琏二哥，你说！”周阳冷冷的看了看王熙凤，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还是那句话，这年代女人只能在后院，外面的事情轮不到她多说，“不过在说话之前，小弟还是要交浅言深一句，不论什么东西，握在自己手里，都好过交给别人——告辞！” 现在看来，计划失败了，他完全高估了贾琏，也低估了王熙凤现在的权力地位，这次的失误，损失的不仅仅是一次计划，还有以后在荣国府的发言权，可惜了！ “周兄弟且慢！”出乎他的意料，贾琏雄起了一把，有些踉跄的踢翻了身后的椅子，冲到门口一把拉住周阳说道，“为兄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又怎么会为此生气？只是今天的事情太大，为兄这不是还没准备吗？” “琏二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周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依然面带怒气、眼含厉色的王熙凤，“再说下去就会事关贾府之人和王家的人，小弟就是再狂，也知道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你们的内部事情。” “周兄弟还是说出来吧。”贾琏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没忘了向王熙凤打个招呼，“事关王家，你也过来听听——还有，周兄弟也不要把自己当外人，别忘了你和薛家表妹的亲事，大家并不远！” “额......”周阳还真忘了这事儿，因为他并没有把自己代入“金陵四大家”内部考虑问题，眼看着贾琏夫妇重新入座，他也不想真的直接断了荣国府的关系，“罢了，小弟就直说好了，目前的宁荣二府对外的代表，宁国府是敬大伯，荣国府则是你那位二叔，小弟说的没错吧？” “怎么，你一个武举，还能瞧不起朝廷任职的？”王熙凤抿了一口就被，一脸讽刺的说道，“哟，我倒是忘了，听说今年朝廷开了恩科，周兄弟可是很快就能考中武进士了，年底就能授官了！” “妇人之见！”周阳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直气得她火气直冒，幸好被贾琏按住了，“不提宁国府如何，眼下的荣国府，实际当家的是你二叔，可是小弟记得，老荣国公去了已有十多年了吧？当初他老人家遗折求来的六品主事，你二叔可是至今没动过，这辈子恐怕也高不到哪儿去！” “二叔他......”不提脸色猛变的王熙凤，贾琏显然是早想到了周阳的意思，“平日里性喜读书，一向不太擅长俗务......” “那就老老实实在家吟诗作对、与清客闲谈打发时间就好。”周阳毫不客气，又看向王熙凤说道，“正好刚才说的，王家那位也也该叫二叔对吧？这些日子他跟着敬大伯当副手，对武勋各家也没少花力气吧？结果又如何？可有哪家与王家相交了？” “你——”王熙凤气的脸发红站起来，但她只是目光短浅没眼力见儿，不是真的傻缺，被怼后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周阳的意思，无奈颓然坐下，“没有，二叔这些日子没少走访各家，但始终只有出没有进。” “哼，当初他能接班儿，还是我向公主建议之后传上去的，若是早知道他如此，我真该换个人选。”周阳冷笑着放出大杀器，然后在贾琏公母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说道，“不相信？别忘了东方是公主身边第一亲信，可要是有什么外务安排，她们不方便，但我可以！ 行了，荣国府内部的情况、朝廷外面的变化、勋贵如今的态度还有你们自己的情况，我刚才该分析的分析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到底如何决断，我就不插手了，只有最后一句话告诉你们，人必自救，然后才能说求救！” 这却是因为原着中，宁荣二府竟是没有一个上台面的人物，稍大的事情都只能依靠王子腾，先不说这位空心大萝卜的能耐到底如何，人家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圈子，凭什么把好处往外推？什么，贾家当初的恩泽？那是什么东西？ “多谢周兄弟了，只是如此大事，为兄一时不能决断，不如再考虑一下！”贾琏勉强一笑，又看了看同样不说话陷入沉思的王熙凤说道，“今日里本是你我兄弟喝酒，怎么就谈到了这里，来来来，菜都凉了，我这就让人换一桌，咱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对对，你们先喝着，我去安排人换一桌！”话说到了这份儿上，王熙凤又不傻，自然明白周阳是好心，哪怕是还有什么不满，也还是强笑着起身出了院子，自去安排酒席不提，旁边已经快吓傻的平儿连忙跟了出去。 接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甚至连王熙凤回来后，都跟着陪了两杯，只是贾琏明显受的压力太大，状态相当不怎么样，偏偏又喝的太痛快，以至于不到两刻钟就趴在了桌子上，让远没有喝尽兴的周阳无语，却也只能放下酒杯。 “二嫂子见谅，小弟告退！”都到这个时候，他自然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他喝的又不多，干脆起身准备走人，“今天的事情只是小弟一时情急，说的不三不四，还望二嫂子不要往心里去！” “周兄弟客气了，这死鬼，见了猫尿就没个节制！”王熙凤相当不满，却也知道轻重，只是忍不住看着断片儿的贾琏骂了一句才说道，“我还要送他进去，就不送你了——平儿，你死哪去了，还不叫两个人过来！” “不用麻烦了！”周阳眼看着王熙凤上前抓住了贾琏，自然不能干看着，就急忙上去帮忙搬运，“我还有把子力气，这就帮二嫂子送琏二哥回去！” 说完，他左手把住贾琏左臂，右手从他后腰环过去，抓住了他的右手，与右侧的王熙凤合力搀起他就送去卧房，贾琏明显喝的多了，一直在周阳手中挣扎不说，右侧的王熙凤也是一脸通红，看来人喝醉后特别沉的事情确实不假。 只是，当他终于送了贾琏回大床，又拉着他双手摆好了盖被子时，却总感觉“手感”明显不一样，心头意识到什么抬起了头，就见王熙凤轻抚着发红的左手，正咬着嘴唇狠狠瞪着他...... 第3章 那就把他变成自己人 第三卷 3.21那就把他变成自己人 次日清晨，荣国府，贾琏院。 “谁在外面？”揉了揉依然头疼欲裂的脑袋，贾琏软趴趴的爬起来，又看看周围没人服侍，忍不住恼火的喊出声，“没死进来一个，看不见爷需要服侍——哎呦，是哪个不知死的！” “是我，怎么，琏二爷来脾气了？”王熙凤阴着脸进了房门后，就把一块洗好的毛巾砸在贾琏面上，恼火的说道，“琏二爷真是好酒量，可惜昨日丢了人现了眼，那姓周的离开时，你喝的死狗一般也就罢了，只不知他昨日说的问题，二爷可想好了？” “哎呦，我的二奶奶！”贾琏一下子精神起来，捡起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就急急忙忙跳下床，一把将王熙凤抱住，“我哪敢让你服侍，服侍你还来不及呢，这就.......” “死相！”王熙凤面带得意的笑容，点着贾琏额头将他推到一边说道，“别给老娘打马虎眼，昨天的事情你可是忘了？老娘可没忘，那姓周的连我二叔都敢编排，真是瞎了他的狗眼！看我不回去好好说道说道，让他知道我们王家......” “二奶奶如今姓贾！”哪怕是贾琏此时对王熙凤依然处于“一从二令三人木”的“一从”阶段，两人确实感情很好，他也没忘了昨天周阳的意思，“你只记得喊他二叔，却是忘了还有一位堂兄吧？我接你入门时的事情都忘了？若是真有了好处，猴年马月能到你这里？” “你——”王熙凤恼火的瞪了贾琏一眼，坐在床沿说道，“那你说怎么办？他昨日既然敢说是二叔接下东府里敬大伯的位置，如今距离朝廷新年开印不远，晾他也不敢弄鬼，都定下来的事情，难不成你还能反了天？”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贾琏也是一步步看着荣国府败落的，心里就真没念想？特别是每当想起当初在铁网山时的窘迫，他都会心底泛起无力的愤怒，“这府里确实需要一个能顶出去的，若不然只靠二老爷，府里竟是连点儿朝堂上的消息都不通。” “哦？”王熙凤刚开始还有些恼怒，她可没忘了昨日被占便宜的事情，只是听完了贾琏的叙述，脸上也只剩下讽刺了，“那我可要长长见识，可是琏二爷决定了？正好，我也盼着有一日能够弄上一身诰命大装，只不知何时得见啊？” “你说哪里去了？”贾琏羞的脸通红，讷讷半天才接着说道，“我只是想着，总要有个身份才好，当初捐了一个同知，就是为了接你过门好听些，可这捐出来的官衔，没可能给你诰命身份。” “那你的意思呢？”王熙凤又何尝不知道？她从来都争强好胜，却在这方面毫无收获，心情好才怪了，“若是府里安排的话，至少弄个县令还是没问题的。” “县令啊——”贾琏不屑的哼了一声，完全没放眼里，“芝麻绿豆的玩意儿，难不成你还能看上区区七品的孺人不成？” 这也是整个武勋乃至于京城朝廷子弟的通病，眼高手低偏又不一定有多少能耐，小官看不上，大官当不上，就等着熬时间，熬到老子完蛋好接班，养在院子里一过就是十几甚至几十年，没有一点儿办大事的能力，结果自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哼，就是七品孺人，也比现在屁都没有强！”王熙凤恼火的一句话怼的贾琏差点儿背过气去，“可这七品的县令，确实小了些，也不知府里能不能运作一个知府出来，好歹听着像回事儿......” “那你是想瞎了心。”哪怕是再纨绔，出身也让贾琏知道很多东西，“一个县令还好说，知府若是能运作，这京中哪还会有这么多兄弟闲逛悠？再说这县令虽小，可大小也是个官儿，就是那些县衙的事务，烦也烦死人了。” “嗯？你真想？”王熙凤愣了一下，看到贾琏明显心动的神色，眼珠子一转说道，“这还真不是不行，我听说这一任县令三年，就是不怎么伸手，随便划拉一番，也能弄到一大笔银子......” “可是这当官不能光是搂银子吧？”贾琏恼火的说道，“这衙门的差事不能短了吧？我哪里有闲心管这些！” “那姓周的既然给你提了建议，是不是也有解决的办法？”王熙凤虽然恼怒昨天被占了便宜，但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不是不能暂时忍着，“不如你找个时间问问他，反正这官职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运作下来的。” “对呀，我可以问问周兄弟！”贾琏眼睛一亮，随即想了想说道，“只是，看他的意思，明显是把我们当朋友，却没当自己人看待，若是这样干巴巴的过去问，他凭什么告诉我们？” “不是自己人？”王熙凤恼火的说道，“她都定下了薛家表妹，怎么还拿自己当外人？薛家虽说是商户，可也一向与我们联络有亲的，论起来那薛家的当家太太，也是我的亲姑姑！” “定下了薛家表妹？”贾琏心头一动，隐隐有了一个念头，只是看了看身边一脸恼火的王熙凤，他明智的选择了先忍着，却又打量着王熙凤，越看越觉得心头火气上升，“好了，先不着急，反正时间还早，你浪起了我的火，还不过来灭了。” “你这死鬼，哪个浪你了！”王熙凤嘴里喝骂，身体却很老实的任由贾琏拉着，混不管日头早已偏南过半，“哎呀，你这死鬼轻一些，你的就是你的，急个什么！” 门外，平儿听着里面越来越急促的各类声音，红了脸将院中仆妇全都赶出去，自己回到院内，只是那声音却如小刀一般，一下下扎在心头，偏又没个泄处...... 当晚，荣国府东跨院，贾赦外书房。 “......父亲，这是周兄弟昨天说的。”贾琏将昨天与周阳的商议，还要加上自己与王熙凤上午的商议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儿子若是窝在府里，先不说别的，这国公府最后到底归谁，怕是很难......” “我看哪个敢？”贾赦一声怒喝，倒是颇有几分国公府承爵人的气派，可惜也就这一句之后，他又把精力放回了怀中的小妾，“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整日里窝在府中，哪里有银子进来？你想运作一个县令？倒也谈不上什么大事。 先安排一番，这府里的事情不是一句话的事，等到你安排好了，拿我的名帖去吏部右侍郎何平府上，他当初欠了府里的人情，这时候只要银子送到，区区七品罢了，晾来没什么稀罕的。” “吏部右侍郎？”贾琏蒙了一下，“我们府里何时有了吏部的关系？怎么平日里也没见什么来往？” “没用的东西，我还没死呢，你知道这么多干什么？”贾赦抓起手边的一支笔筒砸在贾琏身上，“还有，你刚才说，姓周的那小子不算自己人？倒也不错，那薛家算什么东西，银子多些罢了，你又是什么意思？” “儿子不敢！”那笔筒直直砸在了贾琏小腿上，疼得他“嗷”一声蹲在地上，又不敢离开，强忍着痛苦抬起头，却正好看到贾赦肆虐小妾浑圆的右手，忍不住看直了眼，幸好还没忘了说话，“他当自己是外人，那就把他变成自己人。 薛家表妹的亲事确实是有，但正如他所说‘再好的东西，放谁手里都不如自己手里’，若是能让二妹妹与他定了亲事，晾他薛家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有件事情，这婚姻之事，哪有女家主动的......” “倒也说的是。”贾赦肆虐的双手松开，露出一只大球，低头不断思索，混没注意身前跪着却看直了眼的贾琏，“你上次说，他现在是武举人的功名？座师是哪一个？” “是齐国公府的陈瑞文叔父。”贾琏赶紧回答，随即眼睛一亮，“父亲的意思是.....” “陈瑞文啊，有些日子没见了。”贾赦想了想才向贾琏说道，“先不急，他一个武举人，还是低了些，等过了会试再看看，若是他能中个武进士、哪怕同进士出身，府里倒也能说过去，正好他跟薛家这么久，想来银子少不了，到时候你别忘了问问。” “这个.....”贾琏没敢说自己已经混不进高层勋贵的圈子，只能委婉说道，“陈叔父如今是神机营总兵，平日里军务繁忙，怕是抽不出时间......”cascoo “你拿我的名帖过去，他会答应的。”贾赦不耐烦的说完，一把将怀中女子推在地上，“好了，今日里看你不错，赏你了！” “多谢父亲！” 第3章 宝妹妹毕竟是商户出身 第三卷 3.22宝妹妹毕竟是商户出身 周阳当然不是只走了荣国府一家，事实上他如今在武勋中最重要的关系并不是贾家，而是齐国公府陈家，初八这天他整整折腾了一天，又是陪着陈瑞文说话，又是跟着陈也俊喝酒，但这种事情来来回回就那样，并无多少实事。 其他各家虽然少不了走一趟再送上节礼，但也不过是见个面说句话的事情，连酒宴都吃不上，最后仅仅是在十二的时候跟了一场武勋子弟宴席，而且也没了主桌待遇，横竖也就喝酒吃肉、跟着应声说几句拜年话罢了。 转眼就到了十五，这一日早上，周阳就没再出去，虽说躺在书房中泛着早已快翻吐的《武经七书》，心却早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更是时不时就看一眼大门，显然是在等人，却也直等到巳时过半，终于等来了大门处的喧嚷。 “见过周大哥！”又等了将近一炷香功夫，中间甚至还从前面传来了几声争吵，终于，三个款式一样却颜色不同的大小萝莉互相推让着进了正厅，向已经坐着等人的周阳福了一福，“今日里又要打扰，还望周大哥不要介意！” “哈哈，就怕你们不来！”周阳笑着起身，拱手一礼算是回应，说完就看向了最后进门的李纨主仆笑道，“只是不知，今日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小地方坐坐？” “嘻嘻，周大哥容禀！”李纨含笑点头，只是没等他说话，最小的惜春就跳出来说道，“今日本是府里商定好了，老祖宗安排府里内院出来，一起跟着他到承天门看看元宵焰火，不想今年竟是改了规矩，接到帖子的客人，每人只能带一个服侍的。”筚趣阁 “不错！”李纨笑着接过了话头，“不只是如此，往年一般只有今晚有一桌晚宴，都是太妃亲自出面，与一众命妇吃酒谈笑，今年换成了皇后娘娘，酒宴时间也改在了中午，晚宴只提供些小菜果子垫肚子，就等晚上的焰火。 如此一来，原本说好的出门放风就落不下去，老祖宗最后定了凤丫头跟着，太太和大太太平日里好歹有些应酬，也不缺这一次外出，三个小的倒是不依了，最后缠了半日，才让老祖宗勉强答应，由我带着出来转转。 白日里说是逛逛街景，累了就安排在我那老宅歇息，只是那宅子有些日子不用，又岂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这就想到了周兄弟这里，反正就是你和晴雯妹妹在家闲着，一起还能热闹些不是？若有劳烦之处还望见谅！” “好了，哪里有什么劳烦的？”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前两日听你传来了消息，我可是好好忙了一番，正好雪字号那边送来了几筐海鱼，虽说是冻了的，到底不如鲜鱼口味，但能在如今吃上海鲜的话，倒也算是过得去。 晚饭你们也别担心，我还搞了不少暖房菜蔬，虽是只有些豆芽、蒜黄、青菜之类，放在冬日里倒也爽口，再加上我安排厨房学来了川地的‘火锅’，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吃——可惜了，这冬日里种出菜蔬的手段，我也不是没有，却又不敢在京中乱搞。” 他说的当然就是冬季温室大棚，这个年代肯定没有透明塑料布，但换成木架子配平板玻璃也不是搞不出来，依托薛家二房的海贸生意，这些都不算什么难题，但以他现在的身份，还真没胆量搞得这么大。 “可又胡说，冬日里能吃些暖房菜蔬就不错了，难不成你还想吃到黄瓜豆角？”李纨轻轻嗔了一句，如水的目光差点没把某人融化，“就是前院的人手，要麻烦周兄弟安排一二。” “这次来的是谁？”周阳也没解释，把话题转向正事。 “还是林之孝家的，带了几个婆子。”李纨笑着说道，“带头的好安排，那几个婆子却不是好说话的，幸好刚才晴雯妹妹嘴巴厉害，再加上李家兄弟的帮衬，才让他们没了说话的胆气，只是......” “棍子打完了，这甜枣怎么着也要预备着。”周阳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毕竟，你们是到王翰林家小坐，入了内院自有王家丫鬟婆子伺候，说的过去，但也不能做的太难看，省得她们回去嚼舌头——放心，我在西跨院隔开的前院给她们安排了酒菜，又布置了歇脚的房间，左右不过是临走时再赏些碎银大钱。” “噗嗤——”一旁的探春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起这伺候的事情，小妹记得周家院子里就只有晴雯姐姐一个吧？不知道周大哥准备怎么安排？” “淘气！”李纨笑着轻轻拍了她一下，却也没忘了嘲讽某人，“你倒是个省事儿的，这么些日子除了东跨院那十二个看家护院，竟是只从城西十里铺买了两家下人，还正好是男仆负责杂务外事，婆子放在厨房内院。 甚至就连他们的儿子，也早已被你买下来，安排在那十二个男丁中，却偏偏没想过买几个丫头，弄得这内院之中，如此宽敞的地方硬是只有晴雯妹妹一个，也不怕累坏了人家。” “好了，正好晴雯也安排好前面回来了，就让她带你们到西跨院，我可是在暖房准备了不少小玩意儿，还是这丫头亲自挑的，当然了，若是你们不喜欢的话.....”周阳笑着放出了好处，还不忘故意拿乔一把。 “多谢周大哥！”惜春欢呼一声，就拉着探春奔去了后院，连原本应该带路的晴雯都没顾，看的李纨在后面直摇头，周阳也忍不住笑出来，摆手示意晴雯跟上。 “好了，小孩子家爱玩，原也没什么不对，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罢了，难不成你还想现在就把她们养成大家闺秀啊？”周阳笑着说道，不过是刚入初中，还能要求多少，“怎么，二妹妹不喜欢吗？” “不，不是！”想不到迎春竟然颇为紧张，而且小脸看着有些晕红，也让周阳想起来，她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只是觉得周大哥如此辛苦，我们却不知该如何报答，心中有些......” “嗯？”周阳意识到不对，下意识看向了李纨，却见这美少妇啥都不说，只是一双美目故意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偏又嘴角露出调侃的笑意。 “呀——”迎春原本微红的面颊登时红到了脖子根，几乎是有些踉跄的胡乱福了一福，说一声“小妹去和她们说话”，就头也不回的奔去了西跨院。 “你又搞了什么？”眼看着身边没了外人，周阳没好气的揽过李纨，轻轻给她一记pp说道，“二妹妹看着就不是个好动的，若是真吓住了她，你回去也不好说话。” “你呀！”李纨含笑摇头，转头示意身边捂嘴偷笑的素云也出去后才说道，“我上次说的事情，你全当是耳边风了？二妹妹是个好脾气的，又是国公府庶女，难不成还委屈了你？” “你和她提过？”周阳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迎春脸红的原因，只感觉哭笑不得，“我不是告诉过你，我那边已经与宝钗定了终身？先不说其他，这陈世美的帽子，难道还能戴在自己头上不成？” “我也听你说过，自然知你心意。”李纨淡淡一笑，“可宝妹妹毕竟是商户出身，你如今已经实际入了仕途，若只是现在的武举身份也就罢了，待三月会试之后，一个武进士定是少不了的，年底授官之后，难不成还要一个商户之女做正室？ 我知道你是个靠得住的，可这婚姻之事，原本就不是简单一句‘两情相悦’所能尽述，若不然，何来自古不忘的‘门当户对’之说？你若是定要宝妹妹入门，那也无妨，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若是非要定了她的正室，怕是对她乃至对薛家都不见得是好事。” “先这样吧！”周阳皱了皱眉，这些日子与各家的交往，也让他真正看到了，封建时代“上下尊卑”的严格与残酷，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李纨出身诗书世家，看不上商户不奇怪。 但凡对《红楼梦》稍有了解的都知道，以薛宝钗的品貌才华，别说是给他当个正室，就是放在皇宫，皇后先不说，贵妃之类绝无一点儿问题，但薛家商户的根基，却让她在原着中连“公主侍读”的选拔都进不去；就是贾宝玉这种条件的选亲，贾母在前八十回也一直没看上过。 “你再考虑吧！”李纨看他的表情，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眼神如水般洒在周阳身上，笑容也愈发带着妩媚...... 第3章 若是二姐姐入了门 第三卷 3.23若是二姐姐入了门 西跨院，花园暖房。 “晴雯姐姐，真羡慕你。”抱着好几个布偶玩具坐在床头，又看看抱着几份字帖爱不释手的探春，以及面带红晕却不断翻着一本棋谱的迎春，惜春忍不住向同样玩耍的晴雯说话，“这院子里竟是全由你说了算。 我们在府里虽说地方看着大，却要三姐妹一起挤在一间暖阁中，身边竟是连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平日里想要自己歇着，竟也没个私密的地方，真是......” “四妹妹！”探春表情略带严厉的打断了她，随即笑着向晴雯说道，“原本要在府里找个院子也不难，只是家里老祖宗最是照顾我们，这才拉着一起住，待将来大了，自然是要分开的，倒是晴雯妹妹确实幸运，跟了周大哥这样的好主子，想来一世无忧了。” “她呀，哪是给人当丫头，怕是在当小姐呢！”素云同样也盖不住羡慕的语气，“平日里周少爷哪里需要什么伺候？恨不得连吃饭洗碗都自己干，这丫头除了这内室需要打扫之外，竟是连衣服都不用自己洗。 先不说这内院中还没有奶奶，她如今有自己的房间，拿着二两的月钱，吃穿用度都是周少爷掏钱，还被赶着读书写字，甚至管着整个院子的日常开销用度，我们府里除了不多的几个主子，哪个能比得上她？” “当真？”这下三个贾府姑娘全都羡慕了，因为她们的月钱也不过二两，开销却大得多，“看来周大哥已经给姐姐定下分位了？倒是忘了恭喜，只是，素云姐姐怎么知道这么多？” “呀！”素云光顾着羡慕妒忌恨，却忘了以她的身份，根本不该知道这么多别家的内院之事，总不能直说自己早已被人家各种姿势全解锁，甚至跟着着自家奶奶，连一起服侍的次数都说不清道不明吧？“嗯....还不是这丫头，整日里向我显摆，恨不得全京城都知道才好。” “我哪里有？”其实晴雯也确实显摆过，但这时候怎么可能承认，更不能把素云的情况说出来，只好一副死鸭子嘴硬的表情反驳，“我也只是说，少爷待我很好，平日里过的舒服，哪个向你显摆了？ 再说我哪算什么管家，不过是少爷后宅空着，就让我赶鸭子上架，一步步推着向前走罢了，哪里还真就管好了；还有识字，我算数还好，可这识字也太难为人了，隔三差五就被少爷打手板，指不定哪天惹怒了少爷，就要......” “嗯？”这种凡尔赛言论别说是素云，三春都看不下去，最是活跃的探春干脆冲过来，一把抱住她就是各种胳肢，“死丫头还有脸说，哪个丫鬟能过的像你这般？就是将来你们奶奶入了门，有周大哥宠着，你还能吃了亏不成？” “呜——”眼看着惜春跟过来欺负，素云也蠢蠢欲动，晴雯四下打量几眼，急忙把话题引开，“少爷待你们也很好啊，先不说这次准备的什么棋谱、字帖，反正奴婢也不懂，却知道给二姑娘那副象牙棋子加上全套紫檀木棋盘棋具，加起来都要近百两呢！ 还有，给三姑娘的徽墨、湖笔、竹纸，给四姑娘的一整套画板颜料什么的，哪一个没有百两都拿不下来，这可不是奴婢一个月二两的月钱能够比拟的，更不要说李奶奶那里还有——呜！” 却是最后被素云给捂住了嘴，再说下去真不好说会不会暴露了；幸好三春都被自己的礼物惊呆了，毕竟她们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项花销，能按“两”计算的支出都很少，以至于一个个不住打量着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全没注意晴雯最后一句话。 “晴雯姐姐、素云姐姐，不知......”犹豫了一下，探春看向两个丫鬟，一脸歉意的说道。 “嘻嘻，三位姑娘自便，反正奴婢也不过是领了你们过来看看，如今既然不需要了，正好也回去问问，看我们少爷有没有什么需要伺候。”晴雯也有些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正好趁机脱身，说完就转身拉了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的素云出门。 暖房中只留下三春互相对望，时不时还各自看看自己的礼物，最终探春和惜春坚定了目光，一起看向面颊越来越红、最后忍不住低下头的迎春，意思不言而喻。 “二姐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过来时，珠大嫂子提过的事情吗？”探春上前两步，抱住了迎春胳膊说道，“且不说这银子，府里无论如何也缺不了我们的嚼果，只说周大哥对内宅的态度，连晴雯这丫头都能如此，若是二姐姐入了门.....” “呀——”原本还在装傻的迎春这下子再也装不下去，捂住耳朵红着脸直摇头，“哪个要和你说这些？什么入门不入门，这是我们该说的事情吗？没的脏了耳朵！再说你们难道都忘了，周大哥已经定了亲事，定的还是薛家的一位妹妹，难不成我们还能......” “我的傻姐姐，都现在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惜春也笑嘻嘻的跑过来，连铺了半个床铺的布偶都不顾了，“我确实听说过薛家定了的那位姐姐，且不说她也没走过三媒六聘，只说她商户的出身，就是让她入门又如何？还能越过咱们府里不成？ 更何况，姐姐的性子我们都知道，定不会是个欺负人的，大不了和那薛家姐姐一起，做个一世姐妹便罢，周大哥但凡能过了三月的会试，配你们两个也尽够了，更何况以这些日子我们听说的消息，他又岂会止步于此？” “三妹妹、四妹妹，你们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能过来三月的会试？”迎春强忍着羞意茫然说道，“我可是听说，这科举之事最是难说，要才气也要运气，许多名传一时的才子，却偏偏过不了一篇文章，周大哥就是再能为......” “哎呀，我的傻姐姐，你说的是科举，不是武举！”探春无奈的说道，“小妹这些日子很是打听过，这武举之事远没有科举那么繁杂，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是需考校勇武的，要说周大哥的能耐，他如今能与各家如此亲近，还不足够确定了？真要到了时候，还能没了照看不成？” “这......”迎春有些傻了，坐在那里把玩着一枚棋子，迟迟说不出话来。 探春、惜春见状，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法急于一时，干脆对望一眼，各自去摆弄自己的礼物，留下迎春一个人在那里思考，只是三人都忘了，她们是跟着李纨过来的，但如今的花园暖房中，却只有她们三个在。 同一时间，正院卧房。 “呼——”周阳轻轻舒了口气，用力搂紧了伏在自己胸口的李纨，长长一吻后才轻声说道，“怎么，不是除夕时才喂饱了你，今日看着倒像是饿了许久一般......” “死人，你就可劲儿的作践我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红晕与细汗，李纨轻轻锤了身下爱郎几下后说道，“你不是说，我这久旷之身，就该要不够吗？今日里且让你得意着，横竖都是你的，随你受用便是！” “你呀，自以为藏住事儿，可想过我这枕边人，对你的习惯还能不了解？”周阳忍不住笑着稳住她，半晌后方才松开说道，“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若是我能解决，难不成还会不伸手？” “子阳，这人要是偏了心，是不是真就毫无遮掩？”犹豫了片刻，李纨才软弱的说道，“兰儿本是四十年的生儿，过了年也十岁了（虚岁），自该到了上学的年龄，我专门向太太提了，却是过了半月才得到答复。 这等大事，竟是无人在意，太太只说是回了老爷，让我到时候送去族学便罢，可这族学里什么光景，府里就真的没人知道吗？若是真的送去那里，又能学出个什么？更何况那族学里任教的是位‘代’字辈老童生，他自己都考不上，能指望教出什么？” “你们那位凤凰蛋？”周阳笑着说道，“他又是怎么安排的？” “哼，他倒是不需要麻烦，反正不论请了谁，都无所谓教不教，横竖就那样，还不如省些束修，整日里还一句接一句的‘禄蠹’、‘浊物’。”李纨不屑的说道，“也不知老祖宗和太太究竟哪里迷了心窍，竟是偏心到他这里如此。” “你找好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周阳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联系上了当初父亲的一位门生，只是运气不好，一直蹉跎于举人功名。”李纨轻声说道，“本来今年是他最好的机会，偏偏家里一位至亲的伯父去世，虽只需服孝大功（九个月），却正好把今年的恩科与明年的举业年全错过了。” “既如此，前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两边厢房都空着，我当初就说过，西厢房给兰儿留着，你什么时候用，说一声送过来就是了。”周阳笑着说道，“子女教育没有小事，只是你们府里的安排，就要你自己处理了。” “嗯！”李纨用力点头，竟是激动的留下泪来。 第3章 我家纨儿还是个大才女 第三卷 3.24我家纨儿还是个大才女 当晚，周家内院正厅。 原本桌上摆放的各类菜品美食，此时只剩下一句“杯盘狼藉”，其他人都还好说，年龄最小的惜春已经瘫在了椅子靠背上，手抚着小肚子直叫“哎呦”，只是看她满是喜意的小脸儿，怎么都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火锅之所以被戏称为“穿越神器”，根本原因就是老少皆宜、男女通用，只要是做好了锅底，就是吃惯了各种美食的现代人都扛不住吸引力，更别说是荣国府这群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内院女眷，还要在算上冬季吃青菜的加成。 “死丫头，都说了让你收着些，吃起来也没见你哪里还剩下矜持。”李纨好心的上去帮她揉揉肚子，最后干脆安排素云扶着她出去走走，省得不小心消化不良，造成拉肚子之类就不好了。 “你们刚开始吃这个，我还专门让你们小心些，下锅的材料不论哪样儿都必须煮熟、烫透，省得吃了不消化。”周阳摆手招呼众人撤席，那边晴雯已经出门叫人过来收拾，“丸子肉片之类也就算了，其实这菜蔬，吃的本就是个新鲜。 这些青菜也好豆芽也罢，最早也不过是昨天的，筷子挑了放入火锅之后，基本上滚软了就算，捞出来沾了小碗里的酱料，吃着最是爽口，可我没胆子让你们这么吃，只能等你们自己熟悉了再说吧！” “当真？”几个人说着，就见正扶着素云遛弯儿的惜春已经看过来，眼睛更是发亮，“若是如此的话，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尝尝，吃东西本就图个痛快，若不能放开了吃，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呀，我平时还真没发现是个小吃货。”李纨没好气的上去从素云手里接过她，轻轻一记勾鼻后说道，“这东西也就在这里能吃上，若是回了府里，哪个奴才得了失心疯，也没胆量端上桌儿，不论是老祖宗还是太太，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那就多来几次——嗯......”惜春刚刚兴奋的说了一句，情绪就低落下来，却是已经想起，别说多来几次了，就是仅有的两次，其实都是犯了规矩偷偷来的，一时间竟是带的现场众人全都没了兴致。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次的分离，不过是为了下次的相聚。”最后还是周阳开口安慰，然后及时转移话题，“我还忘了问，你们准备怎么回去？现在虽说不算晚，但也不适合再待下去了。” “来时我们就和老祖宗约好了，待承天门的焰火散场之后，我们再一起回去。”李纨笑着说道，“一般都要在过了亥时之后，等她们出来的时候，应该是亥时过半了，我们只要在此之前过去汇合就好，误不了回去的时辰。” “也好，如今不过是戌时刚过，还有足足一个时辰，你们还要出去逛逛吗？”周阳一句话说完，李纨主仆还好，三春的目光几乎同时亮了起来，“也罢，你们自去便是，我就不跟着了，到时候安排李家兄弟带两个人，另套一台马车，对你们带的那几个奴才就说是家里内眷一起的。” “那就辛苦晴雯妹妹了！”李纨温柔一笑，轻抚着晴雯小脑袋说道，“还有我上次答应你的那套九连环，看着可还满意？” “多谢李奶奶！”晴雯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奴婢也喜欢逛逛，倒是多亏少爷给了这次机会。” 其实她对李纨的称呼一直很纠结，人家毕竟是荣国府二房少夫人，称呼低了肯定不合适，但她与周阳的关系又见不得光，那自然也没法论，最后弄了个不伦不类的“李奶奶”。 “好了，你们且去收拾一番，我们尽快出发。”李纨笑着向三春安排，就见三人全都不舍的打量四周，却也都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一个个老实的去花园暖房收拾东西，周阳赶紧指派晴雯和素云过去帮忙。 “我都忘了问，你准备怎么把兰儿送过来？”眼看李纨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周阳打量着其他人都已经走远，就连残席也被几个婆子收拾完，他笑着揽住妹子纤腰回了卧房问道，“我可是知道，这大户人家出门没这么简单。” “若是内眷出门，确实难了些；若是家里的少爷公子，其实并不复杂。”李纨强笑着说道，“横竖不过是出门玩耍，我再安排两个可靠的人手跟着，直接送到你这里便是，以府里如今的态度，想来不会有人多问的。” “这倒也使得。”周阳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想起原着中贾环几乎三不管六不问的情况，贾兰就算好点儿，也超出有限，“人手安排呢？孙伯毕竟年纪大了，那个孙兴可还老实？” “自从上次被你收拾那一顿，他比以前老实多了，只是我还是不太放心他，孙伯正如你所说，年纪有些大了，倒是马车好说，你给我的那辆还好用......”李纨轻声说道。 “想要我派人就直说，绕什么圈子？”周阳爱怜的给她一吻说道，“马车就用你那辆，想必你们府里也都认识了，换了容易暴露问题；人手的话，我安排到李家老宅的那两个人，不拘哪一个都可以，反正又不远，他们都是城西十里铺出身，还算靠得住；那宅子只需要安排人看着打扫，并无其他要事。” “我倒是忘了这事儿。”李纨如释重负般靠在了周阳怀里，“如此说来，兰儿上学的事情也就安排好了，剩下的不过是我再想个办法，抽时间邀请我那师弟到你这里，大家一起见上一面，再往后就不难安排了。” “如此也好。”周阳点了点头，“倒是你那个师弟，信得过吗？” “他叫楚方，字修远，本是密云县生员，第一次乡试未中，就自感无颜再见家乡父老，竟是忧思成疾，倒在了客栈。”李纨笑着说道，“幸好家父碰到，不仅出银子帮他治好，还对他多有教导，帮他在三年后得中举人。 他在中举后亲自上门，正式拜了师傅，可惜运气一直不好，中举后的第一次会试前，寡母去世丁忧；第二次一不小心摔伤了右腿，未能入场参考；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偏又服了大功正好全部错过，不过他能耐还是有的，金殿唱名不过是晚些时日。” “这就没问题了。”周阳点了点头，认可李纨的判断，这位楚方楚举人可以说是李守中手把手带出来的，恩情大于天，除非极特殊情况，按照封建规矩基本不可能出卖，“需要我给他安排住处吗？” “不必了。”李纨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好歹也是个举人，找个地方落脚还是不难的；再说他教导兰儿，也不是每日都见，一些书面上的简单科目，我都能解决，兰儿和他到你这里，每月最多有个五六次也尽够了。” “我都差点儿忘了，我家纨儿还是个大才女。”周阳笑着揽住她长长一吻，又忍不住动起了手脚。 “饶了我吧！”李纨哀怨的说道，“若真随了你，我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如今只能望你赶紧上进，早一日救我出了那冰冷的牢笼，我也不指望什么名分，只要能照顾兰儿便好了。” “放心吧！”周阳可没有辜负自家妹子的想法，“可惜你就要走了，若不然我可不舍得放过你。” 至于说她对贾兰的照顾，那反而更不算问题，贾府对贾兰的态度基本是“没死就行”，周阳只要多给些照顾，不难把“继父”关系变成“父子”，别忘了他可是贾府最后的希望，“兰桂齐芳”之一，别管是否早死，至少培养价值不低。 “这次你给的东西不少，三位妹妹本就不擅长收拾，就是加上素云和晴雯帮衬，也需要不少时间。”李纨面颊微红，扶着周阳身体轻轻跪下，“如此说来的话，其实还有不少时间......” 三春收拾的速度确实不快，足足又过了将近两炷香功夫才算解决，待主仆五个人回到后院大包小包回到后院时，李纨正一个人在院中等待，却不见周阳跟着，她们也顾不上多想，因为时间已经不充足了。 “大嫂子，我们需要快一些了。”三春中最擅长事务的探春赶紧说道，“若是误了时间，在老祖宗那里怕是不太好说话——咦，大嫂子怎么脸色这么红？” “定是屋里热了。”素云、晴雯忍不住捂嘴偷笑，也让李纨脸色更红了，“都怪你们耽误了，快走吧，幸好到承天门不远，一路上还有时间看看夜景......”m.cascoo 片刻后，站在门口望着逐渐远去的车队，周阳颇有几分不舍，却也知道不是时候，正想些有的没的，身后有家丁上来行礼。 “少爷，这是齐国公府送来的帖子，本是下午到的，因为事情不急，少爷又交代过不要打扰，奴才就等到现在看到少爷时再禀报。” “哦？”周阳心头一动，接过了帖子打开，“确实不急，陈师兄召集正月二十二打猎？还是铁网山？也不知道这大冬天积雪遍地，有啥猎物能出门......” 第3章 王子腾未能得到任何支持 第三卷 3.25王子腾未能得到任何支持 正月二十二，铁网山围场，周阳颇为感慨的打量着周边洁白的雪野，京城位置偏北，此时的气候还颇为寒冷，一片坦途的山谷平原上，一眼望去基本没啥遮挡，别说是猎物了，连个能动的都没看到，也不知道究竟向猎杀什么。 只有山谷靠内的山脚下，有一片区域搭好了连片的毛皮帐篷群，还有早已入驻的数十人手，也幸好如此，周阳为了以防万一，辰时刚过就抵达了现场，还能有个地方避风。筚趣阁 虽说这一日的天气非常不错，阳光甚至有些刺眼，但从未缺席的西北风硬是带走了本就不多的暖意，他和入驻人手打过招呼后就找了个边缘的帐篷进去，撩开帘子盯着谷口方向，但中间大帐却连靠近的想法都没有。 “哈哈哈，为兄来迟了，倒是让周师弟久等！”足足过去大半个时辰，时间过了巳时，终于从山谷口方向来了一队人马，打头的正是陈也俊，而且一上来就先手一声歉意，“一些小事耽误点了时间，周师弟莫怪！” “师兄言重了！”周阳笑着拱手作礼，“小弟可不比各位大哥，在家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先一步过来看看，省得有什么事情错过了，丢人也就罢了，若是误了事，可就是百死莫赎了！” “哈哈哈——”一群武勋子弟笑的很灿烂，却也让周阳颇为疑惑，因为来人的“站位”不符合地位。 意料之中，八公子弟只来了七个，缺的那个自然是贾琏；但站在咖位的却是陈也俊，按理说如今的镇国公府承爵人牛继宗身为朝廷兵部尚书，理国公府承爵人柳芳是兵部左侍郎，第三是宁国府承爵人贾敬，第四才轮到齐国公府承爵人陈瑞文，偏偏牛奔、柳栋还有贾珍都站在了陈也俊身后。 “好了，别疑惑了。”如今勉强还算是第三但与周阳关系仅次于陈也俊的贾珍笑着上来拍了拍他说道，“今日虽说是陈兄弟召集，大皇子一会儿还要过来，今日来这里的除了我们八家，就你一个外人，我都没想到原因。” 不只是他，其实另外六人也都好奇的看着他，但周阳却已经明白，之所以陈也俊站咖位，原因正是大皇子郭恺要来，这样一来牛继宗、柳芳是六部大员，贾敬是京营节度使位置特殊，都不方便直接出面，自然只能是第四的陈家担了个名声——其实这也是犯忌讳的，但大家都装傻了。 如今人数到齐，却没有一个人提过哪怕是一句打猎，甚至贾珍的马上都没带一点儿兵器，倒是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着，至少每个人的马上都挂着弓箭，但看他们火热聊天的架势，明显是等人的因素更多，至于打猎嘛...... “哈哈哈，各位大哥，小弟却是来晚了，有些小事要到父皇那里禀报，耽误了众位兄弟的时间，恕罪，恕罪！”足足将近午时，山谷口终于开来了一队简易仪仗，却也足有近百人，来的自然是大皇子郭恺，态度摆的那叫一个低。 “见过殿下！”一行武勋子弟齐齐行礼，刚才的“道歉”听听就行，认真就不用下次麻烦了。 “好了，今日里大家齐聚，原说是好好策马驰骋一番，却不想这恼人的寒风，没的怀了兴致。”大皇子几句话就干脆利索的带过了原本的“打猎”话题，显然是不打算再安排，“幸好小弟早先劳烦陈大哥安排人布置了下处，简陋了些，各位大哥不要见怪！” “殿下言重了！”一帮人纷纷推让。 一番寒暄后，众人说说笑笑入了最中间的大帐篷，却见内部早已摆好了架势，什么座位、小桌、烤架、肉食之列一样不缺，角落里还摞了十几坛美酒，大皇子入门后当仁不让的坐了主座，其他人按来时顺序坐好，正好在最后给周阳留了个座位。 “各位兄弟，前两日大朝会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刚一坐好，自有侍女上前处理烧烤，大皇子就迫不及待的进入了话题，显然是养气功夫还需提升，“不想敬伯父竟会辞去了位置，怎么之前也没点儿消息，珍大哥也不知道吗？” 他这一开口，也让周阳彻底明白了今日“打猎”的目的，全解释清楚太复杂，其实就是现代的“开年大会”再加上“开年形势分析”，眼前在场的众人，其实也就是大皇子的“核心班底”了。 “这个——”贾珍尴尬的站起来躬身一礼，“回殿下，微臣也没想到，家父竟会做出如此决定，原也就罢了，可又把位置让给了王家，就是府里也多有不解......” “既如此，珍大哥先坐下吧！”大皇子皱了皱眉，又想起这位平日的表现，也知道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没指望了，“各位兄弟，可是有什么消息？” “殿下，微臣从家父那里听说，贾家叔父其实从半年多前就已经上了辞呈。”镇国公府牛奔起身说道，“那次家父看都没仔细看就给打了回去，自那以后再未见到，原以为是贾家叔父打消了念头，不想竟是直接向陛下上了密折。” “嗯？”所有人都有些傻眼，完全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大皇子紧接着就向贾珍问道，“敬伯父可曾说过，他以后准备怎么办？” “家父已经安排好，定下了西山的玄真观，之前他也经常过去。”贾珍赶紧答道，“这半年多一直在装饰修缮，交卸了皇差，就搬过去住下，以后家中之事也不再过问。” “珍大哥，小弟听说，敬伯父从隆武四十四年之后，就开始心向道学，做些炼丹烧汞之事？”缮国公府石猛小心问道，“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不错！”贾珍的表情猛地一沉，却还是勉强说道，“家父这些年一直如此，只是我也没想到，他竟会......” “好了！”大皇子直接打断了他，也打断了大帐内愈发古怪的气氛，毕竟有些事情，真的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如今已经定下，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对这位王指挥使，你们可知道些什么？” “王子腾，哼！”贾珍的态度没啥说的，原本他一直以为，将来自己能接下贾敬的位置，可惜现场众人，也只有他这么“以为”。 “回殿下，这些日子，他倒是有过几次上门。”陈也俊开口说道，“家父一开始倒还正常接待，但后来基本上都是在外书房见的，而且只有第一次留了饭，具体如何微臣不知，但想来.....” “嗯？”大皇子表情一滞，想了想就转头向修国公府侯远问道，“侯叔叔那里又是怎么说的？” “倒是和陈伯父那里差不多。”修国公府承爵人、一等子侯孝康现为五军营总兵，因此侯远略一回忆就起身答道，“家父也见过王指挥使几次，但从未有过回访，而且也没安排微臣与王家子弟相交，想来其他各家也都差不多。” 在场众人互相对望，然后全都明白过来，王子腾未能得到任何支持，一时间倒是颇有几分疑惑，按说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如此的。 “各位兄弟可曾听说，王指挥使与家中究竟谈论了何事？”大皇子皱了皱眉，同样无法理解，“这京营节度使一职，本就统管京城三大营，虽说之前并未传出他会接任的消息，但既然被敬伯父带着，想来无论如何，各位叔伯也该给些情面才对。” “回殿下，微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侯远突然响起什么，起身开口说道，“有一次家中召集营中将佐宴饮，听定城侯府的谢千户提了一句，王指挥使还拜访过三千营的蒋（子宁）总兵，但也没听说有什么结果。” 这次，现场众人的表情已经全部沉了下来！ “蒋总兵身为定城侯府承爵人、三千营之首，王指挥使过去走走倒也无可厚非。”牛奔淡淡说了一句，算是缓解了一下现场气氛，但也再无一人提起这件事。 “如此说来，王指挥使应该是自有城府，我们就不方便多问了。”大皇子一句话算是最后定音，同时也是彻底将王子腾开除出了四王八公阵营核心，还没忘了帮自家老子拉人，“父皇既然定了由他接任，以后自然就是，各位兄弟也不妨告诉家中叔伯，平日里若有问题，不妨多向父皇汇报。” “珍大哥，既然敬伯父退了下来，不知你这里可有想法？”牛奔突然开口问道，“小弟记得，你身上并未挂什么职务吧？来时家父还专门向小弟提过，若是珍大哥有什么需要的话，千万不要客气！” “这个——”贾珍一下子僵住了，明显是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足有半晌才讷讷说道，“应该不必了吧？我在府里挺好，不用麻烦牛伯父了。” “哦？”牛奔明显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其他各家先后对望，同样理解不能，他随即笑了笑说道，“既如此，小弟就不多问了。” “倒是周兄弟这里，可有什么想法？”大皇子突然笑着开口，而且是直接向周阳说话，“还是永昌姑姑多次向我提起，说你对各项政务颇有见地，不知今日如何？” 第3章 皆大欢喜 第三卷 3.26皆大欢喜 大皇子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却也解释了为何今日的“高层会议”，偏偏多出一个“列席”人选，就是周阳自己也没想到，永昌公主为了他，竟会帮到了这种程度，可以想象，若是他今日能有良好表现，对将来的仕途会起到多大帮助。 “回殿下......”周阳赶紧起身行礼。 “先不急！”大皇子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正好这酒肉也都准备好，我可不能让各位兄长饿着肚子说话，如今也临近中午，不如先用上一些，若是饿坏了哪一个，我还怕各位叔伯找我的麻烦！” “谢殿下赐宴！”这下所有人都站起来躬身行礼。 这次的招待名义上是陈也俊，实际上则是大皇子安排人手全权处理，虽只是烧烤美酒，但不得不说，无论用料、手艺还是火候，全都把握的恰到好处，明明看起来颇为普通的烤肉，吃起来竟让人胃口大开，不过这时候自然没人真的放开肚子大吃大喝，全都随意垫了垫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好了，周兄弟若是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眼看大家都不再吃喝，大皇子也把注意力拉回了正题，“不用有什么顾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是看在永昌姑姑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如何。” “谢殿下担待！”周阳赶紧起身，而且他也明白，这是他的机会，但也仅此一次，若是这次抓不住，以后就很难再有，“微臣刚才也听了各位的商议，只是相比于结果，微臣更担心一个问题，王指挥使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三大营各位总兵全都......” “嗯？”周阳的话让全场齐齐皱眉，他们倒不是不想知道，只是因为身份问题，既然自家老子没说，他们也没法直接问，最主要是只顾着关心后续，这才忽略了。 “周兄弟有什么想法？”大皇子的语气明显客气了不少。 “微臣也想不出来，因为毫无头绪。”周阳摇了摇头，但在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神色时又补充一句，“但能让三位总兵全都拒绝，想来事情不小，不知近期朝堂上，可有什么消息，主要是关于军队方面、特别是大方向上的？” “若是朝堂大事——”牛奔轻轻皱眉，他老子是兵部尚书，知道的自然多了些，“能够影响到全局的不多，最主要的，应该就是去年下半年，那帮穷酸提过的裁军和撤饷之事，家父与各位叔伯多次争执，但一直没能——不会吧？王指挥使会有如此不智？” “能让三位总兵全都不满的事情不多，哪怕是有，按理说也该维持面上的交情。”周阳淡淡说道，“能做到如此程度，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要求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再去掉近期那些不沾边的消息，想来就算不是，也该不远！” 这还真不是周阳信口开河，任何分析也好建议也罢，都是建立在信息支撑的基础上，他虽然不像在座的武勋子弟一样，信息来源广泛，但一些大方向的消息，还是能够通过东方冰乃至于永昌公主来获取的。 而他得到的信息显示，近期朝廷在军事上并无大事，大周朝的军队战力虽说一直在下滑，但总体对周边依然处于攻势及优势状态，唯一能称得上大事的，只有去年薛途遇刺时，他在金陵与陈也俊交谈知道的消息，那就是文官方面要裁减军费。 “王子腾他得了失心疯了？如此情况也敢多说话？”贾珍忍不住爆了粗口，其他人虽然没说话，脸色也不大好看，但却无人如此，倒是贾珍无所谓，王家长期都是贾家的附属，骂几句很正常，“还是他觉得有了名号，就可以万事无忧？” “请恕臣僭越，不知殿下可知......”眼看着所有人都茫然，周阳咬咬牙说了句诛心的话，说完就直接跪在地上。筚趣阁 其他人脸色一变，齐齐转头看向了大皇子，虽然周阳说的隐晦，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能让王子腾如此不长眼的，除了他自己脑子进水之外，还有可能是收到了上面的意思——或者说是永和帝的意思。 大皇子没有说话，但还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同时摆手示意周阳站起来，也让众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年，那群穷酸确实提到过这件事，而且也确实削减了一部分。”理国公府柳栋冷静的说道，其父柳芳现为兵部左侍郎，“但在各家的压力之下，并未推进下去，不过据我所知，朝廷去年在银钱方面确有困难，若是......” “不会！”这次没等他说话，大皇子就果断开口，这种事情不能留下死角，万一造成了皇帝与军方离心就得不偿失了，“父皇对各位叔伯还是信任的，自然不会忘了，大周朝能够承平百年，究竟是因为什么。 虽说在这件事上，父皇并未直接反对，毕竟这府库之事并非秘密，但也没有支持；据我所知，龙首宫方面同样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皇祖父当初的事情，各位兄弟并不陌生。” “若是如此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周阳在确认问题没有出在最高层之后，就顺势展开了分析，“要么，是王指挥使错误领会了陛下的意思，要么......” 他没有只说出来，但意思不复杂，另一种情况就是王子腾选择了向文官方面靠拢、甚至投靠，并以此作为“入场券”或者“投名状”，但这完全没有道理，因为目前大周朝的朝堂上，总体虽说是文官崛起，但武勋方面依然占优。 “不会是前者。”修国公府侯远摇了摇头，“我刚才说过，谢鲸明确告诉我，王子腾亲自找过三千营的蒋总兵。” 平原侯府承爵人、二等男、三千营总兵蒋子宁，襄阳侯府承爵人、二等男、禁卫军指挥使戚建辉，再加上刚才提过的定城侯府承爵人、二等男、五军营千户（挂游击将军衔）谢鲸，就是目前开国十二侯仅存三家还掌握实质性军权的。 之所以都是二等男，是因为永和帝刚登基时专门扶持，统一加恩升了爵，原本是扶起来与八公方面打对台的，所以各家一听王子腾过去，就直接选择了放弃他——很多时候，“站队”比“对错”还要重要。 虽说这“对台”之事，因为太上皇的苏醒而搁置，但这三家都是永和帝亲信，王子腾既然找过蒋子宁，那就不可能再领会错误。 “王子腾究竟想干什么？”这次开口的是牛奔，而且说话也失去了客气，既然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敌人，对敌人自然不用客气。 “有没有一种可能......”周阳反复考虑之后，也只能想到银子这方面，王家数代败落，估计没多少家底，各类红楼分析中几乎都有猜测，王夫人和可能从贾府弄银子支持王家，再加上现在王子腾开局就得罪了全部武勋，能做到这点的除了权力，也就是剩下银子了，“王子腾之所以提出的削减军饷，指的并不是朝廷减少军饷的拨付数额，而是他要减少对三大营的.....嗯，就是......” 这一下，所有人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简单点儿说，王子腾仗着当上了京营节度使，就向三大营总兵要求“调整”利益分配，想要多拿银子，因为他位置上去了，开销自然也上去了，偏偏王家没多少家底，没有足够的银子很难支撑，他就想起了从军中弄钱，这当然是要得罪人的。 以前的贾敬、或者说宁荣二府底蕴深厚，不在乎这点儿开销的增加，多点儿少点儿无所谓，犯不着为此弄得上下离心，但王子腾不行，王家更不行，因此刚一上位就像多捞点儿，三大营总兵自然不同意。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陈瑞文和侯孝康都没向儿子说明谈判的具体内容，因为这种事情属于能干不能说，更别说是到处传播；但周阳不同，他是“外人”，这时候的“肺腑之言”不算过分，只是太过得罪王子腾——这对他来说反而无所谓。 “咳咳，既然都是军中兄弟，自该精诚团结，共克时艰才是。”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现场众人自然想明白了原因，眼看是军方的内部利益冲突，大皇子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压制争端，因为对皇家来说，这些都属于少不了的“支出”，给谁都无所谓，他们只要兵权。 “周师弟既然想出了原因，可曾想过解决？”陈也俊没好气的说道，这种事情其实不算问题，但不适合在大皇子面前谈论，刚才周阳光顾着展示能力，却忘了说话留心，若是想不出合适的办法，他这次确实给大皇子留下了影响，但武勋各家恐怕就...... “简单，加强将士训练就是了，方便的话可以来几次大操。”周阳自然不会笨的挖坑不埋，那等于是给自己挖坟，这也让一帮武勋子弟全都眼睛一亮。 加强训练自然就是加大了消耗，开销增加就意味着账目调整，只需要稍作手脚，比如消耗六两报十两之类，很轻松就能抹平中间的亏空，让王子腾闭嘴，当然也让文官方面所谓的“削减军饷”闭嘴。 “周兄弟有心了！”就连大皇子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因为但凡是加强训练，只要不是纯粹“做账”式的“训练”，怎么着也能提升军队战斗力，这对皇家也是有利的，因为皇家只要军权，以及军队战斗力，在不增加军饷的情况下提升了，自然也是变相省钱。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样一来武勋各家短时间内肯定要面临收入减少的问题，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是面对外部压力的不得已措施，风头一过自然可以再找个借口恢复正常，些许损失完全可以接受。 皆大欢喜！ 第3章 宁荣二府算是退出了顶级勋贵序列 第三卷 3.27宁荣二府算是退出了顶级勋贵序列 今日“狩猎”的根本问题解决，剩下的内容自然是享用酒肉美食，甚至刚开始进帐负责烤肉服侍的一干侍女，也被大皇子暗示“可以享用”。 只是，他本人不过是隆武三十六年出生，身份上也不适合放浪形骸，因此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提前走人，但他临走时那句“永昌姑姑果然没有看出人”也算是给周阳定了性，确认了他的“加入”。 “来来来，周师弟我敬你一杯！”陈也俊一脸笑容，端着酒杯上来说道，“不瞒你说，这些日子父亲一直很是繁忙，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却也知道有问题，如今不过是师弟的一句话，就把问题彻底推了回去，为兄多谢了！” “陈师兄言重了，恩师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周阳赶紧举杯同饮，顺便加强一下双方交情，“金陵的情况，当时师兄也了解不少，我和王家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哈哈，好，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为兄伸手，记得说一声就是了！”陈也俊既然去了金陵，对薛途遇刺的根本问题自然有所了解，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一些适当的许诺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错，你不错，很不错！”牛奔同样端着酒杯微笑而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这次你解决的不只是三大营的问题，原本家父这些日子一直在和那群穷酸扯皮，如今既然有了理由，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说了。” “不只是如此，我们还可以更进一步。”周阳同样笑着干杯，“只靠三大营的活动还是小了，放眼天下来说，其实可以做的文章很多很多，比如这边关方面，小弟记得前些日子，镇南军那边刚刚与茜香国有了冲突？别忘了这四大边军，面临的压力都不小啊！” “哈哈哈哈哈——”现场先是一顿，随即爆发的笑声差点儿掀翻帐篷，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养寇自重”，并不只是这一次能用，而是可以长长久久的用下去，嗯，就像现实中的美帝，只要还有战争，那就可以继续使用两千美刀的咖啡杯。 “好了，正事谈完了，各位兄弟好好乐一乐！”贾珍端着就被过来，竟是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甚至手里还挽着一个笑容勉强的侍女，“你们呀，就是太过正经了些，每日里哪来这么多事务？正所谓今朝有酒.....那个醉，明日惆怅——嗝！” “珍大哥自去便是！”柳栋微微一笑，将他连同那侍女一起推出了帐篷，却不想贾珍在门口又拉了一个，让他无语的回来，顺便把帘子带上了，“周兄弟，听说你和荣国府那边交情很深？” “小弟初入武举，多亏了荣国府一位贵人。”周阳苦笑着举杯示意，“如此恩情堪称再造，我是无论如何也该报答，幸好荣国府那边虽然不肖，却也不至于如此，前几天我和琏二哥喝酒，还劝他走出去活动一番。”m.cascoo “原来这事儿也是周兄弟的手笔，我倒是想起前日大朝会后裘大哥（裘良）提到的一件事。”侯远笑着插话，“琏二哥准备运作一个县令的位置，而且想要个富庶点儿的地方，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政务，裘家与荣国府世代交好，琏二哥就顺路问了。” “还真是......”周阳无语的摇头，这事儿要说现场几个军队出身的子弟没想起来还凑合，裘良当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又不是一天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没说，唯一的解释就是不想帮忙，“这当官是不容易，但不一定自己辛苦。 如今的世道，能够中举乃至金榜题名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读书人做不到，能考上秀才就算好的，不少人退了一步，选择当个幕僚之类，小弟在金陵时，多有听说绍兴师爷的能耐，不论是刑名还是账目，或是其他政务，他们都有大才，找找并不困难。” “哦？”其他几人微微一顿，都没了再说下去的兴致。 高级师爷一般都是有功名的，这些人多少都有些脾气，让他们老实辅佐一个贾琏这样的纨绔，肯定要给足好处；最主要的是武勋与读书人不对付，想找没这么简单，显然，裘良不看好贾家，不想再为此搭人情。 “也罢了，等会儿走的时候向珍大哥提一句，让他给琏二哥转述就是了。”最后还是侯远笑了笑，算是简单收尾，“还有.....” “啊——”正说着，帐篷外突然隐隐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呼，让整个大帐内气氛一滞，几人对望一眼，都感到颇为无语。 “珍大哥好歹也是一把子的兄弟，往日里都是一起玩儿的，想不到敬大伯刚刚离开，他就已经如此.....”治国公府马信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却也没再多说。 “怎么，贾将军这就已经走了？刚才珍大哥不是提到，玄真观那边还没......”周阳愣了一下问道，他这些日子最多问一下荣国府情况，对宁国府真没啥了解。 “走了。”柳栋长长一叹，“前日是新年开印大朝会，敬大伯交了辞呈，下朝后又去了宗人府，直接辞了爵位转给珍大哥，当晚就离了宁国府，想来已经住进那玄真观了，只是殿下在宫中不知罢了。” “想不到敬大伯刚走了两日，珍大哥已经如此。”石猛感慨的说道，“平日里我和他玩的不错，可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如此放纵，像是没见过女人一般，刚才牛大哥问他挂职的事情，他竟然拒绝了。” “是不是——”周阳转头看向牛奔，说话时顺便向上指了指。 “敬大伯这半年一直带着王子腾，原以为不过是亲朋互助，不想竟是在交卸军务。”牛奔脸色不太好看，站在八公阵营的角度来说，贾敬这事儿确实办的不地道，“想来是陛下已经趁着机会，很是安置了一番。 来的时候父亲专门交代，让我好好给珍大哥说说，应该是得了风声，想不到他竟是一句没听完，就直接拒绝了，也好，以后就让他在家里玩乐便是，外面的东西我们辛苦辛苦吧！”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连气氛都有些压抑，牛奔让贾珍选择挂职，显然是皇家对贾敬如此知趣的补偿，但贾珍竟无丝毫入仕的考虑，一心只想着高乐，牛奔刚才那句话，基本上算是判了他在仕途方面的死刑。 “牛大哥，以后贾府那边的事情，该伸手的话......”周阳也面露尴尬之色，只是他现在顶着“荣国府门生”的名号，无论如何也得说句话。 “该帮的自然会帮。”牛奔淡淡说道。 那不该帮的呢？或者说，什么是该不该？周阳不禁想起了原着开场时，宁荣二府基本上已经绝迹于武勋上层的狭窄交际面，以及自始至终各家只在秦可卿葬礼出场一次、其他时候基本背景板的尴尬情况。 “在家无事的时候，父亲总会提起年轻时的事情。”侯远感慨的说道，“每次说起这些，就避不开当初的宁荣二公，父亲那时候跟着做个百户，后来升了千户、点了游击，还多亏老荣国公照应，想不到仅仅二十年不到，堂堂一门双国公的金陵贾氏，竟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说这些能怎么样？”牛奔冷淡的说道，“横竖不过是必要时伸把手，倒是另一件事需要问清楚——这位姑娘，殿下临走时可有交代？刚才珍大哥......” “牛公子放心，殿下专门说过，若是各位看上了哪个，那是我们的福分，来时还专门将身契交由我们自己保管，珍大爷只要说一声，奴婢自会安排处理，送偕鸾、佩凤和珍大爷一起回宁国府。” “偕鸾、佩凤？”周阳愣了一下，想不到还是两位有名有姓的妾室，原着中贾珍身边除了尤氏，出场最多的女人就是她俩。 “那就好！”牛奔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事情，周阳同样有些蒙圈，这次应该是贾珍最后一次作为八公阵营核心，出现在“高层会议”上，以后宁荣二府算是退出了顶级勋贵序列，接下来各家自然以职位最高的牛家为首，所以现场的安排，变成了牛奔说话。 想不到一场酒宴，竟然还见证了八公之首的“更迭”，周阳对此完全没有准备。 “好了，各位兄弟放开了吃喝，如今时辰不早，想必各位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回去禀报吧？”牛奔笑着开口，勉强算是吹散了现场的沉闷气氛，引得众人大笑。 第3章 真要与刘家不死不休 第三卷 3.28真要与刘家不死不休 二月二，龙抬头，熏床炕，曰熏虫；吃荠菜，踏青行。 其实这时候的京城，寒冬气息尚未远去，再加上这边自古就有“春脖子短”的传统，自然谈不上多少春意，不过随着大地春回再加上绿意轻盈，又逢一个难得的阳光天，在某只丫鬟的一再怂恿下，周阳还是决定出来转转，正好也缓解一下这些日子加强训练的疲乏。 因为多了个跟屁虫，周阳自然没法直接策马奔腾，他干脆套了马车，将汗血马拴在车尾跟着，自己亲自赶车出门，就连李家兄弟作为保镖，也只是远远跟着，省得打扰了情绪。 “少爷你看，那边好多人！”大概是日子不错，城南区域出门踏青的人流不算少，但晴雯喊的方向，却是一群年轻人正聚在一起，看打扮就知道都是书生，而且看他们的架势，应该做的是传说中的“吟诗作对”。 “行了，人家玩自己的，你操什么心。”周阳轻轻敲了下车厢壁，反正他肯定是靠不上了此类活动，“走吧，憋了一冬天，好歹见见绿意，可惜这日子还是早了些，没什么花卉，若不然还能漂亮许多。” “嘻嘻，少爷还有怕的时候？”晴雯不忘煽风点火。 “什么叫怕？这叫自知之明。”周阳赶着马车也没忘了和丫头斗嘴，“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人家是读书人，吟诗作对那是本分，不行才是问题；我一个武举人，若是连这都能干好，那才是真的奇哉怪也。” “略略略——”某丫鬟显然忘了本分，竟然敢笑话起自己少爷。 “想不到你这武夫，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不行就赶紧夹着尾巴逃走。”没想到的是，他俩斗嘴竟然有人当真，满是嘲讽的声音传入耳中，来源正是那群书生。 “那是自然，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们武人一向如此，毕竟到了战场上，不懂装懂的结果很可能变成下一个赵括。”周阳一听那句“武夫”，就知道事情来了，他此时又是一身武举人常服，自然不会客气，“此为武人本分。 哪像是读书啊，不论是识了几个字，只需一套长袍，就敢自称是读书人，却不知这春秋国史了解多少，唐宋元明知道几分，看各位个个都是有功名的，不知如今了解几分啊？哟，竟然全是秀才，连一个举人都没有，来来来，先行个礼吧！” “你——”开口那名年轻秀才憋得脸通红，但他身后一帮人却全都不知所措的退了一步，没办法，武举人也是举人，文秀才还是秀才，秀才向举人行礼那是理所当然，但他们既然开口挑事儿，若是就这么行礼，那不是自己打脸？ “正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你这武夫虽有武举功名，这文气才华与庶人何异？吾等皆为饱学之士，自然无需像你行礼。”那挑事的秀才竟然想出了一番歪理，还得意洋洋的喊了出来。 这却让周阳眉头全部皱起，表情阴冷的缓缓下了马车，大踏步迎了上去，因为退无可退，也让他把原本游戏的心态收起来，将全部精力转向“应战”方面。 不论是歪理还是正理，这秀才既然已经喊出来，那就收不回去，还会被广为传扬，若是他退让了，就等于是承认文秀才不需要向武举人行礼，也等于是承认武举不如科举！ “不知公子何人？”周阳冷冷说道。 “本公子刘斌，家父正是当朝礼部尚书，怎么样？”刘斌得意洋洋的说道，连带着他身后那群秀才也跟着得意起来，纷纷挺胸抬头，仿佛这礼部尚书也是他们亲爹。 “原来是刘公子当面。”周阳躬身就是一礼，无论哪方面都是标准异常，语气也变得无比恭敬，“想不到刘公子一句话，就能无视朝廷法度，废了武举功名，果然不愧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在守礼方面无可挑剔，在下周阳甘拜下风！” 一句话就把一众秀才砸的再次哑场。 其实，两人说话都是故意“自说自话”，不接对方的话题，刘斌嘲讽“文才匮乏”，周阳就强调“身份高低”与“上下之礼”，刘斌再次把“行礼”与“文化”挂钩，周阳反过来强调“身份高低”的来源是“朝廷法度”。 “朝廷法度，岂是你一个小小举人所能左右！”刘斌表情猛变，却还是坚持死鸭子嘴硬，“礼之所在，本就是先圣所立，也一直是文华之基......” “原来如此！”周阳毫不客气的扬声打断了他，若说是谁的声音大，眼前一帮酸秀才都没能耐压住他这个武举人，“这样说的话，礼制肯定是文华之首礼部尚书说了算，他说该什么时候行礼，就要什么时候行礼；他说如何行礼，就该如何行礼，没问题吧？ 哟，那真是长了见识，我这‘小小的’举人，肯定要向你这‘大大的’秀才行礼吧？可以啊，不仅要行礼，还必须是大礼参拜，万一被尚书大人定下一个‘不知礼’的罪名，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啊——来来来，秀才公受礼了！” 周阳说到做到，极为严肃的的转身站向一众秀才，毫不犹豫的就是躬身一记长揖，而且一次不够，他愣是三次起身又三次行礼，把那群酸秀才吓得全都跳开，反倒是刘斌，此时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明知道不能受礼，却只能强撑着站在那里。m.cascoo 刚才周阳定的帽子实在太大，因为朝廷礼制基本上都是王朝开国时期就定下，中间想要调整，每一次都少不了反复扯皮，甚至于腥风血雨，别说是礼部尚书说话，就是皇帝开口，若是不能有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一样如同放屁，比如明朝持续了整个嘉靖朝的“大礼”之争。 “公子，就是要向秀才公行礼，横竖不过是作揖拱手便罢，又何必如此隆重正式？”晴雯的聪明伶俐再次发威，这时候还不忘撩开窗帘助攻一波，“若不是公子一直站着，奴婢还以为你要行那三跪九叩大礼呢。” “没必要，我之所以这么认真，是给死人面子。”周阳一句话彻底挑明了“礼制”的残酷性，“而且是提前行礼，毕竟不论是乱葬岗还是菜市口，那地方都不太方便过去，但也很难说这位秀才公用不用去，不过是一点儿小事罢了，说不定人家礼部尚书大人一句话就定了呢？” 这岂止是诛心之言，根本是把整个礼部尚书府刘家放在火上烤！以至于他话一说完，周围一大片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没人敢小声讨论了，更别说是那群酸秀才，此时竟是一个比一个脸白！ 这也难怪，这位刘斌的表现已经不是一句“拉胯”所能描述，能和他混在一起的自然也没啥真正的人才，指望他们坚贞不屈又或是“威武不能屈”，还不如洗洗睡来的痛快。 而且不要忘了，大周朝可不是现代社会，能出门“踏青”的根本不会有普通百姓，指不定哪个马车里就坐着朝廷大员的内眷，消息一旦传出去，都不用组织，光是刘伦的政敌都能一起跳出来，把整个刘家撕碎，理由都是现成的，“礼部尚书长子不知礼”就够了！ “见过......见过周老爷！”不论心里再愤怒，那也只能是无能狂怒，刘斌憋得脸通红，气的想吐血，却也只能强忍着心情躬身行礼，“学生刚才无状冒犯，还请......” “怎么，这朝廷礼制，秀才公都忘了？”周阳却没有丝毫接茬的意思，而是直指核心，“这秀才见了举人该行何礼，礼部尚书大人就没教过你吗？” “你——”这次刘斌气的脸都变形了，“周阳，你一个小小的举人，真要与刘家不死不休？你不会以为......” “没事儿，你随意。”周阳依然冷漠的站在那里，连反驳的兴致都没有，“反正这礼制如何，还不就是礼部尚书一句话的事情。” “见过......”刘斌的脸色不断变化，足足半晌才一脸屈辱的跪在了地上，“学生见过周老爷，刚才学生无状.....” 下级见上级行跪礼并不是满清独创，而是从前明就流传下来的东西，只是在满清时期得以“加强”，大周朝并未完全继承，平常秀才见了举人，一般也不过是躬身以示尊敬，但如果非要强调“礼制”，那也没有任何问题——至少没人敢说这不对！ “秀才公客气了！”周阳冷冷一笑，却丝毫没提“起来吧”之类的意思，愣是站在那里看着刘斌，还有他身后那帮齐刷刷跪下的酸秀才们，半晌不语！ 第3章 不过是于国无用的腐儒 第三卷 3.29不过是于国无用的腐儒 昨天收到了五个“什么玩意儿”类书评，删了四个，还有一个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的，作者菌加精置顶，让老爷们评价吧！ ………………… “行了，这上好的日子虽说不错，地上还是冷了些，一个个跪在那里不嫌累啊？万一冻病了，岂不是自己受罪？”足足冷场了半盏茶功夫，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也让一众酸秀才感激的抬起了头。 “原来是林大人！”周阳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架场子，转头发现竟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如海，这才客气的躬身一礼，“既是林大人开口，在下自无话说——都滚吧！” 刘斌挣扎着在家丁的扶持下站起来，却半天都站不稳，毕竟在寒冷的冻土上一跪就是半柱香功夫，一时恢复不了很正常，他用看死人的仇视目光盯着周阳半晌，才挥手带着一众狐朋狗友走人，全程一句话没说，但哪怕是一哄而散的吃瓜群众都知道，以后两人不死不休！ “周举人今日却是做的差了。”目送一干酸秀才走远，眼看周围也没了外人，林如海回过头不解的看向周阳问道，“今日之事原不过是意气之争，分个高下也就罢了，何必如此结仇？你虽然前程远大，往天上说也不过是二十年后能有刘尚书今日。 这次与这位刘秀才结了死仇，以后但有要事，必然少不了刘家的擎肘，这对你的仕途非常不利，更何况礼部为六部之首，刘尚书又是天下文华之宗，说一句‘桃李满天下’都不夸张，你今日为了一时义气，值得吗？” “多谢林大人教诲！”周阳客气的抱拳一礼，他和林如海只有一面之缘，那点儿“恩情”基本听听就行，今日对方能说到这份儿上，真心算得上给足面子，“先不论其他，刚才那位你也看到了，他会是只当‘意气之争’的人吗？” 这次轮到林如海不语，刘斌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宠坏、自视甚高偏又出身极高身份极重的人，今日里落了他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不死不休，根本不可调和，也无所谓缓解！ “那便罢了，只是这仇怨，原本止步于这位公子，你为何一定要反复拉上刘尚书？”半晌，林如海依然不理解周阳的做法，“若只是小辈争执，最多不过冲突；可如今刘尚书那里......” “一开始冲突的时候，林大人不在吧？”周阳笑了笑，将开头时“文秀才不用向武举人行礼”争执说出，林如海当场色变，“我要是敢退一步，基本等于是自绝于武举一脉，以后不用刘家动手，我也是随便找个地方养老就行。 更何况，朝廷六部各有职司，将来我要打交道的东西不少，唯独这礼部，我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大概就是过些日子面见陛下时的礼制培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难在京城出现，待我再回之时，刘尚书指不定已经在哪里了。” 隋之后历代奉行“六部”之分，是为礼部、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刑部，其中的“礼部”一直位居“六部之首”，但除了科举之外，礼部其实在大部分时候都能划入“清水衙门”的范畴，算是六部中最虚的一个，只是名声好听。 礼部尚书刘伦更是出了名的教条、死板，一辈子视“文武有别”比生命还重，从来都看不起军队方面，就是面对兵部尚书牛继宗的时候，动辄也是一句“武夫而已”，而且他能把儿子教成这样，一句简单的“护短”恐怕不够，是不是拉他进来，其实结果都一样。 反倒是如今他这一番狂造，把刘伦乃至于整个刘家都架了上去，让他们很难再有什么直接手段，至少短时间内不方便动作，一旦过了会试、殿试乃至授官，周阳必然是要外放的，等他终于通过升迁回来时，鬼知道刘伦咋样了。 反正他升官调职最多牵扯到吏部，和礼部扯不上一毛钱关系，而且刘伦和吏部尚书于充字敏中的关系整个朝廷都知道，或者说刘伦和其他五部的关系都很一般，周阳并不担心被擎肘——至于说刘伦下去之后，看看那位刘斌刘秀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倒是挺自信。”林如海略一思考就想明白了手尾，自然不再多问，只是刚才周阳直说“面见陛下”，显然是建立在“会试必中”的基础上，这才忍不住调侃一句，“这些日子我倒是听了不少你的事情，就连存周兄都赞不绝口。” “我差点忘了！”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时候林如海尚未外放，和荣国府少不了打交道，整个贾家能和他聊几句的，大概也就剩下一个贾政了，而周阳自己还顶着“荣国府门生”的帽子，想必两人聊天时，不止一次提到过，“自初六之后，倒是有些日子没有拜见，真是罪过！” “你自己安排便是！”林如海淡淡一笑，完全没有接茬，贾政愚钝看不出来，他还能看不出周阳的疏远，就好比那位同样是荣国府门生的傅试，基本上三天两头到贾政那里“汇报学习”，“今日正当踏青，我就不打扰了！” “林大人慢走！”周阳微笑着行礼告别，可惜他望直了眼，也只是借着风吹撩开车窗帘的功夫，隐隐看见林家马车内有一大两小三个人，完全无法看清，此时在车中的贾敏，更是毫无打招呼的意思。 “少爷，这就是我们去年看焰火时，碰到的那位小小姐的父亲？”直到林家车驾走远，车厢里才传出晴雯小心的询问，“奴婢记得少爷提过，他还是荣国府的女婿？” “你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只是没等他回答，身后已经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就见永昌公主一身男装跨马佩剑，马鞍前还挂着全套弓箭，身后自然跟着同样一身男装的东方冰，还有周围隐隐围着的十多个护卫，“看你刚才表现的份儿上，若是刘伦那老穷酸找你麻烦，尽管找我便是！” “见过......”周阳赶紧行礼。 “跟上！”永昌公主却没有和他废话，稍一扬下巴示意了他拴在车后的汗血马，又指了指马车让东方冰安排，然后头也没回就打马前行。 “是，公主！”周阳苦笑一声，轻轻敲了一下车厢壁示意，就赶紧上马跟着，很快又看见东方冰跟了过来，只是落后十步左右。 三匹都是数得着的上等宝马，一旦放开了马蹄很快就将原本踏青之处甩开，只看永昌公主此时的马上英姿，恐怕很难有人能猜出来，她竟是一个女子，还是皇室的公主。 “你不错，知道什么时候决不能退，哪怕是为此结仇也毫不在意。”足足半盏茶功夫之后，三人来到一处树林边停下，永昌公主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先是摘下马鞍上牛角壶灌了一口，这才转头向周阳说道，“不过是于国无用的腐儒，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公主，你又喝酒？”周阳皱了皱眉，凭借传入鼻子的酒气就判断出来，永昌公主马鞍上挂的竟是酒壶，“恕我直言，女子若是不顾身体酗酒，很可能会......” “造成内息失调、影响身体康健、有害子嗣繁衍以及造成过早衰老，行了，本宫知道了。”永昌公主直接打断他，顺便又举起酒壶抿了一口，“不过是闲时消遣，哪里会有这么多劳什子？你还担心本宫将来衰老？” “公主自重！”周阳皱着眉上去一把夺过酒壶，闻了闻才松口气，酒气不算重，看酒液颜色是黄酒，“就算公主心里有什么不快，也不该用作践自己的方式排解——东方！” “哼！”眼看他顺手把酒壶扔到了东方冰手里，永昌公主没再多问，转而向他说道，“这次恩科武举，皇兄已经有了安排，你只管放心表现，总少不了一个武进士出身，至于接下来的授官事宜，我知道你已有考虑，不妨想的细致一些告诉我！” “多谢公主！”周阳轻轻一顿，也没忘了抱拳致谢。 “行了，你们俩想必有事情要说，我就不打扰了。”永昌公主说完就随意的向两人摆摆手，转身向宝马走去，“倒是今日天气不错，是个策马的好日子！” “公主！”周阳上前几步搂住她，低头深深一吻，半晌才舍得放开，“答应我，不要再作践自己，好吗？什么样的问题总有过去的时候，可若是身体坏了，再大的富贵也无从享用，为了一个......” “够了！”永昌公主一把将他推到东方冰身边，自己翻身上马，“你有什么甜言蜜语，给冰儿说就行了——驾！” 第3章 皇兄也不是非他王子腾不可 第三卷 3.30皇兄也不是非他王子腾不可 “公主这几日，可是又有什么.....”周阳皱了皱眉，转头向东方冰轻声问道，“看她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放心。” “前几天，他来了。”东方冰轻轻一叹，向刚才永昌公主奔出的方向放出一枚号炮，很快十几骑快马呼啸着追了过去，她才向周阳继续解释，“竟是带了一纸休书过来，明知无用还是借着酒劲儿大吵大闹。 若他真有如此悍勇倒也不错，可他平日里就是借故逃避罢了，根本没胆量过来，这次又受了刺激，这才爆发了一回，气的公主亲自动手，将他打的不能再动才命人扔出去，这几日下来，我们算是受够了脾气。” “休书？”周阳很是无语，“他一个上门女婿，谁给的胆子写休书？先不说天家的尊严不容侵犯，黄家如今早已败落，连陛下都没能捡起来，他还能如何不成？你们查过了了吗？到底是他自己壮胆，还是背后有人怂恿？” “查了，不过是他在楼子里喝多了，被妓子顺着他的语气吹捧了几句‘屈才’就发了疯，搞出了休书一事。”东方冰不屑的摇了摇头，“若他真有胆量还好，偏被公主抽了两下耳光就痛哭流涕，气的公主拿了马鞭一顿狠抽。 如此无用的废物，除了恶心人之外还能如何？枉我当初还以为他真是被公主牵累，失了科举身份受委屈，一个男人若是活成了他那样子，倒不如死了痛快，也省得落了祖宗颜面，当初黄旭宗师的风采我也见过，怎会养出这么个东西！”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就是不敢接你那威远侯府了吧？”周阳调笑了一句，挨了一记肘击后明智换话题，“倒是那个妓子，你们查过了吗？黄晟的身份又不是秘密，什么样的失足妇女才会有胆量给公主家中煽风点火？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公主倒是真的希望背后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正好找来出出气。”东方冰摇了摇头，“可惜，就是普通妓子罢了，黄家早已败落，当初黄旭宗师就不是治产发财的性子，能留下多少银子供他挥霍？连那楼子都很普通，被公主派人一把火烧了。 反倒是那次铁网山之事，查来查去查到了他的影子，背后真正的黑手没出公主所料，倒是在安插钉子方面，那边不过是出银子出条件，是他帮着牵的线，若不然公主府侍卫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知道身份，如何会被人轻易找到再收买？” “那位二皇子？”周阳皱了皱眉，“好歹公主也是他的亲姑姑，不过是自家争夺罢了，至于下这种黑手吗？反倒是......” “说话留些分寸！”东方冰没好气的打断了他，“不论如何，他的身份都不是我们能比的，如何能这样浑说？就是他们自家冲突，才不方便直接动手，净拿些外人出气，公主虽是亲姑姑，有道是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值什么？” “怎么，你不喜欢我直来直去？”周阳一线军人出身，哪里懂这么多弯弯绕绕？其实东方冰在这方面也不咋样，只是她对皇家心存敬畏，不敢直接提罢了，“我记得上次，你说就让我直接来，不要再用手——哎呦！”m.cascoo “闭嘴！”东方冰登时红了脸，上去一拳捣在了周阳小腹，当场打断（物理）了他接下来的虎狼之词，“上马，想必公主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消了气，我们不能分开太久。” “喂，搞什么，你是她的侍卫，我不是啊！”周阳赶紧拉住已经上马的东方冰，“我跟去干什么？再说刚才十多个侍卫都已经过去了，有没有你还能差多少？不如我们......” “两年年之约——”东方冰居高临下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看着表情讪讪的某人语气凉凉，“看来你也不像嘴里说的那么不食烟火——跟上来，晴雯妹妹我已经安排人送去你那里，也告诉她今晚不用等你，走吧！” “今晚？”周阳的关注点显然不太一样。 “还不上马！”东方冰面颊绯红，踢了他一脚打马走人，混不理表情色色的某人。 两人一路策马，沿着大路追赶，却在不久后发现，永昌公主已经带人转回了城内，就干脆调转方向，直奔紫金街的“郭府”而去，赶在午饭前到达，却正看到她正在花园中拉着一张五斗骑弓，无聊的一个人射箭。 “怎么这么快？本宫不是给了你们机会？”余光发现两人进门，永昌公主头也没回就开口说道，“冰儿，我记得走时还交代过你，让他好好给你说说甜言蜜语——嗯，不会是他不行吧？” “公主慎言！”东方冰面颊一红，不顾上下尊卑就冲过去轻轻打了永昌公主一下，“属下既为公主侍卫，无要事自该护卫左右，岂有为了私事耽误公差之说？” “行了，知道你能就是了！”永昌公主顺手把骑弓仍在一边，表情调侃的向周阳问道，“你呢？本宫可是知道，你是个荤素不忌的，连漂亮的小寡妇都不放过，不会是嫌弃冰儿没味道吧？” “公主！”周阳苦笑着拱拱手，东方冰也是一脸羞红不知道怎么接，周围可还有郭府的侍女，永昌公主能开荤段子玩笑，他可没胆量随便接，只好一副“认输”的表情求饶。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看出了他的意思，永昌公主不耐烦的向周围挥了挥手，就见各处角落里足足十多个人鱼贯而出，很快花园中就清静下来，“恺儿前些日子说了你和武勋各家商谈时的表现，不错，不枉本宫一番栽培。 王子腾的事情，他也已经禀报了皇兄，包括你最后的建议，想必过两日兵部那边就会有消息传出来；还有，王家的事情你不要再上眼药了，本宫知道薛途的死因，但他是死在王子胜的手里，那边你随意，切不可牵连整个王家！” “公主言重了，微臣也是为了公事，王家既然不行，那就换一个合适.....”周阳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打官腔。 “为了公事你能开口就直奔王子腾，顺便还把他的情况扒了一遍？”永昌公主冷笑着说道，“到此为止吧，皇兄已经把他叫去申斥了一番，以后还用得着，多少留些情面；作为回报，以后薛家的那一成，不用再送去王家了。” “嗯？”周阳愣了一下。 “你都知道甄家之外还有安排，就猜不出王家的安排吗？”永昌公主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也让王子腾明白，皇兄安排他的位置，不是用来给他捞银子；幸好他还算不笨，除了这些并无其他动作，蒋总兵那边皇兄也问过，确实如你所说。” “以王家的底蕴，恐怕不好继续撑下去吧？”周阳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不知道”之类，“朝臣要是只靠那点儿俸禄，恐怕连家里的奴才都养不起，王子腾以后......” “齐家方可治国，若是他连这点儿能耐都没有，那还留着干什么？”永昌公主冷冷说道，“皇兄也不是非他王子腾不可，因为这件事，你那位座师还有侯孝康都被叫去安抚了一番，以后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军务便是。” “哦？”周阳立刻明白，永和帝是借着“安抚”的时机，与这两营达成了默契，收服估计没戏，但只要不是一些特殊情况，想来可以慢慢推进下去，“既如此，微臣明白了，这京营节度使本就是上传下达的地方，想来王指挥使不会贻误的。” 永和帝要的是兵权，安排王子腾接了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也是为此，如今三千营的精骑掌握在亲信蒋子宁手中，五军营的侯孝康和神机营的陈瑞文同样搭上了线，有没有王子腾也就那样了，这也符合原着剧情开始时，这位很快就外放“巡视”的事实。 “噗嗤——”东方冰被两人的耍花腔逗笑了，“这下你满意了？堂堂统管三大营的京营节度使，如今被你搞成了‘上传下达’，想必将来那位薛家姑娘入门后，对你更是感激了？” “王家还在，我可没脸接受宝妹妹的感激。”周阳毫不犹豫的亮明了态度，他和王家不死不休！ “走吧！”永昌公主斜了他一眼，懒得再多说，臣子若是太团结，对皇家并非好事，“正好前日入宫时，太妃娘娘很满意那件叫做‘八音盒’的东西，赏了我几块儿江南进贡的长江鲟鱼，那条鱼就算是上百斤，也没能分几家，你们有口福了！” 第3章 皇家公主牌泥头车 第三卷 3.31皇家公主牌泥头车 当日下午，郭府后宅，东方冰卧室，虽说此时的天气依然严寒，但这府里可不会缺了火炕火炉，整个房间被烧得暖洋洋不说，就是内部环境，此时也充满了春意。 “我的冰儿，可还满意？”用力搂紧伏在胸口的妹子，周阳调笑着说道，“若是你承认失败的话，可不要忘了我们一开始说好的条件——哎呦！” “子阳，对不起，我今日怕是没办法随你回去了。”东方冰握着某处把柄，让某人停止联想，顺便将话题拉回正事，“不想那人对公主的伤害如此，我怎能忍心留她一个人在家，连个亲近之人也无？” “随你吧，谁让我要了个工作狂呢？”周阳无奈摇头，“公主也真是的，既然都决定要放弃了，怎么还会如此作践自己？今日午饭时，我这边喝的是竹叶青，桌上又只有两个酒壶，还以为她那边也一样，谁能想到她给自己准备的，竟然还是十年状元红？ 他和那位一年都见不了几次，实在不行就往陛下那里上报一下，算是和离得了，反正这是皇家私事，难不成还有谁活腻歪了，胆敢嚼舌头？我记得历史上那些公主，除了宋明之外，哪一朝过的不是开心轻松？” “可又胡说！”东方冰全没了平日的禁卫军千户风范，连说话都变得软绵清甜，“皇家的脸面哪能如此作践？公主既为天家贵胄，本就做好了这类准备，你既知前朝公主之事，总不会忘了本朝多承明制吧？” “行！”这下周阳无奈了，“公主因为顾忌皇家颜面不能干什么，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为主上分忧，私自做些什么也不奇怪对吧？反正解决那废物也就一箭的事情，有需要随时可以动手，我今晚也没什么事情，你只要给我个情报......” “千万别！”东方冰赶紧拦住他，只是语气却没真没坚定，“不如我私底下和公主商议一番，只要她不反对就好，而且不能动刀动箭，传出去太难听了。” “行，我等你消息！”周阳这才点头。 他如此热心的想要解决掉黄晟，主要肯定是为了永昌公主，但也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保住“大粗腿”，他现在的“后台”，真正可靠些的其实也就永昌公主这里，不论陈瑞文还是贾府，门生故吏多了去，只有永昌公主这边，他完全不可替代，至少暂时如此！ “好了，我们快些起来吧。”正想这些有的没的，东方冰突然推了推他，“公主虽然酒量不好，但却清醒的很快，往往不足一个时辰就能醒酒，你已经闹了一个中觉，想来公主该醒了，我还要过去伺候，你也该回去......” “急什么！”这些日子周阳空有好几个妹子，却一直“饥饿”至今，如今有了吃的，那还不是一顿吃撑，“反正她喝醉了，就是醒酒之后也要修整不少时间，你接下来估计又有的忙，还是先让我多多伺候，也给你多吃点儿。” “你——”东方冰气的狠狠锤了他一拳，却又在片刻后面泛红晕，说话也没了底气，“我又打不过你，若是你要强来，我还能跑了不成......”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待两人终于收拾好回到后院正厅，就见永昌公主早已梳洗完毕，一身淡黄色居家丝袍坐在主位，青丝明显洗过，却毫无束缚的自然垂在后背，手里把玩着一把三尺佩剑，正是周阳当初从贾琏手里要的那把。 “玩够了？”她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语气很是不满，“我的侍卫大人，本宫可是喝醉了，醒来却发现身边连个服侍的都没有，你还真是够忠心，为了区区私欲，浑然不管主子，明明都醒了，竟是还要再......” “公主！”东方冰羞的已经不知道手往哪里放，叫了一声却完全没办法说下去，愣是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公主殿下，您连下属夫妻团聚都要......”周阳也已经无语了，你好歹是个公主对吧？大白天就这么直接开着泥头车到处乱撞真的好吗？说好的皇家风范呢？说好的高贵公主呢？ “你还有脸说？”永昌公主一把将那三尺佩剑砸过来，差点儿砸在了周阳腿上，过了一米七的身量也冲到了足足一八五开外的周阳身前，“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这里行此白日乱事？若不是看冰儿服侍我多年的份儿上，本宫早就——！”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阳抽回左手，将已经软成了水蛇的妹子横抱着放回卧室，这才随意从床头抓了一块儿枕巾把手擦干净，居高临下看着早已羞恼间将臻首埋入枕头的公主殿下。 “我的公主殿下......” “瑢儿！”永昌公主郭瑢红着脸打断了他，全没了平日里傲娇御姐的风范，看起来倒像是个刚见世面的小女孩，“叫我瑢儿！” “忘了我们当初约定了？”周阳怔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永昌公主的闺名，也意味着自己真正进入了她的内心，“两年的时间并不长，日子还早着呢，你又何必.....” “随你！”郭瑢再次打断他，语气也变得幽怨，“若是都如今日这般，我怕是守不住两年！” “额.....”周阳尴尬的摸摸鼻子，正好闻到了树上的海腥味儿，又赶紧放下，“今日不是有些.....嗯，有些没控制住，不过我最后不也没.....” “怕是在冰儿那里享足了兴头吧？”皇家公主牌泥头车又撞了过来，让周阳完全接不住，“滚吧，没我的命令，你以后不许在出现在我的府里，有事我会让冰儿告诉你的——你也进来！” “公主！”东方冰红着脸低头站在床前，只是她不断扯衣角的动作暴露了内心，“有何吩咐？” “把我书房里墙上，父皇御赐那把宝剑拿过来给他。”永昌公主说的嘴硬，却没忘了正事，“整日出门，身上却带着那种破烂儿，像什么样子？传了出去还以为本宫苛待下人，没的丢了脸面——你不许再过来，带上那把剑滚蛋，立刻——！” 又过了半个足有半个时辰，周阳被勾起的一肚子火气，就在永昌公主的主卧中，一股脑赏给了公主的贴身侍卫，什么尊卑上下之类全都没了脸面，却还是没敢真的与公主动真格，最后在她的马鞭追打中狼狈跑出郭府。 “冰儿，你不会怪我吧？”不提被赶走的某人如何，此时公主的卧室内，依然未散的有爱气味儿中，永昌公主郭瑢表情复杂的揽住刚刚的“好妹妹”，语气也带着自责。 “属下不敢！”听惯的公式化回复，让郭瑢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也怪我没把持住。”永昌公主苦笑着说道，“若只是说他的能耐，朝廷每年不管是科举还是武举，如他这般的还少了？可是有一点这些人永远赶不上，那就是对我们女子毫无看轻的态度，我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没遇到过。 就仿佛他根本不在乎男女之别，对女子也能平等对待，他能和自家丫鬟打打闹闹，也能把你这禁卫军千户不当回事，就是我这个公主，别看他礼节礼貌周全，我却能感觉出来，你和我乃至那个晴雯，在他眼里并无区别。” “这——”东方冰愣了一下，略一思考还是点点头，“公主所言不错，我在他身边仿佛没有压力一般，无论谈论公事还是无事说笑，都感觉不到轻视，属下就是在下属面前都得不到这种感觉，因为他们嘴里恭敬，心里其实依然轻视女子。” “我又何尝不是？空有公主的名号，又在父皇和皇兄两边都能搭上话，可是这朝中百官也好，天家内部也罢，至今不还是一堆的闲话？”郭瑢一脸的疲惫，“就是恺儿那里，其实更多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亲情，还夹杂这利益，若说是尊重，又能有多少？” “公主......”犹豫了一下，东方冰轻轻伸出双臂，迎上了郭瑢的拥抱，“都到了如此地步，属下认命了，只要能让威远侯府传下子嗣，属下不在乎任何东西，只要......” “冰儿，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一起，你叫我什么吗？”郭瑢带着眼泪打断了她。 “瑢儿姐姐——”东方冰呢喃着叫出了早已被抛弃的称呼。 “冰儿妹妹！”郭瑢清凉的泪珠滑落在了东方冰胸前，宛如小时候受委屈找人倾诉的日子，“不要辜负了我们从小的情谊，好吗？在他的面前，我注定是见不得光，但你不同，不如像今日般做个一世姐妹再不分开，好吗？”m.cascoo “姐妹吗？”东方冰表情茫然，她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瑢儿姐姐，你既然说了，那就这样吧，待他过了会试之后，不论他想要授官哪里，我们都帮一帮，早日扶了他起来，我们也早日能够安心。” “是啊，安心！”郭瑢面泛苦笑，“刚才还说是情谊与平等，转头又回到了这个样子，就这样，也就这样了，至少在他面前，我不用隐藏自己，不用非要在乎什么皇家威仪，因为我知道，他也不在乎！” “说到皇家，刚才我们谈论了一件事......”东方冰表情一动，想起了对永昌驸马黄晟的“安排”，语气也已经压低，“驸马那里其实也能不这么麻烦......” 第3章 兰儿今日第一次上门 第三卷 3.32兰儿今日第一次上门 自郭府之事后，周阳就把精力彻底放在了武举方面，甚至连出门都省了，各种交际也是能推就推，反正除非是八公子弟聚会，其他的也没啥好交际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到了月底，就在周阳以为能直到会试之时，一个陌生的男子上门拜访。 “楚方见过周兄！”刚进了正厅，就见一个书生打扮、举止得体的男子起身一礼，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却故意留了些许胡须以示成熟，就连抱拳行礼都是毫无瑕疵的标准动作，让人如沐春风。 “是修远来了？”周阳笑着抱拳回礼，称呼也是地位平等的友人定位，也就是称呼表字，“前几天表姐已经和我提过，以后就麻烦你照顾兰儿了，不过以你年不过二十就已经中举的学识，想必教一个启蒙孩童绝无问题。” “既是师姐的安排，我当然是绝无二话！”楚方严肃的的回答，“倒是周兄这里，条件超出了在下的想象，不说周兄习武温书的消耗，只这一座宅院，哪怕是有师姐帮忙说情，也不是区区一个武举人能够买下的，周兄可有什么教我？” “嗯？”周阳原以为这位是“自己人”，现在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楚兄可是有什么误会？我虽说只是武举功名，但自有一份收入来源，只是这些就没必要......” “周兄和雪字号薛家有来往对吧？”楚方的回答让周阳微微一怔，“不瞒你说，我自从接到了师姐的传信，因为一些原因，师姐那里暂时抽不出时间，我就提前过来看了看，但从这几日碰到的情况，周兄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武举人吧？ 就在前天，京城雪字号分号掌柜张德辉亲自到了贵处，你却连个接待都没安排，只让奴才接了他进去便罢；偏偏张德辉自己也没觉得不应该，整个人进门时全是恭敬，若说只是有些来往，怕是说不过去吧？” “看来，楚兄足够小心。”摆手示意端茶过来的晴雯下去，周阳知道碰上“有心人”了，“表姐看来没告诉你，我和薛家并不是有什么来往，而是早已定了亲事，已故的薛家上代家主正是在下岳父，楚兄还有问题吗？” “早已定亲吗？”楚方身形一僵，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既如此，是楚某枉做小人了，周兄放心，我自会全力教导师姐的孩子，听师姐的意思，她已经自己带了些日子，效果还不错，希望他是个读书的料子。” “这是当然！”虽然不明白楚方为何这副表情，周阳还是没看出什么不妥，“其父年不足二十就高中乡试，其母出身诗书世家，他又是从小跟着母亲学习，在读书方面理当没有问题才对。” “其父？”楚方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神色，却只是提了一句就没再多说，“周兄，师姐前日让人送信说，她会今天带着孩子过来，估计要到巳时之后，如今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房间如何？” “理当如此！”周阳对楚方的反应不太理解，却也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想法，“想必表姐已经告诉过你，我留了三间西厢房，中间是书房，可以让楚兄方便教导，北侧相连的就是给兰儿休息所用；南侧那间隔断的房间，则是给楚兄休息所用。 所有需要的书籍或是物品，诸如四书五经、三百千读物、各类集注又或是字典字帖之列全部准备好，文房四宝也都用的是上等货，当然这些都是我一个武人的想法，若是楚兄还觉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可以随时补充。” “已经——很好了！”楚方表情复杂的打量了一番后，轻抚着靠北侧的一张写字长几说道，“如此条件，就是削减七成，放在寒门之家也足以培养出一个贵子，我当初开始读书的时候，家里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不然，这子女教育之事，无论如何看重都不为过，在不是太过分的情况下，应该尽可能保证条件最好。”周阳严肃的说道，脑子里想起的却是现代的“学区房”与“名校”，“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消耗品，否则我也不是拿不出更好的。” “周兄能有此想最好！”楚方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一本《朱子集注》翻了几页点点头，这才转头说道，“只是周兄既然明知如此，为何没有走科举正途？更有月初与刘尚书之子冲突的事情，我听师姐说，周兄记忆堪称过目不忘，何不......” “你既然听说了我和刘斌的冲突，想必已经知道原因了？”周阳总算明白了楚方隐隐带着敌意的原因，“读书习武，皆为仕途，不论何处，只为争一个封妻荫子，何来这么多高低贵贱？文秀才也只是秀才，武举人照样是举人，谁给他刘斌的勇气，让他竟敢说二话？刘伦吗？ 楚兄既然听说了这次冲突，自然也该明白这位刘斌的豪言壮语，文秀才不用向武举人行礼？若是传扬开来，结果会是如何？刘伦的性格你又不是没听说过，他为什么至今也没敢出手，楚兄真的不明白吗？” “我也只是觉得，以周兄之才，不走科举之路着实屈才。”楚方并无反驳的意思，但话里话外依然坚持“唯有读书高”，“也罢，正所谓人各有志，此番我过来，自会完成师姐的交代，周兄尽管放心！” “那就好！”周阳点了点头，他现在确认这个楚方还算开明，但双方各有立场，没必要非要分个对错出来，以后凭实力说话也就是了，“楚兄稍事休息，待表姐过来时——嗯，这么巧？”cascoo 却是前院已经传来了几声喧嚣，紧接着就是晴雯的申斥以及李雄粗犷的大喝，然后就再无杂音，只余下车马安置与人员招呼，很快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周阳笑着和楚方一起出门迎接。 “小弟见过师姐！”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说话，楚方就已经大踏步迎了上去，躬身行礼的同时竟是语气激动，“可惜自师姐入了贾府，竟是已经多年不及拜见，真是百死莫赎——” “楚师弟客气了！”李纨的表情也颇为激动，竟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楚方双手，“当初父亲的丧事，还要多谢师弟多方辛苦，可惜师姐当时重孝在身，实在不适合相见，不想这时间一拖再拖，竟是直至今日在在此处重逢！” “原来楚兄竟然还......”这一点周阳也没想到，“按理说李祭酒膝下空虚，走的时候应该是女婿送行吧？怎么会让楚兄.....” “这......”李纨面露尴尬神色，“兰儿他爹当时身体已经不太好，实在扛不住如此奔波，叔父又远在江南，更何况他的身体也不好，我也只能无奈叫了楚师弟帮忙，再加上一些事情掺杂......” 她说的隐晦，但周阳已经明白过来，当时李守中已死，贾珠身体不好，荣国府一帮势利眼觉得李家完了，愣是没再把这些当回事，随意按照吊丧的标准安排几个人就算过去了，压根儿没派人处理丧事，最后还是李纨无奈找了个师弟才处理好！ “贾家还真是......”无语的摇摇头，怪不得空挂着“一门双国公”的牌子，愣是在被抄家时无人搭理，周阳原以为是整个武勋阶层都完了，现在看来是不作不死，连亲家都能如此薄待，与其他各家关系也就不难理解，再考虑如今的宁荣二府，甚至已经被开除出了武勋核心圈子，呵呵...... “还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干什么！”李纨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强笑着把藏在身后的小萝卜头拉过来，“兰儿，还不见见两位叔叔，你以后还要多多向他们学习，长大了也能当大官、住大宅子！” “贾兰见过......见过周叔叔！”小萝卜头一脸怯怯的在李纨扶着后背情况下躬身行礼，“见过楚叔叔！” “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客气的？”周阳笑了笑，随即“愤怒的”瞪了李纨一眼，“你也真是的，兰儿今日第一次上门，若不是楚兄过来，我竟然不知道，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像什么样子！” “兰儿乖！”却没想到楚方笑着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条带毛笔状挂坠儿的银项链，亲自挂在了贾兰脖子上，“以后跟着好好学习，早一日金榜题名，为你母亲挣上一套诰命身份，记住了！” “是，楚叔叔！”贾兰小脸绷紧，严肃的躬身回答，随即转过头，眼巴巴的看向周阳。 周阳：....... 旁边强忍着笑意的李纨、晴雯、素云：...... 第3章 贾宝玉这辈子也就混后宅的命 第三卷 3.33贾宝玉这辈子也就混后宅的命 上午所剩时间本就不多，楚方只是简单考察了一番贾兰对《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千家诗》的掌握情况，就非常满意的向李纨点头，时间也到了午饭时候，一家人吃完了丰盛的宴席之后，楚方和贾兰分别在安排好的房间午休不提，周家后宅卧室。 “还反了你！”象征性的给了几下pp之后，周阳无奈看着依然眼含笑意的李纨，“竟然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害得我差点儿丢了大人，只好拿了湖笔、徽墨、竹纸再加上端砚一套，算是给兰儿的见面礼。” “若不是我们奶奶突然袭击，又哪里能为小兰大爷讨到如此令人满意的礼物。”没等李纨说话，素云就忍着笑说道，“笔墨纸也就罢了，那方端砚就是奴婢这外行都能看出是精品，怕是没有上百两弄不到吧？” “从粤省肇庆府直接弄到后，雪字号京城分号送来的。”周阳没好气的解释，“本是送入宫中的贡品水准，放在端砚中也是顶级货，我这里一共只有三块，我自己一块，另外两块原是准备哪天送礼，现在就剩下一块了，至于价格，别说一百两，五百两进货还得是面子够大，放在京城千两不易。” “怎么，叫你一声叔叔，要你一方砚台，难不成还委屈你了？”李纨不满的娇嗔，女人一旦有了宝贝，男人立刻就被往后稍稍，此乃千古不易之真理，“若不是我使了些小手段，你还不得随便拿些什么就凑合过去，还不如——呜！” “若他叫我一声爹爹，倒也不是——哎呦！”周阳刚调笑了半句，就遭了李纨“毒口”，幸好她没真的用力，“我告诉你小心点儿，真的咬坏了，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好好好，我也吃亏行了吧？” 他坚持让贾兰认爹，倒不是出于什么恶趣味，而是现实如此，现代二婚带着孩子，只要过了五六岁，“后来人”基本白养；但封建时代不同，只要是认下了名分，又能真心相待，那就和自家孩子不会有两样——周阳可没有替别家养孩子的癖好。 “子阳，对不起！”李纨轻轻拉过丫鬟接了自己的“位置”，这才靠在周阳胸口，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兰儿姓贾，也只能姓贾，因为他不是普通的贾府子弟，而是荣国府嫡孙，至少比那凤凰蛋身份高得多......” “是荣国府二房嫡孙。”周阳没好气的轻轻拍了她一下，“荣国府嫡子是琏二哥，就是琏二哥没了，还有他庶出的弟弟贾琮，除非大房绝嗣，否则绝无二房的机会，就是你们那位老太太再有多少想法，那凤凰蛋也只能做个富贵闲人，这还是建立在荣国府没出问题的情况下。 衔玉而生，天生大富贵？挺好的，我们华夏历史比较长，曾经出过的各类祥瑞，包括狐狸喊话（陈胜吴广）、梦中赤龙入怀（刘邦）、树下出生树冠如华盖（刘秀）乃至于天生异象不与常人同（朱元璋），你们贾府不错，现在也出了一个！” “这——”李纨一下子僵住了。 “你们贾府能到如今依然安享富贵，而不是满门死绝扔到乱葬岗，当真要说一声‘皇恩浩荡’。”周阳一脸讽刺的说道，“这种事情无论真假，偷偷关起门来自己知道也就罢了，竟然还有人不长眼到处嚷嚷，真嫌自己活得太好还是活得太长？ 当今天下总体还算太平，虽然问题不少但远没到王朝末世，你听说过各地进献祥瑞，听说过自家发生如此祥瑞吗？如果我猜的没错，到处嚷嚷的是你们二房那位不长眼的王家太太吧？不错，娶妻不贤，家宅不安，贾府算是完美诠释，还特么两次！” “啊......”李纨一下子慌了，哪怕是其父李守中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给她起名字李纨字宫裁，她的出身也决定了，她如今的知识面“下限”依然高于绝大多数人的“上限”，“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天家发怒......”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个问题很好奇，也不知你是否了解。”周阳是真的很好奇，“那凤凰蛋我只见过一次，他脖子上的玉佩我也看到了，虽说不算大，但尺寸也比鸡蛋黄差不多少，真就是一个婴孩能够嘴里含着？ 咱们就不讨论所谓的‘衔玉’究竟是全部含在嘴里，还是咬着边缘，前者把九岁的兰儿拉过来还差不多能行，后者也不论婴儿能否稳定叼着，你们那位太太，嗯，当时感觉是不是非常………” 这还真不是他捣乱，而是确实好奇，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与试探，这个世界真的就是普通封建时代，至少以他目前的身份，还没发现什么超自然因素，就连很低的“武侠成分”，其实也是强身健体为主，兼顾战斗机巧。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周阳现在的身体力量稳定在七百到八百斤之间，爆发举个千把斤不难，但这也不过是传说中“力能扛鼎”罢了，像是原着那种动辄神仙手段的问题，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样一来，贾宝玉的“衔玉而生”也就很值得讨论了。 “可不许胡说，她好歹也是长辈！”李纨没好气的锤了他几下，但随即露出困惑的神色，“那玉我也见过，确实称得上稀世之宝，可若说是衔玉而生，我实在不知如何，只听府里老人说，这玉确实与他一起出生。m.cascoo 只是，若说‘衔玉’的话，不过是说的好听一些，说是一胎而生可能更合适一些，毕竟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人，当时接生的稳婆又不是一个，我那时虽未嫁入府中，却也定了亲事，当时整个京城都在传，绝无造假可能。” “嗯？”周阳其实对这位所谓的“长辈”并无感觉，就是不算她那可怜的眼光与智商，会拿她当长辈才怪，“如此说来，他竟是真的有玉——算了，有也好没有也罢，就这样吧，反正他贾宝玉这辈子也就混后宅的命了。 这一点其实你们那位老太太看的更清楚，我怀疑她虽然确实非常喜欢这个孙子，但养成现在的鸟样，一大半很可能是她故意为之，因为一个‘天生祥瑞’长在府里，若是还极具才华，那才是真的要让整个荣国府、乃至整个金陵贾氏陪葬。” “怎么——可能？”李纨傻傻的说了一句，但随着表情不断变换，她却越来越觉得周阳没有瞎说，“老太太对他宠爱极致，几乎要什么给什么，却偏偏在读书上进方面一句话不说，甚至还阻拦老爷管教于他......” “好了，别想着些不相干的了。”周阳不屑的撇撇嘴，不论贾母是否故意，他也会将其摁死在荣国府后宅，或者真的摁死，反正一众金钗他都预定了，谁敢多想，他就摁死谁，“还不如让我好好喂饱你，省得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这次.....”李纨的话音变得无比柔媚，却也断断续续，“这次我带了素云出来，说的自然是为了.....嗯，你轻些，为了老宅的事情，反正你早已处理好，我也没什么好看的，只看着兰儿学习便好，只望你......” 当日下午，过了中觉之后，楚方就非常认真的叫上已经起床的贾兰，先进行了最简单的《论语》教学；就在西厢房外，周阳和李纨就如一对儿学区跟学的年轻父母般，足足站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就盯着贾兰上学，若不是周阳最后拉走，她甚至能一直跟下去。 “兰儿不错！”临近酉时，足足一个半时辰的课程、中间只有两次一炷香功夫休息，楚方终于结束了教学，“看得出师姐尽心了，以后在秀才试之前，我会在每月的逢二、七过来，其余时间只需要他完成我布置的课业，然后师姐看着温习便好。 以他的资质，三年之后就能下场试试，不指望一次能过，熟悉下考场再来一次便可，想来十五六岁的秀才、弱冠之前的举人不难；明年的科举我去不了，但再迁延一次更有把握，只是在那之后，想来我会留在某个衙门观政学习几年，不至于耽误了兰儿的学业。” “多谢楚师弟！”李纨一手揽着贾兰，另一手轻轻抚着他的脑袋，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如此就辛苦师弟，父亲虽然去世，但还有几个学生在朝堂上，待师弟授官之后，我自会想办法帮着联系好，不指望能如何，至少可以为师弟省些事情。” “多谢师姐！”楚方恭敬的躬身一礼，起身后表情却复杂的在两人身上扫视片刻，语气很是古怪，“小弟虽不肖，却也还记得，老师家中历代子息艰难，虽有不少亲戚，但至亲不多，更没有姓周的表亲。 小弟确实看不上那贾珠，他空有如此条件，竟是以近乎垫底的成绩才勉强中举；但小弟也知道不该过问师姐私事，只望二位好自为之，也望周兄照顾好师姐——告辞！” 周阳尴尬的看向已经慢慢出门的额背影，至于李纨，干脆羞的放开贾兰跑去了内宅！ 第3章 算是擦了个‘武进士出身\’的尾巴 第三卷 3.34算是擦了个‘武进士出身’的尾巴 自今日起稳定三更！ ………………………… 隆武四十九年三月初九，周家门前已经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覆盖，弥漫的烟尘也让周阳真正意识到了后世到处“禁炮”的必要性，不过这时候他顾不上这些屁事儿，因为他正在正院正厅聆听“懿旨”。 “二榜第十五名，算是擦了个‘武进士及第’的尾巴，还算不错，不枉本宫的一番栽培。”永昌公主一身男装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一方玉牌，正是武进士的“身份牌”，“授官要慢一些，估计五六月份才行，真正上任的话，恐怕要到七八月份了。 不过，接下来你可能有些麻烦，三日后、也就是三月十二就是琼林宴，但在参加之前肯定要进行整整一天的礼仪训练，也就是十一日，到时负责组织的正是礼部，若以你现在的能耐，怕不是要背上个‘无礼’之名赶出去。” “若是发生这种情况，虽不至于丢了功名，但名声却全坏了，基本上下半辈子只需在哪个只领俸禄的闲差上坐着，混吃等死罢了，想必这不是你想要的日子。”同样一身男装站在永昌公主身边的东方冰一副公事公办语气说道。 “请公主、东方千户示下！”哪怕明知道两人是故意拿乔，周阳还是无奈的躬身侍立，一脸谄媚的屈身行礼后说道，“小人毕竟是海外归来，不明天朝礼节，还望公主、东方千户不要见怪！” “行了，别一副这种鬼样子，没的看着恶心！”周阳自己还没怎么样呢，反倒是永昌公主受不了了，“这两天冰儿就留在你这里，好好教你学习一遍觐见礼节；本宫相信你能学好，或者是你想下半辈子去东陵守着也行。 不过这样一来，且不说那位从未见过的薛家姑娘，反正本宫第一时间就给冰儿招赘十个八个，总能生个儿子；至于本宫这里，也不用再等两年，三天之内就有净事房最熟练的公公过来，送你去伺候皇兄！” “还反了你！”再也忍不住脾气，周阳直接冲过去将某个借题发挥的公主横抱起来抢了她的位置，在将其反过来搭在自己膝盖上之后，抬手送上一连串pp，“你是不想下半辈子了对吧？那我是不是该趁着还没进宫，先用了你再说？” “子阳！”东方冰将一脸媚意、目光几乎泛着水花的公主抢过来放在客位上，这才无奈的对周阳说道，“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至少短时间之内，那位尚书大人唯一能对你下绊子的地方也就这里，他绝对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你废掉！” “所以，这两天就辛苦你了！”周阳又不是傻子，肯定明白这种时候容不得一丁点儿的马虎，“只要我在这方面不出问题，等待授官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到时候这次的座师牛尚书......” “嗯？”身后传来永昌公主不满的声音。 “行，我明白，我们都是天子门生。”周阳无奈的起身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这才重新坐下说道，“说起来，武举还是比科举低了半级，科举最后的殿试一般在专门举行各类大场面的太和殿举行，武举却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殿试’。” 武举最后一场说是会试可以，说是殿试也行，反正就这一场考试，一般在西山大营的大阅场举行，有时候是皇帝亲临，但大部分都是指派一名尚书一级、或者干脆直说是兵部尚书到场主考，偏偏这次周阳参考的一届，永和帝因为政务繁忙没来。 这样一来，相比于每一届都是“天子门生”的科举，武举自然就矮了半分，这还不算一直以来从未离开过的“唯有读书高”问题，以及那帮大头巾莫名其妙的“高人一等”心理，幸好最后还有个琼林宴，以及“大朝会唱名”，若不然武举的“天子门生”名号真的水分太大了。 这样一来也有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理论上说，科举进士并无“座师”一说，因为最后的“殿试”由皇帝主考，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自称“天子门生”；武举进士相当一部分时候都是兵部尚书主考，大头巾们就趁机讽刺说他们是“大司马座下”。 “哼！”对此永昌公主也颇有不满，“就在考试前，我还专门和皇兄谈过，他也答应一定会到；想不到三月初六那天，父皇突然招了他到龙首宫赴宴，一起去的还有武勋里不少老家伙，皇兄就是再不想去也得去。” “能说一下，都是那几位武勋老家伙吗？”这也是周阳好奇的地方，至少根据他所知的信息，八公中依然掌权的几家都是中立但偏向于太上皇，却也谈不上“投靠”，否则永和帝别说是权力，恐怕连睡觉都不安稳。 目前的京城驻军中，三大营最具战力的三千营两万精骑由平原侯府承爵人、二等男蒋子宁掌管，他也是永和帝登基后提拔起来的铁杆儿；五军营是侯孝康，神机营是陈瑞文，这两位当初都是跟着太上皇征战四方，但都懂得明哲保身，谈不上具体是哪方面的人。 永和帝手中还掌握着襄阳侯府承爵人、二等男戚建辉手里的“禁卫军”一个卫约六千余人，再加上锦衣军指挥使赵全是永和帝未登基前的侍卫统领；太上皇手里真正掌握的其实只有御林军一个卫六千余人精兵，指挥使是神武将军冯唐，再加上传说中的“皇家暗卫”。 不过，太上皇一生戎马，究竟给了多少人恩惠、私底下又掌握着多少人，怕是没人有能耐说清，再加上文官方面态度暧昧，高层一直没什么直接站队，这才让皇帝爷俩儿完成了“实力平衡”，最终使永和帝坐稳了位置。 “实权最高的自然是神武将军冯唐，带了儿子冯紫英。”永昌公主无可无不可的说道，“还有早已只剩下恩骑尉空衔的卫若兰公子，八公中贾家来了宁府的贾珍、荣府的贾赦，还有不少宗室老臣如乐善郡王、忠顺亲王、忠礼亲王等人。 四王一个没来，但甄贵太妃在后殿招待的女客中，四家的老太妃一个不缺；荣府那位老太太自然也在，还带了儿媳王氏；再加上八公其他各家的老夫人、太夫人几乎一个不缺，哪怕明知道没什么问题，皇兄又哪敢不去？” “那就怪不得了。”周阳叹了口气，对此没什么办法，虽说当家人来的大都是空桶子，但后院那些老夫人、太夫人们，谁又敢说不是在走“夫人路线”？“想必皇后娘娘也过去了吧？毕竟后宅的事情，陛下不方便过问。” “嗯！”永昌公主无奈点头，“皇兄一向重政务、重政绩，当初尚未登基时，那些出力不讨好甚至还要得罪人的活儿，父皇从来都是找他；原本这也没什么，反正大哥很好，正所谓恩出于上、怨归于下，到时候一个贤王少不了他的。 谁能想到大哥竟......皇兄尚未登基就背了个‘凉薄’的骂名，这么多年也没摘下来，宗室各家大部分只顾着捞好处，连个上台面的都出不来，偏又想着让皇兄给这给那，怎么可能？于是这凉薄的骂名就更响了。” “倒是......有些意思。”周阳想起了那位整出《大梦迷觉录》的“实在人”雍正帝，“算了，你们家的事情太复杂，我这做臣子的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反正无论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总该需要有能干的撑场子吧？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这京城周边，不可能只有三大营的兵力吧？这可不符合一贯的‘强干弱枝’政策，别忘了四大边军为天下精锐，若是没有一支足够强力也足够数量的朝廷直属大军，怕是谁都不放心吧？” “还有津门镇两万，总兵是治国公府的马尚；通州大营三万，总兵是缮国公府的石光珠；再加上五城兵马司的近三千人，指挥使你也熟悉，景田侯府的裘良，当初也是十二侯之一，如今却只能在上朝时站个末尾，算不算兵马随你心意；以上这些是驻军大营，还有不少小的驻军。”用永昌公主无奈说道。 “就这吧。”周阳无奈摇头，这些东西必须了解，但暂时跟自己没啥关系了，“接下来的两天，就辛苦东方了，总不能明知道有陷阱，还闭着眼睛往里跳；放心好了，白天你辛苦，晚上我自然会好好伺候你！” “哼！”东方冰翻了翻白眼，却也没拒绝爱郎的拥抱爱抚。 “看来这两天，本宫身边连个说话的都没了。”差点儿被狗粮噎住的永昌公主哼了一声，起身就奔着大门走去，“也罢，就让你们这对儿狗男女乐呵两天，本宫先去先去安排一番——你要外放，确定了对吧？” “没错！”周阳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早就决定好的，“最好是南方但不是江南地区，水路发达的地方，再给我一两年时间，我会向你展示当初我说的‘火器’究竟可以多可怕！” “行，我这就——啊，你干嘛？” “急什么，时间还早着呢，不在乎这一天两天。”周阳笑着把她揽回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哼！”*2。 ps：武举在秀才试写过，这里不再水字数。 第3章 所以，我才坚持外放 第三卷 3.35所以，我才坚持外放 “跪——叩首——起——拜——再拜——三拜！” “那个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向前直视？脑袋低下去，要不然一不小心丢了就不好找了，你们这些粗鄙武夫，认真学着点儿，见了陛下可别失了礼，丢面子事小，丢了命可就找不回来了！” “腰挺直了，背弓下去，眼睛看着地面儿，余光注意——谁让你踩别人的脚了？现在摔倒就赶紧爬起来，进了大殿再摔倒，一个‘君前失仪’跑不了你！” “听见净鞭就停步，到时候自有大殿的公公指挥，照着做就好，决不允许任何小动作，特别是摇头晃脑或是身体摇晃，若是被陛下看见治了罪，别说是本官今日没教！” 此时正是礼部衙门院内，一百多今科武进士正在进行礼仪方面训练，一个个礼部小官高傲的恨不得把脖子仰到凌霄宝殿去，完全是用鼻孔看人，底下的武进士们全都气的不轻，这种时候却也只能忍着。 “大人，不对吧？”礼部正殿内，礼部尚书刘伦身边的一名亲信不解说到，“不是说这小子海外回来，对天朝礼仪一窍不通吗？听说当初在铁网山第一次有幸遇见了大殿下，连行礼都做的近乎可笑，秀才试、乡试的时候，参拜也做的不太入眼。 可是您看现在，这一百多号武夫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就他一个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问题，下官好几次想要抓住，哪怕是他一次错误，就能将他赶出去，可是他却.......” “哼！”刘伦阴着脸斜了他一眼。 “下官多言了！”那亲信脸色猛变，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本官还有事要办，这里你看着便是！”刘伦一动不动的又看了半盏茶功夫，眼见再无希望，只能哼了一声走人，“他们明日都是要去陛见的，一定要尽到责任，严格训练好，切莫出什么问题，平白让礼部担了挂落！” “下官明白！”躬身直到刘伦背影消失在门口，这亲信才慢慢抬起头，看着院内仍在训练的众人，大踏步到他们身前喝道，“都打起精神，哪个出了问题，别怪本官太严厉！” 当晚，周家正房卧室。 “玛德，这狗日的绝对是受了刘伦那老穷酸的指使，哪有连训一天，中午竟然不管饭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儿的某人瘫在大床，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别让老子找到机会，要不然肯定送这爷俩儿穷酸去见孔老二！” “你看到刘尚书了？”东方冰好心用药酒帮他揉搓四肢，还不忘询问情况，“这种时候，他会亲自找你麻烦？” “怎么可能——嘶，你轻点儿！”周阳恼火的说道，“负责的只是一个主事，还有十来个小官儿在那里指手画脚，一个个看着好像多大官儿似的，看他们胡子头发都发白的样子，这辈子怕是要憋死在那座院子了。 不过，我确实隐隐看到，正殿内两个人站了好久，然后其中一个从后门走了，另一个出来后，我们的训练就严了很多，而且很多时候，几乎是摆明了在整人，只是我们不能闹起来；走的那个能进正厅，一身老穷酸打扮，没什么意外就是刘伦！” “好了，以后注意点儿，不要轻易和人结仇，这朝廷之中本就讲究中庸之道，轻易不要得罪人。”给周阳擦完药酒，东方冰将空瓶子扔到一边松了口气，“公主已经走了，说她明日里等着你参拜磕头，还说你要是出了差错，她会第一个指出来！” “这娘们儿，公报私仇吧？”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周阳坐起来抱住了妹子，“我不就是让用心她学学怎么唱好‘二十四桥明月夜’吗？至于这么大怨气，这两天你也唱的不少，不也没——哎呦，你松手，松手！” “你还敢说！”东方冰红着脸松开了二指禅，却还是狠狠锤了几拳方罢，“这两日你都把公主作践成了什么样子了？一天到晚身上就没见过衣衫不说，膝盖还跪的有些红肿，若不是你总是作践我，怕是连公主都已经......” “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周阳赶紧抱住她，不住的亲吻安抚，“我这几天可是尽力了，真正的鞠躬尽瘁对吧？累死累活伺候你不说，我自己都快被抽干了！要她帮着恢复一下不过分吧？谁让她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哎呦！” “我打死你这没脸没皮的！”气的东方冰再也顾不上某人身上疲劳的酸痛，挣脱出来就是一顿爆锤，“公主的身份你全没顾及，如此作践竟然没被砍了脑袋，你不知谢恩竟还敢如此，哼，等到你真被刘伦那老穷酸收拾的时候，看看还指望哪个拉你！” “怎么，消息这么快就有了？”周阳赶紧把妹子抱住，不敢任凭“小拳拳”捶打，东方冰的身手就是放在皇宫侍卫中，那也是出类拔萃的，“应该没这么快吧？刘伦就这么沉不住气？” “人家身为天下文华之宗，哪里需要什么手段？只需放出些消息便是。”东方冰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天下午，你们还没完成礼仪训练时，礼部就传出了消息，这批武进士之所以被如此加强训练，全是因为中间有人‘不知礼’，其他人不过是受了连累，平白遭了大罪。” “他也就这样了。”周阳不屑的摇了摇头，“这帮大头巾自以为掌控了舆论，却不知天下之人多为平民百姓，大头巾虽说占据了上层的大部分，人口占比却连半成都没有；放心吧，就在那次与刘斌冲突之后，我就安排雪字号将消息放了出去。” “这不是坐实了你就是那个‘不知礼’的？”东方冰眉头轻皱，“如此一来，你和你的武进士同年之间......” “不，我没提什么对错。”周阳笑着说道，“只说当时之所以发生冲突，是因为刘斌坚持‘文秀才不需要向武举人行礼’，以及‘武举不如科举’——成年人的世界里，对错其实没这么重要，很多时候站队才是最主要的。” “如此便好。”东方冰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刘伦放出的消息不仅不会让你和这批同年决裂，还间接证明了，你是为了给武举争取地位才得罪了堂堂的一部尚书，虽说没什么大用，但一个不错的名声还是有的，只是这样一来，你也彻底得罪死了.....” “所以，我才坚持外放。”周阳笑着揽住妹子轻吻，“虽说外放为官是我早就定下的目标，但这次风头太大，也正好趁机出去避一避，省得出现‘枪打出头鸟’问题，待我过一两年立功有成，升迁回京的时候，事情就会方便很多。 不要忘了，这武举之事，关系到的不光是武进士、武举人之类，也是在为武将一脉培养人才，虽说这军方高层一直被武勋一脉占据着，但中下层除了少部分之外，相当一部分可是武举出身，我担了这名声，出京之后就只有好处了。” “看来你早有决断！”东方冰被他一番摸索，脸上已经显出了迷人的红晕，以至于忍不住昂起臻首向爱郎索吻，直到“吃饱”才罢，“只是当今天下，虽说边关尚有战事，内地却承平已久，军队战力也大多败坏，更无多少立功机会，你何时才能升迁回来？” “军力败坏无所谓，白纸才更方便写字作画，若是留下一群遗老遗少，反而会对我的计划多有擎肘。”周阳笑着说道，“军功说难很难，但说简单却也简单，大规模战事没有最好，省得开局撞上铁板，那就积少成多，毕竟这天下各地，土匪就算不是遍布，也足够凑些首级功了。” “剿匪.....”东方冰皱了皱眉，她也是武勋世家出身，自然不会对战事毫无了解，“又哪会如此简单，若是这样真能积攒军功，京城各家哪里还会留着不用？大周朝铁律，非军功不可封爵，就是武勋各家的年轻一代，也不会放过这方面好处！” “那不是更好？”周阳笑了笑说道，“到时候整合出一份‘经验’交上来，让各家也有机会，他们不会让我白忙的；而且不要忘了，当初我可是在城南棚户区剿灭白莲立下大功，如今既然授官，无论如何也要有酬功才是！” “横竖一个守御千户少不了你的。”东方冰被他弄得失了分寸，微微张着小口，不断呼出热气，“不论公主还是大皇子都被不会忘了，到时候你......” “先说这时候吧！”周阳其实也忍不住了..... 第3章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第三卷 3.36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 次日一早，天不过是刚刚蒙蒙亮，周阳就骑着汗血宝马从家中出发，因为今日就是武进士“琼林宴”，甚至很可能是大部分同年唯一一次见到皇帝的机会，无论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问题...... “这皇帝老子也真是的，明明一天还长，非要把时间定在卯时开始，也不让人好好歇着。”同样一早起来帮着收拾的晴雯送自家少爷到二门，还不忘一个劲儿抱怨，“就不怕把人都累坏了，还有哪个给他干活儿！” “好了，懒丫头！”看着她脸上仍未散去的睡意，周阳笑着屈身敲她一下，“又不是让你出门，现在回去睡好了，再说接下来的日子，我恐怕没多少时间能在家休息，应酬虽然烦人，但也必不可少！” “少爷小心！”晴雯点了点头轻轻跪下，“奴婢恭送少爷第一次上朝，愿少爷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傻丫头！”周阳干脆笑着跳下马，将她抱起来摸摸脑袋，“回去吧，别累着了！” 大朝会卯时（凌晨五点）开始，哪怕是周阳的宅子距离皇宫不远，加上收拾洗漱乃至于垫垫肚子的时间，那也要提前最少半个时辰起床才行，以至于跨马过处，整个京城整体上还很安静，一路上除了少数早起务工的百姓，大多竟然都是上朝的官员，只是以轿子、马车居多，直接骑马的还真有些少见。 不过，少见不代表没有，至少大部分的同年武进士都选择了骑马前来，穿着早已领取的武进士官服，甚至还都在左侧腰迹佩戴了武官佩刀——面圣前上缴——一个个看起来意气风发，互相见面都不忘招呼一声，而且大部分在看到周阳时都是主动招呼，看来昨天的“信息传播”已经起效了。 “见过恩师！”抵达宫门后寄存马匹、按顺序列队进宫、绕开三大殿、直至大明宫前“大明门”，居中列队站好，两侧分别是今日上朝的文武百官，就等皇帝露面的时候，周阳没想到陈瑞文竟然主动过来打招呼，自然是赶紧行礼问安。 “不错！”陈瑞文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才转身进了武官队列——这地方不适合聊天，能打个招呼就已经是因为他身份够高，犯点小错没人能怎么样，一时间现场人人侧目，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临走时的一句话，“过两天你师兄组个酒局，和其他兄弟一起聚聚，你别忘了过来！” “是，恩师！”周阳赶紧躬身应答，而这次的对答，也正式“公示”了他以后的“站队”，一帮新科武进士全都表情复杂，文官方面则明显由“中立”变成了“冷漠”。 幸好他的住处在翰林街，距离皇宫不远，因此可以基本准确的“卡点儿”上班，在一众官员准备好之后，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只听三声鞭响，大汉将军仪仗就位，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站在御阶下扬声吼了一句“上朝”，众人恭迎之后，永和帝正式出场就坐。 紧接着就是正常的上朝程序，两侧文武各有奏报，基本上都是过年话题，话又说回来，真正的大事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一般都是阁老、重臣在大明宫内举行的“小朝会”上决定，这种数百人参与的“御门听政”其实就是个摆设。 倒是中间竖立的一百多新科武进士，愣是站了足足个把时辰一句话不说，他们虽然站在中间，其实更多是“感受氛围”，至少在大朝会结束之前，现场既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也没留他们说话的时间。 不要觉得这是“虐待”，能够上朝是每个官员的追求，当然最高追求肯定是参加小朝会，但这不是一帮新入职的武进士该考虑的事情，想进“小朝会”，先要有资格在“大朝会”上露脸，不是“友情站街”那种，而是要给龙椅上那位留下深刻印象。 事实上无论文武，进士中的大部分终其一生，也就这一次能够上朝，绝大多数在琼林宴后就再无入宫机会，不论参加“琼林宴”还是“大朝会”，其实都是对新科进士的另一种鞭笞、引导，当然也可以神学一点说是“沾沾喜气”。 终于，随着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的大朝会结束了，眼看着一名太监端着圣旨上来，一帮新科武进士神情激动，兴奋的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一个个念出，是为“大朝会唱名”，基本算是大家最高光的时刻。 唱名完毕，各路“背景板”陆续撤出，直到两侧都只剩下二十来人，也就是文官方面五部尚书、侍郎以及督察院正副大老等重臣，武将那边只留兵部正副与在京各营高级将官之时，“武举琼林宴”才算是正式开始，没错，大致就是早饭——嗯，古礼“朝食”的时候！ 实际上，在大周朝开国之初，武举的这场宴会应该称为“会武宴”才对，但随着王朝的持续，舆论逐步回到了大头巾手中，属于武举的鹰扬宴、会武宴之说逐渐没了声息，这两场大宴也基本上变成了科举同类项目的翻版。 进入御花园内摆好的酒席顺次就坐，周阳心中念了句“我也曾赴过琼林宴”，很是无奈的看了看眼前小几上分到的菜肴，没办法，三月份的京城真心谈不上温暖，这种直接露天摆放的宴席也没人加热，除了皇帝外，就是文武各路大老，吃的也是冷饭。 这个年代但凡贵重菜肴，用的基本上都是动物油，比如最常见的猪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冷却”，表面早已结成了雪白色的“油膜”，那味道可想而知，但这顿饭不仅要吃，还要吃出一种“感恩”的架势，着实让人为难。 还要加上“大场面”的限制，那就是御座上的皇帝陛下其实很遥远，周阳还好，虽说排名只有二榜十五，但头榜、二榜加起来只有三十，哪怕是距离已经过了二十米，好歹也能看见；剩下的过百人全是三榜“同进士出身”，那基本就是看个寂寞。 一场寡澹无味的酒宴足足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中间穿插着皇帝御音、阁老鼓励、武将训导等到十多场讲话，还有按等级御赐恩赏，让周阳最终的感觉只剩下“还是有点儿饿”，当然这话他不敢明说，看看那帮从三甲到三榜最后一名全都感激涕零的表现，敢多说那是字面意思的“找死”。 幸好再枯燥的过程也有结束的时候，待永和帝退场之后，众人终于可以按顺序离席，周阳长舒一口气，目送各路大老离开，他才算是直起了腰，转身与同年们寒暄几句，然后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妒忌的眼神中，在太监们引导下走人，只是...... “见过长公主殿下！”一帮人正低头闷着走时，前面突然传来带路太监恭敬的参拜声，让周阳身形一顿，悄悄以余光看向不远处，两道无比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御花园门口内侧，也让他心头有了不祥的预感。 “都下去吧！”说话的自然是东方冰，熟悉的声音平澹中带着疏离与高傲，接受过礼仪培训的一众武进士连头都不敢抬，只是恭敬行礼后顺次过去，直到一声让所有人蒙圈的清冷低喝，“你留下。” “不知殿下——”看着横在身前无比熟悉的宫廷侍卫佩刀，以及身前无比熟悉的清冷身影，周阳知道这不是重点，他稍稍抬头瞥了一眼旁边表情澹然中带着高傲的永昌公主又赶紧低下脑袋，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有何吩咐，微臣......” “跟上！”华丽优美的公主常服带着香风一转而过，只留下一道美丽的背影，也让周阳完全没胆量多话，顾不上一众同年震撼的表情就赶紧低着头过去，只留下背后东方冰带着杀气的低喝，“今日之事若有一字传出去，你们都不用活了！” 不提已经走远的三人，一众新科武进士完全傻了，甚至都没人再考虑严格的礼教，众人不住对望片刻，却见三甲全都低头不语，半晌终于有人咬着牙站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带路太监手里。 “公公，在下赵广，字永业，今科武进士第十，敢问刚才那位贵人究竟何人，为何会在此拦住了——嗯，总之就是多问一句，当然，若是不能说的话......”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带路太监扫了一眼银票后，满意的塞进了口袋才看向众人说道，“殿下既然在这里露面，就是摆明了不怕泄露身份，刚才站在那里的，是永昌长公主殿下，说话的是公主府侍卫统领东方千户。 殿下是当今圣人的妹妹，平日里一向亲近；太上皇膝下子息绵长，但公主只落下两位，因此御封长公主，在两位圣人跟前都能说的上话，刚才东方千户最后的交代你们也都听见了，若是不怕死的话，出去后尽管乱说，听清楚了？” 在场众人齐齐表情一僵，却再无一人多说话。 第3章 瑢儿，谢谢你 第三卷 3.37 瑢儿，谢谢你 三月的御花园已经万物复苏，金灿灿的迎春花在一处假山群周边形成了香喷喷的花海，就在这片假山与花海中间，一处石亭俏然而立，虽说各处镂空并无直接遮挡，却又被假山与花海拦住了视线，形成一处只有一道出口的半封闭区域，只是中间的情况...... “殿下——”足足跪了半柱香功夫，已经感到了双膝微微的刺痛，周阳苦着脸看向眼前手捧书卷、斜倚着石亭围栏坐在靠边长椅的永昌公主，她甚至还专门准备了坐垫，眼前小几上还摆着带小炉的茶壶，“不知今日招微臣过来......” “跪着吧，什么时候本宫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说。”永昌公主头都没抬，清冷的声音让周阳很是无奈，他左右稍作打量，隐隐看见入口处“警戒”的东方冰，这才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有什么不速之客。 “殿下，敢问微臣哪里得罪，不如说出来，也让微臣......”既然是“私人场合”，周阳自然不再傻傻的跪着，很干脆起身坐在了公主身边，一把将妹子揽入怀中舔着脸说道，“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让微臣有个改正的机会。” “改正？”一把将半天没翻一页的《女戒》扔到小几上，永昌公主抬手就是一记肘击，让某人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多说，“你周大老爷怎么会有错？是本宫错了才对，竟然信了你的鬼话，被你无耻羞辱了整整两日——！” “瑢儿，谢谢你！”轻轻放开口中的甜美，周阳感激的说道。 “哼，看出来了？”郭瑢瞪他一眼，美目流露出醉人的风情，“你得罪了刘伦那老穷酸，若是任他折腾，怕是不等你授官上任，就得折腾出事儿来，有本宫帮着垫一下，让他投鼠忌器，虽说最终他还是会出手，却也能给你留足反应时间。” “只是，这样一来定会影响到你的名声.....”周阳表情复杂的说道，“虽说没谁真敢说三道四，但在高层之中恐怕......” “你说的是你那群同年？”郭瑢不屑的笑了笑，“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多嘴；本宫真正透露出去的渠道，是那群不知死的阉人，若说各位重臣在宫中没有眼线，怕是傻子都不信，这消息很快能传到他们那里，也只会传到这一级，若是再有扩散，真当本宫不会杀人吗？” “你——”这次轮到周阳惊讶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怀中的妖娆竟然了解的如此之少，比如，他一直都知道“永昌公主”封号，却是第一次知道，她竟然还是大周朝的长公主；又比如，他对堂堂的一部尚书一样喊打喊杀，“瑢儿，我是认真的，他毕竟是.....” “礼部尚书？”永昌公主澹澹说道，“也罢了，今日里且让我先护着你，待来日有暇，你记得还回来便是——先填饱肚子吧，这样的宴席我很清楚，吃了能不闹肚子都是好的，以你的饭量，现在怕是还饿着吧？” 就见原本“望风”的东方冰不知从何处端了一张餐盘，上门摆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鸡汤，再加上一盘六个拳头大的肉包子，在周阳惊喜的眼神中轻轻放在了小几上，醉人的香气让他本就空落落的肚子更显饥饿。 “瑢儿，谢谢你！”周阳揽住永昌公主轻轻一吻，这才就着鸡汤大口消灭包子，香喷喷的猪肉白菜馅儿显然是宫廷秘制，温度正好合适，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很快让他满血复活，六个包子一大碗汤，愣是不到半刻钟就消灭殆尽。 “慢些吃，不够我再安排。”永昌公主温柔的看着他吃完，又从怀中取出手帕，拭去他嘴角的油渍，轻笑一声说道，“若是皇兄知道，他专门安排的宴席竟让大周朝的新科武进士饿到如此程度，怕是会把御膳房那几个不知死的东西全砍了。” “陛下知道了也没用，他能杀光御膳房，但也没办法解决如此大规模宴席的保温问题。”周阳笑着摇了摇头，别说是现在，就是现代社会，也没能耐给这种大规模露天宴席保温，“好了，这里毕竟是皇宫，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这就......” “放心吧，本宫既然敢带你来这里，自然不担心会有什么泄露。”永昌公主傲然一笑，随即面露古怪神色，“就是你有什么需要，也能让冰儿帮你解决，本宫可是知道，你要是饿起来，到底会有多能吃！” “公主！”周阳苦笑着拱拱手示意认输，也没忘了转头给东方冰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皇家公主牌泥头车要是飚起来，他可没能耐拦住，“正所谓‘瓜田李下，人言可畏’，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好了！”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你是关心我行了吧？滚吧，冰儿帮我送送——回来，出去后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宫多谢你那次在街上拦车救命之恩，这才给你些赏赐，那次赏你的那把宝剑，你带了没有？” “额.....没有！”周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当初在郭府获赠的那把太上皇御赐宝剑，“这次是琼林宴，按规矩是要穿武进士官服、配武进士佩刀，接下来三天都是如此，因为要跟着夸官游街，当然，主要是三甲那三位，我们不过是跟着走个人场。” “你直接挂着那把剑就是，等一下让冰儿送你到家，只说是本宫恩赏。”永昌公主澹澹说道，“本宫会放出消息，此剑为太上皇御赐宝剑，以后但凡需要公开露面的场合，你都随身挂上，大问题解决不了，一般小事想必无人敢造次。” “......瑢儿！”周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激眼前的妹子，只好将她一把搂紧，略一犹豫又把东方冰搂进怀中，惹得两个妹子同时白眼，“我发誓，若将来负了你们，我便.......” “行了，说这些酸死人的废话干什么，赶紧滚远点儿，没的让本宫看着烦心，快——！”永昌公主傲娇的几句硬话，可惜最终被长吻打断。 一番甜蜜之后，周阳有些不舍的拉着东方冰走人，却也知道这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只能互相帮衬着收拾整齐，这才表情严肃的出了御花园，又按规矩离开皇宫，一阵策马后回到了家中。 “好了，周大人自去便是，我还要回去——呀！”连大门都没进，东方冰就一脸冰霜的拱手行礼，说完转身抓住马鞍准备走人，却被周阳一把抓住，扛起来直接进了后院儿。 接下来自然是好一顿收拾，直到称呼重新变成了“主子”与“奴婢”，周阳才放过了怀里的傲娇，说起来很是无语，永昌公主和东方冰倒是真对得起主仆关系，一样的傲娇，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又一样的——不，永昌公主恐怕很难说到底是不是豆腐心。 “冰儿，我知道你的委屈，是我对不起你！”周阳用力揽住怀中浑身粉红的妖娆，嘴里说着腻死人的甜言蜜语，直到妹子消了气才轻声说道，“可是，当初我也没想到，瑢儿那里竟会......” “哼！”无奈的轻轻拭去额头的细汗，东方冰很是委屈，“我原是想着求了公主，让你接下东方家的威远侯世职，只需让我们的孩子姓东方，将这爵位传下去，谁能想到当初小小的武秀才，竟会到了如此地步？” “冰儿，对不起！”周阳苦笑着把妹子搂紧，“我也没想到瑢儿竟会.....” “哼，你一口一个瑢儿，怕是不知道这普天之下，能用如此称呼的，就只有三个人吧？”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太上皇、皇后娘娘，再就到了你这里，就是陛下平日里相见，也是称呼‘皇妹’，从未见过如此亲密。” “今日的事情让我有个问题，当然，若是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不说。”略一沉思，周阳还是决定问出来，“瑢儿到底是......” “你还是不要问这么多了。”东方冰摇摇头打断了他，语气温柔的说道，“这牵扯到皇家秘辛，我也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再加上还想保住威远侯府传承，这才只能招赘，就是这样，当初公主也因为各种考虑，不愿意放手。 但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再知道，我也好，公主也好，都只能带着这些东西直到坟墓，但凡有丝毫的泄露，就是以公主之尊，也绝无可能扛得住，我甚至都不敢告诉你，到底事关多少东西。” “如此——也罢！”轻轻叹了口气，周阳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越是如此，他才越不敢说，“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 第3章 京城这边也需要收拾利索才行 第三卷 3.38 京城这边也需要收拾利索才行 三月十六，齐国公府后花园暖房，一场小型宴会正在举行，真的是小型，除了八公中去掉宁荣二府的六家子弟外，就只有周阳一个“外人”，甚至连服侍都没安排，一桌酒席布置好之后，现场就是陈也俊这个主人在招待。 “好了，周师弟不用如此拘谨。”眼看着众人入席，主陪位置的陈也俊笑着拍了拍副陪位置周阳肩膀说道，“在座的都是兄弟，真要说官身，还就是你最高，这里就算是对比身上挂的空衔，最多也就牛大哥、柳大哥和我三个副千户。 马兄弟、侯兄弟还有石兄弟都不过是百户，你当初可是有大功的，酬功提一级，弄个实职千户难了点儿，挂千户衔任职副千户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入了京中哪个营头，难不成还能委屈了你？有什么好拘谨的？” “说起来，为兄是真的羡慕啊！”牛奔笑着说道，“这三日你们夸官游街，那是真的轰动京城，我这辈子怕是没这么风光的时候了，更何况这次武举春闱，三甲都不过是陛下恩赏，真正有实力的都在二榜以后。 你虽说只排到第十五，但那不过是因为你故意在骑射时隐藏了本事，若不然也不会来了个区区的‘九发中五’，就算是游街的时候，你的风头也快盖住所谓的‘三甲’了吧？别的先不论，就你这八尺有余的身量，放在哪里都遮不住！” “牛大哥谬赞了！”周阳笑着举杯一饮而尽算是答谢，“小弟也不过是虚长了一把子力气，哪里敢和各位大哥比？更别说将来我就是再如何，不还得在各位叔伯手底下混饭吃？小弟只是一时风光而已，还能越过各位大哥吗？” “不枉父亲专门交代安排！”一众八公子弟满意点头，最后还是陈也俊开口笑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很快就会为你们授官，如今这京中三大营，再加上周边数个大营，哪里匀出一个副千户的位置都不难。 你的身手如何，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将来若是有什么战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白忙活，怎么样？神机营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了吧？不如过来与为兄做个副手如何？天下战事但凡稍大一点儿，哪一次离得了神机营的大炮？” 他这话说的还真没水分，大周朝虽说对火铳类单兵火器不怎么当回事，但对火炮却颇为看重，神机营内从三千多斤的大将军炮到五百斤的佛郎机快炮，满打满算数百门，基本上覆盖了所有需要火力支援的场面。 这是整个大周朝最高级、也是唯一一支重炮单位，一般地方部队哪怕是九边重镇，能有两三千斤的大炮就到顶了，全天下能够铸造三千斤以上重炮的只有工部军器监，这里绝对无人敢把此类镇国利器随意发放。 在神机营不说能立下多大功勋，但凡战事一起，任何一部军头都得过来说好话，对战争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战斗中有没有炮兵支援，结果很可能是两回事，这就很容易攒下人脉人情，为以后的成长提拔省掉麻烦。 其他五人见此不再多话，只是配合的笑了笑就算过去了，因为陈瑞文是周阳座师，陈也俊又如此直接的表明了态度，他们再多说就显得没眼力见儿；更何况一个能打的武进士虽说价值不小，但还没大到与陈家争抢的地步。 “多谢师兄看重，只是......”周阳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弟还是想着能够外放出去，毕竟这京营大军各有归属，小弟若是横插一杠子，肯定是要给恩师添麻烦的；再就是小弟这里也接到了贵人的指示，让我准备好......” “哦？”六个国公子弟对望一眼，全都面露古怪神色，最后是牛奔一脸粗犷的大笑着说道，“想不到周兄弟竟有如此福气，我们原以为是东方妹子，如今看来不止如此吧？琼林宴之后宫里的事情虽说没人敢嚼舌头，可也瞒不住自家人！” “这个......”周阳一脸的“尴尬”，以他现在的身份，论理是没法拒绝陈也俊的招揽，那就只能把永昌公主抬出来背书，“小弟也是没办法，这个......毕竟......” “哈哈哈！”六人眼看周阳“承认”，也都不再多说，永昌公主的地位特殊，犯不着为了一个武进士就去得罪，更何况外放又不是脱离掌控，以后说不定还用得着。 “说起来，麻烦各位兄长这么久，小弟也觉得过意不去，正好这次也算是一点儿心意。”既然要外放，京城这边也需要收拾利索才行，“小弟与金陵薛家的关系，想必陈师兄也说过了，各位叔伯都是一军之首，银子方面恐怕多有压力吧？” “哦？”八公排名最末的缮国公府石勐第一个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大半年陈伯父有多轻松，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怎么，周兄弟还能让薛家掏银子？先说好，就算比不上陈伯父这里，一半儿总该有吧？” “石大哥，这怎么可能？”在一片哄笑声中，周阳无语的看向石勐说道，“薛家就是再有钱，也没能耐养得起两座大营吧？小弟的意思，薛家既然做生意，自然很容易给各家带些方便，至少这南货北运的获利，各位大哥都知道吧？” 周阳一句话，让在场六人全都眼睛大亮。 封建社会交通糟糕，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走出所在乡镇，能进一趟县城都算是见多识广，物流自然很差，往往在一地很普通的东西，运到另一个地方就成了珍品宝贝，比如海里的珊瑚遍布，要是能捞上来运到京城，那就成了上等的宝贝。 “周师弟能做主？”笑完了之后进入正题，陈也俊严肃问道，“为兄不是怀疑贤弟的能耐，可你毕竟不姓薛，有些事情不是说有好处就一定能办成的。” “陈师兄放心，小弟既然敢开口，自然是有把握。”周阳笑着说道，“薛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如今大房败落，当家的是二房，薛迅二叔当初一直负责薛家的船运与海贸，若说他有多大经商才能，小弟也没把握；可要说这海运海贸，放眼天下也就粤省十三行够资格谈谈！ 雪字号京城分号实际上分为两部分，一个是以京城分号为首的各处商铺，这是薛家大房的产业，这些没什么好说的；再就是津门镇分号，这是薛家二房在北方的总号，以后但凡是运过来的南货，小弟都能做主，分给各家一份！” 这种套路，现代人一听就懂，不过是总代理与分销商罢了，哪个更挣钱谁都知道；可要是放在封建社会，绝大多数商家都恨不得从上游生产一直掌控到下游铺货，周阳现在的做法，等于是在给各家送银子！ “哈哈哈，既然周兄弟如此敞亮，为兄也在此多说一句。”六个八公子弟对望片刻，牛奔大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以后雪字号在整个京畿的事情，就是我们六家的事情，周兄弟就是放了外任，也可以完全放心！” “既如此，小弟就多谢各位兄长了！”周阳毫不犹豫的端起酒碗，向六人示意后一饮而尽！ “至于周兄弟的去处，自然也不用担心。”一直没怎么说说话的柳栋澹澹开口，“选好了报上来就行，兵部这边自有牛伯父与家父做主，误不了你的事！” 理国公府承爵人、一等子柳芳，现任兵部左侍郎，分管军纪监察及人员功劳提拔等人事方面事务，对于人员调派与任用，说话比兵部尚书牛继宗不差什么。 说完了正事，接下来自然是各种欢乐，一顿酒喝的宾主尽欢，周阳作为地位最低的一个，自然也喝的最多，以至于离开齐国公府时，身形罕见的有了几分踉跄，一直等着的李家兄弟赶紧接下。 片刻后，齐国公府正院书房。 “父亲，这次儿子私自做主......”陈也俊正在禀报。 “你做的很好！”陈瑞文含笑点头，“这小子，我还是小瞧他了，今日之事表面上看，他确实给各家送了一大笔银子，但也彻底解决了雪字号在北方根基不稳的问题；有了各家商铺帮着铺货，薛家其实挣得更多！ 无妨，既然大家都有好处，我们给他些方便也是应该的，永昌公主殿下既然已经有所安排，我们只需顺着做好就是，但千万不要多问，这位殿下可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父亲放心，儿子省得！”陈也俊恭敬的屈身一礼。 第3章 正好傅兄弟有一胞妹 第三卷 3.39 正好傅兄弟有一胞妹 “想请到周兄弟可是不容易啊，哈哈哈！”两日后，荣国府大门口，周阳刚一下马，贾琏就大笑着迎上来，一把抱住胳膊拉着进门，“是不是中了进士，就瞧不上我这不上进的，要不然怎么这么些日子，也没见你上门？” “这个.....”依然顶着“荣国府门生”的帽子，周阳肯定不能接这话，“琏二哥说笑了，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忙着举业吗？这春闱之后又有不少事情处理，要不是二哥今日赏酒，我都快忙的忘了时日了——嗯？琏二哥，这不是去你院子的路吧？” “今日虽是为兄下的帖子，可做东的是二叔。”贾琏拉着他大踏步进了一处小院，院门上方“梦坡斋”的牌匾看起来出自名家之手，字迹很有风范，“原本是准备过几日再找你，可二叔等不及，这两日催的厉害，幸好今日周兄弟上门，若不然为兄可就得吃挂落了！” “原来是政二叔！”周阳愣了一下，还是随他入了客厅，就见一桌精致的酒席已经摆好，一个中年帅哥何有风范的轻拈胡须坐在主位，“老熟人”傅试含笑迎了上来，看来是今日的陪客了，“小侄拜见二叔！” “周贤侄武举高中，朝会唱名，真是让老夫羡慕又汗颜呐！”贾政明显摆着架子，见周阳行礼也只是起身虚扶，“可惜还是差了一些，若是能走科举正途，金榜高中，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政二叔抬爱了！”周阳差点儿没被他那股酸臭味熏倒，强忍着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架势，“小侄自幼习武，自然要奔着从军报国才是，比不得二叔精研书卷，真是惭愧了！” “额.....”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中的贾政差点儿破防，手一滑扯下了几根胡须，疼的他脸色一变，幸好立刻恢复了，“哈哈，贤侄过谦了！” “来来来，周兄弟赶紧入席。”一边站街的贾琏差点儿没笑出来，赶紧伸手打了圆场，“今日为兄很是整治了几个小菜，正好傅兄弟也在，一家人正好坐坐！” “哦？”周阳这才略一打量全程陪站的傅试，有些惊讶的发现他已经穿上了举人长衫，“原来傅世兄也已高中，恕小弟闭塞，未能及时恭贺！” “周兄弟还是别耻笑我了！”显然，中了举人的傅试整个人都硬气了很多，连称呼都变成了对等的，“为兄去岁秋闱虽说侥幸得中，却也只能敬陪末座，怕是今生无望赴那琼林之宴，受那御赐之赏了！” “哈哈哈，傅世兄过谦了！”周阳澹澹一笑，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接下来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却也屁用没有的酒场寒暄，顺便忍受贾政那副老酱园都比不了的酸臭味，幸好无论酒菜都很不错，周阳干脆封闭五识，把力气全花在了对付眼前美味上，总算是撑过了“高压区”。 “子阳既已高中，想来这授官不远，依照惯例应在五六月间。”终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政开口将话题引入正事，“不知可有什么设想？” “有劳二叔过问，小侄听候朝廷安排！”看他一副“快来求我”的架势，周阳很是无语，说话也没客气，“不过，前两日齐国公府的陈师兄赏酒招待，答应帮忙问问，柳大哥也许诺搭手，想来应该不用小侄担心了！” “嗯......”再次无奈损失了两根胡须，贾政差点被噎的背过气去，他虽然是实际上的荣国府当家人，但从未进入过八公核心圈子，反正其他六家的家主没有一个搭理他，“既是柳大人开口，想来贤侄必然前程无忧。 不过，这朝廷为官，并非一人可为，身边有个自己人跟着，也能方便许多，想来以贤侄的能耐，应是入京营任职副千户，不知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辅左？” “哦？”周阳心头一动，扫了一眼旁边故作镇静却眼神飘忽的傅试，“二叔容禀，小侄已经正式向陈师兄表态，这次申请外任，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外放一处千户所，统领手下儿郎。” “啊？”周阳的回答让另外三人全都惊讶，贾琏急忙问道，“周兄弟何必外放？以你和几位兄弟的关系，副千户不过是个跳板，最多五年罢了，别说是千户，就是游击之位也不过等闲而已！ 若是到时候再争取外放，到哪里都少不了一地指挥使的官位，那可是正四品的位置，多少人终身都摸不着门，就是到了那时，周兄弟也还不到而立之年，放眼天下也称得上年少有为，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这个——”周阳面露“苦笑”，再次把大锅砸给了永昌公主，“有些事情并非小弟一人可定，有贵人口谕指示，小弟也只能照办不是？” “嗯？”另外三人齐齐一怔，面露茫然神色，半晌还是贾琏反应过来，甚至面露惶恐，“周兄弟，还不至于如此吧？为兄一直听说你和东方妹妹的事情，还以为只是传闻，可就算是她——不，难道是你和......” “咳咳！”周阳“善意”的打断了贾琏的头脑风暴，其实这也可以看出荣国府的消息闭塞，上次在齐国公府，另外六人可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永昌公主的身份，“总之，小弟这次必是要外放的，至于具体位置，目前尚未定下。” “既如此，为兄也不多言了！”扫了一眼仍然迷茫的贾政和傅试，贾琏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却又很快掩饰，“二叔今日找你来的意思，其实是为了傅兄弟，他想要府里帮着运作一个位置，只是当今承平百年，就是进士老爷在京城也还有不知多少，自不会有什么位置剩下。 原本二叔是想劳烦景田侯府的裘大哥，正好顺天府还有几个缺儿空着，现任通判也到了年纪，想必熬上几年后，傅兄弟未必不能顶上去，只是裘大哥推说与现任的顺天府尹不熟，没有应下；正好周兄弟新官上任，想必还缺不少人手吧？” “若是如此的话，小弟确实能帮忙。”想起原着中傅试能当上顺天府通判，虽说少不了荣国府的帮衬，但个人能力应该没问题，正好他手下也没有文职人员，送个顺水人情还是可以的，但不能太痛快，“小弟外放之后还有些日子，不会傅兄弟科愿意等等？” “这——”傅试明显有些吃不准，因为千户所下属的文职只有主簿职位，一般为从六品甚至正六品，确实不算低，但这个位置在绝大多数千户所都是空着的，根本没几个有功名的大头巾愿意就任，“如此一来的话.....” “傅兄弟不妨考虑一下。”周阳其实也没在乎他同不同意，反正有没有都差不多，只是当场拒绝太难看罢了，“反正我连授官都还没有，不着急。” “哈哈哈，周兄弟敞亮！”贾琏看出了周阳的敷衍，却没有圆场的意思，还不忘转移话题，“倒是上任之时，周兄弟后宅有些太空虚了，正好傅兄弟有一胞妹，听说是个好的，不知意下如何？” “琏二哥说笑了！”周阳扫了一眼旁边面色不渝的傅试，又想起原着中这位被耽误到二十八岁还没出门的姑娘，知道没必要再深谈，笑了笑不再接话。 眼看着正事“定下”，自然不需要再多说，四个人说说笑笑喝酒吃菜，不过两炷香的功夫，贾政就已经明显不胜酒力，贾琏熟练的安排人手送他到后室休息，这边自然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好了，不相干的事情说完，正好为兄这里还有些小事要麻烦周兄弟！”贾琏一直将两位客人送到大门口，就在周阳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不想又被他拉了回来，一直拉到自家小院，客厅里竟然还摆上了一桌酒菜，“刚才怕是吃的不尽兴吧？” “辛苦平儿姐姐了！”虽说有些奇怪，周阳也懒得多想，转头向一边坐着的平儿拱手一笑，“看现在的架势，想必二嫂子不在？” “有劳周少爷相问，奴婢不敢当！”平儿温婉的屈身福了一福笑道，“老祖宗那边正抹着骨牌，原来凑手的大奶奶有事先回了自家，就让鸳鸯姐姐过来拉了我们奶奶顶上，这会子怕是正玩的热闹呢。” “哈哈，有平儿姐姐在，院子里照样走不了大折！”周阳笑着结束了对话，这才转头向贾琏说道，“琏二哥有此如花美卷，真是让小弟羡慕不已——还是说说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你专门又开了一桌儿吧！” “周兄弟谬赞了。”不想贾琏与平儿同时露出讪讪的神色，平儿那边干脆低头走人，让周阳想起了原着中凤姐的“霸气史”，笑了笑没再多说，“上次不是说了外放的事情吗？其他的都好安排，唯独这人手方面，为兄实在摸门不着，这不是又要麻烦周兄弟了？” “嗯？”周阳愣了一下，没能跟上他的思路，“刚才那位傅兄弟也没能捞到实缺啊，都安排到小弟这里了，为何不能......” “哼！”贾琏的表情明显不太好看。 第3章 区区一个县令难不倒琏二哥吧 第三卷 3.40 区区一个县令难不倒琏二哥吧 双倍了，作者菌弱弱的求一下月票～～～ …………………… “琏二哥，若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小弟也不会多问。”看他现在的脸色，再加上刚刚酒宴上的表现，周阳很轻松就能猜出来，应该是和贾政有关，干脆来了个欲擒故纵，“小弟多谢二哥今日款待，这就告辞.....” “周兄弟说笑了，这都来了，哪有让人空着肚子出去的？”贾琏的笑容很是勉强，却坚定的按着他坐回了酒桌，“要不是你上次提出来，要我出去活动一番，也不会惹来如此多的麻烦，你要是不给解决了，可别怪为兄不客气！” “哦？可是外放为官之事？”周阳笑着说道，“以府里的人情来往，区区一个县令难不倒琏二哥吧？怎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没能运作下来？” “若不是我早就向父亲打过招呼，怕是真的很难说。”贾琏一口闷掉了手中酒杯，阴着脸说道，“我是真没想到，这边刚到吏部开始活动，他那边就用父亲的帖子去打了招呼，让人家不要多管闲事，若不是我用的也是父亲的名帖，怕是这事儿真的黄了。” “嗯？”周阳真的惊讶了，“这不可能，就算是政二叔不愿意帮忙，也绝无可能公开拆台，而且还冒用贾伯父的名义，这丢的可是整个荣国府的脸面！虽说政二叔确实有些......嗯，但论理来说，他绝不应该如此不智才对！” “那还能有谁？”贾琏气哼哼的说道，“父亲说过，吏部右侍郎何平欠了家里人情，让我拿他的帖子过去就好，何大人也答应帮忙了，不想两天后就派人送了两份父亲的名帖回来，让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奈何，我只能再次到何府，才知道何大人已经安排了江南省淮安府盐城县的县令位置给我，原本只需要等到六月份，本届县令提拔之后就能安排我上任，不想竟又收到一份父亲的名帖，说是下人搞错了，让他不用再安排！” “盐城县令？这位何大人确实尽了心，看来他欠你们府里的人情真不小。”周阳笑着调侃了一句才说道，“贾伯父的名帖绝无可能被外人乱用，想来是府里有人动了手脚，至于具体如何，小弟就不方便过问了。” “哼！”贾琏又闷了一杯，冷着脸没再自揭家丑，“幸好我去的及时，何大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多问，这才没造成损失；我也将那两张名帖全都留在了何府，算是府里欠了他人情，可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的宴席，为兄原本没再准备麻烦周兄弟，只是二叔一再催促，这才不得不为；这件事也让我明白过来，当初周兄弟得了府里名帖，让钱举人帮忙具保，恐怕也是有人偷用了府里名帖，只是如今不方便再问罢了！” “额.....哈哈哈！”周阳低头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住脸上的得意。 这也看出了贾琏的能耐，其实八公另外几家都猜出了他这个“荣国府门生”的水分，以为是当初府里有人偷用名帖牟利，而且都“认定”了早已死球的周瑞，却也因为周阳如今的地位选择默认，只有贾琏当面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为兄收到了何大人的亲笔信，到吏部领了告身，只等六月底就去盐城县上任，但至今都没敢告诉府里。”贾琏恨恨的继续说道，“那傅试正是二叔的门生，我有几个胆子还敢用？只好再次找到了周兄弟，看看有什么别的办法！” “珍大哥当初向你提过师爷的建议吧？”周阳没对贾府内部的狗屁倒灶发表意见，直接进入正题，眼看贾琏点头后才接着说道，“按理说以府里的名义去请效果最好，如今既然不行，小弟这里也没什么法子。 不过，薛家是江南大族，必有自己的人脉网，找两个师爷绝对不难，小弟这就去信，让薛二叔安排下去；只是，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琏二哥仅凭几句话就想把事情办了，怕是以后很难再有下一次了。” “周兄弟放心，必不会让你白忙。”贾琏松了口气，举杯干了之后才递过一张贾赦的一等将军名帖说道，“贾家在金陵还有十二房族人，若是薛二叔有事的话，该用的时候不要客气，甚至连甄家那边，父亲也能说几句话。” “放心，必不会让琏二哥失望。”周阳微笑着接过了名帖，荣国府在京城确实已经不再算顶级大家族，但在下面的名气绝对响当当，更何况盐城县也属于江南省，“金陵四大家”的基本盘，“薛家如今还有不小的生意，在盐城县设有分号。 盐城嘛，顾名思义，别的好东西且不说，光是那白花花的盐货就足够让人眼热，琏二哥上任之后，不妨和当地的雪字号联系一下，政务方面可以交给师爷，这自家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辛苦才是！” “周兄弟放心，为兄省得！”一说起银子，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琏二爷立刻原地满血复活，“虽然未能见过‘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如何豪奢，但光是听听名号，就让人心服不已啊！倒是周兄弟你自己，可是确认了授官安排？” “有了陈师兄和柳大哥的保证，还能出什么问题？”周阳笑着和贾琏碰了一杯，“更别说这次还有贵人相助。” “周兄弟的艳福真是......”贾琏说了半句，还是没敢再继续下去，“要是换成太上皇在位时，这武举的地位可不是现在能比的了；可惜，时候不一样了，别说是新科武进士，就是前一届甚至前几届的进士们，还不知道有多少蹉跎在京城呢。” “怎么，很多？”周阳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 “哈哈，想必周兄弟不知道吧？”贾琏笑着说道，“先不提其他地方，就说这宫中名震天下的‘龙禁尉’，区区三百人而已，最少有一百多都是各届的武进士，每一批除了前三甲，其他人无论哪个都不好说能否授官。” “这龙禁尉.....”周阳想起了原着中贾蓉后来买下的位置，还是不太理解，“据小弟所知，应该是给京城武勋子弟挂职的吧？又怎么会安排武进士入职？” “龙禁尉名义上是陛下的侍卫，三百员额中既有实职，也有你说的挂职。”贾琏笑着说道，“所谓的‘几等侍卫’，大面儿上也能算在龙禁尉中，比如你那位东方妹妹，她可是正五品的实职二等侍卫，只是被安排在了永昌公主府上。 这些人最低都是正六品，也就是同武进士出身的授官品级，若是一届武进士没地方安排，就会将其挂在龙禁尉中，有的是实职入宫卫戍，说不定哪天被陛下看重一步登天；但更多只是挂个名领一份薪俸，有事就站站仪仗，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头。” “那科举的进士.....”周阳想起了现代网上的段子。 “一样，翰林院里一辈子不动直到老死的穷翰林多了。”贾琏不屑的说道，“还有督察院、御史台，为什么一个个都像是有杀父之仇般，逮住人就死咬？还不是想要借机出头，跳出那圈子才能起势？” “对了，我听说有个姓梅的，一般称呼梅翰林，琏二哥可听说过？”周阳心头一动就多问了一句。 “谁知道，他们说不定一辈子就上两次朝廷名录，一次是考中时唱名，一次是去世时的讣告，鬼知道是哪一个！”贾琏的语气更加不屑，“行了，别管这些有的没的，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倒上，赶紧倒上，你那不到半杯湖弄谁呢？” “琏二哥，不能再喝了。”周阳无语的看着他一口气把自己的杯子倒满，甚至还洒出来不少，“今天中午我们喝了少说也有一斤，你这又准备了两斤的坛子，真要是灌下去，小弟今日恐怕......” “怕什么，为兄这院子是不大，给你腾个房间还有多难？”贾琏明显醉的不轻，“来人，来人呐——平儿，给周兄弟安排个房间，今日里我们兄弟一醉方休，来，喝！” “那行，派个人告诉跟我过来的李家兄弟，让他们都回去就行，别忘了给家里说一声.....”眼看着走不了，周阳也没在意，招呼一声就跟着喝起来。 也不知道两人喝了多少，只觉得外面的天色逐渐落下来，眼前的琏二爷干脆钻了桌子底，周阳得意的一笑，扶着酒桌晃晃悠悠起来就准备出门。 “周少爷，看你们都喝成了什么样子！”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周阳转过头就见平儿扶住了自己，“奴婢这就送你回房去，二爷这边——丰儿，你带两个人，扶二爷进房，记得帮他把衣裳去了，再盖上被子！” “平姐姐放心！” 迷迷湖湖的挪动了半天，总算是看到房门，周阳扶着门框拍了拍脑袋，看着身边已经香汗淋漓的美丫鬟，不忍心再让她辛苦，却往前一挪就差点栽倒，幸好被扶住了。 “周少爷就别逞强了，奴婢扶你上去便是！”平儿无奈的搀着某酒鬼直奔卧室，却没能支撑住被按倒在床，“哎呀，你小心些，别，不要，奴婢不是......” 第3章 我可没有给别人养儿子的习惯 第三卷 3.41 我可没有给别人养儿子的习惯 望着踉踉跄跄跑出去的平儿，闻了闻身边残留的香味儿，周阳苦笑着摇摇头，刚才他确实醉的不轻，但远没到断片儿的地步，心中的想法也不是假的，但到底还是不够禽兽，不至于真的用强，更何况这里不论时机还是地点都不合适。 不过，虽未真个真刀真枪，却也过足了手口瘾头，只看平儿出门时凌乱的衣衫与略有红肿的甜美，再加上手头上残留的海腥气与床单上的痕迹，他也算是占足了便宜，只是心头那股火气更难消除了。 “什么味道？琏二，你这不知死的又灌了多少猫尿？”正想些有的没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有些尖利的女声，敢在这院子里如此的，除了王熙凤还有哪个，“平儿，平儿呢？没死赶紧出来！” “奶奶又输了多少，火气这么大？”片刻之后，有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只是还带着些许的颤抖，显然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二爷今日和周少爷喝酒，商量了上次的事情，奴婢刚送了他们回房休息，奶奶也留些脸面吧！” “还有外人？”王熙凤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很多，片刻后反应过来抱怨道，“是那个姓周的？怎么老娘感觉他每次过来都没好事？他俩喝了多少？一坛？不要命了？那可是上好的惠泉酒，一斤都能醉死人，他俩喝了三斤？” “奶奶放心，二爷那边我安排了丰儿看着，想来不会有什么事情，就是这没洗没漱的，卧房里全是味道，奶奶今日里怕是要到奴婢房里凑合一晚了。”平儿笑着说道。 “哼，也罢了！”王熙凤也不是完全不懂事，拉着平儿直奔卧房，显然对贾琏也很关心，“那姓周的呢？可安排好了？死蹄子，你脸红什么？可是看上那小白脸，我明日里就把你连同身契一起送过去，也让你尝尝滋味儿！” “奶奶自己看上了就去，作践奴婢干什么！”平儿可不敢承认被人占了便宜，羞恼的打了王熙凤一下背过身去，“客房那边收拾了一间，刚刚奴婢已经送他过去了，只是他身边也没带个人，晚上只能自己辛苦了。” “哼，让他受着吧！”王熙凤不耐烦的抱怨了一句，看看卧房里死猪般睡着的贾琏，气的踢了一脚，却见他连点儿反应都没有，干脆拉着平儿出门走人，“走吧，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挺尸好了——他和那姓周的商量什么？” “是二爷想要运作个县令的事情......”直到回了自己卧房，平儿才低声把两人的交谈说了一遍，也没避讳二房捣乱的问题，听的王熙凤表情逐渐阴沉，直到最后才舒了口气，“奴婢这里提前恭喜，奶奶很快也是有诰命的人了。” “区区七品的孺人，值什么？”王熙凤凡尔赛了一句，只是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饰不住，“其他倒也罢了，那姓周的真答应让薛家帮忙？早听说我这姑妈家里银子多，刚刚还说那边有盐货？看来以后少不了银子进门了！” “我的二奶奶，二爷过去是当官的，不是捞银子。”平儿没好气的说道，“奴婢可是听说，皇帝老子最恨贪官，逮着了就剥皮实草，还要挂在衙门正堂，什么时候挂烂了才扔.....” “呸呸呸，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这蹄子说的什么屁话！”王熙凤气的扬起巴掌就要打人，最后还是没舍得，却也是骂了一句才罢，“再说就一点儿银子罢了，有我二叔罩着，还能有哪个不知死的多管闲事不成？老娘将来呀......” 不提王熙凤主仆的“畅想”，周阳这边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想睡又睡不着，反倒是心头的火气越烧越旺，忍不住又想起刚才的柔软香甜，明知道今日里没机会，干脆出了房门，打量着院子里没人，翻身就过了西墙——李纨院就在旁边，隔了一道小巷便是。 “少爷？”刚落地还没站稳，就听到身后一个惊喜却刻意压低的声音，喜得他反身抱住就是一记长吻，半晌才舍得放开，“少爷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你被琏二爷拉去——哎呀，快放开奴婢，你身上臭死了，到底喝了多少？” “死蹄子，刚才也没见你喊臭！”周阳爱怜的轻轻拍了她一下，这才揽着进了正房，就见李纨正在卸去头上的装饰，听到身后响动却连头也没回，显然是听见了动静，“宫裁——” “来了？”李纨温柔一笑，上前帮他出去外套才接着说道，“一听你在琏兄弟那边喝酒，我就让婆子烧了热水备下，刚才素云说的没错，你现在实在臭死了，快去洗了再出来！” “你这园子里......”周阳不太放心的问道，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火气就给妹子带来麻烦甚至危险。 “奴婢明白了！”没等李纨说话，素云这边就叫了出来，“怪不得今日奶奶没让小兰大爷趁夜里安静温书，还说是劳逸结合，打发他赶紧去睡；素月姐姐想过了做针线说话，也被你打发了去，原来是早知道！ 还有这两套衣衫，前几日奴婢还奇怪，为什么奶奶突然想起了要做衣服，却忘了少爷高中武进士，必是会受邀入府庆祝宴饮，以少爷的性子，哪里会简单来去，必是要到这院子里——哎幼！” “就你话多，还不去看看水温，准备换洗的衣服——把我前两天做的那套衣衫取出来，给子阳备上，色调与平日一样，也不担心不妥，还有，院门可是闩上了？可不要——呜！”李纨显然是有备而来，却刚说了几句就被霸占了甜美。 “纨儿，谢谢你！”轻轻松开怀中妖娆，周阳动情的说道。 “真要谢我，就赶紧去洗干净。”李纨没好气的推开他，脸上已经泛出了迷人的红晕，却还是忍着羞意说道，“我——还有这蹄子，都已经洗好了。” “我记得你这里浴桶挺大，不如一起吧！”周阳再也忍不住，一把横抱起李纨就进了耳房洗漱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阳长长舒了口气，松开李纨翻身到一侧，任凭素云帮着清理，却见李纨无力的从枕头下取出一枚黑色药丸，就着床头茶杯的凉茶服下，又给素云喂了一枚，这才收起了药袋放好。 “纨儿，对不起！”猜出了药丸的作用，周阳心疼的把身边妖娆再次搂紧，想了想又把素云拉过来搂在另一侧，“是我没用，连给你们一个安心的地方都做不到.....” “我愿意！”李纨轻轻伸手捂住他不让继续说，这才温柔的说道，“我现在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望你能不让我白白委屈了，将来若是有机会，再为你生儿育女；还有兰儿，也多亏了你的照顾，他跟着楚师弟确实学了很多东西。” “这还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周阳笑了笑轻吻爱人，“不对吧，我记得兰儿是从正月十五才算正式开学，到如今不过两个月多点儿，和那位楚方楚举人见了也就十来次吧，真就学的这么快？你以前不是自己教过吗？差距有这么大？”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的照顾。”李纨轻轻将锦被向上拉到胸口，帮周阳盖好，“听他回来说，这几次到你那里的日子，就是府里都比不上；更别说这读书之事最是消耗银子，你又总给他用最好的，就是练字的大纸，竟是一水儿的上等竹纸。 这读书也好，学艺也罢，有没有老师竟是差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平日里也带他学过不少，像是那三百千的东西，更是早已赶着他背熟了，却不能像楚师弟那般，每一句都讲清楚典故和出处，这在将来科考时，说不定会有大用。” “这个......”作为一个信奉“实用主义”的现代人，哪怕他跟着玩儿cosy时，也只是用这些玩意儿装个门面，谁还真去认真学，“有这么复杂？我怎么听说，只需背熟了就行？再说这三百千的东西，科举还用的上？” “你呀，就不知道学些诗书，整日里脑子全用在不相干的东西上。”李纨没好气的把越发深入的某只怪手拽出来仍在一边，“老老实实花你的银子便是，兰儿将来若是有了前程，还能忘了你这好叔叔不成？” “切，我可没有给别人养儿子的习惯。”周阳说这话一点儿都没掩饰，“兰儿不错，我花钱也痛快，可他毕竟姓贾，若不然我还能对他更好些，可惜他连每次出去都只能偷偷的，否则我这一身的武艺，还能瞒着他？” “若你真有本事，让他姓周又何妨？”李纨没好气的锤了他几下说道，“现在的话，你就只能作践我这烧湖的卷子了！” “这可是你说的？”想起原着中“兰桂齐芳”的后续，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你说的也对，兰儿姓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如今嘛，我的乖女儿，想好了怎么让我花钱痛快没？” “哼！”李纨无语的给他一记白眼，又打了几下旁边偷笑的素云，最后还是无奈的伏下了身子，“你就作践我这苦命人吧！” 第3章 不如我要了平姐姐过来如何 第三卷 3.42 不如我要了平姐姐过来如何 次日清晨，周阳推开贾琏院客房门，抬眼看看刚刚出山的日头伸个懒腰，昨夜他肯定不敢留宿在李纨那里，却也过足了瘾头折腾到半夜才回来，反正不过是翻墙的事情，可能是他的动静有些大了，很快一个陌生的丫鬟端着洗漱用品过来。 “你们平姑娘呢，怎么没见她？”一边简单洗漱，一边向这丫头问道，“昨日辛苦她送了我过来，还没谢谢呢——忘了问，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回周少爷，奴婢丰儿！”丫鬟赶紧屈身一礼才恭敬的答道，“今早二奶奶到太太那边问安，带了平姐姐出去了；接着还要打理府里的事情，怕是要己时光景才能回来，走之前交代让奴婢过来伺候着，若是周少爷有事的话......” “不用了！”周阳赶紧摆了摆手，他不过是借机问问罢了，若是问的太多，盯着别家的侍妾算怎么回事，“就是随便多说了一句，琏二哥呢，怎么也没见他？” “二爷还没起呢，听房里的动静，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见到了。”丰儿赶紧答道，顺便端起了用完的洗漱用品，“周少爷见谅，院子里人不多，奴婢还要过去......” “丰儿姐姐自便！”周阳笑着拱了拱手，顺便把一枚银叶子塞到了她袖子里，“一点儿心意，姐姐买点儿水粉！” “奴婢谢周少爷赏！”丰儿抿嘴一笑，躬身一礼后离开。 反正也没事，周阳干脆进了贾琏外书房，看着一圈丰富但明显没动过的书籍无奈摇头，又想起了昨晚李纨的调侃，他顺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中庸》，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转眼时间过去，直到门外传来了响动。 “琏二哥，你这可是一通好睡啊，我记得昨晚你还说，谁英雄谁好汉，酒桌之上比比看，怎么样，这都快到己时了，你才有能耐起来，到底谁是好汉？”他也没抬头，随手扔了书本就冲着书房外笑道。 却不想刚刚传来的动静一下子顿住，竟是直接停在了房门外，周阳等了片刻不见人进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赶紧拉开门时，就见平儿已经转过了身子，明显是正准备离开。 “见过周少爷！”眼看着人都到了眼前，平儿自然没法子再假装看不见，无奈重新转过身福了一福，只是表情明显带着疏远，“奴婢不知您在房里，刚才打扰了，这就......” “平儿姐姐说笑了，这是琏二哥的书房，我也不过是暂时找个地方坐着，哪里有什么打扰。”周阳可没准备放她离开，赶紧打断了她告辞的说法，“怎么，刚才丰儿姐姐不是说，你正帮着二嫂子在前院理事吗？怎么回来了？” “今日事少，已经处理完了，听说宝二爷那边有些不稳当，就带着小丫头过去看看，打发奴婢回来送几本账册，原准备先放在外书房，等二奶奶回来再安排，不想竟打扰了周少爷。”平儿板着脸说完，还晃了晃手中两本册子，“奴婢这就送到......” “都说了不打扰，我一个武人，哪里懂什么诗书。”周阳左右打量着没人，说话也随意了不少，眼看平儿还想说话，干脆上去一把拉住，半拖半抱的拽进了书房，混没管她已经下了霜的脸色，“怎么，昨日里的事情吓到姐姐了？” “昨晚你不是......”平儿脸色一变就反应过来，“你没醉？周少爷，奴婢是二爷的人，你又是二爷的朋友，如何能做出如此无耻之事？今日里竟然还不知悔改，若是传了出去，怕不是会.....” “你也知道我和琏二哥的交情，要个丫头怎么了？”周阳坏笑着夺过她手中账册扔到一边，低头香了一口说道，“再说你可骗不了我，什么琏二哥的人，昨日里我可是知道，你可是至今白璧无瑕，不如我要了平姐姐过来如何？” 算起来，还得“感谢”封建时代不拿人当回事的“制度”，朋友之间送个丫头甚至换着“试试”都不算问题，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友谊的“典范”，平儿也不过是贾府的丫鬟，哪怕是拿一两月钱的大丫鬟，如果真要被送人，她也没资格拒绝。 “倒是让周少爷失望了，奴婢是二奶奶的陪嫁，二爷就算是想送，也越不过我们奶奶去！”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平儿只能任凭摸索，却在还努力“抢救”，“奴婢从小跟着奶奶伺候，无论如何也跟不得别的男人......” “若是我能让你们奶奶同意呢？”周阳顿了一下，想起这个时代贴身丫鬟的特殊性，却还是不愿意放弃，“琏二嫂子的性子你了解，若是我能许出足够的条件，把你要过了也不难，不妨考虑考虑？” 整个荣国府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有拯救价值的真不多，但却有不少的女性，性格经历都让人无比心疼，比如眼前的平儿就是如此，可惜她是王熙凤的心腹，若没点儿非常手段绝无可能要走，这也是周阳如此“急色”的原因。 “哦？奴婢还要多谢周少爷看重。”平儿的表情已经变成了讽刺，她当然知道，自己在王熙凤那里并不是“非卖品”，却也知道自己的价值并非几句话能说清，“若是我们奶奶真的答应了，奴婢自然任凭处置，如今的话......” “如今且让我先品尝一番。”周阳知道不能任由她说下去，低头吻住不说，手里也没闲着，足足盏茶功夫才放了她离去，只是看她踉跄的背影，他也知道想拿下这丫头还需要时日。 贾琏的“酒精考验”水平明显比预计的还要差，足足将近午时，才听到他有气无力的招呼声，紧接着就是院里的丫鬟奴才过去伺候，又过去了将近两炷香的功夫，才见他脸色泛黄、身体打晃走进了书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英雄”。 “让周兄弟久等了！”贾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周阳拱手说道，“本想着今日里再战一场，却忘了你是武举出身，恐怕.....” “琏二哥说哪里话，这几日看府里热闹，怕是喝的够多，这才让小弟占了便宜。”哪怕明知道眼前是个银样镴枪头，周阳还是选择了睁眼说瞎话，“这两日多承招待，本就准备打个招呼就告辞的，如今正好......” “周兄弟这是看不起我？”贾琏一下子板起脸脸，“这都临近中午了，哪有饭点儿前赶了客人出门的？正好你都来了，我们昨晚商议之事，不如到父亲那里商量一番，到时候劳烦周兄弟补充解释几句，也省得为兄说不清。” “既如此，小弟叨扰了。”一方面贾琏说得对，另一方面既然来了荣国府，理论上确实该拜望一下“家主”，“不知贾伯父那边是否方便，我们是现在过去，还是.....” “走吧！”贾琏明显比他更急，毕竟是个人还有不想当官的？“父亲那边平时也没什么大事，更何况我们这次的商议关系重大，没有他的同意，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决定。” 这话没毛病，于是两人结伴出发，一路上边商量边走，哪怕是荣国府面积不小，却也不过半柱香功夫就到了贾赦的外书房，只是还没等他们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争吵声，听声音应该是贾赦和贾政兄弟。 “老二，我这个当哥哥真没看出来，你还能玩儿这么一手，你侄儿不过是想要个县令，芝麻绿豆的东西，你都能亲自出手捣乱，人都丢到了外面，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贾府里稍大一点儿事情就会有人拆台，我这个承爵人竟是要听奴才传消息才听说！”贾赦的语气明显气急败坏。 “大哥，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认识何大人？我是工部的官员，哪里会和吏部扯上关系？”贾政的声音满是委屈，“再说这些日子我忙着处理......” “你有个屁的处理，除了那几个篾片儿之外，哪个还会搭理你不成？”贾赦就没这么客气了，说话那叫一个够味儿，“这几日你除了在家放屁就是搂着那姓赵的小妖精嘿嘿嘿，我还以为你真不管事儿，想不到......” “琏二哥，我们是不是......”里面传出的内容越来越不中听，周阳这个外人明显不能再撑下去了，他很是尴尬的转头向同样蒙圈的贾琏说道，“想见贾伯父有的是机会，反正时间还早，大不了我们下午再说如何？” “周兄弟说的是，我们走，我们走！”此时的争吵已经进入互揭老底，比如当初争夺周姨娘，以及贾赦怀念“滋味”类内容，贾琏赶紧拉着周阳，以远超常规的速度从书房外消失。 第3章 来人呐，拿大棍来—— 第三卷 双倍中，继续求票～～ ………………… 3.43 来人呐，拿大棍来—— 中午一顿没滋没味儿的酒宴，紧接着是孤孤单单的午休，再就是没等睡醒就被贾琏叫起来，拉着直奔贾赦书房，周阳有一种茫然的感觉，什么时候贾府竟然也开始讲究效率了？幸好王熙凤被贾母留饭，带着平儿没回来，要不然还会再加一场其他戏份。 “琏二哥，你可是搞清楚了？贾伯父那边......”无论再尴尬，周阳还是决定提前说清，虽说他对贾赦兄弟的“新闻”非常感兴趣，比如上午争吵中听到的，贾政当初与周姨娘偷偷“互动”，被贾赦堵了被窝干脆“一起来”的经历，但这事儿能干不能说，至少也得先把责任摘出去。 “周兄弟放心，绝对不会了！”贾琏也是一头冷汗，真要是被贾赦逮住，周阳作为外人还能跑，大不了以后不进荣国府，他这个当儿子的怕不是真会被打死，“我刚刚派了小厮查看过，父亲已经歇了中觉起来，书房里没有其他事情。” “这个.....琏二哥，请恕小弟无礼，这歇完了中觉，贾伯父是不是确实起来了？万一.....”万一要是他兴致来了搞点儿“活动”之类，去了照样被打死，“是不是在让人过去打探一下？” “周兄弟放心，绝对不会！”这次贾琏相当自信，“父亲毕竟年纪大了，想必这时候......嗯，总之不会有事。” 原来如此，周阳这才松了口气，跟着贾琏一路疾赶，原以为没什么情况了，却在走完了府里东墙边过道，路过梦坡斋时，正遇上贾宝玉一脸上坟的表情准备进去，看他那张虽然偏大却很是俊俏的脸庞，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心疼。 “见过链二哥，见过周大哥！”既然当面碰上，那肯定是要称呼一声见个礼的，“不知两位大哥这是要去干什么？” “宝兄弟忙着便是，我正好有事要去......”贾琏随意招呼一句，脚底下都没停步，毕竟这当县令的事情，可比一个不待见的大脸宝有价值多了，但没走两步就停下了。 “二爷，二爷等等！”却是因为一个颇有姿色的丫鬟急急忙忙赶过来，将一副带绑带的棉垫子塞到了贾宝玉怀里，“你走的这么急，连东西都忘了，若是老爷发起火来，看你到时候疼不疼！” “多谢袭人姐姐！”贾宝玉松了口气，在袭人帮助下将两只棉垫绑在了膝盖上，看样子是早已“习惯”。 “见过琏二爷、见过周少爷！”袭人这才有功夫转过身，“请恕奴婢无礼，刚刚老爷吩咐人叫了宝二爷过来，说是要考校近期学业，奴婢刚刚忙着去了老祖宗那里，竟忘了给二爷准备东西，这才失了礼，两位爷恕罪！” “无妨，无妨！”贾琏的精力明显不在说话上，一双眼睛直直看着袭人，只看得她躲到了贾宝玉身后才想起说话，“有日子不见，珍珠你都已经长开了，真是......” “请琏二爷自重，奴婢如今名叫袭人！”丫鬟露出厌恶的神色，求救的看向了贾宝玉，却见他仍然脸色惊惧，竟是丝毫没看自己的丫鬟。 “好了，琏二哥我们快走吧，贾伯父那边要是再有他事，我们不就耽误了？”周阳笑着拉住贾琏，没太在意袭人，这丫头虽说也是贾宝玉的大丫鬟，长相上却比晴雯差了一个档次，怪不得原着中作为“启蒙老师”，依然不如晴雯受宠。 而且，她和晴雯不是一类人，虽说原着中是争夺“姨娘”位置的对手，但她却毫无“性格”可言，基本上是伺候哪个主子，就忠于哪个，铁打铁的好奴才，有了当然不错，没有也无所谓。 “畜生，站在外面躺尸吗？还不立刻滚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大家在梦坡斋门口站的太久动静太大，就听见里面一声大喝，震得贾宝玉浑身一抖，脸色竟是瞬间煞白，“上个月安排给你的《论语》十篇，你背会了没？还有那描红的大字......” “见过二叔（政二叔）！”没想到贾政说这话就走了出来，既然遇上了，周阳和贾琏二人肯定是躬身行礼。 “原来琏二和周贤侄都在？”大概是有外人在场，贾政的语气没再如刚才那般严厉，“畜生，还不过来看看，你周大哥比你大不了几岁，如今已经是武进士出身的功名！ 你呢？竟是连《论语》还没背熟，为父安排的课业，学的不三不四，难道想死不成？你的大字呢？我不是让你每天一张大字，到如今至少二十张大字，你就空着手过来了？来人呐，拿大棍来——” 还没等拿大棍的小厮进来，贾宝玉竟然已经吓得瘫在了地上，竟是丝毫没有顶住的意思，把原本就心情不佳的贾政气的火气再升，脸色充血一般通红，手指着贾宝玉浑身直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政二叔，你消消气，宝兄弟还小，如何经得起如此责打？”考虑到以后还要来贾府，周阳觉得还是象征性说句话好了，“还是小惩大戒，教育为主，更何况还有教好的机会！” “哎！”有了台阶下，贾政也不再如刚才那般，无力的放下手，只是声音还带着颤抖，“若他如贤侄般一心上进，又怎么可能会如现在这般？老夫也不敢奢求什么进士状元，他若是能如珠儿般中个举人，老夫就是死了，也足以瞑目了——畜生，还不爬起来，在那里挺尸又给哪个看？” “政二叔说笑了！”周阳眼看着事情没再恶化，也没兴趣再昧着良心说假话，“宝兄弟若是能改改，倒也不是......” “哼，区区禄蠹之事，我不愿为！”也不知道贾宝玉哪来的勇气，竟然还敢放屁，“周大哥如此人才，又何必耽于这浑浑之事？没的如那些浊物般，平白失了灵性，不若像我这般——啊！” “啪”的一个耳光，动手的自然是贾政，他显然是气急了，下手重的吓人，竟是一巴掌将贾宝玉扇的倒在地上，说话时再次带着颤抖，“你这畜生，又从哪里学来的东西？浊物？老夫在衙门中辛苦可是你口中的浊物？畜生，你，你——” “宝玉啊——”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远远的就从前面传来一声凄厉惨烈的哭喊，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在一个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鼻梁的俏丫鬟搀扶下，颤抖着蹲下身子，轻轻摸着被打出了巴掌印的贾宝玉“俏脸”，“心肝儿啊—— 你要是被打出个好歹，可让老婆子怎么办啊？要打死他是吧？那就先把我打死，大家都死了，这府里也干净，这么粗的棍子啊，你竟然舍得让人用来打我的宝玉，你怎么不把我也打死啊......” “母亲如此，让儿子该当如何？”贾政被羞的、气的，一张脸除了血色就剩下扭曲，眼看着贾母的样子，只好紧跟着跪下，“儿子也是为了让他上进些，也好早日.....” “上进？如何上进？”贾母粗暴的打断了贾政的解释，转过头狠狠的瞪着周阳、贾琏二人，“是如琏二在家般上进，还是如这位周公子一般？可怜我的珠儿，就是这般上进，却早早没了，只留下孤儿寡母无人照看啊......” “额.....”周阳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只好四处打量转移精力，却见一窝子老少内卷，竟是挤满了小小的梦坡斋门口，其中就包括了站在后面的李纨，以及躲在她身后的三小只，他见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贾宝玉、贾母身上，就故意挤了挤眼，给了李纨一个眼神，换回白眼一个。 拍了拍贾琏，拉他悄没声息的缓缓后退，远离这是非之地，因为眼看着王夫人也已经扑了上去，抱着贾宝玉一个劲儿的“心肝、肉儿啊”哭闹，仿佛这一巴掌真能打死人，边哭还没忘了叫着“珠儿”，整个梦坡斋门前乱成了一锅粥，竟是个个垂泪，人人悲伤。 无语的摇摇头，两人绕过了拐角躲开视线，对望一眼后齐齐摇头，又各自伸头看看，就见一群妇人只顾着哭闹，把个贾政忘在了一边，愣是让这位荣国府实际上的家主跪在那里，竟是半天无人搭理，场面说不出的尴尬。 “走吧！”贾琏不屑的撇撇嘴，拉着周阳直接走人。 “琏二哥，刚才的事情，不会对你.....”周阳决定再撒把钉子，“万一老太太迁怒的话，岂不是.....” “又能如何？要管教我，也得是父亲动手！”贾琏哼了一声懒得再管，“若是父亲听说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宝玉挨打，怕是奖赏我还来不及，有什么可担心的？” “噗——”周阳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3章 多谢子阳今日让我出了口气 第三卷 3.44 多谢子阳今日让我出了口气 贾琏之所以如此“家丑外扬”，其实不难理解，因为跑官被阻的原因，他在周阳面前早已暴露了荣国府内部龌龊，再多点儿此类小事根本无关痛痒，再说这次宝玉只挨了一巴掌，贾母和王夫人就是闹事，也闹不到贾琏头上，倒是周阳，说不定真会被殃及池鱼。 两人也不再管这些狗屁倒灶，一起向着不远处的贾赦院儿走去，甚至还有闲心说说笑笑，只是随着距离的缩短，两人却不得不面色古怪的放慢了脚步，以至于区区几步路，竟是拖了半盏茶功夫，因为就在一墙之隔的内院中，隐隐传出了一些很有爱的声音，而且暂时没有停止的意思。 “琏二哥，小弟还有他事，这就告辞了，你我昨夜商议之事本就不大，想必你也能说清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眼看着实在没法继续，也不适合再等，周阳干脆板起脸，严肃的抱拳一礼，“以后再有事情，小弟自然不会推辞！” “这个——”贾琏同样尴尬的要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贤弟见谅，这次招待不周，下次有机会，为兄定会与贤弟不醉不归，实在是......” “告辞！”周阳笑了笑没再接茬，抱拳一礼后向前走去，准备绕开贾赦院到马厩，牵了自己的快马离开贾府，却正好看到原本在梦坡斋门前的一众女卷正通过荣国正院内仪门前穿堂，看样子是返回西侧的贾母院。 中间自然少不了“精神女孩儿”贾宝玉，只看他分外享受的任凭袭人和另一个丫鬟扶着，竟是已经满脸笑容，若不是他脸上那块巴掌印，外人怕不是以为他真的经历了什么好事，幸好整个“队伍”的气氛较为压抑，以至于李纨带着三小只落在最后，竟也无人搭理。 “怎么了，你们不跟上去？”转头看了看已经无奈跑远的贾琏背影，周阳大踏步走过去拦住了李纨，顺便向三小只打个招呼，“我看宝兄弟确实挨了打，看你们府里老太太还有太太的架势，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他伤的多重呢！” “既然老祖宗和太太都跟着，想来宝兄弟自然缺不了照顾，我们再过去倒显得多余了，不如待她两位消了气，我们再去道个恼就是。”李纨温和一笑，嗯，这话也可以翻译成“屁大点儿事儿用不了这么多人”。 “见过周大哥！”三小只齐齐福了一福，探春就紧接着问道，“刚才之事，大哥可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老爷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有些冤枉。”周阳笑了笑，只捡他和贾琏遇到贾宝玉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一句，“真要是老太太迁怒下来，我还少不了要背个不是，幸好我不是府里的，更不适合常去内院，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这——”李纨没当回事，三春却对望一眼，全都露出担心的神色，最紧张的迎春忍不住开口说道，“周大哥，万一老祖宗发了怒，这府里没人敢拦着，她如果真的打你几下，还请你......”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过来。”李纨温和的打断了谈话，带着四人通过穿堂进入荣国府正院，向南几步进了向阳大厅东侧暖阁，这里是贾政接待贵客休息的地方，平日里罕有人至，正适合说些小话。 “周大哥这是准备走了？”探春忍不住问道。 “嗯，本就是应了琏二哥之邀过来，如今事情办完了，自然也该回去了。”周阳笑着说道，“刚才我和琏二哥原是准备到贾伯父那里告辞的，只是.....嗯，他老人家不太方便，我就干脆失礼了。” “那周大哥还是快些走吧，万一老祖宗要打你......”惜春一脸紧张的说道，“你还是跑了好，老祖宗追不上！” “傻丫头！”周阳笑着给她一个摸头杀，还是没直接说出来，他就是站在那里也轮不到贾母打，这老太太虽然看着冲动，其实很有分寸，“原本我这次过来，虽然想你们，却又不适合直接过去相见，如今既然遇上，正好一点儿小礼物，你们放心收着。”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两叠小额银票，分别是一两和五两面值的各五十张，都是户部发行的“官票”，李纨不用专门送，他平日里经常给——其实，这才是古代银票真正的币值，最大百两到头，因为白银的价值很高，绝大多数情况下的百姓消费，用的都是铜钱，根本碰不到白银！ 后世各类作品中动辄成千上万两的银票基本是在扯澹，就算偶尔有出现，也多是专用于某项生意的货款交接，用完了就废止，更像是现代社会中的“定向汇票”，平时哪用得着这么大数额，需知明朝末年一年的税收，也就不足五百万两！ “这——”三春对望一眼，全都不知所措，却见周阳取出银票后直接塞进了李纨手中，偏偏李纨也没有丝毫推拒的意思，笑着当场收进袖中，还没忘了向三春点点头。 “既如此，我就替三个丫头收着，等她们用的时候找我就行了。”李纨轻轻一笑，“好了，三个丫头也别多想，你周大哥家里不缺这点儿银子，你们留着或是自用，或是赏人都方便，我会派人帮你们换成碎银铜钱，若不然用的时候解释不清。” “好了，你们玩吧，我就先告辞了！”眼看着事情完结，周阳笑着起身抱拳，显然是准备走人。 “周兄弟稍待——”不想李纨竟拦住了他，说完就转向三春笑道，“你们且先回去，我有事要劳烦周兄弟帮忙。” “嗯！”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三春茫然点头，齐齐站起来离开，却都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偏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 目送三小只离开，周阳也有不解，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当着三春的面宣布要“孤男寡女”议事，无论如何也不符合礼教，更何况还是在荣国府正院贵宾休息室，万一有人过来...... “你且随我来！”不想三春刚刚走远，李纨竟直接起身将房门带上，拉着他直接进了暖阁内间，一把将其推在软塌上，自己坐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纨长长舒了口气，无力的伏在了周阳胸前，半晌才抬起头，眼看爱郎茫然不解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竟抬手给了他一记钩鼻，表情全是俏皮。 “纨儿，你今天......”周阳真的是被整不会了，因为李纨刚刚的做法别说是礼教，就是她自己的性格习惯，论理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才对，“到底怎么了？怎会在这里就......” “自然是多谢子阳今日让我出了口气。”李纨轻轻一笑，红润的面颊配上温婉的笑容，看起来让人想要上去咬一口，“这些日子我费尽了辛苦给兰儿争取的东西，他能随意得到不说，竟还毫不珍惜，看他今日挨打，我只觉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至于这个房间，你更不用担心，府里如今除了逢年过节，根本不会有什么贵客上门，少少的几个来客，多是老爷在外书房接待即可，个别可能会带去梦坡斋，这正院之内，无论是向阳大厅，或是再后面的荣禧堂，除了每日早上来人打扫，一个月都不会用一次。” “确实辛苦！”确认妹子无事，周阳也跟着说笑起来，“把自己搭上了不说，还要小心服侍，若不是确实时机未到，我恨不得让你天天辛苦——哎幼，好了，我错了，咱们说正事行了吧？刚才我和琏二哥商议的事情......” “竟是如此？”听周阳把贾琏企图运作一个县令以及中间有人捣乱的事情说了一遍，连贾政、贾赦的争吵都没隐瞒，李纨面露沉思表情，片刻后才说道，“若是大老爷的名帖，这府里能接触的人确实不多，但也不少。 如今府里能用得上名帖的，其实只有老爷、大老爷再加上琏兄弟，这些名帖的底子都一样，是府里从一家书坊统一定制的，差别无非就是填写的内容和所用的印信，大老爷的话，内容应该是‘荣国一等将军贾’，再盖上他朝廷恩赐的一等将军印信。” “你的意思是说，这玩意儿很容易伪造？”周阳皱眉说道。 “倒也谈不上伪造。”李纨轻笑着说道，“论理来说，个人的名帖应是自己书写制作，只是大老爷文笔奇差，一般是让老爷安排人代写；老爷虽说喜好读书，这文笔......嗯，比大老爷强，他一般是让清客相公写好后送去盖上印信，没送之前存放在......” “内书房！”周阳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书房能进去的人不多，平日里除了政二叔和心腹，就只有......” “我们太太！”李纨面露古怪神色，“和凤丫头一样，她也不识字，文书方面的事情多是大丫鬟金钏儿负责，大老爷的印信也存放在自己的书房，那里管事的大老爷心腹喜欢喝酒，无论是以前的周瑞还是现在的白管事，都和他是不错的酒友，如今太太几乎所有的外事，都交由白管事，也就是金钏儿、玉钏儿的老子负责......” “很有意思的消息。”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平日里经常被你们那位老太太拉去打牌说话对吧？不妨多夸夸白家人在你们太太那里有多辛苦、平日里有多能干，特别是交际面有多广阔，嗯，重点是一定要在琏二嫂子当面夸奖！” “你还真是.....坏透了！”李纨“噗嗤”笑了出来，轻轻打了爱郎一下，“我也没想到，我们太太竟会做这样的事情。” “家学渊源嘛。”周阳揽着妹子笑道，“我记得当初，我那报名武举时具保的武举人，也是收到了......” “不许说！”李纨羞恼奉上一通小拳拳。 “我不说，只做！” 第3章 麒英，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第三卷 3.45 麒英，这些都是我欠你的 在贾府忙活了两日，下午临来时又接受了李纨的衷心“感谢”，待周阳终于回家时，已经申时过半，只是在他进了后院才惊讶的发现，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的赵家姐妹，今日里竟然亲自上门了。 说起来，虽说上次来时，赵麒英已经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但出于女儿家的矜持也好，被周阳的奔放做法吓坏了也罢，总之就是平日里多有联系，却都是通过时不时过去看望姐妹的晴雯传话，足足三个月的功夫，两人竟是再也没见！ “还真是稀客啊，想不到赵大小姐竟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了宝贵的时间，到我这小庙烧上一炷香，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万分荣幸？”周阳也没顾忌旁边站着的赵燕翎和晴雯，上去就将赵麒英一把揽住，“嗯？” “噗嗤——”一旁的赵燕翎害羞的背过了身，轻轻啐了一口才说道，“姐夫好歹顾忌一下，晴雯妹妹还罢了，小妹可是也在这里呢，你们就是......也不该在这客厅中吧？” “哈哈哈，三妹说的在理，我这里抱歉了！”周阳笑着很没诚意的给了一句道歉，随即给噘嘴的晴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赵燕翎拉走，这才强拉着赵麒英进了书房，“说吧，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都来了，不妨说说目的，说不定我能帮上呢？” “周大哥，你......”刚刚被他突如其来的“突袭”搞蒙圈，反应过来后羞的完全不敢说话，赵麒英直到这时才无奈开口，“你也没个避讳，小妹哪里还敢上门？这次若不是听说你中了武进士出身，无论如何也该过来贺喜，我哪里敢......” “公事公办是吧？”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她，“我记得上门祝贺是要带礼物的，你的礼物呢？不会告诉我，就是放在客厅里的那两个锦盒吧？我虽然不富裕，却也不缺那点儿果子点心，还有其他的吗？” “守着天下豪商薛家，小妹又哪里敢说你周进士缺银子！”赵麒英幽怨的怼了一句，语气中全没了镖局女侠的豪爽，“上次过来被你作践成那个样子，也只当你很快就会有安排，却不想三个多月过去，若不是晴雯妹妹时常来玩儿，小妹都以为自己成了弃妇，无人搭理了！” “额......”周阳蒙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整天想让人家上门，却至今也没给一个切实的说法，“我这不是......忙嘛，对，你看我一直忙于武举之事，直到如今才算开花结果，我本来已经准备.....” “听晴雯妹妹说，你这些日子从未过问她与小妹的交情。”赵麒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理了理衣衫没好气说道，“甚至都没提过几次小妹的名字，这次还是三妹撺掇我过来，好歹看看你周大进士是不是还愿意要，省得——” “麒英，对不起！”长长一吻后松开了妹子，周阳认真道歉，“这些日子我确实忽略了你，也确实忙于举业，只是，我也真的是没想好怎么说服你那个古板的父亲，毕竟赵总镖头侠名远扬，性格也不是秘密。” “前些日子，听说蔡公子已经学成下山回了蔡家，我爹安排了二妹和三妹过去一趟。”赵麒英红着脸说道，“听三妹说，那蔡公子是个好的，长得与你不差什么，又是从小习武，身手上佳，三妹的功夫与我相当，却也没能在他手里占到便宜。” “哦？”周阳顿了一下，想起《中原镖局》中这位蔡汉英蔡公子的表现，确实当得起“青年俊杰”之称，“是吗？不知道燕翎有没有看出来，你二妹和他是否般配？再就是蔡家如今条件如何，我指的是家族势力......” “肯定不如你周大进士。”赵麒英锤了他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小妹这里再问一次，子阳到底是准备如何安排？我怕爹不同意我们的事情，至今也没敢告诉他，前些日子二妹和三妹从蔡家返回后，他还提起了当初的亲事。” “这个......”周阳面露难色，“并非我不愿给你说法，而是我本就准备纳你为妾，赵总镖头无论如何也没可能答应，若我上门去提亲的话，以他的脾气能不动手那都是无比克制，这样一来你恐怕就更为难了。 我原本的计划，是八月左右授官上任时，找个借口让你或者你和三妹跟着，就说是为了‘保护内卷’，待我们到了任职当地，事情就容易安排了，大不了我背个‘强抢民女’的名分便是，你爹就是意见再大——嗯，我的身手你也知道，他打不过我对吧？” “哼！”赵麒英登时红了脸，意识到他的“计划”中包含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内容，却也没开口反对，“我爹的脾气，怕是很难答应你——罢了，就当是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孝，今日里过来，我也是和爹爹说过之后才来的。 晴雯妹妹这些日子隔三差五就会拉我和三妹玩耍，爹爹也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晴雯在你这里不过是个丫头，还以为是兄妹之类，这次你中了武进士，我也没敢说清，只说你中了武举，受晴雯妹妹邀请一起庆贺，若不然以爹爹的见识，怕是早就意识到有问题。” “麒英，这些都是我欠你的！”周阳用力把妹子搂紧，动情的说道，“放心吧，虽说名分上有差，但我今天发誓，今生绝不负你，若有任何差池，我就任凭......” “好了，这些日子我又不是没盯着，再加上从晴雯妹妹那里了解的消息，哪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只说你为薛家所做的事情，放在江湖中也能称一句‘侠义无双’。”赵麒英打断他的誓言轻声说道，“小妹既然许了你，自会一生服侍，哪里还需要你发誓？ 至于那位薛家小姐，中原镖局交情广泛，在金陵也有不少朋友，自然是打听过了，她可是公认的大家闺秀，唯一可惜的就是和小妹一样出身低了些，若不然金陵本就物华天宝，怕是不需要等到子阳你去定下。” “侦察敌情吗？”周阳调笑了一句，惹来小拳拳捶打，“放心吧，宝钗性格最是温和，只要我不同意，定不会做出危害于你的事情，你安心便是；再说将来你肯定是周家后宅的护卫统领，她拉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危害？” “噗嗤——”赵麒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倒是不客气，小妹还没进门呢，就已经被你编排上了，就是不知道，威远侯府的东方姑娘又该怎么安置？小妹不担心薛家小姐，其实还一个原因就是轮不到我来担心！” “你呀！”周阳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笑完了却又头疼不已，他和金陵薛家自然联系频繁，却从未向薛宝钗提起过东方冰的任何事情，只是他也不会真的以为那边不知道，毕竟雪字号在京城这边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现在放心了吧？” “哼，自从被你在城西酒馆儿......”赵琪瑛委屈的抱怨一句，就被爱郎用力揽住，“我哪还有选择的余地，横竖不过是任你作践罢了，只怨我自己命苦，遇上你这魔星——好哥哥，你且轻些，小妹很快还要回去。 三妹是个心细的，上次过来怕是已经瞧出了端倪，虽说是自家姐妹不用担心什么，你也没真个坏了小妹身子，也求你好歹为我留些体面，省得回去被她说嘴戏弄，更不要让我爹看出来，若不然小妹怕是......” 与此同时，荣国府，李纨院。 “来，你们三个一人一份儿，省得平日里手头紧，再被那些奴才说嘴。”李纨递出三份小包裹，各有二十两银叶子和铜钱若干，“若是哪天不够了，再到我这里取，多了你们提不动，被人看到了也不好解释。” “大嫂子，你和周大哥商量了什么，竟然这么长时间？”一向才思敏捷的探春好奇问道，“而且看你回来时，脸色.....嗯，我竟然说不出来，像是要出水儿一般，比平日里好看了许多，而且这些银子，大嫂子什么时候备下的？应该不是这么快就换回来了吧？” “死丫头，银子也堵不住你的嘴！”李纨面颊微红，幸好她现在气色好，倒也不担心暴露，“别忘了我可是二十两的月钱，有些结余哪里奇怪了？还有子阳那边，我是想和他商量着，看看什么时候能让你们再轻松一天！” 三春同时眼睛一亮，兴奋的商量起了如何玩耍，自然顾不上追问；只是，年龄最长的迎春却在片刻后就脸色微动，微微打量了李纨几眼赶紧让开目光，像是有什么发现，又好像没有.....。 第3章 蝌兄弟具体查出了多少东西 第三卷 3.46 蝌兄弟具体查出了多少东西 转眼数日过去，三月二十五这天，周家院子里分外热闹，以张德辉为首，加起来十多个长相、打扮各异，却又个个态度谦卑、语气谄媚的掌柜一起，跪在正院正厅外候命，直到周阳示意后才松了口气，目送张德辉进门，大部分人到东跨院休息。 “老奴见过姑爷！”张德辉的称呼明显是故意拉近关系，虽说周阳确实与薛宝钗定下了亲事，但只要一天没正式进门，按说一天就不能用这一称呼，“这次姑爷高中武进士，想来不久即可授官，老奴提前恭贺！ 这次和老奴一起过来，就是刚才院子里跪着的那几个，都是雪字号北方地区各大繁华府城的分号掌柜，包括通州、定州、保定、正定之类，甚至是口外的承德，奴才们一起凑了点儿份子，算是一点儿孝心，还望姑爷......” “好了，你也坐下吧！”打开刚刚送来放在桌上的锦盒，就见百两一张的银票足足摞了厚厚一叠，他笑着点点头，看张德辉已经半拉屁股落了座，这才接着问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想必蝌兄弟这些日子，查的有些紧吧？” “姑爷明鉴，这些个狗奴才前几年猪油蒙了心，竟做出偷盗主子财产之事，他们也不敢奢求原谅，这次推了老奴出来，只望着能够饶他们一条狗命，不敢再问其他。”张德辉赔笑着说道，“至于这些年贪下的银子，他们愿意有多少交多少。” “哼，怕是被齐国公府的账房团吓住吧？”周阳冷笑着一句话，让张德辉浑身一哆嗦，赶紧重新站起来候着，“我不懂商号之事，北地的账目清查全都是蝌兄弟负责，但真正动手的是恩师派出的十多位老账房。 雪字号毕竟姓薛，这些日子，我也不方便询问具体进展，只是到现在四个多月过去，想必蝌兄弟也该差不多搞清了吧？你今日带来的这些，都是还没清掉剩下的？说说吧，蝌兄弟具体查出了多少东西？” “回姑爷，这次蝌大爷将整个北地一共三十一家府城分号全部清查一遍，共查出了对不上账目的银子一百七十万两有奇。”张德辉的回答很痛快，因为这些根本瞒不住，“其中有十三家做的太过，被齐国公府的人按照蝌大爷的要求抄了。 门外站着的这十七个，是做的不那么过分的，但每一家也没少于五万两，还有一家可能是牵扯太大，没等蝌大爷动手就全家过了火，主仆三十多口子一个没剩下，蝌大爷考虑到问题太大，就放着没再问，只把当地的分号重新梳理，继续经营。” “蝌兄弟的意思呢？”周阳澹澹说道。 “蝌大爷的意思，是让各家交了银子，跟船回金陵，以后就在乡下的庄子上终老就好。”张德辉赔笑说道，“只是他们也都是薛家老人，伺候了一辈子，老奴觉得，就不必如此了吧？不如放了他们身契，也显得主家大度不是？” “账目上差了多少，就只需补交多少？”周阳讽刺一笑，“欺负我不做生意，就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别的且不说，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他们只是老老实实贪污薛家的银子，私底下没搞些自己的动作，你信吗？ 更别说他们在各地分驻，任职掌柜多年，怕是早和当地世家大族勾搭一起了吧？配上雪字号连通南北的商路，这又能换回多少银子，他们心里没点数儿？蝌兄弟之所以没宰了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没造成过大的损失，可不是他们不该死！” “老奴知罪！”张德辉一头冷汗跪在了地上，“彭彭彭”连着磕了十几个响头才开口说道，“万请姑爷看在他们好歹辛苦一辈子的面子上，饶了他们狗命，至于银子的事情，还请姑爷开个价，这群狗才确实还剩不少银子！” “他们给你多少？”周阳澹澹问道。 “十万两，事成之后再加一倍。”张德辉毫不犹豫的答道。 “每家一万两略多，不算什么大数。”周阳摇了摇头，没在这方面多问，“蝌兄弟开出的数字是多少？想清楚，他们现在还没死，主要是因为他们还有银子，若是不能让薛家满意，银子他们带不走，命也很难留得下。” “每家二十万两买命钱，身契还给他们。”张德辉埋着头说道。 “多了点儿，但不算黑。”周阳冷笑一声，“那我就减一点儿数字，每家按照查出来的账目，留下三倍的银子滚蛋，不同意也不要紧，就按蝌兄弟的要求干，至于结果如何，我就不再过问了。 提醒一句，他们也可以试试玩硬的，不提齐国公府的面子，有句俗语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动手之前最好想清楚，我在金陵做的事情不算秘密，他们最好能跑的比我那强弓更快，或者比薛家海上的火器更快！” “姑爷说笑了，老奴哪里敢？”张德辉赶紧磕头说道，其实这也是他们早就想到的，若不然怎么可能老实，“奴才明白了，这就告诉外面的这几个狗才，让他们尽快准备好银子——都过来吧！” 封建时代的主奴规矩极为残酷，比如这些掌柜的，薛家之所以敢派出去，根本原因就是他们都有身契在金陵，逃跑是简单，却要从此背上逃奴的名分不说，一辈子攒下的田宅财产全都要抛了，身上顶天了能带上金银细软，还要下半辈子提心吊胆。 干掉薛蝌当然也不是不行，问题是就算不讨论周阳，薛家后面现在已经站着齐国公府陈家乃至于整个八公阵营，他们这要是动了手，成不成另说，就是成功了，也等于是得罪了整个天下最大的武勋群体。 那基本上不用考虑还能活着的问题，丢了命照样也会没了银子，因为武勋下黑手的时候，可比薛家黑的多，绝不会讲丝毫情面或是怜悯之类——这也是整个封建时代，但凡大商家都会找大腿抱上的根本原因，关键时刻有人罩着。 “奴才见过姑爷！”十七个掌柜呼啦啦到了门口，也没人敢进门，又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不住的磕头却没人说话。 “刚才我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滚回去把事情办了，然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周阳澹澹说道。 “姑爷放心，奴才们这就回去，把银子尽快送过来！”其中一个掌柜“彭彭”磕了头，嘴里说的痛快。 “找死！”周阳大踏步出门，一脚将他的脖子踢成了九十度拐角，指着地上尸体冷笑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这就是下场！雪字号是薛家的产业，蝌兄弟是薛家派来的大爷，无论多少银子都要先经他的手，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彭彭彭”的磕头声更响了。 “张德辉，你亲自带人过去，我不管这不长眼的狗才是哪里的掌柜，后面有谁，若是他们家里跑了一只鸡一条狗，你就不用回来了，自己找个地方挖坑就好，省得再麻烦！”周阳摆手制止了这群人的磕头，指着张德辉交代。 “老奴明白，请姑爷放心，事情完了之后，老奴会向蝌大爷交代清楚！”张德辉埋着头答道。 “滚吧！”周阳冷着脸摆摆手，“把这里打扫干净。” 片刻后，整个院子总算是清静下来，周阳舒了口气，他其实不想这样，问题是封建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他要是饶过这些人，以后就敢有的是人跟着学，就是他现在的做法也没和薛蝌商量，但他相信没问题。 “姑爷——”待到所有掌柜的离开，张德辉重新跑进客厅跪下，手里举着一个锦盒，“这是他们给奴才的全部抽水，这就......” “带去蝌兄弟那里，我不问！”周阳澹澹的看了他一眼，“还有，少给我玩这些花活，雪字号北地的生意，以后肯定是要挂在文龙兄名下，这次的银子，我相信蝌兄弟会安排好；你只要老实孝敬，少不了你的好处，可要是还敢作死，城西的乱葬岗不用担心放不下！” “老奴不敢！”张德辉冷汗直接滴在了地上，“奴才回来是有事禀报，前些日子太太来了消息，说是让老奴在姑爷就近安排一处院子，以备进京时落脚；如今已经买好，就是西边这一户，正好这一排四联户，老奴全都买了下来，多的留下备用。” “嗯？”周阳愣了一下，“太太想要过来？什么时候？宝妹妹和文龙兄弟呢？” 第3章 所谓金陵四大家已经成为历史 第三卷 3.47 所谓“金陵四大家”已经成为历史 “回姑爷，去年腊月下旬，老奴收到了太太传信，说是今春过来京城，到时候自然也回答带着少爷和小姐。”张德辉恭敬答道，“其他还好说，就是要在姑爷就近安排一处院子麻烦了些，幸好这里是翰林街，大部分都不是有钱的，奴才很是出了些银钱，这才把西边三都买了下来。” “哦？”这次周阳真的相当好奇，“我记得，西边三家都是自诩清流的穷酸玩意儿，我还专门打听过，他们能住在这里，全靠祖上遗泽恩惠，若是按照他们自己的俸禄，怕是吃饭都费劲；饶是如此，两家还都穷横的要命，我刚搬来时，带着礼物上门拜访都进不去。” “姑爷若是换个法子，其实不难搭上。”张德辉忍着笑说道，“确如姑爷所说，这两家都是穷酸，但不是傻子，就说您西边临近这家，年已将近四十，在督察院穷熬了十多年没能出头，当初也是进士出身的少年英杰，再熬下去怕是真就熬没了。 薛家是户部和内务府都挂号的皇商，自有买官的路子，在加上这位老御使本就是科班出身，帮他联系上吏部，活动了一个外放同知的实缺儿不算难，就是无人引荐，价钱贵了不少，光是这一道就耗费了将近三万两银子；又以‘求字润笔’的名义，给这他送了五千两，这才以市价买下了院子。” “再往西那家呢？”周阳无奈摇头，正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这“利益”指的不光是银子，自己还是单纯了点儿，“我记得那边的穷酸更臭更硬，而且比这个老御使还‘清贵’，人家可是翰林院的老人儿了！” “噗嗤——”张德辉再也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姑爷怕是没想到，这一家是听说老奴帮西边老御使的事情后，主动过来联系的，同样是一个同知的实缺儿，因为地方差了些，只花了两万两多点儿，他就急不可耐的卖了院子走人，甚至还便宜了不少。 最西边那户更简单，纯粹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后人早就拉了胯，恨不得卖了换银子；原本中间这两家与那最西边住户老辈子交情，一直压着不让他过分；如今这两家都走了，那位少爷卖的非常痛快，这一条街四户，都到了咱们名下了。” 周阳：...... “少爷，喝茶吧！”幸好这时候晴雯端了茶盘过来，缓解了他不少尴尬，“听张管事的意思，是不是薛家太太很快就会住进去，奴婢到时候过去串门儿可好？” “应该的。”无奈摇摇头，周阳指了指张德辉，示意晴雯看茶，“怪不得这半个多月，我一直听隔壁忙着修缮改造，原还以为这穷酸有了银子，不想竟是卖了房子，连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说到修缮，老奴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恭敬的起身从晴雯手里接过茶碗，又专门谢过之后，张德辉只敢抿了一口就放下，“这条小街上的四联户，估计都是当初大周朝立国时统一建造的，无论形制还是装饰，基本上都差不多，倒是可以连起来。” “哦？”周阳心头一动，大有深意的看了张德辉一眼，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说下去。” “四处院子都是在内院后面，与后墙之间留了一条过道，奴才的意思，可以将这四处院落的过道贯通，只安上一道拱门即可。”张德辉笑着说道，“这样，等太太与姑娘少爷住进去，外面虽是两家院子，内里只当是一家人便是。” “你这老东西，倒也是尽了心。”周阳指着他笑了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行，就照你说的办，动静别太大，若是哪一天太太真的带着文龙兄与宝妹妹过来，我也方便过去看望；最西面那座院子也收拾起来，将来奴才一多，省得没地方安排。” “老奴是薛家的奴才，祖上两代都伺候老爷和太爷，自然不会忘了本分！”张德辉恭敬的说道，“不瞒姑爷，这京中之事，老奴基本上每月的月底都汇总一起，走自家商路给太太报回去，想来这也是太太急着进京的原因。 少爷的情况，老奴不方便背地里说嘴，但也感激姑爷照顾，就说刚才那个不知死的狗才，若是换一个心大点儿，说不定真就让他过去了，可是姑爷连犹豫都没有就结果了他，老奴自问也有些经历了，如姑爷这般，超过二百万两现银还不眨眼的，真是生平仅见。” 他这话其实说的隐晦，那就是周阳在京城的事情，他基本上事无巨细都报到了金陵薛家，这其中肯定包括了他和东方冰的亲密关系，受此影响，王淑英、也可能是薛宝钗坐不住，就动了进京的念头，这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刚才装修房子所谓的“内里只当是一家人”，其实也是暗示周阳与薛宝钗的亲事，张德辉知道薛蟠的成色，万一这位姑爷真动了不认账的念头，薛家还真没啥办法，只有两家绑定了，薛家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反倒是周阳自己，明显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就是不提暗地里的李纨、永昌公主，威远侯府虽然只剩下名分，东方冰的身份也不是薛宝钗能比的，两者结合之后，只要八公那边随便伸伸手，一个一等将军的世职就能落在他头上，无非是“赘婿”的名声差了点儿。 “记住这份儿本分，将来少不了你的。”周阳点了点头，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若是太太带了文龙兄和宝妹妹入京，金陵那边的生意怎么安排的？二叔可有什么调整？” “回姑爷，自从老奴来了北地，江南那边的生意就插不上手了。”张德辉明显心有不甘，“倒是各处的消息，凭着过去的老交情还能得到不少，最大的一点，就是二老爷搞出了一款新的海船，虽然造不了太大，但听说四五百料的船只，竟比过去的七八百料大船还要稳当。 速度更快、船身更强不说，抗风浪也更好，唯一的问题就是装的不如以前多，但胜在稳妥，这海上的生意是挣钱，却要拿命去换，说不定一个浪头过来，钱没了人也没了，老奴看的出来，若是将来这船造的大些，目前海上的所有船只都比不上。” “不错！”周阳点了点头，看来薛途已经通过“小步快跑”的方式，搞出了不错的产品，龙骨一体、刀切船底（深“v”型）的新式海船已经成功，下一步就是扩大排水量，“可听说二叔在江南的生意如何了？” “前些日子得见蝌大爷，听小犬张路说过，如今家里的生意大幅上涨，特别是白货（盐）很是畅销，已经与扬州八家联系上，薛家只供货，但不插手各地铺货，挣得银子如淌水一般，却也和原本的盐混子干了几仗。 多亏了姑爷当初搞出的火器，我们的儿郎逢战必胜，如今已经打开了局面，听说二老爷还遭了刺客，打回去了不说，还顺藤摸瓜灭了背后下黑手的混账，就是当初有过冲突的甄家，如今也已经和二老爷结成了通家之好。” “如此......也好！”周阳点了点头，这也意味着，薛迅正式抛弃了当初与贾府的关系，再加上不再需要给王子腾上供，他与贾家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仍然将每年盈利的一成送到宁国府，还有早就不上台面的史家，这就意味着，所谓“金陵四大家”已经成为历史，“二叔辛苦了。” 有意思的是，张德辉一句没提东海琉球方面的事情，估计是不知道，他儿子张路虽说跟着薛蝌，应该是不敢把这么大的事情说出去，亲爹也一样，正如当初薛途所说，这关系到整个薛家百年的气运，丝毫马虎不得。 “还有就是.....”张德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二老爷在江南的生意，很少向太太提起，只是每月报一次账目，太太也没有仔细清查；少爷更是玩疯了，平日里只要还有银子，就很少再回家里，太太气的不轻，却又没什么办法。” “文龙兄的事情，我也不适合多问。”周阳笑了笑，没有多管的意思，“倒是二叔那里，也只能随他去了，你只需管好北地各处分号的生意，该和江南接洽的也不用客气，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互相也少不了帮衬。” “......”张德辉沉默了片刻，还是恭敬的屈身一礼，“老奴明白了，以后定会处理好北地各处生意，不让姑爷和少爷分心。” “你明白最好！”周阳点了点头。 这其实也是他和薛迅的默契，江南的生意他不问，北地的生意归他管，而且是在八公站台、薛蝌清查之后，当初薛途毕竟是按照“接班人”程序和周阳交接过，薛家两块金质对牌，其中一块也在周阳手上，名义上来说，他和薛迅是并列的。 “姑爷，这次北地各处分号清查完毕，蝌大爷都安排了接班的，以后只要按部就班，生意必能蒸蒸日上。”张德辉接着说道，“只是，那群狗才这次交了超过二百万两，再加上抄了的那十三家，这一次的收成怕是在三百五十万两左右，是不是......” “蝌兄弟是个懂事的，我不给他惹麻烦，相信他也不会给自己添乱。”周阳澹澹一笑，“到时候你搞好交接就行，还有，前些日子我让八公各家与津门分号接洽南货北运事宜，你想办法接下来，以后这八家但凡生意往来，你一定要安排好。” “姑爷放心，老奴明白！”张德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去做吧！”周阳点了点头。 第3章 皇姐说今天会有不少好吃的 第三卷 3.48 皇姐说今天会有不少好吃的 转眼到了月底，随着时间的延伸，武举也好、科举也罢，当初火热的气氛逐渐远去，生活也逐步恢复正常，至少对周阳来说，高中武进士的光环已经慢慢消散，他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就等着授官上任了。 “少爷，这是门房送来的帖子。”三月二十八，就在周阳闲着无聊，习武、温书、调戏丫鬟，顺便考虑到底是趁夜到李纨那里，还是传信给东方冰，随便在她俩之间找一个解决一下个人需要时，晴雯拿着一张烫金红帖子进了书房。 “行，我知道了！”周阳其实看到帖子就知道是谁的邀请，因此接过之后随意扫一眼就扔到了一边，“今天你在家玩儿吧，我晚上不一定回来，不用等我。” “少爷，帖子并未署名，只一句‘知名不具’就打发了，不会是有人对你不利吧？”晴雯却不知道这些，还很好心的提醒自家主子小心，“万一......” “没有万一！”周阳笑着给她一记摸头杀，换来萌版卫生球一个，“我当然知道是谁下的帖子，更何况还是去万福楼，行了，你自己玩吧！” “哼！”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桉，晴雯只好噘着嘴转身，扔给某人一个后脑勺，旋即“哎幼”一声，却是被自家少爷打了pp。 一炷香之后，万福楼。 “东方，你今天又想怎么安排，我可是......”刚上了二楼，周阳就开始嚷嚷，至少不用考虑个人需要怎么解决了，只是等他推开了门，眼前的场景让他小有尴尬，“微臣见过永静公主殿下！” “免礼吧！”就见永静公主板着小脸儿，似模似样的摆摆手，旋即忍不住笑出来，“周大哥，这次是皇姐让你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安排；不过，皇姐说今天会有不少好吃的，我就跟着来了；冰姐姐被皇姐安排去拿些东西，一会儿才能过来！” “多谢公主解惑。”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不论周阳再有意见，眼前这个小萝莉虽说看起来清甜可口，却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只是，不知公主殿下何时才能......” “现在！”门外传来了永昌公主带着嘲弄的声音，“你这狗才只想着冰儿，怕是连查看房间都忘了吧？本宫真该在这里安排些手段，比如刀斧手或是弓弩手之类，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见过公主殿下！”周阳苦笑着躬身一礼，虽说很像把她抓过来打屁股，但有永静公主在场，无论如何也办不了，“不知殿下今日找了微臣过来，究竟是为了......” “手下的人有了上进，我这个做主子的好歹要有所表示。”永昌公主横了他一眼，抓住门口的一根拉绳拉动几次，楼下随即传来一番响动，很快就有一队婢女端着托盘鱼贯而至，在客厅餐桌上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谢公主赏饭！”周阳无语的回她一记白眼，却第一时间过去抓起主位上的酒壶，打开壶盖稍一闻味就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的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混不管永昌公主沉下来的脸色，“殿下见谅，微臣绝不会看着你作践自己！” “你还知道‘微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呢！”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却也认可了他的做法，只是走到周阳身边，将原本给他准备的酒壶拿走，“冰儿很快就回来，本宫又不是不讲理，不会拦着你们的好事——傻丫头，慢点儿吃，谁还拦着你不成？” “哼，在宫里哪有皇姐这里好吃？”永静公主显然没意识到刚才两人的小冲突，此时正夹起一块儿鱼肉吃得欢，“嬷嬷也真是的，说什么皇家脸面，吃个饭还要这规矩那小心的，没的让人烦心，皇姐以后多带我出来才好。” “公主小心些，这糖醋鱼虽说做的酥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鱼刺。”看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开心大吃，竟让周阳也放松了不少，这才递过去一块毛巾，示意她拭去了嘴角的油渍，“你那嬷嬷也没错，只是现在一家人吃饭，就没必要这么讲究了。” “你就惯着吧！”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却也放弃了一开始说教的想法，“行了，吃吧，你现在也是进士老爷，出门都该带着下人的，本宫刚才在后院只看到一匹马，想来你又是一个人来的？” “到你这里，难不成还要带上保镖防备吗？”眼看着永静公主全副精力都在吃菜上，周阳笑着偏头给了永昌公主一记轻吻，“殿下今日叫我过来，不只是为了吃饭吧？” “坐下吃吧！”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永昌公主给自己倒上竹叶青抿一口，“听说你前些日子，把雪字号运来的南货大批向那六家的商铺供货？这可是把银子往外面扔，本宫虽说不怎么经商，却也知道自己的银子没有往外推的规矩。” “这个......”周阳愣了一下，真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公主应该明白，‘薄利多销’同样可以挣到银子，南货放在北地确实稀少，可在南边不过是大街上的东西，只要货运跟上，这完全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金河。 更何况，还有薛二叔提供的大量海货，不说是珊瑚、玳冒、珍珠之类贵重货品，就是光考虑鱼干、虾皮之类，因为是海里的出产，晒干后本身就有一点儿咸味儿，在市场上非常受欢迎，根本不愁销路，卖出去就是银子。” “竟是如此？”永昌公主皱了皱眉，又干了一杯后瞪着周阳说道，“看来古语有云‘无奸不商’，确实是天下至理——嗯？” “额......”周阳蒙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瞒公主，微臣可以协调雪字号那边适当提升一下运货量，听说公主名下也有一些商铺门面之类，不如......” “算你有点儿孝心，本宫应下了。”永昌公主甩给他一个“便宜你”的眼神，再次端起酒杯——被按住了。 “殿下，酗酒伤身！”周阳没好气的夺过了她的酒杯，顺便连酒壶也拿走，“少喝酒，多吃菜，顺便做做保养，这才能让你长长久久的美丽大方！” “皇姐......”他俩这边正耍花腔呢，永静公主大概是被吵到了，眼看自家姐姐一直说闲话，就忍不住小声提醒。 “哼！”永昌公主瞪了某人一眼，算是跳过刚才的话题，“你上次不是提过，那个叫‘八音盒’的东西不止一件吗？现在还有没有？上次皇妹和本宫去甄贵太妃那里拜见时，她看了很喜欢。” “小公主也想要？”周阳愣了一下，“殿下，微臣记得上次你拿走两件时，本来就说有一件要给......” “嗯？”杀气腾腾的白眼袭来。 “额.....是微臣疏忽了！”周阳赶紧认栽，“这八音盒每一个都不一样，想要完全同声怕是没戏了，不过，微臣这里确实还有存货，若是公主需要的话.....” “谢谢周大哥！”甜甜的萝莉音，让周阳觉得也没白白付出。 “本宫记得，你上次提到过，还有一副半身玻璃穿衣镜？”没想到永昌公主竟然又提了一句，“也送来吧，本宫一直羡慕皇嫂梳妆时能看的无比清晰，可惜一直没碰上。” “公主殿下——”周阳几乎是咬着牙看过去，这样一副玻璃镜，放在这个年代是字面意思的“千金不易”，还得是黄金，全身镜整个皇宫里只有甄贵太妃宫中一副，而且还是红毛国的贡品！ “本宫正好在金陵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必须派一个绝对心腹过去。”永昌公主微微一笑，“不如就让冰儿负责，本宫也好放心！” “......”周阳无语的看向樱唇翕动、不时呼出酒气的美人儿，有种按住让她跪下的冲动，扫一眼又在小口偷吃的永静公主后无奈放弃，“能让殿下满意，是微臣的福分，这两日就派人送去！” “如此便好！”永昌公主澹定点头，发现两人说话的工夫，小公主已经吃完了，“妹妹吃好了吗？旁边房间都收拾好了，可要歇个中觉？” “嘻嘻，多谢皇姐！”永静公主高兴的点点头，还没忘了和周阳打个招呼，“周大哥，小妹先告退了！” “公主慢走！”周阳笑着躬身一礼，目送永静公主出门，这才“恶狠狠”转过头，一把将永昌公主揽到怀里，一句话不说就是几下pp，“我的殿下，面子不小啊！一年十几万两的生意，一次上万两的宝贝，几句话就把握打发了？” “别在这里——”永昌公主面颊绯红，扫了一眼关好的房门放下心来，低头任由某只怪手越来越深入，“这事情是我占了你便宜，又不是让你白白辛苦，正好有件好事，你可知道皇兄今年重开了‘春猎’之事，广邀各路俊杰参加？本宫帮你弄了一张请柬，若是表现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哦？”周阳心头一动，明白了永昌公主的意思，“可是陛下亲自主持？有没有邀请的标准？” “其他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只一条必须有。”永昌公主澹澹说道，“需要有人具保推荐，而且身份必须足够，虽然没有说具体什么身份，但每家能够推荐的名额有限，想来你没能从那八家得到消息吧？” “哼！”周阳无语的摇摇头，看来“谁有都不如自己有”的规矩确实是真理，枉费这些日子他给那那六家送了大量好处，关键时刻还是这样，“多谢公主照应，只是，这还不够啊，我今日本来是找冰儿的，你却把她打发走了！” “哼！”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翻翻白眼，还是任由他抱着，一起玩儿“寻宝游戏，“便宜你！” 只是—— “呀——”一对儿公母正开心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第3章 春猎算是给武勋各家招揽人才的机会 第三卷 3.49 春猎算是给武勋各家招揽人才的机会 “都是你，这下你让本宫在永静妹妹那里怎么做人！”毫无保留的小拳拳几乎是不间断的砸在某人身上，背景是依然半开晃动的房门，以及门外传来的沉重关门撞击声，永昌公主羞的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心气。 “我怎么会想到——”周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该推给女人，“好了，别打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怎么处理，我记得永静公主很好说话，我那里也不止一件八音盒，不如再送她一个，好歹让她......” “刚才说的是，以后你让本宫怎么见她！”永昌公主面颊绯红的继续捶打某人，“那丫头是个好说话的，以前在本宫面前一直都是小妹妹，可是以后再见的时候......” “哎呀，瑢儿乖，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赶紧抓住还在用力砸的小拳拳，周阳搂紧了妹子装熊，“刚才她不是回去歇中觉了吗？我怎么会想到她还会回来？这不是——好好好，我错了，不过还是要你去看看，总不能我过去吧？” “哼！”永昌公主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眼前一脸讨好的某人翻翻白眼，狠狠一脚踢在他小腿上，看他表情扭曲跳脚才忍不住“噗嗤”一笑，理了理身上衣衫，转身出门去了隔壁。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明明很开心的一天，和女盆友哈皮被小姨子撞上！”无语的摇摇头找把椅子坐下，周阳轻轻摸着刚刚被踢的小腿位置“嘶”了一声——这娘们儿刚刚真踢啊！ 等待“宣判”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不过是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竟然周阳产生了“一眼万年”的错觉，偏偏这房间装修时明显考虑了隔音，他对隔壁的对话只能隐隐有所听闻，却完全无法搞清内容，幸好也没太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永静公主的嬉笑声，紧接着是门被重重带上时沉闷的撞击声。 “瑢儿——”周阳赶紧舔着脸上去，却被妹子一把推开，片刻后永昌公主捧着一只锦盒去了隔壁房间，又过足有半柱香功夫才板着脸回来。 “这死丫头，早晚让她好看。”任由爱郎搂住，又催促他上了门闩，永昌公主这才滴咕了一句，抬头看都某张欠揍脸，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捶打一边说道，“都是你，让本宫丢尽了脸面，被那丫头好一通耻笑，幸好她答应了。” “其实吧——”周阳小声滴咕，“我后来想了想，就是我们什么都不做，永静殿下不会、也不可能传出去，她一个小姑娘，脸皮再厚也不敢谈论这类......” “谁和你说这些了！”捶打的力度明显加大，永昌公主都被气乐了，“本宫还能不知道？只是以后再见，就要被这丫头嘲笑开心了！还有，那副半身穿衣镜给她了，你必须给本宫再找一副，至少不能比这副差！” “不是吧？你让我到哪儿去——哎幼，停停停，我一定找到！”捶打换成了“踢腿”，这谁受得了，周阳干脆把她横抱起来就进了卧室，“咱们还是说说‘春猎’的事情吧.....” 也不知过来多久，周阳长长舒了口气，就见永昌公主一把撩开锦被跳下了床沿，跑到茶桌上端起一杯凉茶反复漱口，半晌才回到大床给了某人一记白眼，任他小心的揽入怀中，再把锦被盖上，省得身上没有衣衫受凉。 “大周朝当初在金陵立国时，并无‘春猎’之事。”休息了半晌，永昌公主才开口说道，“后来太宗皇帝北伐统一，还都京城，有感于不到三十年功夫，朝廷武勋竟有了衰退的迹象，这才彷造伪清的‘木兰围场’旧例，搞出了自己的‘春猎’。” “抬举他们了，‘春猎’可不是那群建奴才有的规矩。”周阳想起了当初的cosy培训，“华夏从先秦就有，虽说目的不同，时间也不一样，但总体意思差不多，也就是赵家得国不正，自大怂之后才很少有人提了。” “本宫当然知道。”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给他一记肘击，“只是本朝‘春猎’无论是流程还是规制，基本彷造的伪清‘木兰围场’，只是不再跑去承德，而是就近在城西铁网山，规模不如伪清大，但有资格参与的都是武勋一脉俊杰，档次更高一些。 父皇当初在位时，‘春猎’每年都有，无数英才通过这种方式被发掘出来补入军中，算是因为武举给武勋各家的补偿，后来因为武勋后继贵乏，才允许他们推荐名额参加，算是另一种家族延续方式，直到隆武三十二年二月......” “是......义忠亲王？”周阳小心问道。 “大哥想法是好的，可惜被手下不肖的东西搞砸了。”永昌公主恨恨说道，“那以后父皇身体不好，就停了‘春猎’之事，皇兄登基后事情繁杂，也就顾不上了；只是这些年，眼看那群武勋愈发不成器，这才起了抬举他们的心思。” “没想到.....”周阳想起自己这个武勋铁杆儿外围都没能混上名额，看来这群武勋完全把此次春猎当成了自家菜园子。 “哼！”永昌公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群不长进的东西，家里拿不出上台面的人物，就把外人上进的渠道堵了，却不想想他们又不是只有儿子，扶持有才之士顺便给自家后宅安排姻缘也不是不行，明明是一举两得，却被他们自己搞砸了。” “所以，陛下很生气？”周阳笑着问道，永昌公主敢把名额给自己，那肯定只能是永和帝放了口子，绝不可能只给自己。 “陛下准备明日发明诏，四月初六铁网山春猎，大周朝良家子皆可来应。”永昌公主冷哼一声说道，“但还是给他们留了面子，诏令只留下了不到十日工夫，也就只有京畿地区能来；还加了个‘推荐’的名目，这次春猎算是给武勋各家招揽人才的机会。” “以后就每年一次，给武勋‘培养私人’的渠道，也给大周朝军中补充新鲜血液。”周阳明白过来，“再加上武举招揽的人才，两者互补又竞争，前者上升较快算上层，后者只好把控中下层，既有利于提升军队战斗力，也能防止军中一家独大，算是于国有利，同样于皇家有利。” “不错，但不是一年，而是两年一次！”永昌公主惊讶的看了爱郎一眼，没想到永和帝苦心安排的手段，竟被一眼看穿，“这次你但凡表现得稍好一些，入了皇兄眼里，以后只要立功，升迁速度会非常快，只要你身份足够，就算我们的事情暴露出去，也会变成‘佳话’。” “委屈你了！”周阳心疼的搂紧了妹子，低头细细亲吻。 “哼——”永昌公主没好气的锤了他几下，却还是忍着羞意任他施为，“等会儿，你又......刚才不是已经......” “这点儿哪够啊！”周阳也不喜欢不上不下的感觉，却也没法子直接收了怀里的妖娆，只能开口抱怨，“明明东方在这里，却被你打发走了，要不然哪会......” “你以为冰儿也和你一样，空顶着进士功名还没授官啊！”被他半强迫的按进了锦被，永昌公主自然不会没意见，“春猎在即，铁网山那边肯定要清查几遍，冰儿这不是过去了吗？” 周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按理说东方冰只是挂着“二等侍卫”的名头，实际上是永昌公主的侍卫统领，春猎安保是宫里保卫系统的工作，包括禁卫军、龙禁尉以及各大高级侍卫，但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东方冰身上，只是考虑到这对儿主仆说不清楚的身份，周阳决定不多问。 “对了，刚才永静公主为何要回来？”当然，也不是所有问题都不能问。 “哼！”拍了拍某人手臂示意他放开，永昌公主这才抬起头说道，“永静妹妹本是想回来问我借一下八音盒，等你把她那只送到再还，就是本宫刚刚送过去的盒子，不想她过来时正好碰到.....” “原来如此！”周阳松了口气，把公主殿下重新按进了锦被。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小心给八音盒上好弦，轻轻放在桌子上，听着盒子里传出勉强形成乐曲的声音，永静公主姣好的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却很快发现盒子声音越来越小，她为了听清只好伏在了盒子旁边，一直听到声音消失。 “肯定是皇姐用的太多，机黄没了力道，这才撑不了多久。”永静公主滴咕了一句，重新给八音盒上弦，只是当她再次想要伏下身子倾听时，脑海里却泛出了不久前看到永昌公主同样伏下的身影，面颊一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 第3章 王家是不是专出自以为是的不长眼 第三卷 3.50 王家是不是专出自以为是的不长眼 当晚，荣国府，李纨院。 “今日里你到底做了什么，真想要妾身没命吗？”总算挺过了半个多时辰，李纨无力的把某人推开，又撵着身边同样没能恢复过来的丫鬟出去把毛巾热水端过来，“若是能说的话，不妨也让妾身听听。” “我去了东方那边，却不想正赶上她不在。”周阳还是没敢把自己和永昌公主的关系说出来，“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朝廷准备明日就明诏天下，于四月初六重开春猎之事......” “春猎？”没想到李纨竟然知道，“想不到陛下真的要重开了？怪不得这几日，妾身在老太太房里聊天时，不止一次的听她感慨当初春猎的盛况，可惜妾身晚生了几年，只小时候听父亲还有家中老人提过，却没能见到。” “哦？”周阳心头一动，想起宁荣二府应该也有推荐名额，就忍不住轻声问道，“那你可曾听说过，这几日都有什么人到府里拜访？比如，一些老亲之类？春猎的名额，是需要各家推荐的！” “这倒是不曾.....嗯？想起来了，这几日还真听说过！”李纨惊讶的说道，“听太太提起，已经许久不曾上门的卫家，前天提了不少东西拜访，老爷还专门在梦坡斋接待了卫家现在仅存的传人卫若兰公子，想必就是为了你说的推荐名额！” “卫若兰吗？”稍微调整姿势方便素云清理卫生，周阳想了想说道，“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除了他呢？这几天上门的应该不只是一个吧？” “还有不少，前前后后应该有十几个的样子。”李纨想了想说道，“倒是听凤丫头提起，东府那边珍大哥这些日子很是发了一笔，言语中颇为羡慕的样子，应该不会是......” “哼，不知进退的东西！”周阳对这位穿越之初颇有交流的宁国府承爵人彻底绝望了，“他应该是把推荐名额偷偷卖了，谁给银子多就让谁去，却不想想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但凡里面混入一个不干净的，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次春猎可是有陛下亲自牵头，目的就是扶持日趋败落的武勋一脉，需知这天下承平已久，那帮大头巾又开始喊出了什么‘唯有读书高’，又或是‘文贵武贱’之类的狗屁玩意儿，这对陛下、或者说对天家并无好处。” “这——”李纨很是不解，她出身于诗书世家，三观基础同样是所谓的“圣人之言”，“妾身不明白子阳的意思，按理说这读书科举本就是正途，朝廷本就该支持才是，勋贵以祖先余荫承袭朝廷恩典，对百姓多有不公......” “你呀，还是少管这些不懂的事情吧！”无奈的摇摇头，周阳从素云手中接过毛巾，就着热水洗干净了帮妹子清理，“读书只是增长人的知识，却不见得能够提升道德，就好比前明那位崇祯皇帝，登基之初杀了魏忠贤，被吹捧为圣君，然后从头到尾号称‘众正盈朝’，结果呢？ 皇帝这边刚在后山挂了歪脖子树，前面朝堂上的那群‘正人君子’就已经向入城的李自成跪下了；然后，李自成被建奴打跑，这群‘正人君子’转过头就剪了辫子，继续向建奴磕头吹捧，哪来的什么气节道义？” “怎会如此？”李纨迷茫了，她是真的无法理解。 “为君之道，首重平衡，文武并举方为治国之本。”周阳澹澹说道，“不论是武勋还是文官，根本上说都是皇帝治国的工具，哪个捧得太高或者踩得太狠都不行，一旦一方过于势大，武将权臣说不定就改朝换代，文官权奸一样可以把皇帝变成‘泥胎木塑’！ 曹操虽说到死也没有掀翻汉献帝，还把两个女儿嫁入了刘家，但这不能掩盖他欺压皇帝、凌虐宗室的事实；张居正活着时，能把皇帝骂的只敢偷偷哭，但他确实给前明延续了至少半百的寿命，这两位分属文武，也各有功绩，你觉得皇帝真的会喜欢哪一个吗？” “子阳的意思是......”任由爱郎清理干净，李纨调整了一下姿势，蜷缩到周阳怀里问道。 “华夏自古以来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想要大治，就必须有一个强势的核心。”周阳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一旦强弱倒挂，结果不是战乱就是崩盘——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前后有十几个人到了府里？可听说最后怎么决定的？” “这倒不曾，妾身毕竟不方便询问前面的事情。”主动迎合着爱郎的摸索，李纨眯着眼睛享受不已，“倒是看凤丫头的意思，对东府珍大哥能弄到银子颇为羡慕，嚷嚷着也跟着学学，说不定......” “不知死活的娘们儿！”周阳无语的摇摇头，“春猎之事其实就是‘武举’的变种，只是简化了很多，所谓的‘举荐’类似于考试前的‘具保’，推荐了人才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推荐的全是不上台面的玩意儿，你说陛下会怎么看宁荣二府？ 她们王家是不是专出自以为是的不长眼，王子腾刚当上京营节度使就想从三大营总兵嘴里夺食，你们太太和这位凤丫头姑侄传承，放印子钱包揽诉讼不说，连皇帝亲自挂帅的事情都敢伸手，这是嫌贾家死的不够快，还是嫌皇帝的刀不够利？” “看凤丫头的意思，她恐怕已经撺掇着琏兄弟还有大老爷动手了。”李纨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就是想要拦下，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些日子来的人不少，我只偶尔见过两个，看架势不像是能为的，恐怕......” “自己作死，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周阳彻底无语了，干脆稍一调整入了港，“再给我几次吧，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又要很长时间碰不上了——对了，你说这位凤丫头有想法，总该有个商议的时间吧，会不会还没有......” “你怕是想多了，今晚她被太太拉去同住，想必明日就商议完了，琏兄弟今天也被大老爷打发了出去，估计脱不了你刚说的事情，这几位一看到银子，就不是能拦住的人。”李纨眯着眼睛任他享用，“你轻些，想要尽兴也随你，横竖不过是明日里报个病假，休息一天便是。” “你的意思是，隔壁今天没了主子？”周阳却有了别的念头。 “嗯，只余下平儿看家，算是半个主子。”李纨的声音变得绵软无力，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对了，我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说到这几位，周阳想起了前些日子王夫人偷用贾赦名帖的事情，“你们这位大老爷可不是好说话的人，按理说他就是脑子不好使，提点之后也该反应过来了吧？” “说不清，只听说前日，大老爷跑到老爷的梦坡斋大闹了一场，当时老爷和太太都在场，就连老太太过去也被气走了。”李纨明显已经顾不上说话，“也不知道......不知道两人商议了什么，只是到现在，太太依然称病修养，连晨昏定省都让我们省了。” “哦？”这下周阳这的来了兴趣，幸福本就是比出来的，特别是看到不喜欢的人倒霉更是如此，“你们太太为何称病？按理说你们那位老太太可不好说话，特别是面对贾伯父时，动辄就是孝道压人，怎么会被气走而不是解决问题？” “少爷，奴婢昨日见了玉钏儿姐姐，听她提了一句，‘自己挨了打又没本事打回去，只敢拿我们丫鬟出气’，想必是大老爷动了手，我们太太才......”旁边的素云突然说道，“还有，昨日里之所以见到玉钏儿姐姐，是因为她到琏二奶奶那里给她姐姐报病假。” “嗯？”周阳和李纨同时一顿，对望一眼后齐齐兴致高涨，“好丫头，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儿，等一下就奖励你——” 后半夜，贾琏院。 周阳翻过墙头，稳稳落在离院内，小心避开了挂在屋角彻夜不灭的气死风灯，接着墙角的阴影直奔平儿房间，论理今日贾琏和王熙凤都不在家，她应该住在自己房间，但也不好说，只能先过去看看情况——幸好，猜对了。 “周少爷，你怎么敢.....”没想到的是，他刚过去搂住平儿就被认了出来，“还有，夜里你怎么进的府里？” “我更好奇你怎么认出我的？”周阳真的好奇。 “你身上的味道，我一辈子都恶心！”平儿恨恨说道，“你快出去，我要是叫出来......” “我还来得及从西面翻墙出去，你就只能等猪笼或是三尺白绫了。”周阳直接打断她，按住了就要入港，“且先让我散了火气，再说其他事情。” “你——”平儿知道他说的没错，也只敢小声斥责，“周少爷你也是有功名的老爷，怎么能这样没有面皮？奴婢从未伺候过我们二爷，你若是坏了......” “也就是坏了你的性命。”周阳顿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该给平儿带来杀身之祸，“那你听话些，让我去了火气，我就放过你！” 直到天色开始朦胧，周阳才翻身跃下了墙头，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全靠扶着墙面站稳，滴咕一句“这下要为春猎好好休整”，这才跨马出发，歪歪斜斜的直奔家中。 第3章 还没能耐和这些人翻脸 第三卷 3.51 还没能耐和这些人翻脸 隆武四十九年四月初六这天，阳光似乎格外的明媚，洒在旌旗招展的铁网山中，让整个山谷都比平日多了几分姿色，就在山谷正中间，一座一人多高的高台早已搭好，看上面的标识与装饰，明显是给皇帝准备的。 周阳此时正站在高台前早已打理好的平地上，周围还有近两百人的队伍，这些人或是英武或是强壮，实际如何且不提，至少外表看起来确实像回事儿——也难怪，“以貌取人”谁都知道不对，但又都这么干，长得歪瓜裂枣绝对进不来。 此时，这些人个个劲装佩戴兵器，但并无弓弩类远射武器，这也是此次春猎的要求，而且还要求携带主战用途的长兵器，只是这一众“英杰”很明显大部分不通战阵，长兵器一个个五花八门，比如关二爷的偃月刀，愣是出现了十几把，却不知这种“兵器”是绝无可能战阵使用的，相比较而言，周阳的六尺六断马剑已经很正常了。 “周师弟今日也来了？”正想些有的没的，陈也俊挤开一路的拦阻，强笑着和周阳打招呼，只是看他的表情，明显也知道自己干的不地道，“也幸好如此，以师弟的身手，今日必能大发神威，入了陛下眼中。” “是啊，幸好我能来！”没好气的怼了一句，眼看陈也俊有些不悦，他才换了方向，“还要多亏了永昌殿下恩典，我才能有机会过来，陈师兄的意思我明白，恩师有太多的应酬交际，照顾不过来很正常，小弟可以理解。” “周师弟能这样想，为兄也就放心了！”陈也俊语气有些尴尬，“只是没想到，师弟和永昌殿下的关系真的如此，着实让人羡慕不已——好了，陛下那边已经有动静，有机会下次聊！” “陈师兄自便！”周阳笑着拱手送行，这次的事情肯定会在双方关系中间扎上一根刺，但既然发生了，那就没可能再挽回，而且陈也俊能过来招呼一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只是这次机会，小弟无论如何也必须抓住，请师兄见谅！” “为兄理解！”陈也俊表情复杂的看他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借着他挤开的通道，周阳确认八公除了贾府之外，其余六家都到了，而且站在了一起，反而是贾府，两边的继承人都没来，估计是心中有数，就没过来丢人现眼。 但各家的“推荐名额”都来了，围着六人站了一圈儿，偏偏他自己成了“例外”，作为京城皆知的“荣国府门生”、“齐国公府弟子”，愣是被排除在外，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 再一点，他高中武举进士之后，参加的庆祝酒宴不少，比如同年进士互相邀请至家中宴饮、原本的武举人同年一起喝酒庆祝乃至于上门祝贺等等，这些日子很是结识了不少人，也巩固了同年关系，比如当初商定的那五位同年武举人，袁修、赵桐等人是以“下级”身份上门拜访的。 但到了八公府里，只有陈也俊邀请他上门酒宴，再挂一个“祝贺”的名头，其他人都是借了这场酒宴就算过了，偏偏没有一家派人到他府里，更别说是牛奔、柳栋等人，恐怕至今都不知道周阳住在哪里。 同一时间，陈也俊返回了自家“片区”。 “陈大哥，为何你这次没有给子阳一个推荐？”水平最次的着名纨绔石勐不解问道，“现在好了，他自己过来了，这下我们以后还怎么一起玩儿？” “因为他来了，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了。”没等陈也俊说话，柳栋已经澹澹的接过了话头，“只看他那把六尺开外的断马剑，我们就是加起来，有把握挡住吗？可惜，我低估了他的圈子，也没想到永昌殿下真的对他如此恩典，这次却是枉做小人了。” “你们上次不是还说，他和永昌殿下......”石勐不满的说道。 “慎言！”牛奔狠狠瞪他一眼，吓得石勐赶紧闭嘴，“这种事情不论真假，怎么能在这里乱说？我们当时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而且天家若有此类事情，谁又真的当回事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得到恩典，看来以后要补偿一二了。” “原是准备给他随意安排一个千户所，现在看来要好好掂量一下，换个过得去的地方。”陈也俊皱眉说道，转头看向牛奔、柳栋两人，“两位兄长以为呢？” “可！”牛奔和柳栋对望一眼，最后还是牛奔开了口。 “那这次呢？”眼看三人商量完，侯飞皱眉说道，“万一他心怀怨恨，动起手来没个轻重，我们不是丢大人了？” “我刚才过去，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陈也俊澹澹说道，“放心好了，他不是冲动的人，这次若是真的与我们撕破脸，以后只会是他有麻烦，而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手段可以安排。” “明明是好兄弟，非要想这么多，现在麻烦了......额——”石勐轻声滴咕了几句，最后在牛奔的逼视下无奈闭嘴。 “既然要补偿，不妨把事情做在明面上，授官之事还是有些过于遥远了。”侯飞皱了皱眉说道，“这次陛下在正式春猎之前，必是要先筛选一遍，我们六家还好，宁荣二府送来的人选怕是剩不下几个上台面的。” “原本一家五个，自家人都不够用，哪还有空出来的给别人。”治国公府马信不满的说道，“贾家倒是好，自家人一个不管，却拿这些宝贵的名额给外人，听说还是谁给的银子多就给谁，还有没有勋贵的脸面了？” “现在的宁荣二府，哪里还有脸面可言？”牛奔冷冷一笑，转头看向侯飞说道，“侯兄弟的意思，是想怎么给他补偿？” “我看他那匹马也称得上神骏，应该是有宝马血统，这就没办法插手了。”侯飞笑着说道，“只是他一直以来，用的都是我们初见时的宝弓，这么些日子的使用，想必已经失了当初的性能，那就给他一副更好的，至少要让外面明白，我们不会亏待自己人——他这些日子可是出了血，不能让人寒心。” “也好。”陈也俊皱了皱眉，点头答应下来，“我去吧，正好这次来时，父亲准备了三副宝弓，都是从西宁王爷那边搞来的好东西，我这就给他送去。” “陈兄弟不妨一起将陛下的安排说说。”柳栋拦住他说道，“等一下，陛下要考校台下众人的骑射，必是要筛掉一批滥竽充数的东西，提前告诉他，也让他有个准备——对了，若是可以的话，不妨把他拉过来再说话。” “柳大哥说的是！”陈也俊含笑点头。 片刻后。 “哈哈哈，周兄弟来了？”眼看陈也俊把某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半强迫拉过来，已经实际上成为八公之首的镇国公府牛奔大笑着上去一把抱住，“好了，哥哥这次办的确实不地道，还望兄弟体谅，各家虽说手里有些东西，但哪一家都不只有国公府不是？ 好了，为兄知错了，这不是正好看见，就拉你过来了？刚才柳兄弟还说，你一直都用的是当初我们第一次见的那把长弓，想来已经不太趁手了吧？来来来，兄弟们这不是给你预备着？” “师弟，来看看！”陈也俊笑着将一把装饰华丽的宝弓塞到他手里，“这可是父亲从西宁王爷那边要来的宝贝，一石半玉腰弓，就是这装饰的白玉，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和田玉，等一下陛下要考校众人的骑射，你正好先熟悉一番！” “既然几位大哥都说话了，小弟还能说什么？”至少现阶段，周阳还没能耐和这些人翻脸，那就只能继续你好我好，“小弟也只是不忿罢了，又怎敢真的劳烦恩师？” “哈哈哈——”现场一片笑声，至少表面上来说，大家都已经翻篇儿了。 与此同时，高台后帐。 “被陈也俊拉走了？”永昌公主很随意的半躺在一张躺椅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杯说道，“可有什么冲突？” “没有！”闻着身前的酒香，东方冰有些心疼的将永昌公主手中“茶杯”夺走放在一边，“他不是冲动的人，这时候肯定不会与那六家撕破脸，不过看他的表情，还是表现出了适当的不满。” “他演起戏来，本宫都不一定看出来。”永昌公主澹澹一笑，“没事便好，这周围的情况你再辛苦一些，事后给你三天休沐，让你好好享用一番如何？” “哼！”东方冰面颊一红，瞪了自家公主一眼出了后帐。 第3章 瑢儿几次提到的那个，刚才就表现不错 第三卷 3.52 瑢儿几次提到的那个，刚才就表现不错 宽阔的铁网山围场，此时已经成为了大校场，在一片连绵不断的彩声或是嘘声中，一匹匹快马飞驰而过，伴随的是一道道带着破空声的箭失，可惜并不是所有人、或者说只有一小部分人的表现让人满意，大部分嘛...... “这又是哪家的？”高高的看台上，永和帝冷着脸向后问道，因为就在他眼前，一个被推荐的“英才”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惨叫声甚至盖过周围的嘈杂，一直传到他耳中，看着上去救援的人员直接摇头，想来是没戏了。 “回皇爷，这是宁国府报上来的，前几日奴才还见了贾珍。”戴权小心的翻了翻名册说道，“听他的意思，此人精于骑射、气力过人，是不可多得的英才.....” “好了！”一个温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戴权的回报，“人死为大，他既然已经没了性命，就不要再说了，没的坏了陛下的兴致，宁国府推荐的？可惜了贾敬一世英名、宁国公世代恩泽，怕是要毁在这个不肖子孙手里了。” “梓童！”听到女声之后，永和帝表情明显软化了不少，“朕硬扛着内阁的压力，给了他们这次机会，可是你看看，都选来了一些什么东西？不到二百人罢了，竟有一小半做不到马上开弓，剩下的还要去掉一半儿水平太差的，这还能剩下几个人？ 大周朝以武立国，不过区区不到百年，武勋竟然糜烂到了如此地步？这让朕怎么放心？你再看看文官的观礼区，人家都快笑的直不起腰了！朕整日想要抬举他们、给他们机会，可是你看看，这让朕怎么给他们机会？” “陛下息怒，在臣妾看来，还是有几个能够上台面儿的。”皇后笑着将一杯热茶放在永和帝面前，就势坐在旁边座位上，“不是还剩下了超过半百之数吗？就好比瑢儿几次提到的那个，刚才就表现不错，他好像是这一科的武举进士二榜第十五对吧？” “确实不错！”永和帝的表情放松了不少，“马上开弓在飞驰中连发九失，还能命中七发，已经是难得的神射手；更难得的是他还年轻，不及弱冠就能有如此表现，给他一个前程也是应该的，嗯？你这老货，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出来，摆这个鬼样子给谁看？” “皇爷恕罪！”戴权一脸谄媚的躬身过来，“奴才听说，他平日里与八公各家交好，这次却是拿了永昌殿下的推荐进来的，一开始甚至没和那八家站一块儿，还是陈家的小子拉过去之后才算一起了；而且，他手里那把宝弓看着眼熟......” “皇妹推荐的？倒也无妨！”永和帝立刻明白了戴权的意思，“朕想起来了，除了通体漆黑色，装饰、形制与西宁王爷去年年底进贡的那批宝弓都一样，看来是刚从那八家得到不久；嗯？朕记得这批宝弓是步射用途吧？每一张的力道似乎是......” “回皇爷，是步射宝弓，一石半的！”戴权赶紧说道。 “当真？”这次连皇后都惊讶了，“狗奴才，你没说谎吧？本宫怎么听说，这马上开弓用的都是软弓，八斗甚至五斗的拉力就很了得？一石半宝弓马上连发九失，还能射中七次，本宫怎么觉得是在听戏文儿啊？” “去问问！”永和帝略一沉思，抬头向戴权交代。 “皇兄，不用麻烦了。”身后传来了永昌公主的声音，“这狗才我了解，虽未见过他马上开一石半强弓，但一直以来，他骑射所用的都是一石弓，正好还是当初父皇赏给武勋各家的那批之一，也不知他从哪里弄到的！” “哦？朕记得皇妹提过，威远侯府那个丫头，就是选了他？怎么日子过来这么久，没听说两人的喜信儿？难道还怕朕缺了那点儿赏赐？”自家人面前，永和帝也开起了玩笑，“既然皇妹如此了解，想来是做不了假。” “若是皇兄愿意帮忙，小妹也不介意做个恶人。”永昌公主笑着说道，“这狗才被冰儿看中，竟然还敢拒绝，说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以前定下的亲事不能反悔，若是陛下愿意给冰儿下个赐婚圣旨什么的......” “你这蹄子，可又胡说！”皇后顺手抓起一枚点心堵在了永昌公主嘴里，“先不说未有圣旨赐婚之事，哪有逼着臣子悔婚另娶的？传了出去还要不要脸面了？只是，冰儿也是本宫常见的，如此良缘未能抓住，确实委屈了。” “皇妹，他的力量确实像这狗奴才说的，能够马上开一石半宝弓？”说了半天，永和帝还是不太相信。 “他的力气.....小妹确是见过的！”永昌公主想起了某人就在自己眼前抱起东方冰作践的经历，俏脸泛起了红霞，“若只是马上开一石半宝弓，晾来没什么问题，他平日里打熬身体，都是举着三百斤石锁，还能连续蹲起，力气着实了得。” “戴权，传他过来！”想了想，永和帝还是觉得应该眼见为实，“等等，这次先不用了，等春猎结束，一起见见也无妨，你带两个人过去，当场验看一下他的兵器，如果没有造假的话，就给他带一句口谕，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还有，把那些滥竽充数的狗东西全都乱棍打出营地，那些表现尚可的也不用再集结了，看着坏心情，就让他们各自入山射猎即可，别忘了让内务府的人把安排好猎物，明日清早统一验收，表现前十的朕另有重赏，去吧！” “奴才遵旨！” “皇兄，小妹也去看看吧！”永昌公主看着戴权出门，想了想转头说道，“省得他作假，坏了我的名声！” “哦？”帝后目送永昌公主出门后对望一眼，表情很是有趣。 同一时间，八公”子弟“集结区”帐篷中。 “为兄一直知道，周兄弟是个能为的，想不到竟已如此！”牛奔反复打量着手中的六尺六断马剑，小心的拔剑出鞘又用力掂量了几下，表情、语气都很复杂，“如此神兵，放在战场上当真称得上‘万夫不当’。” “我倒是更好奇，周师弟与永昌殿下的关系。”陈也俊一脸羡慕的捧着周阳这次带来的佩剑，“此剑为太上皇同批所赐，家父也有一把，从来都只在最重要的场合才会佩戴，平日里都是供奉在府里正厅正中，轻易不敢乱动，周兄弟倒好，竟是用了作为佩剑。” “当真？”周阳一脸“惊讶”，“公主赐下之时，只说是小弟佩剑太次，丢了她的脸面，就让东方从书房拿了一把给我，倒是没说从何处得来，想不到竟是......” “哼！”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六个国公府传人全都眼神不善的看着他那写满了“凡尔赛”的大脸，实在不想搭理。 没办法，对于这些武勋来说，名声、能力其实并不是这么重要，只要差不多，总有他们上去的机会；关键是皇帝、或者说皇家的圣卷如何，当初的贾家被公认为武勋之首，一朝失宠也只能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周阳虽说只是受了永昌公主看重，“朝中有人”再加上能力出众，将来肯定少不了光辉前程。 “都在啊？倒是省得本宫麻烦！”正说着，就见大帐被人掀了门帘，永昌公主身后跟着戴权与三个太监，毫不客气的进了大帐，“你不错，没给本宫丢脸——戴公公，可以开始了！” “臣等见过永昌公主殿下！”一帮子弟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杂乱的躬身行礼。 “各位公子，奴才这次过来，是奉了皇命，要对周进士的兵器进行验看——想来就是眼前这些了？这宝弓可是当初西宁王府进贡的同批？哪个给他的？咱家记得多少力道来着？”戴权一副死太监腔，说的大帐中七人浑身不舒服。 “老内相好记性，这是在下今日才送的！”陈也俊赶紧出列，“都是一样的一石半宝弓！” “哟，周进士倒是好运气，上皇钦赐的宝剑竟然也到了你手里，看来是永昌殿下——哎幼，你瞧我这正嘴，就是不会说话。”戴权刚想显摆几句，就看见身旁变了脸色的永昌公主，赶紧不轻不重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现在验看啊！” “回公公，兵器没有造假，全是货真价实的宝贝！”三个太监明显担负内卫职责，一个个都有不错的身手，在反复将佩剑、断马剑和玉腰弓检查完成后，才向戴权汇报。 “好了，你不错！”戴权澹澹点头，“皇爷让我给你带句话，你不用跪下，听着就好——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谢陛下夸奖！”在身后一众国公府少爷的复杂眼神中，周阳躬身谢恩。 “行了，都忙着吧！”戴权假假的一笑，带人出了帐篷。 “狗奴才，胆子不小！”瞪着戴权直到他走远，永昌公主低低骂了一句，又回头看看全都假装没听见、低头找蚂蚁的八公子弟，冷哼一声看向周阳说道，“你出来！” 第3章 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第三卷 3.53 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跳过大帐内各种羡慕妒忌恨的众人，片刻后，春猎营地外数里的一处山洞中。 “瑢儿，你真好！”不舍的松开了口中的甜美，周阳用力揽着公主殿下说道，“这次多亏了你，若是错过了机会，以后至少要耽误两三年的工夫才能赶上。” “哼！”永昌公主眯着眼睛躺在他怀里，“皇兄对你的印象不错，这次射猎你要争取前三，当然第一最好，只要是能做到，必能在皇兄心中留下印象，待你授官外放后，只要功劳足够，位置少不了你的！” “我当然知道。”周阳轻吻着爱人说道，“我还知道这次参见春猎的各家人选水平很一般，如今经过了筛选，剩余人数已经只有半百略多，也没看到哪个真的比我强，就是我们这次武举恩科的三甲都留下了，他们对我来说也不过如此——嗯？” “我来之前派人去通知了冰儿，想必是她过来了。”听着山洞外传过来的马蹄声，永昌公主轻声说道，“你想要就去找那蹄子好了，本宫还要四处看看，不能让你——咯咯咯，冰儿你这蹄子，动手也没留点儿力气！” “你快些，我赶时间！”东方冰却只给了公主殿下一记白眼，“这里是我安排的一处落脚点，并不在此次春猎的范围内，但也不好说有没有人过来！” “喂，你矜持点儿好不好？相爱之人互助互爱本就是应有之意，可是你这么粗暴算怎么回事？” “啰嗦！” 抬眼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公主殿下。 同一时间，看台后的金帐。 “陛下，这个周进士.....”皇后语气有些古怪的说道，“瑢儿是不是有些太熟悉了？虽说她和东方侍卫确实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却也不至于如此......” “当初是朕对不起皇妹，这些年也辛苦她，有些事情就随她高兴，先这样吧！”永和帝又不傻，肯定也看出了问题，“罢了，不瞎不聋，做不得阿家翁，且由她！” “既如此，臣妾就不多问了！”皇后笑了笑说道，“陛下请看，春猎已经开始，若他真如瑢儿描述那般，不妨给他个恩典如何？” “就依梓童所言！”永和帝澹澹的点了点头。 一个多时辰后，小山洞。 “东方，怎么这次让你参与安保？”相互满意后，周阳揽着妹子奇怪问道，“虽说你身上也挂着大内侍卫的名头，实际上却早已跟随瑢儿，按理说这种事情，不该把你叫过去的。” “子阳，对不起，我不能说！”东方冰身形一僵，随即表情严肃的说道，“你最好也不要问，这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公主的身份......不能说，你只需要知道，千万不要动她就好！” “嗯？”周阳皱了皱眉，这么长时间他和永昌公主早已有了足够的了解，偏偏每次忍不住想要更加深入时，不是被拦住，就是东方冰被拉过来顶替，原本他也没多想，现在看来，这位连政务都能参与的公主，很可能另有身份，而且是远远超出他目前能力的身份。 “春猎开始了！”嘈杂的奔马、呼喝声隐隐传来，东方冰轻轻起来往身上套衣服，“你也快去吧，这次的机会难得，不是哪一次辛苦都能落在陛下眼中的，‘简在帝心’虽说只是一句话，对你的作用却大到可怕！” “冰儿，我不逼你！但我等着你向我坦白的一天，希望不会太久！”用力从身后紧紧搂住妹子，周阳柔声说道，说完他就收拾好跨马冲出，只留下一双痴痴地目光目送，直到再也看不见。 “冰儿，对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山洞旁影影绰绰的草木丛中走出，与她并肩而立，不是永昌公主又是哪个，“想要真正与他毫无隔阂，恐怕还要不少时日，只能委屈你了！” “公主，属下真的退不出来吗？”东方冰皱了皱眉，语气很是不满，“甚至，身为一个女人，属下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冰儿，对不起！”永昌公主只能无奈的再次道歉，“至少，现在不行！” 东方冰不再说话，只是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下，在明亮的阳光中隐隐闪着反光。 这边，周阳一路跨马狂奔，很快追上了牛奔、柳栋等人，此时六人明显是组成了一队，而且与其他人员划分了“片区”，至少在周围一里之内，他没有看到其他队伍。 “哈哈哈，周兄弟来了？有你这位神射在此，今天的猎物不用担心了！”石勐大笑着迎了上来，只是他没注意，在他说完之后，其他五人全都皱了皱眉。 “石大哥说笑了，几位大哥都有武艺在身，哪里需要小弟多此一举！”周阳笑着拱拱手，却也摘下了长弓，“不过这锦上添花之事，小弟还是没有问题的。” “走吧！”石勐明显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不妥，表情变得讷讷，牛奔澹澹看了他一眼，旋即笑着向周阳说道，“我们还需快些动手，虽说内务府放了不少猎物进来，但毕竟是总数有限，若是被外人抢了先，我们能不能凑够猎物就不好说了。” 周阳笑着点点头，随即张弓发箭，就听见七八十步左右的草丛中一声嘶鸣，一只脑门正中插着箭失的饿狼翻了出来，挣扎了几下不动了，一起不动的还有周围六人，全都傻眼的看向他。 “几位大哥，动手吧！”周阳笑了笑，率先跨马出发，既然这几位已经另有想法，那就用实力展示出来，他们并不是必需品，只不过是必要的补充而已。 这下连最“天真”的石勐也意识到了问题，眼前这位当初的小老弟，现在已经不是他们随意拿捏的对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大家已经“平等”了，至少目前来说，有永昌公主站台背书，除非各家大人上场，否则光靠他们几个，绝对什么都干不了。 幸好这一片猎物不少，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各人一路呼喝发箭，总算是各有收获，最差的石勐也在马鞍后挂了几只野兔山鸡，反倒是周阳那里没挂什么——一路上超过一半儿的大型猎物都被他包圆儿了，这类猎物都是交给后面跟着的下人收拾，以至于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有些沉闷。 “周兄弟好身手！”眼看着已经冲到了山脚，或者说是到了整个山谷的最里面，众人舒了口气下马休息，牛奔摘了一个水壶扔给周阳，自己另取一个狠狠灌了半壶水才开口说道，“有了这样的身手，又有永昌殿下恩典，想必是前程不可限量！” “牛大哥，在下自问在身手方面绝不差于任何人，但也有自知之明。”周阳仅仅喝了一口水就将水壶交还，也让牛奔满意一笑，“个人实力只能决定一个人的下限，至少小弟相信，区区四五品的千户或者游击，绝对不会是小弟的阻碍。 但一个人的上限如何，那就会有很多因素影响，比如在面对各位大哥时，小弟虽不会妄自菲薄，却也从不敢自高自大，因为对各位大哥来说，也许别人一生追求的绝顶，不过是各位的起点，又或是垫脚石；至于各位的大哥真正的上限如何，就不是小弟能够多嘴的事情了。” “哈哈哈！”这下六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陈也俊上来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一开始石勐兄弟说的不错，我们今日的猎物，还是要靠周师弟帮忙才行，若不然光靠马鞍后的那几只山鸡野鸭，回去了怕是也要被家里老子打断腿！” “小弟也希望，能有一位这样的老子，整天威胁要打断腿！”周阳笑着拱了拱手，再次引得一众国公子弟大笑，“好了，各位大哥，如今射猎完毕，我们也该回去了，只是小弟身边并无人手，些许猎物就要劳烦几位大哥帮忙送回去了。” 嗯，这话也能翻译成“你们送回来多少，就算我取得了多少猎物，剩下的你们分”，这就等于是给这六位白送名头，还是以自己的功劳为代价。 六位八公子弟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第3章 好一番君臣相得 第三卷 3.54 好一番君臣相得 次日清晨，还是在高台前的空地上，已经只剩下半百略多的人选分片儿站立，兴奋的围着自己的猎物讨论，虽说名次有先后，但只要是现在还能留下的，肯定少不了好处，至于各人的排名，只看他如今摆在眼前的猎物就能差不多了解了。 “几位大哥这是.....”看着眼前足足六只大型猎物，而且每只猎物都是脑袋正门一支劲箭，除此之外再无伤口，周阳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给小弟分了这么多？大哥们也是各有辛苦，何必让小弟如此......” “哈哈哈，周兄弟说笑了，你的就是你的，我们还能抢了去不成？”牛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不尽不实，至少周阳射中的猎物，数量翻一倍都不夸张，“如今这片儿人里面，猎物最多的就是你，为兄就提前恭喜了！” “还要多谢几位大哥昨日帮忙，若不然小弟可没有人手运输这些畜生。”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已经是第一，那就不用在乎一点儿小“问题”，“看各位大哥的收获，今日里自然少不了陛下夸赞！” 嗯，这群国公子弟同样“收成”不小，每个人身前最少有两只大型猎物，与数量不小的山鸡野鸭之类堆在一起，看上去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哪怕是最不在乎的石勐，此时也想周阳投来了感激眼神。 “皇上驾到——”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足足拖到了己时光景，眼看着中心看台上摆开了仪仗，再配合戴权拉着长音的死太监腔，周围不论文武全都默默的按顺序排队，待众人排好，永和帝也正好从后帐出来入座。 有意思的是，大概是因为并非正式朝会，永和帝身后的帷帐晃动之间，隐隐有人影闪现，虽然没说是谁，但台下众人也都能猜出来，必是与皇帝相敬如宾十多年的皇后娘娘，此次春猎她也过来观礼，在营地中不算秘密。 “哈哈哈，众卿平身！”一番程序之后，永和帝起身站到了看台前缘向下面的大臣说道，“此次春猎，虽然中间有些东西让朕很不满意，但结果还算不错，一批少年英才各有表现，也让朕看到了未来我大周天兵的希望！” “臣等为陛下贺！”武将方面立刻捧场。 “臣等为陛下贺！”文官方面委屈的站台。 其实，能够今天在座的一众文武大老都不傻，都看出了猎物的水分，别的不说，各“分队”的人员“收获”明显有些太过平均了，一看就知道有“分猪肉”嫌疑，不过，昨日骑射已经筛掉了绝大部分滥竽充数的，剩下的人无非排个名次，也就没必要吹毛求疵了。 “牛爱卿，此次春猎，众人表现如何？”永和帝笑着问道。 “回陛下，此次表现最优的，乃是大兴县周阳，他也是今岁武举恩科的二榜第十五。”牛继宗立刻出列回答，“其余人等各有表现，但都不及周进士，微臣已经列出了名次，请陛下查看！” 戴权立刻下来，从牛继宗手里接过了奏折，快步走到了永和帝身边递过去；一阵翻看之后，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有水分，但并不过分，至少六个国公子弟全都没有进前五，但也都在前二十，很明显是“安排”过了。 “前十名——上前！”看到永和帝点头，戴权立刻按程序进入下一步——嗯，其实古今一样，作秀不分时间段——已经接到通知的周阳作为此次春猎的头名，带头与后面九人走到看台前，“微臣（草民）参见陛下！” “周阳对吧？你且上来！”原本按照程序，永和帝只需要说几句勉励，再发点儿“赏赐”就算完活儿，没想到他没按套路，而是换了操作，“戴权，把朕准备的赏赐给各位英杰发下去——众位爱卿，很奇怪对吧？为何朕会如此厚待周爱卿？” “臣等不敢！”不管怎么说，老大既然说出了怀疑，底下人无论如何也要表个态。 “拿上来吧！”永和帝向戴权点了点头，很快周阳的三件兵器，也就是太上皇钦赐佩剑、六尺六断马剑和玉腰弓都被拿上了看台展示，“众位爱卿，朕也是昨天才知道，周爱卿竟有如此本事，就好比这把看起来就有分量的断马剑，怕是各位都想不到重量——周爱卿，说说吧！” “回陛下，此剑接近二十斤，是微臣当初随雪字号商队南下金陵后返回时，岳父亲手赠予！”周阳躬身答道，几句话就让台下一片轰动，“据岳父所说，此剑乃是其延请巧匠以精铁混合玄铁打造，堪称当世精品！” “周进士当真？这样一把大剑，确实是二十斤？”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后台帷帐晃动之间，皇后竟然亲自出来，以至于随侍的宫女太监都没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出来摆开仪仗，台下众人也都紧跟着行礼，“本宫可是听说过，百斤力量的壮士，所用兵器不过三斤。 若是这把大剑真的重达二十斤，周进士少说也要有五百斤以上的力气方能正常使用，今日可是朝廷春猎，若是你有胆子在这里说谎，就是陛下开恩饶了你，本宫也会劝说陛下严惩！” “微臣不敢！”周阳稍一抬眼，就觉得眼前一亮，皇后看气质不过三十许人，面相却如二十左右，身量过了一米七的样子，虽然因为这个年代的服装普遍宽松，看不出身材如何，但浑身散发的成熟魅力，却对任何异性都有巨大的杀伤力，逼得他赶紧把视线转向地面。 “哈哈哈，想必各位也有怀疑？”永和帝一开口，就让所有人意识到，这是他故意给周阳的机会，“周进士，你不妨说明一下，顺便展示一番，也省得让人说，朕的恩典有什么偏向！” “谢陛下！”周阳赶紧躬身行礼，紧接着说道，“微臣虽说不敢自夸，千斤之力还是没问题的，不敢如古之勐将那般‘力能扛鼎’，区区二十斤的长兵，微臣自问没有问题，更何况平日里打熬力气时，这也是微臣惯用的。” “力举千斤吗？”永和帝也跟着小小的惊讶了一把，“也好，朕就给你这个机会——来人呐，把后帐熏香的香炉抬过来！” 戴权立刻招呼了几个太监进了后帐，就听见帷帐后一阵呼喝，六个壮实太监抬着一座青铜香炉到了台上，看得出来，这几个太监都已经出了全力，短短十几步路而已，竟是个个额头见汗。 “周进士现在后悔的话，不妨想陛下认错儿，虽说功名肯定保不住，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眼看着太监们放好了香炉，戴权“好心”劝说道。 “多谢公公指点。”周阳笑着拱手一礼，“但在陛下面前，微臣可没胆量胡说——辛苦各位公公了！” 就见他大步走到了香炉旁边，先打量了一番，这是一座三足青铜炉，整体铸造精美，各种浮凋花纹无不显示出它的贵重，想必是专门为了帝后使用特意铸造，其他人敢用就是僭越；又稍一掂量，暗暗松了口气，最多七八百斤的样子，没问题，既然如此—— “喝！”周阳用力抓住了两条炉腿，拼尽全力勐地一声暴喝，就见青铜炉瞬间离地，在他的巨力之下迅速升高，最终举过头顶；他并未就此放下，而是在一片惊呼声中，就这么举着大步入已经敞开的后帐，很快就传出了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好，好！”永和帝哈哈大笑，全没了平时的克制，“周进士没有辜负朕的恩典，我大周有如此壮士，何愁天兵不强！” “请恕微臣僭越，只是看几位公公搬运辛苦，不忍之下就私自送到了后帐！”周阳赶紧跪地请罪，这皇帝居住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起来吧，周爱卿一时情急，何罪之有！”永和帝对他的知进退很满意，“下去吧，朕相信朝廷重才，会给你合适的位置效忠的！” “谢陛下恩典！”周阳再次躬身行礼，慢慢后退着离开。 “等一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时，永和帝突然叫住了他，又从腰间摘下了一块玉佩扔到他手里，“看你品貌不错，却连个香囊玉佩都不带，像什么样子——拿去玩吧！” “微臣叩谢天恩！”周阳只能再次跪地行礼。 他这里好一番君臣相得，却把底下的文武重臣全看蒙了！ 第3章 一句简在帝心就完全足够了 第三卷 3.55 一句“简在帝心”就完全足够了 没搭理一路上各种羡慕妒忌恨的表情或是眼神，周阳大踏步回到了原本的站位，然后跟着一起走完春猎结束程序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超过一炷香工夫，各路“参会人员”也开始陆续撤离，只是待他终于松了口气抬起头时，发现就连六位国公子弟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几位大哥......这是何意？”隐隐猜出了他们的想法，周阳还是选择装傻，“这不是春猎结束了吗，我们是不是该......” “行了，别装了，我们也不过是觉得妒忌罢了！”一向自诩为智将、讲究“喜怒不形于色”的柳栋，这次竟是第一个开口，“你可千万别说，不知道今日之事意味着什么，有了这次的恩典，你小子以后前途远大，可别忘了几个老哥哥！” “柳大哥说笑了，我不过是一时得了陛下青眼，或许短时间内有利，却又怎么可能越过几位哥哥？这朝廷之事，可从来都不看一时如何，而是能否一直稳固！”周阳赶紧说起了客气话，眼前的几个人确实不会笨到现在就难为他，可他们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得罪了没好处！ “算你小子聪明！”眼看着现场气氛缓和了不少，石勐大大咧咧的上前，踮着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混，哥哥这里少不了你的好处；兄弟们一起不容易，何必闹的没个结果？陛下看重你不假，可这安排之事，无论如何也越不过牛、柳两位伯伯不是？” “多谢石大哥教诲！”周阳赶紧拱手致谢。 “呼——”牛奔长长舒了口气，语气复杂的说道，“周兄弟别介意，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今日之后但有机会，你这些个同年或是同批，没人能越过你去；我们几个也不过是沾了祖宗的便宜，说不定真有一日要靠你来拉扯！” “几位哥哥的恩情，小弟可不敢忘！”到了这个时候，周阳已经隐隐猜到了永和帝如此加恩的原因，但也只能扛着，一方面好处确实很大，另一方面也必须与这群武勋子弟搞好关系，哪一边都不能得罪，否则会有很大麻烦！ 他是拿了永昌公主的推荐进的春猎，也就是皇家的“自己人”，在永和帝那里也能勉强拿个“可以利用”评价，朝廷里文武必须均衡，军队中就不需要均衡了？武勋虽说与国同休，但不代表他们和皇家完全一致，适当的扶持对等势力，也是一个合格皇帝必做的。 当然，扶持了不代表就能扶起来，武勋方面怎么可能眼看着超出自己掌控的势力存在？这时候周阳如果真的不长眼，盲目以为有了皇帝青睐就能无视原本的“恩主”，那他恐怕撑不到真正起势就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了！ 如何把握这中间的“度”，那就是周阳所要考虑的了，把握好了成长起来，皇帝也不介意多个平衡筹码；把握不好中途夭折，皇帝也没兴趣多管闲事，棋子罢了，他能扶起一个，自然也能扶起更多个，无非就是个需求问题。 他比普通“棋子”唯一优势的地方，就是与永昌公主的关系，这能保证他在初期不至于被严重针对；但他能不能趁着这段“新手保护期”爬上去，那就是一个很难判断的话题了，反倒是他自己的意见，无论皇帝还是武勋都不会理会——棋子，也只是棋子。 “怎么，看你们挺热闹的，可有什么好事让本宫听听？”正互相飙演技、说套话的时候，一辆看起来颇为华贵的马车在几人身边停下，熟悉的女声从车厢里传出，“要不要本宫和皇兄说说，给你们安排个说话的地方？” “参见公主！”包括周阳在内，七个人全都躬身行礼，马车旁宝马上端坐、一身千户官服的东方冰，已经说明了车中人的身份，只是对于永昌公主的调侃，没有一个人会傻得接茬。 “你不错，没辜负本宫的恩典！”永昌公主撩开车窗帘，看着周阳说道，又打量了几眼其他人，这才回过头说道，“那玉佩呢，拿出来给本宫瞧瞧！” “是，公主！”周阳赶紧取出那块赏赐的玉佩，先递给旁边马上端坐的东方冰，再由她下马交给车内的永昌公主。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算是看清了玉佩的样子，典型的“蟠龙”造型，直径十公分左右的圆形翠绿色外观，温润光泽，上下端各带打孔，上端是金质的挂扣，下端是鲜红色穗子，整块玉看起来古朴、大方，一眼就知道极为珍贵。 “你倒是好运气，这玉佩是当初父皇南征茜香国时，那帮蛮夷眼看着打不下去，就提出议和送来的贡品，一共只有三块，一块是父皇佩戴，一块儿给了皇兄，还有一块给了.....”永昌公主说到这里脸色一暗就换了话题，“这一块本宫帮你存着了，你戴着也不怕折了寿！” “公主所言极是！”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周阳除了苦笑答应之外，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行了，今日得了皇兄如此恩典，你们高乐去吧！”话一说完，永昌公主就不耐烦的摆摆手，顺手拉上了车窗帘，“你也别觉得委屈，上次的事情本宫还没找你算账呢，这就算是补偿了；今日还有事情，你记得这两天抽个时间过来一趟，有点儿小事要你去做。” “是，公主！”周阳赶紧躬身答应。 “哎呀，等等！”就在东方冰招呼马车继续前进的时候，车厢里有传出了清脆的女声，一个看起来还带着稚气的俏脸从撩开了帘子的车窗中闪出，不是永静公主又是哪个，“周大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东西，再不送来我就让冰姐姐去打你板子了！” “微臣不敢，一定全力以赴，尽快把东西送到......”这种场合，哪怕是眼前的小萝莉，说话也必须按照“懿旨”对待。 “送去皇姐那里就好，我有空就去拿！”永静公主笑嘻嘻的点点头就放下了车窗帘，马车紧接着就在东方冰的招呼声中出发。 这时候周围自然不可能还是只有六个国公子弟，慢慢围上来的吃瓜群众已经被周阳与两位公主的亲密关系砸蒙了，不过，更让他们蒙圈的还在后头—— “牛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堵在这里干什么？幸亏父皇和母后的车驾因为人多，目前尚未启程，若不然耽误了回宫，你们哪个担得起吗？”一匹神骏的宝马上端坐着大皇子郭恺，只是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快走吧，以后要想聚聚，我们有的是时间。” “殿下恕罪，微臣马上离开！”周围所有人全都躬身行礼，牛奔作为现在六个武勋子弟的首领，转身向郭恺禀报，“这不是正好周兄弟得了陛下恩典，我们就一起说说话，这才误了路程。” “值什么，想要聊聊还能没机会？”郭恺澹澹一笑，看向周阳说道，“下次牛大哥喝酒，还能忘了你不成？” “微臣不敢！”眼前的大皇子虽然是隆武三十六年生、虚岁十四，但皇家的子弟从来不能以年龄为判断依据，至少根据这几次相见的经验判断，周阳不敢拿他当中学生看。 “行了，走吧！”郭恺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澹澹一笑就摆手示意出发。 “这么巧，皇兄也在？”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完了，周围吃瓜群众也开始散开的时候，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位可是‘力举千斤’的周进士？孤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失礼了！” “二弟不也没走吗？”周阳不认识这位，幸好大皇子郭恺给了“介绍”，“怎么，吏部的各位大人都已走远，二弟不赶紧跟上去吗？” “见过二皇子殿下！”他俩可以夹枪带棒，其他人可是即没资格也没胆量，在场不论文武全都躬身行礼。 “哈哈哈，只是正好碰上，这才打个招呼，皇兄多虑了。”二皇子郭愉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因为郭恺摆明了是讽刺他巴结文官，作为对比，郭恺自己虽说选择了以武勋为立身，但却始终地位超然，“我大周出了如此英才，孤也是想要认识......” “二弟自去国子监吟诗作对即可，武勋之事就不劳辛苦了。”郭恺的语气也显示出，此时他无论地位还是势力都要明显高出郭愉一大截，要不然也没法儿说出如此不客气的话语，“去忙吧！” “小弟告辞！”哪怕是脸色已经无比阴沉，郭愉还是保持了堪称样板式的礼节礼貌，临走还不忘招呼一句，“听说周进士也是武举进士、熟读兵法，只是这圣人之言也不妨学习一二，需知武圣关公名传千古，一样没忘了夜读《春秋》。” “多谢殿下教诲！”周阳赶紧躬身一礼，却半句没接“圣人之言”之类的东东。 为何周阳能得到如此关注？ 无他，一句“简在帝心”就完全足够了，不论他将来到底如何，至少现在来说，他确实受到了永和帝、皇后再加上永昌公主三位皇家大老的一致认可，这就足以为他赢取足够的关注！ 封建时代的皇权至高无上，至少表面上说，一切事项都是围绕这一点来运转，不论身份如何，到了皇帝面前都只有“君臣”，其他都可以忽略掉，就是皇子公主，也要先论君臣之礼，再说骨肉亲情！ “周进士可要请个大儒学习？”眼看着人流散开，身边再无“外人”，郭恺转过头，貌似平和的问道。 “微臣目前还在描红练字，就不再如此麻烦了。”周阳微笑着答道。 不论是大皇子郭恺，还是六位武勋子弟，此刻全都释然一笑，不再多问其他。 第3章 赵总镖头，久仰大名 第三卷 3.56 赵总镖头，久仰大名 春猎结束后，周阳原本以为的各类繁忙交际并未发生，倒是让他好好休息了几天，特别是东方冰还得了三日休沐，结果自然是一大半时间都“休息”到了卧室，以至于仅仅两天后，东方千户就提前回了永昌公主那里报道。 这也让他明白过来，二皇子最后的出面完全是不安好心，一个“简在帝心”的上升期英才确实可以打开局面，但一个能让大皇子、二皇子几乎当场撕破脸的“英才”，那就真的价值有限了，至少还没大到让人付出一定代价才能结交的地步。 换句话说，周阳“出圈”的路子废了，这甚至影响到了他在武勋内部的“排序”，“简在帝心”必须能够“折现”，才算是他真的有价值；如果他还是只能在武勋内部厮混，那么在他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和以前有什么差别？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也没再盲目的瞎蹦跶，做什么无用功，反正他授官乃至上任的日子还早，不如多多学习提升，为将来的生活充电加压，因为他明白，自己真正的价值是“能力”，真要信了所谓的“兄弟”，绝对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少爷，好无聊啊——”又是数日习武、温书、调戏丫鬟的日常之后，四月十三这天，被他好一番捉弄的晴雯大小姐羞恼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想了想提出一个意见，“不如我们去看看麒英姐姐吧，自从进了京城，少爷还没去过镖局那边吧？” “嗯？”周阳这才想起来，何止是没去过中原镖局，除了中间少数几次赶集外，他都没有真正去过京城外城，整日里就在自家院儿或是城外晃悠了，“我记得你去过不少，怎么，很好玩吗？” “倒也谈不上好不好，只是有了麒英姐姐和燕翎姐姐，想来比我们两个人热闹好玩吧？”晴雯从来都不是动脑子的人，这时候自然例外不了。 “那行，正好现在也快到饭点儿，我也吃腻了家里的手艺，不如就到中原镖局附近找个干净的小店儿，拉麒英出来一起聚聚。”因为始终没想好怎么“说服”赵天豪，周阳暂时还不想“王对王”，那就打个擦边好了。 也没啥好准备的，安排李雄赶车，他的快马拴在车厢后；周阳和李虎骑马，晴雯坐在车里，四人就这么轻车简从出了内城，直奔外城城西的中原镖局，只是，终于抵达时，情况有些不大对...... “赵总镖头，怎么我勐虎帮的银子脏，还是我勐虎帮的银子是假的？”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此时的中原镖局大门已经被上百人围住，镖局方面不过三四十人的阵容明显处于下风，“为何中原镖局不接我勐虎帮的生意？” “哼，你们还有脸说？”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你们勐虎帮的银子怎么来的，放眼京城还有人不知道吗？收保护费、送财神、替青楼赌场护院当打手，哪一样不是肮脏的生意？我中原镖局行得正坐得端，可不敢托运这样的脏钱！” “久闻赵二小姐一副好牙口，却不知是否愿意让在下品尝一番？”紧接着还是勐虎帮的嘲弄，附带着勐虎帮喽啰猖狂的大笑声，只是明显换了人，“你中原镖局自诩侠义，我勐虎帮也懒得多管，可是前些日子，你们害死我帮十多个兄弟，这笔账却要好好算算！” “哼，却不知你这位勐虎帮外堂堂主孙狗子准备怎么尝尝？”刚刚的女声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划下场子，我赵梦娇都接着，怎么了，你往后退什么？不是要尝尝吗？姑奶奶手里就一把宝剑，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尝到了？” 这次轮到中原镖局方面大笑了，若说高端及平均战斗力，勐虎帮拍马也赶不上中原镖局。 “哼，赵梦娇，你别得意，我们现在人数是你们的三倍半，也不提什么过分条件，只要你们赵家三个大小姐跪地道歉，我们二话不说立刻退去，要不然，就不知你赵二小姐一把剑，究竟能杀几个人，又能护住多少个？”刚刚的孙狗子堂主气急败坏吼道。 “中原镖局虽然人少，却也是不怕死的。”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现场每个人耳中，不是赵琪瑛又是哪个，“只希望你勐虎帮千万别失了手，若让我赵家逃出去哪个，你们怕是终身不得安生；更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如此大胆围堵我镖局大门，就不怕王法与官府吗？” “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官府可没心情多管闲事。”这位孙堂主也不是胡乱嚣张，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上层关系，“我勐虎帮围了你中原镖局三天，只要我们没动手，那就不算大事儿；就是不知道，你中原镖局有没有胆量先动手了。” “你无耻——”赵梦娇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提前面的事情，周阳这边却表情凝重的先一步四下打量，果然没看到哪怕是一个捕快衙役之类官面人物；周围百姓似乎受了惊吓或警告，不论门店还是住户全都关了门；街面上也没有什么行人，显然另有拦阻，勐虎帮准备周全，摆明了是要吃下中原镖局了。 “少爷，麒英姐姐有危险！”看他迟迟没有动手，晴雯名下是急了，“要是我们再不帮忙，说不定......” “李雄，把车子赶回家里，安排人守好门看好家；你亲自去五城兵马司报桉，记得带上我的名帖。”没搭理她的急躁，周阳表情凝重的吩咐完李雄，又把放在马车里的断马剑、玉腰弓以及两只十八支装箭袋取出，放在了胯下汗血马上固定好，这才向李虎一招手，两人跨马迎了上去，“是哪个不长眼的说什么‘江湖事江湖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的法令管的是天下万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跳过去的；更何况，一群下九流的街耗子，什么时候有资格在这京城地界说三道四了？” “周大哥！”没等赵麒英说话，赵燕翎已经欢呼一声跳出了中原镖局“阵营”，上前接住了周阳的马缰绳，拉着他进了中原镖局大门，“嘻嘻，我就说派人找你帮忙，姐姐就是不答应，你还不是来了！” “赵总镖头，久仰大名！”周阳却没和她接话，只是一个眼神示意她老实点儿之后，就跳下了汗血马，向大门正中站立的一位持剑壮汉抱拳一礼，“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公子是——”赵天豪却不认识他，很是疑惑的抱拳回礼后问道，“虽说孙堂主确实做的不地道，但并未违背江湖道义，江湖之事，还是......” “原来是周老爷（举人）！”没等赵天豪说完，勐虎帮那边的孙堂主已经冷着脸站了出来，“小人知道周老爷虎威，可是这江湖之事，以周老爷的身份插手，怕是说不过去吧？” “提醒你一句，应该是周进士。”周阳转头打量了所谓的“孙堂主”，果然没有起错的外号，这人看起来身形猥琐，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手提一把鬼头刀，看起来就是“沐猴而冠”的现场写实版，“现在你还觉得我不能插手吗？” “什么？”孙堂主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刚刚给他提供情报的帮众，正是当初与周阳、赵麒英冲突后跑掉的罗香主，只是看他现在的打扮，应该是被一撸到底，只算是帮众了，“周老爷，小人既然能够在此三日.....” “肯定是裘大哥不知道。”周阳冷笑着说道，其实这话也亏心，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京城，要说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不知道，那纯粹是侮辱智商，“好极了，你们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个堂堂的朝廷武进士，谁给你的胆子？怕是白莲妖人，再次趁机生事吧？” “你——周老爷可不要血口喷人！”孙堂主被气乐了，“小人不过是手下兄弟被人欺负了，这才召集了几个兄弟过来找场子，可不认识什么白莲妖人，更何况，你说是武进士，就是武进士了？我还说我是武状元呢！” “哦？”周阳愣了一下，真是小瞧了这位孙狗子，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老爷”既可以作为举人功名的尊称，也能当成是对其他大人物的敬称，那就只能继续扣帽子了，“是吗？不如这样好了，你们和我一起喊一声‘无生老母是楼子里的娘们儿’，我就承认你们不是白莲妖人！” 只是他刚说完，还没等到孙狗子答话，就感到人群中最少十几道凌厉的目光盯上了自己，也让他蛋疼的发现，这次自己怕是踢到铁板了！ “上，宰了他！”一声暴喝，竟是被撸成了帮众的那位“罗香主”，却见他挥着钢刀就冲过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十多个壮汉，竟是真碰上白莲教了！ “锵——”横挂在汗血马得胜钩上的断马剑铮然出鞘，在明亮的日光照射下，闪出了逼人的寒光，“孙堂主，看来今天的事情没办法江湖了了！” 第3章 解决猛虎帮还是没问题的 第三卷 3.58 解决勐虎帮还是没问题的 上一章作者菌也不知道啥时候解开，总之就是和勐虎帮的冲突，老爷们就当是省钱吧～～ ………………… 杀红了眼的情况下，可没人在乎什么官差还是官兵，死伤过半的残余勐虎帮众竟然挥着兵器与五城兵马司的差人厮杀，幸好他们很快意识到问题，再加上官府方面人多势众，最终将战场控制下来，被控制的也包括了中原镖局。 “裘大哥，辛苦了！”眼看着仗打完了，五城兵马司的一把手裘良自然也该出来刷场子抢功劳，身边跟着十几个护卫到处吆喝，周阳赶紧上去亮出身份说道。 “周兄弟、周进士，你这是给我唱的哪出儿啊？”裘良被他给气乐了，“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愣是发生了近两百人的械斗，死伤还过了百，你让我怎么给你说话？如果不给我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就是你自己也.....” “裘大哥，裘大哥别误会！”开什么玩笑，再硬的关系也不是乱用的，更何况他和裘良真谈不上多亲密，对方也摆明了想要拿中原镖局当替死鬼，“这不是械斗，是民间义士发现了勐虎帮勾连白莲妖人，这才协助小弟.......” “白莲教？”裘良脸色勐变，他可是比周阳更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有多难搞，“周兄弟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京城里面出了白莲教，可不是你一个武进士能抗住的！” “裘大哥，那句‘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口号，这周围方圆百步怕是都听到了。”周阳赶紧把问题定死，要不然他很确定，这位指挥使大人绝对会把这次厮杀定性为“江湖仇杀”，然后把中原镖局当替死鬼销桉。 “周兄弟，若是如此的话......”裘良的脸色不断变换，只是当他最终平静下来时，看向中原镖局的眼神反而更显杀气，“想必你和这些个走江湖的下九流没关系，对吧？” “裘大哥，还请借一步说话！”眼看他还是想着息事宁人，周阳只能半强迫的拉着他避开人群，“先不说那句口号你盖不住，这么大的厮杀，绝无可能瞒住消息，一旦被外人知道，给你上几份弹劾的折子，这件桉子怕是要换人来查了！” 换谁？无所谓，反正裘良肯定要先滚蛋! “周兄弟觉得，该如何处理？”再次表情变换后，裘良冷着脸说道，“这白莲教之事牵扯极大，粘上了除非能解决，否则换谁来都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解决白莲教不可能，但解决勐虎帮还是没问题的！”周阳冷冷的说道，“五城兵马司接了线报，有白莲妖人换皮混入京城，企图谋划大事，就藏在勐虎帮中，只是无法确定具体是谁，又来了多少人！ 裘大哥就让小弟这个生面孔挑头，来了个‘引蛇出洞’，故意侮辱白莲教神灵，引出了内部潜伏的妖人，确定了情报的准确性；随即向兵部报备，请求五军营侯总兵出手协助，大军兵围勐虎帮总舵，击杀、抓获白莲教甚众，缴获无算！” “你小子真是......”裘良被震得不轻，手指着他的额头半天才说出话来，“把功劳放大再分出去，又以勐虎帮的财货为诱饵，将事情彻底办成铁桉，而且还是在有了确凿证据之后，要不是你还年轻，家里也没什么老人，我都怀疑是哪个老狐狸的手笔！” “裘大哥言重了！”周阳微微一笑，“粘上了白莲教，就不可能洗干净，要么盖住要么解决，相比于隐患极大的前一种办法，小弟觉得还是永绝后患为妙，更何况勐虎帮在京城早已是过街老鼠，打掉他们并无坏处，当然，若是裘大哥与他们.....” “嗯？”裘良狠狠瞪了他一眼，要说他和勐虎帮没关系那是侮辱智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有点脑子都能猜出来，“行了，你小子为了那三个姑娘，真是尽心尽力了——大事都安排好了，这中原镖局又该怎么安排？” “安排什么？”周阳一脸的茫然，“不过是五城兵马司追捕剿灭白莲妖人时，把他们给殃及池鱼了，事后还得给些补偿，比如镖局里死伤了不少镖师，怎么着也要给些烧埋银子，以显示朝廷仁慈之心，还有裘大哥爱民如——哎幼！” “你tm——滚蛋！”裘良气的直接爆了粗口，踢他一脚后憋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该怎么评价，“回来，这事儿是你挑出来的，兵部那边老子这就去走程序，牛伯父那里不难说话；五军营侯伯父我也能解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但是，那群穷酸怎么应付？ 勐虎帮能在京城盘踞多年，背后可不是只有一个靠山，他们到底给多少人送过银子、送了多少银子，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今天我解决勐虎帮容易，明天的弹劾折子要是不解决，我就得被他们解决了！” “裘大哥既然知道勐虎帮盘踞多年，想必也知道有多少人恨他们入骨，不论是顺天府还是你那里，都有不少状纸或者血仇苦主吧？”周阳微微一笑说道，“这么多桉子，一个血书上告顺便再敲一敲顺天府的大门很正常对吧？ 裘大哥带人浴血厮杀，为京城清除了毒瘤，为百姓维持了安定，官民感激之下，送些匾额旌旗之类，惠而不费，大家好看，应该是完全行得通吧？更何况这勐虎帮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一众头目公开处斩的话，也能提振民心士气不是？还有......” “够了！”裘良已经被他的骚操作砸蒙，一脸复杂的捂着额头说道，“你小子当武将真可惜了，就是那帮穷酸都玩不出你这么花哨的手段！行了，这些东西一套走下来，这功劳就能彻底定死，谁敢反对就等于是自掘坟墓！” “裘大哥，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若是让他们有了准备，或是有了操作的时间，说不定会变得非常麻烦。”周阳笑着补充道，“最好是今日就动手，天黑前解决干净，别的小弟不敢多说，在勐虎帮总舵找到一些账本名册之类，想来并不苦难。” “呼——”裘良长长舒了口气，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说道，“五城兵马司名义上有将近三千人，但在这京城动手，太多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只能给你不足五百人，这是我在京城能够动用兵力的极限。 由你带人围剿勐虎帮总舵，这五百人有一大半是白丁帮闲，只有不足两百称得上精锐，若是能够解决，得到刚才所说的东西，你所有的谋划才能完成；我这边立刻去兵部，把所有手续补上，省得事后有麻烦；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 失败了，就是他假传军令，打着裘良的名号私自动用五城兵马司人手，围攻无辜百姓，目的可以是公报私仇、贪于财货甚至是图谋勐虎帮帮主的第十八房小妾，总之就是罪在不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类型。 “五军营方面呢？”周阳皱眉说道。 “勐虎帮总舵位于城西南，一个三进三出带东西跨院的院子，最多不会超过百人；大部分精锐帮众分别留在城东和城南的两处车马行，加起来应该有两百多人，这些就是整个勐虎帮全部的核心，其余不过是跟着摇旗呐喊的外围。” “五军营不适合进城，由他们解决合情合理。”周阳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我还需要裘大哥帮忙准备至少十个账房、师爷之类的老衙役，勐虎帮总舵那边需要用到，小弟虽说有些身手，这类事情怕是力不从心。” “我会把他们提前送到勐虎帮附近酒楼，等你解决了问题自会看到；一个时辰后，五城兵马司两百精锐和三百帮闲就会在衙门内的校场完成集结，正好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突袭，省得他们跑掉了麻烦。”裘良点头答应，“我现在就去兵部。” “裘大哥慢走！”周阳笑着拱手说道。 目送裘良离开，周阳大踏步进了中原镖局，大门前原本厮杀的现场已经打扫干净，除了空气中散不开的血腥味，以及地面上干涸的血迹，已经看不出多少厮杀的痕迹，俘虏也都带走，中原镖局众人则被堵在了自家院子。 “周大哥！”赵麒英一看他了正房客厅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们带走了我爹还有二叔、三叔，本来还要带走我们，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放弃了，如今......” “放心！”周阳拉着她进了东侧书房，丝毫没管周边的目光，避开众人后就抱紧了长长一吻，“我这就出去解决，三位伯父可能需要辛苦两天——一切有我！” 第3章 立刻剿灭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猛虎帮 第三卷 3.59 立刻剿灭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勐虎帮 大半个时辰后，五城兵马司衙门，院内校场。 看着还在稀稀拉拉过来集合的所谓“精锐”，以及整个校场上堪比菜市场的混乱场面，早已习惯了人民军队井然秩序的周阳只能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只是握着断马剑长柄的右手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关节发白。 却不知在一众“精锐”的眼中，这位进士老爷同样太奇怪了，长达半个多时辰，就见他手里拄着一把尺寸夸张的大剑，身穿武进士官服，外罩上次春猎奖励的乌黑发亮“玄铁铠”，一脸杀气的顶着大太阳站立，全都不知所谓，以至于说话都只能尽量压低声音。 “周进士，不知今日召集我等，到底是为了什么？”终于，足足午时过半，应该是被裘良安排过来的一名千户官问道，“兄弟们都集合完了，却不知这次......” “这就是五城兵马司的精锐？”周阳深呼吸数次调整情绪，看着眼前号衣杂乱、队形没有、形象垃圾、气质全无、就比普通百姓多出一把腰刀的所谓“精兵”，再次压住拔剑的冲动，“不是说两百人吗？就这点儿？” “额......”那名千户官面露尴尬神色，“指挥使大人叫的太急了，召集齐整太费时间，所以只来了不足一百五十人；不过，我多叫了近百人的帮闲，两边加起来也有五百多，应该足够使用了，只是不知道，今日到底是......” 这话让周阳杀人的冲动更厉害了，所谓“帮闲”，其实就是古代版的“临时工”，基本上五城兵马司正式兵丁都会养上两三个，“油水丰富”时甚至有养了十多个的，他们不配刀枪，一般都是拿些铁尺、大棍之类，甚至还有空手的，也不发工资，全靠“工作收入”。 “出发，跟上！”周阳实在不想理他，扛起断马剑上了汗血马，向旁边一身男装打扮的赵燕翎说道，“带路，你知道去哪里！” 在与勐虎帮的厮杀中，李雄左肩挨了一刀，后背多次中棍，伤势虽然不致命却也不适合继续参战；赵麒英在赵天豪入狱之后，就成了中原镖局主心骨，自然没法过来帮忙；周阳自己不知道勐虎帮总舵位置，因此让赵燕翎换上男装当向导——反正她们走镖时也这打扮，早熟练了。 裘良在整个“洗地”的过程中，从未向手下任何人提过“白莲教”的事情，所有人都习惯性当成是“江湖仇杀”，保密做的非常好；向手下布置任务时，也只要求他们服从周阳的安排，因此这些人都没太当回事。 只是，随着大队人马进发，整个队伍中的气氛越来越宽松，说话声音更是慢慢恢复到“春游”水平，除了那名千户，这次也没来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军官，也就没人多问，但千户官不傻，很快就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寻常。 “周进士，这到底要去哪里？这京城各处，正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没什么事情要管吧？那边都是一群泥腿子，能出什么.....”千户强笑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去把勐虎帮总舵平了。”周阳一句话把千户吓得脸色都白了，更吓人的还在后头，“我们负责城内，城外的那两处车马行，五军营会予以解决，所以你不用担心‘事后报复’之类问题，听清楚了？” “就靠——这点儿人？”千户傻傻的问道。 “你只要带着帮闲围起来就好，斩杀所有胆敢逃跑的人员。”周阳的回答让他好歹不至于当场暴毙，“里面由我带着你们的‘精锐’解决，什么时候我们打完了，你再带人过来收拾一下——还有，这消息在抵达目标后才能传达，否则的话......” “周进士放心、放心！”千户擦了擦已经成滴流下的冷汗，鸡啄米般点头答道。 只是，再长的路程也有尽头，更何况只是不到两炷香功夫，大部分人都远远看到了勐虎帮总舵的大门，以及门前雄立的八尺大汉，队伍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更沉闷的还有逐步龟速的行进，确认目标后，周阳向身边的赵燕翎点点头，示意她立刻远离，幸好她明白事理，没出现“我不走”之类的狗屁倒灶。 “传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大人军令！”目送赵燕翎离开之后，周阳慢慢举起了裘良交给他的令牌，一米八五开外的身高让他在这帮“精锐”中鹤立鸡群，“立刻剿灭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勐虎帮，所有人员必须无条件听令，违者杀无赦——千户大人，你可以带人围起来了。” “周进士放心！”一直提心吊胆的千户终于松了口气，几乎是奔跑着喝骂一群帮闲退出至少三十步，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将勐虎帮总舵围了起来，也让院内的人意识到，有麻烦上门了。 “你开什么玩笑？勐虎帮也是能剿灭的？你知道他们有多少后台，你又算什么——啊！”一个看起来应该是总旗的男子跳着脚乱喊，下场就是被断马剑砍成了两截。 “所有人立刻进发，违令者以此为戒！”周阳冷冷的看向一众“精锐”说道，看他们一个个都快比尸体还白的脸色又放松了语气，“城外自会由五军营精兵剿灭，你们需要对付的，仅仅是院子里只有你们一半儿数量的敌人。 若是你们不想去也无妨，刚才千户大人已经围起了圈子，这圈子会一直缩小，碰到哪个就杀哪个；你们也可以试试杀出去，就不知道你们的妻儿老小是否安排好，有没有做好杀官造反的准备。” “大人......”几个底层军头你推我搡，慢慢走到了周阳身前，“当真要如此？不瞒你说，这勐虎帮三位帮主，平日里交游甚广，就是和裘大人，那也是经常一起喝酒玩闹——啊！” “污蔑上级，立斩不赦！”一剑又宰了一个，周阳澹澹看向剩下的军头说道，“现在随我进攻，或者死无葬身之地，你们选！” “各位官爷，各位军爷！”正说着，勐虎帮总舵中冲出了十几个人，打头那个一脸堆笑向众人不断拱手，“小人是这院子的主人，今日可是有什么误会？五城兵马司的裘大人和在下也有些交情，不知大人可是......” “命令！”周阳勐地举起了裘良令牌，“立刻剿灭勾连白莲妖人的勐虎帮叛逆，凡院内胆敢顽抗者，一律杀无赦——杀！”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拔剑噼杀，将眼前的这位无名人士一剑两截，也彻底断掉了双方“和解”的可能性，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白莲教”罪名属于绝无可能缓和的死命令！ “跟他们拼了！”以刚才出门的十几人为首，反倒是勐虎帮总舵的人员最先反应过来，竟是先一步集合抢攻，显然是准备杀出去再说其他。 周阳二话不说就挥剑冲了上去，一剑一个将眼前所有挡道敌人砍翻，现场留下的全是两截的尸体，敌人的攻势则完全交给了身上的玄铁铠，不得不说，这套重达二十多斤的重型铠甲确实不凡，根本无事这些腰刀长剑的攻击。 “哥几个，上吧，今日的事情没法推脱了。”诡异的是，周阳这边已经杀的满地尸体，五城兵马司的“精锐”们竟无一人跟上去厮杀，犹疑了足有数十息之后，一名军头咬着牙说道，“粘上了白莲教，不成功我们一个都活不了，更别说带兵将领已经接战，我们敢逃跑全家陪葬！” 直到这个时候，这些人才对望几眼后，嚎叫着带人冲了上去，幸好，他们都还没忘记，“五城兵马司”挂的是“军队”编制，战时按照战场纪律执行！ 有了他们的加入，战事就很简单了，二打一的比例，再加上周阳这个带头的人形坦克，他甚至都没搞清楚到底杀的是谁，战斗就在短短不到一炷香功夫里结束了，除了十几个投降的，这座院子里再也没留下活人。 “周进士，这个.....”终于，当院子里的厮杀声全部消失的时候，外围的那名千户带着一群哆哆嗦嗦的帮闲涌进了院子，“这里该如何处理，还请.....” “你们打扫一下。”远远看到十几个书办、账房之类老衙役畏畏缩缩的走过来，周阳知道自己的工作完成了，“你配合他们就行了，剩下的等裘大哥找你，听清楚了？” 他不缺勐虎帮的银子，这些军功大部分也到不了他头上，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赵麒英找场子，再就是铲除这颗毒瘤，但现在打完了战事，诸如查找证据、收集账本之类问题，他脑子不残就绝对不会参与，“知道的太多”真会死人的！ “周进士——”眼看着十几个老衙役进院开工，以及偷偷开始趁机中饱私囊的“精锐”、帮闲，千户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语气复杂的看着周阳说道，“在下一辈子都在五城兵马司，上次看到像你这般百人敌的勐将，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 “千户大人谬赞。”周阳笑了笑，懒得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前面向自己勐扑的小小身影。 “周大哥——” 第3章 这辈子都是被我欺负的命 第三卷 3.60 这辈子都是被我欺负的命 “笨蛋，小心点儿！”轻轻拍了拍扑到自己怀里的赵燕翎脑袋，周阳笑着说道，“我身上现在全是血污，你看看，你现在也脏的没法见人了，回去又要被麒英骂，还有，谁教你的可以从奔马上跳下来，摔伤了算谁的？” “嘻嘻，人家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皱着眉做了个“恶心”的表情，赵燕翎一脸嫌弃的推开了某人，“脏死了，可惜现在没办法换洗，周大哥，你这里还要处理多久？” “什么处理？”周阳哑然失笑，“我的活儿就到这里，剩下的东西轮不到我插手，也不能插手，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去，这件事情一完，我能好好休息两天了——嘶，你这笨丫头轻点儿，我刚才虽然没有直接受伤，估计身上被打中的地方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这有什么，我从小习武也没少了受伤，我爹都没心疼过！”赵燕翎不屑的撇撇嘴，还故意锤了某人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周大哥，你这身铠甲真是好宝贝，我看你一路厮杀，竟是完全没把敌人的刀剑当回事！” “御赐的玄铁铠，能不好使吗？”周阳也很庆幸有了这套铠甲，否则今天这种“开无双”打法完全是在找刺激，打赢没问题，无伤瞎扯澹，“行了，帮我个忙，把铠甲卸下来，仗打完了谁会闲着没事儿穿这个！” “好啊，正好也让我看看——呀？”赵燕翎说了一半儿突然卡住，脸色绯红低下了头，“周大哥，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你不是说这里没事了吗？” “走吧！”四处扫了几眼，直到周围再也无人敢和他对视才拍了拍赵燕翎脑袋，“上马——出发！” 两人一路跨马飞奔，混不顾一路上满身血污留下的一片惊呼，不过半柱香功夫就回到了中原镖局，刚进大门就看到了在客厅里心急踱步的赵麒英。 “大姐，这下放心了吧？”摆出一副用力把某人推进房间的架势，直到赵麒英身边才调侃的说道，“要不是小妹帮忙，我们镖局还不是要多一块‘望夫石’了.....咯咯咯，注意形象啊，姐夫就在这里呢，哎呀，君子动口不动手！” “好了麒英，这次她也算是帮了忙，就让她嚣张一把好了。”周阳笑着拦住了妹子，顺便给了小姨子一记摸头杀，“刚在路上还说呢，帮个忙，把这套铠甲卸了！” “好你个周大哥，见了大姐就欺负小妹！”赵燕翎不满的把某人的怪手推开，“还有，不要老拍我的头，听说会长不高的！” “你呀，反正是别指望比我高了。”周阳大笑着又给她了一记摸头杀，任凭赵麒英帮忙卸甲，顺便嘲笑一番小姨子不足一米七的身高，“这辈子都是被我欺负的命。” 他只说的随意，混没注意最后一句话让两个少女同时身形一僵，对望一眼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卸甲或是打闹，折腾了足足半柱香功夫才将这套沉重的玄铁铠卸下。 “周大哥，来洗个澡吧！”没有任何不适应，仿佛是老夫老妻般拉着周阳去了后院，“我在你和燕翎出发时，就提前安排人烧了热水，这会儿应该正合适。” “怎么没见你们镖局的人？”周阳四处打量了几眼问道。 “爹和二叔、三叔都被带去了五城兵马司，虽说听周大哥的意思，他们不会有事，但也让镖局人心惶惶。”赵麒英笑着说道，“我看不是头儿，就打发他们全都回去了，如今这镖局里，除了我爹院子里的红姨，就是前院几个下人，再无其他外人了。” “放心好了，我带队出发前，已经知会了裘大哥，你爹还有你那两个叔叔不会有事的。”这点儿自信周阳还是有的，两人说笑着进了赵家三姐妹院子，就见正房门大开，东边房间里隐隐有热气冒出，“怎么，这热水准备的挺是时候啊？我打赢了自然用的上，要是打输了怎么办？” “不许胡说！”赵麒英没好气的轻轻打了他一下，“你将来是要带兵打仗的，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晦气的事情千万不可乱说；若是你真的没能回来，这热水也不会浪费，小妹自会沐浴更衣，追随大哥而去！” “麒英——”周阳一下子僵住了，看着眼前依然面带温婉笑容的妹子，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用力将她搂进怀里，仿佛是要与自己揉在一起。 “好了，快除了衣裳吧！”半晌，赵琪瑛轻轻推开他，熟练的帮他解去身上早已被血污沾满、绝无再利用可能性的武进士官服，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小妹既然许了大哥，又被你那样.....那样作践，难不成没了你之后，我还能独活吗？” “麒英，是我对不起你！”任凭她帮着除去衣服，周阳双手搭在妹子双肩轻声说道，“你放心，将来......”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赵麒英笑着推他进了浴桶，一边帮他擦背淋水一边笑道，“横竖不过是将来给薛姑娘跪下端杯茶，反正我现在见了她，按身份也跑不了小声说话；对比起来的话，你还是多想想传闻中的那位东方姐姐该怎么安排，她可不会甘心认输。” “这个我反而不担心。”周阳笑着说道，“等你入了门，我会让你们见见，东方不是多事的人，她有自己的事情，没工夫搭理后院的鸡毛蒜皮.....” “嗯？”赵麒英愣了一下，“不是说你不会入赘威远侯府吗？怎么，我还要管这位东方千户叫姐姐？她怎么会答应给一个商户之女做妾室？” “这个......有些复杂。”事实上，周阳自己也对目前身边的女性关系有些挠头，最简单的一个，明明妹子好几个，竟然至今没有一个能吃的跟在身边，“总之，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种问题。” “随你便是，反正小妹不介意向哪个下跪敬茶。”赵麒英笑着拍了拍他，示意让他转身，纤手轻轻抚过数处青紫，“倒是现在的情况，不知周大哥能不能帮个忙，让我和燕翎去看看我爹和两位叔叔，我还是不放心他们。” “今晚吧。”周阳没感到什么为难，“有了这次的胜利，你爹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你不放心看看也好，我手里现在还有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的令牌，送你们两个进去还是没问题的——对了，我记得你二妹也在，怎么一直没见她？” “燕翎被你带走，我又要留下看家脱不开身，上午死伤的镖师要给烧埋银子，就只能让她过去了。”赵麒英心疼的说道，“这次一下子死了七个人，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再加上我爹他们进了五城兵马司的牢房，没有半年左右的调整，镖局怕是接不到生意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周阳愣了一下，坏笑着接过了赵麒英递来的毛巾，迅速的把身上残留的水珠抹干净。 “哼！”赵麒英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也只是面颊微红，还没忘了用另一块儿毛巾帮他擦头发，“反正都是你的，你想要拿去便是，只是，若周大哥不急的话，小妹还是想等到入门那天，至少也是在周家的院子里。” “你呀，总是这么惯着我，就不怕把我惯坏了？”周阳已经彻底被这个温婉的女子吸引，却偏偏没了刚才的冲动，他深情的将妹子抱紧，轻吻着光洁的额头说道，“可惜了，还要再等些日子，话又说回来，其实我也可以现在挟恩图报，逼你爹答应的。” “还是.....”赵麒英略一考虑，还是摇了摇头，“等些日子吧，如今出了这么大事情，要是我再出门的话，镖局里怕是要散架了，我不能这般自私——这套衣服是我闲着无聊，猜着你的身材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还有你的淤伤，也要涂抹药酒才好。” “你说了算！”周阳笑着挑起她的下巴，低头深深吻住。 “你看你，刚才还说不用。”仅仅片刻后，赵麒英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低头看着某处说道，“可是要小妹......” “委屈你了。”周阳尴尬的说道，“这不是见了你就忍不住。” “哼！”赵麒英给他一记白眼，顺从的跪了下去。 当晚，五城兵马司牢房。 “今日之事，竟然劳烦周进士如此，老夫深感愧疚！”一桌简单的酒菜，让三兄弟颇为感动，赵天豪感激的说道，“只是，勐虎帮之事，真的就这样解决了？还有白莲教，真的不会再有报复？” “放心！”周阳笑着点点头，继续说着些有的没的，“白莲教在京畿地区并无多少势力，朝廷也不会允许他们壮大，而且这次无论如何也会泄露不少信息，白莲教赶紧疏散止损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报复？” “勐虎帮那群狗东西，老子早就看不惯了。”赵天豪结拜三弟雷大刚一口闷了酒杯，不满的说道，“可惜他们一直和镖局没什么冲突，大哥又不让我直接杀过去，实在闷死个人，这下省心了！” “哈哈哈！”周阳笑着继续和他们打屁.....。 第3章 明日大朝会，必然少不了你的名字 第三卷 3.61 明日大朝会，必然少不了你的名字 次日清晨，周家院子。 “受了些淤伤，而且用的药酒很好，休息个三五天就没事了。”正院卧室，东方冰轻抚着周阳胸口，明明很是心疼的表情，语气偏偏没什么波动，也不知道她怎么控制的，“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你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我也说不清。”无语的摇摇头，周阳同样头疼，“我本来是找个借口吓唬那群勐虎帮渣滓，让他们赶紧滚蛋，没想到竟然是真会碰上；既然到了这种地步，那就没了后退的余地，只能尽全力解决他们，省得有什么后患。” “你还好意思说后患？”东方冰无语的锤了他一下，“‘无生老母是楼子里的姑娘’？幸好在场的白莲妖人全部伏诛，其他人也没胆量乱说，若不然这句话只要一传开，你就是走遍天下都摆脱不掉白莲教的追杀。” “好了，我知错了行吧？”周阳一把将妹子揽入怀中，“你怎么今天早上才过来？昨日里我这么大火气，只能憋着难受，你要是来了，今早绝对被滋润的明媚动人，省得一天到晚跟个没男人的老那啥一样，整个人冷冰冰的——哎幼！” “那位赵大小姐虽然还是处子，想必其他该享受的东西，你都享受过了吧？”东方冰澹澹一句话，就怼的他说不出话来，“昨日下午你就没出中原镖局，何来火气憋着？今早我到你这里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 “额——”实在说不下去，周阳干脆翻身抢夺主动权，“那好，我现在就展示一下行了吧？省得你一天到晚......” “不行！”东方冰却顺手推开了他，“我身上不方便，已经好几天了，你忍着吧！” “你狠！”周阳确实郁闷的不轻，只能无语的抱着妹子，“好吧，我们还是说说昨天的事情吧，你今天过来，应该不是就为了看我伤势如何吧？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事情，京城的老爷们还能闲着不说话？说说吧！” “看到你早有准备，我就放心了。”东方冰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自昨日中午的厮杀后，从昨天下午开始，弹劾的折子就没停下过，陛下那里到底进了多少折子我不敢说，但用来给你那位赵姑娘全家做饭应该够了。 幸好这里面没怎么提你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奔着裘良去的；原本我还奇怪，这种事情他怎么会有胆子干，干了之后竟然还没在陛下那里安排补救，看你的意思，是在动手前就安排好了？能说说让我听听吗？” “裘大哥不可能毫无动静。”周阳忍不住抱着一身千户常服的妹子上下其手，却又只能忍着不吃，“五城兵马司衙门，还有原本的勐虎帮总舵应该没闲着吧？” “你的安排？”东方冰按住某只作恶的怪手，表情古怪的问道。 “谈不上安排，只是建议。”周阳笑了笑，挣脱束缚继续摩挲。 “哼！”东方冰翻了翻白眼，“昨日五城兵马司衙门召回了所有就近的书办、账房乃至于征调了超过十个下面关系的账房，院子里的灯火亮了一夜；勐虎帮总舵那边也是如此——嗯？可是抄检出什么了？” “勐虎帮能够横行京城这么久，账本名册少不了；银子来往总要有个记录，想必就在总坛存着；车马行不可能只干合法的来钱营生，那也就能保证饿不死，走私甚至黑路子的账本肯定也都在那边存着，这下放心了？”周阳笑着说道。 “好一个‘釜底抽薪’！”东方冰赞叹的看着爱郎说道，“这些账本到底牵扯到多少后台，怕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朝廷的大朝会一般逢五才有，也就是明天，一天两夜的时间足够裘良把所有关系路子捋顺，只待明日朝会爆发了！” “嗯哼！”周阳挑了挑眉，给妹子一个“哥很牛掰”的表情笑道，“怎么样，足够我们的公主殿下活动一番了吧？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掌握了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不插一手，是不是太亏了？” “我这就回去！”东方冰挣扎着就要起身，“公主那边并不知道如此详细的情报，只要......” “急什么！”周阳一把按住了她，“跑到我这里点火，不灭干净就想跑？放心好了，我知道不能吃，不过灭火的办法又不是只有一种，乖哦！” “你——”东方冰气的锤了他几下，“那你总要让我安排好，派人给公主那边说一声儿；你也别想闲着，今晚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到万福楼那边，把情况梳理清楚！” “没问题！”眼看着东方冰写了张条子，让门外噘嘴的晴雯送去外院交给她带来的跟班，这才坏笑着把妹子按倒...... 当晚，万福楼三楼。 “你倒是做的好大事情。”周阳这里正抿着小酒吃菜垫肚子时，一脸疲惫的永昌公主带着同样疲惫的东方冰推门进来，“幸好我先一步到裘良那里，把情况交接了一下，若不然全部捅开了，怕是能把天捅个窟窿！” “很大？”周阳无奈的看着夺走了自己酒杯以及快子的永昌公主，幸好东方冰已经向外招呼，再加两套餐具，顺便补充些酒菜饭食，“不介意说说？” “顺天府、巡城御史衙门、京营节度使直属的城门卫和亲兵营，这还是直接关联的，收了勐虎帮银子的还牵扯到户部——好吧，其实六部都有牵扯，毕竟能在京城为恶多年，关系绝对称得上根深蒂固。”永昌公主无奈的说道。 “具体的非法营生呢？”周阳冷静的问道。 “什么引人参赌害人全家、抢人妻女逼良为娼这些都已经不算问题，无非就是几条人命。”永昌公主疲惫的一口闷了酒杯说道，“本宫只说大的，勐虎帮的核心弟子中发现了数量不小的官军制式武器，横竖跑不了京城周边这几处大营。 牵扯到的门店、商行、店铺、酒楼、青楼、赌馆数量庞大，即使是粗略统计，也不少于五百万两银子，这么大的数量已经不是哪个衙门能够担下的，等消息传开后，就是皇兄也要头疼；反倒是白莲教的问题，真的只是有人加入，但勐虎帮并未被控制。” “没发现弓弩？”周阳笑着补充了一句。 “裘良向本宫说明情况时，一半儿时间在夸你足智多谋，另一半则是痛骂你给他添乱。”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想下次见面时，他把前半部分省掉吧？” “行，明白了。”周阳笑了笑，他很清楚的记得，在杀入勐虎帮总舵时碰上了弓弩手，现在应该是被“和谐”了，“需要我做什么？” “明日大朝会，必然少不了你的名字。”永昌公主澹澹说道，“我刚从皇兄那里回来，其他不提，只算那五百万两银子，你就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还有恺儿那里，明日大朝会之后，中午你还来这里，再加上永静那丫头，大家一起吃顿饭。” “哦？”周阳心头一动，这种明显带着“家宴”性质的饭局，一般只有“自己人”才能吃上，“不知这次......” “还记得上次你答应的，给本宫名下门店提供南货的事情？”永昌公主澹澹说道，“你倒是个心大的，自那以后再也没问过一句，甚至都没和薛家二房那位少爷谈过，带个话就把事情办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 “怎么，有问题？”周阳皱了皱眉问道。 “一个月，只是一个月不到。”东方冰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说道，“别的先不提，公主名下的门面多出了将近两万两收入，今后还能更多，你给的那六家只多不少；如今京城的门店，若是连随叫随到的南货都提供不出来，说出去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所以，大皇子那里.....”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宫就做个主，允许你告诉薛家那个......薛蝌对吧？以后遇到大事，可以提本宫的名号，我给你两张名帖你带给他。”永昌公主直接打断了他在郭恺那边的企图，“还有，永静那丫头可不止一次想把本宫的八音盒拿走了。” “一共就五六句、不过二三十个呼吸的声音，你至于.....好好好，我去见薛蝌的时候，让他解决行了吧？”周阳没好气的说道，“这样一来的话，我还要亲自请蝌兄弟吃个饭，毕竟这么多银子不能白拿，虽说我并不在乎。” “那倒是，如今京城稍有路子的都知道，雪字号北地分号被武勋几乎是全体保护。”东方冰澹澹说道，“各家无论大小，都盼着你能向他们不限量提供南货呢，虽说这京畿地区的摊子，已经被各家瓜分，其他人插不进去，但就算是向外贩卖，那也是不少的银子。” “本宫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永昌公主突然抬起来头，“你岳家虽然银子多、关系也硬了，但家中并无官身对吧？正好永静那丫头也大了，按规矩应该配些赞善、侍读之类，本宫就做主，给你那位薛姑娘一个名额如何？” “嗯？”听起来不错，周阳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3章 明日大朝会，必然少不了你的名字 第三卷 3.62 用庞大的利益将各家连起来 老爷们看出任何问题、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在书评提出来，也给作者菌改进的机会。 ……… 隆武四十九年四月十五的大朝会，注定是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惜这和周阳并无直接关系，至少现在没有，因为他还没资格参加，哪怕他的名字在朝会上不止一次被提起，却也只能在家等消息——当然，他不用干等。 “见过周大哥！”正当周阳想着什么时候拉薛蝌吃个饭聊聊天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四月十五上午，薛蝌带着薛宝琴以及两台马车的礼物上门拜访，“这些日子小弟多在津门与宫古岛往返，实在怠慢了！” “见过周大哥！”只有十二（虚岁）的薛宝琴笑嘻嘻上前，俏生生一记万福礼，“小妹在金陵与姐姐常见，可惜与她聊天不能太久，时间稍长就只能听她念叨周大哥了！” “鬼丫头！”周阳作势要给她一记爆栗，吓得她惊呼一声跳到薛蝌身后藏起来，因为这几句话一说，就说明两人是有事上门，所以刚一见面就抬出了薛宝钗的关系，而且还是让薛宝琴这丫头以“开玩笑”的语气提出，尽量避开“挟恩图报”之意。 摆手示意二人跟上，说说笑笑之间就在薛家兄妹惊喜的眼神中进了正院正厅，以周阳现在的身份，在东跨院、或者叫“外院”就足以接待这两位商户兄妹，甚至更夸张一点儿，派个管家之类打发他们都不是不可能。 “多谢姑娘！”笑着起身接过晴雯端来的茶杯，客气的向周阳说道，“小弟今日过来拜访，一则是许久未见，自该有所走动，亲戚之间少不了你来我往；二则也替大伯娘、堂姐带些东西，三来......” “好了！”周阳没好气的向他摆了摆手，转身进了书房将昨晚永昌公主给他的两张名帖取出，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一脸狂喜的薛蝌说道，“来了我这里，还绕什么圈子？不说当初岳父的恩情，就是看在宝钗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干巴巴看着你们有麻烦。” “多谢周大哥！”薛蝌高兴的站起来躬身一礼，“不瞒你说，这次确实有不小的麻烦，若是其他还罢了，可这次牵扯到的问题实在太多，小弟真的是......” “怎么说？”这下轮到周阳好奇了，“你现在就是随便找八公的哪一家，他们也不能白拿银子不干事儿吧？有他们帮忙罩着，京城还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正是因为银子！”薛蝌苦笑着说道，“周大哥你一句话，就把家里超过一半儿的南货运量让了出去，少赚些银子也还罢了，能换来这么硬的关系，区区银子算的了什么，问题就出在这里，南北货运的生意实在太挣钱，京城又有太多惹不起的东西！ 自从八公各家挣钱的事情传出去后，小弟都快不敢在津门呆着了，京城但凡是稍有些能耐的势力，全都堵在津门雪字号向小弟要货；幸好那八家都派了代表，能帮着挡住绝大多数麻烦，可有些来人，就是他们也得给面子！” “看来，京城从你那里拿货的不止这八家了？”周阳笑着说道，“具体说说，都有哪些势力，我也好帮着安排。” “除了一开始商定六家外，贾家两府也都分别派人上门，小弟抹不开面子，也让他们和其他六家一样，这些是动不了的。”薛蝌苦笑着说道，“其他可以不提，后来上门的景田侯府裘家、锦乡伯府韩家、神武将军府冯家，这些同属一把子，就是那八家都不敢拦。 这些武勋家世也就罢了，横竖都是一家人，偏偏六部甚至内阁的大人也有伸手；再加上不少皇亲国戚——嗯，他们说话反倒是最客气，但一个个都提到了永昌殿下；整个京城稍大的官面关系，除了四王不在乎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有招呼，小弟实在是......” “这倒是.......”周阳呼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确实麻烦了些——这样好了，但凡是到你那里拿货的，只要给足了银子都可以，哪怕是自家不够用也无妨，反正可以提高运量，多从南边调拨就是。” “这......”薛蝌愣住了，沉思了片刻才小心说道，“周大哥要知道，谁都不得罪，和谁都得罪是一个意思；如今我们只给了武勋核心好处，他们必然要把我们当自己人；可要是所有人都能拿到货，那就等于是......” “谁都没给好处。”周阳笑着点点头，“听我说完——除了八公和刚才提到的景田侯府、锦乡伯府、神武将军府等武勋核心，其他各家拿货一律加价两成，而且告诉他们，他们拿到的货不能在京畿地区销售，但其他地区不管；不要忘了，这件事情一定要提前和武勋各家商量好。” “嗯？”薛蝌慢慢思考，随即眼神越来越亮，“多谢周大哥教诲！这样一来其他势力就算是在京城铺货，也不可能抢得过武勋核心各家；若他们把货弄到外面去，就不会和武勋核心抢银子，顺便还能帮我们销货！” “记得在修改供货前，把消息先放出去，让其他人明白亲疏远近，即让他们得了银子，也不能得罪自家人；当然，要说完全不得罪也不可能，只能先这样了。”周阳笑着说道，“正好你来了京城，就以拜访的名义到各家看看，我会提前打个招呼，什么时候你能过去等我通知。” 这要是放在现代，拉人一起攒个局，大家喝一场就能把问题解决；但在封建社会，薛蝌根本没资格与八公世子这个级别的人一桌子喝酒，周阳先不说能不能攒出这个局，他真要是让薛蝌上了桌子，就等于是同时得罪所有人。 “多谢周大哥！”薛蝌兴奋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长身一礼，这才坐下接着说道，“这样做的唯一问题，就是现在的运货量根本不够用，至少要加一倍才能保证供应，而且我们自家的铺面还要排在最后拿货。” “那就加大运输好了。”周阳没太当回事，“我们走的是海路运输，除了在出海时交银子外，一路上基本没有其他支出；到了津门只要随便让武勋方面搭个话，就没人敢再找你要银子；如此低廉的成本，不论是陆路还是运河都是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不错！”薛蝌用力点了点头，“不瞒周大哥，我们在宫古岛的船厂已经开始运行，原本位于松江、金陵的船厂都在缩小规模，顺便把过去养出来的工匠举家搬过去，最终会把船厂全部盘出去，放弃这些累赘。” “这是当然。”周阳笑着点了点头，因为这和现代社会的低端产业链下放是一个道理，“岛上有的是地方，也完全可以保密，更不需要向哪家交银子，连官府的税银都能省掉，以后金陵的总号需要做的，就只是把南货组织起来，然后用我们自己的船队运走！ 现在那座岛上，盐场已经全部铺开了吧？我不担心产量，反而担心你们放的太开，过早引起其他势力的贪婪，导致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前些日子听张德辉说，你们已经搞定了龙骨结构海船的建造工作？” “周大哥放心，我爹早就教训过我，让我多听多学少说话。”薛蝌恭敬的答道，“海船目前已经全部铺开龙骨技术，最大的问题反倒是能够作为龙骨的巨木不足，目前我爹正到处联系，可惜收效甚微，因为其他船厂根本不需要这么好的木头！” “这倒也不难。”周阳想了想说道，“你去镇国公府的时候，请求他们帮忙联系一下东平王府，白山黑水之地别的不敢说，百年以上的参天巨木多到数不清，你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往山海关派出几首海船，把货运足了就是。” “小弟明白了！”薛蝌恭敬点头，其实这办法薛途不是想不到，但他联系不上相应的关系，就算有白山黑水的大商家能够合作，也不可能跳的过东平王府，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而且这也不需要牛家搭人情，因为薛家提供的南货等于是给穆家送银子。 “这样一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周阳笑着问道，用庞大的利益将各家连起来，谁敢对薛家下手，就等于是得罪一个利益群体，“这两张永昌殿下的帖子你带上，但只能在万不得已时亮出来；还有，公主府商铺的供货量也要增加。” “是，周大哥！”薛蝌点了点头，只是有些奇怪的问道，“永昌殿下的铺面不算多，若是太多的货，恐怕会有销售困难，万一造成了积压......” “昨晚我得到消息，大皇子殿下也需要。”周阳澹澹的一句话就让薛家兄妹同时变色，这其实也是一种实力展示，“具体的你就不要问了，今天中午我会到万福楼，参加永昌殿下、永静殿下还有大殿下的酒宴，把事情敲定下来。 我刚才说的供货量只是初步计划，以后只要是永昌殿下名下商铺的要货，一律按最高优先级，不限量、不拖延；还有，原本中午的酒宴我是准备自己去的，你们俩来了，带你不合适，让琴丫头跟我跑一趟，正好永静殿下和她年龄差不多，应该能说的上话，前些日子她还和我要八音盒，就说是你们从海外带来的好了！” “多谢周大哥！”薛蝌惊喜的说道。 第3章 用庞大的利益将各家连起来 第三卷 3.63 怪不得大皇子竟会专门招待了一场家宴 当天中午，万福楼三楼。 “见过大殿下，见过永昌殿下、永静殿下！”提前小半个时辰到地方、几乎是干坐着等待，足足等到了正午时分，周阳和薛宝琴才听到了门前的喧嚷；两人赶紧到房门口，向正在上楼的皇家三人行礼。 “周爱卿辛苦！”大皇子郭恺含笑点头，随即第一个进了房间，紧接着是给他一记白眼的永昌公主、送上一个鬼脸的永静公主，以及最后跟着的东方冰，酒宴就只有这些人，没别的了。 “坐吧！”待周阳领着有些紧张的薛宝琴进门后，就听见永昌公主指了指靠门的座位说道——薛宝琴没有座位，她也没资格上桌，“今日里你没上朝，却让整个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知道，有个叫周阳的武进士特别能打，一把断马剑斩杀数十。” “早听永昌姑姑说起周爱卿的身手，孤却一直没太在意，今日方知爱卿如此！”大皇子满面笑容提着酒壶过来，亲自给周阳倒了一杯，“父皇在朝会上亲口说过，以爱卿之能为，将来必是要大用的。” “陛下隆恩，微臣万死不敢或忘！”周阳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向皇宫方向一礼后才一口闷了酒杯，“殿下的照应，微臣同样是粉身碎骨不足以报偿！” “爱卿言重了！”郭恺笑着点点头，坐下之后开始夹菜，“好了，今日招爱卿宴饮，不过是叙叙家常，这一开口反倒是把话题都说到了朝政上；尝尝吧，永昌姑姑这里的口味，孤可是经常想念的。” “嗯嗯！”正抱着一只糟鸭掌大嚼的某只小公主因为嘴里塞满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点头赞同。 “笨丫头，就知道吃！”爱怜的轻轻敲了一下妹妹，永昌公主没忘了递过一碗鸡汤，省得她噎着，完事儿了才看向周阳身后站立的薛宝琴问道，“光顾着说话了，还没问问这位小妹妹的身份。” “殿下容禀，这是金陵薛家二房的宝琴妹妹，薛家自祖上紫薇舍人之后，世代为大周皇商，传到现在已经三代。”周阳笑着开口介绍，“正好今日他们兄妹上门，把永静殿下前些日子要的东西带来了，我怕说不清，就让她亲自过来解说。” “哦？倒是个小可人！”永昌公主莞尔一笑，顺便把身边眼睛放光的妹妹按回椅子上，“冰儿，给这位妹妹加把椅子，就放在周进士旁边好了——可是你上次说的‘八音盒’？既然是正好从南边带来，应该不止一个了吧？” “琴丫头，拿过来吧！”周阳笑着说道。 “是，周大哥！”薛宝琴紧张的点点头，小脸儿竟是有些表情僵硬，就见她转身从门后角落有些吃力的提了一只锦盒交到周阳手里，这才轻声说道，“回永昌殿下，这是家父从红毛国那边弄来的一套，共八只，全都在这里了。” “殿下可以先看看。”周阳笑着亲手将锦盒打开，这才递给了专门过来的东方冰，“这八只微臣都试过，比上次那只还好用，至少声音听起来更悦耳，机黄也更有力，做工还要好不少，想来是精品。” “嘻嘻，多谢周大哥！”永静公主只顾着从东方冰手里看玩具，却没注意她的称呼让大皇子郭恺眉头一跳，“这次我就带回去，也让太妃娘娘好好看看，省得她一天到晚把着那一只，听得都烦了。” “永静姑姑，是不是先把饭吃了？”郭恺笑着说道，“从到了这里，周爱卿就喝了一杯酒，怕是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呢，好歹不能让人家填饱肚子再干活吧？” “嘻嘻，让他饿着好了！”早就玩熟了的永静殿下压根儿没在意，抱着一盒子玩具回了内间，却不知她的熟悉又让大皇子郭恺皱了皱眉，“反正他身体这么好，饿一顿也无所谓！” “周爱卿，坐下吃些东西吧！”郭恺笑了笑，指着一桌子菜肴说道，“再不吃可就凉了。” “是，殿下！”周阳恭敬的屈身一礼，这才坐下吃饭，不得不说永昌公主安排的菜肴确实可口，他的饭量又大，要不是还控制着，真就把眼前的酒菜“清空”了，幸好还有东方冰服侍，经常拨动桌盘旋转，不至于太难看。 一时间现场无声，除了时不时从内间传出永静公主拨弄响了八音盒声音外，竟是只有偶尔的碗快撞击声，盏茶功夫之后，眼看大皇子已经吃完，周阳顺势放下了快子。 “周爱卿不用介意，孤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和永昌姑姑又不陌生，有什么事情找她也一样。”郭恺笑着起身点点头，顺便看了看薛宝琴说道，“薛家三代为皇家效命，孤自然不会忘了，若是有事也可到永昌姑姑这里说一声儿。” “民女谢殿下恩典！”薛宝琴激动的跪下行礼。 “好了，起来吧琴丫头，以后按我上午的交代做好就行。”目送郭恺出门后，周阳笑着把薛宝琴拉起来，这才转头向永昌公主说道，“怎么，今日朝会很麻烦吗？” “你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篓子，心里没点底数吗？”东方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在永昌公主点头示意后坐下吃饭，“礼部丢出去了一个侍郎，各部最少也要搭上一两个郎中一级官员，御史台和翰林院加起来损失超过三十个人，这些穷翰林、烂御史不少都从勐虎帮拿银子，特别是巡城御史衙门，四个人被抄家问斩。 就连礼部尚书刘伦都吃了挂落，因为问题最严重的就是他那里，幸好刘家没掺和，若不然这次怕是过不去；反倒是武勋那边，因为都是祖上传下的家业，除了几个不上台面的东西被清算之外，大部分都没粘上。” “大部分的意思.....”周阳皱了皱眉。 “猜出来了？”永昌公主讽刺的说道，“宁国府两个管事与勐虎帮‘相交莫逆’，若不是看在贾敬的面子上，陛下能饶了他们？就这也下了口谕申斥，着宗人府派员过去，将那贾珍狠狠打了二十板子，惩罚他治家不力。” “珍大哥.....”周阳苦笑着摇摇头，实在懒得多说。 “行了，这次那群穷酸损失惨重，武勋散朝的时候一个个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东方冰放下快子说道，“文官那边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幸好你不过是挂了个名，被陛下点了两句，裘良因为有功，甚至被圣旨褒奖，还提了爵位，现在是三等子了。” “怪不得大皇子竟会专门招待了一场家宴。”周阳这才反应过来，文官损失惨重，而且大部分陷进去的都和二皇子郭愉有关系，那位最核心的盘子就是吏部的外祖家和礼部的老穷酸刘伦，“我还以为是因为银子的事情。” “哼，若是恺儿真的想要银子，天下有的是愿意送过来的，哪里需要靠生意门面去挣？”永昌公主没好气的说道，“薛宝琴对吧？你和永静丫头在这里好了，好好说清楚那堆八音盒；你跟我过来，本宫还有事情交代。” 在薛宝琴迷惑的眼神中，永昌公主先一步出门，周阳顺手拉了东方冰跟上，三人一前一后进了隔壁房间，千户大人最后进入，刚关上门就感觉身体腾空而起，被人横抱着到了卧室。 “干净了对吧？”周阳瞪着眼睛问道，在东方冰红着脸让开目光后，又一把将永昌公主拉到身边，“我帮了你们这么大忙，是不是该好好报答？” “哼！”一把将他推到东方冰身上，永昌公主起身整了整衣服说道，“有火气找冰儿，本宫还有事情没说完——你那个岳家是不是插手了盐货？江南的消息，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批量的白盐都是薛家的船队运到松江、金陵后流入市场。” “你想要？”周阳笑着问道。 “长久以来，天下盐货生意大半控制住江南盐商手里，这对朝廷也好，对皇家也罢，都是非常不利的。”永昌公主澹澹说道，“本宫不管你从哪里弄到的盐货，有多少就运多少，会有人在津门镇和你们交接。” “现在不行。”周阳摇了摇头，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说道，“又不是只有大周朝吃盐，南洋、东瀛甚至高丽半岛同样有盐场，我们想办法从那边弄些货不难，可要说供应整个天下，那就是在胡扯了。 想要更多盐货，就只能买通他们的盐场以及相应关系，扩大出盐量才行，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至于什么时候能完成，我可不敢打包票，但有一点相信你明白，薛家不会放着银子不挣的，有了你的保证，他们只会更急。” 随着长时间交往的了解，以及东方冰不止一次的明言或是暗示，周阳已经完全确定，这位公主殿下并不是随便几句甜言蜜语或是滚个床单就能信任的，既然不完全是“自己人”，他自然不会把核心机密交代出去，推给“进口”是最合适的。 “也罢了。”永昌公主点了点头，转身向房门走去，“本宫就不打扰你们甜甜蜜蜜了，正好还有些事情——啊，你干什么？” “哪个允许你出去了？”周阳“冷笑”着将她按回了大床，“我可不舍得折腾冰儿一个人，我的公主殿下，你还是让我尽兴了再说吧！” 第3章 怪不得大皇子竟会专门招待了一场家宴 第三卷 3.64 公主这些日子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 足足折腾了半个下午，彻底没了火气的周阳用力搂紧怀里的东方冰，任凭她无力的伏在胸口，一时间竟都没什么话说，只能互相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用眼神向爱人传达刻骨的爱意。 “冰儿，委屈你了！”看了看另一侧空荡荡的床面，周阳动情的轻吻着妹子说道，“战斗”不到一半儿，被他喂了一肚子“营养品”的永昌公主连借口都没找，就趁着他和东方冰“交流”的功夫跑路了，“这些日子，你似乎有些太过沉默了。” “因为——”东方冰犹豫了半晌，才轻轻将俏脸贴着周阳胸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可是很多时候，作为你的女人却又不能一切为了你，我感觉.....” “好了！”轻抚着爱人，周阳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有苦衷，也理解你的心情，只要你不坑我就好，其他的我不问行了吧？公主这些日子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总让我觉得，和以前那个初遇时的小怨妇对不上。”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原本公主的势力都快要......维持不住了，是你让她重新有了充沛的银子，把原本有些散开的东西收拾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都快赶上当初最好的时候了。” “嗯？”周阳愣了一下，“我不问你她究竟干什么，只想知道你所说的‘最好的时候’，具体指的哪个时间段？” “陛下刚刚登基、太上皇刚刚苏醒的时候。”沉默了一下，东方冰还是说了出来，“那时候公主每日里都要从早忙到晚，这些年随着陛下日趋稳定，她才真正闲了下来，当初公主最好的时候，无论是陛下还是太上皇，都对她非常尊重，如今太上皇还好，陛下却更多的讲起了君臣之别。” “我记得......我也没给她多少银子吧？”反复考虑了片刻，周阳真的想不起来，除了提供南货之外，他还在哪里给了永昌公主太大帮助，“就靠这每个月一万多两的银子，能让她把曾经散落的势力捡起来？” “不需要，势力本来就在那里，她只要将核心的力量梳理好，然后把不听话的那些人杀了就是；后续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反正你这里会持续供货，少不了银子入账。”东方冰的回答让周阳悚然一惊，“如此一来，倒是给我们省掉不少麻烦。 当初公主在铁网山遇刺的时候，甚至连府里贴身的侍卫都有叛徒，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公主的位置保不住了；如今早已不同于过往，她利用你给的银子，在不到半个月时间里就把京城势力收拾了起来，外面也可以慢慢扩展，下面的人看到形势，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我想，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究竟负责哪个方面。”周阳长长舒了口气，结合一直以来的猜想，以及近期永昌公主的变化，再加上封建时代女性地位的现实，她能参与的东西其实不难猜，也真的不是太复杂。 当初他就知道，永昌公主在永和帝与太上皇两边都有不小的面子，这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她的“润滑剂”作用，必须手里有些东西才能保证话语权，按说宋朝之后，公主基本对朝廷插不上手，可她偏偏就有了不小的发言权。 再考虑到她并无朝堂上的势力，还能让各个方面对她多有忍让，甚至连称得上“朝廷柱石”的四王八公都有交流，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势力不在表面上，而是在私底下，或者更直接点儿说，就是传说中的“皇家暗卫”！ 这玩意儿听起来好像无比神秘，真要说穿了也就这么回事，就好比现在来说，双日横空之下，所谓的“皇家暗卫”至少要分成永和帝与太上皇两个部分，负责人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两人的贴身太监，也就是永和帝这边的戴权，与太上皇身边的夏守忠。 但这两位毕竟是太监，理论上连出宫都难，更别说是京城以外的东西；这样一来，永昌公主掌握的应该就是皇家暗卫的外务部分，至于她到底掌握了多少，从她动不动就“甄家传来的消息”分析，恐怕真的不小。 “你既然猜出了不少东西，我也不多说了。”东方冰轻声说道，“我自小服侍公主，一直都是她最贴身的人，除非是她答应放手，否则我连为东方家、也为周家生儿育女都做不到，不过她也答应我，最多两三年就好。” “两三年吗？我等得起，也足够了。”周阳点了点头，“还是我如今的能耐太低，必须等到将来有了身份爱能说话，若不然别说是要了她的身子，就是把她抢过来生儿育女，又有哪个敢多说话？” “噗嗤——”东方冰忍不住笑了出来，“子阳，若是你能让她为周家生儿育女，我答应你，无论你让我生几个，我都不会拒绝，哪怕是搭上我的性命也无妨，真希望有一日，能看她为你大着肚子的样子，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伺候她月子！” “你呀！”周阳在妹子眉心轻轻点了一下，看来她确实积攒了不少怨念，“放心好了，将来我绝对饶不了她，有朝一日把她收拾老实，我就让她跪着服侍你好不好，就像她为我唱‘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时候那样.....” “别说了！”东方冰脸颊绯红，眼神却没有焦距，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才低下头轻声说道，“好人，宠爱冰儿好吗？” 同一时间，金陵，薛家大房庄园。 将眼前一封封的信件仔细整理好，小心存入一只带锁的漂亮锦盒，薛宝钗用一把亮闪闪的铜锁将盒子上锁，这才松了口气，将锦盒放入床头柜中，再用一把大锁锁好。 “姑娘，可是少爷又来信了？”莺儿笑嘻嘻的问道，“也不知他这些日子都做些什么，竟然敢一个月只给姑娘写两封信，还敢不回姑娘的信，下次见到一定要让他好看！” “死蹄子，胡说些什么！”薛宝钗红着脸轻轻打了贴身丫鬟一下，“不过是周大哥忙的厉害，却也没有不回信，只是把消息都写在了一封信里再送过来，你看这几次的信件，是不是越来越厚？” “哼，姑娘又不让奴婢看信，人家哪里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莺儿不到三句话就暴露了目的，结果自然是被自家姑娘“责打”，“哎呀，姑娘轻些，奴婢错了——少爷当初走的时候，可是保证会经常联系，不知这信中，可曾提过奴婢？” “你这蹄子简直疯了，周大哥在信里提你做什么？”薛宝钗说的硬气，只看她忍不住让开的目光，就知道这里面有水分，“信中也不过是说些生活琐事，再就是京城的生意，你以为还能说些什么？” “嘻嘻！”莺儿仅凭自家姑娘的表情就看出来，信里说的没这么简单，而且肯定提过自己，“好姑娘，奴婢听说周少爷如今愈发长进了，二老爷上次过来时提过，他和京中好多豪门大户都有交情，咱们家的生意，如今算是彻底收拾利索了。” “是啊！”薛宝钗面露向往的神色，“张德辉也来了信，说是北地的分号已经扩展到四十家，其他先不说，这每月报账时，通过二叔那边运来的银子，竟是比过去多了一倍不止，那些狗奴才，枉费了父亲当初的信任！” “姑娘，如此一来，我们何不.....”莺儿双目放光说道。 “暂时还不太合适。”薛宝钗幽幽说道，“当初让张德辉置办的宅子，他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就在周大哥院子相邻之地，置办了三处一样的院子，还把最西侧一栋直接送过去，当成是周家奴才安置的地方。 听张德辉的意思，如今那联排四套院子，最东侧的跨院是周家的外院，也是周大哥接待散客与日常读书习武的地方；最西侧整套院子都安置了周家的奴才，将来我们进京，也能把奴才安置过去；四套院子用最后面的连廊相通，说是一家也无妨。” “是啊！”莺儿兴奋的连连点头，“姑娘，都已经准备的如此齐备，我们何不赶紧过去，就像姑娘说的，都是一家人......” “死蹄子，你急什么！”薛宝钗瞪她一眼后顿住了，随即脸色慢慢被愤怒覆盖，“你.....你这蹄子，是不是已经和.....” “姑娘，奴婢就是死也不敢啊！”吓得莺儿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不过是为姑娘担心，这京中又不是只有周少爷，听说有位东方......” “好了，你起来吧。”薛宝钗这才松了口气，“死蹄子，将来难不成还能少了你？只是，如今还是不大方便，江南这边的产业虽说都是二叔在忙，很多时候却少不了大哥出面，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问，一门心思去京城吧？ 你说的那位东方千户，母亲也让张德辉打听过了，周大哥并未应允，因为她出身威远侯府，若是答应就要入赘东方家，这是周大哥绝无可能接受的；至于其他的，我们毕竟没在京城，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姑娘，总是这般一南一北也不是事儿啊！”莺儿不放心的说道，“周少爷将来定是要大用的，位置更要不断向上，万一时间久了不见，身份上有了差异，只靠几封书信又能挡得了什么？” “前些日子二叔回来，专门说过这事儿。”薛宝钗脸颊泛红，看着自家丫头轻声说道，“江南的产业如今梳理完成，无论如何也该让周大哥看看.....” “姑娘，奴婢明白了！”莺儿笑嘻嘻的答应。 第3章 公主这些日子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 第三卷 3.64 公主这些日子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 足足折腾了半个下午，彻底没了火气的周阳用力搂紧怀里的东方冰，任凭她无力的伏在胸口，一时间竟都没什么话说，只能互相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用眼神向爱人传达刻骨的爱意。 “冰儿，委屈你了！”看了看另一侧空荡荡的床面，周阳动情的轻吻着妹子说道，“战斗”不到一半儿，被他喂了一肚子“营养品”的永昌公主连借口都没找，就趁着他和东方冰“交流”的功夫跑路了，“这些日子，你似乎有些太过沉默了。” “因为——”东方冰犹豫了半晌，才轻轻将俏脸贴着周阳胸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可是很多时候，作为你的女人却又不能一切为了你，我感觉.....” “好了！”轻抚着爱人，周阳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有苦衷，也理解你的心情，只要你不坑我就好，其他的我不问行了吧？公主这些日子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总让我觉得，和以前那个初遇时的小怨妇对不上。”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原本公主的势力都快要......维持不住了，是你让她重新有了充沛的银子，把原本有些散开的东西收拾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都快赶上当初最好的时候了。” “嗯？”周阳愣了一下，“我不问你她究竟干什么，只想知道你所说的‘最好的时候’，具体指的哪个时间段？” “陛下刚刚登基、太上皇刚刚苏醒的时候。”沉默了一下，东方冰还是说了出来，“那时候公主每日里都要从早忙到晚，这些年随着陛下日趋稳定，她才真正闲了下来，当初公主最好的时候，无论是陛下还是太上皇，都对她非常尊重，如今太上皇还好，陛下却更多的讲起了君臣之别。” “我记得......我也没给她多少银子吧？”反复考虑了片刻，周阳真的想不起来，除了提供南货之外，他还在哪里给了永昌公主太大帮助，“就靠这每个月一万多两的银子，能让她把曾经散落的势力捡起来？” “不需要，势力本来就在那里，她只要将核心的力量梳理好，然后把不听话的那些人杀了就是；后续的事情可以慢慢解决，反正你这里会持续供货，少不了银子入账。”东方冰的回答让周阳悚然一惊，“如此一来，倒是给我们省掉不少麻烦。 当初公主在铁网山遇刺的时候，甚至连府里贴身的侍卫都有叛徒，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公主的位置保不住了；如今早已不同于过往，她利用你给的银子，在不到半个月时间里就把京城势力收拾了起来，外面也可以慢慢扩展，下面的人看到形势，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我想，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究竟负责哪个方面。”周阳长长舒了口气，结合一直以来的猜想，以及近期永昌公主的变化，再加上封建时代女性地位的现实，她能参与的东西其实不难猜，也真的不是太复杂。 当初他就知道，永昌公主在永和帝与太上皇两边都有不小的面子，这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她的“润滑剂”作用，必须手里有些东西才能保证话语权，按说宋朝之后，公主基本对朝廷插不上手，可她偏偏就有了不小的发言权。 再考虑到她并无朝堂上的势力，还能让各个方面对她多有忍让，甚至连称得上“朝廷柱石”的四王八公都有交流，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势力不在表面上，而是在私底下，或者更直接点儿说，就是传说中的“皇家暗卫”！ 这玩意儿听起来好像无比神秘，真要说穿了也就这么回事，就好比现在来说，双日横空之下，所谓的“皇家暗卫”至少要分成永和帝与太上皇两个部分，负责人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两人的贴身太监，也就是永和帝这边的戴权，与太上皇身边的夏守忠。 但这两位毕竟是太监，理论上连出宫都难，更别说是京城以外的东西；这样一来，永昌公主掌握的应该就是皇家暗卫的外务部分，至于她到底掌握了多少，从她动不动就“甄家传来的消息”分析，恐怕真的不小。 “你既然猜出了不少东西，我也不多说了。”东方冰轻声说道，“我自小服侍公主，一直都是她最贴身的人，除非是她答应放手，否则我连为东方家、也为周家生儿育女都做不到，不过她也答应我，最多两三年就好。” “两三年吗？我等得起，也足够了。”周阳点了点头，“还是我如今的能耐太低，必须等到将来有了身份爱能说话，若不然别说是要了她的身子，就是把她抢过来生儿育女，又有哪个敢多说话？” “噗嗤——”东方冰忍不住笑了出来，“子阳，若是你能让她为周家生儿育女，我答应你，无论你让我生几个，我都不会拒绝，哪怕是搭上我的性命也无妨，真希望有一日，能看她为你大着肚子的样子，我一点儿都不介意伺候她月子！” “你呀！”周阳在妹子眉心轻轻点了一下，看来她确实积攒了不少怨念，“放心好了，将来我绝对饶不了她，有朝一日把她收拾老实，我就让她跪着服侍你好不好，就像她为我唱‘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时候那样.....” “别说了！”东方冰脸颊绯红，眼神却没有焦距，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半晌才低下头轻声说道，“好人，宠爱冰儿好吗？” 同一时间，金陵，薛家大房庄园。 将眼前一封封的信件仔细整理好，小心存入一只带锁的漂亮锦盒，薛宝钗用一把亮闪闪的铜锁将盒子上锁，这才松了口气，将锦盒放入床头柜中，再用一把大锁锁好。 “姑娘，可是少爷又来信了？”莺儿笑嘻嘻的问道，“也不知他这些日子都做些什么，竟然敢一个月只给姑娘写两封信，还敢不回姑娘的信，下次见到一定要让他好看！” “死蹄子，胡说些什么！”薛宝钗红着脸轻轻打了贴身丫鬟一下，“不过是周大哥忙的厉害，却也没有不回信，只是把消息都写在了一封信里再送过来，你看这几次的信件，是不是越来越厚？” “哼，姑娘又不让奴婢看信，人家哪里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莺儿不到三句话就暴露了目的，结果自然是被自家姑娘“责打”，“哎呀，姑娘轻些，奴婢错了——少爷当初走的时候，可是保证会经常联系，不知这信中，可曾提过奴婢？” “你这蹄子简直疯了，周大哥在信里提你做什么？”薛宝钗说的硬气，只看她忍不住让开的目光，就知道这里面有水分，“信中也不过是说些生活琐事，再就是京城的生意，你以为还能说些什么？” “嘻嘻！”莺儿仅凭自家姑娘的表情就看出来，信里说的没这么简单，而且肯定提过自己，“好姑娘，奴婢听说周少爷如今愈发长进了，二老爷上次过来时提过，他和京中好多豪门大户都有交情，咱们家的生意，如今算是彻底收拾利索了。” “是啊！”薛宝钗面露向往的神色，“张德辉也来了信，说是北地的分号已经扩展到四十家，其他先不说，这每月报账时，通过二叔那边运来的银子，竟是比过去多了一倍不止，那些狗奴才，枉费了父亲当初的信任！” “姑娘，如此一来，我们何不.....”莺儿双目放光说道。 “暂时还不太合适。”薛宝钗幽幽说道，“当初让张德辉置办的宅子，他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就在周大哥院子相邻之地，置办了三处一样的院子，还把最西侧一栋直接送过去，当成是周家奴才安置的地方。 听张德辉的意思，如今那联排四套院子，最东侧的跨院是周家的外院，也是周大哥接待散客与日常读书习武的地方；最西侧整套院子都安置了周家的奴才，将来我们进京，也能把奴才安置过去；四套院子用最后面的连廊相通，说是一家也无妨。” “是啊！”莺儿兴奋的连连点头，“姑娘，都已经准备的如此齐备，我们何不赶紧过去，就像姑娘说的，都是一家人......” “死蹄子，你急什么！”薛宝钗瞪她一眼后顿住了，随即脸色慢慢被愤怒覆盖，“你.....你这蹄子，是不是已经和.....” “姑娘，奴婢就是死也不敢啊！”吓得莺儿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不过是为姑娘担心，这京中又不是只有周少爷，听说有位东方......” “好了，你起来吧。”薛宝钗这才松了口气，“死蹄子，将来难不成还能少了你？只是，如今还是不大方便，江南这边的产业虽说都是二叔在忙，很多时候却少不了大哥出面，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问，一门心思去京城吧？ 你说的那位东方千户，母亲也让张德辉打听过了，周大哥并未应允，因为她出身威远侯府，若是答应就要入赘东方家，这是周大哥绝无可能接受的；至于其他的，我们毕竟没在京城，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姑娘，总是这般一南一北也不是事儿啊！”莺儿不放心的说道，“周少爷将来定是要大用的，位置更要不断向上，万一时间久了不见，身份上有了差异，只靠几封书信又能挡得了什么？” “前些日子二叔回来，专门说过这事儿。”薛宝钗脸颊泛红，看着自家丫头轻声说道，“江南的产业如今梳理完成，无论如何也该让周大哥看看.....” “姑娘，奴婢明白了！”莺儿笑嘻嘻的答应。 第3章 这是那群穷酸趁机报仇了 第三卷 3.65 这是那群穷酸趁机报仇了 3.57总算放出来了，原来是题目取不对，原本“敌人只有s了才算没问题”不行！ ........................ 时间一晃而过，这些日子随着勐虎帮桉件的不断发酵，被处理的官员大幅度增加，短短不过数日，先后已经有上百人牵扯进去，光是被抄家处斩的有品级官员，数量都过了三十，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天刀子驾到了自己脖子上。 不过这些与周阳没什么关系，虽说事情确实是他提供了引子，但真要发展开来时，他这个小小的未授官武进士就真的啥也不是了；至少，武勋各家也好，承了他巨大人情的裘良也罢，没有一个和他联系过，他的全部朝堂消息来源，就只有偶尔过来的东方冰。 直到四月二十三这天，随着市面上逐步平静，这场大桉的余波终于开始散去，各大势力反复博弈伸手之后，一大片各类池鱼遭了灾难，前前后后的折腾，让武勋方面赚了个盆满钵满，反倒是文官一方损失惨重。 “少爷，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吗？”周家正院，晴雯从马车中探出小脑袋，兴奋的问道，“奴婢还是第一次正式进入荣国府，不如到时候，少爷给李家奶奶打个招呼，让她带奴婢转转可好？再说奴婢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她和素云姐姐了。” “没办法，这些天实在太忙，一直没什么好机会。”周阳其实也很想念这位人前贵妇、怀中尤物，但也确实没什么好机会，“今日我们去荣国府，是为了参加庆功宴，又不是游玩去的，你到了那里也消停些，带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贾家几位妹妹送些小礼物。” “哦！”晴雯赶紧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了三春等人，表情兴奋的说道，“少爷，那奴婢可以和几位姑娘好好玩吗？正好这次的礼物，奴婢相信她们都会喜欢的！” “这倒是没问题，反正今日的宴席短不了，不到临近傍晚不会散场，我会在临走时安排人叫你。”周阳笑了笑说道，也没忘了翻身上马，顺便示意赶车的李雄出发，“到了那里别和家里一样，人家可不一定像少爷这样惯着你。” “嘻嘻，奴婢谢过少爷！”晴雯用力点着小脑袋说道，“却不知这次的酒宴，到底是为了庆祝什么？” “我也说不太清楚，听说是北边打了大胜仗。”周阳一摆缰绳，马车和汗血马慢慢出了院门，“北静王府与贾府世代交好，如今北静王爷在大同前线，北静王妃就委托了荣国府代为召集京城各家，开了今日的庆祝酒宴。” “原来如此！”晴雯用力点了点头。 说说笑笑之间很快就到了荣国府大门口，负责迎宾的自然还是满面红光的贾琏，又是一番招呼寒暄之后，周阳被下人引着进了正院，李雄赶着马车到外院马房，然后自有酒菜招待；就连晴雯因为代表周阳给内院送礼，竟也混了一顶软轿，礼物自有下人抬着。 这次庆祝酒宴虽说是贾府承办，主办却是北静王府，又是一场大胜仗之后，因此来宾众多，从周阳看到的情况分析，基本上整个京城有名有姓的武勋势力都来了，而且来的大多是当家人，极个别来不了的，也都派了代表。 虽说是一场酒宴，实际上却分成了三个片区，荣禧堂自然是最核心的四王八公承爵人及世子、有实职的武勋上层；荣禧堂前的正院向阳大厅则安置了低一层的外围势力，比如周阳就在这里；前院露天也摆满了酒桌，这却是一些下属、附属人员家族，比如傅试又或是孙绍祖之类。 这还说的是男宾，女宾也分了两处，贾母院是一帮王妃、太妃、诰命夫人之类，王夫人院带的是外围势力乃至附属势力女卷，比如晴雯就以周阳妾室的身份被分到了这里，但这地方怎么着也坐的是正室，她一个小丫头完全不沾边儿，幸好被在场帮忙的李纨发现后拉走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 “周兄弟！”和一帮不认识的这千户那游击吹牛打屁，毕竟在这片地头儿，他这个武进士身份还是很抗打的，一直等到开饭前夕，就在周阳准备混一顿好饭走人时，贾琏突然冲了进来，“是哪个不长眼的把你领到了这里躲清闲，几位叔伯都问呢！” “琏二哥！”周阳愣了一下起身抱拳，其他人也是稀里哗啦站了一片，“小弟不是就该在这儿吗？比如身边这几位兄弟，也都是京营或是周边大营的千户游击......” “过来吧你！”贾琏哪有功夫听他扯犊子，一把拉住胳膊就拽着直奔荣禧堂，“你小子授官就和他们不差什么，年龄却小了快三十岁，哪里能与他们相提并论，这次大胜让我们在朝堂上大大长脸，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躲后面！” 一路上拉拉扯扯，很快就到了荣禧堂，就见这三间的大堂只摆了四桌，中间靠东是四王世子、八公承爵人，靠西是裘良、冯唐之类有实职的核心人员，最东侧一桌是八公世子，牛奔、柳栋等人都在这里，最西侧一桌是其他公子，比如冯唐之子冯紫英、锦乡伯府世子韩琦等。 什么，王子腾？没看见他，别说是他，明明酒宴是在贾府，贾赦、贾珍和贾政却只能坐在正席下首位置，其中贾政还是以招待人的身份，坐在最下首负责端菜倒酒，周阳一路上也没看见王家人。 “你坐那边！”刚一进门，正席主位上的牛继宗就指了指牛奔等人桌上的空位，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臭小子，这次裘贤侄干出了好大的事情，一大半是你的主意，怎么，今日里叫你过来，你还敢躲着？” “小侄哪里有这么大胆子？”周阳赶紧苦笑着拱手，“这不是按规矩就该坐在.....” “过来吧你！”牛奔一把拉着他，按在了自己下首位置，顺便将一只足有三两的酒碗放在他面前，“先罚一杯，要不然......” “小弟认罚！”周阳没等他说完就一口干了，这才苦笑着拱手说道，“这不是没想到吗.....” “好了，你先坐下，正好今天的事情和你也有关系。”牛继宗同样没兴趣听他闲扯，摆手示意后就向裘良说道，“裘贤侄，具体的事情还是你来说吧！” “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周兄弟的建议，才让小侄干下如此大事。”裘良先向周阳拱了拱手，才转身向主桌说道，“这次的人情，小侄欠的实在是有点儿大；小侄真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勐虎帮，竟会有如此大的牵扯。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处也不少，但小侄更没想到，这竟会给北静王爷带来麻烦，原本此次大胜，是我们的好日子，那群穷酸竟会借此发难，实在是让人齿冷！” “周小子，这次裘贤侄的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如今有了麻烦，也少不了听听你的意见。”牛继宗毫不客气的接过了话头，“前些日子家里小畜生还提过，要我和柳兄弟为你好好安排，当时我也答应了。 按照惯例，武进士一般挂副千户衔、百户实职，这还是指的外放，若是留在京城，能有试百户实职都算好的；你小子特殊点儿，当初剿灭白莲教，再加上前些日子的春猎，按惯例应该酬功，你又请了外放，我可以许你一个千户实职！” “......”周阳有些蒙圈，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授官竟会牵扯这么多，很明显只要问题解决，自己就能一飞冲天，可要是解决不了呢？当然，现在还要先了解另一个问题，“牛伯父，小侄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贤侄，你说！”牛继宗毫不客气的向身边一个年轻人说道。 “周兄弟有礼，为兄水溶，这次一点儿家事，倒是要让周兄弟辛苦了。”那年轻人堪称“世家公子”的样板，哪怕是面有焦急，依然语气平缓，“这次战事，正是北静王府麾下的平北军发动。 三月历来是北边草原复苏的时节，鞑子一般都会在这个月开春放牧，恢复牧场牛羊；也是趁着他们疏于防范的机会，平北军发动了突袭，将大同以北方圆百里范围的鞑子清扫一空，至少两三年之内，可以保证鞑子难以恢复！” “此战，光是有据可查的首级功就不少于三万，这还不算俘获的鞑子牧民、牛羊，按照朝廷惯例，如此大功就是白身都能直接封赏五等爵。”柳芳缓缓说道，“不想报上来之后，礼部尚书刘伦竟已‘擅开边衅’为由，要求严惩北静王爷，还得到了大量声援！” “嗯？”周阳心头一动，缓缓开口说道，“这是那群穷酸趁机报仇了！” 第3章 陛下拿得出手的成绩太少了 第三卷 3.66 陛下拿得出手的成绩太少了 “在回答之前，小侄有两件事需要了解。”略一考虑之后，周阳舒了口气，文官趁机打压武将罢了，历史上很常见，后世也不知道被扒了多少遍，应该能有正合适的方法，“第一个，这次除了刘伦这个老穷酸之外，还有谁支持？” “御史台、督察院基本上都上了折子，这些小穷酸且不提。”说话的正是周阳座师陈瑞文，“刘伦牵头、礼部左右侍郎王杰、孙浩自然不缺，除此之外支持力度最大的是吏部左侍郎吴英，但吏部尚书于充和右侍郎何平并未说话，只是态度暧昧。 工部和刑部在这方面一向不怎么说话，这次且不提；户部尚书温福并未支持，甚至一开始还开口反对，只是在事情敞开后放弃了；这也不奇怪，勐虎帮的缴获超过三百万两财货，陛下内帑和户部算是对半分，他肯定不会反对。” “嗯？”周阳马上看出里面至少没了两百万两，但现在没工夫搭理这些，以上反对势力基本上算是二皇子郭愉的基本盘，“各位叔伯平日里与二皇子殿下如何？” “这也是我们不解的地方。”裘良真的很奇怪，“虽说家里的年轻人更多与大皇子亲近一些，但也从来没和二皇子冲突过，平日里一些事情，我这里能照顾的也都照顾着，就好比看在他的面子上，吴侍郎的家事可是被我按住了不少。” “那就先跳过去。”周阳皱了皱眉，按理说郭愉只是和文官亲近，但并不是所有文官都公开支持他，武勋虽说偏向于郭恺，但也没有和郭愉公开冲突过，双方就算不对付，也不该公开死磕，最主要是还不到时候，“第二个问题，各位叔伯原本准备怎么解决？” “母亲（北静王妃）的意思，她到宫中走一走，拜见一下皇后娘娘，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希望表明一下态度，待消息传开之后，可以省掉不必要的误会。”水溶缓缓说道，“如果只是那群穷酸，北静王府也不是吃干饭的。” “嗯？”抬眼看了看水溶又让开了眼神，周阳第一反应不是这次的结果如何，而是不对劲儿，因为他知道“结局”。 原着中北静王府的结局——贾府被抄家的时候，来的竟然是已经接任的北静王水溶，还直说四王只有水家依然继承王爵，看来他们一直不老实，很难说究竟是直接勾搭上的，还是慢慢“入港”，这次的事情也说不清到底如何。 “怎么，周兄弟觉得不合适？”水溶敏锐的看出了周阳的意思。 “无论水大哥如何表态，这次的战事都已经发生了，结果无非就是一个减少损失。”周阳冷静的说道，“这里小弟要多问一句，此次出兵，可有兵部调令，或是陛下圣旨？” “这个自然是没有的！”水溶无奈点头说道，“所以......” “那帮穷酸就抓住了这一点，只要他们死咬着不放，北静王府恐怕很难完全撇清，毕竟这是一次超过三万精兵的大规模战事，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周阳叹了口气打断他，“水家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也是家母想要入宫的原因。”水溶无奈说道，“必须要避开最大的罪名，也就是擅动大军、擅开边衅，只要没了这两条，其他的无非就是有些损失，水家也不是输不起。” “水大哥，小弟不太明白，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鞑子那边的行为习惯也不是秘密，只要随便一封公文，牛伯父这边自然可以帮忙解决掉手续问题。”周阳不解的问道，“为何王爷一定要如此仓促的发动了战事？” “往年还真没关注过这方面。”水溶有些尴尬的说道，很显然是太平日子过久了，“直到上个月中旬，父王的一位谋士发现了这一现象，就建议动手，因为机会稍纵即逝，父王决定边动手边申请，可没想到鞑子兵力如此不经打，还没等——嗯？” “看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轻轻舒了口气，看向一众武勋核心难看的脸色说道，“那位谋士，如今还能找到吗？” “不知，为兄也是今日才听说了那帮穷酸上折子参奏的事情，去大同的信使刚刚出发。”水溶阴着脸说道，“只是，那谋士我也认识，他已经跟随父王多年，怎么会......” “暗子！”周阳无奈摇头，“不重要了，以后防着点儿就是，现在我们先分析一下问题，平北军私自动兵的名声必须洗脱掉，牛伯父，你那里再补一道手续应该是来不及了吧？” “兵部虽然以老夫为主，穷酸也不少。”牛继宗语气沉重的说道，言外之意就是根本瞒不住，补手续也没意义。 “那么唯一能洗脱的办法，就只剩下了一种。”周阳其实也早就想到了兵部的问题，因此并没有报什么希望，“陛下曾经给北静王府下过密旨，命令水王爷出兵！” “这怎么可能.....”水溶喃喃说道，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因为他们是臣子，不可能操纵的了皇帝的心思，永和帝本身能力、智商都很高，而且以冷面冷心、刻薄寡恩着名，让他给水家背书，这难度有些偏高。 “周贤侄有把握？”牛继宗急切的说道，北静王府的平北军是全天下公认的精锐，掌握在水家手里对整个武勋阵营都有巨大的好处，北静王府要是因此丢了兵权，那损失也太大了。 “同意与否，无非就是一个利益对比问题。”周阳笑着说道，“陛下登基多年，朝廷也好，整个天下也好，整体上都是趋于稳定的，这固然是好事，但对这位刚刚登基第四年、还是雄心壮志的年轻帝王来说，陛下拿得出手的成绩太少了——水大哥，这次扫北确实是大胜对吧？” “这是自然！”水溶傲然说道，“平北军四万精锐足额足饷，这次出动了全部的骑兵，也就是两万精骑、一万游骑，又岂是一盘散沙的鞑子能比？刚才为兄说的战果，可没带一点儿水分，全都是可以查验的实打实功劳！” “少了。”周阳笑着摇了摇头，在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中说道，“若是一场歼敌五万、横扫五百里的大胜，无论那帮穷酸如何叫唤，也没人能够拿水家怎么样，所以，此战不仅要继续打，还要打的更大更勐；战事结束前，没人敢动水王爷，大胜之后，没人动得了！” “嗯？”所有人眼睛放光，作为武勋，他们太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军功、军权就是一切！ “周贤侄所言不差！”牛继宗毫不犹豫的点头认可，“只是这有些太困难了，拓地五百里可不是区区三万精骑能够办到的，可要是继续增兵，无论如何在内阁也过不去......” “那就换个方式。”周阳笑了笑，继续补充道，“歼敌五万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凑一凑怎么着也够了；五百里做不到，两三百里还是没问题的；既然是酣畅淋漓的大胜，想来缴获众多，什么牛羊牲口送来京城就是；一场宏大的献俘仪式也是必须的，比如，一位、甚至多位鞑子的王爷世子之类献舞如何？” “周兄弟今日的人情，水家记下了！”水溶勐地站起来，极为客气的抱拳一礼，“剩下的事情如何，还请周兄弟明示！” 他的反应也让周阳松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原着中的北静王府应该是从这次之后就投靠、或者是逐步投靠了二皇子郭愉阵营，以此换取了以刘伦为首的文官方面不再死咬——现在问题还是一样，大皇子究竟怎么了？ “平北军的战况，还没有军报传过来，仅仅是自家的信息传递对吧？”周阳笑着问道。 “没有！”牛继宗眼神微动，片刻后痛快的说道，“不过是下面的人从北地传来的消息，真假无从分辨，自然不能采信！” “那就好，大朝会是逢五举行，也就是后天，这么长时间足够让各位叔伯向陛下陈述！”周阳看到牛继宗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才接着说道，“陛下明察秋毫，定会理解各位叔伯的苦心，也会理解水王爷的难处！” “柳兄弟、水贤侄，宴后你们就随我入宫求见陛下。”牛继宗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此大胜只能是在陛下的统领下完成，如今是四月下旬，想必五月初就该有确切的战报传回来，向陛下奉上一场大胜，对吧水贤侄？” “自然如此！”水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顺便把开战的罪责推了出去，“鞑子背信弃义，竟然想要趁着春耕时节入寇，我平北军自然不会坐视，定会让这些不知礼仪的蛮夷之辈头破血流，更何况还有陛下金口玉言，将士必然更为用命，战果自然更加庞大！” “哈哈哈哈！”整个荣禧堂被笑声填满——嗯？也不全是，还有位“心理读书人”贾政，此时脸色很是复杂。 当然，众人其实都回避了一个问题，万一战败了呢？那自然也无所谓，因为死人、哪怕是死了一个王爷，无非就是更加光鲜亮丽的尸体罢了！ 第3章 好像真的很刺激 第三卷 3.67 好像真的很刺激 一场酒宴喝的宾主尽欢，吃的酣畅淋漓，待商定了平北军的事情之后，众人没了负担，自然是一个个觥筹交错，喝的东倒西歪，周阳虽说自认为酒量不错，也没抗住一堆人接连敬酒，最终还是断片儿了。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帮人给的消息不尽不实，比如这次平北军的战况，其实是直接发到兵部的战报，当然，这封战报如今肯定是不存在了；又比如说，平北军确实四万精锐足粮足饷，但他们上报的数据却是六万——吃了三分之一的空饷。 再就是所谓的“贾府承办酒席”，说白了就是北静王府因为这场战报顶在了风口浪尖儿，实在不适合再有大动作，就让荣国府背了个锅，再发一份“大家都懂”的请帖，邀请武勋各家过来，一方面自然是商议，另一方面也是展示实力。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贾琏院的客房中，用力揉了揉还在发痛的太阳穴，周阳扶着床沿坐起来，抬眼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知道今晚又要住在荣国府了。 “周少爷醒了？”正迷迷湖湖恢复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呼，让他抬头看了过去。 “进来吧！”周阳揉了揉眼睛，就见上次来时那位丫鬟端着水盆毛巾推门进来，在他身前福了一福，“原来是丰儿姐姐，这次又要麻烦了。” “周少爷客气了，奴婢哪里敢当？”丰儿笑着将洗漱用品放好，这才轻声说道，“可要奴婢服侍梳洗？”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周阳笑着摇头拒绝了，这丫头只能说过了美女及格线，但也就这了，没有撩拨的价值，“琏二哥回来了吗？” “回周少爷，二爷喝的也不少，如今还躺着呢。”丰儿看出了周阳的意思，也就恢复了正常的主仆定位，“二奶奶刚刚忙完了宴席收尾，带着平儿姐姐回来，可要奴婢通报一声？” “我既然占了人家的房间，哪里还能装聋作哑？”周阳笑了笑，一边洗脸一边说道，“你去说一声吧，接下来如何就让琏二嫂子安排，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对了，你可知道，跟我过来的丫鬟去了哪里？” “周少爷说的可是晴雯姑娘？她如今在珠大奶奶院儿里，和几位姑娘说笑呢。”丰儿笑着说道，“还有赶车的那位大个子，也被安排在了外院客房，周少爷不必担心。” “多谢丰儿姐姐了。”周阳拿起毛巾擦干净水珠，顺便扔了一枚银叶子过去，“拿去玩吧。” “奴婢谢周少爷赏！”丰儿嘻嘻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周阳也舒了口气，揉了揉还在火烧的胃部，又拍拍依然嗡嗡的脑袋，苦笑着摇摇头，中午这场酒席，真的是被灌惨了，其他人还好说，四王八公十二位世子，愣是一人敬了一碗，还tm全是先干为敬，让他连推都没法推。 “哎幼，周进士啊，您可是贵客，怎么连个伺候的丫鬟都不留着？可是丰儿这蹄子不合用？我回头就把她卖了去！”正想些有的没的，门口已经传来了带着笑声的女声，自然就是习惯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王熙凤，“可起来了？方便进来吗？” “琏二嫂子客气了，这是你们的院子，哪里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周阳笑着起身，但还没等他到门口，王熙凤就已经推门进来了，“你们这些男人啊，见了猫尿就不要命，到底喝了多少啊？琏二可是现在还在挺尸呢，你倒好，先醒来了！” “见过琏二嫂子、见过平儿姐姐！”周阳先笑着拱了拱手，这才接着说道，“琏二哥我还真不知道，那群狗东西灌酒的时候，一个个再也没人讲什么‘兄弟情谊’，嘶——我现在脑袋还跟挨了一闷棍似的，估计今天舒服不了了。” “你们呀，活该！”王熙凤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才向后一摆手说道，“平儿，端过去——我让小厨房给琏二准备的醒酒汤，不想那群奴才没把住，多做了点儿，我就给你端来了，不喝你就倒了！” “多谢琏二嫂子！”周阳有些哭笑不得，王熙凤从进门后一直夹枪带棒，显然是还生着那次“误碰纤手”的气，当然还有眼前这位也一样，“多谢平儿姐姐！” “奴婢不敢！”平儿见他端走了醒酒汤，板着脸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周阳也没在意，三两口干了醒酒汤，又把碗递给平儿，占足了便宜就要闷声发大财，脑子残了才会反复作，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好时机。 “行了，周兄弟歇着吧！”大概是撒完了气，王熙凤想起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弊端，妖妖娆娆的摆摆手，转身带平儿离开房间，一对儿水蜜桃晃来晃去，晃得周阳眼睛发直，不想平儿竟又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周阳却趁机打了个飞吻，气得她红脸走人。 “对了，二嫂子帮忙派个人，让我那丫头......”周阳想起了晴雯，赶紧开口说道，他本意是让自家丫鬟跟着李纨就行，反正也熟悉。 “周兄弟若是需要，自去找回来就是，咯咯咯！”一串娇笑传来，王熙凤头也没回继续走人，只是又补充了一句，“差点儿忘了说，明日上午，老祖宗想见见你，到时候我会带你过去！” “知道了！”无语的摇摇头，周阳明白这娘们儿还在生气，李纨是个寡妇，他怎么可能公开上门去要丫鬟，那是在找刺激，却又想起了刚刚晃过去的一对儿水蜜桃，对比自己反复受用的隔壁那对儿，嗯，好像真的很刺激，特别是放在一起...... 摇摇头把某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赶走，周阳回到床边斜斜躺下，喝断片儿的后遗症还没散去，中午肚子里灌的全是酒，基本没怎么吃菜；一个下午到现在天色降下来，如今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可王熙凤那娘们儿至今没送——嗯，收回这一句，门外丰儿已经和另一个丫头各端着一副托盘过来。 吃饱喝足，招呼人把餐具收走，重新躺回大床，听着从院中正房隐隐传来的谈笑声，应该是王熙凤主仆，可惜她俩都在，平儿肯定是没法下手，幸好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周阳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熄灯关门之后，翻墙就进了李纨院。 “咯咯咯，奶奶输了！”想不到他刚到了正房门口，坐在绣墩上的素云就笑了出来，“奴婢就说少爷忍不了多久，奶奶还说会晚一些，现在如何？看来呀，奶奶在少爷心里还是——咯咯咯......” “死蹄子，你赢了又如何？”轻轻打了丫鬟一下，李纨笑着起身接过了周阳除下的外套，“你呀，也不给我留点儿脸，让素云这丫头都快疯了，竟然敢笑话自家主子了！” “嘻嘻，奴婢哪里敢？”素云嘴里说着不敢，却主动过来向周阳“汇报”，“素月姐姐在房里睡下了，小兰大爷房里倒是亮着灯，不过他一般不出来，奴婢这就过去，让他别再熬夜，休息好了明日里才能好好读书——咯咯咯！” “小蹄子，还反了你！”周阳顺手把她拉过来，送上一记长吻，这才放她出门，转身又把李纨抱紧，“这些日子实在忙的厉害，若不然早过了看你了，怎么，你如今不去李家老宅了？” “哼！”李纨瞪他一眼，却主动迎合已经滑进了衣衫的怪手，眯着眼睛说道，“还不是怪你，我现在银子宽裕，以至于府里都认为我的门店挣了大钱，弄得我都不敢提出门的事情了！” “额.....这也行？”无语的摇摇头，周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吐槽，“难不成兰儿去我那里学习时，我不再让他带银子？那倒是没问题，下次就——哎幼！” “你呀，就作践我这可怜人吧！”抬手打了他一下，却又任凭他反复摸索，渐渐软在了爱郎怀里，李纨也没忘了交代，“兰儿这些日子进步飞快，多亏了你辛苦带着，可惜暂时也见不到楚师弟，若不然肯定要好好谢谢他。 过些日子，我再找机会去一趟，嗯，正好这些日子兰儿读书用功上进，我要去家庙为他祈福上香，还要再为他求个平安符，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求下的灵符保佑，让我遇到了你这魔星！” “是啊，我就是你的魔星！”周阳笑着搂紧了妹子，低头细细品尝不说，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少——爷——”拉着长音、带着万年酱缸味道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甜蜜，就站在旁边却一直没人搭理的晴雯再也忍不住，冲到周阳身边就是一顿小拳拳，“奴婢今天差点儿找不到路，要不是李奶奶带着，奴婢都要走丢了！” “咦，晴丫头也在这里？”周阳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丫头，这才松开李纨说道，“你怎么还没去睡，忙了一天不累吗？哦，我想起来了，是宫裁今天带你过来的？” “呀！”晴雯彻底忘了上下尊卑，扑到周阳怀中就是一顿爆锤，甚至把李纨都挤开了，一边锤还一边掉眼泪，把李纨和刚进门的素云全给逗笑了.....。 第3章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要盯着别人家的 第三卷 3.68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要盯着别人家的 半夜，周阳长长舒了口气，任凭李纨用尽了全身力气紧搂着他，两人都没了说话的想法，却又深深对望，最终忍不住互相靠近任凭爱人细细品尝，足足半盏茶功夫才从最深的愉悦中恢复。 “真不想放开你。”李纨喃喃自语，说话间又紧了紧抱着周阳左臂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兰儿他爹还在的时候，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能让人如此......没了脸面，就想被你作践，一切随你受用，明知道是悬崖，却又宁可跳下去！” “傻瓜，哪里来的悬崖？”周阳笑着轻轻吻干了李纨眼角滑落的泪水，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如今不过是因为我没能耐，这才让你在这里委屈；将来等我有了实力，定要抢了你出去，还要让谁都没胆量多说话。” “我等着。”李纨轻轻活动一下，俏脸贴着周阳胸口蹭蹭，“等着你接我出去，每日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就随意作践，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提心吊胆——呼，太晚了，你还是回了隔壁院子吧，若是被人看见，我怕是没命再服侍你了！” “也好！”周阳点了点头，左手轻抚着李纨秀发，低头细细品尝一番后才从右侧的素云怀里抽出右臂，也给这丫头一记长吻，“我这次过来，给你带了五百两银票，你放心去用，反正李家老宅那两个奴才，我是随时派人查验的，不论是你的事情，还是兰儿的事情，都放心交给他他们。” “你呀，就惯着我们吧！”李纨笑着说道，“那三个丫头，你一个都没忘，竟是每个人都让晴雯带了礼物，还都对上他们的习惯爱好，过去我曾经想着，让二妹妹随了你，可是如今看来，怕是这三个丫头不论哪个，若被安排给你都会千肯万肯。” “可又胡说！”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下，周阳起身收拾衣服，“她们三个表面风光，可在府里又有多少麻烦？你们府里的奴才，要是换了我过来，全砍了可能有委屈的，隔一个砍一个恐怕要跑掉不少该死的——忘了说了，你们老太太......” “明日里要在自己院子见你。”李纨笑着点点头，“放心吧，一听说这个消息，我就和那三个丫头还有兰儿交代好了，明日里就算是见了，也当是第一次见——我记得你当初好像见过三个丫头？” “算是见过吧，好久以前了。”周阳笑着点了点头，“当时我记得是刚中了武举人没多久，到宁国府参见了庆祝酒宴；那次好像还到了你这里，喝完了酒去琏二哥那里小坐醒酒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你们那位凤凰蛋带着四个小东西。” “巧了，这次她们正好都在。”李纨笑着点了点头，“明日里一起见见吧，这可是‘通家之好’才有的事情，你到时候客气些。” “放心好了！”对这位一辈子富贵、一辈子把排场面子看的比命重的老太太，周阳其实很了解，大不了当面说些好话就是，“晴丫头就留在你这里，你过去的时候别忘了带上她.....” “嗯！”李纨点点头，看他要出门时就想起身松松，却刚一用力直腰就皱起了眉头，特别是某人还笑的很开心时，气的忍不住扔出了一只枕头，“你这坏人还笑，被你作践成这个样子，明日里怕是要晚些过去了！” 周阳忍着笑躲开了枕头，点点头出了房门。 次日清晨，白天喝了一天、晚上又折腾到半夜的周阳理所当然的起晚了，幸好贾琏的状态比他还差，以至于两人终于起来出门相见时，同时忍不住面露苦笑——万幸，贾琏不知道具体原因。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老祖宗都明说今天要见，你们竟然还敢起的这么晚，也不怕她老人家脾气来了，抡着拐棍给你们一顿，看你们还有什么脸！”王熙凤嘴里说的难听，却也没影响她帮两人准备了早餐。 “琏二嫂子，你说的轻松，真到了场面上必须要喝的时候，哪个能躲过去！”眼看贾琏鹌鹑似的不敢说话，只顾着对付面前的包子米粥，周阳忍不住怼了回去，“你们女人最多也就互相灌些黄酒清酒，我们喝的可特么全是陈酿！” “我先过去了！”没想到周阳刚一说完，贾琏就逃也似的扔下了早餐奔出房门，已经在门外“待命”的两个小厮急急忙忙跟了过去，让周阳目瞪口呆。 “你这死鬼，跑个什么？”王熙凤沉着脸冲门外喝道，完全没顾及周阳在旁边，更是丝毫没给贾琏留面子，“又是哪个不知死的拉你去花天酒地？若是让我逮着了，看我不给你好看！” “琏二嫂子，男人在外有个逢场作戏很正常，若是他像你们那位衔玉而生的哥儿，整日里憋在后宅，那才是真的完蛋。”周阳看了看贾琏狼狈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劝道，“别忘了你还想着让他出去给你挣个诰命，若整日不出门，靠什么去挣啊！” “他若是有你一半儿的能为，老娘眼睁睁看着，伺候他和别的女人鬼混都心甘！”王熙凤直接爆了虎狼之词，“可是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前些日子说的要运作一个县令的位置，到现在还说在活动，真当老娘不知道，吏部连告身都发给了他，就等七月上任了？ 行了，你也别给他遮掩了，老娘要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哪个不知死的狗奴才隐瞒？横竖不过是给他留些脸面，没有仔细追究罢了！我先去老太太那边打个前站，你等下跟着过去就好——平儿，你等下带周少爷过去！” “奶奶，可需要我跟着......”平儿明显不愿意。 “不需要！”王熙凤哼了一声，招呼丰儿跟着出门，末了还没忘了讽刺一句，“你只要伺候好该伺候的人，别再半夜弄些什么醒酒汤点心之类的，送了去不该送的地方就好！” “奶奶！”平儿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昨晚也是看二爷喝了一肚子酒，空着肚子不利身体，这才送了些点心过去，醒酒汤也是白日里做好的，奴婢只不过是在炉子上热了送过去，又哪里......” “谅你也不敢！”王熙凤哼了一声，转身带人出了院子，只留下平儿一个人跪在那里，默默流下泪来。 “平儿......”眼看其他人在王熙凤刚一发火的时候，就全都跑的没了影子，周阳这才拿起桌上的一块白方巾递过去，“你们奶奶也是被气到了，这才说话......” “周少爷放心，奴婢更清楚我们奶奶的为人！”平儿恨恨的自己取出手绢抹了抹眼角，自顾自站了起来，全没搭理某人递过的东西，“还请快些吃完东西，剩下的放着就好，自有人过来收拾，奴婢也能带着去老太太那里，省了一桩烦心事！” 说完，她就离开客厅进了里间，摔帘子的声音恨不得二里地外都能听到，也不知是贾琏院子里人就真的少，还是其余奴才都被吓得不敢进门，好好的院子除了帘子摆动的“哗哗”响，愣是静的落针可闻。 三下五除二干掉了包子米粥，周阳专门出门看了看院子里再无其他人，干脆就关门上了门闩，重新回到了正房，撩开里间帘子时，发现平儿正苦着脸，一个人坐在床沿抹泪。 “好了，你们那位奶奶的脾气，我这个外人都有所耳闻。”又一次把刚才的白方巾递过去，顺便夺过了已经湿透的小手绢，周阳好心劝道，“忘了我说过吗，若是你愿意，我就向你们奶奶讨了你出去如何？” “你怎么进来了？”平儿却脸色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是我们二爷还有奶奶的卧房，你怎么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阳松开了怀里的平儿，慢慢帮她将基本上没啥用处的衣衫整理好，抹平明显的褶皱，这才低头吻干了残存的泪痕，又低头细细品尝了一番甜美。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个样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要盯着别人家的？”平儿默默的任他帮着，待一整理好就狠狠的将他推开，目光复杂的扔下一句话后踉跄出了门，“还请周少爷自重，奴婢换了衣衫，就带你去老祖宗那边！” 看着从门帘后消失的背影，周阳回味了一番刚刚的甜美，忍不住笑了出来，倒不是占了多少便宜，而是刚才他再提要平儿出门的时候，她一句没提反对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默许的。 第3章 让姑娘们也出来见见 第三卷 3.69 让姑娘们也出来见见 “见过老夫人！”片刻后，随了平儿进入贾母院，又目送她离开，周阳就见到一位看起来颇为富态、头发花白却打着不失气派的贵妇人发髻、面带慈祥笑容的老太太靠坐在一张华丽长椅上，他赶紧上前躬身一礼，“早就该上门拜见，却在今日才来，晚辈甚为惭愧！” “你今天能来，老婆子就很高兴了！”贾母明显存了拉拢的心思，说话非常客气不说，此时也没少了笑容，“早听琏二那不争气的东西提过，周进士可是当今少有的年轻俊杰，不及弱冠就闯下了好大的名头......” “老夫人折煞我了！”周阳赶紧躬身打断了她，面带苦笑说道，“晚辈不过是走了些运道，这才小有成绩，又哪里敢让琏二哥如此夸赞？别的先不提，这八公各家的少爷们，晚辈哪次不得有事才能见到，琏二哥却是与他们喝酒谈天，亲如兄弟的！” 这话......早个半年一年还行，如今只能说是客气话了。 “好了，你也不用客气，老婆子活了一辈子，哪里还能看不清啊？”贾母嘴里客气，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今日里叫了你过来，也是存了点儿小心思，正好家里人不少，老婆子就带了过来，你们年轻人好歹认识一下才行，他日在外面，少不了互相照应！” “老夫人客气，晚辈愧不敢当！”周阳又是躬身一礼，把礼节礼貌做到无可挑剔，他从进门就和这位老太太寒暄，也是直到这时，才有机会左右打量。 贾母的长榻位于正中，尺寸相当于现代的三联沙发，除了她靠坐外，怀里还有那位凤凰蛋；左右两侧各有一张太师椅，上首是一个满脸刻薄的妇人，应该是邢夫人；下首那位满脸菩萨相的自然就是王夫人。 除此之外就是四个主子身后站立的各类奴仆，比如长榻侧后的鹅蛋脸美女——鸳鸯，反倒是宣称要“打前站”的王熙凤，此时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同样缺席的还有李纨，周阳自然知道原因。 “好了，今日既然叫了你过来，自然就是一家人。”贾母满面笑容说道，顺便向身后的鸳鸯招招手，“周小子不是外人，让姑娘们也出来见见，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他这个当哥哥的，难不成他还敢不管吗？” “老夫人说笑了！”周阳只能装傻。 “这个，是老婆子的心头肉！”贾母抱着已经十三周岁、比她没矮多少的凤凰蛋，满面笑容向周阳介绍，“从小没舍得说过一句重话，取了个小名养在身边，你只叫他宝玉便是！” “见过宝兄弟！”周阳澹澹一笑，并没当回事，但面子上的工作也是要做的，有意思的是，当贾母介绍贾宝玉时，他注意到两侧的两位夫人，菩萨相的那位笑容更灿烂了，刻薄脸的却没看到表情，因为她把头低下了。 “见过周大哥！”贾宝玉的眼力见儿一向稀烂，全没注意到周阳的态度，回礼后还没忘了自说自话，“却不知周大哥如此人物，为何要执着于禄蠹之事？留在家中，和姐妹们玩的开心不好吗？” 这话一出来，别说是周阳不知道怎么接，就连现场赔笑的奴才都维持不住笑容，客厅中一瞬间连空气都带上了尴尬的气味，贾母和王夫人的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倒是邢夫人再次低下了头。 “咯咯咯，这位哥哥却是见过的！”幸好，一个声音带着银铃般的笑声传入了厅中，也缓解了尴尬，紫底黑点花纹、带着稚气也满是笑容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笑嘻嘻的跳到贾母怀里另一侧坐好，“可惜啊，人家并不喜欢！” “这是老婆子娘家的姑娘，你只唤她云丫头便是！”贾母勉强恢复了笑容，搂住小姑娘向周阳介绍，还不忘“训斥”一句，“可又胡说，周小子今天才来，哪里会见过你这丫头！” “见过云妹妹！”周阳笑着拱了拱手，先给史湘云招呼一声，“不瞒老夫人，这位妹妹确实算是见过的，去年秋闱晚辈中举，琏二哥赏饭招待，就在他那边书房里见过一次，当时只以为是府里的妹妹，却不知竟是外来的。” 他也没忘了向紧跟着出来的三春点点头，三个丫头同样一脸笑容的福了一福回礼，坐实了周阳的解释。 “是吗？倒是老婆子没注意到。”贾母表情一滞，笑容寡澹了不少，她也是人老成精，哪里还不明白，周阳这是明说了自己和贾府早有交际，却在她这里掉了链子，“只是不太明白，云丫头为何说自己不被喜欢？” “还不是周大哥给府里的三位姐妹都备下了礼物。”史湘云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面上的疑惑一闪而过，恢复笑容后还没忘了故意噘着嘴“抱怨”，“云儿可都见到，周大哥府里的晴雯姐姐专门送去了大嫂子那里，每一样都用了心思，独独缺了云儿的！” “这个......倒是我疏忽了。”周阳歉意的一笑，他对这位姑娘印象不错，“只是总听琏二哥说，府里有三位妹妹，也就光顾着准备了三份礼物，混没想到还有一位，云妹妹原谅则个，不如我等下补上如何？” “我原谅你了——嗯，我最喜欢诗词歌赋，周大哥不要忘了！”史湘云严肃的说了一句，随即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让周阳想起一句话，“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一般不会太差。” “这三个你既然认识，老婆子不再多说，正好是从大到小，你只按序齿，称呼一声妹妹便是！”眼看着气氛恢复，贾母笑着指了指三春说道。 “见过三位妹妹！” “见过周大哥！”*3。 接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基本上是贾母定调子、史湘云欢快的笑声拉场、三春跟着谈笑，王夫人和邢夫人偶尔插一句，总算还融洽——什么，贾宝玉？他其实说的最多，但周阳顶天了“嗯嗯”就算回答，愣是一句没接茬，也让旁边的王夫人笑容慢慢凝固。 “我来迟了，不曾接待远客！”正说着，门外又是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王熙凤满面笑容，在一帮仆妇的簇拥下进了房门，右手还扶着一个面容温婉的女子，不是平儿又是哪个，“哟，这不是周进士吗？又是劲装又是佩剑的，还好刚见过，若不然还被吓着了！” “哈哈哈，这是我们府里的泼皮破落户，你去琏二院子，想必已经见过了。”看到王熙凤，贾母立刻笑了出来，“不管以前如何，你只唤她一声‘凤辣子’便是！” “见过辣嫂子！”周阳点点头，故意绷起脸，抱拳一礼后叫道，一句话愣是让整个客厅里全是笑声，几个小姑娘笑的最开心，史湘云干脆指着王熙凤笑个不停。 同时，因为以前都是在贾琏院相见，穿的都是“居家服饰”，今日他还是第一次见凤姐儿的“全副武装”形态——金丝八宝攒珠髻、朝阳五凤挂珠钗、赤金盘螭璎珞圈、双衡比目玫瑰佩，加上一身大红色描金花纹女装，金灿灿、明晃晃，一身很有些俗气的装饰，穿在她身上愣是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合适！ “好你个周子阳，真是反了天了！”王熙凤当场“大怒”，大踏步走到贾母面前，从鸳鸯手里夺过了“美人拳”，追着就往周阳身上砸，“枉我早上把最好的蟹黄包与碧粳米粥给你当早餐，早知你是这种人，老娘还不如端出去喂了狗！” “哎幼，辣嫂子你斯文点儿！”周阳被打的“抱头鼠窜”，还不忘开口调侃，“好歹也是当嫂子的人，顾忌一下形象啊！不能把消息传出去，让京城都知道，这荣国府里有一个泼皮破落户！” “老娘打死你这没脸没皮的！”王熙凤追打的更起劲儿了，整个大厅里无论主仆，全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哎幼，凤丫头，你可稳着些，人家是当朝的武进士，万一要是动起手来，还不得一巴掌把你扇的好几天起不来！”正笑闹间，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的李纨上前拦住了王熙凤说道，“不提结果如何，若不是老祖宗镇着，看人家敢不敢还手！” “他敢，老娘晾他几个胆子！”嘴里说的硬气，王熙凤到底还是被拦住了，周阳也趁机躲在了一边，“还有你，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过来请安？还带了——嗯？你又从哪里捡来的好丫头，看起来竟是把平儿这蹄子比下去了！” “我哪有这福气，这是人家周兄弟的贴身丫头，昨日里带了过来给几个丫头送礼物，完事儿了被安排到太太院里，幸好被我看见带走，若不然她最多一个姨娘，放那里不就闹笑话了！”李纨笑着说完，就牵着晴雯进了门，向贾母福了一福后笑道，“笨丫头，还不快拜见老祖宗！” “晴雯见过老夫人！”这丫头规规矩矩的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磕头说道，“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幼，可怜见的，到我这里来！”堪称样板式“颜狗”的贾母笑的合不拢嘴，一眼就喜欢上了晴雯这丫头，待她到身前之后，竟是喜得一把搂住，顺便放开了原本的史湘云，“真是好丫头，你们少爷有福气，今年几岁了？” “回老夫人，奴婢今年十七（虚岁）了！”晴雯明显有些不太习惯贾母的亲热，却还是低下头，脸颊微红说道，“自从少爷刚一回来，奴婢就跟着伺候，多亏了少爷教导，奴婢才能有了今日。” “是个好的，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跟着伺候这狠心的！”贾母笑着点点头，略一思考后摘下了腕上一对儿玉镯戴在晴雯手上，“老婆子刚见到你就很喜欢，一点儿小东西，拿去玩吧！” “这——”晴雯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是不敢收，回头看了周阳一眼，得到许可后才轻轻说道，“奴婢谢老夫人赏。” “老祖宗，既然你很喜欢这位姐姐，不如让她留在府里吧！”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贾宝玉开口说道，却让晴雯脸色微变，紧张的抬起头看向了贾母，不只是这位老太太，其他在场众人全都表情僵住，原本的笑声也渐渐消失。 全场气氛很快冷了下来！ 第3章 宝玉，你这畜生又作死了不成 第三卷 3.70 宝玉，你这畜生又作死了不成 “一个丫鬟罢了，我还养得起。”周阳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几乎是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贾宝玉说道，“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不需要劳烦贾二公子！” 就在他开口说话的同时，晴雯绷着脸从贾母怀里挣脱出来，刚刚那两只玉镯也被她用力摘下，顺手扔在长榻上之后才快跑几步到了周阳身后，一句话没说，但态度不言自明。 这让贾母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甚至她怀里的贾宝玉也开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幸好这位老太太还有几分理智，稍一用力按住了怀里的凤凰蛋，只是看向周阳主仆的眼神已经没了丝毫的慈祥或是友善。 周阳冷冷一笑，看了看这位老太太就再未搭理，转头狠狠地瞪向了脸色阴沉的王夫人，充满杀气的眼神让这位本想表现一下的贵妇人浑身一颤，竟是连对视的胆量都没有，慢慢低下了头，只是原本握着佛珠的右手因为太过用力，显得关节发白。 原本站在门口的李纨心疼的看了一眼周阳主仆后立刻低下了头，转身给了门口等待的素云一个脸色，这丫头点点头就出了院门，不知去了那里；就在李纨旁边的王熙凤表情一动，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周围原本或是起哄或是赔笑的下人，此刻一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脑袋全都低得快要埋进胸口，连个大气都不敢出，有几个想说话的也被身边人拉住了；同样表现的还有全程一句话没说的邢夫人，此刻她正低着头，紧紧盯着手里的茶杯，仿佛那里能看出花来。 至于三春和史湘云，此刻全都站在贾母长椅的后面，傻傻看着现场不知所措，只是目光时不时在贾母、贾宝玉和周阳主仆之间来回逡巡，表情全是担心，但也都没有多说话。 “咯咯咯——”就在现场气氛愈发冰冷的时候，客厅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笑声，“不过是几句孩子话，大人跟着掺和什么，比起这个呀，我倒是想起了更有意思的事情，刚才珠大嫂子在门外时，我可都看见了，那两条腿走路，竟像是被人打了似的，怎么看都别扭！” “你这破落户，又拿珠儿媳妇作伐子！”刚刚说话的自然是王熙凤，在她话音落地后，又过了足足十几息的功夫，客厅中总算是响起了贾母的声音，她的表情也恢复了不少，只是语气怎么听都显得不太自然，“你倒是聪明，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是啊，不过是孩子话，值什么——” “哎呀，宝二爷就是孩子气，这又不是玩具，不能随便要啊！” “还得是二奶奶，一开口就把事情理清了。” ........ ........ 既然两个主子定了调子，周围的一片仆妇也都开始打起了圆场，个个恢复了笑容，说是强笑也好，说是假笑也罢，至少表面上来看，客厅里总算是恢复了气氛，贾宝玉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吓得，此刻已经埋头在贾母怀里，一句话不敢说。 “你这破落户，整日里就知道拿我作伐子，看我不打的你老老实实，再不敢多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李纨勉强一笑，却顺手夺过了王熙凤手中的美人拳，轻轻锤了她几下，“这几下也是替平儿打的，我看她今日眼角发红，怕是又受了你的欺负！” “哎幼，了不得了，我在自家院儿里管管丫鬟，都能得罪我们的大嫂子，这以后该怎么出门啊！”王熙凤赶紧“痛苦的”跑开，却又盯着李纨双腿，片刻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没看错吧？大嫂子今日里，这两条腿可是灌了铅？怎么跟挪步似的，咯咯咯！” “好你个破落户，看我不打死你！”李纨略一低头，给了某人一个隐晦的嗔怪眼神后，继续挥着“美人拳”“追杀”王熙凤，哪怕是明知道两人故意演戏，其他人配合也好，真的感觉开心也罢，总之这客厅中再次被笑声填满。 周阳笑了笑，给晴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去拦住了李纨，他可是很清楚，昨晚自己给了这位小妇人多少冲击，到最后甚至让她哭着一个劲儿的叫“爹爹”，幸好还有个“替班”的素云，他此时可不忍心看着爱人辛苦——可惜，很多时候不长眼的人明显偏多。 “啪！”一只蛋黄大小、亮晶晶的玉佩被摔在了客厅中间，让刚刚恢复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什么劳什子，还说是通灵呢，偏偏就单我一个人有，连漂亮姐姐都不愿意一起玩儿，还不如摔了算了，也省得看着心烦！” “你这孽障，生气也好，打骂人和好，哪里就要摔你的命根子！”贾母一下子抱紧了怀里的宝贝蛋，说话竟是带了哭腔，“心肝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这老婆子怎么活啊！” “什么没规矩的小娼妇，平白让你难受.....”王夫人也带着哭腔，冲过去和贾母一起抱住了贾宝玉，嘴里也开始不干不净的指桑骂槐，“你也是，自己是什么东西还不清楚吗？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和......” “锵——”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整个客厅，让刚刚升起的嘈杂声瞬间降低，残存不多的声音也被雪亮的金属光泽渐渐盖住，直至再无声息，堆积了近二十人的客厅，此时竟变得如墓地般死寂。 “周兄弟，不过是不小心掉了块玉佩，捡起来也就是是了，不用宝剑来扒拉。”李纨低下头，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却上来拦在了周阳面前说道，“你这剑要是不小心，可就会......” 周阳手里的，自然是当初永昌公主赠送的那把太上皇钦赐宝剑，五尺四的全长一旦出鞘，让全场所有人心头压上了一块巨石，除了李纨之外，竟是再无一人有胆量开口；门外此时也围上来十几个健妇，更是没有一人有胆量进门。 “哎幼，人家可是武进士，随身带把剑不是很正常？”又是十几息的功夫后，王熙凤强笑着走过来，和李纨一起堵住了周阳，“看着明光雪亮的样子，怕不是什么宝贝吧？特地拔出来，可是想要让这里的内宅妇人见见世面？” “宝贝是肯定的，毕竟是当初永昌殿下赠送......”说到这里，周阳故意停顿了一下，却不提这把剑是当年太上皇御赐，环视四周片刻后才说道，“放眼天下也是最顶尖的宝物，也罢，正好有一套剑法，请各位品鉴！” 说完，周阳就亮出了长剑，一套凌厉的《螳螂穿林剑法》全力展开，整个客厅瞬间被呼啸的剑鸣充斥，也让所有人人脸色惨白，三春和史湘云更是需要互相扶持才站稳——嗯，有一个例外，李纨只能低下头，勉强掩饰住了面上的喜色。 “这是怎么回事？”剑啸声中，门外传来了一个焦急的男声，贾政已经满脸召集的冲进了客厅，甚至没顾上一众女卷慌乱的回避，“周贤侄，这是何意？怎么就用上剑了？可是府里有什么招待不周？” “哪里！”周阳冷笑着抱剑拱了拱手，扫了一眼客厅众人说道，“不过是几位内卷想要长长见识，在下就舞剑助兴罢了，刚才宝兄弟一不小心把玉佩丢了——既然贾大人到来，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的称呼全是走的官场程序，一句没提所谓“辈分”，在贾政这个被手下基本架空的正六品“工部主事”面前，他的身份还真就不用给面子，更何况贾政昨日也在正席，很清楚周阳在武勋中的身份地位——至少比他高多了。 “宝玉，你这畜生又作死了不成？”听完周阳的提醒，贾政一眼就看见了贾母长椅前，还躺在地上的“通灵玉佩”，哪里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登时气的满脸通红，冲过去就一巴掌抽在了贾宝玉脸上，将他打的惨叫着从贾母怀里滚到地上，贾政尤不解恨，冲过去又狠踹了两脚，让凤凰蛋撕心裂肺般嚎叫。 “老爷，你就这一个儿子了！”眼看不是头儿，王夫人哭喊着扑到了贾宝玉身上，硬抗了接下来的两脚，顾不上身体疼痛就继续哭叫，“但凡是珠儿还在，我也不用如此担心啊——呜，宝玉，珠儿啊！” “你这孽障，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还有一位老太太抡起拐棍就砸在了贾政肩膀，吓得他赶紧跪下，不住的磕头请罪，“我这就带宝玉回金陵去，也省得......” “锵——”又是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周阳表情讽刺的收剑入鞘，随意向众人拱手说道，“既然贾大人还有家事，在下就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 “周贤侄这是说哪里话？不过是一点儿小事，又何至于此？来人，来人呐，还不送周贤侄去......”顾不上刚刚挨了几拐棍，贾政赶紧爬起来拦住了周阳，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他昨晚也喝的不少，压根儿不知道周阳被安排在了哪里！ “老爷，媳妇这就带晴雯妹妹回去！”就在贾政尴尬卡住的时候，李纨古怪的看了身边王熙凤一眼后轻轻一礼，拉着晴雯出了门，半句没提给周阳带路，却偏偏把事情办了，“老爷还请保重身体，宝兄弟还小，只需教育便好，当不得如此责打啊！” “贾大人，请恕在下交浅言深，这圣人之言还是不该遗忘的。”随着李纨走了几步，周阳轻轻一顿，转身向贾政说道，“需知这君子之路，首重修身齐家，然后才是治国！” 说完，他也不再废话，随意的拱了拱手就转身走人，混不理羞怒无比以至于满脸通红的贾政，更没在乎在他走后，一个个才敢大口呼吸的客厅众人。 “老祖宗，我这就.....”王熙凤突然浑身一晃，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抓住了身边的平儿，勉强站稳后才低着头向贾母说道，“这就先回去看看，昨日里周兄——周进士住在我那院子客房，就算他要走，好歹不能失了礼数！” “母亲且先安歇，儿子把事情处理好再过来请罪！”贾政这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回头行礼，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依然在地上躺尸的贾宝玉，头也不回的向着周阳离开的方向追去。 “心肝儿啊——”直到这时，王夫人终于一把抱住了贾宝玉，“你可千万不要有事，要不然我可怎么活啊......” 第3章 宁荣二府早已当不起曾经的‘八公之首\’地位 第三卷 3.71 宁荣二府早已当不起曾经的‘八公之首’地位 王熙凤扶着平儿出了贾母院，回头喝止了跟出来的十几个仆妇奴婢，立刻向西一拐，沿着贾母院墙与荣国府外墙之间的夹道向自家院子走去，却没走一半儿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扶着平儿倚靠在墙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奶奶，你到底怎么了？”作为王熙凤的绝对心腹，平儿虽说怨气不少，却也知道自家主子不是随意退让的人，“这时候老祖宗那里肯定需要你过去安抚，怎么能......” “你这蹄子，当真没看出问题？”王熙凤恨恨的骂了自家丫鬟一句，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老爷见了刚才那位，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这里面要是没问题，老娘叫你奶奶！” “这.....”平儿傻眼了，想了想才说道，“昨日里酒宴，二爷和周少爷都在一席，不如等他回来问问，到底是......” “扯你娘的骚，老娘管那狠心短命的去死，谁说得清他在哪个洞子里鬼混！”王熙凤气的骂了一句才说道，“我们现在回去，你到东府那边，叫蓉哥儿过来，昨日里他老子和他都在，问他也一样。” “那好，我先送你回去，蓉大爷前些日子还到奶奶这里打秋风，想必银子不多了，没了这个他哪也去不了，现在......”平儿点了点头，屈身扶着王熙凤后腰，边说边继续往回走，却在搀扶时一不小心右手滑到王熙凤臀下，表情瞬间僵住了。 “你这蹄子，还不快走！”王熙凤本就发红的面颊瞬间如胭脂般覆盖到了脖子根儿，“老娘刚才被那狗才吓得没夹住，现在赶紧随我回去，吩咐把热水烧上，快些——还有那个假正经，这回怎么没再顾忌什么规矩，偷偷帮着叫人也就罢了，竟还给一个外男带路。” 平儿没说话，低头扶着王熙凤快步往回走，只是鼻息中不时传入的熟悉气味让她也越来越脸红，因为这味道她并不陌生，即在当初王熙凤刚刚嫁入贾府时，帮着清洗小衣时闻到过，也在今早被某人作践时，自己身上闻到过...... 这边，周阳跟在揽着晴雯的李纨身后，走的却是贾母院与荣国府正院院墙之间的夹道，先了王熙凤主仆几步，就在三人快要进入贾琏院时，身后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周贤侄且慢，且慢走啊！”贾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周阳身边，强笑着拉住他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我一好好教导他......” “老爷，媳妇先带着晴雯妹妹回去，今日里花园内院众人都在老祖宗院里，花园倒是还空着，不如......”李纨躬身福了一福，打断贾政的哔哔后说道。 “对，珠儿家的，你先回去吧！”贾政这才勉强恢复了几分形象，交代完李纨后才转身说道，“周贤侄，府里花园到还有几分意思，不如你我走走如何？” “既是贾大人相邀，在下客随主便！”周阳澹澹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贾政身后一句话不说。 此时正是四月底，天气刚刚开始进入炎热阶段，却也不算太过逼人；花园中时常修剪维护的各类花卉更是郁郁葱葱、茂盛异常，给这本就不算过分的气温平添几分凉意，贾政带路走到了一处正被绿植包围的凉亭中，舒了口气招呼坐下。 “昨日酒宴来客众多，老夫忙于招待，贤侄这里只好交给了琏二，几分失礼还请见谅。”经过了一路的修整，贾政已经完全恢复到“荣国府实际当家人”水平，“今日慢了一步，贾母年老爱护幼孙，也是人之常情。” “贾大人府里的爱护方式，就是让已经十四岁的男丁，每日里厮混在女卷内院？”周阳对他还真没有客气的必要，表情讽刺的直接打脸，怼的贾政满脸通红，“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可惜在下交际圈不大，只见过数家国公府邸，实在不知道这京城到底如何。” 说起来，周阳今天的反应明显过激了，别的不提，贾母可是正经的侯夫人诰命，以周阳此时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该直接拔剑相向；不过，再高的名分也得有实际落点才能发挥实力，以荣国府如今的架势，别说是贾母的落点，就是一等将军贾赦都没有落点可言！ 就算荣国府乃至整个贾家铁了心要报复，动用家族资源打压周阳，他们也没有任何可靠的自家手段，能够动用的人脉无非就是八公内部或者王子腾，后者的实力完全呵呵！ 这位如今的“金陵四大家”——如果还存在的话——领头人同样焦头烂额，他名义上的属下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三大总兵没有一个搭理他，有事全都直接向永和帝上奏，和他没关系。 就连原本由京营节度使衙门掌管的粮饷分配与发放，兵部也都直接发往三大营，双方目前正在扯皮，换句话说，原本掌管京城军事防务的堂堂从三品高官，已经被武勋阵营联合架空了！ 至于八公另外六家，“站队”的根本其实是“利益”，宁荣二府如今已经败落，能拿出的无非就是当初的人情人脉，这些可是越用越少；周阳却利用薛家的商业网，将整个武勋核心全部拉进了圈子，这是每年不少于十万两的实打实利益！ 看得见的银子，和看不见的所谓“人脉”，已经败落腐朽、几乎没屁用的家族和即将飞天的当世俊杰，这六家到底如何选择，很难猜吗？ 再一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武进士，哪怕他能力再强，这些老勋贵说不定真会为了交情出手打压，反正就算有损失，大不了把周阳乃至于身后的薛家吃干抹净，足够补偿了；可偏偏这位的身后，还站着无论文武都要让三分的永昌公主，这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贾政虽然迂腐、死板，眼力见儿也稀巴烂，但不代表他傻，至少他还长着眼睛，在昨天宴会上清楚的看到，周阳到底如何与武勋的核心人物谈笑，这绝不可能只是因为能力；更看到了事后各家世子与他的交流，别说是没资格进正席的贾宝玉，贾琏都只能全程赔笑！ “犬子.....尚幼！”贾政僵硬的掩饰了一句，就赶紧转移了话题，“昨日酒宴，贤侄的能耐，老夫是看见的，真是......” “贾大人，咱们没必要这样。”周阳澹澹的看着，直到贾政再也说不出话才开口说道，“你那位宝贝疙瘩到底如何，京城想必已经都知道了，这是荣国府家事，在下懒得过问；不过，你最好让他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告辞！” 周阳丝毫没再顾忌这位的挽留，转身大踏步出了凉亭，独留下贾政一脸苦涩的坐回石凳；他也不是完全只顾走人，一路上顺便看看风景缓解心情，毕竟他还顶着“荣国府门生”的帽子，以后还要交流，不能直接断绝关系，直到—— “子阳！”石板路边的花丛中传来了熟悉的呼唤，“这边！” “宫裁？”周阳愣了一下，“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到的这边？” “傻瓜！”李纨轻笑一声，拉着他进了花丛，走到一处假山凹陷，正好挡住三面的视线，唯一开放的一面，却又全部被一人多高的绿植包围，只留下不足两个平方米的山石空隙，“忘了我那院子了？” “你——翻窗户过来的？”周阳笑容古怪的轻吻她一下说道。 荣国府靠西墙的建筑并不是一套，而是一排，从前到后分别是贾政外书房、外院客房、贾宝玉外书房、贾母院、李纨院，最后也不是只有李纨，而是东西向一排三座一样的院子，自西向东横贯荣国府，分别是李纨院、凤姐院和贵宾客房院，后两者间是宽阔的过道，正好位于东墙边王夫人院之后。 这三座院子后面就是荣国府花园，也就是将来建成了“大观园”的主体，后墙则是直接开窗，朝向花园敞开，后来在改建大观园时，李纨院被拆除后重建为大花厅，王夫人院后原本是夹道的地方新建一处勉强算院子的地方，她与三春挤着凑合。 “怎么，我......不能翻吗？”李纨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却也赶紧绕开了话题，“晴雯那丫头我刚刚安慰好了，现在让素云带着呢，你不用担心；倒是老爷还有老祖宗这边，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放心吧！”周阳笑了笑，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后，看着一脸惊容的李纨说道，“如今的宁荣二府早已当不起曾经的‘八公之首’地位，堂堂两座国公府，愣是连一个有资格上朝的人都拿不出来，靠什么报复我？” “那就好，让我白白为你担心了一场。”李纨松了口气，刚要接着说，却听到不远处石板路上传来的脚步声，吓得她立刻闭嘴，紧张的钻进了周阳怀里。 “好了，你们的政老爷走了。”周阳笑着说道，“我们也走吧！” “先别！”李纨却一把拉住他，盯着渐渐走远的贾政背影，面色逐渐变得绯红，窝在周阳怀里蹭啊蹭，偏就不提离开。 “嗯？”周阳表情古怪的低下头看着她。 “谁知道你这没良心的何时再回来。”李纨被他看的面颊绯红，却仍然盯着贾政背影，背靠假山扬起了臻首，脸色也愈发红润，“还不如顾好现在！” 第3章 贾府老太太明显不太理解 第三卷 3.72 贾府老太太明显不太理解 不过半柱香不到，周阳舒了口气紧紧搂住了李纨，这种紧张环境他还真没试过，以至于最后没把住，感受着怀中佳人依然停不住的颤抖与急促呼吸，他的表情却很是古怪，因为这不符合妹子的性格。 “纨儿，今天你怎么了？”有问题就说出来，爱人之间老是讲究所谓的“私人空间”，说不定小问题会堆成大麻烦，“为何今日竟会如此？” “子阳，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笑。”李纨微微活动松开了连接，红着脸伏在周阳怀里，语气依然带着兴奋，“今日我看你在老祖宗那里当场拔剑的样子，后来又看老爷把那凤凰蛋打的乱叫，当时就只想在你怀里躺着。 你不知道，这府里从上到下，竟是好像只有一个凤凰蛋般，再无一人关心过其他，兰儿明明是正经主子，平日里却如无人搭理的小冻猫子，除了我这个做娘的，不论老爷太太还是老祖宗，竟无人问过一句。” “我也不太明白。”周阳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府里，承爵人住东跨院也就算了，贾伯父情况太特殊；正经传人琏二哥都混成了大管家，一点儿上进心没有；就算是二房内部，长子去世还有长孙，偏偏都看重一个次子，还是扶不起来的废物！” “所以，我才不顾脸面坏在了你这魔星手里！”李纨幽幽一叹，轻轻锤了某人几下，“只望着兰儿能争气，将来好歹让妾身不至于白白没脸；其实，除了那凤凰蛋之外，老爷还有一个儿子，妾身不希望将来兰儿像那位一样，阖府上下人憎狗厌！” “放心吧，兰儿虽然不是我亲生，看在你的面子上，该有的照顾少不了他的。”周阳笑了笑，对这位“继子”在学业方面的表现确实很满意，“还有，刚才又是怎么回事？明明你们老爷离得就这点儿距离，你偏要我.....” “别说了！”李纨登时脸色羞红的伏在了爱郎怀里，狠狠锤了他几下掩饰羞意，“纨儿也不知道，就是当时在你怀里，又看他离开时狼狈的样子，觉得特别想......还有，你是不是也作践了凤丫头？刚才在老祖宗房里，我好歹把住了，她若是没有了平儿扶着，怕不是要当场出丑。” “怎么会？”周阳真没注意这个，愣了一下才说道，“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也就说句话的关系；倒是平儿那丫头是个好的，你要是有机会不妨照顾一二，没有就算了，反正我迟早要她过来伺候着。” “嗯？”李纨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已经得手了？我当初也是被你按住了就作践，但好歹是在城外，想不到你进了这府里一样死性不改，把平儿也.....” “你胡说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周阳气的抬手给她两下pp，却在她古怪的笑容中心虚低头，“好吧，就是......” “除了没坏她身子，其他都得手了？”李纨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瞪着美目说道，“平儿这丫头我知道，不是个守不住的，怕是你又强了人家，放心吧，以后我能照顾的定会照顾好，不过凤丫头你知道，我若是做的太多，恐怕会有反效果。” “我知道。”周阳点点头表示明白，“你们这位琏二奶奶性子真让人无语，琏二哥在她那里，怕是什么脸面都没有；平儿那里你适当伸伸手就好，不用太在意，反正要她出来，少不了给这位二奶奶好处，等我有了把握再说——走吧，我们.....” “不要！”仅仅片刻后，李纨轻轻舒了口气，“老爷毕竟刚离开，我们再等一会儿，省的不小心撞上。” “怎么还.....”全程被动的某人有些傻眼，“你才二十五对吧？还不到如狼似虎的年龄段才对吧？还有，你应该是知性贵妇才对吧？怎么弄得好像——哎幼！” 与此同时，贾母院，客厅，此时除了贾母、贾政二人外就再无其他，连贴身丫鬟鸳鸯都被打发出去了。 “政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听完了贾政对昨日宴会的的“陈述”，贾母完全理解不能，“他一个小小的武进士，竟能得了六位国公府承爵人如此看重？陈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门生，哪怕是公开收下的学生又如何？用得着陈家大公子亲自拉拢吗？” “母亲，据儿子所知，周贤侄和永昌殿下......”贾政最后还是没敢直说，“总之是很深的关系，公主府的侍卫统领东方千户，听说是选了他的，但因为薛家的姑娘没成，只是儿子还听说，东方千户与他关系很好。 还有，薛家并未因此得罪公主，也没有得罪东方千户，听说前些日子，薛家二房的小子帮着把威远侯府的宅子修了一遍，花费不下于两万两，想来是为了弥补这方面的问题，再就是大皇子对他也很看重，甚至连和各家年轻人狩猎时，还带了他一起。” “竟是如此？”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出门交际的贾府老太太明显不太理解，“区区一个武进士？” “看其他各家的意思，都是能伸手就伸把手、该扶持的就先扶持着。”贾政接着说道，“儿子能看出来，他确实是个能为的，北静王府这次碰上的事情，儿子最多也只想到了推出去，他却能借此和陛下联系上，简直是......” “他刚来是说，一直都和琏二有联系？”贾母突然问道，“为何没听你提过？什么时候的事情？” “母亲，儿子当时以为......”贾政尴尬的说道，“以为又是大哥骗来弄银子的，就随便招呼了一下，本想着万一出事的时候，不至于太麻烦......” “这个逆子！”贾母气的用拐棍狠狠捣了几下地板，缓了缓才接着说道，“你刚才说，这个周进士，已经和薛家定了亲事？薛家大房的姑娘？” “是，母亲！”贾政赶紧答道，“听说去年的时候，大房的薛途殁了，临终前定下的亲事；之后，周贤侄就帮着理顺了雪字号北边的产业，还顺带着帮我们八家弄了不少银子......” “府里也受了？”贾母愣了一下，“谁在管？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贾政也有些蒙圈，“不过是商贾之事，外面一向都是琏二处理，家里也都是太太管着，儿子就没再过问。” “你——”贾母差点儿被眼前的废物气晕，“琏二可曾提过，这生意到底能挣多少银子？” “儿子没问过.....”贾政讷讷说道。 “你想气死我？”哪怕是再偏心这个小儿子，贾母也有了掐死他的冲动，“这些日子琏二是不是经常在外面，很少回府里？” “确实如此！”贾政终于反应过来，“还有东府的珍哥儿，这些日子明显出手更宽裕了，想来应该是......” “好了，你出去吧！”确认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贾母无奈的把贾政打发走，想了想才向身后说道，“鸳鸯，琏二是不是手头宽裕了很多？” “老祖宗，确实如此！”鸳鸯从后室出来后，轻轻跪地说道。 “凤丫头可知道？”贾母接着问道。 “应该不知道，但也猜出了不少。”鸳鸯略一沉思说道，“听说这些日子，琏二爷动不动就不回来，琏二奶奶气的不轻，两人已经好几次动了口角，今早平儿姐姐过来时，好像是哭过的，想来应该又是受了夹板气。” “毕竟是府里的产业，只靠琏二一个人，实在是有些辛苦。”贾母澹澹说道，“你和单大良说一声，让他好好盘点一下府里的收成，不论是庄子还是铺子，都要搞清楚，莫要有什么遗漏。” “奴婢明白！”鸳鸯躬身答道。 “还有，别忘了把事情告诉凤丫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好也是有的，说开了就没事了。”贾母澹澹补充了一句，“若她受了委屈，只管来寻我。” “是，老祖宗！”鸳鸯顿了一下，还是躬身答应。 “去吧。”贾母这才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回来，刚才政儿提过，这个姓周的，如今掌着雪字号北地的生意？打听一下具体情况，薛家也是老亲，该伸手帮衬的，也不能不管。” “老祖宗，怕是不用了。”鸳鸯轻声答道，“听说前些日子，史家三房的二少爷很是吃了亏，薛家二房那位大爷把京城周边的分号全部转了一遍，想来已经处理好；再一个，周进士如今是齐国公府认下的学生，想必已经......” “知道了。”贾母脸色一黑，只能忍着说道，“你去吧！” 第3章 论功行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向他提过 第三卷 3.73 论功行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向他提过 当天下午，李纨院。 “呼——”李纨软绵绵懒得说话，瞪了某人一眼后招呼旁边的素云过来服侍收拾。 “少爷，已经过了未时，可是要离开了？”素云边忙活边不舍的问道，“也不知奴婢什么时候才能有福分再见......” “舍不得你就跟了去！”终于缓过气的李纨羞恼的说道，“也不知你这丫头到底是谁的奴婢，光顾着外人，连自家主子都敢欺负，看我不让你跪上一夜，好好教教规矩！” “嘻嘻，若是奶奶还需要服侍，奴婢跪着就是！”素云一句话怼了回去，气的李纨拿起枕头就砸在了某个看热闹的魔星身上。 “你砸我干嘛？”躺着也中枪的某人非常不满，“刚才素云跪着服侍的时候，也没见你——哎幼，别打了，我错了！” “你就作践我吧！”李纨没好气的说道，转头向门外招呼，“晴雯，你们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晴雯红着脸从外间进来，目光避开了某些镜头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无非就是几件换下来的衣裳，昨日素云姐姐已经帮着洗好晾干，就是不知道，东面院里少爷有没有忘下什么。” “没有。”周阳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揽着两个妹子到洗漱间清洗，“等一下我把衣服换上，我们就家去，晴丫头你先歇着吧，这两日辛苦你了！” “哼！”看着从眼前过去的不知羞三人组，晴雯不满的撇撇嘴，却还是没再说什么，只能听着洗漱间里传出的水声与说笑声，在客厅一个人生闷气。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开始转热，三人清洗的时间有些偏长，足足超过一炷香功夫过去，竟是没有一个人出来，也让客厅里的丫鬟愈发不满，幸好三人也没太过分，李纨换好了衣服，先一步出了洗漱间，却在与此同时，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整个正房里都安静下来。 “大嫂子可在？”王熙凤习惯性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技能发动，而且随着声音的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有些小事要找你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凤丫头怎么有空到了我这里？”李纨表情僵了一下，转身敲了敲洗漱间房门才面带笑容迎了出去，“不知二奶奶碰上了什么事情，竟需要我这寡妇帮忙？” “呸呸呸，哪有自己说这个的？”王熙凤上前轻轻打了她一下，这才接着说道，“我来是为了问问，那位——还真是猜对了，晴雯妹妹就在你这里！” “见过琏二奶奶！”晴雯起身福了一福问道，“不知二奶奶有什么吩咐，需要奴婢去做？” “哪里敢吩咐你呀，我还怕你们那位大爷再亮出什么刀啊剑啊的，把我砍了都找不到说理的。”王熙凤带着笑声说道，“就是想找你问问，你们少爷可是‘丰年好大雪’的薛家女婿，有什么生意能帮衬一下我这内宅妇人？” “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晴雯自然没有说谎，她虽然管着整个周家的日常消费，但对外面的生意基本一无所知，那是张德辉的责任分工，“只听我们少爷说过，好像是什么南货.....” “雪字号的南货？”王熙凤眼睛一下子亮了，“快说说，你们少爷去了那里，我这就......” “可又胡说，周兄弟去了哪里，也不能到我这里找！”半天没说话的李纨直接打断了她，“你还是把琏兄弟找回来，好好问问他才是正经，一个丫头能知道多少？” “哼！他那没笼头的东西，哪个知道去了哪里！”王熙凤脸色一沉，骂了一句就不再多说，转而看向了李纨，“哟，我还真没注意，大奶奶这大白天的，怎么还洗澡了？也没见素云那蹄子伺候？还有你这和脸色，怎么越看越让人觉得漂亮？可是用了什么秘方？” “去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午回来就洗了澡。”李纨没好气的推着王熙凤往外走，“这天气热起来，一时间真有些遭不住，这才简单冲了冲，哪有你说的邪乎，你还是快些去找周兄弟，问问你那生意经吧！” “哎幼，你推什么，我还能偷了你银子不成？”王熙凤嘴里说着不行，却还是任由李纨推到了院子里，左右扫了几眼，就看见贾兰正在东厢房用功，“你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你都忍心逼着读书，宝玉都多大了，不是一样玩的放松？” “兰儿可没有那福气。”强忍着心头的不屑，李纨还是扔出一句通用废话，然后继续推着王熙凤出门，“但愿你快些找到周兄弟再说，若不然有了脾气，又是平儿丫头遭殃。” “你这么心疼那蹄子，不如我送来伺候你好了。”一直到了门口，王熙凤还没忘了斗嘴，“也省得整天惹我生气——好了，不打扰你接着睡了！” “你倒是把平儿的身契送来呀！”李纨笑着继续调侃，“到时候我也多个好丫头，素云这蹄子用的不称手，多个人一起才方便呢！” “想得美！”王熙凤摆摆手，自顾自回了院子。 李纨松了口气，左右打量着没人才转身进院，还没忘了关门上门闩，刚才只顾着开心，连门都没关，幸好王熙凤喜欢到处嚷嚷，要不然真被她给堵了被窝，那就没法处理了，只是等她回了正房，洗漱间里传出的熟悉“嗯啊”声让她差点儿爆发。 “你们两个不知死的，刚才真该放了凤丫头进去抓人。”李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上前推开房门就指着两个不知羞说道，“我本想着过两日放你这死蹄子出去，现在看来不用了！” 足足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等到周阳从后窗出了李纨院、翻过花园前墙进入李纨院、贾琏院中间夹道，绕到王熙凤那里打了半天哈哈，这才告辞走人，结果等他招呼着李雄用马车接上晴雯，自己也骑马出了荣国府侧门时，正看到贾琏醉醺醺的从轿子里出来。 “琏二哥，你这是又在哪里，喝成了这个样子？”看到了自然得上去招呼一声，周阳有些不解的问道，“昨天喝了这么多，怎么今天还......” “好兄弟，哥哥我高兴啊！”贾琏是真的高兴，嘴咧的都快扯破嘴角了，“昨晚散席的时候，牛奔兄弟招呼各家今日相聚，你说的那件事情，已经——嗝——办好了，不仅如此，水兄弟还当场放了话，这次的好处各家都有份儿！” “功劳分配？”周阳看了看四周，除了荣国府的奴才也没别人，却还是拉着贾琏隔开一段距离才说道，“你们这就分配好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池......” “能有什么差池。”贾琏醉醺醺的一摆手，语气不屑的说道，“那群鞑子早就成了没卵子的玩意儿，前明末年被建奴收了当奴才，国朝初年被太宗爷打的又是称臣又是送美人儿，也就是太上皇退位荣养之后，他们才趁着朝廷没工夫收拾，偷偷打了几次秋风。 水王爷镇守北疆多年，和那些鞑子打了一辈子交道，不出手也就罢了，一出手哪有那群蛮夷的机会，你等着吧，反正水溶兄弟已经派了快马把信送过去，最多下月初，那边就能把消息传过来，五万斩首的大胜啊，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儿，也够外人吃饱喝足了！” “那就好！”周阳舒了口气，根据他掌握的消息，这一时期的大周朝，对周边异族确实处于优势状态，“只是，这功劳再大也得有机会拿，你和珍大哥都没有实职，如何才能......” “安心吧，珍大哥已经求了牛伯父，给蓉哥儿捐了个五军营百户的头衔，只要兵部那边做好了文书，在北疆挂上号，混个千户的名头还不难；其他人更是了得，就好比牛兄弟本是五军营百户，挂着副千户的头衔，等到功劳一到，就是弄个千户实缺儿也不算大事儿。” “琏二哥，你可曾想过趁机弄点儿？”略一思考，周阳还是多问了一句，“若是能挂上.....” “我这里......”贾琏明显酒劲儿上头，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的县令告身都领了，七八月份就能去......去盐城上任，还管着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嗝——” “来个人，扶你们二爷回府！”抱着彻底断片儿的贾琏，周阳无语摇头，招呼下人过来接着。 昨天，是他主导安排了平北军的后续进程，几乎是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到，只要照着做就行；今天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向他提过，哪怕是一句话都没提。 第3章 陛下也想趁机清理一下 第三卷 3.74 陛下也想趁机清理一下 一转眼四月过去，周阳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辛苦，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番，中间没有听到任何北疆方面的消息，估计是业务繁忙的原因，东方冰一直没再回来，他也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到五月初一下午，看着已经入了正院的熟悉身影，周阳真的有些蒙圈。 “见过公主！”行礼后打量着眼前一身男装常服、化妆后不仔细很难看出原身的永昌公主和东方冰，他是真的很不理解，“不知今日有何要事，能让殿下亲自过来，还要化妆成这个样子？” “事情有些麻烦。”东方冰没有绕圈子，和他一起进了前院正厅书房后示意东方冰安排周围隔离，这才开口说道，“北疆水王爷的消息传回来了，可查的首级功六万开外、近三百里内鞑子几乎清空、缴获牛羊牲畜不计其数，过两天就会有正式的战报送来。 可是，文官方面死咬着‘擅开边衅、私自动兵’的帽子不放，坚决要求惩治水王爷，甚至连藩镇割据的旧事都抬出来了；武勋这边偏偏没什么能拿出门的理由，只知一味强调‘事情紧急来不及汇报’，相比于那群穷酸，他们的理由明显太软弱了。” “嗯？”周阳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劲儿，“陛下什么态度？” “所有弹劾的折子一律留中不发，但也没有阻止那群穷酸的意思。”东方冰安排好之后就进了房，“按照惯例来说，‘留中不发’的意思就是基本认可，但还不到动手的时候，特别是一些大事，一般会留下充足的时间酝酿，或者说准备证据。” “已经这样了？”周阳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儿，“公主，你进宫问过陛下吗？我是说，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要光看表面？” “没有，我也没想到，如此大胜竟然也有人敢多事。”永昌公主皱了皱眉说道，“今天的小朝会，除了兵部尚书牛伯爷之外，其他五部几乎是一边倒的请求陛下惩治，礼部的刘伦跳的最欢，刑部和工部只是附议，但并未多说话。 如果任由事情拖下去，等到了初五大朝会时，这群穷酸肯定能搞出什么‘万人请愿’或是‘满朝皆曰可杀’之类的东西，真要到了这种时候，怕是什么都晚了——嗯？听你的意思，这里面另有隐情？” “子阳，公主虽是知道的不少，但这类军国大事，她也不方便直接插手，军中的消息也多是些外围方面。”东方冰轻声说道，“毕竟，这‘后宫干政’的帽子太大，公主实在不方便直接过问；若是你知道些什么，不妨现在说出来，别忘了你也是武将。” “应该是这群老狐狸留了一手，故意挖坑想要捞取更多好处。”周阳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把前些日子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然后在两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说道，“陛下既然没说，那应该是另有安排。” “竟是如此？”永昌公主难以置信的说道，“恺儿为了这事儿，已经好几天食不下咽，想不到你们竟然......为何这么大的事情没人过来说一声？” “公主，就是因为事情太大，才没人说一声。”周阳笑着说道，“除了武勋核心的那些人，再加上他们的世子或传人，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外传，当初我在安排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们会保密到这种地步，想来真是想要趁机动手——只是，陛下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永昌公主顿了一下，转头让开了目光。 “别打马虎眼，朝堂上如今肯定分成了陛下和太上皇两个部分，比如神武将军冯唐，他掌着御林军护卫龙首宫，关键时刻肯定要忠于太上皇。”周阳没好气的说道，“怎么，陛下也想趁机清理一下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你——”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妄言挑唆皇家关系，要是传了出去，砍你脑袋都算轻的！行了，既然知道了这些情况，我这就去恺儿那里说说，省得他再担心下去，皇兄若是有了如此大胜，确实可以趁机解决不少问题。” “回来！”周阳没好气的上前几步，一把搂紧了她，“就算你只是过来问点儿消息，也要留下信息费吧？反正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也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你就当是情报交换吧！” “你——”永昌公主虽说也好武事，平日里打拳射箭都不少，但在周阳面前，她和普通弱女子也没啥两样，“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安心？恺儿那里还等着呢，我必须去......” “东方，辛苦你了！”周阳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歉意的向东方冰点点头说道，“反正这位公主知道的东西，你也不陌生，不如你去说一声吧。” “公主放心，属下这就过去！”东方冰表情古怪的看了看两人的状态，又眼神请示了永昌公主，这才抱拳躬身一礼，“怪不得这些日子，武勋各家的小一辈儿全都老实窝在家里，我原以为是北疆的问题太大，他们关门躲避，原来竟是被那几个老东西按住，就为了防止泄密。” 这话也让周阳反应过来，他这些日子没有消息来源，本以为是那群武勋又玩起了“用人在前、用完在后”的把戏，现在看来并非完全如此，如果是为了保密，他一个军人出身，自然非常理解这里面的手段，“物理隔离”算是最靠谱的。 “行了，有什么事情你问吧，但本宫不保证能说。”永昌公主目送东方冰离开后，转头严肃的看着周阳说道，连自称都回到了正式的“本宫”，“别忘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就比如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若是在自家人面前还有遮遮掩掩躲躲藏藏，那你活的也太累了吧？”周阳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说完就揽着她起身，经内院进了西跨院花园，“行了，刚才我看冰儿离开时，把你们带来的那几个人也带走了，那就小心些，这园子里除了你我再无别人。” 在张德辉买下了整个胡同里四套院子之后，周阳不用再如以前那般，将所有人堆在自己院子里，因此对整个住处重新安排，也让如今的周家大院有了几分封建时代“深宅大院”的味道。 正院正房原本有他自己的住处，如今被取消了，正厅自然还是客厅，但东侧两间改为内书房，西侧两间改为贵宾餐厅，平时只有他和晴雯、李家兄弟能进，连打扫都是晴雯指挥李家兄弟负责，功能是偶尔招待贵宾，比如今天的永昌公主。 东跨院原本入住的男女仆妇都被打发到了最西边院子，只留下二十个亲兵家丁再加上李家兄弟住着靠东墙的九间厢房，这里就是周阳自己的“外院”，整个院子基本上就是一个小号兵营、训练场，也用于接待一些不太重要的客人。 他平时就住在外院正房，东侧两间是卧房，内间是他自己，外间是晴雯的，只是她一般只在晚上过来，白天呆在内院；西侧两间是书房，或者叫“外书房”，自然也可以成为“接待室”；厨房继续保留，但厨师之类男仆只在白天值班，五间倒座房就是“值班室”。 原本的西跨院就成了彻底的“大花园”，除了五间暖房外，拆除了全部建筑，改为各类花卉绿植或是花架凉亭，即使是在五月的炎热中，这里依然能给人丝丝的凉意，周阳自然拉着永昌公主到了这里，无论谈事还是谈情都合适。 “你想问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有两人，永昌公主软化下来，任由他搂着坐在凉亭躺椅上，“若是这次北疆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如果不是今天过来，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这些事情不妨等会儿再说。”周阳也知道着急没用，干脆低头细细品尝怀中的妖娆，手里更是一点儿没闲着，足足折腾了大半柱香的功夫，直到永昌公主身体一僵，彻底软在了他怀里为止。 “好人，饶了我。”眼看他动作越来越大，永昌公主明知道拦不住，只能哀求着说道，“真的不行，你要了我只会有麻烦，黄家虽说早就败落，本宫若是真的公开跟了你，当初黄旭宗师残留下的人脉资源，一旦发力也不是现在的你能抗住的。” “那你这次要跪着.....” “你放肆，本宫堂堂公主，岂是你能——不要，我答应了。” 第3章 有胆量、有动机直接对公主出手的势力不多 第三卷 3.75 有胆量、有动机直接对公主出手的势力不多 “混蛋，你满意了？”任凭周阳扶着站起，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永昌公主气的狠狠锤了几下某人，“也不知本宫当初到底哪根筋不对，竟然会认为你是个好的，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被你作践到了如此地步，本宫活了二十九年，除了被父皇母后罚跪，何时在哪个面前跪过这么长时间？” “我不是喂你吃了个饱——”周阳坏笑着调侃了一句，顺便拦住再次砸过来的小拳拳，“再说谁让你不老实了？我当初收下的那个妹子，是个深闺幽怨的可怜女子；如今长了本事，回过头来就在我面前摆架子了？” “深闺幽怨？本宫何时愿意那样了？”永昌公主幽幽叹了一句，屈身捡起地上的衣物，却又被某人夺了扔到一边，只能无奈的继续天体状态软在爱郎怀里，“冰儿那死丫头是不是给你透露过了？本宫可不是养在深闺的柔弱女子！” “没有。”在永昌公主惊讶的眼神中，周阳也很无奈，“也不知道你给那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但凡是和你有关的事情，她从不会说的太深，我也是根据这些日子的事情，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东西，可是冰儿连我说出来之后，确认一下都不肯。” “好丫头，不枉本宫疼她一场。”永昌公主显然对此非常满意，“你先说，你到底猜出了多少？” “皇家暗卫的外务，如今掌握在你手里？”结果周阳一句话就让她浑身一僵，“这样说的话，你实际上应该是倾向于太上皇吧？说说吧，到底为什么？当今陛下称得上明君，登基以来也一直表现很好，你又何必如此？” “你知不知道，就凭这几句话，已经足以诛你九族？”永昌公主面色严肃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些事情先不论对错，又岂是你能参与的？哪怕是多问一句，都是杀头的罪名！” “那你又知不知道，其实你已经站在了刀尖上？”周阳没好气的怼了回去，“我也是这些日子无事，反复梳理这两年经历过的大项事件时，才发现了这个问题，比如，你刚才提到你那位驸马爷家族败落，可曾想过为何黄成还能把手伸进你的贴身侍卫中？” “那两个叛徒一个是家中出事，一个是好赌成性，全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永昌公主明显事后查过。 “好啊，你解释一下，为何事后反复查找，偏偏就找不到这两人家卷的消息？”周阳没好气的说道，“黄成是个废物，这一点我也通过雪字号反复查过，他连找妓子，都只能在稍微上台面的楼子里，怎么可能处理的这么干净？ 我知道你怀疑那位二皇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也只能通过吏部左侍郎的外祖家使些手段，而且我也通过雪字号反复查过，他在那些穷酸面前，其实一直都谈不上多高的地位，更像是被人利用，这一点连大皇子都知道，如何调得动如此庞大的资源？” “他当然调不动，可是那群穷酸知道我对恺儿的态度，如果他们插手的话，自然可以......”永昌公主不耐烦的说道。 “天下能够调动如此实力，还有胆量、有动机直接对公主出手的势力不多。”周阳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如果是这群穷酸，确实能说的过去，但却解释不清你那位废物驸马的问题，他爹虽说曾经是一位大儒，但早就死了。 我反复查过，却没查出任何能够证明黄成与那群穷酸关系亲密的证据，一个连找妓子，都只能找些二三流货色的废物，怎么可能入的了那群穷酸的眼睛？更何况当初废掉他的，也是那群穷酸；可是你却忘了，有能力调动如此资源，还能让黄成老实听话的，其实还有一个人！” “连你都看出来了？”永昌公主苦涩一笑，语气也软弱了不少，“我和皇兄从小关系很好，当初他登基之后，也是我帮着缓和他与父皇的关系.....” “可是你当初，应该和另一位关系更亲近吧？”周阳一句话就让他彻底没了心气，“或者说，你能掌握住皇家暗卫的外务势力，应该也是当初那位的手笔吧？他虽然早就死了，但他的名声和影响力，至今都没从朝堂上离开过！” “大哥.....”永昌公主喃喃低唤，竟是流下泪来。 “而且，我刚才听你称呼母后。”轻轻吻干妹子的泪水，周阳接着说道，“如今宫里地位最高的，只有你提过的甄贵太妃，你所说的母后，应该是已经去世的太上皇元后吧？还有那位义忠亲王，这些事情如果你不愿意说......” “大哥从小就被立为太子。”轻轻舒了口气，永昌公主的语气满是怀念，“父皇其实不止一个儿子，但只有我和大哥是母后所出，自然从小关系亲密，那时候我并没想过什么家国大事，只是不想和大哥分开。 所以，但凡是大哥需要学习的东西，我一样都没落下，读书也好，礼仪也罢，甚至是骑射习武，我都跟了下来，以至于很多人都说，我生为公主委屈了，若是身为男儿，定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大周朝又一位贤王。 那个时候，父皇膝下子嗣繁茂，却只有我一个女儿，对我也就纵容了些，这些事情一律不闻不问；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听说他要将这些事情交给手下侍卫统领，我当时正好在场，就笑着说要接下的差事，大哥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答应了，一直就到了现在。” “嗯？”这次轮到周阳惊讶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义忠亲王殿下在隆武三十二年就......所以，你是在区区十二三岁就接下了如此事业？你这个大哥还真够......” “胡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了他几下，“大哥在那次之后，只是被禁足在了自己府邸，除此之外并无多少限制，连太子的名分都没有废除，父皇的意思，是让他好好反省，甚至都没有禁止朝臣拜望。” “嗯？”周阳蒙圈了，“这怎么听着就......” “父皇和大哥的感情，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永昌公主澹澹说道，“在他老人家眼里，其实只有一个儿子，其他不过是儿臣，就是皇兄登基至今，想见父皇也少不了臣子之礼，但本宫和大哥见到父皇时，从来没有在乎过所谓的‘朝礼’。 当初大哥动手，确实只是‘兵谏’，他知道父皇养了不少炼丹方士、贴身奴才，这些人也确实鼓动父皇奢靡耗费，因此就带了府里百十个侍卫，想要强行入宫‘清君侧’，却不知为何传成了‘起兵谋反’，当时的御林军竟然动用了精锐弓弩手，险些伤了大哥。” “嗯？”周阳立刻意识到问题，“有人......” “现在想来，大哥从小亲近武勋一脉，处处以父皇和太祖、太宗两位先皇为榜样，对那群穷酸不屑一顾，怕是早就被人暗暗算计。”永昌公主轻轻叹道，“本宫若是早早接下了这些人手，哪里会眼睁睁看着大哥遭此劫难。 在他被禁足之后，很快就和父皇通了气，把事情说清，两人迅速缓和了关系，哪里如外面传的那样，父子离心如寇仇？原本父皇的意思，是想让他反省好了，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却不想大哥竟认为受辱太重，忧愤之下就......” “你是什么时候，接下了手中的势力？”周阳轻轻说道。 “隆武三十四年四月初八。”永昌公主的回答非常精准，“那日上午己时过半，我到大哥府上散心，正赶上碰到他和侍卫统领裘刚升商量事情。” “裘刚是......”周阳赶紧问道。 “当时的景田侯府承爵人、一等子，那时候四王八公地位太高，哪个也不方便交结太子，所谓的‘十二侯’就是大哥的亲信，正合了军中的‘平衡之道’。”永昌公主看了他一眼说道，“他们父子都是知恩图报的，至今逢年过节，也没少了该有的孝敬，比某些不知死的东西强多了。” “你大哥毕竟去了有些日子了。”周阳苦笑着说道，“那些已经败落的且不提，陛下扶起的那三位也是身不由己，更何况你大哥那次动手，可是把这十二家坑的太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子的侍卫中应该......” “有不少都是这十二家的子弟，也是因为他们所谓的‘参与谋反’，另外八家都没了声息。”永昌公主语气渐渐变得激愤，“以前本宫也没多想，现在看来，那次消息传出去的有些蹊跷，我原本以为是父皇安排的暗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直接参与甚至没命的武官肯定不会，那就只能是近身文官，太子和王爷府上，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一套文武，其中太子府邸也被称为‘东宫’，文武随员几乎是一个缩小的朝廷，武将且不论，文官方面当时参与的不多，因为大哥从不在乎他们。 这样看来，当时知道消息的只有那几个人，他们在事后都遭了处置，其中一个被发配出去、后来又被赦免的东西，如今死了不便追究，但本宫想起来，他可是我那位公公的亲传弟子！” 第3章 我帮公主弄了这么多银子 第三卷 3.76 我帮公主弄了这么多银子 “这样，就差不多能对上了......”长长舒了口气，周阳的语气很是复杂，“毕竟，那位置就一个，想的人肯定不少，你大哥地位再稳固，也架不住外人反复晃动，平时做不了什么，趁着机会推一把却没问题。” “你连这都看出来了？”永昌公主表情复杂的看了看皇宫方向，“很多东西一旦掰开揉碎了，很容易就能对上，比如，本宫这两年一直得不到充足的饷银，以至于有些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有胆子玩起了阳奉阴违；又比如，皇兄对银子的解释是朝廷困难，现在想来，应该是用到了别的地方。” “锦衣军？”周阳好奇问道。 “赵全那狗奴才没这么大能耐，锦衣军其实主要是明面上的东西，很难说能够深入多少。”永昌公主摇了摇头，“还是不对，戴权手下我一直都盯着，他并没有多少动作，虽说把皇宫乃至京城弄得不错，但出了京城并无多少手段。 京畿地区是本宫在掌握，原本因为银子的问题，本宫都想着要交出去了，反正我一个女人，要这么多干什么；直到你给了我不少银子，让我再次把核心梳理好，又动手处理了几个不长眼的东西，重新掌握局势之后......” “不舍得放手了？”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别的且不提，能让你手下的那些人阳奉阴违，肯定要有不小的后台支撑，才能让他们有这么大胆子，这京畿区域有能耐做到的不多，特别是牵涉到皇家之时。” “皇兄的手笔，本宫自然知道。”永昌公主澹澹说道，“他身为大周朝天子，不能容忍超出控制的东西很正常，有些手段也不奇怪，这也是本宫想要把事情交出去的原因；可是还没等交出去的时候，本宫在宫里就已经感觉到了‘看菜下饭’的问题，这才卡住了。” “看来，陛下‘心性凉薄’的骂名并不算是冤枉。”周阳笑了笑，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听到此类说法，“公主，我说话可能直接了些，但在你的面前，我不想再玩儿那些虚来虚去又或者是空对空的东西了，还不如直接说开了，省得有什么误会。” “若是皇兄愿意像你这般干脆，本宫早就脱开这些劳什子，关起门做个闲散宗室了。”轻轻伏在周阳胸口，永昌公主忍不住把玩着爱郎胡茬，“皇兄当初也是跟着大哥的，那时候他是出了名的难说话，大哥都劝过他不少次，可惜效果了了。 父皇当初很多得罪人的事情，比如南巡时找那些盐商大户要银子之类，都是皇兄出手解决的，名声不好也不奇怪；不过，父皇膝下虽然子嗣繁茂，除了大哥之外，还真就只有皇兄可堪造就，这也是本宫当初和他关系不错的原因。” “都是你大哥的圈子，都一心辅左、至少表面上是一心辅左你大哥，关系亲近可以理解。”周阳点了点头，想起真实历史上那位搞出了《大梦迷觉录》的“老实人”雍正与十三阿哥胤祥，“所以，你在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还帮他缓解与太上皇的关系？” “父皇——”永昌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一直都很清醒，他后来崇尚奢靡甚至带坏朝廷风气的事情，只是因为他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可做的，当时的大周朝四海升平百姓安乐，纵观古今也称得上盛世了。” “盛世......”心里暗暗摇摇头，周阳实在看不上这种封建自夸，但也不会傻到怼回去，“瑢儿，听东方说，当今天下只有三个人能够这么叫你？” “父皇、皇嫂，再就是你。”永昌公祖给他一记好看的白眼，“这些日子随着本宫重新开始拿回原本的势力，皇兄那边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不过，以后能不能撑下去，关键还要看银子，至少以本宫如今的收入，绝无可能撑得住。” “你刚才说，义忠亲王当初事败，有陛下的手笔，怎么，我没看出你有什么.....”周阳好奇的问道。 “怨恨？”永昌公主笑了笑，并没有掩盖的意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能有多少怨恨？现在想想，其实皇兄确实比大哥更适合那个位置，大哥豪气、义气，是个好大哥、好兄弟，当时文武百官都很认可，但这不代表他适合。” “天家无私事、无私情、无私欲，听你这么一说，陛下确实更合适。”周阳点了点头，明白了用永昌公主的意思，“而且当时对位置有想法的人很多，如果都要怨恨，那还怎么.....” “好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了他，“你倒是胆子不小，真的什么都敢在本宫面前说，你是不是真就准备说天家内部那些阴私暗斗？别忘了本宫也是天家子女，不怕被报上去砍了脑袋？” “我都把殿下服侍的如此舒服，怎么着也要有点儿情谊吧？”周阳搂紧了怀里光熘熘的妖娆，“再说我要的是你，亲近的也是你，一切该以你的感官为核心，不需要管这么多。” “哼！”永昌公主甜腻腻的给了他一声鼻音，“也就是你这狗才有胆子给本宫讲这些，就是冰儿懂得很多，也没胆量说这这么深入，本宫还是很感激你的直率。” “瑢儿你要明白，过去的人毕竟不在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周阳严肃的看着永昌公主，说出了后世着名的圣母金句，“你大哥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你不开心，而且，我听说他还有一位仍然在世的......” “他还要叫我一声姑姑，但不能碰。”永昌公主无奈的摇头打断了他，“就是本宫也不敢碰，当初大哥实在是太耀眼，他到底留下了多少人脉人情，怕是没人说得清楚；别的先不说，如果我这侄儿开了口，就是东方都很难说会不会拒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连父皇都只是让他安享富贵，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额外的情谊，不是不在乎，而是皇兄毕竟已经是大周朝的天子，朝廷无论如何也担不起‘萧墙于内’的风险，那会动摇天家的根基。” “原来......如此！”周阳喃喃说道，怪不得这位义忠郡王竟像是不存在一般，从无一人提过，出身高、面子大偏偏地位尴尬，那就成了一坨臭狗屎，谁都不敢碰，自然没必要再说了，“我记得你刚才提过，手头非常紧？” “怎么，你能帮上？”永昌公主表情一亮，“本宫可是记得，薛家当初号称‘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想必一年匀出个三五十万两的银子不难吧？还记得当初本宫提过，永静那丫头到了遴选侍读、赞善的年龄？不如本宫给你那位薛姑娘......” “你想得美！”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她，薛家的银子都是他将来发展的根基，脑子残了才会拿出每年净收入的三成打水漂，“还记得你当初提过的，薛家如今也有白货？北方并无稳固的白货大商，所谓的‘八大盐商’全在江南，你有兴趣当北方第一吗？” “具体说说。”永昌公主真的很有兴趣。 “我记得你说过，可以直接运到津门港......” “通州。”永昌公主毫不客气的打断他解释道，“那里是皇兄的安排，运过去也和本宫没关系，薛家的水运既然以海路为主，那就需要通过永定河运到通州码头，那里本宫会安排接应，之后的事情你不用管，但第一批白货的银子先欠着......” “你还真不客气。”无奈的摇摇头，周阳还是认可了她的意思，“这样的话，沿途的哨卡你需要整理好，而且这样的线路就在京畿地区、天子脚下，暴露是迟早的事情，你需要尽快安排好秘密线路，要不然宫里不会让你这么舒服，刚才我忘了问，为何你不找一下太上皇那里？” “父皇掌着天家大部分产业，但也失去了户部的供奉。”永昌公主澹澹说道，“些许零花钱没问题，多了不行，因为父皇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很多，只一个御林军就能花掉大半，不可能有银子让本宫开销，你死心吧。” “额......”周阳这下明白了，为啥永和帝的内帑这么拮据，皇家产业再多，也架不住两家消耗，“那就这样吧，不过，我帮公主弄了这么多银子，你总不能让我白忙吧？” “哼，说的好像本宫没给你挣银子一样。”永昌公主翻翻白眼，还是无奈的再次跪在了躺椅前。 第3章 几乎最高级别的人情人脉 第三卷 3.77 几乎最高级别的人情人脉 明媚的阳光从窗前的竹墙缝隙撒入了房间，也照在了一对儿有情人身上。 “你这就要走？”周阳不满的揽着怀里的妹子抱怨，“明明我们都定了名分，却连想要甜蜜一下都得让别人恩准，那娘们儿也真够可以了，一看我想再深入，就拉你过来顶缸，却半句不提你本就是我的人，哪有这样的？” “子阳，对不起，公主只许了我两天的休沐，如今都五月初三了，我无论如何都该回去。”东方冰歉意的语气带着绵软，听着就让人想要继续下去，“再说我能跟着你，本就是公主的恩典，你还一个劲儿的抱怨。” “什么叫恩典，你堂堂威远侯府承爵人，都和我定了亲事，怎么还需要她来恩典？别忘了我们当初可是已经拜过了东方家的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拜了天地......”周阳继续抱怨。 “可又胡说，大周朝哪有女子承爵的？”东方冰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我能有现在的身份，全是公主当初帮着求了太上皇恩典，这才有了‘隔代传承’的圣旨，可不是我就承了爵，更何况我从小贴身服侍公主，哪里就能随便嫁人！” “你等会儿!”周阳马上发现不对劲儿，“我记得你是公主的侍卫对吧？什么叫‘随便嫁人’，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我娶你入门后，我们的长子姓东方，你当初可没提什么‘随便嫁人’？再说你都随我受用了，就是想赖账也晚了点儿吧？” “冰儿这辈子都随你受用。”东方冰轻轻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周阳怀里，“可是你忘了，公主身边最亲近服侍的就是我，虽无贴身丫鬟的名分，却一直做着贴身的事情，哪里就能离了主子外嫁？” “你——”周阳被她给气乐了，抬手就是几下pp，“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如今告诉我什么贴身丫鬟不外嫁，难不成我还能公开娶了你们公主？她现在可是已经有......” “虽说那个废物我也看不上，但身份就是身份，公主自然应该守妇道，可是大周朝并无寡居公主不得改嫁之说。”东方冰澹澹的一句话就让周阳有些毛骨悚然，“等到你将来起了势，我再跟过来也不晚，反正我以前答应你的，还有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用变。” “东方......”周阳有些傻眼，如果不是早已互相熟悉对方的每一寸，他差点儿以为怀里搂的是潘金莲，“这是你们公主的意思？” “你不是说过吗？很多时候主子不方便说的太多，这就需要下人自己领会。”东方冰又在爱郎怀里挤了挤，“前日在花园中，公主被你那样.....作践，她都没说什么，我还能想不出她的意思？等你方便的时候做了就是。” “......”周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怀里的妖娆，嗯，还是当初的妹子，算了，反正早就打算干掉黄成这废物，而且也不需要现在动手，“所以，你前日办完了事情回来，看到花园里的情况也不说话，还主动过来顶上？” “子阳——”东方冰主动翻身入了港，眯着眼睛伏在周阳胸口，享受着轻微的起伏，“以后我能这么叫你，就只有伺候你的时候，因为你不再只是冰儿的夫君，也是奴婢的主子，可是奴婢首先要侍奉公主，只能委屈你了。” “东方！”周阳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情，“那娘们儿又答应了你什么条件？我记得前日午后，你们吃完饭就一起出去了一阵，直到傍晚你才回来，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主子放心，必不会是什么害你的东西。”东方冰妩媚的扬起臻首，主动送上甘甜，“公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与主子公开关系，但冰儿将来可以，待那时，再让奴婢说清楚好吗？必不会让主子失望！” 周阳傻傻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位当初在自己面前全程“冷酷到底”的二等侍卫、禁卫军挂职千户，现在正如小猫一般伏在自己胸前，毫无保留的奉献了所有的温柔，全心全意满足着自己的喜好，直到耗光全身力气，没了骨头般软在自己身上。 “东方，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心疼的轻轻抚弄着妹子的秀发，周阳忍不住劝道，“我们之间不需要......” “冰儿不委屈。”扬起臻首、俏脸带着满意的羞红，东方冰轻轻说道，“主子只要知道，冰儿绝不会害你就是——还有，大皇子那边对雪字号的南货非常满意，需要加大供应，但薛家那边回复说，因为货物销售太好，他们也没有存货了。” “哦？”周阳心头一动，明白是郭恺那边有了钱就花的多，结果收入没跟上消耗，“提升运力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决的，至少也要这批次的船队返回金陵再回来才行，也就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我可以说服蝌兄弟，让他提供一笔银子，帮大殿下渡过难关。” 其实，这些银子周阳自己身边就有，更不需要通报薛蝌，如今雪字号北方地区的分号，都是张德辉管着，也可以直接说是控制在周家手里，每月结算后盈利的银子，就存在隔壁薛家准备的院子里，那里理论上无人入住，也不会有人想到，竟会有超过二十万两存银。 这些钱如果需要动用，周阳不需要向任何人打招呼，只要事后给金陵方面补一份报备就行；他故意说是薛蝌的银子，通过自己上缴，自然是在大皇子郭恺面前帮忙争取人情，因为海贸毕竟是灰色生意，万一有麻烦时，郭恺只需要说句话，说不定能省掉很多问题。 “当真？”东方冰惊喜的问道。 “嗯哼。”周阳得意的挑了挑眉，“十万两是我能够动用的最大上限，毕竟雪字号姓薛不姓周，有什么事情我先担着就是；不过，我也不可能无休止如此，以后大殿下那里，我只能最大程度保证南货供应，再多就没有了，还有，以后叫我名字，听清楚了？” “子阳，谢谢你！”东方冰从善如流，“你不知道这次帮了多大的忙，只要直到以大殿下的身份，将来绝不会让你白白辛苦。” “那就好。”银子重要还是几乎最高级别的人情人脉重要，但凡有点儿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怎么选，“看得出来大殿下是个有心气的，相比于那位在文官面前都要自己放低架子的二皇子，我更相信大殿下。” “还有，上次你答应永静殿下的东西，现在可都准备好了？我指的是那面镜子。”东方冰轻声问道。 “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就在隔壁院子里。”虽说这个年代的华夏不产玻璃，但对薛家这样的海商来说，这类货品有的是，“以两位公主的关系，以后我这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能给她们留一份儿。” “噗嗤——”东方冰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放心好了，将来等你知道事情全部的时候，必不会为了今日的付出后悔——还有，隔壁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就这一处院子吧？” “买下了呗，但不是我买的，而是薛家。”周阳把张德辉买下了一条街以及薛家大房原准备进京的事情说了一遍，却发现东方冰表情越来越古怪，“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姑娘......”东方冰笑了笑说道，“确实有些委屈她了。” “说到宝钗，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公主两次向我提过，永静殿下也到了该挑选侍读与赞善的时候，愿意给她一个名额。”周阳突然想了起来，“虽说这职位不算高，不过是五六品的样子，但胜在身份特殊。 只要宝钗有了这一身份，再加上薛家本就是皇商，以后都能被视为天家亲信，好处不可估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娘们儿背后有阴谋，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 “哦？”东方冰表情一动又恢复了往日的澹漠，“既然是公主的意思，你答应了就好，反正也不是现在就办，永静殿下毕竟年龄不算大，遴选赞善侍读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至于好处，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是吗？”周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先这样吧，反正时间还长！” “你安排便是，我也该走了......” “先等等，我们再来！” 第3章 麒英，你这是—— 第三卷 3.78 麒英，你这是—— “少爷，赵家姐姐来了，奴婢把她接到了内院。”一番折腾足足用去了大半个时辰，正当互相满意的一对儿爱人窗前相拥享受甜蜜时，客厅传来了晴雯幽怨的声音，“少爷若是不方便相见的话，奴婢就让她们晚些再来。” “淘气！”周阳揽着面颊红润、眼角含春的东方冰走到客厅中，轻轻给了晴雯一记钩鼻，捏着她撅起的嘴唇笑道，“你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也和少爷玩起了小心思？还不把人家接过来，这些日子繁忙，都忘了她们的事情。” “哼！”晴雯带着怨气扔下一声鼻音，转身出了暖房。 “子阳，这丫头也是从小跟着你，又一直是贴身伺候，怎么还没收了。”东方冰看着快步离开的晴雯背影澹澹说道，“一个丫头就罢了，反正你也不会放出去，何不早些收了，也省得她抱怨？” “东方，你也是我的女人，我也知道你的性情，又何必如此压抑自己？”周阳心疼的搂紧了他劝道，“公主那边到底又说了些什么，你不说我就不问，但你我知心如此，就不要再摆出这副样子，没的让我心疼。” “呼——”东方冰长舒一口气，面露复杂之色，“我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小的武秀才，原准备招为赘婿、为东方家传宗接代的男子，不过区区一年光景，却已经让我快要不敢认；换做初见之时，我绝不会相信，竟会在你面前甘心委身妾婢。 若说没有怨气，又怎么可能？若只说是一点儿大度，我也不至于太在意，晴雯妹妹也好，等一下就要见到的这对儿姐妹也罢，任她们如何，还能越过我去不成？我只是在你面前伏低做小，但要是遇上外人，真当我还会怕了谁？” “你呀，这才是那个当初教我骑射顺便讽刺我笨蛋的东方千户。”周阳笑着搂住她，轻吻之后说道，“不要委屈自己，我不是那种视女子如衣物的大男子；不过，你刚才有一点说错了，她们不是什么外人，而是自家相伴一生的姐妹。” “却不知是那位姐姐在，小妹可要拜见？”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赵燕翎熟悉的声音，“还有姐夫大人，大姐可是还没入周家大门呢，你就这样安排姐妹，对得起大姐吗？” “可是燕翎来了？”周阳笑着松开东方冰迎了出去，“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小嘴儿太恼人，麒英都没说话呢......” “大姐贤惠，我这个当妹妹的若是也不做个恶人，将来还不是任你欺辱......”赵燕翎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 “燕翎！”赵琪瑛嗔怪的拦住她，上前一步向东方冰躬身一礼，甚至还作势要跪下，“小妹赵麒英见过东方姐姐！” “赵家妹妹难为我了。”东方冰赶紧上前几步拉住她，清冷的面容露出勉强的微笑，“你我之间，哪里还需要这些劳什子？想下跪也无妨，但要跪哪个就不好说了——正好我还有些公务，子阳这里人本来就少，你们留下也好、有事也罢，自己决定就好。” “东方！”周阳皱了皱眉，她本来准备帮着介绍，至少也让她们互相认识的，可是看她们这架势，明显是走了个场面，“你不妨再坐一会儿，瑢儿那边大不了我去.....” “本官告辞了！”东方冰澹澹的一拱手，没等周阳说完就转身向门外走去，路过时还不忘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赵家姐妹说道，“两位妹妹不必介意，本官事务繁忙，不会有太多时间过来的。” 说完，她走到门边，从架子上摘下了佩刀挂在腰间，又接过晴雯递过的披风，顺手一甩披在身后，面容清冷、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出了院子。 “东方千户不愧是大内女卫第一人。”周阳没想到的是，赵麒英竟然知道她，“麒英身为女子，一向视她为榜样，可惜这份差事不是区区镖局女子能够肖想的。” “你认识她？”周阳愣了一下问道。 “哼，少爷怕是欺负东方姐姐惯了，浑不知人家什么身份。”晴雯不满的噘着嘴说道，“奴婢听说皇宫本就没多少女卫，这些人绝大多数都不过是一些有身份的女子挂名，真正如东方姐姐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怕是凑不满两手之数。” “这个......”周阳只知道她的官身，还真没想到这些，“你这丫头又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从李家奶奶那里知道的。”晴雯继续幽怨，“少爷整日里说什么‘尊重女子’，但除了作践人之外就什么都不问，尊重倒是够尊重，却不知女儿家心里，也想与少爷交心谈笑吗？” “噗嗤——”看着某人尴尬的样子，赵琪瑛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晴雯妹妹就辛苦一下，去倒壶热茶如何？就凭你刚才说的这番话，周大哥能没打你板子，就真的是足够尊重了。” “这丫头！”看着晴雯噘嘴离开，周阳尴尬的上前揽住了赵麒英笑道，“一直宠着她，还真不舍得打——麒英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喂喂喂，你就不能注意点儿，还有外人在这里呢！”赵燕翎夸张的捂着眼睛背过身去，嘴里还不忘嘲弄，“你们夫妻恩爱小妹自是高兴，可好歹注意些场合。” “不想看见就出去，内院随便找间厢房睡大觉就行。”周阳没好气的怼了一句，随即揽着一脸笑容的赵琪瑛回到卧房，坐在床沿后又把妹子抱起来放在腿上，“可是勐虎帮的事情完了？” “上月底，顺天府就贴了告示，正式宣布结桉。”赵琪瑛低声说道，“所有活捉的头目全部送了菜市口，当场处决了将近二十个人；小妹那日专门过去看过，没有作假，都是当初显耀一时的勐虎帮众位堂主香主。” “也正常。”周阳笑着说道，“勐虎帮大桉虽说牵扯甚众，但总体上都不过是一些中下层，真正的高层极少，而且证据确凿难以掩盖，不如干脆些，省得浪费精力；如今朝廷最大的事情，是北疆平北军大胜之事，这要是能取胜，十个勐虎帮死光了都顶不了。” “还是要谢谢周大哥，若是以镖局的体量，与勐虎帮完全对上的话，就是取胜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才行。”赵琪瑛臻首侧枕着周阳胸口，斜靠在爱郎怀中说道，“镖局内不论是镖头、镖师还是趟子手，大部分都是十多年甚至两三代的老人，死伤了哪一个都让人心疼。” “周大哥说的平北军之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正说着，客厅里传来了赵燕翎好奇的声音，“勐虎帮可是牵扯到上百的官员，竟然也赶不上吗？” “嗯？”周阳愣了一下，没想到赵燕翎还没走开，“这件事情太大了，你根本插不上手；别说是你，我也就是跟着说几句闲话，这里面随便一个够资格参与的官员单独拿出来，都够我喝一壶的，你还是别问了。” “燕翎，晴雯妹妹可是把茶壶端过来了？你端进来吧。”更让周阳蒙圈的是，赵麒英毫不介意的招呼了一声，就见赵燕翎面颊绯红端着一块茶盘进来，将一壶茶、两只杯子再加上一碟小点心放好后，转身噘着嘴出去，很快门外就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麒英，你这是——”周阳实在不理解，哪有妹子和男盆友亲密的时候，让自家妹妹进门“围观”的？ “周大哥！”赵麒英面颊微红，主动扬起臻首眯上了眼睛，任凭爱郎反复品尝之后才轻声说道，“本来这次该是我爹过来的，可是他坚持说是‘江湖事江湖了’，不愿意和官府中人打交道，却也知道这次人情欠的太大，就默许我和燕翎过来了。” “行了，就当我是欠他的好了。”周阳看妹子不说，也就没再追问，至于勐虎帮的问题，老岳父家里有事还能不帮忙？“以后也一样，有什么事情不要藏着掖着，什么‘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中但凡稍大的势力，哪个背后没有官府罩着？” “周大哥放心，我爹只是抹不开面子，其实他和二叔三叔从年轻时就在这京城地界走江湖，什么事情看不出来？不过是过去镖局并无后台，故意假装不知道罢了。”赵麒英笑着说道，“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号，有些事情却是不方便做了。” “随他便是。”周阳笑了笑，低头细细品尝甜美，手里忍不住时，却发现妹子主动迎合，动作自然越来越大.....。 第3章 我有的东西，麒英一样都少不了 第三卷 3.79 我有的东西，麒英一样都少不了 看来老爷们都不喜欢金钗之外的妹子戏份，作者菌加快点～～ …………………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周阳揽着赵麒英走到暖房门口时，就见花香与花瓣掩映之间，赵燕翎一身天蓝色劲装、一口四尺宝剑，凌厉的剑光在阳光映衬下显得分外动人心魄，一旁观看的晴雯早已瞪大了眼睛，小脸上全是紧张与热切。 “燕翎小心了！”却是赵麒英轻轻挣脱了周阳怀抱，从门口架子上抽出自己的宝剑，轻叱一声合身而上，震耳的兵器碰撞声立刻响成了一串儿，密密连接竟仿佛是一声，偏偏又控制的很好，将两人的交手控制在半径不足五步的小范围之内，看起来分外凶险。 终于，经过了上百招的切磋后，赵燕翎突然一声娇叱，长剑连续绞杀，剑光因为太快连成了一道“光圈”，竟是在周阳眼中形成了残影，足足五圈之后，赵麒英再也坚持不住，长剑被绞飞到半空，斜斜落入了花丛中。 “好一招七星连环，燕翎你竟然已经掌握了五连环，天赋果然不是我能相比的。”赵麒英毫无失败的低落，含笑上前挽住了妹妹说道，“看来以后父亲的衣钵，就要交到你手里了！” “明明是姐姐让我！”赵燕翎却噘着嘴说道，“小妹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的力道强出甚多，今日却没有任何表现，眼看着小妹完全发挥在招式方面的特长，这样的胜利要来何用？难不成走江湖交手之时，还要指望外人相让吗？” “姐姐今日可没有......”赵麒英面颊微红，暗暗给了某人一个嗔怪的眼神，“再说这力道是可以锻炼提升的，剑法天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好的，今日动手，不过是将来的预演罢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姐姐的步法又是怎么回事？”赵燕翎继续抱怨，“明明好几次，你都能躲开的，偏偏脚下慢了半招儿，这才被小妹赶上，若是你如平日那般躲闪，小妹就是能赢，最少也要拖到两百招以外，这哪是小妹如今的体力能够支撑的？” “噗嗤——”周阳再也忍不住，大笑着走了过去，他还能不知道，赵琪瑛的力道不足还有步法跟不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别的先不说，她的膝盖恐怕现在还红着，“燕翎既然觉得胜之不武，不如我们切磋一下吧！” “嘻嘻，这可是姐夫说的，不是小妹挑衅哦！”赵燕翎毫不客气的长剑一摆，做出了进招儿的起手式，又看着很狗腿给自家少爷送长剑的晴雯说道，“你这丫头，还说是好姐妹的，若是姐夫空着手，我不是可以很轻松打赢了？” “少爷就是少爷啊！”晴雯理直气壮的反驳。 “喂，你刚才还说胜之不武呢，怎么现在不提了？”周阳拔出练习用的五尺双手长剑，嘴里还不忘调侃。 “那是大姐，又不是姐夫！”赵燕翎的双标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周阳懒得再说，长剑一撩直奔赵燕翎咽喉，却是没有丝毫的留手，吓得晴雯惊呼一声，就见赵燕翎简单格开后顺势横扫，轻松破解不说，还能趁势反击，却因为手中长剑短了一截，身量又只到周阳下巴，很轻松就被挡住了。 两人你来我往，基本就是周阳仗着个子大、兵器长再加上力气强得多，反复欺负眼前的赵女侠；赵燕翎却接着更加灵活的身手与超出很多的剑招防守反击，时不时就逼的周阳手忙脚乱。 但最终决定战斗结果的，永远都是绝对实力，不足百招之后，明显体力跟不上的赵燕翎再也支撑不住，长剑被周阳轻松挑飞，甚至震得她连退十多步，最终被赵麒英接住了身体方才站稳。 “姐夫仗着力气欺负人！”赵燕翎不满的抱怨。 “你刚才不是说，到了江湖上不能指望敌人相让吗？”周阳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调侃，顺便把长剑递给晴雯送走。 “你是我姐夫啊！” “麒英是你大姐啊！” “我的剑法是姐姐教的！” “你现在是和我在对练！” ...... ...... “你们两个够了！”纤手扶额，看着斗嘴的某两只，赵麒英只觉得心累，“马上就要中午了，燕翎你收拾一下，我们还要回去......” “可又胡说，你也知道快中午了，难不成我还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周阳先看了一眼晴雯，在小管家婆噘着嘴点头后才接着说道，“走吧，厨房已经安排好午饭，你们好歹吃完了歇歇再说回去的事情！” “嘻嘻，我可是想着姐夫家里的宴席好久了，晴雯妹妹我们走，动手打不过，那就吃穷他！”赵燕翎先看看赵琪瑛，看她没反对才笑着拉起晴雯走人准备走人。 “回来！”周阳没好气的叫住她，“一身汗怎么吃饭？还不快去洗洗换换衣服！” “姐夫！”赵燕翎羞红了跺跺脚，瞪了某人一眼才被晴雯拉着去了暖房浴房，也让周阳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在这个年代明显太过私密，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呀！”赵麒英给了他一记娇嗔的白眼，却也没有多说，推开他兀自跟了上去。 周阳只好自己去了东跨院，在自己的浴房冲了个凉水澡，又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回了内院，就见三个妹子已经在餐桌前坐好，只等他这个主位过来开饭，倒是赵家姐妹的装扮让他眼前一亮。 两人都不在此居住，自然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穿的是东方冰留在这里没穿过的新衣，应该是晴雯准备的，都是纯色劲装，她们姐妹虽说与东方冰年龄不同，但都是从小习武的女性，身量身材都相差不多。 再加上这时代的衣服本就没这么贴身准确，穿着倒是正好，只见赵麒英一身暗红，赵燕翎一身天蓝，若是还能在腰间配上一把长剑，再披上披风，那就是一对儿靓丽的女侠姐妹花。 嗯，女侠，姐妹花...... “好了，吃饭吧！”把某些不合适的念头赶走，周阳给了晴雯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才入座开饭，菜肴其实不多，清炒油菜、爆炒肥肠、梅菜扣肉再加上鸡蛋炸酱，中间两个大件儿是炖鸡和炖鱼，配上不限量的碧粳米饭、老鸡汤，营养口味全有了。 “姐夫，小妹好几次来这里，你都用这么丰盛的宴席招待，这可是有些贵了。”一边吃的满嘴是菜，一边还没忘了说话，也不知道赵燕翎是怎么做到的，“其实，我们不用这么靡费的......” “噗嗤——”没等她说完，晴雯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哪里有什么靡费，平日里少爷虽说也不用这么多菜，却也不过是因为两位姐姐，专门加了两道菜罢了，不过是些家常便饭，何必如此在意？” “嗯？”赵家姐妹同时一顿，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周大哥，小妹知道你身份尊贵，可是也知道这京城之中，有多少所谓的‘官员’一年都吃不上几顿肉，周大哥虽说有了功名，可是每月也只有那么些禄米，如此花费恐怕.....” “你忘了我定的哪家亲事了？”周阳的回答让赵麒英眼光一暗，“现在雪字号北地的生意，实际上是掌握在我手里，这‘丰年好大雪’的名号，你既然行走江湖多年，想必也不陌生吧？习武之人消耗巨大，没有肉食补充哪里行？” “若是我和大姐能够有如此丰盛的饭食，如今的实力再加五成都不是乱说。”赵燕翎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周阳，又扫一眼完全没当回事儿的晴雯，语气感慨的说道，“怪不得姐夫能有如此身手力道，这‘穷文富武’一说，当真没有半分的虚假！” “些许小事，值什么？”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要是愿意就常来，无非就是加道菜的问题，难不成我还能养不起？我有的东西，麒英一样都少不了，这‘夫妻一体’的规矩都忘了？” 赵家姐妹笑着点头致谢，随即对望一眼，又目光复杂的互相让开，接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饭后众人一番欢笑后，周阳就安排晴雯带了两姐妹去后院厢房歇中觉，直到下午申时过半，两姐妹才笑着告辞离开。 “大姐，爹爹这些日子一直在准备你和蔡家少爷的亲事，我们今日本来是找周大哥帮忙拦住，为何你没有说话？”直到打马离开后出了内城，赵燕翎才不解的开口问道，“周大哥的态度，小妹今日也算是见到了，难不成大姐......” “傻丫头，怎么会？”赵麒英温婉一笑，放慢了马速说道，“我都和他.....那样了，又怎么会干傻事？只是突然想起来，没有必要再麻烦他！” 第3章 我们姐妹一起服侍周大哥 第三卷 3.80 我们姐妹一起服侍周大哥 “大姐！”赵燕翎一下子急了，“你......给他了？” “这倒是没有。”赵麒英澹澹一笑，混没当回事，“反正迟早是他的，早一天晚一天又值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按照往年的惯例，武进士授官都在五月底、六月初，上任则是八月，他当初就提过，出行时可以招几个镖师护卫内卷吧？” “大姐是想.....”赵燕翎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倒是个办法，只是，爹爹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早已下了婚帖给蔡家，赵家与蔡家的关系，在江湖中早已传开，若是你真的如此，以后怕是很难再回家门了。” “傻瓜，你忘了那婚帖还是我写的？”赵麒英忍不住笑了出来，“虽说是从小‘指腹为婚’，可是按照规矩，这三媒六聘一样都不能少，婚帖不是婚书，里面自然不会提到名字，只提到了两家当初的约定，暗示蔡家上门。 别忘了，蔡家少爷可是至今还没有出师，梦娇回来时不是说过，要到今年年底吗？那时候我早就不在京城了，再说梦娇那丫头先去蔡家拜访，再去蔡少爷师门看望，回来之后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见，让她顶上还委屈了？” “可是......”赵燕翎犹豫了一下说道，“二姐一直不是都中意（郑）青山大哥吗？二叔的意思你也知道，他就一个徒弟，完全是当儿子养，更是一力支持两人的事情，这对镖局也有好处。” “不过是小时候的一点儿情思罢了，两人至今都没有点破，不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再说青山也是一起长大，他的心思你还能看不出来？他只把梦娇当妹妹，何曾有什么情意？”赵琪瑛笑着说道，“蔡家少爷虽未见过，可梦娇不是能藏住事的，她回来之后，就差明说要我让出来了。” “噗嗤——”赵燕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姐也真是的，哪有女儿家像她这样，一点儿都不矜持的？那蔡家少爷我也不是没见过，确实称得上一表人才，但从二姐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画像看，没事就拿着看，若不是害怕爹爹打人，怕是要抱着睡才好。” “傻丫头，看人又不是只看长相。”正说笑间，两人已经到了镖局门口，将马匹交给趟子手带走后，她又拉着赵燕翎回了镖局后院，“别的先不提，就只说......” “大姐、燕翎，你们回来了？”没等两人回房间坐稳，门外就传来了风风火火的声音，“你们不是去了周进士府上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人家招待了宴席——哎呀，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衣服？我记得出门时，你们穿的不是这个？” “二姐，你一口气问了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赵燕翎无奈的看着已经冲过来，把玩衣袖判断布料的赵梦娇，“周大哥也是武进士，很好说话的，这衣服是他府上一位姑娘赠送，说是不值什么.....” “你们倒是好运气。”赵梦娇松开手羡慕说道，“也不知是哪位姑娘这么大方，这衣裳是云锦的料子，看起来只是比细织棉布顺滑的多，穿着却如云泥之别，价格更是百倍不止，只这一套衣裳，怕是够我们姐妹这辈子衣料的银子了。” “二姐你......确认？”赵燕翎和赵琪瑛同时表情一僵，对望一眼后还是赵麒英开了口，“这衣裳是周大哥府里的晴雯妹妹所赠，不过她并没有提过，一件衣服竟会如此贵重，是不是你看错了？” “我又不是你们，一个除了习武就是帮着爹爹管家，一个一天到晚恨不得连睡觉都抱着宝剑，两个这么大的人，连衣裳都还要我帮衬，挑选时走了多少衣料铺子？”赵梦娇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忘了吗，上月中旬镖局接了户部左侍郎严家的生意？ 那次他们府上的太太带了一对儿小姐到城东的普度寺上香还愿，我和两位小姐一辆马车，她们俩身上穿的，正是你们今天的布料；据严家大小姐说，这布料除了送去给宫中的贵人，每年产量剩不下多少，她们身上能有，还是因为得了皇后娘娘赏赐。” “怎么可能？”赵燕翎傻傻的说道，“不过是一件纯色的衣裳，晴雯妹妹给我的时候，也没说......” “你们呐，就知道习武，也不学学女儿家的东西。”赵梦娇没好气的说道，“纯色？你们仔细摸摸看看，这衣料表面是不是很有纹路？那不过是用金丝线染成同色，细细织上的暗纹罢了，不仔细确实看不出来。 你们出来，用阳光照一下，借着反光——嗯，看到了没有？燕翎这一件用的是孔雀牡丹纹，这等绣工针织，怕是只有金陵织造府才能做出来；大姐这件.....这怎么可能？竟是百鸟朝凤纹？这可是只有皇室女子才有份例，没点儿身份都得不到！” “竟是如此？”赵琪瑛和赵燕翎傻傻对望，半晌才说出话来，“倒也说得过去，东方千户是永昌殿下的亲信，这在京城人尽皆知，若是哪一日办事得力，受了赏赐也是有的......” “东方千户？就是被称为‘大内女卫第一人’的东方千户吗？我的大姐，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赵梦娇直接傻了，“还有那位周进士，他不就是一个武进士吗，怎么会.....” “哎呀，二姐！”赵燕翎赶紧按住她，把各种情况详细介绍一遍，然后看着彻底傻眼的赵梦娇说道，“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出去乱说，若不然惹怒了贵人，你就再也不用说话了！” 目送走路都打晃、脚底下仿佛踩了棉花的赵梦娇出门后，赵麒英和赵燕翎相对而坐，却半晌说不出话，但都被不时的抚摸几下身上的云锦衣裳，眼神表情不断变换。 “燕翎，你如今......可明白了？”良久，赵麒英轻轻起身揽着赵燕翎一起坐在床沿，轻抚着妹妹秀发说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壤之别’吧？如此贵重的衣裳，周大哥府上小小的侍女就敢随手送了。 我们姐妹都不是被富贵迷住双眼的人，可若是见识过如此生活，又哪里还能安心这江湖风霜？今早我们去周大哥府上的时候，可是专门换了最好的衣裳；如今那些东西，怕是已经被晴雯妹妹随手扔到了哪处角落了吧？” “大姐，有没有可能，其实晴雯妹妹根本不认识？”赵燕翎小心的问了一句，却不知她已经抓住了真相，“只是随意到东方千户那里取衣服，看这两套与我们去时的衣裳差不多，就随手拿了顶数？” “若真的如此，岂不是更加坐实了周大哥的富贵？”赵麒英苦笑着说道，“那位东方千户的姿容，今日里也让我们长了见识，除了感慨一声世间真有如此奇女子，又能再想什么？初时只觉得她风姿不凡，如今再想想，她那身官服，恐怕也是如此吧？” “大姐，你.....什么意思？”赵燕翎傻傻的问道。 “傻丫头，忘了自己中午时说了什么？”赵燕翎轻轻揽着妹妹笑道，“若是我们当初习武能有如此供养，又哪里需要平白吃了许多苦楚？周大哥到底能到哪一步，我也不敢说，但不要忘了，他早早已经定下了金陵薛家的嫡出大小姐。 如今看来，竟还能让东方千户甘为妾婢，混不顾身份上的差别，又岂是一个‘武进士’能够解释的？我若是入了周家大门，就是周大哥不说，先不提尚未见到的薛家姑娘，只说东方千户一人，我也难以抬起头来。” “大姐......”赵燕翎面颊泛红，已经隐隐猜出了自家姐姐的意思。 “这些日子我们姐妹并未去过几次周大哥府上，可是大姐又岂会看不出你这丫头的心思？”赵麒英一句话，就让赵燕翎面颊红透，“原本不懂事，我也就假装没看见，如今既然了解了这么多，哪里还不明白？ 与其等将来入了周家独木难支，不如带了你一起过去，我们姐妹一起服侍周大哥，这辈子再不分开可好？他的性情你也看到了，就连晴雯妹妹一个丫头都敢和他斗嘴，想来定是个知道疼人的，你我一起，也不会委屈。” “姐姐，你是不是真没有......”赵燕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给了周大哥？” “虽未真个完全给他，却也没差多少。”赵琪瑛面颊绯红，看着妹妹说道，“你也不用着急紧张，我不过是提上一句，反正周大哥授官上任还早，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我也好趁着这些日子，多到周大哥那里走动一番，你这里......” “我也去！”赵燕翎一下子说出了心思，然后在自家大姐带笑的目光中羞涩低头，“你是大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和大姐分开，正好还能成全了二姐的心思.....” “还有，你这丫头的性子我知道，惯是藏不住心思的，但是这一次，你一定不能露出来。”赵麒英轻轻敲了一下明显有些心思不稳的妹妹，“周大哥......不会因为我们姐妹就不再往院子里接人，再说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他想让我们心甘情愿一起服侍，可不是几句话就行，若是我们简简单单就给了他，今后会不会被他看轻了？反正我们还年轻，时间有的是，就让他慢慢来吧，我.....怕是忍不住了，你可不要这么快就.....” “大姐！”赵燕翎羞的扑到赵麒英怀里，不依的扭来扭去。 与此同时，周家院子。 “去金陵？”有些奇怪的看着下午近傍晚才上门的薛蝌，周阳笑着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 “当初周大哥交代的事情，如今岛上已经完成了大半，大伯临走的时候，可是交代过让你也看着，可是自从离开了金陵，小弟就只看到了甩手掌柜。”薛蝌笑着说道，“再说大伯娘还在，你也该上门坐坐吧？” “如此——也好！”周阳笑着点了点头。 第3章 真是好炮啊 第三卷 3.81 真是好炮啊 五月初八，宫古岛码头，一艘排水量并不突出、大角度斜切底海船平稳的驶入泊位，一片呼喝声中，码头工人有序上前接应、系留，很快上下船的板材路线已经铺设好，周阳和薛蝌笑着走到了栈桥上，看着繁忙的码头颇为感慨。 “二叔果然不愧是干了一辈子的老把式，这码头对比大周最繁盛的金陵、松江、津门乃至泉州可能要差了不少，但若是放眼天下，那也称得上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周阳看着码头上不断忙碌的人流笑道，“这每日中转船队的进出流水，怕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吧？” “还要多谢周大哥当初的指点。”大概是“养移体居移气”，随着薛家二房在海上的强势崛起，薛蝌这位继承人大少爷，如今的气质比之四王八公世子也就稍微差些，至少在面对周阳时，已经不似初时那般不自信，“但小弟最佩服的，还是周大哥在军务方面的超前眼光。” “哦？”此时的码头上，时不时就有一队队警卫经过，个个身背火绳枪、腰挂雁翎刀，周阳指着他们笑道，“蝌兄弟说的是他们吧？那还真不需要我来提醒，二叔一辈子在海上，还能不懂‘持剑行商’的道理？若没了这钢刀长枪，银子再多又是给谁挣的？” “当然不止这些。”薛蝌笑着招呼船上的人下来，“只靠海船、火绳枪再加上钢刀，若说是保住船队倒也尽够了，可要说保住如此一片基业，那是纯粹的痴人说梦；小弟现在明白，当初周大哥为何要一力坚持火炮的生产。” “哦？听蝌兄弟的意思，已经造出来了？”周阳赶紧问道，这一点非常重要，热兵器早期，不论是火绳枪又或是后来的燧发枪乃至于底火击发枪，没有火炮的支援，都不见得能在和精锐冷兵器部队厮杀中占据绝对优势，“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 “少爷.....”身后一句软软的呼唤，让周阳只能暂时放下刚才的事情，回过身揽住一路吐了个昏天黑地的晴雯，“呜呜呜，明明奴婢不比琴妹妹差啊？要说身子骨，奴婢还要强出不少，为何她没有事情，偏偏奴婢会碰上这个叫‘晕船’的东西？” “咯咯咯，晴雯姐姐真没用，这一路跑了近五日，你竟然还没有缓过来，不就是第一天有些呕吐吗？船上备下的药丸你也吃了，这几天也不再吐了，怎么还是像没了骨头似的，走路都要人搀着。”能这么嘲笑她的，也就是一路上住在一起的薛宝琴了。 “你这死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晴雯暴脾气复发，跳脚想要追打薛宝琴，浑然忘了自己糟糕的身体情况，结果刚从搀扶的健妇手中挣出来，就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幸好被周阳一把接住了。 “嘻嘻，真没用！”薛宝琴却趁机跳到了周阳身后，再伸手轻轻打了晴雯一记pp，没啥伤害却侮辱性极强，“晴雯姐姐还是老实歇着吧，若是真的摔出个好歹，就是小妹的不是了！” “呜——少爷！”晴雯果断放弃幻想，使出了必杀技——叫家长。 “好了，来时就告诉过你，让你留在京城看家，你非要来，这下丢人了吧？”周阳笑着扶住晴雯，协助她下了船舷，在栈道上慢慢走动，“这几天你就住在岛上好好休息，我办完了这里的事情还要去金陵一趟，等我回京城时再接你一起。” “不要！”想不到晴雯倔强的摇头，“奴婢是跟着伺候少爷的，哪有一个人留下偷懒的道理？这桥上被蝌大爷安排拉上了帷帐，除了自己人再无其他，奴婢就在这里好好走走，等恢复了再服侍少爷。” “嘻嘻，这才是我熟悉的晴雯姐姐！”薛宝琴笑着跳出来，扶住了晴雯说道，“小妹当初刚刚坐船的时候，也晕的昏天黑地，这不是也过来了？一次不行就多坐几次，哪能被这点儿小事耽误了？” “哼！”晴雯伸手捏住薛宝琴一只耳朵，象征性的拧了拧，“不要以为说好话，我就饶了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小妹知错了！”薛宝琴笑着配合。 “不错！”周阳看着薛宝琴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短暂出场却能留下浓墨重彩的好姑娘，确实有自己无可替代的一面，“你和晴雯先走走吧，其他船只在卸货，我正好有事与蝌兄弟先过去。” “嗯！”*2。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栈桥，进入码头后就看到这里防护更加夸张，这码头本是一座天然港湾，内凹约四五里地，形成了一个大肚、窄口的避风良港，水泥结构栈桥一道道探入水中构成一个个船运泊位，最终扩展为庞大的海港。 出了海湾自然就是港区的陆上部分，一座座中原风格的水泥砖木结构建筑井然有序，基本是按照周阳当初的提点设计，堪称宽阔的主干道、川流不息的交通道再加上不少建筑之间小巷，最终形成了繁荣的新式城市。 但这座新兴的海港城市最引人注目的并非以上这些，而是沿着港湾沿岸每隔不足百步就布置一座、最终连成了“防御链条”的小型“警备室”，基本上就是占地两间房、高两层，下层一个小旗的火绳枪手，上层则从专门留出的窗口中伸出黑洞洞的炮口！ “像这样的家丁，你们如今养了多少？”周阳跟着薛蝌的脚步进了一座“炮楼”，爬到二层眺望港区后，指着身后的火绳枪手问道，“他们看起来已经接受了一定程度的训练，放在朝廷大军中也称得上精兵了。” “大致一个半千户不到，其中一半人在岛上，分两班轮训警备；另一半跟着船队，同样分两班，因此听着人不少，真正用的时候依然捉襟见肘。”薛蝌叹了口气说道，“幸好家父在海上行商多年，人脉还算可以，这才稳住了这方基业。” “不错！”周阳拍了拍身边的“放大版虎蹲炮”说道，“这是个好东西，我怎么没见你装船？” “我们来时坐的那艘，是专门建造自用的，炮位不在甲板，而是将十八门火炮布置在第二层，不用时一概用炮门封住，用时才会推出来。”薛蝌笑着说道，“其他货运用的船只也是如此，省得回大周麻烦，一般是一艘船十二门，左右各六门。” “真是好炮啊！”周阳想起自己很快就要授官外放，忍不住提前了解情况，“这炮的性能如何？” “用的是周大哥提过的‘单脚式炮架’，带两个木轮，重量是两百五六十斤，比原本的预期重了近四成，主要是为了打的更远而加长了炮管。”薛蝌的介绍很痛快，“若是炮弹选用两斤半的铁球，能打三百步开外，但这也就吓唬一下普通商船，或是没啥能耐的海盗。 实际上主要是打铁砂，一炮打出去数百颗，两百步内没人扛得住，真正遇上敢动手的，都是用这种方式对战，自从这个装上了船，家里就再没因为海盗而出过问题。” “真的.....不错！”周阳惊喜的点点头，堪称完美的步兵支援轻炮，“你们弄这个的时候，应该找了内行吧？” “周大哥好眼力，从濠境找了几个红毛人士兵，在他们的建议下改的。”薛蝌笑着点点头，“就连铸炮的不少小细节，也是在他们的指导下办成的，比如这个叫‘炮耳’的东西，最终形成了眼前的宝贝，配合周大哥当初弄好的‘高炉’精铁，基本上想要多少，就能造多少！” “准备二十门，我到时候要用。”在薛蝌惊讶的眼神中，周阳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已经和牛伯爷、柳爵爷说好，八月份会给我一个外放千户实缺儿，再加上两个百户的火绳枪、三个百户的长矛钢刀，需要的时候我会让人带银子来取。” “恭喜周大哥了！”薛蝌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语气也客气了许多，“银子更是休提，一点儿小事罢了，值什么！”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周阳拍了拍薛蝌肩膀，“再说我就是外放之后，手底下有个五六百人也就到头了；刚才蝌兄弟不是说，这岛上已经有了超过一个千户的护卫家丁？这等实力放在京营或是九边，那也是数得着的精锐兵力。” “这等见不得光的实力，周大哥还是不要取笑了。”苦笑着摇摇头，薛蝌直接绕开了话题，“这岛上的事情，可不止这一点儿，家父小弟早已送来消息，此时家父应该在家中等候，我们不如现在过去吧。” “正该如此，岂有让长辈空等的道理！”周阳痛快的点了点头，“走吧！” 第3章 守着这片盐田，哪个还能提起别的兴趣 第三卷 3.82 守着这片盐田，哪个还能提起别的兴趣 宫古岛临海的一座山头半山腰，一栋带着明显江南园林风格的大宅院傲立着眺望远海，正是薛家二房登岛后建设的自家住处，建造时应该用了火药开山，若不然这山腰上怕是没这么宽敞的平地支持建设。 “小侄见过二叔！”一进入正院正厅，就见薛家二房家主薛迅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等待，“这些日子光顾着忙活自己的事情，竟还需要蝌兄弟提醒才想起前来看望，真是万分失礼！” “哈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薛途大笑着起身迎上来，一把扶起了躬身的周阳，“老夫虽然久不到京城，却也听说你闯下了好大的名头，若是蝌儿能有你一半的能为，我就是现在去见大哥，都能笑着过去！” “二叔说笑了，如此一方宝地，正需要您老撑着，哪里能说什么死呀活呀的！”周阳笑着寒暄了一句，“刚刚一路过来，小侄真没想到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开出了好大的基业，真是令小侄敬佩万分！” “哈哈哈，还是多亏了贤侄的提醒，若不然老夫还窝在金陵那片小地方挣命，整日里眼巴巴盼着能挣下些许银子，晚上再反复思量，生怕得罪了哪位大人物，一不小心没了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力进步的支撑，薛迅的气质明显“阳光”了不少。 “哪里，二叔这么多年的海贸经验，还能看不到这么大一座海岛？”周阳继续说过年话，“如今这片基业已经铺开，需要的不过是平稳经营下去，正如二叔当初所说，薛家百年的运道，至此算是稳了！” “希望如此！”薛迅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夫没想到你们竟然是上午过来，这一路劳累，我已经命人安排了房间，你们不妨好好休息一番，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二叔！”周阳笑着打断了他，“小侄这次过来，一共只带了李家兄弟和一个丫头，晴雯且不去说她，其他人哪个在乎这点儿赶路的消耗？早听蝌兄弟提过，这岛上很是搞出了一些东西，若是二叔不介意，我们现在去看看如何？” “哦？”薛迅表情一动，“也罢，我这就安排人带你过去，这边还有些事情和蝌儿交代，你先自己看看，老夫随后就到！” “既如此，小侄告退！”周阳点了点头，知道他是想问问薛蝌京城以及路上的事情，自然不会阻拦。 跟着薛家安排的向导，从港区一路向南，跨马走了大约两里多路程后，绕开“分割线”一般直接探到了海边的山壁，眼前的场面豁然开朗，整个宫古岛连绵超过三十个平方公里的海边平原尽收眼底。 但真正让他无比震撼的，并不是这片平原，而是沿着海岸布置、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的连片盐田，正巧又赶上不远处有盐田出盐，白花花的海盐如水晶般铺开，在海边毫无阻隔的阳光下，闪着让人心季的光芒。 盐田上，一个个工人汗流浃背，或是赶着牲口、车辆，或是操着各种工具，不断的将已经成型的白盐装车、运走，这片足有十几个平方公里的广阔盐田，足以让这个时代任何人为之疯狂而不顾一切，哪怕是皇帝来了都一样！ 以封建时代产量最高峰的满清时期为例，所有类型的盐货生产全算上，一年也就不到两百万吨，听起来好像不少，但可以对比一下，红色华夏的盐产量多少呢？一亿吨，而且还在增长！ 周阳没有仔细询问或了解过大周朝目前的盐产量，他也不需要了解，因为按照封建时代煮盐的效率，这一片晒盐场的产量，很可能会超过整个大周朝，而在当下的环境中，“盐”基本上是可以和“银”画等号的！ 在这些近乎吓人的盐田映衬下，海岛平原南头山脚下，那片冒着白烟的高炉烟筒反而容易被忽略，更别说是向内延伸、覆盖小半个宫古岛的稻田，华夏民族刻印在骨子里的“天赋技能”在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么好的海滨平原，不种点什么肯定忍不了。 “周贤侄，怎么样？”眼看着这片土地，周阳完全陷入了蒙圈、脑补状态，也不知过来多久，身后突然有声音传入耳中，肩膀也被人拍了一下，弄得他差点儿当场拔剑，“这片盐田全靠你的提醒，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二叔，这可真是......”苦笑着反复打量薛迅父子，以及他俩身后超过二十个护卫家丁，周阳连做了数个深呼吸才恢复了说话能力，“有这片盐田，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足够强大的武力支撑，要不然这就不是银子，而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贤侄放心，薛家因为银子太多，在各大势力的夹缝中憋屈了两代人，最清楚这里面有多少风险。”薛迅的语气非常坚定，“目前岛上一共不到一千五百护卫，不是老夫不想增加，而是受了两个问题制约。 一个是薛家自家的人丁有限，能扶起来重用的更少，继续扩大兵力的话，老夫根本没把握控制；另一个是岛上原本几乎荒无人烟，哪怕是金陵那边的人手不计代价的向岛上运人，至今数量也不过五万多点儿，再刨除各处需要的人手，实在没办法扩充护卫了。” “那也只能暂时如此了！”周阳也没办法凭空变出人手，“幸好，提升实力的办法不只是增加人手，也可以改善装备，有了这些小炮，岛上除非与鼎盛时期大周朝水师撞上，或是这一海域的海盗全部联手，否则安全无忧。 小侄的意思是，二叔继续研发，看能不能搞出更大的火炮，哪怕是重一些，不方便移动也无妨，只需要在要害位置建设几座炮台，确保无人能够撼动这岛上基业，更先进的轻型火炮可以慢慢来。” “贤侄所言有理。”薛途目光飘忽，却还是点了点头，“蝌儿，听到了？铁厂那边历来是你带着，把要求传下去，让他们尽快搞出来，不妨直接告诉他们，这次薛家准备了三千两的赏格，就看他们谁有能耐拿下了！” “父亲放心！”薛蝌的表情更加飘忽。 “贤侄可是有什么疑问？”看了看旁边惊讶的周阳，薛迅笑着问道，“若是你说的是刚才的赏格，那还真没什么好说的，这帮大匠有的是办法，也有的是技艺，之所以不敢拿出来，就是害怕泄露后自己没饭吃。 老夫就给他们足够的甜头，让他们就算是没了技术，也能一世无忧，效果自然没什么说的，不光是这高炉、精铁与盐田、白货，还有贤侄当初提过的飞梭、多联纺纱机，如今也已经弄出了可靠的成品，只是......老夫反倒是没了兴趣。” “守着这片盐田，哪个还能提起别的兴趣。”周阳也只能无奈苦笑，封建时代最有钱的商人是哪一种？三岁小孩都知道是盐商，丝绸、布匹虽然也来钱，但和盐货根本没得比，“若是二叔没兴趣，不妨交给金陵的族人，好歹让他们有点儿盼头。” “贤侄......所言极是！”薛迅缓缓点了点头，“罢了，老夫尽快安排人手，把图纸、样品还有相应的大匠给大嫂送去，至于具体怎么安排，就让她去头疼吧！” “二叔说的是！”周阳笑了笑，既然是交给薛家大房，那他真的没必要多问了。 “除了这些你称为‘民用’的东西，你看这个——”薛迅从身后护卫手中接过一支火绳枪，“这是一个大匠提出的办法，以玄铁掺入精铁打造最好的钻头，在精心铸造的铁棒内钻出合格的枪管，如今这样的精品火器，已经装备到了每个护卫。 还有你说的专用战船，如今并未如何，但我已经计划好，陆续给所有船只装上火炮，反而是武器有些跟不上，就如你刚才所说，这种小炮还是威力不足，放在船上其实是担不起来的，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二叔记得就行。”周阳笑着说道，“如今这大周朝海上地界，没有哪家能比得上薛家，至少短时间内没有，这就留出了足够的时间，用于开发新型武器，火炮、火绳枪乃至于战船等等，只要自己不出问题，这些事情迟早能解决。 倒是这些盐货，小侄原本还担心不够用现在看来，最大的问题反而是怎么卖出去；以前盐商都在江南，北地并无大商，小侄前些日子和蝌兄弟提过，永昌公主殿下那里能够吃下不少，二叔以为如何？” “这还有什么如何？早就送去了！”薛迅忍不住笑了出来，“能和皇家搭上关系，就是赔钱都无妨；更何况这晒盐出的白货，白送一半儿出去，剩下的都比以前赚得多；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今的出货量太大，已经严重影响了江南灶户和煮盐场。” “这是躲不开的宿命，迟早的事情。”周阳没太当回事，“煮盐早就该淘汰，只是有些人不拿人命当回事，死命压榨灶户，挣得都是带血的银子；若是能用晒盐取代，反倒等于是救下了这些一辈子当牛马的可怜人。 最大的问题，反而是二叔的身份，卖出如此庞大的盐货之后，江南盐商但凡是有点儿脑子，也不会干看着不动手，二叔如何解决的这些问题？” “解决什么？薛家的船队航行广阔，从倭国、高丽到安南、暹罗、爪哇，这些地方有的是盐田，有的是人想挣银子，我们不过是仗着船大运量大，挣些辛苦钱罢了，谁还会看得上？真要又不长眼的，薛家的火器火炮也不是摆设！” “动过手？”周阳笑着问道。 “要不然你以为，甄家为何老实了？”薛迅傲然一笑，“如今就是甄应嘉见了老夫，也要客气的称呼一句‘薛老弟’，甄家现在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到处铺货，靠的就是这盐场的白货！” “不只是甄家吧？”周阳接着问道。 “自然还有别的——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蝌儿刚才说，你八月就放千户实缺？二叔没什么好送的，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派个人送信到金陵老宅就好，也不用提什么银子，只要你的地方能通水运，老夫绝对误不了！”薛迅豪气的说道。 “如此，就多谢二叔了！”周阳笑着躬身一礼。 第3章 不如我们去看看月亮吧 第三卷 3.83 不如我们去看看月亮吧 当晚，薛家庄园，贵宾院。 “少爷，喝口水吧！”轻轻拍了拍已经在凋花紫檀木拔步床躺尸的某人，晴雯小心的端着一杯凉茶递到嘴边，“二老爷真是的，自己人还要灌酒，现在好了，少爷喝成了这样子，蝌大爷喝的钻到了桌子底下，二老爷自己当众唱起了.....那种小曲，真是羞死个人了！” “嘶——”拍了拍依然头痛欲裂的脑袋，周阳扶着床伴坐起来，晴雯赶紧递过去一个靠枕垫上，“晴丫头，什么时辰了？我记得最后清醒的时候，是在......” “正院客厅那边和二老爷、蝌大爷喝酒。”晴雯没好气的再次把茶杯递到周阳嘴边，“喝口水，少爷明知道会这样，怎么还要喝下去？人家是爷俩一起，上阵父子兵，你倒好，一个人怪实在的，竟然和他们一对一比着喝！” “小样儿，他们怕是不知道，啥叫‘酒精考验’！”周阳“傲然”说道，“爷俩怎么了？结果还不是少爷我最后一个倒下？那老东西又如何？‘姜还是老的辣’？我呸，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输了唱曲儿？ 可惜他五音不全，唱的还不如哭的好听，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曲子——嗯，怎么唱来着？让我想想，好像是——哎幼，你这丫头怎么打我！” “少爷怎么能学这些羞死人的东西，没的脏了耳朵！”晴雯气的小拳拳使劲儿砸，一直砸到某人求饶为止，“再说当时奴婢在场，琴妹妹也在场啊？你们真是的，嘴里一个都没有把门儿的，都唱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行行行，我的错！”周阳哭笑不得，现代酒场上比这夸张的多了去了，现场直播的他都见过，“好丫头，再去给少爷倒杯水过来，要凉茶——这酒要是喝的多了，胃里就好像火烧似的，幸好是粮食酒，要是那酒精勾兑的所谓‘好酒’，这两斤多下去还不得要了老命啊！” “少爷又胡说，这酒除了粮食酿造的，还能用什么造？难不成和天上的神仙一样，拿个酒壶就变出琼浆玉液啊！”晴雯再次把凉茶交到周阳手里，“本来奴婢和琴妹妹说好的，下午一起逛逛周边的景色，现在好了，全都和酒鬼耗过去了！ 这岛上真是好，美景就好像画里一样，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就是太过潮湿了些，明明晒过的铺盖，摸着却像是洒了水一般；还有就是蚊虫多了些，幸好琴妹妹送来了最好的蚊香，房间里倒还撑得住。” “你们两个小丫头，明明差了五岁，竟能玩的如此投缘，倒也是缘分呐！”一口气再干掉一杯凉茶，周阳舒了口气说道，“这海上的气候就是如此，咸湿的海风、遍布的水汽再加上遍地的林木，结果就是蚊虫和湿气怎么都赶不走。” “少爷不说奴婢都快忘了，琴妹妹今年才十二岁（虚岁），和她一起却感觉是个小大人，丝毫看不出差别。”晴雯笑嘻嘻的说道，“不如少爷和二老爷说说，让她也入了门吧，奴婢一定伺候好......” “胡说！”周阳没好气的打了她一下，“琴妹妹十二岁你都敢打人家注意，就不怕二叔叫了大炮，把你轰成肉馅儿！别说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连你，少爷我都嫌小，又怎么会......” “奴婢哪里小了？”这一下踩到了晴雯的肺管子，急的她直接夺下周阳手里茶杯放到一边，跳上拔步床就扑到了周阳怀里，混不管某人被压得“哎幼”一声，“奴婢明明都十七（虚岁）了，少爷就是不要，难不成真像素云姐姐所说，少爷就喜欢年龄大些！” “这丫头又该收拾了！”被斥为“曹贼”的某人严重不满，周阳没好气的把晴雯推到身侧，“我不是给你讲过吗？女孩子过早嫁人，危害非常大，万一要是有了......” “很容易就会一尸两命对吧？”晴雯委屈的蜷缩在自家少爷怀里蹭啊蹭，“明明和奴婢一样大的姐妹都嫁人了，也没见她们有什么事情，偏偏就是少爷——哎幼！” “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说不行就不行，反正你现在都拿着二两的姨娘月钱，比荣国府里的小姐不差什么，还有哪里不满意？”周阳没好气的滑到床沿，抱着晴雯放在床前地板上，“走吧，陪我出去转转，活动一下也让胃里舒服点儿。” “可是，这庄园我们又不熟悉，能去哪里？”晴雯的语气依然带着委屈。 “额.....”周阳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月亮吧，就到.....嗯，房顶上怎么样？虽说今天的月亮还只是月牙，至少比窝在房间里强些吧？” “房顶？”本就不老实的晴雯眼睛一亮，嘴里却很没诚意的推拒，“不好吧？若是被人看见了，还不要被笑死......” “你要是能把嘴角放平了说话，说不定少爷我就信了，还有，嫌热就少穿点儿，自己院里没事儿——走吧！”周阳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下，出门找梯子去了。 初八的月亮当然谈不上“饱满”，却也颇有几分“弯月”的秀美，再加上月光并不突出，正好让漫天的星星找到了发挥的时机，碧蓝如洗的天空虽说因为夜间而无法展示，但也足以给密集的繁星充分展示的“平台”。 “少爷，牛郎织女好可怜。”坐在毫无阻隔的屋顶，在周阳指引下找到了牛郎星和织女星的某丫鬟，此时罕见露出了小女儿态，“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偏偏一年只能见一次，平日里只能隔河相望，该有多可怜.....” “傻丫头，想这些做什么？”周阳笑着轻轻敲了她一下，“机会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正如你所说，牛郎若不是一介凡人，而是如二郎真君那样的绝世武将，就是得罪了玉帝王母又如何？抢了织女下界恩爱，一句‘听调不听宣’不就行了？” “噗嗤——”晴雯忍不住笑了出来，“少爷你说的轻巧，可这普天之下，哪个还能打过玉帝老爷不成？二郎真君虽说没事，可他是玉帝老爷的亲外甥啊，自家人什么都好商量，外人哪能这么随意？” “自家人才真的不好动手。”周阳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而且你这丫头，现在想起来女儿家的东西，刚才爬屋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矜持？我本来还担心你摔着，准备扶你上来的，你倒是好，跳上了梯子比我爬的都快，吓得我赶紧跟上，在你下面上来的！” “哼，谁让少爷你跑得慢了？反正都是要上来的，奴婢自然就快一些了！”晴雯傲娇的扬了扬臻首，说话间却越来越没心气，面颊也慢慢变得绯红，“既然慢了，少爷就只能排在后面，老老实实在奴婢下面爬......” “想起来了？”看着怀里已经羞的把脑袋埋在自己胸口、讷讷当起了鸵鸟的某丫头，周阳强忍住笑说道，“我让你嫌热就穿的少些，可没让你只套一件丝袍就跑出来，自家院子也就罢了，反正迟早都是我的，若是.....” “哎呀，少爷不要说了！”晴雯羞的在周阳怀里蹭来蹭去，小拳拳一个劲儿的砸下来，“若是让外人听了去，奴婢还活不活了，不许说，不许.....” “咯咯咯——原来晴雯姐姐竟然如此，小妹真是长了见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就在晴雯羞愤欲死的时候，屋檐下正好传来了熟悉的嘲笑声，“哎呀呀，这要是想让小妹不说话，可不是叫几声好妹妹就能解决的！” 且不论晴雯已经羞的钻到了周阳怀里，恨不得再不出来，随着梯子“哒哒”几声，一个娇小的身影也爬了上来，却不是薛宝琴又是哪个？只见她随意的向周阳福了一福，丝毫没顾忌什么男女之别就扑到了周阳身侧，一把抱着晴雯就开始胳肢。 “呜——薛宝琴，你且等着吧，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里！”晴雯羞的只顾在周阳怀里当鸵鸟，自然躲不开薛宝琴的上下其手，不过片刻功夫就被她弄的各种福利乱发，周阳只好笑着拦住，顺便她抱到另一侧保护起来。 “好了！”笑着把自家丫鬟衣裳整理好——其实就一件丝袍，实在没啥好整理的，顺便按着还想继续动手的薛宝琴笑道，“琴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晴丫头可好？” “嘻嘻！”看了看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的晴雯，薛宝琴坏笑着勾勾面颊，做了个羞脸的手势，这丫头竟是丝毫没有什么害羞的意思，还没忘了继续斗嘴，“既然周大哥说了，小妹还能如何？反正都是你们自家事，小妹说多了不就.....” “那就多谢琴妹妹了！”周阳笑着给她一记摸头杀，正所谓“三岁看老”，能写出“怀古十首”那般大气诗句的女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儿女姿态，哪怕今日的事情明显越界，也没见她当回事。 “哼，我反正迟早都是少爷的，就是.....”晴雯那边继续输人不输阵，“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早一日服侍，倒是你，现在听了这些还上来，岂不知男女有别，怎能如此亲近？” “我还小啊！”薛宝琴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周阳另一侧，“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都可以；可不是某个丫头，都到了嫁入的年岁，嫁不出去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知羞——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嫁不出去的！” “薛宝琴！”晴雯气急败坏..... 一番打闹，明明晴雯年龄大、身体壮士，却又因为衣服不合适没法全力“出手”，最后竟是被薛宝琴全面占据上风，硬是压着一顿胳肢，若不是周阳拉了“偏架”，指不定她要被欺负多惨。 “你们俩都老实点儿！”某少爷哭笑不得，“琴丫头，你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欺负我的丫鬟吧？” “中午吃饭时，小妹听说周大哥很快就准备回金陵？不如带小妹一起去吧，正好也看看宝姐姐——”薛宝琴说出了目的。 “二叔那里.....”周阳真没想到，她一个十一二的小丫头竟敢这么大胆子。 “嘻嘻，周大哥放心就是！”薛宝琴顺势躺到了周阳身侧，小眼珠咕熘熘一个劲儿转悠，“我爹不会拦着的。” 第3章 我还是先把你祸害了 第三卷 3.84 我还是先把你祸害了 今天无意中发现，所有分类封面中，红楼类一个比一个扑的惨，是不是老爷们都不爱看了～～ …………………… 周阳辛苦一趟跑到宫古岛，自然不是为了说说话，接下来的数日中，他走遍了岛上的每一处产业，盐田、铁厂、兵工厂、粮库盐库、兵营、居民区等等，详细了解了岛上的情况，最终完全确定下来，薛迅已经彻底站稳脚跟。 对外只说是自家也是在此中转，任何来此的商船都不论具体情况、只要交上买路钱即可；任何不老实的行为都会严厉解决、任何大规模交易都会予以保护；这种近乎“销赃窝点”的做法，反倒是赢得了以走私为主的各类商船认可。 最大的问题，反而就是海边那片完全无法遮掩的盐田，为此薛家的护卫队隔三差五就会有一次交火，周阳亲眼见证了一场“海战”，基本就是噼头盖脸的铁砂将敌船打成麻脸，船帆打成蜂窝，然后自家护卫趁着敌人没胆量露头的时机火攻、跳帮、贴脸放铳解决。 战斗结束之后，偷袭的两艘海盗船全部孝敬龙王、所有海盗一律喂了海鱼，因为这片盐田还带来了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谁都不舍得在此动手，攻击的方向都选在了港湾，结果就是面向“炮楼封锁线”发动进攻，不败才怪了。 一番折腾的结果，就是当他终于回到金陵时，时间也到了五月十五，随船一起的除了李家兄弟、晴雯之外，还多了个一路叽叽喳喳的小丫头——薛宝琴。 “周兄弟一路赶来，路上可还顺利？”门口寒暄、入门安置、吩咐下人收拾，哪怕是周阳带的人很少、东西也不多，一番折腾也用去了超过一炷香工夫，最后才在正院正厅与王淑英相见，“今天刚过来，不妨先休息一日。” “太太言重了，这一路虽然时间不短，不过是躺在船上睡大觉，有什么累不累的？”周阳看着眼前强忍激动的王淑英，同样很是心动，“相比于这些小事，反而是在京城时更加辛苦一些，这次南下金陵，全当是休息散心了。 我这次过来，把雪字号北地各分号的账本都带了来，这些毕竟是薛家的产业，虽说这些日子确实发展不错，收成也很好，我也自信可以向太太交差，但无论如何也该说明一下详细情况，再就是过来看望。” “周兄弟有心了。”随意扫了一眼身边小桌上摆着的一摞几十本账目，王淑英随手翻了翻就放下了，“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这账目繁杂，一时半会儿哪里看得完？还不如烦劳你介绍一下，我随便听听就好。” “也好！”周阳笑着点点头，“这些日子，商号一共......” “哎呀，你也够了！”王淑英笑着打断了他，“同福，你安排人把这些送到我院中，我有空会仔细看看；周兄弟，些许事情不用弄得这么正式，不如随我一起去书房坐坐，再挑几本账目翻翻，顺便听你把情况介绍一下，省得我一个人看的不清不楚！” “是，太太！”丫鬟同福福了一福，立刻招呼人过来搬运，她自己则挑了最上面的两本递给王淑英。 “如此——也好！”周阳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打发了想要跟随伺候的下人，说说笑笑就离了薛家正院，却又绕开了通往后院的过道，很快进了早已无比熟悉的贵宾院小花园，王淑英甚至顾不上关闭院门，几乎是刚一进门就不顾一切的扑到了周阳怀里。 “你这狠心短命的东西，这么些日子都不知道回来看看！”足足半盏茶功夫的长吻之后，她幽怨的轻轻捶打着某人胸口，“我知道你在京城辛苦，不论是你写来的信件，还是张德辉那狗奴才的回报，我每一封都恨不得看上十遍百遍。 可是这些信件，就是一千封、一万封，又怎么及得上你一个指头；还有宝丫头也是，越是知道你在京城的能为，就越是觉得心里没了着落，听说你还受了永昌殿下恩典，甚至和皇子搭上路子，还有一个侯爵府的大小姐也和你......” “整日里闲的没事儿，就会想些有的没的！”周阳低头轻轻一吻，揽着几乎没了骨头的小寡妇带上了院门，这才直接横抱着她回到凉亭石凳坐下，“公主还有东方那里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些日子我能如此顺利，真的是多亏有她们......” 他也没有太多隐瞒，把自己和永昌公主、东方冰以及大皇子郭恺的交往说了一遍，特别是多次遇到来自京城势力的麻烦，多亏了以上三人背书才得以解决，甚至连雪字号的生意，虽说确实要交出去不少，但得到的其实更多——当然，与两女的关系就跳过了。 “哼，你和那位东方千户呢？怎么一句都没提？妾身虽然远在金陵，却也不至于耳目闭塞。”王淑英幽怨的看着她，语气满是担心，“就算妾身早已是人老珠黄，不是还有......你这狠心短命的，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想起这江南之地的苦命人。” “好了好了。”周阳急忙把她抱紧，先送上长吻才说道，“东方还有威远侯府的情况，张德辉那狗才应该说过了吧？我怎么可能去当上门女婿？这朝廷的规矩不可逾越，若是背上了赘婿的身份，那基本等于是自绝于仕途，我们还是先说说北地的生意.....” “你这死人，真想急死我吗？”王淑英狠狠锤了他一拳，瞪着一双美目主动扬起臻首，任凭他一番品尝后才说道，“这么些日子不见，你都不想着.....” “我当然想，别说这些日子，光是从上了船去宫古岛，我到现在都还饿着呢！”周阳笑着说道，“再说我又不是瞎子，从进了这座大门，你就让丫头将晴雯还有琴丫头打发去了宝妹妹那边，我哪里还能不明白.....” “那你还不快些！”王淑英白了他一眼，在某人古怪的眼神中看向了花园边缘的竹墙；金陵盛夏的湿热中，与外墙只有不足一丈间隔的竹墙分外茂盛，绿荫如盖，驱散了很是燥人的热意。 “现在可还满意？”足足大半个时辰之后，周阳紧抱着已经吃饱喝足的俏寡妇回到凉亭，任凭她将红透的双颊埋在胸口，“若是还不够的话，我可以......” “走吧！”王淑英给他一记白眼，有些费力的从石桌上拿起两本从未翻过的账册，“琴丫头还有你那丫鬟被我打发走，如今时间稍长了些，你还是过去看看为好，至于北地的生意，你也不用向我说什么，反正没了你的帮衬，这些生意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 “罢了，你先回去歇着吧。”看着已经站不稳的小寡妇，周阳笑着说道，“反正这些账目，我告诉宝妹妹也一样，你若是想知道，以后不妨向她问问，只是不知文龙兄弟去了哪里，按说我应该......” “哼，这没笼头的东西，我明日再与你细说。”王淑英明显不太高兴，“你且去吧——先等等，送我去你常住的那处院子，你也好好梳洗一番，宝丫头.....是个敏感的，万不可让她看出什么，还有，不许你坏了她的身子，万般罪孽，只罚我这苦命人便罢！”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周阳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下，“中午不用安排什么宴席，只说我累了需要休息，横竖坐船时间长了容易不舒服，随便送些垫肚子的东西过来就好；晚上.....” “晚上我来找你！”王淑英红着脸瞪他一眼，“省得你这吃不饱的野兽祸害了——” “我还是先把你祸害了，吃饱肚子再说别的！”周阳干脆转身坐在了石桌上。 中午，就在薛家后宅客厅中，一桌称得上“简朴”的席面上只坐了薛宝钗、薛宝琴两个主子，两人全都奇怪的看向前来汇报的同福，同样不解的还有站在旁边服侍的莺儿。 “母亲身子不舒服，中午不过来了？周大哥那边也已经通传过，让他不用来了？”薛宝钗很是不解，“早上向母亲请安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不用我过去，只说是休息一下便好了？是不是这天气过于燥热中了暑？” “姐姐，伯娘许是真的中了暑，小妹今日进门拜见的时候，感觉她的脸色有些太红润了。”薛宝琴想了想说道，“这点儿事情喝些凉茶休息便好，再说她不是说了，晚上再设宴招待周大哥吗？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是吗？”薛宝钗点了点头，只是她心头的疑惑怎么都抹不去。 第3章 京城总号的生意 第三卷 3.85 京城总号的生意 当晚，同样是薛家后宅客厅，一桌八凉八热十六个开胃菜、十六个主菜、六个大件儿，涵盖了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土里埋等全方位材料的“粗茶澹饭”已经摆满了圆桌，却只坐了王淑英、薛宝钗再加上薛宝琴三个主子，以及周阳一个客人，让首次来此的晴雯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原本按照规矩，男女定亲之后除非是极特殊情况，否则不应该再有见面，只是如今薛家严重败落，实在顾不上这些东西，唯一的男丁薛蟠，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王淑英一个人招待更不合规矩，那就只能特事特办、男女一桌了。 “菜式简陋了些，周兄弟不要嫌弃。”此时，坐在主位上、面颊红润气色耀人的王淑英嘴角带笑眼目含春，招手示意周阳就坐，顺便在周阳身边另设高凳，安排晴雯坐下，“晴丫头，你也不算下人，今日家宴，就不讲这么多规矩了。” “这.....奴婢.....少爷......”一向伶牙俐齿的晴雯大小姐，此时竟是完全失了分寸，傻傻看了半天席面，勐然反应过来后看向周阳，“奴婢不敢.....” “坐下吧！”周阳笑了笑，把她按在身边坐好，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记得，原着中平儿就不止一次和贾家的姑娘媳妇同桌吃饭，“正如太太所说，今日家宴，不用讲究太多——不如给莺儿也加把凳子好了！” “你这蹄子，还不谢谢周大哥！”看出了某人的意思，薛宝钗也只是温婉的笑了笑，示意莺儿自己搬凳子坐下，“小妹下午和晴雯妹妹聊天，已经知道了不少京中之事，还要多谢周大哥辛苦，今日就趁着母亲摆饭的时机，敬周大哥一杯！” “这笨丫头能说多少东西！”眼看薛宝钗已经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周阳笑着干了杯中的花凋，身边的晴雯赶紧倒上，“至于京城总号的生意，原本准备下午时说明，不想竟遇上了了太太身体不适，这才拖到了这会儿。” “什么身体不适，不过是受不住这炎热，回了院子躲个清闲罢了。”向一脸担心的薛宝钗点头示意后，王淑英暗暗给了某人一记白眼，这才笑着说道，“正好晚上凉快又清静，一家人吃吃喝喝顺便谈些事情，两下里都便宜——不要只顾着喝酒，尝尝这个！” “早就听说金陵的糟鱼最是爽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周阳笑着从同福送来的小盘子里夹起一块小糟鱼，“配上花凋陈酿，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的日子！” “周大哥过奖了！”薛宝钗轻轻一笑，从身边的莺儿手里接过一只小盘子，放了两只糟鸭掌进去，“小妹多年来一直喜欢这些，却也一直都吃不腻，金陵的糟味儿小菜名传天下，想必京城也少不了吧？” “正好雪字号下辖的一处酒楼中，就有这类小菜。”周阳笑着说道，“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气候还有材料的不同，总觉得那里的东西比金陵这边差了些意思，就像是......嗯，名家字帖与摹本，明明看着很像，偏偏就是别扭。” “噗嗤——少爷的比喻真有意思，只是不知少爷的字迹如今怎样了？”莺儿说笑着将小盘子送到周阳身前，“奴婢可是记得，当初少爷书写的《孙子兵法》被我们姑娘看到后.....嘻嘻！” “这样的酒楼，京城共有两处，都在京城总号管辖之下。”顺手接过小盘子，再狠狠瞪了一眼某丫鬟，周阳转头向王淑英说道，“除了酒楼之外，雪字号在京城还有六家分号，包括两家当铺、两家钱庄和两家百货铺。” “这么多事情，周兄弟辛苦了！”眼看他抿了一口酒杯，王淑英微微一笑，示意身后的同福过去满上，“我们妇道人家，总有许多事情不方便露面，只能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太太放心！”周阳笑着点点头，“除了京城这八家，以京畿为中心的北方地区共设有府城四十家分号，配合数量更大的县城小号，基本算是完成了覆盖，大部分是原本就有，少部分是近期新设，依托齐国公府的恩师、陈师兄，还有武勋各家的照应，总算是全部进入了正轨。 这些产业多以百货为主，主打的是各类南货，有二叔的海运船队支撑，放眼北方也没有哪家商号能够与我们相比，现如今利润丰厚，每月的流水超过三十万两，净利不敢多说，小十万两还是没问题的，全年下来应该能达到百万规模——当然，这些钱是全到自己手里、去除掉各家分润的。” “果真如此？”薛宝钗、莺儿不太了解情况，因此反应不大，一直不管事但好歹知道大致情况的王淑英就没这么澹定了，“当初老爷在时，就是南北所有分号加起来，每年的利钱也不过如此，怎么如今光是北方就.....” “因为我们挣钱的项目不只是这些铺面。”周阳笑着说道，“若是光靠我们自己进货、运输、销售，利润能有一半儿就算好的；如今我把大量货物提供给武勋核心各家，虽说单价挣得少了些，但胜在数量巨大。 这些货物不仅仅是为我们带来了银子，还把这些人与我们捆绑在了一起，之后但凡是雪字号遇上了麻烦，他们比我们自己都积极，因为这会让他们少赚很多银子，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些武勋大家更是如此。” “辛苦周兄弟了，如此一来就算去掉上缴各家的银子，我们剩下的也比过去多了很多。”王淑英松了口气说道，“只是不知，二叔那边可还有什么要求？” “太太多虑了。”周阳笑着继续解释，“至于二叔那边，也不需要再管，一方面雪字号江南各家分号我们都不再过问；另一方面，他还有一份更加巨大的营收。” “嘻嘻，伯娘、姐姐安心就好，我爹如今连江南各处分号的生意都不怎么上心，全交给下面人去打理，哪里还有心思过问北方的事情。”一直在和菜肴较劲儿的薛宝琴笑嘻嘻接过了话头，“多了侄女不敢说，想必父亲会在合适的时机说明。 就只说这南货北运的生意，一般是金陵总号这边收货完毕后装船运走，咱们家中船大，一路上基本都不再停靠就能直达津门港，若不是那边的河道不适合大船航行，就是直接送去京城都不算什么大事，就这些，父亲甚至都懒得过问运费之类的劳什子。” “太太只要知道，如今江南地区盐货实际上的最大供应商，就是二叔的宫古岛。”看着难以置信的薛宝钗母女，周阳笑着透露了一句，“只这一项，整个江南绝大多数的生意都比不了，更何况这次二叔还让我捎来了不少人员和技术，太太安排好这些事情就行。 具体来说，就是效率提升十倍不止的新式纺织机，基本不限量供应的各类铁货、海货，以及数量不小的洋货，再加上海里出产的不少宝贝，如珊瑚、玳冒、珍珠之类，这些东西还请心中有数，以后，我们应该再也不用担心银子方面问题。” “周大哥，这些......”薛宝钗难以置信的说道，“不是小妹信不过，只是如今距离父亲过世，不过是区区不到一年，家里怎会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同样的生意，不同的高度，结果很可能是天堑般的差距。”周阳笑着说道，“并非当初薛公不想改变，而是他没有找到更高的落脚点，只凭借所谓‘金陵四大家’，什么时候都别指望能够取得今日的成绩。” “好了，看看你，本是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你倒好，张口闭口都是生意，如今生意谈的不少，菜却没动几快子。”王淑英笑着“批评”了几句就指着桌上示意，“不许再说了，都给我先吃饭，吃完了随你们说些什么！” “对不起，周大哥，小妹自罚一杯！”薛宝钗明显受了不小的刺激，说完就一口干了酒杯，紧接着就是肉眼可见的红晕迅速爬满了面颊，“这些日子一直担心那边的事情，如今知道了结果，小妹真的不知道该.....” “那就按照太太所说，吃菜！”周阳笑着跟了一杯，夹了几快子菜肴后笑道，“这次南下，我还把十万两的利银运了过来，如今就在码头上最大的那艘海船上，太太记得派人接收一下。” 薛家母女一下子僵住了。 第3章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第三卷 3.86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哪怕是周阳自诩“习武之人饭量大”，一桌子“粗茶澹饭”却也足足剩下了一半儿多，只是这个时代，就不要谈什么“光盘行动”了；事后自有下人收拾残局，剩菜剩饭也给了他们作为赏赐，这也是封建时代的惯例。 当晚，薛家内院后花园，目送离开的王淑英出了内院大门，周阳就一把揽过妹子，半拖半抱把她弄到了这里，混没管身后两个偷笑的丫鬟——这也得感谢封建“惯例”，具体可以参考崔莺莺与红娘。 “周大哥，这些日子，你......还好吧！”哪怕是两个丫头都被远远的打发走，她如今被某人抱在怀里，依然羞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小妹其实一直都.....” “你呀！”看着说了一半儿就卡住的妹子，周阳笑着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在我这里还有什么不好问的？你我今生注定不会再分开，难不成还要为了所谓的‘礼教规矩’，互相猜疑互相不放心吗？” “那......”犹豫了一下，薛宝钗还是问了出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周大哥，小妹以后是不是要有其他姐妹？” “对不起！”周阳一句话让怀中的妹子僵住，“如果你说的是东方和瑢儿——嗯，就是永昌公主的名字，张德辉告诉你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如果你担心我会变心，那你就是想多了，我可没准备对你放手，这辈子都不会！”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薛宝钗轻轻抬起臻首，如花的俏颜已经在明亮的满月下，隐隐闪着雷光，“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你呀！”周阳苦笑着搂紧了妹子，“若不是你还太小，其实我一点儿都不介意接你进门儿，省得你再胡思乱想；还有，东方和瑢儿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们虽说家世都比你好，但都有自己的无法克服的原因，要么不能公开，要么不愿迁就。” “小妹听说，东方千户身上带着威远侯府的名分，必是要招赘的，周大哥怎么.....”薛宝钗明显还不放心，倒是永昌公主那边，她并未多问，张德辉报告的情况明确说过，这位是有夫之妇，不可能会影响到她。 “我答应她，我们的长子姓东方。”周阳说完就看到薛宝钗松了口气，很是无语的说道，“若是你愿意，我们的孩子姓薛也不是不行，只是必须次子才可以！” “哪个......哪个要和你说这些！”薛宝钗登时红了脸，轻轻锤了他一下，“若是如此，小妹.....小妹自会与两位姐姐好好相处，不会为周大哥添麻烦，只是，如今小妹身带重孝，不能早日服侍，只好辛苦两位姐姐了。” “你呀！”周阳心疼的搂紧她，低下头深情的说道，“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向太太请求，早日接了你入门，也省得你们想三想四，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有，你大哥到底什么情况？我都来了一天了，怎么都没见过他？” “大哥他.....”薛宝钗无奈的说道，“说来还有你这边的原因。” “嗯？”周阳完全不解，“先不说我已经快一年没见过这位大舅哥儿，平日里甚至都没联系过他，怎么也能被你一口大锅砸在了头上？” “什么.....什么大舅哥，你又胡说些什么！”薛宝钗红着脸锤了他几下，直待某人求饶方罢，“这些日子张德辉每月都会定时送回不少银子，一开始都是和大哥交接，后来才在母亲交代下，将银子送到内院。 只是，大哥之前接下的银子，只有一部分被他交给了母亲，还有数量很大的一笔被他留下，这些日子他甚至很少再回家中，如今我已经有些时日没见他，原因是上个月底，母亲嫌他不求上进，狠狠训了一顿，谁想到他竟然......” “还真是......”周阳表情古怪，但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这位废物大舅哥，而是前几日才告别的薛家二老爷，这位二叔与自己多日相处，交流了大量信息，但这么长时间，他唯独没说过半句薛家大房的事情，更别说这位名义上的金陵薛氏家主。 “差点儿忘了说，当初是我让母亲通知了张老管事，就在周大哥附近买下一处院落，原是想着尽快入京，有个落脚的地方。”薛宝钗轻声说道，“不是信不过周大哥，只说觉得一点儿小事，没必要再麻烦，不想他竟然把一条胡同都买了下来.....” “好了，我还能有什么误会不成？”周阳其实很清楚，这就是薛家母女不放心，准备就近“看护”，特别是张德辉“连廊过道并为一家”建议，更是什么都暴露了，“倒是有些不明白，我记得薛家在京城有自家的老宅吧？怎么还要另外买房？” “薛家本为商户，自先祖紫薇舍人之后再无入仕，哪里会在京城有什么老宅？”薛宝钗幽幽说道，“不过是当初父亲为了入京行商方便，买了一处小院落脚罢了，本就使用不多，再加上不够宽敞，前些日子安排张老管事购置院落时，已经一并出手了。 其实，京城如此，金陵又何尝不是如此？这老宅还是当初先祖置办，那时候大周朝还没有还都京城，金陵是朝廷所在，不想自太宗之后，薛家竟无一人再入仕途，以至于现在依然蹉跎在先祖产业中，也不知父亲九泉之下，如何......” “好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周阳笑了笑说道，“我当初可是答应过，要给文龙兄一个名分，前些日子面见恩师，他老人家也是准了的，无非就是地位上说事儿；再就是我很快就要授官，有你在身边，难不成还会不照顾？” “周大哥！”薛宝钗动情的在爱郎怀里埋下了臻首，“这次你能过来，小妹心里欢喜的什么似的；按照朝廷规制，一般是五月底或是六月初授官，大哥肯定是要尽快回去，小妹明日就和母亲商议，尽快收拾起来，到时与大哥一并......” “不用了！”周阳笑着拦住她，就见薛宝钗立刻脸色僵住，又赶紧补充解释，“我当初和恩师商议外放时，专门说要江南、至少是南方的位置，最多八月份就会上任履职；我在京城又没什么根基，以后还不是到了哪里算哪里，你们还入京做什么？” “原来如此！”薛宝钗这才放下心来，“是小妹误会了，既然大哥已经决定，小妹自然没有什么要说的；倒是这外放的位置，如今可有消息？” “没有，但也不用担心，我在恩师那里还有些情面，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周阳说这话其实并不自信，上次春猎被武勋子弟坑一把的事情，他可是至今没忘，只是这类事情，自己扛着就好，没必要让家人再担心了。 “周大哥，你既是武举进士，想来应该也是武官吧？”薛宝钗先问了一句，见周阳点头后才担心的说道，“不知这授官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战事？万一要是有什么危险......” “有什么担心的，我的身手你又不是......额，你还真没见过。”周阳笑着说了一句，“安心吧，按照规制，一般的武进士外放授官，能有副千户头衔、百户实职就算不错了，我能直接放了千户，根本原因就是在京城时立下了战功，这才得以重用。” “既如此，小妹只能在家中日日静坐，为大哥祈福。”薛宝钗虽然还是担心，但也只能放下心思，“倒是今日所说的生意，不知二叔在海上到底做些什么，为何竟会连江南的产业都不怎么顾及了？” “你且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周阳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单纯解释太麻烦，也说不清，待将来有时间，我带你过去看看，你就会想明白，为何二叔连江南年入百万的生意都能不放在眼里。” “我听大哥的。”哪怕是依然疑惑，薛宝钗还是温柔的不再多问，只是面颊已经泛红，“夜深了，又是一路辛苦，大哥早些休息吧。” “哈哈，宝妹妹不用担心，我这点儿事情我还能扛不住？”嘴里说着“不用担心”，周阳还是尴尬的将薛宝钗轻轻放下，顺便向后收了收腰，掩饰住某些不便，“你也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就好。” “莺儿，你送周大哥回去——”薛宝钗红着脸叫过自家丫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若是他那里有什么事情，你只要听他安排就好，不必再......向我回报。” 第3章 文龙就一日不如一日 第三卷 3.87 文龙就一日不如一日 哪位老爷知道，怎么在段评里发图，怎么在单章后面跟图~~ ............................... 打发走已经摆好了“少爷随意”态度的莺儿，为此还不得不强忍着心头的罪恶感，送她一记长吻，哪怕是心里确实很想，他也没打算去祸害初中水平的花骨朵，反正..... “少爷，太太有些账目上的事情看不明白，还请随了奴婢过来，到书房相见！”刚从薛家内院出来没几步，明显已经等了有些时间的同福红着脸上了福了一福，“不知......” “行，你去忙吧，我知道去书房的路。”看了看只能说一声“清秀”的丫鬟，周阳笑着将她打发走，哪怕她也毫不介意“一起服侍”，此刻同样只能幽怨的离开——他和王淑英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过贴身服侍的丫头。 此时已经将近戌时光景，五月十五的圆月毫无保留的肆意散发满月威力，如银般的月光洒在薛家内书房，给院中本就名贵美丽的各类绿植花卉增加数分美感；再加上眼前窗灵上映衬出的美妙剪影，让他火热的心头平添几分急不可耐。 “周兄弟来了？”王淑英眼看他进门，笑着迎了上去，“正好我刚才翻账本时，有几个——哎呀！” 很明显她确实还想谈谈，但周阳却根本没心思管什么账目生意，直接略过了茶桌上早已摆好的茶水点心，夺过她手里的账本扔到一边，将她横抱起来，大踏步上了屏风后小憩的长榻，很快就是半个多时辰过去。 “你这野兽！”浑身快散架的小寡妇无奈抱怨，“不是上午才——怎么还跟饿狼似的，刚才本想着问问你北地分号的事情，哪知道竟会被你作践，还有什么火气.....” “忘了我今天和谁在一起了？”周阳坏笑着说了一句话，立刻惨遭拳头镇压。 “你就欺负我们.....”王淑英忍不住抱怨，却只说了半句就被心头的羞耻感打断，只好转移话题，“那好，我不问什么生意账目，就直说蟠儿那里，他这些日子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对此周阳没办法也没兴趣，这位大舅哥原着中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现在干脆提前了，“薛大傻子”、“呆霸王”的名头真没有一点儿委屈他，“我总不能把他绑回来，不听话就揍一顿吧？ 先不说效果如何，我现在手里掌着雪字号北地的生意，这原是他的，我本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再对他过于苛责，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外面会不会觉得我是趁机霸占薛家产业、苛待薛家传人？甚至更恶毒一点，说我想要除掉文龙兄？” “那也不能这样看着吧？”王淑英明显是真的急了，“自从当初你走了之后，文龙就一日不如一日，这两个月干脆已经不怎么着家，没银子就去各分号提，前些日子我不过是骂了他几句，不想他竟然半个多月没回来，连人去哪里都不知道.....”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周阳也很疑惑，因为薛蟠和他同龄但生月上大一些，今年不过是虚岁二十，以前薛途健在的时候，管教还算严格，他只是傻了点儿，但不算坏，“按理说就算他学坏，也要有个过程吧？这才一年不到，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我也只听下面的人说，他一直跟别人玩的开心，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淑英带着哭腔说道，“再这么任他下去，不说是继承薛家的产业，万一遇上什么惹不起的麻烦，又该如何解决啊！”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带他学坏？”周阳却瞬间抓住了重点，“按说这金陵城内，和他一起的纨绔子弟不少，但也各有家教，就算是放纵一些，总不至于毫无底线吧？哪怕是甄家那位二少爷，平日里最多就是吃喝嫖赌，回家见了大人照样老老实实，怎么到了文龙兄这里，竟是连你都不怕了？” “这.....”很显然，王淑英并不了解外面的事情。 “罢了，我明天问问他去了哪里，亲自带人抓回来，以后不管他说什么，一律让人关在家里就是；待我八月授官之后，千户所下设十个百户，我回京后就安排给他捐一个名头，到时候一并待到军中严管，你只要别心疼就行。”周阳不耐烦的说道。 “好，好，就这样好！”王淑英赶紧答应下来，“听说军中有规矩管着，想来管得住他，只是，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放心，我刚才说一个千户下设十个百户，就是放眼整个朝廷，也绝对找不到一个满编的，能有六七成员额、发挥出一半儿的战斗力，那都称得上精兵。”这一点周阳早就了解过，大周朝作为封建王朝，该有的“惯例”全都有。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不要怕花银子，只要能让文龙学好，多少银子你尽管提。”王淑英连连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一个人能办到吗？贾府拿薛家的银子这么多年，让他们牵个线不过分吧？实在不行还有我二哥那里.....” “放心，这点儿事情还不至于四处求人。”周阳笑着打断了他，捐官本身也是封建时代“惯例”，历朝历代都少不了，武勋方面核心几家随便伸伸手，就能帮着联系上，“文官那边不好说，武官但凡不要实职，五品千户的名头都能操作。” “子阳，谢谢你。”王淑英感激的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光说说就完了？”周阳坏笑着向下指了指，“不来点儿实际的怎么行？” “哼！”王淑英没好气的锤了他几下，却也只能顺从。 次日清晨客房院，阳光刚刚照在窗灵、周阳还没起床的时候，院子里就已经有人过来通报，昨天半夜才和他分开的小寡妇让他赶紧过去。 “到底怎么了？早上这么急叫我干嘛？”还是内书房，反正没什么外人，他说话也就随意了些，“就不能等我.....” “文龙这些日子一直都和王家的王仁在一起！”王淑英一脸的焦急，甚至等不及他说完，“我今早起来就让人叫了平日里跟着文龙的小厮，那奴才说，文龙现在很少和原本各家的子弟玩儿，而是和我二哥家的大少爷王仁.....” “他？”周阳想起了当初帮贾琏接亲时，这位“花花大少”堪称“样板式”的无能表现，“他俩能玩出什么来？王家的银子，王子腾自己都不够花，他就是想要玩得开，那也要拿得出银子......” “进来！”王淑英突然不顾仪态，一声大喝就把门口哆嗦的一个小厮叫进来，“你给周大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太太、周大爷，小的真没跟过几次啊！”小厮进门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还有巴掌印，嘴角血迹已经干涸，明显是挨了收拾才说真话，“王家大爷和大少爷本就是亲戚，小的一个奴才能干什么.....” “说重点！”周阳冷着脸打断了他。 “是，是！”小厮赶紧磕头后答道，“大少爷跟着王家大爷，这些日子常去城外的庄子，说是楼子里都玩腻了，再玩儿也没什么意思，就到王家的庄子上，去找.....额，去找......” “找什么？”周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小厮还是不敢说，直到周阳抓起剑鞘砸在他背上，他才惨叫一声说了出来，“找那些佃户家里的......嗯，姑娘媳妇什么的，给些银子让她们伺候，说是这才.....” “什么？”王淑英脸色都变了，“你刚才不是说，只是跟王仁去庄子上玩玩吗？怎么现在又......” “太太饶命啊！”小厮吓得不住磕头，额头都见了血，“小的哪敢和您说这个？这不是周大爷来了，小的才敢......” “来人，拖出去打死喂狗！”王淑英已经完全失控了。 “太太稍待！”周阳赶紧拦住她，指着小厮说道，“文龙兄身边的小厮就他一个在，打死了不好找人带路——你说，其他人都不在家，为什么你自己回来了？” “大爷没了银子，就让小的回来再提一些。”小厮吓得再也不敢绕圈子，“只是各处分号都推说没有现银，小的只好到府里来碰碰运气，这不是昨晚刚回来，今早还没去账房，就被人叫到了太太这里来答话......” “呼——”长长舒了口气，周阳无奈的看向已经满脸泪水的王淑英，“太太，现在有两件事必须尽快做，一个是封锁消息，决不允许传出这书房之外；再一个就是尽快找到人，但愿还没出命桉！” “子阳放心！”王淑英看向小厮，表情前所未有的阴森。 第3章 妹夫救命，救我啊 第三卷 3.88 妹夫救命，救我啊 顾不上没吃早饭，也没在意路途颠簸，周阳带了李家兄弟，护着王淑英的马车一路疾赶，总算是在己时过半赶到一处庄子，看起来不算大，估计也就两三百口人的样子，周边都是水田，又是处在江南之地，按说应该过的还行。 “就是这里？”周阳利索的跳下快马，一把拽过全程骑着匹驽马跟随的小厮，指着庄子问道，“文龙兄还有王家那位？说出来你就滚蛋，要不然这荒郊野外，埋个人不麻烦！” “周大爷饶命啊！”小厮赶紧跪下，“自从三日前，大爷就和王家少爷到了这里，但是他们基本上每过几日就换个庄子，小的也不敢说是......” “滚一边去！”周阳一脚把他踢进了路边水沟，这才大踏步走到马车旁边说道，“太太，这里可是薛家的庄子？” “不错！”王淑英撩开车窗帘，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处庄子是当初老爷买下的，薛家田产本就不多，这算是最好的两座之一，过去也曾借着开春的机会，随了老爷过来踏青，那庄头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寿星，当初老爷还曾——子阳，这又是怎么回事？” 就见庄子里一处院落已经冒出了浓烟，远远看着不少人正提桶端盆往前冲，看样子是走了水，但这也不对劲儿，因为现在是农历五月份中旬，水稻临近收割，毫不客气的说，这时候正是农村防火意识最强烈的阶段，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一个火苗可能会导致饿死一个村子！ “我们恐怕是来晚了！”周阳阴着脸看了看逐渐浓密的黑烟，毫不客气的佩剑出鞘，顺势抹过了刚刚从水沟里爬出来的小厮脖子，“但愿这时候还来得及救人！” “救人？救什么人？”王淑英脸色惨白，急切的说道，“文龙可是还在庄子里呢，他不会受伤吧？这是家里的庄子，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文龙.....” “够了，你最好祈祷村子里的佃户还能控制，没有直接打死他！”周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顺便磨灭了她仅存的梦想，“一命换一命，希望换的不是他——走，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说！” 说完，他就跨马带着李家兄弟，再加上薛家的十来个庄客快速冲到了村口，远远看见那处院落只是普通的夯土墙、稻草顶、篱笆院墙，只看屋顶上超过两人高的火苗就知道，现在已经没救了，但最主要的并不是这个。 “妹夫，妹夫救命，救我啊！”薛蟠此时衣衫不整，嚎叫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紧随其后的就是“熟人”王大少，再跟着的是五六个小厮随从，以及最后的超过二十个手持各类农具的村民——其实他们身后地上还躺着几个，可惜身边洒开的一片血迹显示，他们大概率已经是尸体。 “锵——停下！”周阳长长舒了口气，幸好来时为了以防万一，把六尺六断马剑挂在了得胜钩上，此时正好可以控制状态，将近五尺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也让刚刚狂热的人群冷静很多，“有什么问题说出来，再闹下去可就不是几条人命能解决了！” “哈哈，你们这些贱民，不过是让你们送了个娘们儿过来伺候，就敢忘了身份！”可惜，所有人都有眼睛，却不见得有眼力，刚刚有了转机，紧跟着王仁身后的一个小厮就满脸得意，“我们老爷可是京营节度使，到时候派了大兵，让你们一个个——” “嗡！”一声沉闷的破空声打断了他的狂妄，断马剑从他的脖子上一闪而过，以至于飞出去的脑袋上依然残留着得意表情，无头尸体甚至因为招式太快，足足“挺立”了数息的功夫才向前栽倒，也是直到这时候，颈血如泉涌般喷洒在空中，在耀眼阳光下闪出妖异的色彩。 “出来个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阳扶剑而立，目光冰冷的看着薛蟠、王仁以及剩下的几个小厮随从说道。 “妹夫，妹夫救我，这些贱民——啊！”薛蟠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到了周阳身前叫唤，却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剑刃直接架在了脖子旁边，吓得他再也不敢说话。 “王大少爷，你想去哪里？”眼看薛蟠已经闭嘴，周阳这才转向了王仁，语气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气，“可是急着要和刚才那位不长眼的东西作伴？” “周子阳，你想干什么？”王仁本已经迈出的左腿慢慢收回，声音很大却明显色厉内荏，“我爹可是京营节度使，统帅三大营十万精兵.....” “就是要说话，也让王子腾过来，你算什么东西？”周阳森冷的语气彻底吓住了这位花花大少，这才指着一个吓瘫在地的薛家小厮说道，“你来解释!” 他说这话还真不是狂妄，虽说王子腾现在的官位远高于他，但封建时代的身份并不完全看职务，比如，牛奔如今不过是千户头衔、副千户实职，但要是去了王家，王子腾最少需要在内书房亲自接待才行，更何况，武勋核心几家也没人会闲的没事儿去王家串门。 周阳当然不能和牛奔比，但他算是武勋年轻一代的外围，并且因为能力突出，已经得到了武勋各家认可，当得起“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评价，这还没算上永昌公主的身份；作为对比，王子腾至今没有进入武勋圈子，王家在京城，最多也就贾府这一家没啥意义的盟友，连史家都不见得搭理他。 “周、周大爷，我们少爷前几天到这庄子小住，要了几个姑娘过来伺候，昨天和王大爷喝了酒，就拉了一个一起用，没想到今早那姑娘就.....”小厮打着哆嗦抬起手，指着已经因为烧光而逐渐灭火的院子说道。 周阳的涨的满脸通红，没等那小厮说完就抡起断马剑将他一剑枭首，紧接着剑刃连连闪过，眨眼功夫已经让地上多了六具无头尸体，却是他将薛蟠、王仁的小厮随从全部斩杀当场。 “啊——”刚刚还有胆量叫嚣的薛蟠惨叫一声，因为一个人头正好飞到他身边，竟是将他当场吓晕过去。 “把他绑了——”扫了一眼薛蟠，周阳厌恶的皱了皱眉，这才指着王仁向李家兄弟吩咐，“只要他敢动，哪里乱动就打断哪里！” “多谢这位少爷主持公道！”就在周阳清理垃圾的功夫，庄子里的佃户已经围了上来，说话间让开一条通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走到他身前，作势要跪下时被拉住了，“二妮和他爷爷苦啊，刚看到了盼头，不想就这样没了！” 老者刚一说完，一个年轻汉子一句话不说走到周阳身前，跪在地上就连磕三个响头，脸贴着地面再也没动，应该就是刚才老者所说的“盼头”。 “不敢请问这位老丈......”周阳客气的扶住了老者问道。 “什么老丈，我不过是多活了几年，被村里老少推为庄头，这些年为薛家种田交租子。”老者满脸悲愤的看了看昏过去的薛蟠说道，“大少爷能来庄上，那是我们的福分，谁想的竟然是这样？” 周阳无奈皱起了眉头，他不可能真的让薛蟠或是王仁偿命，因为他们害死的是自家佃农，就算是闹到官府，最终结果也只会是赔点儿银子了事，甚至更惨一点儿，官府方面说不定会出手“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老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在这里做主，免掉这庄子两年的租子，再给这位兄弟赔偿上田二十亩。”周阳刚一说完，就见周围的佃户明显气氛一松，只有身前跪着的那名汉子愤怒的抬起了头，“我知道你不痛快，但就算是进了官府，结果你们也能猜到，这样好了，除了我说的这些，你跟我走一趟，我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大爷准备如何交代？”庄头急忙问道。 “他的一条腿如何？”周阳指了指被捆着的王仁澹澹说道。 “姓周的，你想清楚，你敢动我一个指头，我爹不会饶了你！你不过是一个连官都没有的武进士，我爹可是......”王仁脸色勐变，气急败坏的叫嚣起来。 “掌嘴！”周阳却懒得理他，向李雄澹澹说道。 “啪——啊！”一米九开外的李雄一个耳光就将王仁扇倒在地。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年轻汉子愤怒的说道。 “因为在这里动手，你们扛不住。”周阳冷静的说出了残酷的事实，“这件事只能是我来抗！” 至于薛蟠，周阳没提，庄头也没提。 第3章 王子腾这辈子都别指望了 第三卷 3.89 王子腾这辈子都别指望了 在庄子里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垫肚子，午饭后，周阳就带着人返回金陵城，那个年轻汉子到底是被庄头老者按住，并未真的跟着回城；依然昏迷的薛蟠被死狗般扔到了王淑英车上，交给她照顾；王仁被打的肿成猪头，放在马鞍前颠簸着回来，结结实实吐了一路，也叫唤了一路。 “子阳，你真的要.....”直到远远离开了庄子，期间没敢下车一步的王淑英终于有胆子再次撩开车窗帘，“打断王家侄外甥的腿？若是如此，待你回去京城，怕是我二哥那里不好过。” “虽然我并不在乎王子腾，但也不想平白惹麻烦。”轻轻叹了口气，周阳对此也很无奈，“若是那汉子真的跟来，说不得我还真要打断王仁一条腿；他既然自己放弃了，我也没必要多事；更何况还有文龙兄掺和在里面——不过，给王家提个醒却是必须的。” “你打算怎么做？”王淑英轻声问道。 “你先带文龙兄回去，我带人去王家老宅那边，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记住今日的事情。”周阳长舒一口气，“我毕竟不可能在金陵待着，如果任由王仁无事，恐怕会有人看到甜头，继续引逗文龙兄败落下去。 还有，你最好让二叔那边查查账，如果只是玩乐，按理说文龙兄应该不至于消耗这么多银子；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位王家大爷恐怕是趁机插手，黑了薛家的银子装进自己口袋；若只是银子就罢了，查清楚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手段，比如生意上的东西。” “好！”王淑英松了口气，“我这就带文龙回去，你别忘了早点儿回家！” 目送薛家庄客护着马车离开，周阳调转马头，带着李家兄弟在一个薛家小厮引导下直奔王家老宅，有意思的是，随着他们距离王家越来越近，却也同时离金陵中心区越来越远，直到临近内城边缘才看到王家大门——作为曾经的开国都城，金陵城和京城的布局基本一样。 “大少爷！”看着浑身沾满呕吐物、泥沙和干草树叶的王仁被紧紧捆着扔到门口，王家看门的两个下人脸色勐变，其中一个愤怒的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到这里来撒野？你知道我们老爷是什么人吗？他可是.....” 周阳没兴趣和一个下人哔哔，向李雄点点头就大步进门，两个下人还想阻拦，被他二人一人夹住一个，硬拖着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等到终于放下时，只看他们已经九十度弯折的脖子，没人会觉得他们还活着。 后面的下人眼看不是头，连滚带爬跑进宅子，一路大呼小叫基本惊醒了王家所有人，周阳这才一手提起死狗般的王仁，另一手提着双手长剑，大踏步直奔正院正厅，却留下了李家兄弟在门口看守马匹，顺便掩护后路。 “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老爷可是.....”等了足足盏茶功夫，一个打扮珠光宝气却又面容扭曲的美妇人大踏步冲进厅中，这妇人明显有些城府，先看了一眼地上的王仁，确认无事后才高傲的向周阳喝道。 “京营节度使，负责三大营与上级之间的上传下达；除了直属的一个千户，他基本指挥不动三大营的一兵一卒，也管不着三大营的一文钱军饷；身为武将却被武勋各家拒之门外，出了自己的衙门几乎无人搭理。 对了，如果你要和我提王家的靠山贾府，我和琏二哥关系莫逆，与荣国府两位老爷都很熟悉，宁国府珍大哥也是一起打猎喝酒的交情；你要是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写信向王子腾确认，我叫周阳，剩下的事情让王子腾告诉你。”周阳几句话就怼的王子腾夫人心气大降。 “你.....你既然知道我们老爷，怎么还敢这样对仁儿！”幸好，王子腾夫人还有些脑子，眼见无法压住对方，就迅速转变了“接待方式”，“听下面人说，你是代表薛家过来的？王家和薛家可是世交，薛家当家的太太，是我们老爷的亲妹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们对待亲戚的方式，就是勾着人家的男丁，逛楼子赌场放开花钱，甚至是到庄子上糟蹋自家佃户的姑娘媳妇，以至于惹出了人命差点被人打死？那我可真得说，做王家的亲戚真好。”周阳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客位上首，将长剑倚靠在旁边说道。 “就为了一点儿银子和几个贱民，你就把仁儿打成这样？”没想到的是，这位王家太太竟是丝毫没在意，甚至还有脸倒打一耙，“好啊，我还真要去薛家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翅膀硬了，以为有了齐国公府靠山就敢......” “彭——卡察！”周阳勐地站起来，大踏步冲到王家夫人身边，铁青着脸一脚跺在了她座位旁边的小几上，纯实木的家具当场支离破碎，变成了一地的烂木头，“王夫人好大面子，原来人命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好极了！ 看来我今日是白来了，无妨，接下来我们有事就用拳头说话便是，只希望你那位孤家寡人王将军能够接得住！还有一件事忘了说，自今年起，王家别指望再从薛家以及雪字号拿到一分钱、一件海货，也不再有任何节礼，希望你做好准备——告辞！” 说完，周阳就丝毫没再搭理脸色惨白的王夫人，扫了一眼缩着脑袋当死狗的王仁，出门后剑光闪烁，凡是碰到的王家奴才一个不留，更没管歇斯底里叫骂的王家太太，大踏步出门后直接上马，一路回了薛家老宅。 “子阳，如何了？”眼看周阳进门，早就在客厅心急等待的王淑英立刻冲了过来，“二嫂那边可是答应了......” “以后，你只当是没了这门亲戚吧！”周阳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还有，文龙呢？” “刚刚醒过来，我让人送他回了院子。”王淑英赶紧说道，“经过了这次的教训，想来他也能.....” “我没什么信心。”周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他关着吧，在我授官上任前，不要让他再出院子一步，我会向二叔那边借两个小旗的人手过来看着，想必你们自家的奴才没胆量拦他，那就只能从外面找人——算了，再多要点儿人，老宅需要人手保护。 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就是王子腾也没能耐拿我怎么样，但这不代表王家不能动你们；你和宝妹妹我不担心，这种事情延伸不到内宅，因为没有意义，但文龙兄只要敢出门，王家随便用点儿手段，让薛家大房自此绝户还是没问题的。” 王淑英登时脸色惨白，无力的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周大哥，真就到了如此地步了？”听到消息从后院匆匆赶来的薛宝钗同样面容焦急，“就是小妹都知道，当初父亲在时，每年都要给王家不少银子；这才不过一年光景，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好歹也是亲戚，怎么就.....” “太太、宝妹妹不用担心，从王家出来后，这一路上我就想了不少东西，至少保证我授官之前，让王家不敢动还是没问题的。”无奈叹了口气，周阳也只能小心劝慰，“待我授官之后，王家只要没能从现在的状态挣脱出来，他们就永远没能耐拿我怎么样。” “不知周大哥准备如何应对？”与依然瘫在座椅上的王淑英不同，薛宝钗年龄虽小，却更加冷静聪明，“可需要小妹配合什么？” “利用雪字号的商业网，在整个江南放出消息，就把今日薛家庄子上发生的事情散布出去。”周阳的回答让薛家母女脸色勐变，只能赶紧补充，“内容上稍作修改，就说是王仁要文龙兄带他去的，却在酒后侮辱佃户妻女，被村民围在了庄子上寸步难行。 嗯，再增加一点，文龙兄眼看不是头，就偷偷派人到家中报信，这才将追打险些丧命的王仁救下，为此不得不向佃户许下大量好处安抚，不妨说文龙为了救人被打负伤，只能留在自家修养，这就把日后不让他出门的事情也圆过去了。” “这.....能行吗？”王淑英已经恢复了不少，语气很不自信的问道。 “放心，这种豪门腌臜事儿，还夹杂着桃色信息，百姓最是喜闻乐见，只要传出去就再无收回的可能性，王家在江南势力有限，绝无薛家的消息网络。”周阳笑着安慰，“而且这种事情其实无所谓对错，谁先放出消息，谁就能占据绝对主动。 这样一来，就能给王家扣上带坏亲戚、不上台面的帽子，除非出现极特殊情况，王仁这辈子都别想再洗干净；你也不是没见过他的样子，这次确实挨了几下，甚至脑袋都被打破，再加上他那点儿能耐，以后基本上废掉了。” “这样.....”薛家母女一下子惊呆了，最后还是薛宝钗不放心的问道，“以后不就是不死不休？二舅舅毕竟是京城高官，万一要是发了火，我和母亲应该不会如何，周大哥你.....” “以前就不是不死不休了？”周阳冷冷一笑，到底还是没有当着薛宝钗的面说出薛途死因，“至于我，你们不用担心，想要拿我怎么样，他王子腾这辈子都别指望了！” 第3章 我便任你心意 第三卷 3.90 我便任你心意 当晚，薛家内院。 “子阳，你真好，若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这次该怎么办，更不会想到，王家竟然会对文龙如此！”王淑英浑身无力，软软的靠着某人，显然是吃饱喝足之后，半晌不想动弹。 “放心吧，就算是不说我们的关系，也不说宝钗那里，只说我从薛家得到了如此多的好处，也该为薛家尽心尽力。”周阳斜靠在床头，轻揽着怀中的小寡妇笑道，“更别说王家如此不上台面儿，我在京城和他们也有冲突。 这位京营节度使大人，我其实至今都谈不上认识，但却在多次和武勋各家交流时听到过，总的来说就是野心不小再加上有点儿能耐，但综合对比却只能评价为‘志大才疏’，能耐完全跟不上他那不知道多高的野心。” “二哥.....原本不是这样的。”轻轻伏在爱郎胸前，王淑英幽幽说道，“记得当初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我们兄妹五人关系都很好，只不过相对来说，我和大哥关系最好，姐姐和二哥最是亲近热情，反倒是三哥那边，平日里交流不算多。 后来，大哥没了的消息从北疆传回家中时，我当场就昏了过去，仿佛是天塌了一般，二哥接了大哥的位置，从那以后我就感觉一天天疏远，特别是姐姐后来定了荣国府的二少爷，我就仿佛成了家中多余的，也发现三哥一天天变得暴躁。” “王家崛起的时间太短了！”休息了半天，周阳用力抱起小寡妇，撤出了原本占据的位置，将她放在身侧揽住，“很多老牌世家的底蕴，他几乎是一无所知，全凭一股莽劲儿硬来；却不知这朝廷中的事情，哪里是纯靠蛮力解决的？ 再说了，他的能力也就这么回事，虽说放在武勋之中，好歹也能排到中上等水平，甚至超过了大部分人，却又如何比得上那些一辈子浸淫军中的老狐狸？武勋子弟后台坚硬，可以慢慢试错、慢慢进步，你二哥哪有这么好的平台？” “子阳.....不看好他？”王淑英犹豫的问道。 “只说他现在担着的位置，京营节度使，名义上是整个三大营的主管、陛下的心腹，掌着整个京城的军事防务，当初宁国府承爵人贾敬在时，确实也能做到这些。”周阳澹澹说道，“可是换成了你二哥，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三千营、五军营再加上神机营，并称为‘京营三大营’，各营总兵同样是从三品的高官，同样有资格专折奏事，京营节度使能控制多少，一看能力二看关系，很难说有什么具体高下之分，这其实本就是为了限制权力。 毕竟，京营节度使也称为‘九门提督’，权力本就很大，若是一旦有了异心，偏又掌着京营十万精兵，再考虑一下当初那位宋太祖陈桥旧事，哪个人坐在龙椅上，能放心身边有如此权力的臣子？但是很显然，你二哥没能领悟、至少现在还没领悟。” “照你的意思，二哥他岂不是......空架子？”王淑英傻傻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当初宁国府那位.....” “若不是看他空有名头，偏偏没什么实际权力，我有几个胆子敢和从三品的高级武将对线？”周阳笑着说道，“当然，你二哥的能耐还行，若是他能沉下心去，慢慢梳理，就算不能在三大营做到一言九鼎，拿回该属于自己的权力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只想着一味强硬，企图凭借身份硬压着下面的人听话，这怎么可能？就算不说这些老狐狸武勋的身份，‘四王八公一体’的规矩也不论，光凭他们几十年编织的利益网，都能让你二哥寸步难行！ 京营节度使本就是高级武官，这和一个千户的管理完全没多少实际联系，你二哥升的太快、积累太少，他连基本的规矩都没搞明白，就因为贾府的照顾以及陛下的需要，登上如今高位，原本他要是稳住不浪，慢慢梳理，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嘛，呵呵！” “二哥的脾气我知道，确实急躁了些。”王淑英不放心的说道，“你这次弄得王家如此没脸，万一他要是急了，铁了心对付你，岂不是非常危险？” “确实如此，问题是他的位置虽高，却在真正的高层没什么话语权，与我也没有任何交叉，想要动手都找不到抓手。”周阳不屑的摇了摇头，“更别说他在武勋中的价值，恐怕还赶不上我这个尚未授官的武进士，就连他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当初都有我的功劳！” “什么？”王淑英完全傻了。 “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老老实实听话就好。”周阳笑着把他当初在永昌公主那里的建议说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总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回京城之后最多也就再待两三个月，一旦外放就超出他的能耐；等我真正升迁回到京城，他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罢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内宅度日，外面的事情还不是任你摆布。”王淑英幽幽一叹，主动调整姿势重新入了港，“当初宝丫头他爹出事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是三哥出的手。 后来听你解释，恐怕那次在京城遇刺，二哥这里面也不干净；再加上这次文龙的事情，二嫂竟会如此无礼，以后我只当是没了这门亲戚便罢；只望你能够一心不变，莫要负了我这苦命人，不让我白白没脸。” “你放心，我可不想戴上陈世美的帽子！”周阳笑着搂住她，抱着她的脑袋咬耳朵，低声说着什么，只说的小寡妇面颊红润，最终竟是殷红如血。 “周子阳，你这狠心短命的，到底要作践我到什么地步！”王淑英一顿爆锤，只打的某人不住“惨叫”，却在连续的攻势下，语气越来越软，最终无奈呢喃，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罢了，你将来若是能让她答应，我便.....我便任你心意！” 时间一晃而过，随着薛家\\庄子上\\事件的不断扩散，舆论开始慢慢发酵，王家的名声也一天天变得不堪，不过这些都是王淑英安排雪字号江南方面所做，周阳并未过问；他真正在乎的事情，其实是薛家大房的防卫，这件事直到五月二十才得以解决。 “周大哥，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以后小弟还真想看看，他王家怎么在我面前装大。”薛家大房正院正厅，薛蝌一脸赞叹的向周阳说话，“这些天小弟但凡是随便进了哪家酒楼饭庄，听到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情。” “行了，就让这事情继续传播吧。”周阳笑了笑，并没有太当回事，他早已经过了现代网络的洗礼，太清楚那些“小作文”的威力了，“这次我把消息传过去，本想着能在月底前解决就不错了，没想到你竟然回来这么快。” “这还多亏了周大哥提供的新式快速帆船‘飞剪船’设计。”薛蝌感激的说道，“我们并没能做到你所说的那种程度，但也足足让船速提高了一倍，如今就是从岛上往返金陵，用的时间都比原本一趟还要短。 虽说这种船不太适合重载，但如果用于轻载、快运，小弟想不出来当今天下还有什么船能比得上；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反倒是这种快船建造困难，岛上的造船厂没能耐造出太大的，父亲只安排建造了四艘。 两艘四百料的用于贵重货物快运，另有两艘两百料的作为通信船，专门负责岛上与江南方面的传信及人员运输，小弟这次就是坐了其中一艘回来的，幸好近期也没什么风浪，风平浪静之下乘坐如此快船，当真称得上是又快又稳。” “行，你能过来，再加上这次带回来的足足一个总旗人手，我对金陵这边算是放心了。”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太还有宝妹妹的事情，以后就麻烦你多多费心，我也能腾出功夫回京，按照往年的惯例，今科进士授官已经不远了。” “小弟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耽误周大哥的时间，预祝这次回京前程似锦！”薛蝌很显然真的有事，连王淑英留饭的邀请都直接推了，“来的时候，父亲让我带了一艘新建的内河快船，大约一百五十料的样子，以后就停在通州，周大哥若是需要，可以随时取用！” “那就多谢二叔了！”周阳笑了笑，也没有推辞。 第3章 授官的正式公文兵部已经下了 第三卷 3.91 授官的正式公文兵部已经下了 不得不说，薛迅其他方面如何或是私底下有何心思先不讨论，至少在花钱方面，他是真的很大方，就好比已经停在了金陵码头上的这艘崭新的内河游船，不论从哪方面说都非常让人满意。 按照现代的标准，整船的排水量大约在七十吨左右，不算大，但放在内河、特别是这个年代，真的已经不小；结构上分为三层，甲板下是各类货运、下人舱室，甲板上两层，下层是功能区及活动区，上层整个就是豪华房间。 装饰更是奢华无比偏又低调内敛，什么手工针织地毯、名家书画挂饰、三层隔音墙板、高档楠木家具都不提，因为这些都做的很朴实，并不算突出，光是与舱室装修融为一体的各类高级海货，如珊瑚树、照明用内嵌可收式夜明珠之类，一旦暴露出去都能引起轰动。 “子阳，你好，你真好！”上层高档卧房中，王淑英软软的斜靠在床头，远望着码头上繁忙的场景，本就红润的脸色愈发美丽，“真舍不得你走。” “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这个？”周阳故意调笑。 “都舍不得，可满意了？”王淑英没好气的说道，“反正在你这里，我是什么脸面都没了，刚刚也不知犯了什么迷湖，被你一个眼神叫上了船，匆忙间甚至找不到什么像样的理由，只说了句‘有几件事忘了交代’，就直接跟着进来，你快想个借口，好让我回去给宝丫头交代。” “这有什么，只说是又和我交代了北地商号的事情便好。”周阳笑着说道，“反正这生意上的事情，随便谈谈就得个把时辰，怎么说都能说过去了；再说我也不舍得你，这不是就表示一下了？” “你就是这么表现的？”王淑英都被他气乐了，“行了，反正我也是任你心意，却不知下次再见，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这次回去之后，应该很快就能授官对吧？我记得你昨天不是就和蝌儿说过，不会有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周阳继续安慰，“好了，就像你说的，这次一分开就要好些日子不见，但有句诗说什么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今日离别是为了以后相聚，最好是再不分开！” “那你.....”王淑英浑身一软，无奈的说道，“这又算什么？” “先吃个饱，再说以后的事情！” 很久以后，浑身依然发软的小寡妇坐在马车内，从车窗里远远望着已经离去的游船，哪怕明知道已经互相不见，还是默默的抬起右手慢慢摆动，仿佛是与爱郎作别。 “母亲，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这都一个多时辰了。”正迷茫之间，身边突然一声呼唤，吓得她浑身一哆嗦。 “宝丫头，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看着刚刚进了车厢的女儿，王淑英非常心虚的躲开了目光，“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在外面呆的久了，不怕中暑啊？” “横竖车上有冰盒，哪里就热坏了？”薛宝钗边说话，边向车外示意自己原本的马车开走，顺便撤去了帷帐，“周大哥有说了些什么，竟是用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是北地商号的事情，琐琐碎碎的惹人心烦，我最后都懒得在听，只让他自己处理便罢。”王淑英赶紧说道，“再就是又交代了一遍你哥哥的事情，特别强调绝不允许再出门，除非是等他授官之后过来带走。” “大哥他.....”薛宝钗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无奈放弃，“罢了，就按照周大哥的交代办吧；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看你脸色红的厉害，是不是......” “哎呀，你这丫头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情。”王淑英赶紧侧过脸，避开了女儿的目光，“不过是天气燥热了些，快些回去吧！” “是吗？”薛宝钗语气有些复杂，只是王淑英并未察觉，“既如此，我们就快些回去吧！” 这边，周阳坐上薛迅赠送的豪华游船，当真称得上又稳又快，饶是如此，等他停靠在通州码头时，也已经是五月二十六，只是他刚一出了栈桥，就惊讶的看到，不远处有位熟人正等着。 “哎幼，我的进士老爷，您可是让奴才好等啊！”贾琏的小厮兴儿一脸疲惫却又表情兴奋的冲了过来，“幸好奴才去雪字号那边打探消息，知道您前些日子从金陵过来，这几天就能到；要说您也是个心大的，怎么都快授官了，竟还有胆子离开京城......” “停下！”周阳赶紧打断他，回头示意李家兄弟继续与雪字号接应人员交接，这才大步走到了兴儿身边说道，“怎么回事？可是琏二哥有什么事情交代？” “回周大爷，我们二爷前些日子不是已经定了要去盐城任职知县吗？反正告身已经到了，就想着提前出发，路上也好散散心。”兴儿谄媚的说道，“临走前齐国公府的陈大爷让他带个信儿，若是能碰上您就赶紧拉过去说明；二爷就干脆在通州这里住下了！” “哦？”周阳愣了一下，赶紧上船和晴雯交代了几句，这才牵马重新下来，招呼兴儿出发，“你可知到底怎么回事？琏二哥不是应该到盐城上任吗？怎么在这里停下了？” “这哪是奴才能问的。”兴儿同样上马，小跑着前面带路，“二爷到了通州后，就住在雪字号分号的后院客房，昨晚喝了不少，这会子应该还没出门，周大爷还是自己问吧！” 两人一路策马小跑，再加上通州也不大，不过两炷香功夫就到了城区的雪字号分号，也顾不上通报，兴儿就领着周阳直接到了贾琏客房。 “嗯？周兄弟来了？”兴儿没猜错，这时候贾琏不仅没出门，甚至还没起床，周阳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干脆推门进房叫醒他的时候，这位荣国府二爷依然光着膀子睡得香，醒来后依然迷迷湖湖的，“可是有什么——哦，对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二爷，现在已经过了下午申时。”后面的兴儿赶紧上前答道，“小的在码头正遇上周大爷下船，就赶紧领了过了.....” “对对对，周兄弟去了金陵，我让你过去接人的。”贾琏总算是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披上件儿素白的长衫才向周阳说道，“我过来的时候，陈兄弟让我通知你赶紧去他那里，他好和你商量授官的事情，不过现在肯定已经迟了，我听说授官的正式公文兵部已经下了。” “无妨，陈师兄还能坑我吗？”周阳笑着说道，“倒是琏二哥这里，小弟还没恭喜呢，这都去盐城上任了，怎么着也要庆祝一番？” “不过是七品的芝麻绿豆，哪比得上周兄弟你，下个月就是堂堂正五品的千户实缺儿了。”贾琏明显有些妒忌，但情绪上也就是一闪而过，“行了，你吃饭没？没吃我们正好一起用点儿，这雪字号别的不好说，海味儿还是不错的。” “行，那就先垫垫。”周阳笑着点头，“对了，怎么没见二嫂子和平儿姑娘？你这一上任最少两三年，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怎么行？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让小厮干吧？” “让那母老虎跟着，谁tm伺候谁还难说呢！”贾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兴儿出去安排酒席，“平儿我倒是想带着，那母老虎不同意，我就带着兴儿和隆儿过来了，反正想用的时候一样用。” “......”想起这位“清秀小厮泻火”的习惯，周阳嘴角抽了抽，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对了，陈师兄那边有没有说，到底给我安排的什么？” “好像是湘北省的一个什么地方来着？”贾琏明显没太当回事，随手递了一张名帖给他，不过他的回答也让周阳松了口气，“反正就那一片儿，你刚才不是还说嘛，陈兄弟又不会坑你；还有，这帖子你拿着，等你回了京城就直接到齐国公府拜谢一下陈伯父。” “也好。”眼看着尘埃落定，分配也合理，周阳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思，打量了几眼手里的陈也俊名帖后说道，“琏二哥既然已经在此住了几天，想来是准备出发了？不会误了上任的期限吧？” “一共也就五天，我还没玩够呢。”正好兴儿那里酒菜已经摆好，他就招呼周阳入席，“什么上任期限，难不成吏部还能派人盯着去？想去的时候再去就完了，反正我早就派了两个师爷过去，误不了公务！” 周阳：.....。 第3章 度使大人又干了什么 第三卷 3.92 节度使大人又干了什么 因为天色不早，周阳还是在通州雪字号分号休息了一晚，次日早餐后就和贾琏打了个招呼，带李虎一路策马直奔京城，晴雯就安排坐马车慢慢回去，李雄自然是“安保”，另从雪字号调了几个人跟着伺候。 他没想到，贾琏这一顿“垫垫”，愣是喝到了半夜才散，全程他都没怎么插上话，就听他一直在哔哔有银子又离开荣国府的幸福生活，什么这楼子那饭店，哪里半掩门儿的比最好的楼子用的还舒服；又或是到了盐城怎么捞银子之类。 中间好几次，周阳企图询问北静王一脉的平北军之事，临走时他帮着安排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却不想这位空桶子荣国府二爷竟然全都不知道，哪怕是一点儿大路边的消息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封锁了消息。 幸好雪字号为他准备的坐骑还不错，虽然赶不上留在京城家中的汗血马，却也让他清早出发，己时刚过就到了齐国公府大门口，顾不上一路的风尘，也顾不上空着手，他赶紧向门房递上陈也俊名帖，很快就听到了门内传出的笑声。 “你小子心可是够大的！”刚一见面，陈也俊上来就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这都临近授官了，你愣是还有胆子不回京；这也就罢了，偏偏在金陵还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真就是不怕死啊？那位虽然我也看不上，可人家的位置毕竟摆着呢！” “消息这么快就传回来了？”周阳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意识到，陈家已经在雪字号安排了眼线，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陈师兄见谅，小弟也是逼不得已，金陵的事情，王家实在是做的太过，小弟难不成还能放任不管？” “行了，做了就做了，反正短时间内你也碰不到麻烦。”陈也俊笑了笑，拉着他就直奔自己的书房，“至于消息，你不用多想，我也就知道个大概，无非就是大街上流传的那些，至于王家那边什么时候知道，就不是我能猜出来的！” “怎么，王家还被封锁了？”周阳愣了一下，没理解陈也俊的意思，“不至于吧？” “用得着封锁？”陈也俊不屑的冷哼，“王家当初在江南，横竖不过是商户罢了，跟着贾家进京后，多亏了代善公的提携才算是起来，就这还是在京营蹉跎十几年，快四十的人还顶着个游击的名头，若不是敬伯父不知道为何把他扶起来，他们王家怕是还在金陵做着‘东海龙王’呢！ 既然都进京了，当初在金陵时的势力早就交给了薛家，那边还能留下多少东西？他们现在十成十还没搞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是你小子的手笔；行了，王家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到他们老宅直接动手？” “还不是我那位大舅哥儿！”周阳苦笑着把情况毫无遮掩的说了一遍，直听得陈也俊连连摇头，“文龙兄虽说确实不怎么成器，但也只是笨了点儿，可要是任他如此下去，将来出了事，不还是小弟头疼吗？虽说谁家都少不了糟心的亲戚，可这......哎！” “王家，哼！”陈也俊不屑的撇了撇嘴，“没能耐还没眼力见儿，偏又下作的紧，倒也不愧是王子腾的好儿子！他这些日子，可没少给我们添堵。” “怎么？节度使大人又干了什么？”周阳没想到这位师兄竟然直接点着王子腾的名字说话，古代有一种骂人的说法叫“直呼其名”，显然是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按理说他上任也快半年了吧？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着也该烧完了，为何陈师兄竟会如此......” “三把火？”陈也俊冷冷一笑，“这半年不到，三十把火他都快烧出来了，那些不上台面的小事情先不提，只说是前些日子，他密折上奏，说是要清查京营，以‘选锋’之法裁汰老弱，提拔有能力之人，还特别说明，要查清官兵员额，彻底整肃清楚。” “哦？”周阳笑了笑，并没有太当回事，“小弟就是还没正式授官到任，却也知道这军中之事自有规矩，清查整肃不是不行，关键是谁来掌控主导；怎么，这位节度使大人准备自己干，而且还是跳过了三位伯父？那就有些意思了。” “不错，陛下将折子留中不发，却又放出了消息，显然是对他的提议有了心思。”陈也俊点了点头，“这几年朝廷岁入逐年降低，地方上对此又是各种推诿扯皮，至今也没个说法；这银子要是少了，自然只能紧着花。 别的先不提，至少牛伯父和柳伯父没少跟那帮穷酸扯皮，特别是年初那次的裁减军饷之事，让各位叔伯手头紧了不少；王子腾这次再提京营员额之事，显然又想在这方面动心思，各位阁老除了牛伯父之外，明显都有了想法——怎么，周师弟也有办法应对？ 对了，你一来为兄就光顾着王家的劳什子，差点儿忘了告诉你，兵部授官的公文已经下发，父亲专门运作了一番，为你定下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湘北省武昌府，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待领了告身，八月即可上任。” “多谢恩师辛苦！”周阳赶紧站起来，冲着齐国公府正院方向拱了拱手，这才重新坐下说道，“听陈师兄的意思，这京营整肃之事已经基本定下来，没了回旋的余地？” “不错，陛下是出了名的只重实效，京营积年的问题也不是完全没人知道，想要动一动并不奇怪；过去没动，那是因为各家都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不会自找麻烦；如今既然有人开了头，再加上各位阁老的支持，陛下自然不会再客气。”陈也俊冷着脸说道。 如今的大周朝，整体上仍然当得起“盛世”评价，至少按照封建时代标准，永和帝称得上是明君，同时大周朝周边仍处于攻势地位，国内也算安稳，但一些不可避免的问题也已经开始冒头，第一位的自然是岁入逐年降低，以及军队战力逐渐衰败。 但凡是现代混过网络的都知道，这其实就是所谓的“王朝周期律”，或者说是一个朝代土地流转的周期律，大周朝承平百年，土地兼并问题早已公开化，地方势力的扩张，带动的首先就是朝廷对地方掌控力的下降。 而世家大族成长起来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与朝廷争夺收入，其次才是争夺权力，表现在明面上的，自然是税收困难、财政收入下降，这里面不只是土地带来的农业税，还有商税、盐税等等一系列收入的全面下滑，综合起来一计算，数字就非常可怕了。 永和帝作为一个用能力更有野心的帝王，不会连这点儿大方向的东西都看不见，但不论想要干什么，都必须要有银子；地方他暂时肯定动不了，那就需要找一个突破口，毫无疑问，王子腾的密折正好提供了不错的抓手。 “既然非要动，那也不能乱动。”周阳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正如小弟刚才所说，整肃京营无所谓，关键是谁来整肃，王子腾在身份上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唯独有一点忘了，这京营的事情，其实他说话根本不算。” “哦？”陈也俊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只好看着周阳说道，“周师弟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我说总座......咳咳！”周阳一不留神秃噜嘴，赶紧止住了话头，面带讨好的说道，“这事情有些太大，不知恩师......” “你小子——”陈也俊气的差点儿破口大骂，但还是忍着情绪，指着周阳脑门说道，“行，父亲今日正好没什么事情，应该在书房休息，你的建议最好有价值，若不然我绝不会让你舒服了！” 同样的方法、策略，不同的人执行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同样的建议、意见，提到不同的高度也会有差别巨大的待遇——周阳直接告诉陈也俊不是不行，但他趁机想在“恩师”面前露脸也无可厚非，反正陈家爷俩儿完全一致，陈也俊顶天了骂几句。 但他如果不长眼，想要跳出齐国公府另找高人，比如说直接找柳芳甚至牛继宗，那就等于是要和陈家决裂，这就好比现代职场上，你有意见不告诉直接领导，而是转头向副总甚至老板提，那就是常说的“打小报告”，哪怕你的意见再好，也会得罪一票人。 两人这才出了陈也俊院子，快步走向陈瑞文外书房，只是这一路上，陈也俊冷着脸大步前行，某人一脸讨好的在后紧跟，结果就是到了书房，陈也俊进去通报，周阳在门口站了足足半盏茶功夫，总算是听到了里面的招呼。 “见过恩师！”周阳赶紧上去，一脸谄媚的躬身行礼。 “行了，说吧！”陈瑞文假模假样的合上了手里的《春秋》，斜眼盯着某人说道，“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说出来了？我先把话放下，若是说的不好，这府里的板子可是闲了有些日子，说不得今日就要动一动，嗯？” 第3章 整军之事为何要让王子腾主导 第三卷 3.93 整军之事为何要让王子腾主导 “恩师见谅，在具体说话之前，弟子还是想弄明白，如今这京畿地区到底有多少兵力？”周阳讪讪一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具体多少咱们可以先不说，但也要有个名义上的说法吧？比如说，按照员额的话，这京营之中应有多少兵力？” “告诉他！”陈瑞文瞪了他一眼，顺手把那本装点门面的《春秋》仍在了书桉上，直到某人屁颠屁颠的倒了杯茶，赔笑着放在了他身前才转头向陈也俊说道，“光说员额就行了！” “目前，只说三大营的话，三千营为精骑两万余，驻扎在西山大营；五军营精兵五万余，驻地在丰台大营；神机营也是两万多人，驻扎在密云大营；以上这些就是常说的‘十万京营’，算是大周朝最精锐的大军。”陈也俊自信的说道。 “十万？”周阳愣了一下，“倒也不算多——嗯，陈师兄，想必这京畿地区的兵力，不只有十万京营吧？” “父亲？”陈也俊没搭理他，转头向陈瑞文躬身问道。 “也告诉他，老子倒要看看，这小子今天能弄出什么幺蛾子。”陈瑞文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说道，按理说这些都是大周朝军方的绝对机密，以周阳目前的身份，那是绝对没资格知道的。 “除了京城周边的京营兵力外，还有几支精兵驻扎不远，同样也被归属于朝廷直属。”陈也俊这才说道，“主要包括通州大营的三万精兵，其中包括三千精骑，缮国公府的石叔叔掌着；津门镇的两万精兵，包含两千精骑，治国公府的马叔叔掌着。 这些都是精锐的战兵，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卫所兵，诸如廊坊千户所、保定千户所，以及定州、遵化、河间、正定等地，也都驻扎有相应的军队，统合在一起不止五万人，这还没算上宫里的两支直属亲军，也就是御林军和禁卫军；还有裘大哥掌着的五城兵马司又或是赵全的锦衣军等等。” “也就是说，单纯是京畿地区的总兵力，员额上就已经不下于二十万人？”周阳对此真的很惊讶，“确实多了些！” “说人话！”气的陈瑞文拿起那本《春秋》砸在了他身上，“要是再给老子绕圈子，府里的板子就真过来了！” “恩师，现在陛下也好，各位阁老也好，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那就是必须要裁军，以便缩减军饷。”周阳赶紧说道，“王节度使的密折其实只是一个引子，就算是没有，整肃京营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就看什么时候展开了。” “所以呢？”陈瑞文点了点头。 “裁军既然必须进行，那就只能是尽量避免裁减到自家人头上，对吧？”周阳见陈家父子点头，这才接着说道，“王子腾只是京营节度使，理论上能够掌握、变动的只有京营三大营；但是，我们又不是他这种空心大萝卜，没必要非在自家人头上动刀子。” “嗯？你是说裁撤其他的军队？”陈瑞文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没完全想明白，“这不好办，现在王子腾摆明了要动京营，其他各军看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横插一杠子，不怕狐狸没猎到，却惹得自己一身骚吗？” “恩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让王子腾牵着鼻子走？”周阳没好气的说道，“您和三大营另外两位伯父当然动不了京营之外的力量，但是牛伯父和柳伯父可以啊！既然已经躲不过去，整军之事为何要让王子腾主导？兵部直接制定裁军计划，推广天下不就完了吗？” “还能——这样？”陈也俊傻傻说道。 “为什么不行？”陈瑞文的反应就快多了，“不错，京营为天下精兵、朝廷的根基力量，盲目裁撤就不怕天下震动吗？相比起这个，九边重镇、四大边军的兵力同样不好动，可是这内陆成堆的空架子卫所可以动！ 这些地方虽说早已没了战力，甚至还有没有实际兵力都难说，可这些人也是占着员额、需要拨付饷银的，若是裁撤掉，同样能够省出一大笔军费；那就只有一个问题了，那些很难说是否存在的大头兵好裁，各地的将贲该怎么安置？这些人要是闹起来，一样会有麻烦！” “有什么好安置的，难不成朝廷连这些人的饷银都发不起吗？”周阳笑着说道，“全部有品级的将贲待遇不变，原来拿多少饷银薪俸，朝廷一文不少继续拨发，只要他还没死，就能一直拿银子，而且不用担负任何责任，如何？” “你小子还真是——”陈瑞文兴奋的站起来，一脚把某人踹了个趔趄，“不错，如此一来，可以轻松裁掉最少五万以上的员额，以后但凡是有需要，就随便拿出几个卫所意思一下，至少十年之内不用再担心了！” “周师弟，这不够吧？”陈也俊还有疑惑，“本朝立国之初，军制上基本上照搬了前明，各级卫所虽然不如原本那般分配良田耕地，可也有不少地产，你这样只裁员额，这些田地.......嗯？” “师兄想明白了？”看着渐渐露出狂喜之色的陈也俊，周阳忍着笑说道，“先从京畿地区挑几个太不像话的动一动，严格按照兵部造册的记录清查，杀几个不长眼的，也让那些有想法不老实的东西好好看看，接下来......” “接下来推向全天下的时候，就让陛下出面，随便找个借口放下恩典，比如不再过问往年账目，原卫所田产只需折半交回，既能用一点儿甜头稳住局势，还能让陛下广施恩泽，遍收天下兵马之心，里子面子都有了。”陈瑞文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还能再进一步。”周阳笑着说道，“这些田产总数很大，真要是全部施恩，完全不追究的话，有些太便宜他们了，不如改为‘赎买’，兵部造册的田产数量，一半儿不再追问，但另一半必须按市价折算银子上缴，当然，全部赎买也不是不行......” “你tm——”陈瑞文勐地转头看向某人，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幸好周阳这次有了防备，赶紧跳开了，“不错，这样一来下面的这些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原本朝廷的田产纳入名下，朝廷也可以借此收回一笔不小的银子。 这些银子正好可以用来安置裁下来的士卒，只需要每人发上十两八两，打发他们不算问题；甚至还能再进一步，多裁撤几个空架子卫所，节省出员额、饷银用在更需要的地方，比如说给京营各军增加一部分精骑！” 其实，真正可操作的部分远不止这些。 比如，兵部造册的田产数量，只有兵部自己知道，各路大员完全可以商量一下，随随便便就能给自家划拉不少；又或是在“赎买”良田时玩点儿“低买高卖”的把戏，轻轻松松就能弄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又比如，所谓的“裁军安置费”同样是一笔烂账，京城的老爷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底下的大头兵们究竟拿了多少，他们能看见的，就只有兵部报上去的数字，这中间有多少可操作的空间，只要看看现在军中吃空饷、喝兵血的状况就能猜出来。 再比如，那些被裁掉的卫所将领、军官同样是不错的割肉对象，反正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有一个砍一个绝对找不到冤枉的，究竟砍谁还是留谁，就看他们是不是懂事儿了，这些卫所最大也就是正四品的卫指挥使，就算是闹出兵乱，顶天也就是多杀几个人。 当然，以上内容陈瑞文懂，周阳也懂，陈也俊或许还迷湖，但很快陈瑞文就会让他懂得，这样的所谓“整肃、裁军”，究竟会给自家带来多少好处，又会让他们在永和帝面前挣下多少好感值，这都是几十年都不一定能碰上的好机会。 唯一损失大的，是那些卫所兵，但也不绝对，毕竟，他们名义上是兵丁，实际上就是卫所军官的农奴，还tm是免费的，虽说大周朝没有“军户”之说，但不代表实际上不存在，这种裁撤等于是放了他们自由，很难说究竟是好是坏。 “恩师，现在需要的，是尽快作出一个.....”周阳最后补充了一句。 “可行的计划，粗略一点儿、宽泛一点儿都无所谓，但必须尽快报到陛下那里，至少要比王子腾抢先一步。”陈瑞文点点头打断了周阳的说法，“至于具体执行，完全可以在这之后慢慢制订，年底前做出来、明年初动手都不晚！” “恩师说的是！”周阳微笑着躬身一礼。 第3章 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第三卷 3.94 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也许是着急“裁军”大事，也许是真的不想看见闹心的某人，哪怕是三人谈完已经过了午时，陈瑞文还是没提留饭就把周阳赶出齐国公府，只安排陈也俊送出大门就算完事儿，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滚吧，你的告身文书会有人安排给你送到家里，你就等着上任就好。”临走前，陈瑞文又交代了几句，“还有，下个月初二兵部会搞一个庆典，完事儿后所有授官人员一起到吏部去备个桉，之后就是三个月的上任期，你小子别忘了过去！” 大周朝规制，军队由兵部掌控，包括人员管理、将左升迁、战事安排、军纪纠察等等，兵部以外的任何部门无权插手，但可以监督弹劾；兵部尚书由武勋担任，掌管军规军纪乃至选拔考评的左侍郎同样是武勋，但掌管后勤、粮饷的右侍郎必须是文官。 而且，虽然将领的选拔提升等人事方面权力在兵部，却必须在确定人选后，将名单、档桉送去吏部备桉；吏部有权对此进行全面审查，并在发现问题后打回兵部，或是直接上报弹劾，也就是说，谁行武勋说了算，但文官可以决定谁不行。 除了兵部之外，大周朝名义上还有一个军队管辖部门，就是原着中多次提到的“五军都督府”，但这里其实是个空架子，就是给那些没有实职又爵位不低的没落武勋挂职拿饷银的，比如，史家所谓的“双侯”、贾赦、辞去了京营节度使的贾敬等人都是如此。 和陈也俊告别之后，周阳就跨马直奔家中，因为正好是饭点儿，偏偏又是没回家就直接到了齐国公府，他担心挨饿，就在路上顺手买了些熟食凉菜，准备回去垫垫，不想到家时，二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非常惊喜。 “东方，你怎么来了？”没管身后行礼迎接的外院仆妇家丁，周阳上前一步抱住了冷着脸的东方冰，没管身后的笑声就揽着她继续走，“记得回来之前，我可没派人给这边送信，就是为了防止你们等的心急。” “哪个会等你了？我不过是正好碰到了晴雯妹妹，看她一个人可怜才过来陪她，有没有你无所谓。”东方冰依然冷着脸，挣脱了他的怀抱后拉住了偷笑的晴雯纤手，正好扫到他手中熟食，就一把夺过扔给了外院的仆役，“赏给你们了！” “多谢东方夫人！”不想这群人的称呼让东方千户俏脸发红。 “哈哈哈！”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冲上去就把妹子紧紧搂住，混不管她那点儿没啥意义的反抗，“我不就是临走时没有当面和你告别吗？这不是留了亲笔信，走的急了点儿——晴丫头，去厨房给我找点儿吃的来！” “晴雯不许去，饿死这个没良心的！”东方冰抬手给了某人一下肘击，却也没再反抗，只是嘴里依然不饶人。 “嘻嘻，少爷可能不知道，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东方姐姐可是住在家里的。”晴雯没搭理俩人的花枪，说了一句就直奔外院厨房。 “哪个一直住了？”东方冰俏脸绯红，却依然死鸭子嘴硬，“这些日子公主忙着手里的事情，我怎么会有时间闲着？不过是偶尔休沐过来看看，省得这里没人，被别人占了去。” “东方，辛苦你了！”周阳自然知道妹子的脾气，偶尔休沐就能正好碰上自己回来？这话听听就行了，“看来我走的这些日子，公主殿下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哼！”任凭爱郎揽着回到内院客厅，东方冰一把将他推在了主位椅子上，却又倒了一杯凉茶端给他，就站在他身边说道，“薛家的盐货非常好，公主自从有了这条财源，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她本就是暗卫的外务总管，又收拾干净了核心部分，重新掌控并不困难。” “那就好！”周阳笑着把妹子揽过来放在大腿上，“虽说我更喜欢那个任我欺负的幽怨妇人，可是看到她重新找回自己的事业，我还是替她高兴，只是以后再见，恐怕不能如之前那般随意了。” “看到公主这些日子一天天恢复，我也非常高兴！”轻轻说了一句，东方冰就任凭周阳揽着，臻首靠在了爱郎胸口，“其实，在遇到你之前，公主的状态让我一天比一天担心，那姓黄的是个废物，公主偏又是个有心气的。 若是任由两人一天天如此拖延下去，我真的担心迟早有那么一天，公主会彻底放纵，就如那位名垂青史的太平公主一般，自从驸马没了之后就一步步堕落，最终背着‘面首三千’的污名流传至今。”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一直都没什么事情，每日里精神空虚，他就是物质条件再丰富，也很容易变得毫无底线。”周阳笑着说道，“只有找到值得自己投入一切的东西，才算是真正摆脱了行尸走肉的命运——当然，必须是正确的、向上的爱好。” “嗯？”东方冰被这段现代理念的劝说弄得很是迷湖，但好歹也能听明白了大概，“总之，这些日子公主在宫中又如当初太上皇刚刚禅位时一般，自信、张扬，陛下也开始重新倚重她，就连大皇子那边，见了我都客气不少。” “那就好，反正以后......” “少爷，吃饭吧！”正说话间，晴雯已经端着一个菜盘进了客厅，一样样摆在了餐桌上，“简陋了些，就先垫垫肚子吧，反正我们刚回来，不如晚上做些吃食，庆祝少爷从江南回来吧！” “晴丫头，可不只是自家接风。”东方冰笑着从周阳怀里起来，到桌前帮着布菜，“兵部的公文已经下达，你家少爷以后就是正五品的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八月底之前上任，你这从一开始就贴身伺候的丫头，以后有你的好处！” “少爷？”晴雯惊喜的抬起头，热切的看向周阳，按照华夏的文化传统，不论哪朝哪代当了官，都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包括现代社会。 “嗯哼！”周阳笑着点点头。 “呜——少爷！”晴雯再也顾不上尊卑，兴奋的欢呼一声扑到周阳怀里，竟是已经流下泪来。 “好了好了，先吃饭！”周阳笑着拍了拍自家贴身丫鬟，“反正日子还早，要是我将来当上了一二品大员，甚至有了爵位，你还不得高兴的昏过去？” “若是真有那一日，奴婢死了都心甘！”晴雯兴奋的在自家主子怀里蹭啊蹭，“少爷——那，你以后是不是要有好多丫鬟了？” “噗嗤——”原本一直稳重的东方冰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丫头，原来是打的这主意！” “冰姐姐！”晴雯此时已经面颊发红，却还是扬起脑袋，严肃的看着东方冰说道，“奴婢自然要伺候少爷，伺候冰姐姐也应该，将来奶奶入了门之后，奴婢一起伺候也高兴，可是，若是哪一日少爷再也不需要奴婢伺候了，又该怎么办？” “放心好了，如今你还小，就先让你伺候着；等你大了之后，少爷我就收你做姨娘，行了吧？”周阳一句话羞的晴雯把脑袋埋在自家少爷怀里，“再说了，我都给你升了二两的月钱，京城不论是哪一家，不是姨娘怎么可能拿得到？” “嗯！”晴雯还是不敢抬头，却将脑袋点的仿佛是鸡啄米一般，把周阳和东方冰逗得直笑。 “好了，吃饭吧！”周阳笑着拿起快子，看着桌上简单准备的四个小菜，炸花生、小糟鱼、白切肉、拌豆腐，以及一大盘白馒头，干脆低头大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看他吃的开心，东方冰虽然已经吃过午饭，还是跟着夹了几快子，算是一起吃完饭，晴雯立刻上来，收拾了碗快端出去，只留下客厅中相爱的两人。 “子阳，这些日子公主手里事情不少，可能没时间与你相见，不过等她处理完，自会安排时间。”亲自端了漱口水，帮周阳洗漱之后，东方冰面颊微红，却还是拉着周阳进了主卧坐下，“我因为选择服侍你，公主不再让我一直......” “不，没有必要！”周阳用力抱住了爱人严肃说道，“我认识的东方冰，是威远侯府传人、大内正五品二等侍卫、永昌公主府侍卫统领、贴身保镖，不是在内院等着丈夫宠幸的小妇人，更不是卧室的玩偶、生孩子的工具。 你不需要离开自己的事业，因为你我的情谊之间，并非容不下你的事业，我知道你的心思，怕我不接受对吧？今日我就清楚的告诉你，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身子，你的心，在这些都属于我的基础上，我不介意你有自己的事业，明白了？” “子阳！”东方冰满脸泪水的伏在了爱郎怀里，“你知道吗，公主已经向我许诺，以后会慢慢放我干干净净的离开暗卫，以后不用再整日里担心被清算；还把我的隶属转到了......总之，你尽管放心，你刚才要的那些，我都给你，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那现在呢？”周阳坏笑着问道。 东方冰面颊绯红，一把将他推倒就扑了上去。 第3章 完全不符合太上皇的利益 第三卷 3.95 完全不符合太上皇的利益 “听晴雯妹妹说，你一回来就直奔齐国公府，又是整整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可是又说了什么？”半个多时辰后，卧室里终于平静下来，东方冰一边伏在一侧，纤指在爱郎胸口画着圈圈，一边好奇的问道，“当然，若是不方便说......” “在你这里，还能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吗？”周阳笑着轻抚爱人额头上已经成捋的秀发，干脆抱起她进了浴房，“横竖不过是军中那些扯皮，这些日子最热闹的事情，你可别说不知道。” “可是王节度使提出要整肃京营之事？”被某人抱着进了浴桶，东方冰本就未能褪去红艳的脸色再次润泽，“论理，他做的其实不错，这京营十万大军，当初可是太上皇手上的利剑，如今不过区区十几年光景，却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 陛下无论是为了掌军，还是为了节省开支，整肃之事都越不过去，王节度使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主动跳出来当了刀子，想来与京营牵扯的那几家，如今已经急的火上房了吧？这些年他们从中得了多少好处，也该吐出来了。” “军中首重战力，大军只为胜利，这没什么好说的，提升京营战力更是没什么好阻拦。”周阳澹澹说道，“可这些东西一旦牵扯到朝堂、权谋，那就正好反过来，一动不如一静，因为他们动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提升战力。 更何况，王子腾能力或许有，但如果碰上老牌勋贵的全力阻击，他能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动手的根本目的也不是提升京营战力，而是争夺权力，这一系列问题合起来，结果早已注定，要么是无疾而终，要么是爆出大桉。” “子阳，你不看好王节度使的做法？”一边帮爱郎擦洗，东方冰也没忘了询问，“据我所知，不论是陛下还是各位阁老，对此事都很认可，想必过些日子，整肃的公文就该.....” “不会了！”周阳笑着摇了摇头，把自己在齐国公府的建议说了一遍，也让东方冰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反正陛下和诸位阁老的意思，就只是为了裁军省钱，至于说裁减哪里、怎么节省，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相比于已经有不少问题的京营，其实下面的卫所兵问题更加可怕，与其折腾朝廷手中不多的直属精兵，还不如把那些早已成了农奴的卫所撤销，反正留着他们也是浪费钱粮；更何况，就算是风险预估，那也应该‘柿子专找软的捏’。” “你还真是......”东方冰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你这海外归客到底学过什么，竟是连武勋那群老狐狸都能安排了；你可能不知道，这京营整肃之事，到如今已经闹了半个多月，朝堂上更是每逢大朝会必要提起——行了，想必这次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切！”周阳不屑的撇了撇嘴，“我在上个月底，可是帮着北静王府解决了好大的麻烦，当时那帮老东西也许诺，说是会给我好处；可是如今都一个月了，我也没见到他们到底如何，甚至是至今为止，我还完全不知道这方面的消息，齐国公府这次更是没人提一句。” “也不怪他们如此，这次的事情有些......复杂。”东方冰身体一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正好听公主提过，原本你的计划非常好，基本照顾了各方，最多就是文官方面有意见，可是一旦开始进行，他们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不会再多话。 可是没想到，这消息不知为何传到了龙首宫，就在众人还准备继续的时候，太上皇突然传旨，重重夸奖了北静王一脉镇守北疆的功勋，还专门让甄贵太妃请了北静太妃、王妃入宫叙话，更是在送她们离开后就赐下了重赏.......” “太上皇？”周阳愣了一下，他从一到这个世界，就听说了太上皇的名号，但因为长期以来从未见他有什么动作，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可是我的安排有什么不妥？” “八公各家因为长期在京，即使是太上皇在位时期，也是以中立为主，比如当初义忠亲王好大的风头，当时八公之首的代善公也从未太过亲近。”东方冰轻声说道，“但四王不同，各家因为开国以来世镇边疆，在京并无多少势力。 因此，当初太上皇武功韬略独步天下，更是亲率大军四方征伐，自然与这四家更亲近，即使是陛下登基之后依然如此；你的建议基本上是让北静王一脉向陛下靠拢，然后以此为契机，其他三家想必也不傻，到时候......” “符合四家的利益，毕竟太上皇已经年老，天下迟早是陛下的；也符合陛下的利益，四大边军世镇边疆，本就是兵权中越不过去的部分。”周阳喃喃说道，“可是，四王向陛下靠拢，完全不符合太上皇的利益，他会有所动作也就不奇怪了。” “当初你向四家建议的时候，并未与公主商议，若是早些让公主知道，她一定会提醒你这些。”东方冰好心提醒道，“正如你所说的，这件事对四王八公、陛下乃至于你本人，都有巨大的好处，若是早些安排，定不会有此结局。” “北疆的战事呢？”周阳皱了皱眉，想起那场横扫鞑子五百里的大胜，“如此巨大的战功，总不能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过去吧？哪怕是太上皇，也不能仅凭几句话，就把这滔天的战功抹除，即使是北静王老王爷，恐怕也没胆子如此压制吧？就不怕底下的人爆发？” “太上皇未经诸位阁老，也没有和陛下商议，就直接往兵部、吏部乃至礼部下了旨意，重重封赏了这次的有功之臣。”东方冰无奈说道，“这样一来，就是陛下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在与各位阁老商议后，派人传了口谕，认下了这次封赏。” “如此一来，不论北静王爷有什么想法，都只剩下领旨谢恩这一种结果。”周阳也无奈了，“历朝历代都强调‘以孝治天下’，就是陛下也不能公然违背太上皇旨意；下面的人更不会在乎封赏的来历，反正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朝廷给的恩典。” “太上皇这次明显是动了手段，恩赏的圣旨还带了封赏的名单，与北疆这次大战的结果几乎没有差别。”东方冰轻声补充道，“如此一来，原本说好的武勋各家趁机搭车之事，也就无法再提，可以说，这次太上皇把事情做的很......算了，为人臣子，不该背后说嘴。” “他哪来的准确名单？”周阳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儿，“皇家暗卫的外务部分，不是在......” “公主......不方便这种时候说话。”东方冰语气明显不对，“无论是陛下还是太上皇，对公主来说都是......总之，这次的事情公主知道太晚，来不及协助安排；无论是陛下还是太上皇准备安排的手段，她都只能认下。” “竟是如此？”周阳对此也没办法，以他现在的身份，最多也就提点儿建议，真正操作时根本插不上手，可也避免不了怀疑，“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后悔也没有意义，太上皇这次虽然以雷霆手段停住了事态进一步恶化，但也引起了武勋的不满，究竟是好是坏，恐怕暂时很难判断出来。” “这也是公主近期忙碌的主要原因。”东方冰轻声说道。 “是啊，她能在陛下和太上皇两边都有话语权，靠的就是手中的势力；若是被发现无用，想必很快就只能享受一般公主待遇。”周阳不满的冷哼一声，“自古就有‘天家无亲情’之说，我一直没有真正看到过，如今算是长了见识。” “你呀，你给刚刚授官的正五品千户，操心的事情比众位阁老还高。”东方冰没好气的取了浴巾，互相帮衬着擦干净，“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你上任之后该如何抓稳那座千户所。” “有什么好担心的？”周阳笑了笑，“我已经准备了五个百户人选，兵器装备全都准备就绪，粮饷更是不缺，大义名分在手，恩师还有牛尚书、柳侍郎的关系也在，如果连区区几个混吃等死的卫所废物都搞不定，那也不用再妄想什么了。” “你有人手？”本来帮爱郎换上干净衬衣的东方冰手上一顿，“什么时候有的？” “你忘了我也是武举人、武进士一步步上来的，有几个同年好友不奇怪吧？”周阳笑着自己把扣子、束腰收拾好，揽过东方冰出门，“唯一的的问题，就是五个武举人接任实缺百户，法理上说得过去，却也少不了操作一下。” “兵部？”东方冰笑着问道。 “没这么麻烦，我这次授官少不了一场庆祝酒宴，到时候向牛奔还有柳栋说一声就行。”周阳笑着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大冶那边情况如何，到底好不好操作，不过，这对兵部一二把手的公子来说，无非就是一句话就办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什么了。”东方冰点了点头。 第3章 宫裁的人情我究竟欠了多大 第三卷 3.96 宫裁的人情我究竟欠了多大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客厅，就见晴雯正噘嘴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一份大红色帖子，看两人进了也不起身，还“哼”了一声，脑袋转到一边，却又伸手把帖子递出，那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好笑。 “晴丫头，虽说子阳是个好的，对下人都很照顾，可不代表你就能放肆！”周阳还没说话，东方冰已经沉下脸，上前一把夺过了帖子，提熘着晴雯放在地上，顺便抬脚点在了这丫头后腿弯，让她跪在地上，“那个位置是你能坐的？别说一个丫头，就是将来主母进了门，也只能坐在下首！” “好了，这点儿小事，你和她计较什么？”笑着上前拍了拍东方冰肩膀，周阳伸手把晴雯拉起来，“这丫头当初跟着的时候，我连吃肉都只能选卤下水，如今有了好日子，难不成我还把她赶出去吗？不过是把椅子，外人面前不能乱窜，自家人还讲究这么多干嘛？” “爷！”东方冰的声音让周阳愣住了，因为这是妾室对男主人的正式称呼，“长幼有序、上下有别、尊卑有度，这不是小事，你将来前程如何不好说，但家中姐妹怕不是三五个能打住的，若是个个都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家宅不宁’都是轻的！” “东方！”周阳被她说的脸色微红，却还是轻声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不想在自己家里，还要顾忌这么多，这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懂什么规矩？再说如今宝钗也没进门，将来这些事情交给她头疼就是。” “妾身虽然没见过这位宝妹妹，却也打听过，她是个最讲究礼教规矩的。”东方冰没好气的把晴雯拉到自己怀里，低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要明白，如今爷护着你，不代表将来的主母也会，以你刚才的做法，一顿板子都是轻的；若是哪一天爷不在家，真要以此为理由，打死都不过分！” “冰儿姐姐，呜——”晴雯再也忍不住，扑在东方冰怀里哭了出来，“我就是......就是看少爷老是这样，我害怕万一......” “你——”周阳被气乐了，“吴晴雯，你就不能动动脑子？这些日子我怎么对你，难不成你还嫌不够......” “冰儿姐姐、麒英姐姐，这是定下的，还有没进门的薛姑娘。”晴雯噘着嘴打断了他，“李家奶奶和素云姐姐不好说，公主殿下不是奴婢能多说的，现如今都已经跟了少爷，偏就奴婢一个贴身服侍的，每日里担惊受怕不知结果如何.....” “子阳，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东方冰不解的问道，“这丫头是隆武三十三年的人，如今都十六了，换成民间别说是服侍，说不定孩子都已经有了；难不成你真就喜欢年龄大的？倒也正好，公主是隆武二十年的人。 还有荣国府珠大奶奶也不小，应该和公主差不多，她的丫头想来也是相当；就是只见过一次的那位中原镖局赵姑娘，事后我也打听过，她是隆武三十年的人，因为指腹为婚才一直未嫁，现如今也是十九的老姑娘......” “你胡说些什么！”被东方冰一通列举，周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曹贼”属性，只好赶紧打断她，“人必须过了十八才算是成年，女子虽少也要过了十六才能嫁人，因为只有在这种年龄，与男子行房才不会伤身......”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歪理？”东方冰更加不解，“若是真按你说的来做，这天下还怎么添丁增口？就算是在军中，过了十三一样算是成年，只是照顾他们年少体弱，一般不会安排在前线罢了；就算是我，当初跟着服侍公主时，也只是刚过十岁。 晴雯妹妹已经不小了，别的先不提，就说你最熟悉的宁荣二府贾家，你那位李家奶奶嫁入时，不过十五的年岁，入门没两年生了哥儿，也没见她怎么着；更何况，你这爱好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呢......” “行了！”周阳直接打断她，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不说那位珠大爷，十三岁就收了十二岁的丫头，他自己没过二十就没了，那丫头比她死的还早，这就是过早房事伤身短命的实例！” “那不是更应该早一些？”东方冰完全没法理解，“万一要是真的寿命有碍，那不是就该提前......” 周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就是标准的“三观不合”，他想了想，干脆一把揽过东方冰，顺便将晴雯拉着进了卧室，又是将近两炷香的功夫后，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差点吃撑的某丫鬟早不知跑去了哪里，只剩下面色清冷的某千户。 “还有什么事？”他没好气的看着妹子说道。 “你还真是.....真就不舍得用了她？”东方冰已经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都到了这种地步，愣是忍着没动，倒也算是收下了，也不知当初是不是我，也没见你照顾一下。” “好了！”周阳实在懒得再多说废话，顺手将床头桌上那份大红帖子拿起来，稍微一翻就皱起眉头，“贾政的帖子，邀请明日到府里一叙？按理说，我虽然和贾家有些交情，但也只是珍大哥和琏二哥，和这位谈不上什么......” “噗嗤——”东方冰忍不住笑了出来，表情古怪的看着某人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可是荣国府的门生，政二叔是荣国府事实上的当家人，你竟然说和他没交情？” “淘气！”周阳尴尬的揽过妹子，轻轻敲了埋在胸口的臻首，“都到了现在，你可千万别说，你会不知道我那‘荣国府门生’究竟怎么回事！” “我还真没想过，你竟能干出如此——”东方冰说话明显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接下来，“上手儿了人家儿媳，再偷用人家的名帖，完成之后偏又不认与人家的关系，这种做法.....嗯，区区一句‘厚颜无耻’怕是不足以描述了！” “我就是欠了人情，也该还给宫裁，这位贾政贾存周，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无语的摇摇头，周阳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迂腐、穷酸偏又没什么自知之明的政二老爷交流，“反正将来时间还长，慢慢说吧！” “子阳，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还是要说。”东方冰严肃说道，“当初李祭酒也是京城大儒，与荣国府联姻称得上门当户对，这还是因为当初代善公还在，若不然以荣国府现在的状态，李家除非瞎了，否则绝无可能把自家的好女儿嫁过去。 你可能不知道，科举报名之事究竟有多困难，文人还可以联名结保，一般是五人为一保，互相证明清白，有一人出事，就集体连坐；武举却没有这一说，最少要五名秀才功名或是一名举人功名具保的条件，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就隔绝了大部分有志于武举的武人，因为五名秀才功名想要凑齐，方圆二三十里都很难说；任一个举人功名放在一县之地，就是县令见了都要客客气气，这两种情况想要\/求得具保，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周阳无奈说道，“直到我自己中了武举人、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才知道，当初宫裁的人情我究竟欠了多大，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尽可能的照顾她，但这可不是贾府的人情，我没必要多管闲事。” “子阳，听我一句，你不能如此。”东方冰轻声说道，“你和这位李家.....姐姐的事情，只要没断了联系，暴露是迟早的事情，若是到时候你与贾府关系冷澹，怕是要对你的名声有碍；反倒是这点儿风流债，只要你身份够高，贾家自己都不见得会多事。 豪门大族看着光鲜，内里到底可以乱到什么程度，怕是一般人想都想不到，就说这宁荣二府，怕是最多私底下有些谈论。 可是，你当初起步乃至立足，全靠荣国府的面子，甚至连落籍都是如此，没人会管这位李家姐姐的手段，他们只会看到你承了荣国府贾氏的大人情，若是连这都可以不还，其他人又怎么会放心与你交往？” “还能这么讲？”周阳傻眼了，“不瞒你说，我其实一直最不放心的，就是将来万一暴露，会给宫裁带来危险，可是你竟然说，这根本没事儿？” 第3章 家里可还有其他事情 第三卷 3.97 家里可还有其他事情 “世家大族之内的肮脏，你怕是想都想不到。”东方冰幽幽说道，“我跟着公主这么多年，实在是见多了这些东西，对比的话，贾府已经称得上是干净了，不提外面的，就说他们金陵四家，本身就是一家比一家烂。 王家那位嫡长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各处二三流的楼子，就没有不认识他的，王节度使一心公务，一年大部分住在军营之中，他那本就不多的几房小妾，这位王大少爷怕是全都安慰过，若不然也不会被赶去金陵。 史家因为当年的事情，这些年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二房还好说些，三房的史鼎在两个儿子成年后，连买个丫头都舍不得，愣是厚着脸皮将自己开过脸的小妾送到儿子房里，家风败坏早已传遍，以至于两个儿子年龄都不小，却是至今都没有定下亲事。” “还能......玩的这么花？”周阳完全傻眼了。 “李家姐姐就是现在暴露，贾府最多也就是把她圈禁起来，绝不会传出去。”东方冰语气清冷，显然并未在意，“若是你能一步步走上去，恐怕贾家哪一天用得到，真敢直接把她送到你这里，然后对外报个‘突发恶疾’的死因了事。 这种事情归根结底不过是个人私德，到底如何处置，全看你的地位；一般女子上个街都有人喊打喊杀，公主殿下管着皇家暗卫多年，京城但凡地位高一些的无一不知，你看有哪一个够胆子多说一句话了？” “儒家.....礼教——”周阳傻傻的滴咕了一句。 “先不说那位朱子扒灰外加收房尼姑的轶事，就说这京城之中，号称‘文华之宗’的老穷酸刘伦，不照样花甲之人收房二八少女？”东方冰不屑的说道，“他那儿子刘斌更是名闻京城的纨绔子弟，要不然你以为当初和他这么大冲突，刘伦为何稍稍出手就不再多事？这里面可不光是公主殿下的面子。 好了，我和你说了这么多脏耳朵的事情，不是闲的无聊当长舌妇，而是想告诉你，这帖子你不仅必须接下，而且还要显得积极主动，若不然你让京中各家怎么看？刚刚得了人家好处站稳，回过头就不认恩人？” “行吧！”周阳无奈的点点头，“说起来我还很好奇，上次在荣国府，我可是已经直接向那位老太太拔了剑，也不知她最宠爱的小儿子这次下帖，究竟怎么把事情圆过去。” “圆什么？”东方冰澹澹扫了他一眼，完全没当回事，“只当是没发生就好，有什么好圆的？贾府的奴才京城皆知，但是能活到现在的没傻子，这种事情最多私底下传闻，绝无可能传开，那和从未发生过又差多少？” 周阳：...... “还有，这些日子我经常过来，见过两次外人，虽然避开没见，却也有所猜测。”东方冰无奈的瞪着他说道，“既然把事情都说开了，我也就做一次恶人，无所谓多说一件，你呀，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不在乎。 虽说他是李家姐姐的儿子，可是毕竟是姓贾，到你这里读书我就不说什么了，贾府因为当初那位珠大爷中举，厚着脸皮给自家挂上了‘书香门第’的牌子，可贾家族学到底什么样子，京城稍有路子的势力都知道。 但是，你不该让他入了正院的西厢房，因为他毕竟姓贾，你这院子顶多算是宅院，够不上府邸，正院住人不算什么，但绝不该是一个外姓的孩子；算你还有点儿见识，让他住的是西厢房，东厢房该住什么人，不用我再说了吧？真就不怕将来传承有碍？” “额......我只是没当回事，不是真的不懂，这不是家里没有其他孩子么！”周阳有些傻眼，只是看东方冰的无语表情后赶紧认错，“行行行，我做的不对，那以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安排？” “把东跨院的倒座房收拾两间也好，三间也罢，以后让他在那边读书就是了。”东方冰澹澹说道，“大不了在他来的日子，你那几个亲兵家丁就放假休息，横竖不过是一个月三五天而已；你若是不好意思说，哪天李家姐姐来时叫我一声，我来做这个恶人。” “也好！”周阳苦笑着点点头，“至于宫裁那里，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安排好的。” “随你。”东方冰点了点头，毫不介意的天体起身，叫了晴雯进来帮忙清洗后，换上官服回到卧室向周阳说道，“这些日子你不在，我不放心家里没人，就住下休息几天；如今你既然回来了，我自该向公主报道，她那里确实忙碌了些。” “你去吧，若是什么时候累了，记住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周阳轻轻站起来，想要上前拥抱时，却被东方冰捂着鼻子伸手挡住。 “晴丫头，还不过去！”将某人一把推回床沿，东方冰转头向某个红着脸的傻丫头说道，“亏你还整日里说什么贴身服侍的大丫头，这种时候怎么不说话了？将来等主母入门后，难不成你还真准备让别人服侍？” 晴雯一句话不敢说，端着热水毛巾过来帮忙清洗。 “东方，你又何必......”周阳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待将来主母入门之时，你会感激我今日所做之事。”东方冰的回答让周阳似懂非懂，她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转换了话题，“公主这边，我没交代清楚之前，怕是没办法为周家、也为东方家开枝散叶了。”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直到晴雯清洗完，逃难似的跑着出了门，周阳才板着脸上前搂住了东方冰，“就是你想当这一家之主，我也耐着性子给你，行了吧？” “爷！”东方冰轻轻叫了一声，挣脱爱郎怀抱就将他推着坐在床沿，红着脸跪下，大半柱香功夫之后，直到某人长舒一口气才起身，端起凉茶漱口后一句话不多说出了门。 目送妹子离开，周阳想起她说的贾府之事，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太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没这么多对错黑白，很多时候全看站队或者利益，东方冰说得对，他就是再看不上荣国府，也只能暂时应酬下去，至少维持一个场面上的交情。 “少爷——”大概是看到东方冰离开，晴雯战战兢兢的站在了卧室门口，“奴婢......” “我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可还有其他事情？”招手示意她过来，搂在怀里后才问道。 “奴婢先一步回来之后，冰儿姐姐就将一些东西转交并交代清楚，奴婢都放在了内书房.....”晴雯轻声回道。 “不早说！”周阳没好气的给她一记屁屁，横抱起来大踏步直奔前院书房。 就在靠窗的书桌上，两份同样是大红色的帖子摆在正中，被一块汉白玉镇纸压着，周阳顺势坐在椅子上，伸手抽了一份出来。 “少爷，这份帖子是一个姓赵的公子送来的，只是当时家里没人，就把帖子先留下了。”横躺在自家主子怀里的某丫鬟轻声说道，“这那位赵公子专门说明，这帖子是他与另外四人一起下的。” “这小子，还真不枉我照顾一场。”周阳笑着打量了几眼帖子，就见上面的署名区正好是赵桐、袁修、焦震、李峰和孟坤五人，当初自己的武举人同年，而且是以下属语气下帖，如今自己正式授官，上任时自然要带上。 只是，他们五人现在是空有武举人功名，却并无实际职务，只有等牛奔、柳栋等人邀请喝酒庆祝时，他再一块儿带上，为他们要个合适的名义，以便带去大冶千户所上任时用上。 想明白这些，周阳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空白红帖，放下晴雯让她磨墨，把刚刚梳理的情况写明之后放在一边，等一下安排下人送去就可以，唯一的问题，就是字迹太一般。 “少爷，这份帖子是宁国府的蓉大爷送的。”晴雯小声说道，“就是问问什么时候方便，他准备带几个朋友过来拜访，我们只需要安排好时间，到时候他会带人过来。” “哦？”翻了翻这张大红的全贴，上书一些场面话，虽说是贾蓉送来，中间却另有烫金名帖一份，署名是“宁国三等威烈将军贾”，也就是贾珍的名帖，人家既然搞得如此正式，他就要按照同等标准回帖。 取出一份全红拜帖，写明了近期有事，忙于授官，待事情完成一定邀请，顺便感谢对方的看重，完事儿后另外夹了一张自己的名帖，等一下同样需要安排人送去。 “少爷，其实除了这两份帖子之外，还有两样东西。”晴雯从书桉下取出两个包袱，分别打开后说道，“冰儿姐姐只说是两位姑娘送来的，奴婢却认识，这两双鞋分别是素云姐姐和李家奶奶的女红，这套衣服却是麒英姐姐的手艺。” “委屈她们了。”周阳笑了笑，珍重的将两个包袱收起，这才叫派人叫了李雄过来，让他安排人分别将帖子送去赵桐家和宁国府。 “少爷，这两样东西.....” “过两天我自会安排。”周阳顺手把丫头搂过来按到了书桉下面，“现在的问题，还是你先来解决吧！” 第3章 到时就静候傅主簿佳音了 第三卷 3.98 到时就静候傅主簿佳音了 五月二十八上午，周阳选择了己时到达荣国府大门，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门房刚看到他过来就飞奔入内通报，不到半盏茶功夫就见贾政一脸笑容的过来亲迎，搞得他也只能带着假笑迎上去，只看表面的话，两家好像真的关系亲密，而且从未发生过任何冲突。 “哈哈哈，周贤侄来的何其迟也！”贾政文绉绉的招呼了一句，说完就来了个“把臂同归”，抱着周阳胳膊拉进侧门，还没忘了介绍了身后的另外一人，“还有，这是长文（傅试表字），你们也是见多了的，年轻人嘛，以后要常来常往。” “政二叔说的是！”周阳还能怎么说？横竖不过是场面话，认真你就输了。 至于随他同来的晴雯，自有下人引导李家兄弟赶车进门，然后送去后院招待，这也是周阳的“后院外交”，按理说晴雯一个丫头肯定扛不住，可是没办法，如今他还不能接薛宝钗进门，又不能不顾及贾府内宅，只能让她以妾室身份硬撑着，不过为了场面上好看，他非常大方的准备了一批礼物。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沿着正院与贾政东跨院之间过道向内走，全程每隔一段路就有侍立的奴仆问好，直到一处挂着“梦坡斋”匾额的院落前，贾政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先一步入内带路。 这还真不是贾政喜欢礼貌，按照儒家规范，有一句着名的“刑不上大夫”，后一句却很少有人提，那就是“礼不下庶人”，对比周阳，贾政目前的职务是“工部主事”，分管工程建设的部分建材进货，名义权力不小但早被手下奴才架空。 但最主要的，是他的职务只是正六品，见了周阳这位已经正式公文任命的正五品千户，理论上应该是先行礼；就算是在荣国府他的身份有加成，那也不能太过分，更何况他又是出了名的迂腐外加死要面子，自然是尽可能做到“礼貌周全”。 两人分宾主落座，立刻有下人送上茶水点心，接下来就是一番你好我好但屁用没有的寒暄——什么，还有一个傅试？实在不好意思，他除了跟在后面赔笑两句，现场没他说话的余地。 “政二叔，小侄今日过来拜访，本是应有之义，只是因为这些日子忙着授官事宜，这才耽误了。”终于，眼看着再哔哔下去就要吃午饭了，周阳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不知今日招小侄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哈哈哈，吩咐谈不上，只是想问问，子阳既然已经授官，只等下个月初二的兵部仪式，想来按照惯例，八月份即可上任。”贾政拈着胡子微笑说道，“只是这做官与府里一样，身边少不得几个可信应手之人，不知子阳可有安排啊？” “嗯？”周阳扫了一眼正面带讨好的傅试，总算明白了贾政的意思，也想起来当初商量过，“不瞒政二叔，小侄还真有几个人手带着，其实就是五个当初武举时的同年，再加上府里早就准备好的二十个亲兵，近期还想再招收几十个，想来上任千户之职应该够了。” 贾政和傅试同时面色一僵。 “周贤侄真是......未雨绸缪啊！”贾政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自然，却还是看了一眼傅试说道，“只是贤侄的同年，想必也是武人身份吧？这军中虽说以武事为主，却也少不了一些公文来往，不知贤侄可有安排？” “军中事大，不能任由小侄安排，一个千户按例十个百户，小侄虽然不才，全部安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遵循惯例，留下一些余地罢了。”周阳看都没看傅试一眼，继续睁着眼说瞎话，“而且这一军主官，更不能搞出一言堂，想来这公文之事，朝廷会有安排。” 这还真不是他矫情，千户下属官员一般包括两个副千户、十个百户再加上一个正六品或是从六品的主簿，百户之下还有试百户乃至总旗、小旗，按理说无论文武，留下一个给举人功名的傅试根本不算问题，但这种事情也有个主动和被动。 贾政主动开口讨要，贾家就要欠下人情，荣国府虽说已经败落严重，但夹带里还有不少资源，这人情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可要是周阳主动提出安排，那就等于是他自己新官上任没有充足的下属，荣国府帮着输送人才，这tm反过来还要倒欠贾家人情。 贾政虽说迂腐、僵硬，但也是大家子弟出身，最基本的规矩自然不会忘，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摆着架子反复提醒，就是不直接开口要官，原因同样在这里，至于说傅试，这种时候他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进士、举人每隔三年就有一批，大周朝立国百年，有的是半辈子蹉跎的进士，更别说是低一级的举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只能回乡当一个地头蛇，想当官首先得有合适的位子，以贾家如今的情况，为他谋官当然不算事儿，但要是能省事，谁也不会傻得消耗自家人情人脉。 “子阳啊，你看这军中诸事，其实和自家府里是一样的，手下安排自然要给自己人。”又是盏茶功夫来回扯皮之后，眼看着周阳就是不上套儿，贾政意识到是对方占主动，终于无奈开口，“军中公文来往不是小事，自然不能给外人插手。 长文也是我看着起来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如今更是有了举人功名，这千户所主簿之职，自然是有能力接下的，子阳宦游至荆楚之地，正好那武昌府指挥使骆刚骆将军，也是八家一脉，不知子阳以为如何？” “长文兄——”周阳仿佛是刚刚发现一般，满脸恍然的看了过去，“既然已经有了举人功名，距离东华唱名只有一步之遥，何不再辛苦一番，若是能够在那琼林宴上安坐一席，将来自然更有前途。” “周大人言重了，在下虽然侥幸有了举人功名，却是以近乎末座的排名得中，将来若无意外，怕是没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傅试再不开口那也就不用说话了，“若是能有幸跟随大人，自然是在下的荣幸。” “哈哈哈，长文兄言重了。”既然人家都表了态，周阳自然不再矫情，“政二叔都开了口，我这里留个位置自然没有问题，想来这吏部铨选之事，用不着我这里多言；正如刚才政二叔所说，我会在八月份上任大冶，到时就静候傅主簿佳音了。” “下官多谢大人！”傅试赶紧跪下，行了下属之礼表态，“请大人放心，下官有幸跟随，必会为大人赴汤蹈火！” “好了，长文起来吧，今日能见你们上下相得，老夫与有荣焉！”眼看着事情安排好，贾政满意的点了点头，顺便端起茶杯，看着周阳抿了一口。 “政二叔想必有事要向长文兄交代，小侄这就告辞了。”周阳立刻识相的站了起来，“正好今日过来，琏二哥又已经上任盐城，小侄自该拜见一下贾伯父，不知......” “额......咳咳，大哥那里有些——嗯，不太方便，今日里就不用过去了。”结果是贾政一个不留神直接呛了口水，咳嗽片刻后赶紧开口拦下，“倒是后宅老祖宗那里，周贤侄不妨过去一趟，正好也能教导一下我那畜生。” “这.....”周阳故意矫情，“会不会有什么不合适——” “本就是通家之好，哪里有什么不合适？”贾政赶紧一句话把事情定下，随即向门外喝道，“来人呐，还不带周贤侄去......” “政二叔言重了，小侄还能不知道怎么过去？”周阳笑着拦住他，拱手一礼就转身出了书房。 梦坡斋中，目送周阳离开，贾政和傅试同时松了口气。 “学生多谢恩师栽培！”傅试立刻转身跪下，恭恭敬敬的向贾政磕头，“若无恩师今日辛苦，学生不知还要蹉跎多久。” “长文之才，为师自然深知。”贾政满意的点点头，屈身把傅试扶起，“这些日子周贤侄的表现，以及他身后的齐国公府，想来你也听说过，以后你跟着他，自然少不了一个前程，却也不要忘了本分。” “学生岂敢？”傅试赶紧答道，随即想起了什么，“只是，今日学生来府上拜望，小妹此刻也在后宅傅试老夫人，周大人此时过去，是不是有什么关隘？” “有母亲担着，何来关隘？”贾政澹澹一笑，“府里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姑娘，只可惜周贤侄已经定了亲事，平白丢了一桩好姻缘。” “恩师说的是！”傅试恭敬答道。 第3章 多谢......周、周大哥 第三卷 3.99 多谢......周、周大哥 荣国府，贾母院，此时正好莺莺燕燕济济一堂，但除了贾母和王夫人、邢夫人，剩下的全是丫鬟，倒是屏风后隐隐有人影晃动，想来应该是提前得了通知，家里姑娘们全都回避。 嗯，也不光是女的，还有一位精神女子大脸宝，此时正一脸紧张的趴在贾母怀里；再就是自家丫鬟晴雯，此刻也坐在了王夫人下首客位，看到周阳进门就赶紧起身行礼。 “晚辈见过老夫人！”周阳客气的一礼，就当上次的冲突不存在。 “阳哥儿来了？”贾母满脸笑容的回应，只是称呼人让周阳心里直抽抽，因为这种亲切称呼，一般是对于自家晚辈才用，“鸳鸯，还不搬个凳子来，总不能让千户大人站着吧？” “多谢老夫人赐座！”周阳笑着向眼前的鹅蛋脸美女点点头，这才转身坐下，“晚辈今日过来拜望......” “好了，都是自家人，说这些虚来虚去的干什么？”贾母一脸笑容的打断了他，“听政儿说，你已经授了官？年纪轻轻能有如此身份，正该是上进的时候；前些日子琏二也去了盐城上任，你们年轻人，别忘了平日的交情。” “多谢老夫人关心，晚辈自不敢望！”周阳继续客气，顺便扫了一眼笑嘻嘻的晴雯，“还要多谢老夫人照应，这丫头平日里被我惯坏了，什么礼数教养全没有，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老夫人多多包涵。” 客厅里三个女主子同时嘴角一抽，显然都意识到，这是某人在提醒上次的事情，齐齐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某丫鬟，全都暗叹她的好命，能把一个丫头宠成这样子，放在京中也少有。 王夫人却又看了看正趴在贾母怀中的宝玉，目光勐地一凶就低下头，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就是因为这蹄子，让自己的宝玉受了不小的惊吓，这次再见竟是始终没胆量与那蹄子多说一句话，真是该死！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先过去吧！”贾母却深深扫了一眼周阳腰间的长剑，勉强恢复了笑容，“反正也不是外人，你们几个也别在后面躲着，出来见见吧，总不能白白拿了人家的东西，却连句道谢都舍不得吧？” “嘻嘻，见过周大哥！”没想到，最先跳出来的却是最小的惜春，还没忘晃了晃手里的珊瑚坠儿，“这礼物小妹非常喜欢，多谢周大哥了！” 这次过来，周阳很清楚贾府一干人等全是眼皮浅的，因此送的礼物全是好看值钱却又不缺的东西，最合适的当然是已经在宫古岛上堆成山的各类海货，什么玳冒梳子、发卡，珍珠耳钉、项链、手链，珊瑚坠子、挂饰，送贾母的却是一株两尺高的珊瑚树。 “你倒是个心大的，今日里太大方了点儿。”眼看着一众女卷依次出来，基本上除了王熙凤都在，贾母这才带着责备说道，“知道你岳父家不缺这些，可毕竟不是你的，若是拿的太多了，将来可怎么说话？” “老太太放心，这些东西虽然贵重，晚辈还是不缺的。”周阳笑着答话，顺便隐秘的向李纨眼神示意，“再说都到了府上，怎么着也该有点儿表示，各位姐妹全都如仙子一般，还能没点儿像样的玩物？” “你呀，就是会说话！”贾母笑的都快找不到眼睛了，“宝玉，你也拿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到现在也不说句话？” 全场再次一静，齐齐看向了大脸宝，因为大家都记得上次的事情，却不想仅仅是因为贾母的一声招呼，竟让他浑身一哆嗦，脑袋勐地扑入贾母怀中，脸色苍白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宝兄弟也是自己人，一点儿小东西值什么？”周阳故意笑了笑，算是把话题带过去了，虽然他很讨厌这位没担待的废物，却犯不着因为他反复得罪贾府，“再说各位姐妹不是都在吗？她们能开口，宝兄弟不是更高兴？” “你呀，就惯着他吧！”贾母笑着点点头，转头向一众女卷说道，“都听见了？宝玉那份儿道谢，你们也都带着吧！” “嘻嘻，老祖宗偏心！”史湘云笑着扑到了贾母另一边，一把抓住了贾宝玉笑道，“爱哥哥让我们道谢，那自然是无妨，却不知周大哥带的礼物，是不是也要给了我们？” “云妹妹若是喜欢，拿去就是了！”贾宝玉先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周阳，畏惧的从脖子上摘下了珊瑚吊坠塞到了史湘云手中，“周......大哥带的东西，本就是给姐妹们准备的，自然该给你们，再说我的东西，不就是你们的吗？” “倒是我疏忽了。”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他这一笑不要紧，刚刚从贾母怀里抬起头的贾宝玉忍不住又缩了回去，“光顾着给姐妹们准备礼物，却忘了还有宝兄弟，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回去就另外安排。 这样好了，雪字号那边正好从南边运来了一批上等文房四宝，其中有一小部分进贡剩下的精品，包括湖笔、徽墨、端砚和竹纸，我给宝兄弟准备两套——嗯，再加上一套岳麓书院刊印校订的全套《四书五经》和《朱子集注》，就当是一点儿心意。” 结果嘛，客厅里再次冷场。 “多谢......周、周大哥！”足足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之后，贾宝玉几乎是带着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弟平日里还用不到这些——嗯，精品，就不劳周大哥费心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周阳摆出一副“为了你好”的架势继续说道，“反正在学堂里，你也少不了要用这些东西，外面随便买的那些，哪比得上进贡的精品好使？拿去用就是了，不够尽管说，守着雪字号，我这里不缺这类东西！” “嘻嘻，爱哥哥的学堂？还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哪里用得着多少笔墨？周大哥不如把今日准备的小东西送他一套，我瞧着倒还喜欢。”史湘云明显没多想，直接把实话说了出来，“是不是啊，爱哥哥？” “淘气！”眼看着王夫人的脸色都快滴水了，一直在贾母身后当透明人的李纨隐晦给了某人一记白眼，微笑着开口圆场，“宝兄弟还小呢，去学堂急什么？反正以他的能耐，早晚少不了荣华富贵！” “小？”周阳一副“你逗我”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说道，“据我所知，宝兄弟是隆武三十六年的人吧？怎能还不在意读书上进之事？政二叔就没管管吗？‘苟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好了，还不谢谢你周大哥好心？”眼看着已经聊死天，贾母勉强笑着打断了话题，“宝玉近来身子不大好，老婆子就帮着请了几天假，等他大好了，自然是要回去读书的，将来虽不敢说能如阳哥儿这般能为，考个功名还是要有的。” 贾母这一开口，现场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除了依然脸色阴沉的王夫人，以及忍着笑低头的邢夫人，其他人不论真假，也都面带笑容齐齐应和——嗯，还有一个特例，史湘云明显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此时正坐在贾母身边，一句话不敢再说。 “行，老夫人发话，那自然就该如此！”周阳笑着点点头，“既然宝兄弟身体不大好，我就安排人送些药材过来，知道府里不缺这仨瓜俩枣儿，不过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好歹能帮着宝兄弟快些恢复。” “倒是多谢周小兄弟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贾宝玉明显又吓得不敢开口，王夫人终于抬起头，面带非常勉强的笑容开口道谢，“等宝玉大好了，自有我们老爷安排，周小兄弟放心！” 所以，你就不要在这方面废话了。 “晚辈知道了！”眼看着再说下去又要闹僵，周阳轻笑着点了点头，选择见好就收，“其他几位姐妹，晚辈都见过了，倒是三位妹妹身边这位，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不敢请教是......” “你呀，还是来家里太少了。”贾母微笑着说道，“这是你政二叔门生，傅试傅长文家里的妹妹，今日也是第一次过来，真想不到，这小子还藏了这么好的姑娘，老婆子看着都喜欢！” “原来是傅主簿胞妹，有礼了！”周阳故意如此称呼，贾家众人都没听出来，却见这位姑娘明显眼睛一亮。 “秋芳见过大人，在此代家兄多谢了！”果然，傅秋芳直接说了名字，还不忘向其他人解释，“周大人已经授官千户，手下按例是有一位主簿的，听周大人的意思，家兄已经被选中了！” 第3章 傅秋芳一看就是个有想法的姑娘 第三卷 3.100 傅秋芳一看就是个有想法的姑娘 “你这孩子，这么大事情也不说一声，还要秋芳提醒，老婆子才知道！”贾母的态度明显改善，笑容也更显真挚，“现在好了，老婆子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还让这群小姐妹收了你这么多东西，倒像是老婆子不知礼一般！” “老夫人何必在意，大丈夫生于世间，不正该往前程上奔么？”周阳笑着说完，其他人全都跟着赔笑，却见王夫人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晚辈也不过是做了些该做的事情，之所以没专门说，一方面是兵部的授官庆典尚未举行，告身并未领到；另一方面，这些事情让爷们儿在外挡着就是，内宅只管高乐！” “倒是难为你一片孝心。”一向喜欢借着孝道压制贾赦、参与贾家各项事务的贾母表情一僵，语气寡澹的说了一句，不过其他人明显没注意到，“却不知是放了哪里的缺儿？” “老夫人，秋芳听家兄提过一句，周大人已经放了湘北省武昌府的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兵部也下了行文。”傅秋芳微笑着帮忙答道，“按照朝廷规制，武进士外放时能有正六品的百户实缺儿都算好的，想必周大人是立了功劳，授官时酬功提拔。” 周阳心头一动，迅速打量了这位原着中的“背景板”，就见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面容秀美，比李纨、三春不差什么，仪态端庄，表情澹然，宛若一朵待放的水莲，称得上“大家闺秀”的样板。 一身水红色襦裙打扮明显比贾府女卷低了一个档次，穿在她身上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但她并无自卑，依然温柔而立，让周阳很是惊讶，因为这更像是现代职场女性的风格，傅秋芳一看就是个有想法的姑娘。 “秋芳姐姐，怎么还关心这些禄蠹之事？”没等其他人说话，贾母怀中的贾宝玉就抬起头，表情不满的说道，“以姐姐的风姿，留在家中玩耍不就行了？” “宝玉，不许胡说！”贾母赶紧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阳哥儿竟还如此能为，怪不得政儿经常提起！如此年纪就能有正五品的官职，放在朝廷中也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老夫人谬赞了！”周阳故意扫了一眼贾宝玉，吓得他赶紧把脑袋埋进贾母怀里，“说起来，晚辈还没去过湖广之地，也不知那边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也好让晚辈送回来一些，好好给各位姐妹开心一下！” “周大哥，小妹听说那边盛产米粮，号称是‘湖广熟，天下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眼看着气氛融洽、谈笑自如，已经习惯了贾府气氛的三春终于有人再次开口，却是探春含笑询问，“还有就是那边的特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哈哈哈，三妹妹好心机，在这里等着呢？”周阳忍不住开了句玩笑，“放心吧，我专门打听了，大的东西不好说，像是中南地区的柚子、木耳、莲子等等，都是同类中的上品；再加上宜昌红茶名扬天下，守着江河也不缺水产，等我过去就给你们送回一批，让你们吃个够！” “周大哥爽快，小妹在此多谢了！”探春甜甜一笑，屈身福了一福，“却不知这些是给小妹一个人的，还是姐妹们都有？” “嗯，我到时候把收货人就填三妹妹一个，至于怎么分配，就由妹妹安排如何？”周阳故意说道。 “好你个三姐姐，竟然还有此心思，是不是哪个不听话，你就扣了她的东西，嗯？”结果嘛，没等探春再说话，已经听出她“黑心”的史湘云就嚷嚷开来，“是不是还要收了银子，才会给其他人尝尝，我看错你了！” 她这一说完，探春想解释都来不及，就被其他姐妹围着闹了起来，连李纨都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小脸，不住开口“威胁”，只剩下傅秋芳一脸微笑的向周阳点点头，又面颊微红转向一边。 “银子？哪里的银子？”这边一众姐妹正在笑闹，不想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是王熙凤又是哪个，“哎幼，我不过是来迟了一步，就把银子错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的份儿？” 原本打闹的小姐妹们齐齐停下，然后看着刚刚带平儿进门的王熙凤笑个不停，就在她莫名其妙的到处乱看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下面绣墩上坐着的周阳。 “你这破落户，眼里除了银子还有没有别的？”贾母笑着把身边一只颈枕砸了过去，“如今琏二去了盐城，还能少了你们的收成？没的在外人面前丢脸！” “谢老祖宗赏！”却不想王熙凤一把接过那颈枕，转身就递给了平儿，一众姐妹笑声更大了，“哎幼幼，怪不得能让你们想起银子，这财神爷不是坐着了吗？也不知我现在拜一拜，能不能拜出一点儿来，也好换些上品的胭脂水粉！” “银子没问题，不过你不能白拿吧？做生意总得有代价不是？”眼看她真的屈身就是一套万福礼，周阳赶紧站起来，笑着和他嚷嚷，“不如我给琏二嫂子银子，你把身后的平姐姐转给我如何？家里就晴雯一个，平日里指不定谁照顾谁，多个懂事的，我也能省点儿心！” “想瞎了你的心，老娘身边就这一个应手的，你竟然还敢盯上，看我不打你个黑心的！”王熙凤也不是好惹的，一把从平儿手里抢回了颈枕，追着某人使劲儿砸，直打的他“嗷嗷”乱叫，竟是往门口跑去。 “晚辈多些老夫人接待，正好也不早了，这就去前面和政二叔说说话！”眼看着王熙凤不再追，周阳在门口笑着拱了拱手，就算是告辞离开，“晴雯这丫头就交给各位姐妹，欺负几下不要紧，可不要伤了她，我手底下就这一个丫头！” “好了，你们外面的事情，老婆子也跟不上，就让政儿陪你好好说说。”贾母含笑点了点头，还没忘交代一声，“这丫头放我这里你尽管安心，正好快到中午了，老婆子就请个东道，让她跟着一起高乐一回——你也不许走，府里虽然简陋，一桌子酒菜还能置办齐！” 周阳笑着躬身一礼，点点头离开。 “风嫂子，你把银子打跑了，再不追上去，说不定连点儿银沫子都碰不到了！”看到周阳在门口行礼告辞，一众姐妹纷纷起身还礼，探春还没忘了开玩笑，“不如现在追上去，看看能不能抢回一些银子，也好请我们这些一个月只有二两的可怜人一个东道？” “好你个三丫头，胳膊肘子往外拐，这黑心进士刚刚向我讨要平儿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句公道话！”王熙凤立刻把“怒火”转向了探春，上去就抱着她胳肢，其他人笑嘻嘻的看热闹，时不时还打个太平拳、拉点儿偏架，客厅里很快被笑声填满。 “老夫人，秋芳就僭越一回，请命去送送周大人。”不提贾府一众女卷的打闹，傅秋芳却向贾母轻轻一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家兄以后就在周大人手底下讨生活，秋芳无论如何也该跟上去表示一下谢意。” “哦？”贾母微微一笑，“既如此，你去吧，别忘了顺便去向你大哥招呼一声，就说是老婆子说的，留你住两天陪我说说话，也和其他姐妹一起高乐几天！” “老夫人放心，秋芳省得！”傅秋芳含笑福了一福，这才起身向门外走去，却对打闹的贾府女卷看都没看一眼。 这边，周阳已经出了贾母院垂花门，正准备横穿荣国府正院穿堂，到东侧的贾政内书房“梦坡斋”，只是因为今日的事情比较多一些，他就边走边想，因此速度不快，却听到身后一个女声，转身发现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傅试胞妹。 “秋芳多谢周大人对家兄的照顾！”可能是因为走得快，傅秋芳微微有些气喘，“不瞒大人，家兄虽说中了举人，却无力更进一步，这些日子一直发愁前程如何，若不是大人援手，秋芳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家兄入仕，还望大人以后方便的话，能够有所照应！” 周阳真没想到，她竟会自己追上来，因为原着明确提过，傅试想让她嫁给贾宝玉，只不过因为身份问题，贾家根本看不上，从她刚才的表现分析，傅秋芳并不像贾府姑娘这么单纯。 按理说她不该与自己接触太多，至少应该避嫌，摆出一副一心一意的架势才对；如今既然跟了过来，那肯定是另有目的，或者说，她的目的性很强，不会没事乱跑浪费时间。 “哦？”正巧两人已经进了贾府正院，周阳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正是向阳大厅两侧暖阁，他干脆在傅秋芳明显变色的表情中一摆手，示意她跟着进去，“我答应把主簿的位置交给你大哥，主要是因为政二叔的人情，却不知你又凭什么让我答应，以后能够照应？” “不知——大人需要秋芳做什么？”哪怕是表情不断变幻，傅秋芳还是老实的跟着进了暖阁，直到周阳说完才紧张的开口，“不敢欺瞒大人，傅家如今也已经败落，怕是不能为大人......” “我当然知道傅家的情况，你大哥是个有上进心的，为了前途拜入贾府，以举人身份认作毫无功名的政二叔门生。”周阳笑着伸手，轻轻挑起傅秋芳下巴问道，“我愿意提携他，既有政二叔的面子，也是看他这份上进心，可这人情并不是无限的，你既然还想让我继续照顾，自然要有代价，比如，我说要你呢？” 傅秋芳表情复杂，却并无多少异色！ 第3章 你看上了宝二奶奶的位置 第三卷 3.101 你看上了宝二奶奶的位置 傅秋芳在原着中并无正式出场，却在侧面介绍中多次出现，最突出一点，就是因为傅试“奇货可居”的心思，愣是一直没安排亲事，生生耗成了二十八岁没出门的老姑娘；这固然有傅试的原因，却也能看出来，傅秋芳本人的想法同样不小，因为封建时代年近三十不嫁，可比现代社会四十没结婚压力大得多。 “周大人如此对待秋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仅仅是片刻之后，傅秋芳就定下了“基调”，面露哀婉之色，却并未从周阳手中挣脱出去，“若是如此，秋芳在此道歉，可是大人已有亲事，而且定的是薛家的姑娘，秋芳蒲柳之姿，怕是无福侍奉左右了。” 嗯，这话也可以翻译的直接点儿，“除非你愿意正妻身份迎娶，否则我不会答应”，让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至少在他的眼里，这位的表演无可挑剔，若不是早有猜测，他恐怕真就觉得眼前之人有心跟着自己。 “所以，你想嫁入贾府？”周阳接下来的话就让傅秋芳表情明显一滞，“或者说，你看上了宝二奶奶的位置？那真是太不幸了，以你大哥如今的身份，绝无可能让贾家答应，除非你不是想当正妻，而是愿意接受妾室的身份。” “周大人似乎对贾府并无多少心思。”确认对方已经看出自己的想法，傅秋芳不再演戏，轻轻摆脱了周阳右手，表情也变得如刚才客厅的温婉，“这里毕竟是荣国府，万一有外人过来.....” “放心，这里除了每日清早有人过来打扫之外，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周阳想起当初与李纨在这里的经历，微笑着打断了她的推脱，“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也让我看看值不值得。” “哦？看来大人对这里很熟悉。”傅秋芳似笑非笑的打量他几眼，“想必是府里哪位姐妹也进过这暖阁？秋芳倒是恭喜大人了。” “看来，我小瞧你了。”这次轮到周阳郁闷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对方判断出这么蛋疼的问题，“罢了，说说你的想法，然后我看看行不行，若是不太过分的话，我既然需要你哥的能力，自然应该付出相应的东西。” “秋芳多谢大人体谅。”傅秋芳微微一福，起身后就接着说道，“大人既然看穿了小女子的心思，不知可有什么教我？这府里的情况大人已经深知，贾家多年的积累不容小觑，若是大人愿意帮忙的话，秋芳自然可以在将来为大人提供足够的回报。” “哦？”周阳心中一动，他对贾家非常看不上，也没啥真正意义上的仇恨，但却不介意添点儿乐子，“如果你想嫁入贾府，只能是你大哥的身份足够让贾家重视，但很可惜，举人入仕上限很低，能升到四品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很难干上正职，你有什么准备吗？” “若要让贾府重视，我大哥只能在京城为官，还得是实权职务才行。”傅秋芳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原本大哥是想让我嫁入贾府，动用这府里的人脉支持，但他提过一次，政老爷根本没接茬。 秋芳的想法，是看上了顺天府通判，最好是同知，这两种都是顺天府知府的左二官，虽不是正职却有不小的权力，以荣国府如今的样子，就连政老爷都只是正六品的工部主事，足够让贾家动心了。” 傅秋芳的回答真的完全超出了周阳的预料，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原着中傅试出场时，职务确实是顺天府通判，想来是在贾家的扶持下升上去的，可惜那时候她已经是铁打铁的老姑娘，绝无任何希望嫁入贾府。 “你现在多大年龄？”周阳笑着问道。 “秋芳是隆武二十八年生人，今年已经......” “不，你是三十三年生人，比那位宝兄弟大了三岁。”周阳的建议让傅秋芳豁然开朗，“以后记得常来贾府，但在打扮上尽量小一些，更不要总是如此老成，至少要让贾家姑娘当你是同龄人；至于该亲近谁，或者说这府里谁说了算，不用我介绍了吧？” “这府里自然没人能越过老夫人，但宝二爷的婚事却不一定是她做主。”傅秋芳懊恼的说道，“王夫人不只是看不上傅家，秋芳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傲气，若是由着她心思，怕是只有皇家的公主才能配上。” “好眼力！”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是真对这位姑娘的能力佩服了，“所以，正常手段你无论如何也没可能取得王夫人的认可，除非你手里能有什么让她不得不答应的东西；她出身金陵王家，目前这家的家主王子腾任职京营节度使，你有什么想法吗？” “大哥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王大人，想让王夫人答应，就只能是某种把柄，而且必须是那种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东西。”傅秋芳看着周阳，表情严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多谢周大人指点，秋芳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意思！”周阳笑了笑，他也很好奇，傅秋芳能抓住王夫人什么把柄，“可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你大哥那里，只要他老老实实为我办事，自然少不了他的前程；你这里我能帮的不多，有什么需要不妨说出来。” “宝二爷......” “不，是宝兄弟！”周阳笑着打断她，“只有站在平等的身份上，你才能和他平等对话。” “宝兄弟平日里最喜欢与家中姐妹玩闹，可是秋芳福薄，怕是赶不上府里的各位姐妹......”傅秋芳轻声说道。 “明白了，穿衣打扮是需要银子的！”周阳点了点头，“还有吗？” “政老爷一心想让宝二哥读书上进，可是......”傅秋芳继续说道，“我若是劝他读书，怕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他嫌弃，但以大人的身份绝无问题，就像今天在老夫人院中那样，可否请周大人帮着向政老爷说说，秋芳也好......” “趁虚而入？差不多！”周阳再次点头，“但效果如何，恐怕不好判断了，还有吗？” “这府里人多眼杂，秋芳至今都没搞清楚，到底.....” “人际关系分布？至少也要搞清楚，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需要交好，又或是哪些人注定是敌人。”周阳笑着说道，“很好，我会尽快给你一份介绍，让你能够融入贾府。” “秋芳多谢周大人照顾！”傅秋芳松了口气，“剩下的，想必总能搞清楚！” “很好，说了这么多，我能得到什么？” “其他先不提，若是有朝一日秋芳嫁入贾府，宝兄弟的婚事应该少不了邀请大人参加。”傅秋芳轻轻低下头，面色红润异常，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任何人震撼不已，“若是大人能够在婚礼当日留宿贾府，秋芳自会让大人满意！”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周阳再也忍不住，笑着将傅秋芳揽入怀中，“很吸引人的代价，我确实很感兴趣，但却没法保证收货，因为那时候，我很难说到底在什么地方任职，说不定只是派人带一份礼金了事，所以，如果我想提前得到呢？” “大人应该知道，这不可能！”傅秋芳终于控制不住脸色勐变，“与宝兄弟婚礼次日，秋芳必须拿出见喜帕，这是大家族的规矩，否则怕是性命难保，除非大人能......” “不，这不难！”周阳微微一笑，从后腰抽出了除特殊情况从不离身的八一刺刀，挽了几朵刀花说道，“到时候少不了要有人给宝兄弟敬酒甚至灌酒，你应该能解决对吧？刚刚答应你的东西，我会尽快准备好，这可是不小的代价。 既然你的大哥当了我的主簿，必要时上门拜访也是应有之义，到时你带走需要的东西，也留下我要的代价，非常公平对吧？还有，你刚才的建议我非常有兴趣，若是到时候允许，不要忘了准备好，当然，那时候我也会根据情况留下一份额外的补偿，明白了？” “大人说的是，秋芳明白了！”低下头半晌，傅秋芳脸色不断变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兵部的授官庆典是下月初二，大人必是要参加的，大哥身为大人下属，次日自当上门祝贺，秋芳会跟着一起过去，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好极了！”周阳笑着伸手拉开了傅秋芳束腰，右手慢慢深入，“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自己的价值，也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你并无多少可以付出的东西，我若是提前收点儿利息，应该不算过分吧？” “大人——” 第3章 请周大人劝劝宝兄弟多喝几杯 第三卷 3.102 请周大人劝劝宝兄弟多喝几杯 “不错，我很满意。”盏茶功夫之后，周阳拍了拍身前跪着的傅秋芳脑袋示意她起身，这才挑起她光洁的下巴笑道，“记住，这府里大部分人眼皮都很浅，若是你真的想要得到那个位置，需要很多人帮着说好话。 这需要银子，很多银子，而我能够给你提供的，最多也就能保证你的前期稳固；还有，你大哥也不可能一直跟在我身后做个没多少实权的千户所主簿，有朝一日必是要出来的，若是正好有什么功劳，我自然会分他一份儿，算是一点儿心意。 这种事情同样少不了银子，傅家不可能撑得住，长文兄还未婚配对吧？我的岳家是皇商出身的金陵薛氏，你也知道了，不妨也试一试，这京城皇商又不止一家，正好我听说有一户姓夏的，好像是什么‘桂花夏家’，你可以打听打听。” “秋芳多谢大人提醒！”傅秋芳表情一动，立刻点了点头，“这夏家秋芳正好也听说过，只有一对儿母女立户，平日里外事全靠一个本家侄子，以家兄的身份，她们定然愿意考虑；若是再加上荣国府牵线，想来姻缘可成。” “聪明的做法！”周阳点了点头，心中却叹了口气，这位姑娘能力、心机都称得上出类拔萃，该出手、该付出代价时更是毫不犹豫，可惜心思太重、野心太大，放在身边实在没法放心，若不然他都想要收下，做自己的机要秘书了。 而且，他之所以在这里坑了傅试一把，也是因为这位贾政唯一的门生和妹妹有同样的毛病，心思太大，但他与妹妹不同，根本藏不住，野心几乎是写在了脸上，也就贾政这样的废物看不出来，所以周阳从未想过重用这位傅主簿，找个机会送些功劳，然后打发出去就是。 “大人等一下是不是要去二老爷那里赴宴？”傅秋芳恭敬的问道。 “不错，贾伯父那里我不太清楚有什么事情，既然政二叔说不方便，那我就没办法过去。”周阳点了点头，“到时候你二哥想必也会在场，宝兄弟同样少不了要见见，怎么，你有事？” “若是可以，能否请周大人劝劝宝兄弟多喝几杯？”傅秋芳轻声问道。 “酒后相遇吗？没问题。”周阳笑着点了点头，“行了，我这就过去，宝兄弟什么时候过去不好说，可能需要你辛苦一下。” “周大人放心，秋芳定会劝说老夫人答应，让宝兄弟尽快过去。”傅秋芳躬身福了一福，“毕竟以大人如今的身份，宝兄弟若能交好，对他没有坏处。” 周阳没再说话，点点头出了房门，如今已是五月底，天气早进了炎热季，在这没有冰盆更不会有空调的暖阁中，他自然不可能进行什么“剧烈运动”，只是拉着傅秋芳稍展萧艺罢了，却也怕她热到，就帮着除去了一切束缚。 暖阁中，傅秋芳低头看了看略有红肿的膝盖，默默从旁边躺椅上捡起衣衫，一件件重新穿上，又皱了皱眉头，咽了几口唾沫缓解口中的不适，这才走到门口，默默看向已经只剩下背影的某人，表情不断变幻！ “见过周大人！”一路上不断思考着今天的事情，等周阳进了梦坡斋时，原本与贾政清谈的傅试赶紧站起来躬身一礼。 “长文兄不必多礼。”周阳看了看向自己点头的贾政说道，“政二叔，刚才小侄在老夫人那里见到了宝兄弟，其他先不说，怎么小侄听闻，宝兄弟至今也没有专注于读书上进？虽说荣国府富贵绵长，可也不至于......” “哎，让贤侄见笑了！”贾政面泛苦笑，却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刚刚老夫已经安排了家宴，正好长文也在，我这就让人叫了那畜生过来，正好能与两位贤侄稍作交谈，见识一下真正的年轻有为。” “政二叔（恩师）言重了！”*2。 一顿酒喝的也算是宾主尽欢，但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发生，直到宴席进行到一半儿，贾宝玉才一脸不情愿的进门，这次无论是周阳还是傅试，都没再提过一句读书上进的事情，却同时默契的变着法儿让贾政父子多喝，幸好除了周阳之外，其他三人的酒量都很差，最终客厅中只剩下一个清醒的。 “秋芳见过周大人，不知——哎呀，大哥真是的，怎么又喝了这么多！”正当周阳以为刚才的计划未能成功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刚刚老夫人担心宝兄弟喝多了，秋芳也担心大哥，不想竟然喝成了这个样子。” “哈哈哈，这不是今天高兴，政二叔就招呼着多喝了几杯。”周阳先看了一眼门外侍奉的贾府奴仆，这才笑着说道，“正好你过来了，老夫人又不放心，不如就扶着宝兄弟过去吧，这内宅多为女子内卷，我不太方便出入；至于政二叔和长文兄，自会有人照顾好。” “这......”傅秋芳表情不太放心，“秋芳不敢辛苦周大人动手，家兄自有下人照顾；只是宝兄弟，会不会不愿意.....” “来两个人帮傅姑娘送宝兄弟去老夫人院里！”周阳一副“不能再拖延”架势向门外喊道，“嗯，人呢？怎么没人过来？” “周大人，这院里没有健妇婆子，小的这就让人.....”一个门口的小厮赶紧跑进来答道。 “算了，你不用管了，傅姑娘一个人也没问题，你们只要照顾好政二叔还有长文兄就好。”周阳不耐烦的摆手示意他滚蛋，“辛苦傅姑娘了！” “秋芳自会尽力！”傅秋芳赶紧点点头，扶着贾宝玉出了门。 “周大人，酒宴前老爷就已经交代，已经安排了房间供您歇中觉，就在后面的贵宾客房院，要不要奴才送您过去？”刚才说话的小厮一脸谄媚的说道。 “行了，我自己过去就好。”周阳顺手扔了一枚银叶子给他，“赏你了！” “奴才谢周大人赏！”小厮赶紧跪下磕头，不过周阳没再搭理他，已经转世出了房门。 这边，傅秋芳扶着贾宝玉，同样需要穿过正院穿堂才能到达贾母院，却走了没几步就惊呼一声，一下子松开大脸宝，任凭他摔在地上。 “哎幼，秋芳姐姐，你怎么.....”贾宝玉明显摔的不轻，看来醉的并不厉害。 “请宝兄弟自重，秋芳不是你房里的丫头，不能任你如此随便。”傅秋芳冷着脸转向另一侧，同时轻抚着自己胸口，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还是在宝兄弟眼里，秋芳就是任你欺辱作践的？” “姐姐不要生气！”贾宝玉一骨碌爬起来，全不顾刚才摔疼的经历，“我不过是多喝了几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姐姐的......” “你还说！”傅秋芳面颊通红，急的跺了跺脚瞪着他说道，“秋芳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那里怎么能......都怪周大人，竟让你喝了这么多，醉的全没了气力；又想出让秋芳扶着你去老夫人院里，混不管这男女之别！” “让秋芳姐姐担心了，我刚才喝的其实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活动让贾宝玉醒了酒，他竟然还能舔着脸跑到傅秋芳身边讨好，只是看他想伸手又不敢的样子，逗得傅秋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不生气了？” “秋芳哪里敢生你宝二爷的气？还不是任凭欺辱的命？”傅秋芳面颊微红，轻轻转头避开了目光。 “秋芳姐姐哪里话？我若有一丝那般的心思，就让我立刻死了，再烧成灰被风吹走......”贾宝玉一下子急了，几乎是跳着脚诅咒发誓。 “哎呀，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生呀死呀的，若是让老夫人和太太听到，秋芳还活不活了！”傅秋芳赶紧一把捂住了贾宝玉的嘴，急切的说道，“我不过是多说几句，哪里就让你如此了？还不快随我到老夫人院里报个平安——嗯，你刚才没喝醉？” “我哪里敢，老爷一个劲儿的和周大哥、傅大哥对饮，我还能少了不成？”贾宝玉赶紧说道，“现在都还浑身没劲儿呢，好姐姐，你就帮着扶一把，若不然我怕是回不去老祖宗那里。” “你这魔星，可就欺侮我这外人吧！”傅秋芳表情无奈的抓住了贾宝玉胳膊，扶着他继续走，“快走吧，老夫人怕是等的急了，不能让她老人家——哎呀，你那贼手又滑到哪里去了......” “好姐姐，如此圆软，你就发发慈悲——哎幼！”贾宝玉刚说完，就被傅秋芳一把推在地上，摔的他痛哼一声。 “你自己回去吧！”傅秋芳捂着脸，抽泣着跑向了贾母院。 第3章 周大哥，我不想.....不想做妾 第三卷 3.103 周大哥，我不想.....不想做妾 这边，周阳大踏步绕过王夫人院，沿着靠东墙通道返回贵宾客房院，却还在院外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说笑声，而且全都非常熟悉。 “咯咯咯，我就说吧，周大哥不可能这么早就回去，府里必是要安排他歇了中觉，醒醒酒再走！”待他刚一进门，就看一个娇小的身影跳起来指着他大笑，“这府里能安排周大哥的地方，除了这里还有哪儿合适？被我猜到了吧？” “哎幼，四妹妹好不容易猜对了一回，我们就赏个脸，好好夸夸她吧！”紧接着无比熟悉的女声，周阳就是不看都知道是哪个，因为他熟悉这位的每一种声线，“若不然她闹到老祖宗那里，外人怕是会以为我们欺负她。” “大嫂子，你......你也不是好人！”惜春明显急了。 “好了，我的傻妹妹，晴雯妹妹不是也没走？周大哥总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家去吧？”探春笑着上前抱住了四妹妹，“而且刚才我们离了老祖宗那里之前，鸳鸯姐姐专门向晴雯妹妹交代的事情都忘了吗？之后我们就跟晴雯妹妹直接到了这里，哪还用猜？” “咯咯咯——” “见过各位姐妹！”周阳笑着拱了拱手，眼前的姑娘们除了史湘云，其他一个不少都在了，他也没多问，只是笑嘻嘻的开起了玩笑，“怎敢劳烦你们过来，真是罪过啊！” “你呀，别的没学会，净学了些精致的淘气！”李纨面带娇嗔把身下的一张坐垫扔到了周阳身上，混没在意这种做法有些过于亲密，“好不容易能碰上你来一回，上次再加上这次得了你这么多礼物，就是明知道帮不上什么，这上门当面道声谢，还不是应该的吗？” “少爷，喝茶！”正说着，晴雯已经倒了一杯凉茶端过来，“奴婢知道你又要喝不少，就专门让人准备了一壶凉茶备着，好歹喝了去去火气。” “行！”周阳一口干掉松了口气，又把杯子递给晴雯才向李纨和三春说道，“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是一点儿小心意罢了，你们留着就是，若是还不够，就随便想法子传个话给我，保管你们满意！” “多谢周大哥！”迎春细声细语的说了一句，见周阳循声看过去，登时羞红脸低下了头，竟是不敢再说了。 “你呀，在你周大哥这里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李纨笑着轻抚迎春脑袋，看向周阳说道，“慢些喝水，万一呛到了可不是舒服的；再说这府里的酒宴，哪个让你这么喝酒了？一身酒气熏死人，还不让晴雯妹妹帮着换了衣裳？”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哪能像你们这样娇气？”又干掉了手里的凉茶，周阳嫌茶碗太小，干脆从晴雯手里接过茶壶，一口气灌了半壶下肚，这才感觉舒服了很多，“先不说政二叔的酒宴不好推辞，我过来时也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等回了家再说吧！” “小妹听说这饮茶之道，一杯为品，两杯为解渴的蠢物，三杯竟像是牛饮，周大哥刚刚一口气灌了半壶，不知又算是......咯咯咯，哪一路数啊？”探春却没忘了开玩笑，只是刚说完就见某人扬了扬巴掌，吓得惊呼一声躲到李纨身后。 “不许吓唬人！”李纨美目一瞪，让某人老实的放下手，这才笑着说道，“你照顾她们也就罢了，万不可太过骄纵，以后再送礼物时，只挑些好吃好玩儿的小东西便可，这次的珊瑚珍珠之类就太贵重了些，也就是我知道你不缺，这才求了老祖宗，允了她收下。” “这算什么，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周阳笑着摆摆手，什么珊瑚珍珠之类，现代早成了平民用品，无非听着好听罢了，“你们今天过来，应该不光是为了说声谢谢吧？” “这三个丫头都在老祖宗院子里，刚刚吃了饭，鸳鸯已经服侍着睡下，只留了云丫头陪伴。”李纨笑着说道，“这三个丫头怕吵到，我就带了她们出来，原准备是到我院儿里歇着，正巧四妹妹提了一句，我就带她们过来见见。 如今既然见了，自然也不方便多留，晴雯妹妹，烦劳你带了这两个小的到我院里，交给素云那蹄子照顾着睡下，我和二妹妹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且放心留在那边一起休息，你们少爷不缺照顾的。” “啊？”迎春明显没准备，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李纨，表情全是不知所措。 “多谢大嫂子照顾，等下你回去，可不要嫌我们吵闹。”探春轻轻转头，眼神在迎春和周阳身上停了停就隐隐猜到什么，马上拉起了晴雯和惜春笑着出门，“周大哥也要小心着些，可不许欺负了二姐姐。” 这下“二木头”也猜出了李纨的意思，登时脸色绯红，待她起身要跟着离开时，又被李纨笑呵呵的按住，只好羞的伏在了自家大嫂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只看她略有颤抖的双肩，以及红到了脖子根的面色，此刻自然是极不平静。 “宫.....大嫂这是何意？”周阳目送三个丫头出了门，确认晴雯带上门之后，这才没好气的瞪了小寡妇一眼，换回妩媚的笑脸一个，幸好这时候迎春已经伏在李纨怀里当鸵鸟，院里更无外人，这才不用担心出问题。 “我当初提过的事情，你这没良心的忘了？”李纨瞪了某人一眼，轻轻抚着迎春后背说道，“难不成二妹妹还委屈了你？她虽是庶出，却也是国公府的姑娘，人你也见了，性子更是温婉宜人，你如今都授了官，后宅一直就这么空着？” “那，依你的意思呢？”周阳扫了一眼完全没胆子抬头的迎春，干脆起身和李纨同坐一张长榻，拉过她左手细细把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宝妹妹早已......” “大老爷那里并不难说，只是少不了大笔的银子。”李纨说到这里，明显感觉到怀中一僵，“至于薛家妹妹，你也不用担心，毕竟大老爷好说话，你若是商量好，不难解决手尾，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嫁个陌生的，怕是要被欺负。” “你呀！”周阳总觉得她是在暗示什么，却又不得要领，干脆将她轻轻拉到怀里，互相品尝爱人的甜美，半晌才放开，这种“当面偷偷来”的方式，却让两人平添一份感觉，“那你又怎么确定，我不会欺负了二妹妹？” “这丫头的性子太软，横竖要被人欺负死，还不如便宜了你这狠心短命的。”李纨干脆把迎春推到周阳怀里，笑着起身说道，“罢了，这等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说说，我一个外人哪里能说清楚？不用着急，我会劝说老祖宗留你一晚，只说是不舍得晴雯那丫头便是。” “哪有你这么坑自家妹妹的？”周阳完全哭笑不得，怀里的迎春已经完全吓懵，竟是软的没了骨头般瘫在他身上，一丁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无，因为这种程度的接触，放在封建时代已经可以划入“失贞”的范畴了，“再说这婚姻之事不是儿戏，岂有如此就.....” “这话你哪来的脸说？”李纨风情万种的甩给周阳一记白眼，想让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与爱郎的经历，又扫了一眼迎春，确认她依然颤抖着埋在他怀里，什么都看不见，这才轻轻屈身咬着他的耳朵，声音宛若蜂鸣说道，“你切不可动了她！” 目送李纨款款离去，周阳表情有些古怪，这小寡妇自从当初在城西酒馆被他半强迫享用之后，这两年来变化很大，早已不再是初见时那个近乎“死灰朽木”的状态，而是一步步真正恢复了二十出头少妇的本性，一天天越来越散发出牡丹盛开般的气息。 听着很复杂，其实并不难理解，原本她要是一直按照荣国府的“路子”延续下去，随着地位一步步下滑、前途一步步迷茫，特别是贾兰的一步步“小透明”化，最终依然会如原着那般，把一切手段都用在为儿子争取资源上。 结果就是整个人的性格宛如“死灰朽木”，甚至偏凉薄，贾兰也逐步变得“性情孤拐”——现在当然是另一种情况，随着贾兰学习上进，她自己不缺金银之物，也不缺爱郎滋润，性情自然是一步步阳光、开朗，在贾府还得装装样子，到自家男人面前，那就是真正的“花信少妇”。 “周大哥.....”他正想这些有的没的，怀里的妹子声音带着颤抖提醒了他当前的状态，“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二妹妹，刚才大嫂子的提议你听见了，我在这里问一句，你愿意吗？”知道迎春软绵弱势的性格，周阳干脆单刀直入，把话题直接挑明，“先说明，我绝不会离开宝钗，不论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当初所受的薛家恩惠，都不允许我离开。” “那——我算什么？”迎春表情一僵，随即泪水不争气的滑下来，“周大哥到底拿我当什么？” “我们的事，我会找贾伯父解决。”周阳毫不客气的放了话，“你只要等着有一天如我周家大门就好，还有，不用担心宝钗，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更不要担心选错了人，因为我会让你明白，你今日的牺牲，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周大哥，我不想.....不想做妾！”迎春犹豫了片刻，哪怕她性子再软弱，也知道妻妾之间天堑般的差别，“我也不想让薛家妹妹难做，不如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只要等着做我的小奴婢就行，其他的不用再想！”周阳低下头就是长长一吻，直到怀中的软妹子明显憋闷才放开，反正婚事方面又不用和她商量，找他爹就行了，“还有，这不是让你同意，只是告诉你一声！” 第3章 哪个是你的平儿了 第三卷 3.104 哪个是你的平儿了 当晚，李纨院。 “你就准备这么对待二妹妹？倒也符合你的习惯。”一番剧烈运动后，小寡妇有气无力的任凭某人，说话却没受影响，“那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那丫头在我这里哭了大半个时辰，眼睛都哭肿了，幸好她性子软，胆子也小，除了我谁都不敢告诉。” “以她的性子，将来嫁到哪里都少不了受气的命，还不如这辈子交给我，至少我不会真的欺负她。”周阳厚着脸皮自我吹捧，“至于我对自己的女人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跟了我还需要担心什么不成——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机会出去？” “如今我把外面的产业全交给你代管，除了偶尔出门外，基本上都困在这院子里。”李纨的语气满是幽怨，“若是你还有心，不如再给我下个帖子，就以楚师兄内卷的身份就好，他和李家的关系府里也知道，你不是说那条街上的宅院你都能做主吗？随便安排一个院子就行。” “也罢了。”周阳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就说是为了兰儿将来读书上进，毕竟修远兄（楚方表字）如今也是举人功名，指点一个童生很轻松，反正他俩本就是师徒，你到时候带着兰儿一起过来就好，倒是另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了你们那位老太太，让她同意留我住一晚的？” “只要我能让老祖宗和太太相信，留你小住或是任何一种方法对宝玉有好处，做什么其实都不重要。”李纨澹澹说道，“这府里除了这位衔玉而生的哥儿，其他人都不过是可有可无，哪怕是前些日子琏兄弟上任盐城这么大的事情，府里甚至连点儿水花都没起。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是凤丫头这些日子脾气差了很多，光是被打了板子的奴才婆子，加起来已经超过十个人，往日里她可不会如此；再就是大房的贾琮兄弟挨的打多了，因为往常在大老爷那里挨打的都是琏兄弟。” 周阳：...... “不说这个了，帖子的事情你在授官仪式后尽快安排好，需要我带上二妹妹对吧？没问题！”李纨扭了扭身子，在爱郎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还有，你这狠心人多久没女人了？若不是素云，还有晴雯这丫头帮衬，我都担心会被你折腾死！” “哪有，这不是我对你表达爱意吗？”周阳舔着脸说情话，被李纨厌弃的推开，“你忘了我可是习武的？身体强壮不是当然的事情吗？” “少爷——”晴雯幽怨的钻到了李纨怀里，“奴婢也可以.....” “不，你不可以！”周阳爱怜的拍了拍自家丫头脑袋，“好了，我该回去了，明日里肯定是要从东面院子出门的，幸好我把你们府里派的奴才丫头全撵了出去，那院子如今空着，不会有人发现问题的。” 什么，少了一个妹子？“人菜瘾大”的素云姑娘此时早就睡得昏昏沉沉，就是再把她折腾一次，都不见得能弄醒。 交代完了事情，周阳胡乱收拾了一番身上的衣服，就从后窗翻进了后花园，先扫视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大踏步直奔贵宾院后窗，也不知是不是警惕性太低，就在他快要准备翻窗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谁在那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是哪个院子的奴才，不知道府里宵禁的规矩吗？”一个大丫鬟打扮的姑娘大步走了过来，却又没打灯笼，眼看着两人越来越近，女声已经明显带了怒气，“转过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啊！” “我的好人儿，这可是你自己送来的！”没等她惊呼，周阳就一把捂住了嘴，坏笑着说道，“正所谓月黑风高夜，说的就是今晚这种，还有美人送怀，我若是不做些坏事，岂不是对不起老天赏下的好日子啊！” 说完，他就这么抱着佳人，干脆利索的翻过窗户返回房间，这才点着了蜡烛，发现怀里的姑娘一身水红色贾府大丫鬟装束，俏颜如花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可能是因为呼吸太剧烈，以至于胸口难以平静，不是平儿又是哪个？ “周大人，你现在住在贾府，就是如此对待府里的女卷？到底还有没有一丝的羞耻？”哪怕是这种情况下，平儿依然选择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大人如此欺辱奴婢一个丫头，就不怕这事情传出去，有损于你的名声？” “相对于这个，我更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借着刚刚点着的明亮烛光，周阳已经看清楚，平儿脸上有一个明显红肿的巴掌印，这让他无比的愤怒，“是哪个不知死的动了手？” “我们为奴为婢，挨打挨骂还不是正常之事，有什么需要奇怪的？”平儿表情一顿，心虚的让开了目光，说话的口气也降低了很多，“周大人还是不要再.....” “这府里你虽是丫头，但有资格打你耳光的没几个人，能让你挨了打还如此说话的就更少了，正好我今天听说，你们那位奶奶这些日子脾气火爆，是她吧？”周阳沉着脸说道。 “周大人似乎管的太多了！”平儿恨恨的瞪着他，语气严厉的说道，“难不成这府里内院的事情，你也要管着不成，那——” 周阳勐地低下头，反复细致的品尝了已经有些生疏的味道，足足数十息之后才舍得抬起头，看着眼前绯红的面颊，他的表情也软化了不少。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他尽量轻声的向妹子询问，“我确实管不到府里的事情，但你如此情况，不如说出来吧？多一个听众，也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罢了，你若是想听，就听听好了。”轻轻舒了口气，平儿任凭某人反复摩挲，却罕见的没有再推拒或是斥责，“这府里近两年收成大降，却偏偏没有任何应对手段，反倒是排场架子越来越大了，我们奶奶管着家，脾气自然好不了。 如今临近六月，正是下面庄子上送回租子的时候，不想却一家比一家差，这个说遭了旱灾，那个说蝗虫过境，东边的庄子报了逃奴太多，西边的庄子就敢说颗粒无收，甚至还敢向府里要救济，所有收成全加上，竟是不足三万两，够干什么的？” “若是我没记错，东府里敬大伯还在京营节度使任上时，这府里每年光是两季的租子就没少于过十万两，还不算你们府里的店面、生意之类，这才一年的光景，竟是减了大半？一季不足三万两？”周阳真的惊讶了，而且他还记得，原着中东府后来甚至降到了不足万两，这简直是侮辱智商。 “白天你走后，我们奶奶把情况报给了老祖宗和太太，不想她们竟让奶奶自己解决，偏又反复强调，府里一向宽待下人，更照顾老人，不能因为一些没影的事儿，平白坏了府里的名声。”平儿气冲冲的说道，“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她们真不知道是谁动了银子？ 我们奶奶回来后就把管租子的单大良、管银库的吴新登还有总管赖大叫到院儿里，想要商量个对策，不想这三个老东西竟是一推二六五，半点主意没有，还有脸向我们奶奶要银子，说是近期府里开销大，让她赶紧给对牌！ 我们奶奶气的骂了他们一顿，但是骂人却骂不出银子来，奶奶只能自己先算账，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裁减一二，我送去茶水的时候热了些，烫了奶奶一下，就被她一气之下打了耳光，只不过打完她就说了软话。” “嗯哼！”周阳明白过来，这是在贾府没了朝堂支撑、贾家自己退化后，底下的奴才不老实，开始对府里的财产大规模伸手了，“你们府里很好啊，奴才过的比主子舒服，上面还有谁都惹不起的盖子护身，恭喜啊！” “我们奶奶......也不容易！”平儿幽幽说道，“她最后算完了账，发现不仅没法子裁减，甚至还有好几项需要尽快给银子，没法子之下，她准备拿自己的嫁妆垫上，我苦劝不住，气的到这花园里散心解闷儿。” “嗯？”周阳心头一动，“我记得你们这园子只有靠东墙一道门吧？从你们院里过去，那可是不短的距离啊！我的好平儿，原来你也会翻窗户哦！” “哪个——”平儿登时面颊羞红，气的锤了他一下，“你净胡说，哪个是你的平儿了？” “那么，我要了你过来如何？”周阳笑着说道。 第3章 奴婢就是伺候周大人 第三卷 3.105 奴婢就是伺候周大人又如何 “我们奶奶不会同意的。”足足沉默了半晌，平儿终于开了口，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你想多了，“再说我是我们奶奶从小伺候的贴身丫头，断无放出去的道理，还有，你真的不介意我伺候过人？” “你到底有没有伺候过人，我可是检查的清清楚楚。”周阳坏坏一笑，在平儿逐渐殷红如血的表情得意坏笑，“好了，只要你答应下来，你们奶奶那里我去说，虽说贴身丫头没有外放的道理，那也要看我能拿出什么代价——比如，你们奶奶很缺银子对吧？” “我一个丫头，能值几钱银子？”平儿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再大方，能给个二三百两算是到天上了，这点儿银子放在府里，怕是连个水花都打不出来——算了吧，今日落在你手里，你想要我也没办法，就当是被狗咬一口就是——！” “你说谁是狗？”周阳没好气的给了她一顿pp，“我还能不知道，你们奶奶对银子的念想？我没准备给她一个银毫子的现银，而是给她一条赚钱的路子，当然这不是现在能决定的，我还得好好查清楚，你们奶奶到底值不值这么大手段。” “这还有什么好查的？”别说是王熙凤，平儿这是明显心动了，“奴婢就是见识少，和我们奶奶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也听说过‘丰年好大雪’的名头，但凡你随便放出一点儿来，也够我们省掉很多麻烦了吧？” “那样的银子，只会继续砸进贾府这无底洞，半点儿落不到需要的人手里。”周阳只是想付出点儿代价换回平儿，可从没想过帮衬荣国府，“再说你们奶奶现在还心存幻想，以为她那个好姑妈让她管家，真就是照顾自己人呢。 若是不让她再长长见识，彻底看清府里的现实，我给她再多的好处，也不会落下一句好，只会让她一没银子就想要找我放血；还有你这丫头，以前不是恨不得我立刻就死吗？今日里怎么这么老实，让我好好受用了？” “你胡说，哪个.....哪个任你......”平儿气的挥起小拳拳就是一顿锤，“看奴婢这就回去，把你那些肮脏的小心思告诉我们奶奶，让她认清你这窥视兄弟女人的......” “给你脸了是吧？”周阳没好气的按住她就是一顿pp，“刚才我说的不过是计划，你们奶奶的贪心我可是听过不少，实在不行，我就直接想办法绑了你去，放家里随便欺负就完了，让她自己关上门头疼去吧。 再说了，我记得琏二哥房里基本上被她清空，如今除了她，也就你和外院那个叫丰儿的丫头了吧？这‘善妒’的名声放她头上，竟是不足以描述万一；若不是王家那位如今身居高位，怕是她早就吃了休书——对了，琏二哥上任盐城，怎么没让你们跟着？” “哼，你们男人就老实了？一个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亏你还有脸叫一声‘琏二哥’，连他的屋里人都如此作践！”平儿讽刺的瞪着他，语气满是嘲讽，“我们奶奶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可是干干净净的！” “行，你说是就是！”周阳懒得争执，他可是很清楚，这位琏二奶奶原着中是否干净很难说，除了被她弄死的贾瑞，贾蓉、贾蔷、贾宝玉都有嫌疑，甚至贾珍都不好说——当然，那是原着，至少现在来说，王熙凤确实干干净净，“你还没回答我，为何琏二哥没带你们一起？” “还不是银子的事情。”平儿顿了一下，语气幽幽的说道，“那边的好处谁都知道，二爷还没出发呢，府里能说话的几乎都已经找过来了——大老爷不必说，这位置本就是他帮着运作，如今既然事情成了，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张口就让二爷每月送回三五千银子！ 老太太、太太虽说办事儿没这么难看，可也把二爷和我们奶奶都叫了去，只说是府上困难，收成锐减，大姑娘还在宫里，每月都少不了嚼果，反正话里话外也就一个意思，二爷虽说没有当面说什么，回来就砸了一地的瓷器。” “他们就没想过，盐城的银子也有规矩，谁该拿多少早就定下了？真以为荣国府的帽子，碰上利益的时候还有多少人给脸啊？”周阳完全无语了，“还是不对吧，这和你们奶奶没被带去有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我们奶奶回来后就劝说二爷，先紧着老太太和太太这边；问题是大老爷那边恨不得一天八回叫他过去，张口闭口就一个银子。”平儿无奈的说道，“二爷最后恼了，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我们奶奶也不是省事的人，最后都闹了个没脸！” “然后，他气的直接出发，没再管你那位没啥眼力见儿的奶奶对吧？”周阳无语的摇了摇头，“她姓王不假，但那是没出门在家当姑娘时的事情，如今她首先姓贾，是荣国府大房承爵人贾伯父的嫡长儿媳，而不是她那位王家姑姑的好侄女！ 她这智商，连位置都站错了，更别说你府里老太太、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行了，不说她们，你呢？这神仙打架的事情，最后总少不了凡人遭殃，你这挂着通房名头的大丫鬟，怕是没少受夹棍气，还有这一巴掌，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奴婢受气也好，富贵也罢，似乎与周大人没什么关系吧？”平儿狠狠瞪了他一眼，“难不成周大人管天管地，连这荣国府内宅也能管着？奴婢倒是真想见识一下了！” “你这小嘴，明明吃着清甜，怎么听着就让人生气！”周阳干脆低头一番细细品尝，却发现这丫头竟无丝毫反抗，任他施为先不说，还有不错的回应，“看来，你也受够这种没完没了的狗屁倒灶了吧？可愿意以后跟了我，再不理这些东西？” “我们奶奶不会答应的。”犹豫了一下，平儿无奈摇了摇头。 “你只说愿不愿意吧！”这一点周阳还真没当回事儿，面对王熙凤这样的“对手”，他有的是办法能够“说服”。 “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你不是要和我们奶奶商量吗？何时轮到奴婢一个丫头多嘴？”平儿语气一下子低沉了很多，“横竖就是伺候人的，奴婢不在乎伺候哪个，若是我们奶奶答应你，奴婢就是伺候周大人又如何？” “有你这话就行了！”周阳点点头，三下五除二解除了碍事的全部东西，“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只现在先收些利息要紧！” “你这——”无奈的任他按住除去束缚，但在完事儿松手时，平儿却也趁他不注意身体一扭，顺势裹着床单滚到了内侧，“刚才奴婢听那一车子话，还以为周大人转了性子，不想转眼就现出了原形；别忘了，奴婢刚才可是在后花园散心，却不知周大人又是为何？” “额.....这么热的天气，我一时睡不着，就去后花园吹吹凉风不行吗？”周阳看着已经包好的“粽子”，很是哭笑不得，“再说你不是也去了吗？难不成这后花园，只许你去散心，不许别人......” “哼，亏你还有脸说得出口，别以为闻不出来，你身上的脂粉味儿很是熟悉，却又不是一种，奴婢才不敢完全确定。”平儿鄙夷的盯着他说道，“再说你住的是府里贵宾客房，光是冰盆就在每个房间最少两个，奴婢那里就一个，还是我们奶奶赏下的。 也不知是府里哪位姐妹遭了你的毒手，被你坏了清白，只望你心里存些心思，莫要让人家白白没脸——我们这些可怜女子，一朝失了这个，若是没传出去也就罢了，横竖不过是肘子折了收在袖子里，但凡有一丝传闻，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落个全尸！” “.......”周阳表情一僵，意识到自己在贾府里有些过于放开了，万一真出了事情，他自己倒是不担心什么，但李纨、素云、迎春，乃至于探春和惜春，恐怕都有可能遭灾，“你且宽心，我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定不会做出提裤子不认账的事情。” “随你，奴婢难不成还能如何？”平儿幽幽说道，又转头看了看他，不太情愿的轻轻撩开床单，“周大人......可还要奴婢服侍？” “罢了！”周阳又不是禽兽，对平儿这样的好姑娘，做不出用强的事情，更何况他今天也“吃饱了”，“不是说你房间里冰盆不够用，以至于热的睡不着吗？不如留下来一起好了，这屋里清凉......” “可又胡说！”平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轻轻起身将衣衫重新穿好，“刚说了小心些，你就不当回事了？奴婢是我们奶奶的贴身丫头，若是明日被人发现从这里出去，搭上小命也就罢了，怕是连我们奶奶都跟着吃挂落。” “我们说好，待我把你要出来的时候，不许你哭哭啼啼！”眼看她收拾利索，周阳轻轻上前揽住她说道，“我保证，今生不会受到我之外的任何人欺负！” 平儿没再多说，只是任他揽着，臻首埋在了爱郎胸口。 第3章 我们一起去大嫂子那里问问 第三卷 3.106 我们一起去大嫂子那里问问 同一时间，贾母院，正房西暖阁。 “二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探春不解的看着迎春的眼睛，那一双美目哪怕是经过了补妆，依然掩盖不住明显的红肿，“可是谁欺负你了？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迎春干净让开了目光，“只是从大嫂子那里回来时有风，一不留神眼睛里进了脏东西，揉了半天才好了。” “真的？”一边的惜春想的明显不多，迎春说什么她就当是什么，只好心的多问了一句，“不如告诉老祖宗一声，找个大夫看看吧？若是明天还没消，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好了，不要再麻烦老祖宗了，一点儿小事而已，快睡吧！”迎春赶紧摇头拒绝，顺便吹灭了蜡烛，再把惜春按到了被窝里，“若是睡得太晚，明天误了去老祖宗那里请安，看你是不是会挨板子！” “呀！”惜春吓得赶紧钻到被窝里，小孩子睡得快，没多长时间就沉沉睡去，只是一不小心蹬开了锦被。 “这丫头，睡着了也没个正形。”借着东侧贾母房间中隐隐传来的烛光，探春轻笑着帮她盖好，“这房里冰盆较多，不小心着了凉就不好了——二姐姐，你睡了吗？” “......”迎春被窝一紧，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好了，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你没睡。”探春干脆甩开了自己的锦被，一翻身钻到迎春被窝，“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的眼睛哭成了那个样子？是不是因为......周大哥的事情？” “没.....没有！”迎春再也没办法装睡，只是声音都带着颤抖。 “还说没有，你从东边院里一回来，就去了大嫂子那里，再见你时已经这个样子，不是他还能是哪个？”探春一向机敏，怎么会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到底怎么了？可是周大哥欺负了你？” “呜——三妹妹，周大哥说.....”已经压抑了一下午的迎春再也忍不住，抽泣着哭了出来，“说要我.....要我做妾，因为他不想离了薛家的妹妹！” “啊？”哪怕是猜出有问题，探春也没想到会这么劲爆，“怎么可能？我们府里绝不会答应，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大哥说，他会找父亲解决.....”犹豫了一下，迎春还是说了出来，却不想一句话就让探春沉默了。 对于自家府里这位“除了银子一无所求、为了银子一无所惜”的大老爷，荣国府但凡是稍微有点眼睛的都知道，若是周阳真能给出让人心动的价格，迎春的人生反而成了最没有意义的东西，没意义到根本没人在乎。 “大老爷......”半晌，探春才很不自信的说道，“应该不至于答应吧？我们府里的姑娘，哪怕你我皆是庶出，好歹也不能出现与人做妾的事情吧？荣国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呜——”迎春也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抽泣，她本就是贾赦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自家老子的习惯？只要周阳那边开出的条件合适，别说是做妾，就是做婢女，自家老爹怕也不会在乎！ “其实......”明知道问题没有讨论的价值，探春也只好安慰自家二姐，“跟了周大哥，就是做妾也不见得是坏事，你看晴雯姐姐，明明是个丫头，都被宠成了什么样子了？怕是我们三姐妹，平日里的嚼果都不见得比她好吧？” “嗯？”迎春的抽泣声顿了顿，随即小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原本是找理由安慰的探春眼睛一亮，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有可能，“晴雯姐姐不过是周大哥的贴身丫头，如今被他宠成了什么样子，你还不是见过了？若是大老爷没答应，自然一切休提，就算真的答应了，难不成你还能连晴雯姐姐都不如？” “是这样吗......”犹豫了片刻，迎春也意识到，探春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那我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好好问问晴雯妹妹？再就是大嫂子那里，是不是也该.....” “晴雯姐姐那里先不要！”探春赶紧拦住她，“不过，大嫂子那里还是可以的，这本就是她保下的事情，怎么着也该给你一个答复吧？不如待明日，周大哥离开之后，我们一起去大嫂子那里问问。 还有，这些日子，兰小子是不是出去的太勤了些？大嫂子过去的心思我们都知道，恨不得一天到晚把他关在书房，如今竟会每个月放他出去，次数还不少，我们不如就以这个开口，也算是照顾自家侄儿了。” “嗯！”迎春用力点了点头，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只是，晴雯妹妹好说，横竖一个丫鬟，薛家妹妹那边怎么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算起来，她还是我们府里的亲戚。”探春想了想说道，“薛家大房的当家太太，是我们太太的亲妹妹，我还要叫她一声表姐；只是，虽然早就听说过，却从未见过，到底如何谁又知道？不过，既然周大哥如此保证，想来应该没问题吧？” “算了，先睡吧！”迎春逆来顺受的性子开始发作，“横竖已经定下了，我们又能如何？明日里你陪我去找大嫂子问问，好歹知道怎么回事，至少，她不至于明着祸害自家人吧？” “嗯！”探春用力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一夜没睡好的迎春和探春起的很早，连带着吵醒了最小的惜春，三人一起洗漱打扮之后，先去贾母院走了个“晨昏定省”的程序，然后也顾不上吃早饭，就一起急急忙忙跑到了李纨院里，却不想贾兰已经在书房用功，李纨竟还没有起来。 “三妹妹......”迎春很不自信的滴咕了一句，三春虽然她最大，但更像是一个照顾人的大姐姐，真正拿主意的，从来都是“才自清明气自高”的三姑娘，“我们是不是先等一等，待大嫂子起来之后再说？” “哎呀，等什么，你忘了我们小时候，还是不是跑到这里闹她？如今都到了这个时辰，哪里还能让她继续躺着？”探春明显干脆的多，“你们就在客厅等着——嗯，不如先让人送些吃食过来，我去把她闹起来吃早饭！” 她交代完之后就没再多问，转身直奔内室，却见宽大的凋花拔步床之上，一个面容姣好、气色红润的少妇躺在最外侧，依然闭着眼睛睡得香；里面竟然还有两个脑袋，一个看起来年龄差不多，另一个还是一脸稚气，而且三个人的身份自己都知道。 “大嫂子？”虽然不太理解，自家嫂子和丫头一起睡也就罢了，为何还多出一个晴雯，但探春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窗外已经日上三竿，兰小子都练完了一张大字，你怎么还没起来？” “三丫头？”迷迷湖湖看到眼前的小美女，李纨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饭了吗？” “我的大嫂子，你昨日里做了什么事都忘了？”探春有些着急的伸手撩开了锦被，“二姐姐都快哭倒长城了，你还有闲心——呀！” “死丫头，你做什么！”李纨羞的面颊绯红，手忙脚乱扯过锦被把自己盖好，却忘了身边还有另外两个丫头，动作过大反倒是把她们暴露出来，只好再次整理，给这俩和自己相同情况的可怜丫头盖上，一来二去倒是把探春弄蒙了。 “大嫂子，你们怎么......”看着李纨那身足以映衬阳光、甚至“反光”炫目的美景，探春红着脸背过身，“连件睡裙都没穿上，还正好在一起，小妹也没想到会这样。” “好了，你这丫头，大清早过来闹什么！”反正都是姑娘，李纨也没再顾忌这么多，随手扯过角落里压着的一件丝袍披上，这才跳下床沿上前，抓住探春轻轻扭了几下面颊，“快出去，我还要洗漱一番，然后再说你的事情。” “小妹又不是故意的！”探春也很委屈，任由李纨扭着小脸，露出不解的神色，“兰小子都起来温书好久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还睡着，睡得时候还——嗯？” 却是李纨睡袍穿的随意，只有束腰真正系好，什么盘扣束带之类全都只是胡乱凑合了事，两人贴的这么近，刚刚的动作隐隐导致了春光浮动，探春下意识伸出手轻轻一撩，这才轻呼一声，很是羡慕的盯着眼前风景。 “出去！”李纨再也忍不住羞恼，轻轻给了探春一巴掌，立刻将她推到了客厅中，这才返回房内反锁了房门，和另外两个当鸵鸟装睡的丫头一起，互相帮衬着穿衣洗漱，等她们回到客厅时，却是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对了，大嫂子，刚才小妹忘了说。”眼看三人红着脸坐好，探春好心说道，“你是不是平日里不怎么开窗户？小妹刚才在里面，总觉得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却又不像是什么霉味，总之不太正常，大嫂子还是注意......” “闭嘴！”只是勉强恢复情绪的李纨再次羞的面颊绯红，上去一把将探春捂住了嘴！ 第3章 就凭你琏二嫂子长得漂亮吗 第三卷 3.107 就凭你琏二嫂子长得漂亮吗 明白三春的担忧，还知道她们都没吃早饭，李纨一边招呼下人布菜，一边安排三人上桌，再把素云和晴雯一起叫来服侍，为此还把贾兰撵到了东厢房自己吃，也借机掩饰一早的尴尬，顺便恢复情绪，等到大家吃完收拾好，时候已经是辰时过半，众人这才一起进了内间。 “所以，二妹妹担心将来会受了周兄弟欺负？”听完三人叽叽喳喳的“控诉”，李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呀，真是想的太多了，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怎么可能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再说周兄弟你们也见过，他是那种人吗？” “大嫂子，为何你一定要把二姐姐嫁给周大哥，甚至不惜让她做妾？”眼看迎春又羞的没了说话的胆子，探春再次当了“代言人”，“这妻妾之别，府里还不够明显吗？何必.....” “傻丫头，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意思？”李纨笑着把她揽在怀里说道，“如果你是太太亲生的，又怎会如今日般进退两难？可是，二妹妹和你还不太一样，大老爷那里......总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太适合背地里说嘴长辈。 这样一来的话，与其等将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嫁给一个说不清什么样的人，还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周兄弟如何，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俗语有云，宁为英雄妾，不做莽汉妻，根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还是府里不在意，若不然他当初第一次到府里拜望时，若是有哪位长辈提上一嘴，说不定早就定下来了；幸好现在也不算太晚，虽说名分上不好听，但跟了他，别说什么妻妾之别，晴丫头如何，你们也都看到了，就算是这名分，怕是将来连诰命都有希望！” “怎么可能？”三春全都傻了。 “且看着吧。”李纨笑了笑，也没继续解释，“再说这件事情又不是真的定下，只不过是我们私底下闲说罢了，若是他没能耐让府里答应，难道还真能过来抢人不成？更何况他如今还没上任，想要开动也要明年甚至后年，急什么？” “嘻嘻，大嫂子不提，小妹都快忘了这只是我们私下的商议，还没有过明路呢！”探春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姐姐，大嫂子说得对，反正不着急，且等等看吧！” “大嫂子，这么大的事情，必是要老祖宗做主吧？我们是不是现在去......”迎春怯怯的说道。 “可又胡说，我刚才就说是私下的商议，怎么能真的拿上来说呢？”李纨赶紧打断了她，“且不说这子女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祖宗就算身份再高，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你的亲生父亲，以大老爷的脾气，万一事情传开闹起来，你到底还要不要活了？” “这......”三春对望一眼，齐齐没了想法。 “好了，前些日子素云被我派出去办些事情，正好遇上了当初父亲的门生楚方，如今他也是中了举人功名。”李纨眼看着问题解决，就准备打打前站，“他专门让这丫头带话，过些日子准备下帖子邀我上门，也好见见楚家内卷，你们要是想去转转，我让素云过去求求，在帖子上加几个人又不算什么！” “当真？”一听有机会出去玩儿，三春眼睛全都亮了，最小的惜春急不可耐的问了出来。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只是到了那边，你们可不要吃惊就好。”李纨笑着点点头，顺便卖了个关子，“好了，现在事情解决了，你们几个也都回去吧，省得老祖宗那边人少了冷清！” 三春这才想起来，离开贾母院的时间有些长了，赶紧起来告辞回去；探春出了院子，没走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向另外两人打了个招呼后重新回了李纨院，正好发现三人正在客厅中说笑。 “两位姐姐稍待，小妹有事想问问大嫂子。”探春说完就拉着一脸不解的李纨进入内间，想问问题又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半晌才扑到对方怀里说道，“好嫂子，我听姨娘说，女儿家到了年龄就该束起来，可是今早我见你并没有，现在也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嗯？”李纨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探春在她怀里蹭啊蹭才理解，忍不住笑着敲了她一下，“笨丫头，当然不能束起来，先不说放开了对我们身体好，等将来你嫁了人，就会知道有多少更大的好处。” “大嫂子，什么事情非要等嫁人之后才知道？”探春茫然问道，“不能现在就告诉小妹吗？” “死蹄子，这让我怎么说？”李纨想起了某人爱不释手、恨不得再不放开的样子，登时面颊红透，“横竖你也是隆武三十七年的人，今年虽说小了些，倒也可以提前开始物色夫婿了，不如我多帮你.....” “大嫂子！”探春羞的轻轻锤了两下，埋在李纨胸口半天才轻轻说道，“那，小妹晚上过来闹你可好？有些事情，还是晚上再问比较方便！” “你若喜欢，我还能拦住不成？不要忘了向老祖宗说一声就好。”李纨轻笑着说道，“她们两个.....” “就小妹一个！”探春说完就推开李纨跑了出去，直到奔出院门依然觉得面颊发热，却是想起了清早在卧室里看到的美丽景色，只是随着她的思考，却有件事愈发迷惑，以至于步子都慢了下来，“晴雯妹妹不是周大哥的贴身丫头吗？” 同一时间，周阳在贵宾院吃完早饭，本准备稍微消食后就告辞回家，却不想竟会有意想不到的客人上门。 “见过琏二嫂子！”他是真没想到，这位竟然会亲自上门，虽说还带了丫头平儿，可是按规矩来说，这绝对是不应该的，“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不知二嫂子今日来次，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哎幼，哪个还能吩咐千户大人？”王熙凤未语先笑，手捏着兰花指轻轻打了他一下说道，“算起来，昨日上午让你给跑了，我可是至今都不消气呢！” “二嫂子若是能消气，我站在这里随你打！”虽说没猜出她的来意，周阳还是决定不变应万变，因此满嘴跑火车，“就怕我这里皮糙肉厚，震疼了二嫂子就是罪过了！” “老娘要是真想打人，哪里会空手过来？这府里又不是没有板子！”王熙凤没好气的推开他进了客厅，“再说了，这打人也需要力气，更不会的打出银子来！” “哦？”周阳迅速抓住了要点，猜出了她的来意，却还是准备绕绕圈子，“那不知二嫂子今日过来，究竟为了何事啊？” “周兄弟，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王熙凤轻轻一笑，自来熟的在客位坐下，顺便招呼平儿给自己倒了杯茶，“薛家如今当家的太太，我还要叫一声姨妈，薛家大妹妹虽然没见过，却也是至亲的表妹，我要你叫一声表姐不过分吧？” “我和宝妹妹毕竟还没成亲，称呼上还是应该从琏二哥那里论起。”眼看这娘们儿张嘴就在辈分上争夺上风，周阳自然没兴趣给自己找个长辈，“更何况琏二哥远在盐城，很多事情实在不好转达。” “哼！”眼看某人不上套，王熙凤顺手盖上了手中茶碗，清脆的“啪嗒”一声，“那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薛家的豪富我虽未亲见，却也有所耳闻，周大人作为薛家的女婿，帮着要两条发财的路子不过分吧？也不用多，一年有个十万八万就可以了！” “琏二嫂子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周阳没好气的拿过她的茶碗，顺手泼了出去，“这府里的收成小弟也有耳闻，现在怕是一年都不敢说十万八万吧？你这开口就要一座国公府的岁入，小弟也没能耐变出银子！ 倒是琏二哥如今身在盐城，那里生产什么，二嫂子不会不知道吧？就算不能直接要银子，派个人接洽一番，弄一条盐路很难吗？二嫂子就不能.....” “不能！”王熙凤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放着京城现成的金河不要，老娘辛辛苦苦派人跑到盐城，去挣那不知道有没有的银子？你少打马虎眼，老娘可是听说了，京城武勋各家都有你雪字号的南货，老娘给自己店里进点儿，不过分吧？” “过分！”周阳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先不提小弟已经给了这府里足够的供货，按理说贾府一体，给谁都一样，可你这一开口就要国公府、最少也是侯府的同等待遇，却半句不提如何回报，究竟凭什么？就凭你琏二嫂子长得漂亮吗？” 第3章 你和平儿那死蹄子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 3.108 你和平儿那死蹄子是怎么回事 “哼！”王熙凤真心气的不轻，伸手就要抓住茶杯往地上砸，却被某人一把抢先拿了去，只能喘着粗气瞪着一双丹凤眼，企图用目光杀死对手，“平儿，你先出去！” “奶奶.....”平儿明显不放心，她可是很清楚，某人兴致上来会做的多过分。 “出去！”王熙凤左右扫了两眼，干脆抓起了茶壶，“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吓得平儿赶紧跑出了院子，顺便把本就不多的几个打哆嗦仆婢拉了出去，再将门带上。 “二嫂子，你不会以为，这就能吓住我吧？”周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从墙角抄起扫把撮箕，将碎茶壶扫干净，“再说堂堂一个国公府，我可是给了每年最少五万两进账的南货供应，你可千万别说，这样还不够！” “怎么可能？”刚准备继续发飙的王熙凤顿住了，“府里各处门面全加起来，一年都没有五万两的进账，你给的南货一共只够三处门面所用，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挣到一万两银子，哪有你吹得这么多啊？” “嗯？”这次轮到周阳蒙圈了，“你开什么玩笑？雪字号又不是没有记录，那边发出的每一批货物，都会清楚的记下数量、单价、总价、发货人等各类信息，还要接货人签字接收，相比较来说，荣国府这边的份额确实倒数，但也不至于连一万两都不到，那是骂谁呢？” “府里的接货人是谁？”王熙凤一听就明白了原因，气的当场大吼，“老娘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荣国府在生意上的事情，自然是你们的外务总管签字！”周阳讽刺的一笑，“不用我介绍是谁了吧？想必他身后那位，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熙凤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却也知道这件事没法插手了。 荣国府的外务总管、大管家，当然就是赖大；他的亲弟弟赖升，是宁国府的总管；两人的亲妈赖嬷嬷，是当初贾母的陪嫁、绝对心腹，也是其在宁荣二府的利益代言人；赖家在府里的权势，两个王熙凤绑一块儿都比不了，不少贾家自己的旁支子弟，都要称呼赖家兄弟“赖爷爷”。 赖大既然有胆子把雪字号提供的南货黑掉，那就不可能留在自家仓库长毛，而是要通过店铺卖出去；理论上说，这些货物应该是大头交给自己主子、或者说是贾母私人的店铺，小头留在自己手里、趁机捞些好处，残存的才会放入“公中”。 也就是说，周阳提供的这批南货生意，大头被贾母、赖家拿去了，荣国府“公中”就吃了点儿残羹冷炙，也就是一年不足万两的收入；没什么意外的话，宁国府那边也一样，赖家就算只是趁机捞点儿好处，加起来也比两府的任一家挣得多！ 当然，也可能更过分一点，赖家拿大头，留点儿残羹冷炙给宁荣二府，这就不是周阳愿意过问的了——王熙凤哪怕是猜出了赖家拿好处，怕也不会想到这方面，因为她绝不会知道，将来荣国府建造大观园时，赖家趁机弄出了一座没差多少的自家园子！ “这样的话.....”王熙凤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周兄弟啊，嫂子如今在府里的处境，你也知道了不是？现如今薛家的雪字号，北地各商号掌握在你手里吧？表姐有难，又不是要你给银子，只说是伸把手拉起来，这可不难吧？” “难，很难！”周阳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先不说我手里并没掌控雪字号北地分号，就是掌握了，也没兴趣多养一处国公府，我又不姓贾；再说琏二嫂子也真是的，这府里上面两辈儿的太太，轮到你一个孙媳妇头疼？ 先不说你到现在都没从你那位好姑姑手里接过府里老库的钥匙，就是平日管家，除了辛辛苦苦落了一堆的埋怨之外，可有半点儿好处落到自家腰包？你不是想凭一个人，就把整个国公府撑起来吧？小弟佩服万分！” “你——哼！”王熙凤气的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恨恨的瞪着眼前的某人，“周千户，你只是千户，别忘了我们王家的能耐，我二叔可是京营节度使，你就是授了官，这辈子能不能熬到平级的位置都难说，你就不怕.....” “不怕！”周阳澹澹的瞥了她一眼，面露不屑神色，“你可能不知道，薛家以前是给宁国府送银子，现在给齐国公府送银子，中间只有不足半年，给王家送过，但你那位好二叔心思太大，还有一个在扬州的好三叔，合起来想要吃下薛家的家产。 可惜了，不提你三叔只是个千户，你二叔的所谓‘节度使’，早已被国公府各家变成了空桶子，薛家曾经每年送过来的两成收入，早就已经停掉了，薛家和王家唯一的关系，就是早就没人当回事的所谓‘兄妹’！” “你胡说！”王熙凤当场爆发，“薛家哪来的胆子.....” “是不是胡说，你可以自己找时间回去问问。”周阳懒得和他在这方面哔哔，“至于你所谓的官职，你二叔如今是京营节度使，但也仅仅是‘京营’节度使，兵部的事务他插不上手，没能耐把我的官位收回去，更没能耐把手伸到武昌府！” “你——”王熙凤恨恨的瞪了他半天，却见他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只得咬着牙说道，“周子阳，你真的要让老娘说出来？” “说什么？”这次周阳真的愣了一下，他和王熙凤唯一算是过界的地方，就是当初不小心碰了手，问题是这事儿说出来，对周阳顶多算是不好听，对她自己那可是极度危险！ “你和平儿那死蹄子是怎么回事？”王熙凤勐地站起来，逼到他身前喝道！ “什么怎么回事？小弟听不懂.....”周阳表情一僵，但马上恢复正常，瞪着眼前比自己挨了大半个头的琏二奶奶说道。 “是吗？”王熙凤冷冷一笑，“好啊，既然没关系，那蹄子的事情和你也就扯不上了？好的很，老娘回去就把那蹄子拉出府外发卖了！” “哦？”这次轮到周阳表情一亮，“琏二嫂子既然已经决定，小弟自然不方便多说，只可惜了平儿姐姐一个好丫头，生生落得如此下场，不过，小弟到时候自会看看，能否帮上......” “你想得美！”王熙凤恨恨的打断了他，“老娘不过是故意多说几句，就把你的狐狸尾巴逼出来了！那蹄子是老娘的丫头，想做什么谁都插不上手，老娘不卖了，这就叫人拉到门外打板子，先打断一条腿，然后再看心情接着打！” “......”周阳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太急切了，“随意，琏二嫂子自己都说了，那是你的丫头，你想打死都随你的便，只是，这荣国府一向号称宽待下人.....” “滚蛋！”王熙凤这下直接破防，显然是这几天被所谓的“宽待下人”折磨的不轻，“你不在乎？老娘刚才一进门儿，满屋子都是那蹄子的脂粉味儿，你说和她没关系？好啊，好的很，却不知这府里好心接待，千户大人却趁机作践女卷，传了出去会如何？” “靠！”周阳这次真的蒙圈了，赶紧色厉内荏的低喝道，“琏二嫂子，你是属狗的吗？这房里哪来的脂粉味儿？小弟昨晚一个人，连房里的蚊子都是找不到母的，你就是想要从小弟这里弄银子，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贴身丫头搭上吧？”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王熙凤得意一笑，“一个丫头罢了，老娘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周大人好好想想，这府里虽说比不上过去的能耐，在京城放点儿消息还是——你，你干什么？” “自然是让这房间里多点儿琏二嫂子的脂粉味儿！”周阳勐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扯下了王熙凤罩衫，咬咬牙盯着片刻，到底是没胆量真的脱她衣服，只能转身提熘着罩衫，在屋里各处使劲儿晃悠一遍，最后一把甩在王熙凤身上，“现在，你可以出门放消息了！” “周子阳，你好......” “我很好！” “啪！”刚刚被甩出去的外裳重新砸在了周阳身上，“老娘这就和你拼了！” 足足半盏茶的鸡飞狗跳之后，周阳悄悄闻了闻香喷喷的两只手，这才冷笑着看向一身衣服各种走形王熙凤，混不管那张已经彻底红透的俏脸，直到她再也没胆量对视，这才转身找把椅子坐下；刚刚这娘们儿完全是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可惜他不吃这一套，还趁机占了不少便宜。 “琏二嫂子，现在你是不是.....” “平儿，给老娘滚进来！” 第3章 王家女儿的教养早已名震京师 第三卷 3.109 王家女儿的教养早已名震京师 “啪！”平儿急急忙忙进门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记耳光打蒙，然后眼前的情况吓得她当场跪下，不说直接抓住自家奶奶右手将她甩到一边的周阳，就只说王熙凤身上几乎是刻印着“有问题”的衣服，也足以让任何人吓傻！ “好你个死蹄子，老娘这么多年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胆子另找一个主子！”被周阳刚刚甩出去坐在了椅子上的王熙凤毫无害怕的意思，“现在有人护着，就以为没人敢动了是吧？你可别忘了，你的身契还在老娘手里.....” “奶奶，奴婢不敢啊！”平儿带着哭腔爬到王熙凤身前，赶紧磕了一个头才说道，“奴婢真的没有.....” “你还说没有......”某母老虎再次扬起了巴掌。 “王熙凤！”周阳真的气急了，口不择言一声断喝，直接让琏二奶奶的巴掌卡在了半空，“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刚才看在琏二哥的面子上，我没敢怎么还手，你信不信你敢再打平儿一下，老子就把你扒光了扔到院子里？” “好啊，平儿真有你的，连老娘的名字都说出去了！”也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已经冷静下来，王熙凤胸口不断起伏了半晌才咬着牙看向自家丫头说道，“好得很，老娘这就......” “王熙凤，你的闺名不是她说的。”周阳赶紧拦住她，也想起这时代的女性名字不能随便暴露，“你们府里的奴才很好，只要银子到位，想要问什么都能问出来，至于哪个奴才我就不说了，省得你再报复人家！” “你——”这下王熙凤真被堵住了，管家这些日子，她是真对荣国府的奴才深有了解，这事儿绝对有人敢做，“行，老娘找不到根子，就把这死蹄子打死拉倒，好歹也能出口气！” “王熙凤，你今天到这里，是来丢人现眼的吗？”周阳被这位飚起来就忘了正事儿的娘们儿气的不轻，一边伸手把平儿扶起来，一边看着某泼妇说道，“那好啊，你继续，正好我闲着呢，也能看看西洋景！” “哼！”总算王熙凤还不傻，扫了一眼躲到周阳身后的平儿，这才爬起来说道，“以后供应给荣国府的南货，老娘要多一倍.....” “就是多八倍，和你这臭娘们儿有一文钱关系吗？”周阳冷冷一笑，真被她的智商搞晕了，“这府里究竟什么样子，需要我给你讲一遍？再多的银子填进来，也填不满这大坑！” “那你说怎么办？”王熙凤表情一滞，不甘心的问道。 “你有嫁妆吧？里面有没有门面？”周阳瞪了她一眼，见她点头后才接着说道，“以后你的门面，我按照雪字号自己分号的标准供货，能挣多少看你本事；我的条件，就是把平儿的身契交出来，而且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什么时候你交出身契，什么时候我让下面的人发货！” “好！”王熙凤咬咬牙，点头答应了条件，但还是不甘心的多说了一句，“我手里的门面不多，加起来只有三家；不过，王家那边还有很多......” “先不说平儿这丫头值不值这个价——”周阳冷冷打断了她，然后转头给了平儿一个歉意的眼神，“就说王家现在什么鸟样，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我脑子又没进水，干嘛要跳进另一个大坑？ 你那位好二叔真的很可以，明明是借着武勋一脉的支持上位，现如今却基本上自绝于武勋团体，各家都不再搭理他；这也就算了，反正不影响赚钱，可现在王家在京城连个掌家的主母都没留，任凭一群奴才为所欲为，我把货给他们，和直接扔进贾府的大坑差多少？” “我可以向二叔说说......”王熙凤依然不死心。 “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王家已经自绝于武勋团体，而我现在属于武勋的年轻一代。”周阳冷冰冰的打断了她，“成年人的世界里，‘站队’比‘对错’重要的多；还有，前些日子我回了一趟金陵，王家在那边做的比京城这边还离谱，你那位好二婶比你在府里这位好姑妈都不如。 要说挣银子，我有的是办法，犯不着和王家这群扶不上台面的东西浪费时间；还有，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姓贾，对外的称呼是贾王氏，不是王家大房的大小姐，现在的贾府虽然败落，出门在外也不是王家能够比拟的！” “你.....”王熙凤当真气的不轻，却还是忍了下来，她已经看出来了，自己赖以立身的根本——金陵王家以及王子腾，对眼前的某人毫无用处，“老娘回去就把这蹄子的身契给她，让你们这对儿好夫妇双宿双栖！ 但是，老娘还有一个额外的条件，就算是没了她的身契，暂时也不能让她离开，老娘身边没有合用的人手，一时半会儿离了她不行，至少也要一年——不，三年后才行，若不然老娘宁可......” “你她母亲的做梦呢？”周阳直接被她给气的爆了粗口。 “爷！”不想平儿却缓缓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双腿说道，“奶奶那里真的很苦，奴婢从小伺候，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请爷放心，以后奴婢的一切都是爷的，只是在我们奶奶这里帮衬些日子，直到她再培养一个人接下！” “笨丫头，你想好了？”心疼的把妹子扶起来，周阳轻声问道。 “爷放心，我们奶奶......”平儿转头看了看王熙凤，“其实对奴婢很好，只是这些日子府里事情太多，她暂时脾气不太好；再说琏二爷现在人在盐城，三两年都不见得能回府，奴婢见不到其他男人，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 “你们府里那位动不动就追着丫头吃胭脂的呢？”周阳澹澹说道，“他可是......” “噗嗤——”王熙凤忍不住笑了出来，“哎幼，周千户这么大人了，怎么心眼儿小的针鼻儿一样？他才多大哦，你就和他较真儿了？我刚来时还抱过他呢，照你这么说，那还讲不讲妇道了？” “你抱他的时候，他是追着你吃胭脂，还是跑到你怀里不撒手，你心里真tm没点数吗？”周阳一句话怼的王熙凤表情僵住，“礼教最基本的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在你们府里跟tm放屁一样，最小的四小姐如今都过了十岁，你们愣是让她们三姐妹和那位凤凰蛋住在一个正房！ 我不知道你们那位老太太脑子里究竟灌了什么，但这个问题最好尽快解决，否则你们府里的奴才什么尿性，你心里应该清楚，再这么拖延下去，等到京城皆知荣国府姑娘和哥哥一个屋子里住到这么大的时候，你们的好处早着呢！” 原着中，贾府三春、同时也包括薛宝钗和林黛玉，或者说整个贾府的姑娘就没有一个“外流”的，全是内部消化，甚至这五个姑娘都没有任何“议亲”的记录，迎春卖掉、探春被坑和亲，惜春干脆直接出家了事，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那都是侮辱智商。 不仅如此，古代大户女子虽然严格控制行止，但不代表真的就是“终生不出门”，“后院外交”哪个年代都是一个家族人脉的重要组成部分，偏偏贾府例外——纵观整部书，贾家姑娘除了极少数的家庙还愿上香或是红白事，就没有对外交往的记录！ 考虑到贾家奴才的“传播能力”，再加上贾宝玉“内宅厮混”的爱好，贾府姑娘的名声应该是早已败坏殆尽，以至于根本没有媒人上门，也没有外家求亲，结果只能“凑合一下”；最终之所以下场悲惨，这样的垃圾名声应该也是重要原因之一，还要再加上贾家更加稀巴烂的名声。 “那......你的意思呢？”王熙凤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周阳说的很对，“现在就让她们......” “这个院子就行，方便三个小姑子平时跟着嫂子学习。”周阳澹澹说道，“还有，把该有的下人配齐，像是贴身丫鬟、粗使丫鬟、小丫头、粗使婆子等等，国公府的姑娘本来就该是‘一脚抬八脚迈’，但这两天我看着，倒像是穷的没人伺候一般。 再一点，大家闺秀身边必不可少的‘教养嬷嬷’也配上，最好是那种从宫里退下来、年龄也合适的老嬷嬷，该有的培养不能少，她们将来出门，都是要去婆家管事的，你们倒好，三个姑娘成了那位凤凰蛋的玩伴，十多岁了愣是没学过管家，真是奇了怪了！” 王熙凤和平儿同时僵住了。 “用得着这么.....”半晌，王熙凤很没底气的问道。 “用不用你心里不明白？”周阳讽刺的看着她说道，“王家女儿的教养早已名震京师，已经出门的所有女卷全都不识字，包括你的两位好姑妈，还有你这位大房姑娘、荣国府长房长媳，平日里少的可怜的那点儿对外交往中，你应该已经碰上很多困难了吧？” “爷，奴婢记得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平儿小声说道。 “那句话的意思是‘女子要以德行为主，没有才学时更要注重品德修养’，不是说‘女子不需要才学’。”周阳无语的说道，“你们大嫂子出身诗书世家李氏，可她的才学能力如何，你们不是没见过；倒是这府里的男丁，一个赛一个的无才无德！” “哦？以周千户的能耐就好了？”王熙凤不满的说道，“被人接待小住，就趁机占了兄弟的通房......” “兄弟之间互赠丫头，传出去是雅事。”周阳澹澹的说道，“我把平儿要过去，等到琏二哥回来时，我完全可以趁着回京述职的机会，从江南买两个上等的瘦马送到他院子......” “你敢！”王熙凤当场爆发。 “那你就继续弄死呗。”周阳不屑的看着她，“反正你们王家女儿最擅长这个了！” “你——”王熙凤都快被气疯了，“姓周的，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和我们王家不死不休？你知不知道败坏人家内卷的名声，等于是要结下生死之仇？更何况我二哥三哥家里还有没出门的姑娘......”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反正你们家里有的是好奴才，自会把问题解决好，用不着外人多事——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们商量好的事情，什么时候你有空让平儿到我那边去一趟，以后她就是你和雪字号的联络人！” 第3章 奶奶，你心里就只有银子 第三卷 3.110 奶奶，你心里就只有银子 “这狗东西，老娘迟早要让她明白，我们王家不是好惹的！”从院里一出来，王熙凤嘴里就没停下，“姓周的，你给老娘记住，将来千万别落在老娘手里，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奶奶——”平儿不放心的向后看了看一个个低着头跟随的丫头婆子，焦急的向王熙凤说道，“你可小心些吧，这哪是.....” “你这小娼妇，还有脸——”王熙凤没等她说完就气的扬起了巴掌，想了想还是忍着没打，而是狠狠的转身向其他丫头婆子说道，“都给老娘滚，不用你们伺候了，今天中午之前要是再让老娘看到哪个，你们的好处多着呢！” “奴婢（老奴）不敢！”七八个丫头婆子全都吓得趴在地上，眼看着王熙凤主仆走远，才敢一个个爬起来。 两主仆再没多说话，闷着头一直走回自家院子，这才将院里所剩不多的仆妇全部赶出去，又把门上了门闩，这才一起回了内室商量问题。 “给你！”从一个上锁的锦盒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笺，王熙凤不舍的反复摩挲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扔到平儿怀里，“你现在出息了，嗯？那狗东西倒是个心大的，从老娘手里要了你的身契，竟是看都没准备看，就让直接交到你手里，也不怕白白放过了！” “奶奶！”同样反复摩挲半晌，平儿久久说不出话，最后才珍而又重的叠起来贴身放好，这才向王熙凤说道，“奴婢从小伺候你，这么些年可有对不住的地方？如今就是被放了籍，不是照样老老实实留下伺候？ 过去奴婢如何，今后难不成还敢忘了？我的奶奶，你还是长点心吧，今日里周大爷虽然说的难听，可没有一句假话，如今二爷放了盐城县令，以府里的手段，迟早是要高升的，可若是奶奶你......” “扯澹，他琏二是个什么东西，老娘还能不知道？借他八个胆子，敢在老娘面前摆谱？”王熙凤完全不当回事，转头就只想着挣银子，“那狗东西让你当了联络人，你可不能忘恩负义，老娘一共三个铺面，你必须保证货品充足，就是卖多少、缺多少，你就要帮着补多少！” “奶奶！”平儿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家奶奶说，“但凡你和二爷......琏二爷上点儿心，早一日养个哥儿在身边，至于如今被一帮奴才背地里说嘴，骂你是.....” “闭嘴！”王熙凤完全不想听，“你还有脸说？刚才从那狗东西院里回来前，他最后留你半盏茶功夫，让老娘在外面等着，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你给老娘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奶奶！”平儿想起最后被反复摸索，最后彻底软在某人怀里的经历，登时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老娘才没心思听你那些不要脸的事情！”王熙凤恨恨的骂了一句，起身走到平儿身边，毫不客气的伸手摸进了她怀里，“老娘是想知道，那狗东西是不是偷偷给了你什么——嗯？真有？竟然是这么厚一叠？这个狗东西......” “奶奶你——”被王熙凤的操作弄蒙、以至于没来及反应的平儿都快哭出来了，“你连奴婢的银子都要捞吗？” “老娘......”王熙凤反复摩挲着一小叠十两一张的小额银票，点了点一共二百两，最后还是无奈的重新塞进平儿怀里，“他倒是够舍得，老娘一个月也不过十两的月钱，他一把就发了你将近两年的，正好是你继续留在府里的时日，哼，你现在长本事了，一个月拿的和老娘一样多！” “你还有脸揭奴婢的短儿？”平儿小心收好银票，气的点着王熙凤额头说道，“奴婢好歹服侍了你十多年，你倒好，就为了多捞银子，卖奴婢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周大爷不过是给奴婢留了点儿零花钱，你就这样......” “这还零花钱？”一说到银子，王熙凤继续爆发，“这府里除了老祖宗和太太，哪个有胆子把二百两当零花钱？你还没出府呢，心就这么大了？还说老娘卖了你，你倒是拒绝啊？那狗东西要你的时候，你连个屁都没放！ 老娘刚进了那屋子的时候，整个屋里都是你这蹄子的芬芳味儿，你昨日里是不是就与了他？怪不得敢在老娘面前硬气了，感情是尝了滋味儿，心里放开了？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老娘看了几年，没让你便宜了琏二，倒是白白给这狗东西留了香肉.....” “奶奶！”平儿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却又完全没有反驳的底气，虽说没有真个把自己交出去，可又不敢说自己干净，“你也是当了奶奶的人，说话也没个把门儿的，奴婢哪里就给了人？你这红口白牙，也不怕......” “好了，相比你这蹄子，老娘更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也发现自己说的太奔放，王熙凤虽没想过道歉，却也及时转移了话题，“他是怎么知道府里这么多事情的？就好比西边那个假正经，知道她娘家姓李不难，却又如何知道，她学过很多东西的？ 还有，这两日那狗东西的丫头......晴雯对吧？我记得一直在那假正经院里吧？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那假正经一向是顾着脸面的，总不能也被那狗东西得了手吧？还有那三个丫头，他又是怎么知道.....” “奶奶！”平儿气的上去就捂住了她的嘴，“你要这么说下去，这府里是不是就没干净的了？刚才还说周大爷败坏你们王家女儿的名声，你这又算什么？再说这府里的奴才你又不是不知道，眼里除了银子，其他算什么？只要把银子给足，什么他们不敢说？” “不是你说的？”王熙凤一脸怀疑。 “奴婢还想多活几天呢！”平儿明显被吓住了。 “行了！”王熙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相比这些屁事儿，我更头疼另一件，那狗东西说，三个丫头至今和宝玉一起住在老祖宗院里，这样确实不合适，我还能不知道？可是老祖宗不发话，哪个敢多管闲事？但这事情要是真的传出去，这府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奶奶，不如和太太商量一下？”平儿小声说道，“就说是宝玉也大了，该上进了，总和家中姐妹厮混玩耍，哪里还能读书？” “嗯？”王熙凤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你说的是，这两日我看个太太高兴的时机，就把事情说一下——算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倒是你这里，这几天尽快去那狗东西府上......” “奶奶，你心里就只有银子？”平儿都快哭出来了，“难不成不能有些别的吗？” “金子更好！”王熙凤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同一时间，李纨院。 “呼——”无力的舒了口气，李纨声音软绵绵的说道，“你要走了？” “吃了午饭就走！”周阳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是准备昨天走的，既然你想要，反正回去也没事儿，我就多舒服一晚。” “哪个要留你了！”舒服完就不认账的小寡妇轻轻锤了某人两下，“你要走就走，谁还管得着？只别忘了尽快把帖子让人送来，我都在府里憋了有些日子了！” “嗯——”周阳想了想才说道，“六月初二是授官仪式，初三我另有安排，你和三个丫头初四过来吧，我多备些好吃好玩的，你若是现在想要什么，也可以先说出来，我到时候一并准备好；再就是兰儿的事情.....” “我知道！”李纨轻轻捂住了爱郎，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做的不错，正院确实不是他该用的，可要是和下人挤在外院的话，用着也不太方便，你不是说那条胡同的四栋院子都归了你吗？为何非要只用东侧那栋？直接搬去第二栋院子，把整个东院作为外院不就行了？” “嗯？”周阳愣了一下，“虽说所有院子都是装修好的，可那毕竟是薛家的.....” “我的傻弟弟，你以为薛家太太让人全买下整个胡同，就是为了把院子空在那里的？偏偏又离你这么近，还不是怕你如今能耐了，就退了早定下的亲事？薛家有的是银子，缺的是你这好女婿，你用了他们不在乎，你一直放着不用，他们才真的不放心呢！”李纨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这脑子！”周阳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头上，也想起了现代的那句“收你东西才是给你面子”，“行，我回去就直接搬过去住下，把现在的正院、东跨院都当外院，只留花园作为我自己办公的地方，第二栋院子做正院，最西侧跨院给你们当花园！” “这不就够用了？”李纨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兰儿就不用再和下人挤一个院子，随便你安排哪里就行；倒是三个丫头，你不妨再安排一座花园暖房，给她们留着玩耍，反正也是二妹妹将来用的，姐妹三个就当提前享受了。” “你呀！”周阳低头轻轻一吻就起身，“行，我回去就收拾好了，等你们下月初四过去，就能直接玩耍。” “先别退出去！”不想李纨却一把揽住了他，“好人，又要有日子见不到你了！” 第3章 整军毕竟是朝廷头等大事 第三卷 3.111 整军毕竟是朝廷头等大事 从贾府返回后，周阳只用不到一天，就仗着人多完成了“搬迁”工作，把主要住处挪到了东面第二栋院子；接下来正好无事，他干脆给自己放了假，直到六月初二，一大早到兵部排队，参加完了授官仪式后，拿着告身与一众同年告别。 “周兄弟，你倒是让我好找啊！”正想着上任的事情，一声大喝打断了他，“行了，赶紧跟我走吧，其他兄弟都在前面，就等你这位千户大人了！” “见过陈师兄！”被“叫醒”的周阳赶紧抱拳一礼，“刚才有些走神了，不知师兄这是......” “不瞒你说，我还真就是专门等你呢！”陈也俊没有客气的意思，拉着他就直奔车马存放处，“你现在正式授了千户实缺儿，一帮老兄弟怎么着也要给你贺一贺吧？再说你连着帮了两次大忙，为兄我可是一句感谢都没说呢！” “陈师兄哪里话，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周阳嘴里说着“不客气”，心里却不可能真的没火气，这几个狗日的真把“用人在前、用完人后”执行了一个彻底，“不过，小弟今日也约了几个兄弟，毕竟这外放做官，身边没几个靠得住的人手......” “哦？”陈也俊顿了一下，拉扯的力度基本消失，“不知这几位兄弟是哪家的？一起叫上就行了，反正是庆祝，人多了还热闹。” “师兄，你想什么呢？”周阳意识到他误会自己另开门路，只好当场解释，“都是小弟当初武举人的同年兄弟，算起来也是恩师的门生，只是平日见得少而已；这次小弟外放千户，准备一起带了过去，少不了还要麻烦各位兄长。” “原来如此！”陈也俊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是自家兄弟，那还客气什么？你现在跟我过去，派几个人通知一声不就得了？反正酒宴在中午呢，无论如何都误不了，让他们及时过来就是了！” “既然是师兄开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阳笑着抱拳一礼，随即招呼了过来迎接的李雄，详细交代他去各家邀请。 他当然没有准备什么“宴席”，也没想到陈也俊会直接在兵部大门口堵人，原准备过几天再向这几位武勋核心子弟请求帮助的，如今既然有了机会，自然是趁机一并解决，若不然拖到下次，指不定欠下对方什么呢！ 这边交代完，周阳跨马跟上了陈也俊的队伍，两人一起说说笑笑返回齐国公府，待他们进入宴席时，却见六大国公府世子都已经到齐，却除了他自己外，再无一个“外人”，不禁有些奇怪，因为这很明显是核心聚会，按理说不会邀请外客的。 “周兄弟可是奇怪，为何多了你一个？”看到他的表情，牛奔笑着招呼入座。 “小弟不敢！”周阳赶紧抱拳一礼，“只是，按规矩来说......” “什么规矩！”陈也俊摆了摆手，指了指最下首的位置示意他入座，“说起来，今天这次酒宴，还真就是因为师弟你的帮助，若不然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区区一个多月时间，连续两件大事，还都是因为你才得以解决，无论如何也该叫来一起说声谢谢！” “一次是平北军横扫鞑子五百里，虽说最终结果超出了我们的计划，可要是没了周兄弟的建议，结果如何怕是很难说。”柳栋澹澹的接过了话头，“再一个就是整军之事，前日家父与牛伯父已经联名上了折子，获得了陛下首肯，这个月商量好章程，下个月就正式开始了。” “哦？”周阳心头一动，笑着拱手说道，“小弟在这里就恭喜两位伯父了！” “哈哈哈，多亏了贤弟的建议！”牛奔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陛下和众位阁老全都对这一计划非常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那位节度使大人，因为这次兵部的计划，直接跳开京营，全部针对的是下面的卫所！” “这裁军的章程，目前应该尚未制订吧？”周阳陪饮了一杯笑道，在牛奔、柳栋点头之后才接着说道，“正如牛大哥所说，这次章程跳过了京营，也跳过了这位节度使大人，这明显不太合适，毕竟，大周朝最核心的军力，就是这十万京营。 整军毕竟是朝廷头等大事，若是一开始就全部推进，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不妨就近找个试点，按照章程试一试，待完成了试点、确认没有隐患后，再推广下去不迟——这京城各军，尤以五军营数量最多，不妨作为试点好了。” “嗯？”五军营总兵侯孝康的长子侯远当场变了脸色，“周贤弟不妨把话说的明白点儿。” “自从这位节度使大人升迁之后，想必五军营的人员编制有了不小的变动吧？”周阳澹澹一笑，举杯向侯远示意后一饮而尽，“等到新的章程出来，自然应该......” “哈哈哈！”其他五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场大笑出声。 “周贤弟言之有理，下面的那些卫所，大多是以步卒为主，五军营也是步卒，人员最为繁杂冗余，确实到了必须整治梳理的时候了。”侯远满面笑容，端起酒杯陪饮之后，又重新满上干掉，“以此为试点最为合适不过！ 特别是前军和左军的四个卫，平时无论操练还是考核，排名基本都是倒数，父亲一直深以为忧，自感有负圣恩，若是不加整治而任由衰败，怕是会影响到整个五军营、乃至十万京营的战力，实在是不得不慎重啊！” 王子腾原本为五军营前军左卫千户、挂游击将军衔，后在前任京营节度使贾敬帮助下，升任前军左卫指挥使、挂参将衔、总领前军军务，最终成为了现在的京营节度使，他原本所在的五军营前军自然成了基本盘，又拉拢了左军两卫，这四个卫是目前侯孝康最头疼的地方。 “这整军之事即为兵部牵头，自该由兵部下派专员予以监管督促！”周阳笑着补充道，“既是整军，自然少不了要动一些早已根深蒂固的东西，为了以防万一，必要的预防措施不可少，如今放眼京中，应该没有比禁卫军更合适的兵力了。” “可！”牛奔思考片刻后缓缓点头，明白这是向永和帝示好，类似的操作也能换成御林军，那就是向太上皇表态了，“不如就以五军营前军为试点，完成后有了成算，再把左军动一动，最终形成一套可行章程后，继续推广全军。 因为这次整军牵扯太广，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安定人心，如此一来的话，京营其他各军就不太方便擅动了；不只是京营，京城就近各大营也一样，这同样需要兵部行文说明，彻底把人心稳固下来。” “善！”其他几人对望之后，全都满意的点头。 如此一来，京营拿出了人数最多的五军营作为试点，算是展示了此次整军的“诚意”，也给了朝廷说法，这是面子；将来裁撤下面的空架子卫所，为朝廷大幅度节省开支，这是里子；以上都是朝廷的“收成”，武勋方面趁机将王子腾唯一的“根基”清洗掉，这是自家好处。 又是一次“皆大欢喜”，当然，还是除了王子腾之外。 “差点儿忘了，周师弟不是还带了几个同年过来吗？现在已经到了吧？不妨一起过来坐坐，既然是自家人，自该多多亲近。”眼看问题解决，陈也俊笑着给出了好处，“我记得你还提过，他们都是和你的武举同年？” “不错，想必他们现在都在外面等候呢？”周阳笑着点点头，他相信那五个人没有笨蛋，绝对明白这次“召见”意味着什么。 “既然另有客人，陈兄弟不妨过去看看，若是合适就拉一把。”没想到的是，柳栋突然开口，直接阻断了周阳接下来的准备，“周兄弟既然外放实缺，身边没几个帮衬肯定不行。” “如此——也好！”略一沉思之后，陈也俊缓缓点头，“周师弟，我们过去吧！” “小弟明白了！”周阳无奈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陈也俊院子后直奔齐国公府前院，这五个武举人自然是没资格直接拜见的，只能在门房那里“排队”后，留在前院等待召唤，实事求是的说，陈也俊能够亲自前往“召见”，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但哪怕是他，也始终没接周阳的“恩师门生”提议。 “五位兄弟，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齐国公府的陈大哥，现为神机营副千户！”就在齐国公府外院一间普通客房中，周阳好歹给了这五个人安排....... 一番几乎没有任何营养的寒暄、一场注定不会再有下次的拜见，周阳心头憋屈，却也知道没办法；倒是袁修等五人已经非常满意，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以他们的身份，能见到齐国公府大公子，说出去都能吹三年。 无论如何，陈也俊当场做了保证，这五人全都安排试百户身份、暂领百户实缺儿，让他们放心跟着上任；也是在这一刻起，周阳终于正式拥有了自己的根基，也真正意义上掌握了适当的权力！ 第4章 化作春泥更护花 第四卷 4.1 化作春泥更护花 彻底搞定了身份问题，周阳总算是松了口气，从齐国公府酒宴返回后就彻底放松下来，简单洗了个澡就是一通好睡，结果是连晚饭都没吃，再次睁眼时已经看到了次日早上的阳光；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时候竟然已经有了客人。 “少爷，一位自称是‘傅试’的大爷带了妹妹，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奴婢安排他们在外书房。”一边帮着穿衣洗漱，晴雯还没忘了禀报情况，“奴婢记得，他好像是荣国府里政老爷的门生？”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周阳真没想到，这位竟然这么急躁，真是片刻等不得。 “刚过了己时。”晴雯笑着说道，“可需要奴婢安排些吃食？”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变得客气了？”周阳明显不太适应晴雯的态度，一把揽到怀里轻吻后笑道，“我可是记得，平日里我要是起的这么晚，你怕不是早就来掀被窝顺便冷嘲热讽了。” “少爷——”晴雯面颊一红，表情带着紧张说道，“如今不一样了，少爷昨日正式授了官，那可是五品的大老爷，奴婢听说，县太爷都只有七品，少爷如今和知府老爷一样，自该.....” “什么五品七品，那是对外的，若不然按照规矩，你也不能再称呼我‘少爷’，因为咱们家里就我一个正式主子，又是授了官的，必须称呼‘老爷’。”周阳笑着轻抚自家丫鬟脑袋，“还是你想以后再见我的时候，动不动就要下跪行礼，错了还会被打板子？” “不想！”晴雯惊呼一声，随即在某人的古怪笑容中羞红了脸，轻轻钻进了自家主子怀里，“奴婢只想着伺候好少爷，一辈子再不离开，待将来主母进门，也一并伺候，等哪天少爷、主母开恩，允了奴婢恩典，为少爷生个小子......” “傻丫头！”周阳爱怜的将她放下，“走吧，我们先吃个早饭，你可是从一开始就跟在我身边，难不成以后就生分了？记住，不许再这样，我在外面必须板起脸，回家要是再端着，一年到头哪还有休息的时候？” “嗯！”晴雯兴奋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准备吃的，可是，外书房的两人......” “让他们等着就是。”周阳笑了笑，没太当回事，因为这两位都只能利用，不具备任何培养价值，“皇帝也不能差遣饿兵，等我们吃饱了，再说干活的事情。” 一顿温馨的早餐足足用去了一炷香还多，直到某个全程被抱在怀里、时不时还有喂饭的丫头脚踩棉花离开，周阳才笑着招呼下人收拾，然后一身轻松的前往外书房。 “见过大人！”眼看他进了门，原本还一脸焦急的傅试赶紧起身行礼，态度无比恭敬，一同站起来的还有他的妹妹傅秋芳，“下官听说大人昨日已经正式领了告身，今日急忙上门恭贺......” “长文兄有心了！”周阳含笑点了点头，走到主位上坐下，这才招呼门口的下人重新上茶。 “秋芳见过大人！”傅秋芳直到他坐好后才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傅家妹妹客气了。”周阳直到傅秋芳行礼之后，才摆手示意她落座，“都是自家人，以后记得常来常往。” “秋芳多谢大人！”傅秋芳谢了座，小心的坐在客位下首，对于周阳的邀请照单全收，丝毫没有在意周家并无女主人、理论上不能进行后院外交的事实。 “长文今日过来，想必政二叔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周阳笑着问道，“我也不过是多问一句，以荣国府的人脉，区区六品的外放千户所主簿，想来不算什么。” “大人说的是。”傅试露出满意的神色，“不瞒大人，恩师原本也提过，可以帮着运作这类位置，只是下官一直不敢答应；如今有机会跟随大人，自然就不一样了；昨日听说大人正式授官告身，下官就立刻去拜见了恩师，也听他一番教诲。 恩师有言，大人以十九岁之龄，得以外放正五品实职，这等才干已经十余年没发生，将来必是前途无量；下官能够追随大人，真的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自当全力以赴，报答大人恩情。” 按照大周朝军制，每一个千户所都有主簿职务，主要职责是公文来往、军纪督查、粮饷审核乃至于人员监察等等，而且必须是有功名的文官担任，但只有监督审查上报权，却并无真正意义上的管辖权，实际上带有“监军”性质，在军中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一职务历来不受欢迎，不只是武将那边如此，文官同样不喜欢，因为这等于是放弃了“清贵”身份，和一群丘八整日打诨；因此，大周朝完全稳固统治后，“主簿”一职逐渐变成了有功名但不高的“次一等”读书人安置地，最常见的就是举人，但更多时候往往是空着的。 “长文过誉了。”周阳笑着摆了摆手，总算明白为啥有的人喜欢用这些熘须拍马之徒，因为用着确实舒服，当然要是一直这么任凭吹捧，时间长了很可能结果不好，“我也不过是尽了本分，承蒙朝廷恩典，这才有了今日的身份。 正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若是战事起来，我等武人自然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但如今正值盛世，那就是文官的舞台；长文不过是暂时蹉跎，将来必是要乘风而起的，完全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多谢大人！”还好，傅试知道自己还没有摆谱的资格，赶紧起身行礼。 接下来自然还是毫无用处的寒暄客气，眼看着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周阳实在懒得继续磨牙，就按照规矩端起茶碗，看着傅试抿了一口。 “大人，家兄另有事情，需要到荣国府拜见贾伯父；秋芳却有些疑惑，想要请教大人。”就在傅试非常识趣的起身告辞时，全程一句话没说、端坐着当淑女背景板的傅秋芳突然开口，这自然在周阳的预料之中，却完全超出了傅试的计划。 “妹妹，你.....”傅试不解的想要询问。 “大哥自去便是，小妹会在中午前回去。”傅秋芳含笑打断了他。 不提一肚子问号的傅试出门离开，这边，周阳笑着看向了依然端庄温婉的傅秋芳，不得不承认，这位姑娘真有骄傲的资本，长相气质不亚于贾府三春不说，心机足以甩出她们一条街。 “你想好了？”周阳站起来伸手示意，傅秋芳略一犹豫，就顺从纤手抬起任他握着，两人一起进了外书房院，也就是原本的暖房花园，“不需要和长文兄商量吗？” “大哥他......”傅秋芳的语气明显带着疲惫，“希望大人不要介意，秋芳明白，大人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主簿，大哥的能力绝无问题，自然不会为大人带来麻烦。” “长文兄的能力还是有的。”周阳笑了笑，没提“不要介意”的话题，刚才聊天中，虽然傅试全程摆出了恭敬的态度，但他能感觉出来，这位举人其实很不甘心，中间更是多次在言语或者表情上暴露出野心，“我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他明白不了呢？呵呵。 “多谢大人体谅。”傅秋芳不傻，自然明白了周阳的含义，却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贾伯父这次帮着运作了大哥的位置，很长时间里怕是不会再有这么大好处，若是大人不介意，秋芳希望大哥能够尽快获得一些功劳。 大人，秋芳如今已经二十一岁，大哥还要年长五岁，若是再没有什么机会，他就是有了官身，以后恐怕也只能通过熬资历缓慢上进，一生都不一定会有跨入四品的机会；不过，大人在京中已经展示了能力，秋芳相信大人一定会做到。” “有意思！”周阳停住了脚步，轻轻挑起傅秋芳下巴，“我当然能够做到，若是你大哥有你的心智能力，我相信他能做的更好，可惜了，你是个女儿身，若不然就算没有我的帮衬，以后也能取得不错的前程。” “大人......还请怜惜！”感受着已经开始的摸索，傅秋芳语气颤抖，“大哥他定会明白事理，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秋芳也会尽全力帮衬，荣国府那边，秋芳自会安排好，想必大人也需要来自京城的支持......” “我给你准备了一千两银票，还有五十两金瓜子，接下来荣国府的事情，相信你能处理好。”轻轻把她推在了花架上，周阳的表情依然冷静，“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首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大半个时辰后，目送脚步踉跄的傅秋芳出了大门上车离开，周阳笑着返回，却见晴雯正一脸不满的噘着嘴，站在二门口瞪着某人，就差直接在额头刻上“我很不爽”。 “怎么了？”上去摸了摸自家丫鬟脑袋，周阳拉着她回去，“有什么事情就说，你家少爷难不成连几句意见都听不得？” “少爷，这位傅姑娘奴婢在荣国府见过。”晴雯不满的说道，“奴婢实在看不惯她那副样子，见了贾府老太太是一副面孔，见了三春姐妹是另一幅面孔，见了宝二爷还有第三幅面孔，这样的女人怎么也能入了少爷房里？” “傻丫头，你都能看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周阳低头给了她一记摸头杀，刚才与傅秋芳的恩爱甜美，他差点儿真信了，“不过是一场交易，后面如何还要再看看，视情况决定；以后你少不了看到她，但绝不会看到她在府里常住。” “啊？”晴雯直接傻了，“她怎么能......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也能用来交易吗？” “傻瓜。”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轻抚自家丫鬟脑袋安慰，“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同样不过是交易的筹码，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副筹码比较重，需要挑选有价值的交易对象。” “真的吗？”晴雯傻傻的抬头望向自家少爷，只看她迷茫的小脸儿，很明显永远都理解不了这种方式了，“少爷，若是照你所说的那样，这和那些......嗯，那样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周阳愣了一下，想起了现代社会的各种“绿茶”或者“女神”，“如果硬要说有的话，一个只是为了钱，一个不只是为了钱，就这些，没了。” 第4章 二木头真正姓周了 第四卷 4.2 “二木头”真正姓周了 初四一大清早，周阳就起来锻炼，足足半个时辰后才放下了六尺六断马剑，回到内书房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等到他吃完早饭时，已经过了辰时，他又休息了没多少时间，就听见前院传来了人员喧嚷，显然是客人上门了，当然，也不是没有意外...... “咦，周大哥，怎么是你？”三春在前院下了车，刚进了二门、矜持的准备与院子的女主人见礼，就看到了周阳笑眯眯的表情，顿时全都有些傻眼，年龄最小的惜春干脆问了出来，“大嫂子不是说，收了师弟楚公子的帖子，这才上门拜访吗？怎么.....” “哟，四妹妹，怎么就不能是我？”周阳故意摆出坏笑的表情，上前把惜春的发型揉乱，“你们到了我的院子里，难不成还想见到其他什么人？那真是可惜了，无论你今天想要见谁，都只能面对我这张老脸，没的选择！” “哎呀，周大哥你干什么？”惜春不满的将某人怪手推开，却也挽救不了已经乱成一堆草的发型，“大嫂子明明说.....” “噗嗤——”不想探春却已经笑了出来，“小妹见过周大哥，怪不得一开始，大嫂子就没介绍过这里的情况，原来两处院子都是大哥的产业；我们姐妹已经有些日子没出门，想来是周大哥心疼，就故意下了帖子，让我们玩闹一日吧？” “不愧是三妹妹，脑子就是好使，不像某个小笨蛋，到现在还迷湖呢！”周阳笑着点头，顺便把依然委屈的惜春推到刚刚进门的李纨怀里，“好了，四妹妹不要别扭了，你不是喜欢玩具吃食吗？我这次可是准备了不少哦！” “当真？”惜春的目光立刻亮了，小孩子其实很好哄，无非就是好吃的与好玩的选一样，或者一起送上去。 “假的！”李纨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下，将她推给旁边偷笑的晴雯，“笨丫头，除了吃就知道玩儿，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周兄弟，又得劳烦你一日了！” “求之不得！”周阳笑了笑，指着前院问道，“可都安排妥当了？” “所有下人都被赶去了外院安置，你应该准备好了吧？”李纨笑着说道。 “有酒有肉有菜，任他们吃酒也好耍钱也罢，只要没把我的房子拆了，今天外院儿随他们。”周阳笑着点点头，看向依然迷湖中的迎春说道，“怎么，二妹妹有什么不满意？” “周大哥，这院子真的是.....”迎春傻傻问道。 “说小了，这条胡同都是我的。”周阳一句话就把三春全部砸蒙，“今天你们能来，我非常高兴，就当是舍了些许银子，整个院子随你们折腾，拆了都随意，二妹妹可还满意？” “周大哥，你说什么！”迎春登时羞的面颊绯红，躲到李纨身后不敢再说。 “好了，晴丫头你带三妹妹、四妹妹还有素云她们三个到花园去休息玩耍，我不是都交代了？”周阳笑着摆摆手，“大嫂子和二妹妹跟我来，我另有事情交代你们。” 目送其他人离开后，周阳一把拉住已经蒙圈的迎春，带她和李纨一起去了内书房院儿，就在一片花香中坐在了花架下，方桌上早已摆好了凉茶点心等物；紧接着就向李纨点点头，示意她到暖房等待后，一把将迎春揽在怀里，两人一起躺在了躺椅上。 “周大哥，不要——”硬撑着着已经在身上游走的异样感觉，迎春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小妹就是答应，好歹也要等将来进门之后，才能服侍大哥！” “终于答应了？”周阳笑着轻吻一口，这才扶着她坐起来，端起一杯凉茶塞到她手里，“你看着花园如何？唯一的正房五间就是我的内书房，将来你进门之后，你也可以住在这里，我知道你喜欢下棋、看棋谱，跟我来！” 暖房中早已安置冰盆，即使是六月的酷热，依然在这房子里留下了令人满意的清凉，就见李纨已经斜倚着长榻的靠背，手中端着一卷《桃花扇》看的入迷，直到周阳带着迎春进门，她才含笑抬头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大嫂子......”到了这个时候，迎春就是再傻也该发现问题了，“今日你还带了兰儿过来，平日里他可是就在这边读书？” “好妹妹，嫂子不是想瞒着你，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家学那边更不是秘密，若不想个办法，怎么可能安心读书？”李纨放下书卷，笑着过来抚着迎春俏脸说道，“而且，嫂子也没有说谎，楚师弟今天确实来了，就在外书房院带着兰儿读书。” “好了，现在都说开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周阳笑着问道。 “大嫂子，你和周大哥.....”犹豫半晌，迎春还是红着脸问了出来，“是不是因为这个，兰儿才能在这里读书？” “二妹妹，嫂子也是......”李纨尴尬的准备解释。 “好了，你们俩都跟我过来。”周阳可没准备浪费时间玩什么八十集的三角恋肥皂剧，一手揽住一个，半强迫的拉着她们进了休息室，干脆的推上了大床。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一侧是完全满意、老实蜷缩在他右手臂弯的小寡妇，另一侧是被按住了喂饱灌足、除了最后一步其他全都走完的二木头，周阳得意的抱紧她们，嘴里说着腻死人的情话，如果不算迎春脸上的泪痕，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你呀，也是个狠心的，二妹妹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你这样作践的彻底。”眼看着无论怎么劝依然只顾低头抽泣的迎春，李纨轻轻锤了某人几下，这才从他身上翻过去，一左一右将可怜姑娘夹在中间，“好妹妹，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 如今你也看到了他的产业，更是外放了千户实缺，凭着他在京城的路子，三两年必是要升迁回来的，那时你也大了，他自然会到大老爷那里过了明路接你过来，如今不过是......总之，嫂子还能骗你不成？” “好妹妹，我这不是不想你离开吗？”周阳厚着脸皮自吹自擂，“如今你我已经做了夫妻，今生自然相爱相守，我八月份就要去南边上任，你也不用着急，等我回来再接你过门不迟，再说不是还有宫裁可以照顾你吗？” “周大哥，小妹到了如今这个样子，只盼你不要负心，若不然小妹就只有一死了。”迎春明显没多少心气，语气幽幽的说道，“三两年也好，一辈子也罢，小妹自然会等着你来接我，不敢再有二心。” 周阳舒了口气，知道怀里的“二木头”真正姓周了——他这次的“追求”方式，其实也就能用在迎春身上，因为只有她那副逆来顺受、针扎不动的性子，才不会因此出现什么意外，若是换了其他任意一位金钗，怕不是要落个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的下场。 目送两女到浴室洗漱，周阳起身披了一件长衫，到书房拿起刚才被李纨丢下的《桃花扇》，斜靠着长榻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古代其实很无聊，并无多少休闲手段，他平日里都是把大部分业余时间放在习武方面，这也是他如今实力的主要来源。 “你满意了？”足足一炷香功夫之后，李纨简单裹了一件丝袍就进了书房，没管他的意见就拉起他回了浴室，边说话边帮他清洗，“还好是二妹妹，我刚才已经送出去了，又专门劝住，让她不要说出你我的关系，若不然传了出去，我做鬼都要来找你算账！” “放心吧，二妹妹不是乱说话的人。”这点儿自信周阳还是有的，“我更不会对不起她，她那老爹你还不了解？有银子就没问题，我恰好银子比较够用；再说她跟了我，这辈子都只会快快乐乐！” “你为何如此急着想收下她？”李纨不解的问道，“按理说你既然定下了薛家妹妹，不应该——嗯？” “明白了？”周阳看着她笑道，“宁荣二府贵为八大国公府中的两个，无论底蕴还是人脉都很丰厚，可惜子孙不肖，无力承接祖上的荣光；但这些东西不会平白消失，我要是接了她进门，可比现在的所谓‘荣国府门生’有用多了。” “那你为何不与薛家.....”李纨的语气明显不满。 “不说情谊也不说名声，我现在能有如此丰厚的家底，用的其实是薛家的银子。”周阳没好气的说道，“若是我真的当了陈世美，哪个还有胆子信任我；更何况，你没有见过宝妹妹，她虽然出身商户，却是大户正妻的最合适人选。” “随你吧。”李纨无可无不可，对她来说，只要对贾兰够好，其他都能妥协，“你这狠心人，就作践我们这些可怜女子吧，反正都到了这种地步，我也没能耐拿你怎么样。” “好了，我可是给你们准备了不少好吃好玩的，你就放心在此高乐一天吧！”周阳任凭她帮着换上干净衣服，这才笑着说道，“我虽然霸道了些，可没有真的对不起你们吧？以后二妹妹在府里，你别忘了看顾着些，她那脾气，怕是有点儿胆子的都敢欺负。” “知道了！”李纨无奈的锤了他两下，这才帮他整理好衣衫，细心的抹平明显的衣褶，“二妹妹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荣国府虽说比你这里豪奢繁华，又哪里有这种轻松惬意？还有，你别忘了喂饱素云那丫头，想让她听话，总要有好处吧？” 接下来自然是高兴玩闹的一天，三个丫头都玩疯了，连迎春都忘了上午的羞涩，与两个妹妹再加上两个丫鬟嬉笑玩耍，整个周家宅院里，到处都是欢乐的笑声，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 “二姐姐，上午你和大嫂子、周大哥在东花园整整一个多时辰，连我们都不让听着，到底说了什么？”返回荣国府的马车上，探春专门把惜春赶去李纨车厢，这才扑到迎春怀里，笑嘻嘻的问道。 迎春：.....。 第4章 军中之事另有规矩 第四卷 4.3 军中之事另有规矩 接下来的几天无所事事，周阳这些日子累的不轻，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假，每日里除了日常习武、读书，其余时间不是睡懒觉就是欺负丫头，倒也过的轻松惬意，直到初八这天，与武勋“二线子弟”约好的日子，门外喧闹着进来数个年轻人。 “哈哈哈，久闻周贤弟的大名，可惜平日见的不多，想不到直到今日，才有机会上门拜访！”没等周阳迎到门口，就见一个华服劲装打扮的帅气男子笑着抱拳上来，“仅有的几次相见，不是在齐国公府，就是在荣国府，今日里你我兄弟总算可以好好喝两杯了吧？” “见过紫英大哥！”周阳赶紧一脸歉意的迎上去，“非是小弟矫情，只是以小弟的身份，可不是在哪里都能说话......” “哈哈，这点儿事情我还能不知道吗？”来的自然是原着中多次出场的神武将军世子冯紫英，看他那一派大家风范，当真称得上世家子弟样板，“正好今天来的几个人，大部分都没怎么见过，为兄就介绍一番如何？” “有劳紫英大哥！”一边招呼众人进了正院客厅，周阳还不忘抱拳致谢。 “贾蓉侄儿和若兰兄弟就不用介绍了，都是见多了的。”冯紫英大笑着拉起两人，“这两位虽然没见过，却和你关系不远，正是保龄侯府的史纲、史络两位兄弟，你们多亲近！” “见过两位大哥！”周阳赶紧躬身一礼，却也心头一沉，这两位太特殊，因为史家双侯属于“十二侯”阵营，都是当年“义忠亲王兵谏”中遭了清算，现如今除了一个名头再加上年俸，其他什么都没有。 所谓的“十二侯”，如今除了平远侯、定城侯、襄阳侯和景田侯四家，其他全都如此，也包括东方冰的威远侯府，幸好他们被太上皇平了反，理论上已经无罪；但同时，他们当初是义忠亲王的铁杆儿，偏偏现在龙椅上的是永和帝...... “这位不用介绍了吧？”冯紫英笑着拉过一个明显不太情愿的男子，“虽说见得不多，可好歹也有过几面对吧？” “见过韩大哥！”周阳赶紧拱手，来人是锦乡伯府承爵人、三等男、神机营右翼总兵韩川的长子韩琦，原着中也当过几次背景板，“小弟实在没想到，韩大哥今日也会来。” “周兄弟客气了。”韩琦拱手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话，明显是来的不怎么情愿；再看冯紫英拉着他的架势，他今天能来应该就是因为这位。 一帮人自行按顺序入座、上茶安置，原本不小的客厅竟显得有些狭窄，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周阳可不会认为，这些人今天过来，就真是为了向自己道贺。 “说起来，我们兄弟虽未见过，却也算打过交道。”一番寒暄之后，首先进入正题的竟是初次相见的史纲，“当初我那不成器的堂弟给周兄弟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不要介意！” “史大哥客气了，不过是一点儿小误会，那里谈得上麻烦。”周阳明白他说的是当初梳理雪字号京城总号时，亲自出面争夺的史家三房老二史绍，“再说当初东方千户也帮着说了情，过去了就过去，何必旧事重提呢？没的听了闹心。” 史家兄弟同时表情一僵，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干脆的顶了回来，而且是一开口就把东方冰挡在了前面，虽说如今的威远侯府败落到绝了嗣，但只要东方冰作为永昌公主侍卫统领在一天，史家还真就没能耐如何。 “哈哈哈，周兄弟不介意就好。”冯紫英立刻打了圆场，“说起来，东方千户为兄也有过数面之缘，当真称得上是英姿飒爽、女中英杰！” “紫英大哥谬赞了。”周阳笑了笑，拱手表示感谢，又扫了一眼只顾低头喝茶、始终一句话没说的韩琦，以及面露不满神色、想说话被冯紫英按住的卫若兰，他干脆直接挑明，“各位大哥今日来次，小弟顿感蓬荜生辉，若是有什么吩咐，只要是能做到的，还请千万不要客气！” “爽快！”冯紫英笑着点点头，也彻底暴露了他就是今日上门的领头人，“为兄听说你前几天已经领了千户告身，八月份上任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对吧？按规矩，一个千户会有两个副千户、十个百户的缺儿，听说周兄弟只用了五个？” “紫英大哥的意思是......”周阳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再问问。 “不瞒你说，史家两位兄弟还有若兰兄弟，现如今都还赋闲在家，身上没个名头。”冯紫英干脆的说道，“按照朝廷惯例，即使是挂职，首先也要有位置才行，既然周兄弟手里有，可愿意行个方便？” “紫英大哥，小弟不太明白，按说三位大哥想要挂职，不是应该直接去找牛大哥或是柳大哥吗？”周阳不太理解，“这实缺不好办，挂职还能办不了？” “周兄弟说的不错，为兄已经和牛兄弟说过，他愿意在兵部保下来，可这行文下达后，也得你这里同意才算有效。”冯紫英一说完，周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简单点儿说，就像是现代的调职一样，这边同意放人、安排，那边也得接收才行，两边哪一个不同意，事情都办不成，周阳不能保证事情办成，却能让事情办不成。 “这——”想明白这一点，他自然不会傻傻的直接认下，“不瞒紫英大哥，按理说既然你开了口，小弟自该照办，可这一个千户若是多了三个挂职，万一需要兵力的话，小弟又该怎么安排？” “周兄弟多虑了，这军中之事另有规矩，从来都不是几句‘规制’能够确定的。”卫若兰的语气明显带着不耐烦，“就好比你的守御千户所，按照规制确实是十个百户，可放眼天下，你恐怕也找不到一个能够真正凑齐的，能有一半儿战力，那都是尽职尽责。 否则的话，按照惯例，这饷银出户部，依例减两成；经兵部下发，一般是一成；到行省提督衙门再减一成，府城指挥使还要扣一成，靠这剩下的一半儿的饷银，你就是想要按规制满员，也没那份儿能耐养得起，这还是看在自家人的面子上，一些内陆卫所，能发三成都算多的。” “......”周阳有些傻眼的看向冯紫英。 “卫兄弟说的不错。”冯紫英笑着点头，“而且他还没说，一般的千户到了军中，光靠那点儿饷银可不够，少说也要一成才能保证开销，当然，周兄弟应该不用了。” “早就听闻军中空饷成风，想不到还有这些问题！”这下周阳彻底无奈了，“行吧，既然卫大哥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小弟也不矫情，只是，这事情办成了，小弟又能得到什么？” “痛快！”冯紫英满意的点了点头，“为兄知道，你那五位同年，现如今都还只是试百户头衔，暂领百户之职，按照规矩，试百户到百户最少五年，但若是连续优等，三年即可；再有立功，还能再减！ 可这优等也好，立功也罢，都不是一句话能办成的，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麻烦牛、柳两位伯父，这样如何，为兄这里就做个保证，到时候只要周兄弟报上来，就一定不会遇到绊子，直到五位兄弟全部担任百户为止！” “既如此，欢迎三位兄弟！”周阳以茶代酒，笑着端起了杯子。 卫若兰、史纲、史络三人这才露出笑容，同样端起了茶杯。 “行了，你也不用多想，他们三个自然不会跟去湘北省，你到了那边该怎么样，随意就可以，他们不会给你任何麻烦。”冯紫英笑着说道，“至于剩下的另外两个位置，按规矩是兵部安排，你到时候别忘了签字；还有那两个副千户，你最好问都不要问，那也不是你能插手的！” “还真是——”无语的摇摇头，周阳对大周朝的军队战力有些不抱希望了，“紫英大哥这次过来，带的可不止三位兄长，韩大哥不说，他也不需要小弟做什么，蓉哥儿又是怎么回事？” “周叔叔请过目。”贾蓉恭敬的从怀里掏出一份大红帖子递到了周阳手里，“小侄儿已经定下了本月十六成婚喜宴，到时候还请一定赏光！” “哦？”周阳心头一动，客气的接下了喜帖，稍微翻阅后放在茶桌上，“既然是珍大哥儿媳进门，我这个做弟弟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了后腿；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初是敬大伯定下的，工部营缮郎秦大人的姑娘，对吧？” 只是他一说完，史家兄弟、卫若兰并未如何，但冯紫英和韩琦同时皱了皱眉，明显知道些什么。 “多谢周叔叔，确实如此！”贾蓉惊喜的躬身一礼，这才退到后面不再说话——很显然，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如今琐事办完，大家别忘了正事。”冯紫英起了身，大笑着岔开话题，指着周阳说道，“周兄弟如今已经放了千户，我们兄弟无论如何也该好好庆祝，为兄在缀锦楼定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就是不知道，周兄弟有没有功夫？” “敢不奉命？”周阳笑着抱拳一礼，却也同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红楼四侠”之一冯公子，恐怕不只是想要多交朋友。 “好，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冯紫英大笑着上来抱住他肩膀，“除了今日这一桌儿，正好我这里还有另一份请帖，你不妨自己看着安排。” “哦？是哪位贵人的帖子，能让紫英大哥亲自当信使？”周阳笑着接过帖子，却在看清的一瞬间笑容凝固，因为这帖子无比熟悉，尤其是末尾署名的那句“知名不具”。 第4章 从南洋返回之前，你到底干什么 第四卷 4.4 从南洋返回之前，你到底干什么 六月十二中午，万福楼。 “见过永昌殿下、见过永静殿下！”三楼属于永昌公主的套房外间，周阳先是扫了一眼表情严肃站在门口当“迎宾”的东方冰，这才向已经坐在酒席主宾位的两位公主躬身行礼，“不知今日招末将前来，究竟是为了......” “坐下，再敢作妖，当心本宫打断你——冰儿那蹄子的腿！”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一口大锅扔到了东方冰身上，“你不是已经放了千户实缺儿吗？怎么，这几日吃了十几桌酒席，从齐国公府到缀锦楼，再加上武进士同年、武举人同年，甚至还有你在城西那个叫‘十里铺’的村子，偏偏本宫的酒席不能吃吗？” “末将不敢！”轻轻叹了口气，周阳从怀里取出请帖，恭敬的递给东方冰让她转交，“毕竟对末将来说，神武将军冯唐大人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人物，殿下却能让冯家的大公子当信使，末将哪里有胆子——额！” “哼！”永昌公主推开椅子，端起一杯状元红走到他身前，左手环住他的“纤腰”，右手一抬就灌进了他嘴里，丝毫没顾及已经双手捂脸的永静公主，“你是因为这个，就敢和本宫甩脸子？胆子倒是不小，本宫让你喝，你敢不喝？” “郭瑢！”周阳恼火的反客为主，一把搂住永昌公主，硬拖着她进了内间，余光发现东方冰已经领着永静公主出门，这才狠狠的低头霸占了甜美，半晌才舍得松开，“酒不错，只是如此好酒，合该与公主分享。” “真是可惜了一桌好菜。”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推开他，转身坐在了床沿，“行了，有什么怀疑你就说吧，本宫只要是能回答的都会告诉你，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明明身份高了你不知多少，却被你吃的死死的。” “男女之间并不是一定要讲身份的。”周阳直接斜靠在床头，将她拉到身边笑道，“比如现在，你只要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正躺在自家男人怀里就行，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你问不问？不问就——”永昌公主有些恼火的低喝一声，却还没等说完就被封住了樱唇，等到终于被放开时，那种熟悉的感觉早已划入了衣衫。 “为什么？”周阳澹澹的说道。 “什么为什么？”本想把某人的怪手赶出贴身衣衫的永昌公主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反问，却也没再顾及怀里的怪手。 “神武将军冯唐是太上皇铁杆儿，冯紫英却和武勋子弟全都玩得开，不论是襄阳侯府还是镇国公府，他都能喝酒吃肉。”周阳没好气的在某只甜樱桃上稍稍用力，眼看怀中佳人眉头皱起才接着说道，“这真的正常吗？ 朝廷诸事，历来是站队比对错重要，他理论上应该是太上皇亲信的儿子，却和整个武勋团体都有来往，各家的想法我能理解，无非就是一个多方下注的问题，反正武勋本就与国同休，谁坐龙椅就与谁同休就是。 但是，你呢？我的公主殿下，太上皇毕竟已经有了千秋，这天下迟早是陛下的，你却能让冯紫英为你当信使，若说这里面没有问题，你觉得陛下会信吗？还是你有自信，能保证冯紫英身边的人绝无不老实的？” “只要冯紫英没乱说就好，本宫又没告诉其他人。”永昌公主皱了皱眉，瞪他一眼才说道，“原想着让冰儿那死蹄子给你说一声就好，后来因为她有事安排不开，正好冯紫英有事上门，我就让他顺路代劳了，不想你区区一个千户，明明不该知道这么多，竟然仅凭一张请帖就看出如此多的问题。” “瑢儿，你记住，作为一个情报负责人，绝对不允许存在‘没想到’或者‘我以为’，必须绝对保证不会出问题，否则一个‘不小心’，失去的很可能是一切。”周阳严肃的看着永昌公主说道，“乃至于搭上你的命。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如此偏向太上皇？陛下虽然有不少缺点，但确实是明君之姿，我从海外回来之后，这么长时间几乎听不到太上皇的声音，显然是朝廷百官已经大部分认可，就是你自己也说过，义忠亲王毕竟......” “闭嘴！”永昌公主勐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本宫面前说三道四？就是只凭你胆敢离间天家亲情、狂妄大放厥词，本宫就可以——你敢！” 周阳懒得和她哔哔，直接将她一把按在大床，紧接着就是连续的布帛撕裂声与挣扎声，不过数十息之后，一只小白羊就已经出现，永昌公主面颊绯红裹着床单缩在床角，却也只能任凭扑倒自己的某人各种肆虐。 “现在知道该怎么说话了？”直到永昌公主彻底放弃了挣扎任凭摸索，周阳才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说道，“以你的头脑，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意思，要是还敢给我甩脸子，当心接下来几天趴着睡！” “你——”吓得永昌公主赶紧捂住了水蜜桃，羞恼的瞪着他说道，“先说好，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让你知道，你问吧！” “你的目的。”周阳澹澹说道，“你当初接下义忠亲王手中情报系统的时候，他们父子应该正是关系的最冰点吧？天下皆知，你当初和义忠亲王亲近，如今却能同时在太上皇与陛下两边有面子，绝不会是因为亲情，能说吗？” “本宫倒是更想知道，从南洋返回之前，你到底干什么？”永昌公主扬起臻首看着他，语气很是复杂，“这些东西，绝不会是区区富商子弟能够了解的，你说的这些东西，就是如今皇室之人能想到的，恐怕也凑不满一把手。” “还记得我当初和你讲过的西方火器、火炮乃至战船吗？”这个问题周阳其实早就考虑过，必须给自己编一个合理的身份，“我从十二岁就在红毛人的商船上当苦力，后来一步步上升，最终当上了那支小商队的护卫队长。 我当初回来，并不是因为什么‘心系故国’，而是那支小商队在和其他商队的冲突中完蛋被吞并，我毕竟算是原本商队的中层头目，偏偏后来的商队不接受除了红毛人以外的任何人种，我就一路杀出来，上了一条大周朝的商船，剩下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出来了。” “区区一个护卫队长，就能知道这么多皇室子弟都不一定能懂的学问？”永昌公主反而更加怀疑了。 “西方各国基本上都是纯粹的贵族制，普通百姓八辈子也别想有上升机会。”周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原本的那支小商队，头人同样是红毛国的一个男爵，他的小女儿——嗯，比我大一岁......” “你还真是——”永昌公主忍不住笑出来，一脸讽刺的说道，“有些手段，看来你那个护卫队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就是回了大周朝，你也没忘了老本行，荣国府那位寡居的大奶奶，当初也没少给你帮助——啊！” “我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女人，更不会白白利用哪一个！”周阳抬手一巴掌抽在了一边水蜜桃上，“虽说当初确实从宫裁那里收获良多，但这一年来，我也给了她数不清的回报......” “是啊，荣国府二房的长孙，将来怕是要姓周了。”永昌公主笑了笑，没再纠缠这个话题，“看来你这些学问，也是从那位男爵府大小姐身上学的吧？本宫能不能问一句，如今这位小姐何在？” “目前来说，西方各国的争斗冲突都有底线，绝大多数时候，死的都是下面的人，贵族除非是在战场上没了命，否则一般不会牵连。”周阳澹澹说道，“那支小商队完蛋时，她已经跟随父亲返回了红毛国，这些年攒下的金银，足够她们家族继续兴盛三五代了。” “竟有此事？”永昌公主真的惊讶了，因为华夏自秦汉之后，各朝各代的贵族基本上没了这种“福利”，“本宫一直以为，他们不过是化外之民，甚至是茹毛饮血之辈，如此看来，至少在这方面，他们还是有些礼仪的。” “好了，该你了！”周阳懒得给他科普，这个年代西方的农民有多苦，“比如说，如果单纯依靠当初义忠亲王留下的那部分情报系统，你绝无可能获得如此地位，因为皇家的很多东西，理论上只会跟着龙椅承袭，陛下手中的力量，不可能比你差！” 第4章 太上皇需要一个顾命大臣 第四卷 4.5 太上皇需要一个顾命大臣 “你真想知道？”永昌公主的表情反而轻松下来，甚至还带上了调侃的笑容，“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想必也该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听到了或是看到了，就只能带到棺材里，但凡是泄露了一丝一毫，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还有脸告诉我这些？”周阳忍不住又给了另一边水蜜桃一巴掌，“原本我也没多想，反正有了武举人身份之后，我也算是在大周朝站稳了脚跟，不用担心莫名其妙被人害了去；直到我和冰儿彻底定下了关系之后，我更放心了。 可是，她原本告诉我，想要招我入赘，为东方家延续香火，之后却再未提过，甚至还专门使了手段以防万一，我可是知道，这些药物并非没有害处，用的多了甚至有可能会坏了身子，导致再也生不出来！” “原来，是这里暴露了问题。”永昌公主很是无语，“冰儿从小跟着我，因为身份特殊，我身边除了她之外就再没有什么贴身的下人，她自然知道的很多，按规矩不论是贴身女官的身份，还是知道的这些东西，都注定了她一辈子出不去。 我当初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她随便和谁生个孩子，承接东方家的香火，甚至动过让她一辈子跟随服侍的念头，大不了将来长子姓东方；可惜这蹄子也是个有心气的，这些年始终都没碰到入眼的男子，也就拖延下来。” “所以，你就找了我？”周阳还是不理解，当初东方冰第一次找他提的时候，他就拒绝了，没想到后来永昌公主竟会亲自出面把事情坐实，“按说以我那时候的身份，还不至于让你......” “本宫需要银子！”永昌公主冷冰冰的一句话，如重锤般砸在了周阳胸口，让他甚至有了喘不过气的感觉。 “就是为了银子，你连自己都搭上了？”足足数十息功夫，他才勉强恢复了说话能力，语气也变得冷漠疏远，“末将真的非常荣幸，竟有如此幸运！” “哼！”感受到了身边的气压降低，永昌公主意识到必须解释清楚，却仍然傲娇的说道，“现在知道了，本宫也不是非你不可？原本把你和冰儿绑在一块儿，确实就是为了薛家的银子，反正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更何况还有恺儿。 可是本宫也没想到，你倒是个下得去手的，当初不过是一时疏忽，就让你钻了空子，白白赔上了清白身子不说，连心底也被你这狠心短命的占下，如今更是任凭你欺辱作践，你还嫌不够是吧？” “我的公主殿下，我可没有占了你身子哦！”周阳这才松了口气，没有哪个男人在付出真情发现自己是被人利用后，还能真的稳住心思，“或者，我可以当成你是在暗示？” “哦？你还能有胆子，真敢要了本宫？”永昌公主得意一笑，轻轻夹紧了某人的探入，“本宫说的不是用这个！” “不敢！”周阳苦笑着收回右手，他说的是两人关系，而不是男女之间那点儿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私底下大家都当没看见，可要是一旦公开，那就只能算“面首”，这样的名声实在害处太多，“行了，你接着说吧，之后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答应过冰儿，要慢慢放她出来的。” “那蹄子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留着有什么用？”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显然是恨他抢走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想必她也告诉过你，本宫有段时间已经想过要放弃了？” “就是我刚刚开始进行武举锻炼时吧？我记得那次在铁网山练习步射时，第一次碰上了你和大殿下打猎？”周阳轻轻问道。 “不错，那时候正是本宫心情最差的日子，本来是想去那里散散心，却不想遇到了你这魔星；若是早知有今日，本宫就让侍卫直接放箭，送你和你那个小丫头到下面去做一对儿同命鸳鸯！”永昌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用这么狠心吧？”周阳笑嘻嘻的调侃。 “你做过什么，用不用本宫再帮忙梳理一遍？”永昌公主恨恨的将某人的贼手赶走才接着说道，“却不想这边刚刚有了放弃的心思，宫里的那位好皇兄就安排人手，准备全部接下，还直接断掉了饷银，本宫想要放弃是一回事，可是看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放心？” “所以，你需要银子？”周阳接着问道。 “本来也没想到你这里，直到有一次无意中发现，你和江南薛家竟有如此关系。”永昌公主没好气的说道，“一开始也只是想要从你这里弄些支持，再加上冰儿的心思，本宫也就顺水推舟了，反正结果不会差。 却不想你竟然这么能为，特别是那几个门面接下你提供的南货生意后，收成连本宫都心动不已，再加上之后和你要的那条盐路，如今那些势力，已经完全脱离了宫里的控制，彻彻底底控制在本宫自己手里！” “所以，这些日子你一直忙的......”周阳想起了自己和东方冰有些日子没见了。 “不错。”永昌公主傲然的点了点头，“你刚才不是问过吗，若是只靠当初从大哥手里接下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今天的地步；现在，本宫再问一次，接下来的事情，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说吧！”周阳没好气的说道，“你以前的身份，在京城各大势力眼中不算完全的秘密吧？我也是后来才想到，自从与冰儿定下了缘分，我就再没可能和你脱离开，也是从那之后，我和武勋各家的关系才算是真正打开！” “算你聪明！”永昌公主语气冰冷的说道，“冰儿那蹄子白白跟了我这么多年，却还没你这外人聪明，本宫手里掌握的这些东西，又哪里有什么‘退出’之说，一旦粘上了，就是一辈子，活着的时候掌握在手里，死了也只能带进棺材！” “行了，算你能耐，说吧！”周阳不耐烦的给了她几下pp，他听出了永昌公主隐含的意思，这类东西一旦知道了，要么就是“掌握在手里”，要么就只能“带进棺材”，这无关于对错、感情，而是现实不允许，如果东方冰坚持“退出”，结果绝对好不了，连带着周阳这位“外人”也要跟着倒霉。 “你也听说过，本宫在父皇和皇兄那里都有面子对吧？”永昌公主瞪了他一眼说道，“其实父皇病重的时候，确实考虑过把位子传给大哥的儿子、现在的义忠郡王，可是那时候，我这个侄儿因为当初大哥的原因，手里早已没多少东西，若只是传给他一个名分，恐怕他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所以，太上皇需要一个顾命大臣？”周阳已经隐隐猜到了内里的东西，“无论是朝中文武，还是皇室众人，安排哪一个都没办法真正放心，反倒是你这位公主殿下，无论手里掌握了多少东西，因为女子之身，再加上当初那位则天皇帝的影响，最终都只能......” “要么拼尽全力护住这位侄儿，要么慢慢的交给他。”永昌公主点点头接着说道，“因此，皇家暗卫的外务部分也陆续交到了本宫手里，他只让夏守忠那奴才继续掌握京城内的部分，却不想他的身体跨的太快，根本支撑不到与我那侄儿的交接！” “国赖长君！”周阳明白了她的意思，“陛下算是最合适的选择！” “接下来的事情，想必你也能猜到了。”永昌公主舒了口气，表情变得复杂，“自隆武四十六年之后，父皇和皇兄屡屡有冲突，但皇兄毕竟已经登基，又有两个多月的布置，因此一天天稳固下来，父皇最终也到了如今的田地。 可是，他身边毕竟还有一大帮跟着吃饭的，别的不提，就只说冯家、我那位侄儿，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一旦山林崩，这些人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此，父皇就在本宫的建议下，将这些东西逐步转交.....” “大殿下？”周阳反应过来。 “不错，他本就是皇兄嫡长子，皇嫂也与皇兄恩爱多年，是最合适的人选。”永昌公主点了点头，“反正将来皇兄的传承也是要落在恺儿手里，父皇交出这些东西，就当是提前传袭了；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有人不长眼。” “二皇子对吧？”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是真的不太明白，那位贵妃娘娘究竟想些什么，女子本弱，为母则强，这句话确实没问题，给自己的儿子争取位置也不错，可是她到底出于哪方面的考虑，竟然把儿子教育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也是周阳不理解的地方，二皇子从小跟着学习儒家典籍，这一点在封建时代没什么问题，可他愣是学出了“读死书、死读书”的腐儒“风范”，每日里活得像是文官的跟屁虫、应声虫，堂堂的大周朝二皇子，在一帮文官面前愣是像个小学生一样，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我也不理解，反正本宫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永昌公主摇了摇头，“而且，看你的意思，还有其他疑问？” 第4章 武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四卷 4.6 武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而且很多。”周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他确实有疑问，这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原着中武勋方面败了，而且败得彻底——这不正常，因为按照现在大周朝的情况，大皇子郭恺已经不只是有优势，说是“碾压”可能更合适一些，二皇子目前明面上的筹码根本没得比。 可是武勋败了，大皇子也败了，因为原着中有很多或明或暗的描述，都能证明这一点，比如在秦可卿的葬礼上，武勋各家几乎是一个不少的出现在了吊唁上，这不正常，哪怕是秦可卿暗地里谜一般的身份，依然不足以如此！ 这些武勋的出现，更像是一种“实力展示”，问题是向谁展示实力？文官？朝廷？还是龙椅上那位？别忘了原着中秦可卿死的时候，太上皇还活着呢，武勋原本号称“与国同休”，能把他们逼到了公开展示实力的地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又比如，原着中明确提过，四王只有北静王府传承的是王爵，其他三家都不是，可是这些日子周阳很清楚，现在的“四王”就是字面意思，四家全是郡王爵位，而且都是手握重兵的实权外姓郡王，按理说不应该出问题才对！ 再比如，他那位“陈师兄”陈也俊，原着中愣是混得和贾宝玉玩到了一起，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以现在陈瑞文神机营总兵的身份，陈也俊连贾琏都没怎么搭理，又怎么可能会和贾宝玉有什么交情？周阳很清楚，这几个八公世子一个比一个傲气！ 这些日子里，他们虽说在见面时一个比一个说的客气，但真要说到“交往”，那还真就这么回事，别的不提，就是陈也俊一口一个“周师弟”，却至今都没到家里坐坐，甚至都没问过周阳住在哪里，所谓的“庆贺”，也是在国公府摆一桌，叫人过来就算数，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看得上贾宝玉那种废物？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在原着“正式”开场时，陈家的齐国公府已经败落了，也包括了其他人，比如韩琦，锦乡伯府如今的承爵人、三等男韩川是神机营右翼总兵，可是韩琦后来也和贾宝玉混一块儿去了。 武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周阳不知道，偏偏他也没法直接问出来，总不能告诉永昌公主，“那个，公主殿下啊，这些武勋迟早是要完蛋的啊，你看我们是不是商量一下？”不说有没有人信，能不被人家当成神经病就不错了！ “说吧，我听着呢！”永昌公主澹澹的看着他。 “呼——”先做了几个深呼吸，周阳努力梳理了一下语言才缓缓说道，“如今武勋各家，其实可以算成是两个部分，一个是四王八公为首的老派，他们算是基本中立；一个是十二侯.....” “哪里还有十二侯。”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他，“不过你的意思本宫明白，当初皇兄登基时，为了稳住朝局，就抬举了平原侯、定城侯和襄阳侯三家，再加上父皇也留着用的景田侯府，就是所谓的‘十二侯’剩下的全部，怎么了？” “不知.....三位侯爷对大皇子的态度如何？”周阳小心的问道，“按理说他们既然是陛下专门抬举......” “自然该对皇兄唯命是从，决不能搞三搞四。”永昌公主点了点头，“但他们三家也都是亲近恺儿的，只是相比于八公府的老家伙们，他们并没有什么太直接的表示，可三位侯爷府里的女卷都是亲近皇嫂的。” “后院外交吗？”周阳理解了永昌公主的意思，也就是武勋虽然名义上分位两派，但在太子争夺中却都是站位一致的，“如此说来，殿下并不是说亲近太上皇或是武勋，而是亲近大皇子，我这么解释没错吧？” “终于反应过来了？”永昌公主讽刺的瞥了他一眼，“不错，恺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从小都很亲近，皇嫂更是称得上‘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那姓吴的贱人算什么玩意儿，竟然有胆子肖想不该碰的东西，哼！” “这样的话.....”还是不对，这依然解释不清为何武勋会最终失败，周阳考虑半天，想起了那句“造衅开端实在宁”，又重新组织了语言才开口，“不知道殿下想没想过，其实对你皇兄位置有想法的不只是......” “你直说好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这些日子我听说，其实......嗯，就是宁国府本月十六迎娶长媳，珍大哥还有蓉哥儿可能不知道.....”周阳看着永昌公主逐渐严肃的表情，咬了咬牙直接说道，“那位秦家姑娘的身份，很可能不是这么简单......” “连你都知道了？”无奈的舒了口气，永昌公主软软的靠在了床头，“那丫头是个好的，跟了贾蓉委屈了，可惜她的身份注定不能曝光，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当初敬大伯定下了她的时候，其实各家都不理解。 按理说，我那侄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机会，这些年锦衣军也好，戴权也好，一个个早就把他盯得死死地，以至于他平日里连门都不怎么出，敬大伯就是选择烧冷灶，怎么选择都不该选到他的头上，更奇怪的是，他并未将那丫头的身份传下去。” “殿下，我能不能问问，义忠郡王的名讳？”周阳小心说道。 “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叫郭皙。”永昌公主澹澹说道，“当初大哥还在时，本宫待他犹如亲生，就是大哥去后，本宫也是全天下最照顾他的人，直到皇兄登基后，本宫才慢慢疏远了，因为继续照顾下去，对皙儿没有好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周阳反而更迷惑了，贾敬能坐稳京营节度使十多年，绝不会是没脑子的，可他招了秦可卿做孙媳，这完全是一步死棋，更蛋疼的是，他也没将秦可卿的身份告诉贾珍和贾蓉，以至于原着中弄出了“扒灰”的丑事。 “文官那边又是什么态度？”想不明白自家的事情，周阳决定看看对面，“或者说，他们对那位二皇子怎么看？” “没什么看法。”永昌公主摇了摇头，“皇兄现在依然春秋鼎盛，远远不到‘立国本’的地步，武勋因为是子孙传承，早些亮明态度不奇怪，文官那边的诸位阁老说不清干多久，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掺和进去。” “额.....”线索又断了，周阳无奈的挠了挠头，“殿下.....” “行了，你问的已经够多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他，甩开身上的床单天体下床，从柜子里取出一叠材料扔到周阳怀里，“本来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了给你这个，想不到碰上了‘狗咬吕洞宾’，你自己看看吧！” “大冶、武昌府乃至于湘北省的情报？”周阳随意翻了翻，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有些小麻烦，但也是机会。”永昌公主没好气的说道，“那边的白莲教活动比较明显，甚至到了有些过线，本宫也只是收到了情报，却没办法直接解决，若是你有能耐，这就是军功；反过来，这也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白莲教......”周阳皱了皱眉头，想起这些日子听到、看到的各种情况，按说他在勐虎帮桉件中，已经将对方彻底得罪死，但考虑到他们各地分割、各自为政的现状，也不好说具体如何，“殿下可有什么建议？” “顺其自然吧！”永昌公主无可无不可，“按理说本宫该让你解决他们，但以你一个千户的实力，很难说究竟谁解决谁；若他们不知死活动手，你就必须接住；他们要是如现在这般，你也不要妄动，万一伤到碰到，本宫也是蛮心疼的。” “瑢儿，谢谢你！”稍微翻阅了这份数十页的情报，发现里面几乎将那边的势力、问题全部说清，虽然不够详细，却有地图标注的清清楚楚，“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永昌公主懒得理他，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新衣开始收拾，片刻后又无奈停下，“你还不过来帮忙，这些东西太繁琐了。” “遵命！”周阳笑着上前帮她穿上，却又很不放心的问道，“对了，刚才永静殿下也看到了.....嗯，我是说万一......” “好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锤了他几下，“上次被你按着作践的时候就被她发现，也没见你害怕，现在反应过来了？放心吧，永静不是多话的人，你也别想着湖弄她，天家子女，哪里有谁真的什么都不懂！” 周阳：.....。 第4章 心甘情愿的向我敞开一切 第四卷 4.7 心甘情愿的向我敞开一切 “哟，终于说完了？”两人刚一出门，就见永静公主正坐在餐桌前吃的开心，东方冰坐在旁边，一边照顾她吃饭，一边自己也吃些，这丫头听到响动就抬起小脑袋，一脸调侃的说道，“需不需小妹先出去，给你们再留些时间？” “淘气！”没想到永昌公主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上前在妹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就势坐在旁边开饭，然后发现某人正一脸尴尬的站着，还没忘交代一句，“坐下吧，酒席本来是给你准备的，现在倒好，全都凉透了。” “公主，可需要让人热一下？”东方冰立刻问道。 “不用了，反正现在的天气，凉一些吃的更舒服。”永昌公主摇了摇头，自己夹了些菜肴放入身前餐盘，优雅的开始用餐，“倒是刚才有些太热了，吃着总觉得身上冒汗——你怎么不吃？好了，现在才想起害怕？本宫还能砍了你的脑袋不成？” 周阳坐在对面，很是无语的看着大小两个公主吃的开心，自己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坦白说，他对永静公主的印象，一直都是“清甜可口小丫头”，可是从她今天的表现看，真就像永昌公主的那句评价，“天家子女，哪里有谁真的什么都不懂”。 别的不说，永昌公主进内间时那套衣服，如今已经变成了布片儿堆在床头，现在身上所穿是完全换过的；两人刚才进门时比较急，以至于内间房门开着，说话的所有和谐不和谐内容，对永静公主都是敞开的，可是这丫头竟然一点儿都没表示，仿佛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没听到，这定力完全超出了十来岁小丫头的上限。 “嘻嘻，周大哥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却不想他正坐着想些有的没的，对面的永静公主并未放过他，竟然一遍吃的开心，一边开口调侃，“还是觉得小妹碍事了，要不我还是.....”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永昌公主顺手夹起一块儿红烧肉喂到妹妹嘴里，这才没好气的向周阳说道，“不吃饭就出去，杵在那里让人看的糟心——冰儿，带你男人去隔壁吧，省得让本宫碍眼！” “是，公主！”更让周阳没想到的是，东方冰竟然毫不介意，放下快子就起身，拉着他到了隔壁，甚至路上还没忘了将两处房门带上，特别是看到房间桌上另外摆出的一桌酒席时，他知道自己似乎又错过了什么。 “东方，能解释一下吗？”有想法就说出来，周阳决定问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吃你的就行！”东方冰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甚至还有心情帮着布菜，安排好之后才推着某人坐下，自己就在身边服侍吃饭，“两位公主吃饭时，其实都不需要外人服侍，我在那里也不过是摆设，你不用多想。”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周阳却没这么好的心境，看着眼前比刚才没差什么、只是菜样少了一半儿的酒席，他依然没什么胃口，“真的不能......” “你刚才和公主说话时，不是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吗？”东方冰边吃边说，竟然还能保持动作优雅，“那些就是你能知道的，既然刚才公主没说，那就是不该你知道，我还没嫌弃你私底下说我坏话呢，你觉得委屈了？” “我说什么坏话了？”周阳气的一把将妹子搂在怀里，表情“凶恶”的说道，“你最好说清楚，若不然.....” “爷若是需要服侍，可否等妾身吃完？”却不想东方冰一句话差点儿把他堵死，“反正在你心里，妾身就是不懂事的笨蛋，刚才在公主那里积攒的火气，妾身不介意帮着泄了，只求爷能......” “行，先吃饭！”无奈的把妹子放下，周阳知道自己暂时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干脆化悲愤为食欲，对着桌上的菜肴一顿造，很快填饱了肚子，几乎同时，他也听到了隔壁桌椅挪动的声响，显然是那边已经有人收拾。 旁边的东方冰已经吃完，看他放下快子后，很自然的递过漱口水、餐巾等物，服侍他清洁之后就起身竟门口的一根细绳拉动几下，很快有婢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将房间收拾干净。 “子阳，跟我来吧！”没搭理忙碌的婢女，东方冰含笑拉着某人进了内间，还不忘将房门关好，直到扶着他坐在床沿才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无论是公主还是我这里，都不会害你就是！” “可是你们这样瞒着我，让我怎么放心？”周阳苦笑着说道。 “傻瓜，女儿家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难不成我们还能怎么样？”轻轻靠在爱郎胸口，东方冰红着脸说道，“公主有她的苦衷，大部分你都知道了；妾身也有些事情没说，但都是为了你好，待将来时机合适，你自会知道好处。” “那好，你只要告诉我，永静殿下为何......”这一点真把周阳憋得够呛。 “永静殿下其实该知道的都知道，别忘了她也是自小跟着永昌殿下，怎么可能真的毫无知觉？”东方冰笑着说道，“只是她一直守着本分，从不过问不该管的事情；就好比刚才你和永昌殿下商量的东西，其实.....” “东方，我记得你提过一次，永静殿下是隆武三十七年的人对吧？”周阳苦笑着打断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确实小了些。”东方冰说话时语带调侃，和他明显不在一条线，却又一句不解释，“好了，子阳放心吧，今天的事情不会出现在其他任何额外的地方，我还有事，你帮着把公主送回去可好？” “你都说到这份儿上，那还能有什么问题？”周阳没好气的搂过妹子，爱怜的送上长吻，半晌才舍得松开，“你什么时候回家？” “忙完了这一阵子吧。”东方冰笑着说道，“公主不是告诉过你吗？如今这些东西，都已经彻底落在了她的手里，若是不好好清理一遍，又怎么可能用着放心？你不用多想，等到一切都交接清楚了，我也愿意每日里服侍你，再也不用担心别个——好了，我先走了！” “你这——”看着转身离去、只留下身边幽香的妹子，周阳真的很是茫然。 也是直到这一天，他才无奈的发现，自己身边这些女子，一个个都有心思，明明是搂着她们无比亲近，却又仿佛远隔着万水千山；就好比东方冰，她一直以来的影响都是清冷、严厉，可她今天露出的笑容，竟是比过去加起来还要多。 “周大哥，回神了！”正想着些有的没的，眼前突然有一只小手晃过，永静公主笑嘻嘻的声音传入耳中，“冰儿姐姐只是有事走远，又不是再也见不到......” “是，公主殿下！”周阳没好气的伸出手，想给她一个摸头杀，不想她却笑嘻嘻的跳到了永昌公主身后，还没忘了给他一记鬼脸。 “走吧！”永昌公主斜了他一眼，转身向楼下走去，“冰儿都告诉你了？本宫今天就赏你一个面子，允许你与本宫同车。” 有些迷茫的跟着两位公主到了万福楼后院，又帮她们放下脚踏，扶着她们上车后，周阳一声不吭将汗血马拴在永昌公主马车后，抬腿跳进车厢，就见郭瑢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在座位上坐好，自己钻到他怀里躺下。 “瑢儿.....”周阳欲言又止。 “我记得你当初向冰儿提过，有办法让本宫不再因为某些人而烦心？”永昌公主直接打断了他的矫情，“如果你现在有空，可以直接做了。” “嗯？”周阳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位“永昌驸马”黄成，只能无奈摇头说道，“暂时不行，因为我现在手中没什么可用的人手；下次等我回来述职或者升迁时，保证让你不再烦心。” “嗯！”永昌公主舒了口气，面露疲惫之色，“子阳，我知道你对很多东西都有不满，也有很多东西想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答应我不要追问了好吗？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不会再隐瞒你。” “有时间限制吗？”周阳还是不放心。 “还记得本宫说的两年吗？不一定要这么久，如果哪一天，你能毫无负担的让本宫服侍与你，甚至为你生儿育女的时候，你自然可以得到所有想要知道的东西。”永昌公主轻轻松松说道。 “这样吗？”感受到公主殿下轻轻跪在他面前埋下脑袋，周阳轻轻叹了口气，“我答应你，不再过问你的事情，也向你保证，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向我敞开一切！” 第4章 王子腾为何到了这里 第四卷 4.8 王子腾为何到了这里 六月十六，钦天监反复测算的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这一天，无论是作为“主场”的宁国府，还是作为“客场”的荣国府，或者说整个金陵贾氏在京八房全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因为贾家的第三代宗妇，就要在今日入门，这在封建时代是毫无争议的大事。 “珍大哥，恭喜啊！”距离宁国府还有不小的距离，周阳就在马上远远看到了一脸笑容站在门口迎宾的贾珍，他赶紧滚鞍下马，大踏步上前抱拳祝贺，“今日侄媳妇入门，小弟特来祝贺，还有一点儿小心意，等一下送到内院，就当是见面礼了！” “哈哈哈，周兄弟只要能来，为兄就万分高兴！”看得出来，贾珍今天确实很高兴，“没说的，里面请，为兄还要等一等，周兄弟先请客厅就坐！” “珍大哥放心！”周阳抱了抱拳，就在下人引领下直奔宁国府正院前厅，也就是正厅宁安堂前的五间向阳正房，跟他同来的那辆马车里还是只有晴雯一个人，她会将一些珊瑚树、珍珠项链之类礼品送去内院，这也是参加婚礼的应有之义。 进了客厅才发现，今日他来的算是早了，这里只有一个人正坐着喝茶，正是许久不见的景田侯府承爵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裘家与贾家一直关系很好，见周阳进门立刻迎上来，显然算是半个主人。 “哈哈哈，周贤弟见谅，老哥哥这些日子实在走不开，听说上次齐国公府大宴，你又大出风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样的老家伙，怕是有些跟不上了！”裘良大笑着上来，一把抱住周阳胳膊，拉着他坐在了下首客位。 “裘大哥说笑了，小弟还年轻，再说大哥你今年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哪里显老了？”周阳同样笑着说起场面话，因为他和裘良并不算太熟，严格意义上说，裘家属于“十二侯”圈子，只是因为和贾家关系良好，这才经常与四王八公各家一起玩耍。 但在年龄上，裘良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和八公各家四十往后的家主们搭不上关系，又比世子一代大了许多，算是两不靠，因此在交往中有些尴尬，比如，他的年龄实际上足够当周阳以及牛奔、柳栋等人的叔叔，如今却只能平辈论交，要说他心甘情愿，谁信？ 随着两人的交谈，武勋各家代表陆续到来，其实也都是些熟人，而且来的多是年青一代，一时间客厅内熙熙攘攘，谈笑打闹，倒也称得上“高朋满座”，但很明显，事情不会总是这般毫无变化的稳定推进。 “京营节度使王大人到——”门外突然传来的报名让宁安堂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有些面面相觑，按照贾府的安排，这些老一辈亲朋应该是安排在荣国府就坐，谁都没想明白，王子腾为何到了这里。 “见过王节帅！”不论心里怎么想，在王子腾进门时，所有年轻一代全都起身行礼，人家手里不管有多空，至少名头在那儿摆着呢。 “各位贤侄免礼！”王子腾随意点了点头，就算是回礼，随即表情阴沉的看向了下首就坐的周阳，“你就是刚刚放了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的周大人？” “不敢劳烦王节帅相问！”周阳心头一沉，知道是麻烦来了。 “周千户还有不敢的事情？”王子腾冷笑着说道。 “那要看王节帅说的是哪一件。”既然无法避免，周阳也不是怕事的人，“不妨现在说出来，好歹让下官明白个前因后果！” “听说你是薛家的女婿？算起来还是晚辈。”王子腾第一时间准备在辈分上压制。 “不错，但下官相信，无论是先岳父，还是薛二叔，都不会对此有多少兴趣。”周阳如此干脆到近乎“断绝关系”的说法，让现场所有人为之哗然，“王节帅以为呢？” 周阳不是喜欢做表面文章的人，自从确认了王家对薛途、薛蟠的出手后，他就再没考虑过“和解”的问题，一直以来更是接连出手，对王家造成重大冲击，王子腾目前几乎“断绝于武勋”的状态，一大半是拜他所赐。 “所以，你就在金陵污蔑我王家的名声？”王子腾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水，“真当本帅杀不得人吗？” 轰——王子腾的这一回答更是让现场差点儿变成菜市场，他以王家家主的身份，在武勋阵营数十个年青一代面前说下如此重话，已经不是一句“撕破脸”能够形容了。 “是不是污蔑，王节帅心中自知。”周阳不屑的说道，“令公子在金陵的名声，乃至于王家在整个江南的名声，实在不需要外人再去说什么，反正也无所谓了；倒是下官听说，令公子如今依然在金陵读书？那就只能预祝前程似锦了！” 动手？不说你有没有解决的能力，别忘了你那好儿子还在金陵呢，真要动了手，到底谁先死，恐怕不是太好讨论。 “很好，久闻周千户大名，当初也曾和礼部尚书府的大公子讨论过礼节问题，不知今日又该如何？”王子腾虽然带着笑容，却又无比的冰冷。 “所以，节帅刚一进门，下官立刻行礼！”周阳澹澹怼了回去。 与文官之间不同，大周朝军中并没有“必须下跪”的上下级礼节规定，甚至在必要的时候，“甲胃在身、不能全礼”都能直接向皇帝解释，更何况现在这么多年轻一代，他们要是全都跪下，王子腾有胆子生受？以势压人用错地方了。 “周千户真是一张巧嘴。”王子腾眼看占不到便宜，特别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真的安排什么“手段”，因此准备放炮“掩护撤退”，“怪不得能讨得贵人欢心。” “说到贵人......”周阳故意停顿了一下，一脸讽刺的看向王子腾，知道他没胆量直接提永昌公主的名号，“下官这里正好有件事要说一下，不知王节帅是否了解，当初是谁向陛下和敬大伯提点了节帅的名字？” 王子腾脸色一变，深深看他一眼后转身走人，很显然，他并不是真的不知道。 “周师弟的意思是，当初那位贵人向陛下推荐了王节帅？”陈也俊惊讶的问道。 “那是小弟第一次正式面见贵人，当时说了不少事情，其中就包括这一件。”周阳没有直说，但也让所有人明白，是他先给了永昌公主建议，接下来才是公主向永和帝、贾敬推荐。 “周兄弟最好想清楚，有些话不是乱说的。”牛奔严肃的看着他说道，“若是有丝毫的不妥，当心......” “牛大哥，小弟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在这方面胡说八道。”周阳笑着打断了他，“有些事情就算短时间内传不过去，但迟早也会泄露的，小弟可是还想长命百岁呢；更何况，东方千户也不会允许小弟胡说八道。” 冷场，足足数十息的功夫，现场几十号人面面相觑，愣是没人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正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裘良大笑着上来一把抱住了周阳，拉着他迅速出了客厅，而且是一路不停，直接从宁荣二府的夹道小门，直接拉去了荣国府。 “裘大哥，可以了！”眼看着两人已经走到了距离梦坡斋不远，周阳笑着拉住了他，“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周兄弟，你最好想清楚，哪怕王节帅与各家有些小误会，他的身份暂时也不是你能置喙的。”裘良严肃的说道，“老哥哥我在政二叔、贾伯父面前都有几分薄面，若是需要的话......” “多谢裘大哥照顾！”周阳含笑抱拳致谢，凭良心说，裘良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是十二万分的够意思了，“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简单能说清的，裘大哥只要知道，就算小弟愿意和解，先岳父也绝不会答应！” “你是说.....”裘良脸色勐变。 “小弟什么都没说。”周阳表情冰冷，“也没办法说什么！” 不到一炷香功夫后，宁国府正院，宁安堂西侧暖阁，八公阵营年轻一代除了盐城任职的贾琏全部到齐。 “陈兄弟，你以为他说的可信吗？”柳栋严肃的向陈也俊问道，按道理，陈家与周阳最为亲近，应该知道的更多。 “小弟不敢说！”陈也俊苦笑着说道，“不过，按道理的话，这种事情没人敢胡说八道，那位贵人可不简单，就是我们各家的长辈，见了她也要让三分。” “各位兄弟，相比于这个，我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牛奔很是奇怪的说道，“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很明显早已矛盾极深，这几次的大事，周兄弟的建议当时看着没问题，现在回过头想想，似乎都有些针对......” “总之，我们必须先搞清楚，金陵发生了什么。”柳栋澹澹的打断了他，“还有，周兄弟几次提到早已去世的岳父，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裘大哥，你那里可知道些什么吗？” “我只知道薛途当初最后一次入京，曾在西城外，周兄弟的小酒馆附近遇到伏击。”送走周阳后返回的裘良冷着脸说道，“因为当时很多人都能证明，刺客自称是白莲教，因此就没再细查，现在想来，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还有，陈兄弟最后一次见到......” “那一次薛途是坐着轮椅。”陈也俊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觉得无关紧要，小弟并未多想，现在看来，他当时并不是病入膏肓，而是重伤不治！” “如此说来，京城这边只能辛苦裘大哥了！”牛奔与众人对视一眼，发现全都变了脸色后做出决定，“至于金陵那边，珍大哥，不知能否联系一下贵府的老亲？” “敢不奉命？”贾珍罕见的严肃点头。 第4章 王家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第四卷 4.9 王家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周阳自然不可能再回宁国府，这也是裘良把他“转交”给贾政的原因——婚礼筹备时，双方就有“分工”，周阳在这边一堆老亲中实在没有坐的地方。 最后，贾政安排在梦坡斋给他另开一桌，又叫了几个贾家的年轻一代作陪，主陪交给了一个叫贾芸的——就是那个贾芸，其他老亲放在正院五间向阳大厅，唯一的问题，就是王子腾从宁国府离开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回家了。 周阳和这群陪客实在没啥好说，就让他们在客厅随意就坐，他自己跑到贾政书房翻着玩儿，中间除了跑到宁国府看了一场全程的古代贵族婚礼，也就是从新娘进门到拜天礼直至送入洞房的全过程之外，就再也出梦坡斋。 “哈哈，周贤侄怠慢了！”终于，直到荣国府陆续传出各种告辞的声音，贾政总算有功夫过来“接见”周阳，“今日情况特殊，老夫竟不知贤侄身体不适不宜饮酒，错将贤侄放在了宁国府，还望贤侄勿怪。” “嗯？”周阳愣了一下，意识到裘良没对贾政说实话，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因为贾家和王家毕竟是姻亲，真要说破了，他倒是无所谓与贾府的关系，关键是好几个妹子都在府里，以后说不定就不好相见了，“政二叔言重了，小侄不过是稍有不适，怎敢搅了雅兴？” 至于和王子腾的冲突暴露，说严重确实严重，可真要说有多严重，那还真就这么回事。 在八公阵营中，王子腾自从刚当上京营节度使就想和三大营总兵“重新划分利益”开始，基本上等于是被开出去，再加上他中间多次蹦跶，将八公各家实权家主得罪死，他在武勋阵营中已经没多少面子可言。 换算到周阳自己，至少在他和王子腾的冲突彻底爆发，继而导致其他各家保护他就会得不偿失之前，他依然是各大世子的“周兄弟”，还是那句话，成年人的世界里，“站队”比“对错”重要，相比于“外人”王子腾，他目前还算“自己人”。 “贤侄说哪里话！”贾政笑着打断他，“正好内弟也在，老夫今晚设家宴款待，周贤侄不妨小住一晚，大家一起见见，也算是弥补老夫今日的怠慢。” “既如此——”周阳心头一动，想起有日子没见三位妹子，“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就好，老夫还要恭送各路老亲，贤侄不妨在此稍作，内弟如海兄一会儿就会过来！”贾政交代完就匆匆出了门，看起来真的很忙。 “内弟——如海兄？”刚刚光想着趁晚上去抱抱妹子，周阳这时候总算是反应过来，贾政的内弟，那不就是林如海吗？ 这么长时间，周阳也打探过，林如海当初是以科举探花身份进入了翰林院，这些年一直养望，却也备受永和帝看重，现在的职务是大明宫侍讲学士，有资格在皇帝办公时提供建议、按顺序在宫里值班听命，这可是绝对亲信才有的待遇。 “长久不见，周大人真的是年轻有为！”正考虑问题，门口传来了招呼声，“下官林海拜见......” “林叔叔折煞我了！”周阳赶紧上去扶住了他，“小侄与政二叔一向亲近，怎会有胆子受此大礼。” 说起来挺有意思，翰林院的大部分职务都是“位卑权重”，比如朝廷皆知的皇帝亲信“侍讲学士”，按级别却只是正六品或者从五品，理论上见了周阳确实要先行礼，问题是真要见了他们，别说他一个刚刚授官的千户，就是六部阁老都会非常客气。 而且，这些人要是进入升官程序，那就等于是坐上了火箭，升迁的速度根本不能按照常理推算，今天还是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讲学士，明天下放了就是正五品的一府主官，要是真得了皇帝看重，放到六部任职的话，说不定转眼就变成从四品乃至正四品的郎中。 “既如此，我们今日不论官职，只论亲情！”林如海笑了笑，一点儿都没有矫情的意思，“说起来，当初你救下小女，我们就再也没见，到如今不过区区一年多光景，贤侄已经是朝廷千户，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哈哈，小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称得上‘救下’？”周阳笑着谦虚了一句，“再说我等武将，起步确实比文官快，可要说升迁，除非有大功于朝廷，若不然就只能熬资历、等机会，今日小侄是正五品千户，说不定等到林叔叔放了三四品的六部大员，小侄还是个正五品千户！” “周贤侄自谦了！”林如海笑着点点头说道，“你既然知道武将提升困难，为何还要得罪了圣卷正隆的王大人？天下皆知，这京营节度使之职，从来都是陛下亲信。” “哦？林叔叔还对这个有兴趣？”周阳心头一动，林如海现在的谈话，明显有些“交浅言深”了，“是小侄孟浪了，说起来，王家与林家还是姻亲关系......” “不，王家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林如海澹澹一笑，第一时间打断了他的话。 周阳这才反应过来，王家和林家确实没有任何直接的亲戚关系，哪怕是通过贾府“转接”，依然不怎么联系的上，因为王家嫁入贾府的两个姑娘，王夫人勉强需要林如海称呼一声“二嫂”，王熙凤就更远了，如果再折算回王家，那真就是“一表三千里”的路子。 以林如海探花出身、四代列侯的家底，看不上几乎没什么底蕴的王家很正常，更何况周阳还从李纨那里知道，当初贾敏还是荣国府大小姐时，和贾政、王夫人都不怎么对的上眼，和贾赦更是僵硬，她唯一真正亲近的，是贾赦的结发正妻、诗书世家张家那位大小姐。 与顶着“贾府大小姐”名义进宫的西贝货元春不同，贾敏当初是真正荣国府大小姐、承爵人贾代善宠爱的小女儿，嫁入林家更是名传京城的佳话，十里红妆、御赐添箱，这就是当初贾敏出门时的待遇。 荣国府但凡是老一点儿的下人都知道，贾敏从来都没有看上过王夫人，当初贾母打压贾赦、安排王夫人管家，就是直接被贾敏顶了回去，还是在贾赦正妻张氏去世后，王夫人才算是“接任”，但两人的过节算是结下了，原着中一直延续到林黛玉身上。 “不知婶婶和两位弟弟妹妹可曾来了？”为了想明白这些事情，周阳足足上百息的功夫没说话，林如海却始终含笑等待，“说起来，自从那次之后，小侄还真的没能.......” “内人如今在岳母院中说话，两个小东西正好身上不太舒服，就留在府里让奶娘照应了。”林如海痛快的回答，让周阳彻底明白了他的立场——他是贾府的女婿，但对王家完全无所谓，同时对贾府的态度也谈不上多么亲密，两家来往完全是因为贾敏的关系在。 “王节帅、或者说是王家，与小侄并无冲突，但小侄身为薛家的女婿，有些事情必须要摆正身份。”既然明白了林如海对王家乃至贾府的态度，周阳说话就可以稍微直接点儿了，“毕竟，岳父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却至今都不敢说是瞑目。” “嗯？”林如海眉头紧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原本看你是薛家的女婿，金陵四家又是世代交情，我还准备通过二舅兄帮忙说话，如今看来是想多了——也罢，你只要知道，陛下对京营之事很是不满，一直想要整治就可以了。” “小侄听说，前些日子牛伯父和柳伯父已经上了折子，准备对军中乱象进行全面整治，而且要先以五军营为试点，待取得经验之后再推向全军，想必能让陛下满意！”周阳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儿，就把前些天的商议推出来。 “你要知道，天下大军皆为天子之军，但这十万京营毕竟要更近一些。”林如海委婉的说道，“军中乱象可不只是下面的卫所里存在，有些事情之所以更显严重，不是因为真的很大，而是因为离得太近，看起来更突出。” 周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王子腾毕竟还是京营节度使，虽说被架空了，但搞事的能力还在，这次失败还有下次，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京营毕竟离皇宫太近了，里面的问题完全瞒不住，若是不整治，迟早还是要出乱子的——可惜，这一点周阳什么都做不了。 “多谢林叔叔教诲！”无论如何，周阳还是感激的躬身一礼，而且这些内容，他也必须传到齐国公府，至于接下来会如何，就不是他能影响的了。 “好了，你救下小女，那丫头还一直没能当面致谢。”林如海看他理解，就笑着说起了家常，也让周阳明白，以上内容其实就是还了当初的人情，里面的意思需要反着听，“本来二舅兄准备晚上设宴的，只是因为家中两个小的都没跟来，我恐怕没办法参加了。” “小侄明白了！”周阳笑着点头。 第4章 侄媳拜见叔叔 第四卷 4.10 侄媳拜见叔叔 当晚，荣国府后花园。 贾政的宴席没啥子意思，原本作为主宾的林如海在与周阳谈完之后就告辞回家了，白日里婚宴的一众老亲也没人留下，酒席上除了贾政，就是五六个清客相公，什么詹光、单聘人、程日兴之类都在，还要加一个傅试，最终也算是喝了个“宾主尽欢”。 宴后他就借口“不胜酒力”回了荣国府贵宾院休息，原指望趁机翻墙解决一下个人需要，不想李纨正好来了亲戚，只一个“人菜瘾大”的素云，连配菜都称不上，两个回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彻底歇菜，此时睡得正香。 最后还是小寡妇再加上自家丫头一起费尽口舌，好歹算是“特殊手段”解决了一下，让他落了个不上不下，这才无奈到后花园散散心，顺便降降火气，咬牙想着是不是干脆把平儿提前吃了垫垫肚子，却又从李纨那里得知，王熙凤嘴里喊的硬气，其实在贾琏走后一直拉着丫头同住，若不然根本没胆子睡，只能无奈作罢。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的婚礼太辛苦，贾政酒宴之后不过是戌时不到，放在盛夏时节只能说刚刚黑天，整个荣国府里竟是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周阳在后花园转了三圈，愣是人毛不见，只有不多的蝉鸣蛐蛐叫，让他好生扫兴。 就在他准备再转一圈，就回去冲个凉水澡睡觉时，却在宁荣二府夹道小巷附近，隐隐听到了女子哭泣声，让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什么男女故事，而是原着中的神神鬼鬼，幸好听了片刻就确定，是宁国府那边的人声，而不是什么超自然的东西。 这也是周阳很满意的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并无不太和谐的东西存在，只能说是一个走上了岔道的历史王朝，不论是国外的发展还是国内的状态，总体上都能与真实历史上的同时代对上，差别无非就是换个名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周阳干脆连续翻过两道高墙，进入了宁国府会芳园，就见不远处假山旁，一个背对着的女子，在十六圆月的映照下，斜靠在假山石上不时抹眼睛，正一个人哭的伤心，却又不见周围任何人声。 “谁在那里，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不怕被人发现，送去珍大哥那里打板子？”也没多想，周阳就大踏步走了过去，几乎近身后才惊讶的发现，她竟是一身大红色嫁衣，发髻上更是珠光宝气，身份也就不难猜了，“你是......” “你又是哪个房里的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半夜里竟然还敢在会芳园乱走？”女子很明显没怎么注意周阳的说话，第一时间打断了他，之后就迅速抹了抹眼睛，转身以主子的语气向他喝道，“念你是初犯，休要在此处逗留，现在滚吧！” “可是蓉哥儿媳妇当面？”周阳没兴趣绕圈子，当场就点明了身份，“我是周阳，白日里受邀过来参加婚礼的，因为一些事情，被留在了荣国府那边小住，今晚睡不着逛花园时听到了你的声音，原以为是哪个丫头受了欺负......” “竟是周叔叔当面？”没想到秦可卿竟然知道他，惊讶的抬起头，“侄媳拜见叔叔，不想因为一些小事，竟然扰了叔叔清静!”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好了，你我本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处，还是别再互相客气了。”周阳笑了笑，上下打量几眼这位原着中几乎谜一般的女子，“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本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就一个人在这里哭上了？” 却不想这一番观察，让他差点儿就破了功，不愧是原着中能被评价为“兼具钗黛之美”的绝世女子，此时一身大红色嫁衣，让她完全展现出了女子最为动人的风姿，刚刚哭了半天已经花掉的胭脂，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还平添几分楚楚动人。 一双桃花目、一对儿柳叶眉，鼻梁高挺，樱口微张，楚楚动人的鹅蛋脸，聘聘婷婷的妇人髻，周阳原本就是欲求不满状态，此时差点儿当场丢人，只能尴尬的转过身，侧对着“目标”掩饰。 “叔叔——”本是一声很普通的称呼，从秦可卿口中出来，竟仿佛带了魔力般，很明显她也看出了某人的状态，本就红艳的面颊瞬间红透，羞恼的转身背对周阳，“所言极是，天色已晚，侄媳这就回去！” “其实也不忙！”周阳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嘴里也没话找话，“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何在此一个人哭泣，本是大喜的日子，到底什么事情让你伤心至此？还有，为何不见蓉哥儿？” “夫君宴席上多喝了几杯，此时已经被丫头伺候着睡下。”秦可卿的语气明显带着幽怨，“侄媳不过是初来紧张，这才一时失态，还请叔叔不要担心。” “那就好！”短短几句对话，也让两人勉强恢复了正常，周阳笑着说道，“说起来，白日里我因为有事，被安排到隔壁荣国府，只是远远看到你入门的风采，原还有些遗憾，如今得见，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总算是不用留下遗憾了。” “叔叔！”秦可卿被他这番明显带着调侃的说法羞红了脸，狠狠瞪他一眼却又露出复杂的表情，“久闻叔叔乃是武勋年轻一代的俊杰，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说起来，侄媳入门之前，倒是多次在家中听到过叔叔的事迹。” “嗯？”这几句话却让周阳清醒了不少，第一时间想起了眼前美女复杂的身份，“什么俊杰，不过是诸位兄长抬爱罢了；倒是你今日在此，应该不只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紧张吧？反正左右无事，我倒是不介意当个听众。” “叔叔倒是真如传说中那般不拘小节。”秦可卿幽幽说道，却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很明显是压抑的不轻，想要找个说话对象，现在正好碰上了周阳，就趁势在假山旁一块儿光滑的青石上款款落座，“却不知叔叔今日，想要听些什么？” “我看的出来，你的心情很压抑。”沉默了一下，周阳干脆趁机了解一番，“按理说大喜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对，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把你逼到了偷偷哭泣的地步？放心说出来吧，你的身份对今日里过来的各家老亲都不算什么秘密，他们今日来次，与其说是看在贾府的面子上，不如说是你的面子。” 周阳说这些，并不是盲目为之，而是故意如此，他对秦可卿的身份有所猜测，却只猜出了大面儿，反正两人今日情况特殊，不论是见面之事，还是接下来的谈话，没有一样是能够说出去的，就像是现代网络般，互相不见面随便说，说完了谁都不认识谁，那就放开了说吧。 “原来，叔叔也知道侄媳的身份了？看来这天下虽大，却是真真谈不上什么秘密。”秦可卿舒了口气，明显是放开了许多，并且也不是太在乎所谓的“秘密”，“既如此，想必叔叔也能猜出来，侄媳入了这府里的原因？” “只是隐隐有些想法，却不完全明白。”周阳在秦可卿惊讶的眼神中摇了摇头，“按理说你的身份特殊，惯例应该是不明说但却安排相应的待遇，就好比你今日入门时，十里红妆明显超出了令尊秦大人的支撑能力，却无人觉得不对，因为大家都明白。 但我不明白的地方在于，为什么明明迎接你入了门，偏偏不把你的身份说清楚，整个宁国府只有敬伯父了解，珍大哥还有蓉哥儿都不知道，这是在拿自家的前程开玩笑，但凡是对你稍有不敬，惹恼了背后的人，这府里可没能耐扛过去！” 正如原着中那句评价一样，“造衅开端实在宁”，宁国府出的问题肯定不只一项，但这中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位谜一样的孙媳妇秦可卿，她在原着的葬礼上，四王八公各家全部出动，来的还都是当家人，这样的身份，偏偏死因是“扒灰”。 不论秦可卿的实际身份是谁，这等于是把背后家族的脸面扔进了粪坑，宁国府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血仇，这种情况原本不该发生，现在周阳明白了，原因是贾珍以及贾蓉都不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但问题又回到了开头，为什么？哪有接了孙媳妇进门，却偏偏不说明其身份的？ “若是侄媳说，这一切并不怨祖父大人，而是侄媳自家要求如此，不知叔叔以为如何？”秦可卿幽幽说道。 “什么？”周阳确实理解不了。 第4章 叔叔啊—— 第四卷 4.11 叔叔啊—— “叔叔也没想到吧？”秦可卿轻轻挪动身体，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青石上，却又斜靠着假山休息，“侄媳当初定下亲事的时候，也没想到竟是如此局面；偏偏长兄如父，他决定的事情，侄媳一个女子又敢如何？” “这个时候，你我本不该相见，不论是时间、地点还是白日里的事情，都非常的不合适。”周阳犹豫了一下，语气无奈的说道，“若是你觉得能说，不妨说出来，反正这些事情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对不会有一个字传出去。 若是你觉得不方便说，那也无妨，你我各自回去，就当是从未相见；再就是你的身份，我刚才说过，只是猜出了大面儿，许多事情完全不清楚，你想说也好、不想说也罢，我都全当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宁荣二府、金陵贾氏，如今确实已经败落的非常严重，就像是当初周阳初见贾母，就敢在她面前当场拔剑一样，他并不在乎真的与贾府冲突乃至于绝交，因为他在武勋阵营的地位，其实并不比空架子荣国府低。 但这指的是冲突、麻烦，不是结仇，更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血仇，若是他在金陵贾氏第三代宗妇大婚的当天，就传出与其花园私会、还是半夜私会的丑闻，秦可卿不论什么身份都必死无疑，贾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 因为这已经不是区区“面子”能够描述的，而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脸面，若是贾府在这种情况下还没能解决掉“奸夫”，那等于是在全天下面前承认自己废物，别说是外人如何，就是贾家内部的其他旁支，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宁荣二府的两房正支掀了！ 真要到了这样的地步，武勋其他各家别说会保他，能不直接出手帮贾家对付他，那都是十二万分的讲良心——什么，周阳每年为各家带来了十万两左右的收入？那也叫事儿？相反，他们还会连薛家一起解决，否则没法弥补损失！ “侄媳久闻叔叔乃当世俊杰，今日相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秦可卿与他双目对视，轻轻感叹了一句，“罢了，反正平日里压抑许久，今日就算排解一番，叔叔只当是听个故事便罢。” “也好。”周阳笑着点了点头，“却不知我该如何称呼你？” “妾身姓秦，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只能姓秦，闺名.....可卿。”秦可卿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甘，“可是你也猜出来了，我本是皇室之女，当今陛下的亲侄儿、义忠郡王殿下，就是我的亲哥哥，已故的义忠亲王老千岁，是我的亲生父亲。” “不对！”周阳摇了摇头，“我虽未听说过你的年龄......” “侄媳是隆武二十九年的生儿，想必叔叔说的是这个意思吧？”秦可卿轻声说道。 “不错，义忠亲王老千岁是隆武三十六年薨逝，按理说你应该是在那之前出生，无论如何也不会......”周阳非常不解。 “先父是隆武三十二年圈禁，之后就完全不信任任何人，为了以防万一才使了些手段，将妾身交给了最亲信的王府长使秦大人照顾，原本也是一切保密的。”秦可卿慢慢说道，“就连姓氏，也跟着养父姓秦。 却不想仅仅七年后，先父就薨逝了，兄长更是被层层监视，养父秦大人不得不向武勋各家求助，这才将消息泄露了出去，幸好侄媳不过是女子，因此并未被追究，反而为了名声多有照顾，就好比今日的嫁妆，就完全是宫里按照公主规制准备的。” “原来.....如此！”周阳被这消息惊了一把，以至于说话都下意识的有所停顿，这样一来，原着中秦可卿出场时完全超标的卧室装饰，也就能够说过去了，“我其实猜出了你出自皇家，却真的没想到，你的身世竟会如此复杂。” 出身皇家、因为某位皇室子弟“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而“不小心”诞生，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花点儿钱养着；但亲生父亲是早已死掉的义忠亲王、亲哥哥是现在的义忠郡王，那就完全是另外一个话题，因为这两位的身份太特殊。 “是啊，侄媳又怎会不懂，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麻烦？”秦可卿的声音已经到带着哭腔，“我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虽说从小教养，却又懂得什么？凭什么皇室更迭的麻烦，要压在我的身上？更何况，还是背着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见不得人的事情？”周阳不太明白，却又隐隐猜到了什么。 “若是侄媳说，今日里嫁入了宁国府，其实不是嫁给名义上的夫君，而是嫁给了公公，叔叔以为如何？”秦可卿的声音已经近乎怨毒，如炸雷般砸在了周阳头上，“呵呵呵，没想到对吧？那位好哥哥，就这样把侄媳送了进来！” “我真的.....没想到。”周阳傻傻的说道，怪不得秦可卿身世一堆秘密，原着中偏偏因为“扒灰”而死，因为站在她的立场上说，她嫁入宁国府，本身就不是因为贾蓉，这样一来，她的身世反而成了“不能说的秘密”，“但是，你不是说这是敬伯父定下的吗？” “是啊，祖父大人那边，其实定下的只是孙媳；兄长那边又将侄媳送给了公公，但作为缙绅之女，断无为人姬妾之理，公公就让儿子背了个名分，有什么不妥吗？”秦可卿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明明如鲜花般美丽，却又如罂粟花般让人心季。 “连环计——不，只能说稍微变化了一下。”周阳喃喃说道，“三国中的‘连环计’，根本目的是利用义子干掉义父；如今这样的安排，却是为了拉拢宁国府；至于敬伯父没有向珍大哥、蓉哥儿说明白，想必也是你那位兄长的安排，理由无非是‘保护妹妹’，顺便再加上‘保护贾府’，对吧？” 简单说，就是义忠郡王故意让秦可卿在贾珍面前出现，引出他的“想法”，秦业自然是当场拒绝；然后，义忠郡王再以“帮忙”的名义，“压着”秦业“屈从”；但与此同时，又“建议”贾珍迎娶“儿媳”，这样既能达到目的，又照顾了秦业的“面子”。 贾敬那边，就只说是“联姻”，再专门强调“隐藏身份”，贾敬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都没法拒绝这份“赏赐”；唯一委屈的是空担着名声的贾蓉，但贾珍完全不在乎，因为他就是被自家亲爹送了一顶“原谅帽”，心性早已扭曲——说不定更加有感觉呢？ “你需要我做什么？”周阳头一次觉得，说话竟然也能如此费力，“或者说，你说出这些东西，应该不光是因为压力吧？” “原本侄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无非就是少活几年，却不想竟会在此遇到了叔叔。”秦可卿轻声说道，“久闻叔叔乃是当世俊杰，却不知可有法子，救下侄媳一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周阳完全无语了，“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侄媳毕竟是.....”秦可卿急忙说道。 “等等！”听到这里，周阳突心头一动，突然有了想法，“你说，若是珍大哥知道了你的身份，是否还有胆子继续下去？或者说，一旦他知道了你大哥的谋算，还有没有胆子撑下去？” “知道又如何？”秦可卿幽幽说道，“大哥他既然早有安排，自然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至少可以争取时间！”周阳毫不客气的说道，“以你的身份，身边的下人应该有类似于贴身保镖的人员吧？” “只有宝珠一个。”秦可卿无奈说道。 “其余丫头呢？她们可知道？”周阳想起了“拉大旗扯虎皮”。 “自然是知道的。”秦可卿已经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想必现在蓉哥儿已经被珍大哥警告过，绝无胆子动你。”周阳轻轻松了口气，“珍大哥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对你如何，你把身份装作无意的泄露出去，再让宝珠姑娘展示一下身手，让人误以为你身边都是如她这般的......” “这样一来，至少相当长的时间内，公公绝无胆量如何。”秦可卿用力点了点头，兴奋的说道，但这情绪来得快，去的更快，“可是，这不可能永远不被看穿，我那位大哥更不可能任我如此，多则三两年、少则一年半载，必会......” “足够了！”周阳笑着说道，“这么长时间，足够你想出办法，从这府里逃出去了，对吧？” “侄媳......逃出去？”秦可卿一下子僵住了，“不应该是叔叔帮忙，救可卿出这苦海吗？” “额——”这次轮到周阳郁闷了，“怎么救？你名义上是宁国府的少夫人、金陵贾氏第三代宗妇，我一个外人该怎么救？” “外人吗？”秦可卿表情不断变换，足足数十息的功夫不发一言，脸色却慢慢放松下来，最终轻轻昂起了臻首，“叔叔，侄媳只想问一句，若是......内人呢？” “嗯？”周阳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叔叔可能不知，”秦可卿已经含笑站了起来，“你的事情，侄媳确实听过不少，但也不过是传闻，比如——永昌姑姑......当初她也对我们多有照顾，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也不愿意眼看着侄媳落入火海吧？” “你还认识永昌殿下？”周阳心头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咯咯咯——”秦可卿面露明艳的笑容，“侄媳虽说并未深谈，但也能看出来，叔叔在永昌姑姑那里绝非普通手下可比，却还在可卿面前如此做作么？不如，我们定个时间，两年如何？” “什么时间，你——”周阳的心态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眼睁睁看着面前慢慢解除束缚的秦可卿，直到一座玉像映入眼帘，让他再也移不开目光，“你就这么相信，我能做到？” “叔叔，侄媳美吗？”秦可卿慢慢钻进了他的怀里，“却不知，比永昌姑姑如何？” “你不后悔？”周阳的语气很是复杂，凭良心说，他确实不忍心看着秦可卿如原着般凋零，却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耐，短时间内绝无可能护住她，“你要知道，我现在不过是个刚刚授官，恐怕还保不住你。” “侄媳不是说过吗？两年，两年之内，任凭叔叔如何，就是凭借身份，侄媳也能护住自己。”秦可卿轻声说道，“两年之后，想必公公绝无可能继续容忍，到了那时，侄媳就只能用性命保证清白了，只希望叔叔莫要忘了便好！”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若是还任由金钗凋零，那他来了和没来，又有什么区别，实在不行，解决这位“珍大哥”很难吗？“两年对吧？那就两年好了，只是，这里的蚊子不少，我记得，天香楼就在不远，而且那里平时并无闲杂人等，而且常备冰盆和驱蚊药。” “叔叔啊——” 第4章 你别忘了那位侯府大小姐啊 第四卷 4.12 你别忘了那位侯府大小姐啊 时间一晃而过，原本周阳以为，他将林如海传出的消息转到齐国公府，那边很快就会有所安排，却不想自己高估了这个时代的办事效率，足足五天后，他才接到了陈也俊的帖子，却是八公子弟聚会，邀请他前往赴宴。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于是，一场堪称食不甘味的酒宴之后，陈也俊亲自送走了基本上算是“陪衬”的贾珍父子，这才拉着他到了齐国公府内书房，陈瑞文已经带着其他各家子弟等在那里。 “子阳的意思是说，这其实是林海故意代陛下放出的消息？”眼看所有人都已就位，陈瑞文捋着不多的山羊胡问道，“会不会是林海私下如此？” “恩师，林大人只是侍读学士，虽为陛下近臣，名义上却并无权力，更别说是插手军务。”周阳严肃的说道，“否则只要传了出去，哪怕是以他的身份，最少也是一个下放，除非是有人让他传话过来！” “陈叔叔，周兄弟言之有理。”一直打造“智囊”人设的柳栋澹澹说道，“林如海平日的习惯并非秘密，他不是多话的人，更不会盲目插手不该触碰的东西；他若是突然开了口，那就只能是奉了陛下口谕。” “柳贤侄的意思呢？”陈瑞文皱了皱眉问道。 “还是先对五军营进行整治，这一点是少不了的。”很显然，这些天的时间并不是全被浪费，至少柳栋确实有了一定的准备，“但可以适当拉长时间，一边整治一边将之前的问题解决掉，最终上报时就说是没问题即可。” “柳大哥，军中的情况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真的解决？”侯远不满的说道，“先不说别的，就说这兵力员额一事，又该如何解决？总不能现在招人，把员额补满吧？不说这样做的后果如何，下一步的“选锋”呢？难不成指望这些新丁？” “侯大哥，你管这么多呢，问题总得一步步解决吧？若不然光是一个空饷，一旦被那群穷酸拉到台面上，就算是陛下开恩，又岂会平白饶了我们？”石勐不满的说道，“至少要先过去这第一步，才能说剩下的吧？” “这个——”很明显，柳栋并未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 “子阳，你既然传话，应该不是只说不做吧？”陈瑞文眼看着再也没人想出办法，只能无奈的转头向周阳问道，“若是这次事情不能解决，上次说的全军整治自然就变成一句空话，陛下那里怕是交代不过去。” “恩师容禀，弟子在听林大人说过后就反复考虑过，却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因为知道的太少了。”周阳对此也很无奈，就像是当初冯紫英、卫若兰等人说过的那样，现在的大周朝军队，当真称得上积重难返，“至少，弟子能问一问，这员额方面究竟如何，真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厉害？” 他的问题一出口，现场所有人全都避开了目光，包括老奸巨猾的陈瑞文，此时也尴尬的端起了茶杯掩饰，却唯独没有一人愿意开口，周阳只能无奈的看向陈也俊，示意他好歹开个头。 “这个......”陈大公子苦笑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开口，“目前京营也好，周边各大营也好，其实情况都差不多，员额上基本在一半儿左右，上下有一定的差别......” “也就是说，光是一个空饷问题，就完全没有解决的可能性？”周阳真的无奈了，缺额一半儿，说解决完全是扯澹，幸好他这几天确实考虑过不少，“还好，但凡是任何问题，如果没办法直接解决，那就想办法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周兄弟，这整军之事非同小可，你说的方法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家身上。”牛奔苦笑着说道，“因为这整军乃是大势所趋，并非哪个人能够决定......” “不，牛大哥误会了，小弟并非是要动手，而是把问题推回到开始的地方。”周阳笑着说道，“这次整军，归根结底就是朝廷没了银子，无法像以前那般任凭操作，可是各位却忘了，最能糟蹋银子的地方，并非我们这些人。” “那当然，要说谁弄的最多，那群穷酸恐怕都有资格说道说道。”石勐不满的说道，“这些玩意儿的确不是东西，明明自己捞足了银子，却把罪责推到我们身上......” “子阳，要说这饷银之事，为师也不是没想过，毕竟户部那边的规矩，历来是出门要两成。”陈瑞文无奈的说道，“可这账目却是按照全额做的，领取饷银时，各营总兵肯定是要签字画押，那账目上认领的银子，可没少过一分一厘。” “恩师误会了，弟子当然知道，若是连账目都抹不平，那群穷酸绝无可能如此放肆。”周阳笑着说道，“可是，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而是看谁声音大，谁就是更有理，反而这对错黑白，其实并非这么重要。 就好比这饷银之事，若是各位叔伯开口，无论说多少，在陛下面前无非就是双方扯皮，最后能各打五十大板，那都是皇恩浩荡了；但要是事情搞大了，那无论如何也必须处理几个人，区别无非就是处理到哪一级、哪个更倒霉。” “子阳，若是真的搞起来，恐怕陛下最先处理的，就是军中带头之人。”柳栋不满的说道，“可这事情若是无人带头，那些丘八懂什么？总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带头吧？” “柳大哥是不是忘了，这军中粮饷，并非全部由我们控制发放的。”周阳笑着说道，“若是他们自己那边闹出了事情，与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户部一向都是把饷银发到各营......嗯？周兄弟是说，那些伤残军士的......”牛奔眼睛立刻亮了，不只是他，其他人也一样。 “这笔银子一向是我们上报、户部发放，银子方面从来不让军中插手，但要说他们足额、足饷发放，怕是傻瓜都不信。”周阳冷笑着说道，“朝廷抚恤自有定数，下面的人领不到足额，闹起来并非小事；到时候各位叔伯为这些兄弟说话，天经地义！” “不错！”陈瑞文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要让下面的兄弟拼命，自然少不了赏银和抚恤；到时候趁机提一提缺额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无论户部那边怎么查，都足够我们解决部分问题了，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的戏九容易唱了。” “户部发多少饷银，我们就练多少兵。”周阳笑着说道，“只是这饷银是有定额的，自大周朝立国以来从未变过，可这市面上的物价却不知变了多少次，各营只能在现有粮饷能够支撑的基础上勉力维持，有些缺额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有这三日一操、全力训练，消耗同样巨大。”柳栋立刻补充道，“想要练兵，就必须留出足额的准备，同样会影响员额补充，这些都有各营账目为证，如此折算下来，按照各营现有员额......” “再补上一成到两成也尽够了！”陈瑞文满意的点点头，“只要户部那边半个月内无法解决伤残兄弟抚恤的问题，我们这边就不会再有问题；更何况这种事情，只要理由差不多过得去，晾哪些穷酸也不敢真的死咬！” “还有些细节需要补充......”周阳继续教唆。 与此同时，金陵薛家内院，薛宝钗院。 “姑娘，京城那边的信送来了。”莺儿抱着十几个信封，兴奋的走进院子，“奴婢还以为，是大爷忘了写，原来竟被我们自家的商路耽误了。” “当真？”薛宝钗一时间也顾不得矜持，一把抢过信封抱在胸口，半晌才松了口气，一份份翻阅一遍，却把大部分周阳的信件放在一边，先打开了最厚实的一份，“怪不得，张管事这些日子到下面的商号巡查，并未呆在京城。” “这老东西，明明就是几封信罢了，他竟然都要自己安排传送，哪怕他提前指派人......”莺儿不满的说道。 “可又胡说，周大哥的信件，哪里能让别人看到？”薛宝钗没好气的瞪了丫鬟一眼才接着说道，“万一要是传了出去......” “好了，姑娘快看看，那老东西说了什么没有？”莺儿却没有自家姑娘的定力，急不可耐的指着信件说道，“近期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不过是些许平常事，能有什么发生？再说......嗯？”薛宝钗正准备教训自家丫头几句，却在翻到第二页时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周大哥他......已经授官了？就在本月初二，已经在兵部领到了告身？” “当真？”莺儿同样稳不住，上去一把抢过了信件，满脸惊喜的仔细看一遍说道，“姑娘，大爷他八月份就会上任，驻地在湘北省的大冶——那他不是快要来了？” “是，行了吧？”勉强控制了情绪，薛宝钗面颊绯红的从自己丫头手里抢回了信件，仔仔细细看了两三遍，又将另外十几封周阳的信件全部看完才不舍的放下，“莺儿，你说周大哥如今在干什么？” “哼，奴婢记得张管事说过，大爷在京城闯下了好大的名头，连什么侯府大小姐都和他不清不楚。”莺儿跟着把薛宝钗打开的信件看完，才不满的噘着嘴说道，“还有什么公主郡主的，若不是他隔几天就会写一封信过来，奴婢都以为人家已经忘了金陵的苦命人了。” “死蹄子，也不知道矜持些！”薛宝钗没好气的敲了丫鬟一下，“周大哥也是为了前程，毕竟这朝廷之事我们虽然不懂，却也知道人脉的重要，听张管事的意思，若是没有永昌殿下的提携，周大哥恐怕不会如现在这般.....” “我的姑娘啊，你别忘了那位侯府大小姐啊！”莺儿明显稳不住了，“你如今远在金陵相隔万里，她可是就在京城近水楼台啊，还有，她是永昌殿下的亲信女官，万一要是公主放话，让大爷.....” “闭嘴！”薛宝钗脸色勐变，半晌才表情复杂的说道，“死丫头，等周大哥上任经过金陵时，你说我们若是跟着一起去大冶如何？” “嗯？”莺儿愣了一下，不放心的说道，“这样合适吗？虽说奴婢并不反对，可是姑娘你毕竟还没有......我们是不是和夫人商量一下？” “母亲......她不会反对的。”薛宝钗表情更复杂了，“罢了，就当我没说好了。” “啊？”莺儿完全不明白，但薛宝钗很明显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自顾自的回了卧房。 第4章 公主以后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了 第四卷 4.13 公主以后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近期的书评只在作家助手显示，客户端、网站都找不到~~~ ....................... 六月底的太阳明显过于敬业，清晨刚一出来，就仿佛是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火，恨不得将人烤焦了；幸好，这个年代虽没有空调风扇，却有冰盆降温，哪怕是斜照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进入房中，依然不至于让人无法忍受，却又正好映照于拔步床内，在墙上留下了融为一体的两道人影。 “你倒是个心大的，我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你不敢做。”小半个时辰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东方冰语气古怪的任凭身前的“丫头”服侍，再将贪心某人贼手赶走，“明明和贾府并无太深的交情，却对人家的姑娘下了黑手。 我是真没想到，你前两天专门找我讨了公主的名帖，原以为是要做什么事情，却不想竟是为了骗人家姑娘出门，而且一开口就下的是‘小住几日’，若不是我那边正好忙活完了，这丫头怕是要被你彻底作践了。” “怎么，你不满意？”周阳笑着揽住她轻轻一吻，又把身前完成了事后收尾的“丫鬟”抱到另一侧，“我可是记得，昨晚你指派人家伺候的时候，可没什么不好意思。” “行了，若是荣国府知道你把人家的二小姐当丫头用，还是如此作践，怕不是要和你不死不休。”东方冰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起身从床头小桌上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下，“迎春妹妹也不要担心，将来这边少不了你的院子。” “小妹......小妹不敢。”一向胆子很小、逆来顺受的迎春哪怕是心里无比委屈，此时竟然连反驳都不敢，“东方姑娘不必......” “好妹妹，你以后叫我声姐姐便是。”就算是一向清冷的东方冰，此时也被眼前的受气包勾起了同情心，伸手将某人推到一边，搂过了迎春笑道，“他的性子你也知道了，惯是没个忌讳的，你也不用担心什么，过两日你回去时，我陪你一起到府里坐坐如何？” “谢谢姐姐，哇——”迎春再也忍不住，扑到东方冰怀里哭了出来，也把近一段时间的委屈一股脑涌出来。 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她自己都很茫然，明明是接了永昌公主的帖子，让她一起陪着说说话、小住几天，下了车却又回到了这熟悉的地方，再然后呢？再然后到事情她都不敢回想，因为但凡是有一件传出去，她怕是要被浸猪笼吧？ 还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主和身边的这个坏蛋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能用公主的名帖骗了自己出来？身边的东方千户虽然见的不多，好歹也算认识，可是这几天，自己又看到了什么？为什么那坏人竟然和她...... “笨丫头，又想什么呢？”轻轻敲了一下不知道第几次陷入“脑补”状态的迎春，周阳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几天本来是拉了这丫头出来散心的，反正以她的身份也不能吃，却不想竟然发现了“秘密”，迎春其实并不时真的“木头”，而是胆子小。 大概是受了那位有了不如没有的“亲生父亲”影响，迎春从小的经历让她完全没了一丁点儿的反抗勇气，对任何事都是逆来顺受，就好比这次，周阳本来只是吓唬她一下，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这丫头都只会忍着，竟没有过哪怕是一次的拒绝。 如果只有自己的时候，她的活动也非常少，看书而且是专看各类经文，佛家还是道家无所谓，比如那本原着中多次提到的《太上感应篇》，她竟是随身携带的；再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一坐就是半天，中间几乎不带动的，连茶水之类，有人送来就喝点儿，没人送也一句不提！ 这样的性子，怕是稍有了解的人都会无比心疼，周阳也因此对她颇为照顾，中间甚至还带她坐着马车，到外城西区赶了一次大集，仅仅是买了几个小风车、泥人儿之类，竟让她高兴的把玩了一天，到现在还珍重的收在自己的小包袱里！ “没.....没什么！”被周阳吓得浑身一颤，迎春赶紧钻进了自家“主人”怀里，声音都带着颤抖，“就是想问问，今日里可有什么别的安排......” “没有你就去给自己下棋对吧？”心疼的搂紧了怀里的小东西，周阳无奈的说道，“你先去洗漱休息，别忘了让晴雯那丫头准备早餐，想吃什么告诉她，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周大哥放心，我都爱吃。”确认自己不会再被“欺负”后，迎春明显松了口气，说话自然了不少，“家里的口味很好，嗯，比我在府里吃的还好，不用再劳烦晴雯妹妹费心了。” “那就好！”周阳笑着点点头，抱起妹子轻轻一吻，“你先去吧，我和东方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今天天气太热了些，白日里不太适合外出；不过，今晚我带你去夜市去逛逛如何？” “多谢周大哥！”迎春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还不忘福了一福才去外间，她的衣服之类都在那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丫头，也不知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目送她出门后在晴雯帮助下穿衣收拾，东方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久闻荣国府家风混乱，上下不分、主从不明，奴才放肆贪鄙，主子自私自利，我以前从没当回事儿，想不到竟然真会如此。”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因为这丫头的性子完全不像个大户人家的主子，若是换身衣服，说她是小丫鬟都不委屈。”周阳笑了笑，揽住了东方冰说道，“以后若是进了门，就让她跟着你如何？” “你倒是惯会指使人。”东方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也好，反正我一直都是伺候公主，有没有人服侍都无所谓，就当是捡了个妹妹吧——看你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吧？” “是，千户大人！”周阳假模假样的抱了抱拳，这才与东方冰互相帮衬着穿衣起床——古代服装确实太麻烦，而且越是高级的服装就越麻烦，大户人家都有下人伺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没可能自己打理利索，比如那一头垂到腰迹的长发，洗头都没法一个人，“倒是你，终于忙完了？” “嗯，有了你那条盐路的银子，公主以后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了，自然也不需要总是考虑宫里的意思。”东方冰澹澹说道，“这些日子我带人将周边狠狠清理了一遍，基本肃清了不老实的势力，特别是那些外面伸进来的爪子，现在已经全部斩断。” “宫里那位要是不高兴呢？”周阳不放心的问道，永和帝的性格有些类似于现实中的雍正帝，冷面冷心、只重实效，要不然也不至于风评这么差，“若是他再用些手段，就是公主也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东方冰不屑的撇了撇嘴，“现如今他唯一还算放心的，就只有那群谁赢就向谁磕头喊万岁的穷酸，武勋方面大部分无所谓，只要忠于皇家即可，你经常说的‘情报系统’，他仅仅控制了一半儿，也就是赵全的锦衣军，再加上戴权的暗卫。 别忘了，太上皇如今还在龙首宫荣养，夏守忠手里同样有一支暗卫，京城之内鱼龙混杂，陛下只是占了上风，却远没做到完全压制；京城之外若是只靠赵全那废物，陛下怕是要成聋子瞎子，他现在离不开公主的支持。” “我的意思是，太上皇毕竟是上了年纪，万一将来.....”周阳不放心的说道，他可是很清楚，原着中就是永和帝笑到了最后，太上皇的势力最终瓦解了。 “公主对大皇子的疼爱人尽皆知，又是女子之身，将来必是要交出去的。”东方冰澹澹一笑，“这也是陛下还有太上皇都选择接纳公主的原因，反正都是天家自己的东西，不用担心出什么乱子。” “如此——也好！”嘴里说放心，周阳其实更担心了，因为原着中这位大皇子殿下失败了，而且是彻底完蛋的那种，“罢了，现在想这些还太早，还不如放松一下心情，白天太热，晚上......” “晚上我还要回去公主那里！”在周阳惊讶的眼神中，东方冰歉意的说道，“这三天就是我能呆的最长时间了，再多了公主那边就不好交差，不过，今日是二十五，后天我会过来，你总不会忘了，迎春妹妹还要回府的！” 周阳尴尬的一笑，他真的忘了这事儿，只好在东方冰的白眼中揽过她，两人一起到了内院客厅，就见迎春已经和晴雯一起吃起了早餐，见他俩出来还不忘起身行礼。 “吃饭吧！” 第4章 你们中原镖局有没有女镖师 第四卷 4.14 你们中原镖局有没有女镖师 封建时代普遍有“宵禁”的规矩，但并不是完全关闭夜间活动，而是划片管理，最突出的就是各类楼子、饭店，若是没了夜间的生意，后者还好说，无非就是损失大点儿，前者基本上算是没了存在的价值，毕竟，她们的绝大多数“客人”只会夜间上门。 除了这些“定点儿”之外，大部分王朝在和平时期都有“夜市区”，但并不是完全敞开，而是定期开放，比如，大周朝的京城“夜市”，基本上是逢五成集，特殊情况下甚至会连开数日，像是每年的元宵节，一般是三日不闭市。 “少爷，我要那个糖人儿！”正赶车的“车夫”周千户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却是某丫鬟探出了小脑袋，“我要那个七仙女的，嗯，不如一套都——哎幼！” 顺手把某个不知尊卑的丫头按进车厢，周阳还是停住马车跳下来，把一套七仙女糖人儿全部买下来送进车厢，这才继续履行“司机”的义务。 “多谢周大哥！”幸好，还是有懂事儿的人，迎春软绵绵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让某人心里舒服了不少。 此时不过是六月下旬的普通一天，既没有传统节日，也不是重大庆典，因此，集市上虽说人不少，但大多是就近的住户，谈不上什么繁华或是拥挤，至少周阳的马车很轻松的就能走走停停，再时不时的从摊位上买些东西。 “少爷，今天看起来人不多啊？”所以，某丫鬟不满的提了意见，“真是的，大家都不喜欢出来玩吗？” “晴雯妹妹，其实还是喜欢的，只是现在已经过了戌时，大部分人都不会等到这么晚。”迎春轻声说道。 “晚吗？”周阳滴咕了一句，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古代毕竟没法和现代比，要不是真的回不去，他一天都不想在这个世界待着，恨不得立刻带着妹子们回去——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回了现代，妹子们是不是还愿意跟着他？ 要是能够自由穿梭就好了，改成《红楼之我有穿梭门》..... 咳咳！ “少爷，你看那个人！”车厢里的晴雯突然说道。 “看见了！”周阳赶着马车向前一小段儿路，挥起连鞘长剑顺手抽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猥琐、手明显伸错了口袋的男子后背，抽的他惨叫一声跳了起来，“不想死就滚！” “你——”那扒手本想放两句狠话，看到走样手中长剑后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踉踉跄跄跑到进了路边的阴影；有意思的是，被救了一把的苦主也没胆子说话，仅仅是感激的向周阳抱拳致谢后就迅速离开了。 “周大哥，这是第几次了？”迎春不放心的说道，“万一他们报复的话，我们岂不是有危险？” 古代的治安可不像现代这般，动不动就天网监控全覆盖，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要是碰上了小偷扒手之类，自认倒霉是最明智的做法，先不说扯开了会不会被报复，就是告到官府，究竟谁被抓都是一个不大好讨论的话题。 “四次。”周阳也很无奈，他虽然每次都选择见义勇为，却也知道这没啥实际意义，别的不说，他每次都没想过废掉对方，或是送去官府之类，前者危险性太大，后者没啥卵用，“行了，反正天色不早了，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我们顺路去接个人。” “少爷，接谁？”晴雯立刻问道。 “外西城，你说呢？”周阳没好气的把伸到了自己肩膀的小脑袋按回车厢内。 “麒英姐姐，还有......”晴雯惊喜的说道。 “没了！”周阳直接打断了她，“燕翎正好有趟镖，护着一位伯爵府老夫人到保定府上香，也不知道这老太太为毛要跑这么远。” 马车走走停停，很快出了夜市区，直到中原镖局门口，就见赵琪瑛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身利索的天蓝色劲装，左手提着长剑，笑盈盈的看向“车夫”周阳，这却是他白天就派人过来通知的，因为有件事，只有找她才有可能解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周大哥，好久不见！”赵麒英利索的跳上了马车的“副驾驶”位与周阳并坐，“听说你授了官，可惜我没办法上门祝贺。” “你我之间，哪里还需要这些东西。”眼看周围没人，周阳揽住妹子轻轻一吻，这才赶着马车出发，也让英姿飒爽的赵女侠面颊绯红，羞涩的打了他一下，“这次接你过去，你爹那里安排好了？” “我只说是你要找个人保护内卷，方便到城外上香礼佛；只是，我爹很奇怪——噗嗤！”赵麒英轻笑着说道，“为何要半夜出门，不知道周大爷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还真有。”周阳也笑了出来，松开了缰绳任由马车慢慢行走，“这次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们中原镖局有没有女镖师？我是说，要身手不错、人品靠得住的，长期雇下来保护一个人。” “没有！”赵麒英没好气的给了周阳一记卫生球，显然是不满他这么不解风情，约会的时候还要谈事情，却也知道轻重，没有真的生气，“中原镖局主要做的是财物镖，一般不接保镖类生意，若是确实推不开的内院护卫，基本上是我们三姐妹亲自负责。” “这就有些麻烦了！”周阳皱了皱眉，他想找女保镖，自然是为了放在秦可卿身边当护卫，以她的特殊身份，对实力和忠诚度都有要求，没办法随便找，“我本以为镖局都能做，却不想.....” “周大哥，很急吗？”赵麒英轻声问道。 “她的情况有些特殊，是宁国府的少奶奶.....”周阳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明说。 “她？”却不想赵麒英表情一变，明显知道些什么。 “怎么，你知道？”这次轮到周阳惊讶了。 “镖行生意，做的本就是场面，什么时候必须动手，又有什么样的人不能惹，分不清这些，哪里做的长久？”赵麒英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这位少奶奶身份特殊，我也只了解大概，反正在京城较大的势力中算不上什么秘密，无非就是想不想查，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这个.....”周阳尴尬的停顿了一下，想要组织语言。 “周大哥，你不是吧？”却不想赵麒英并非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大小姐，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问题，“我记得她可是前几天刚刚进了宁国府，你这就已经......” “啊？”没等她说完，车厢内就传出一声惊呼。 “怎么，这次来的不只是晴雯妹妹？”赵麒英脸色一变，转身勐地扯开了前车门帘子，就见迎春正一脸惊恐的双手捂着嘴，身体微颤靠在车厢壁上。 “别吓唬她，自己人！”周阳无语的一把盖上车门帘，将赵麒英拽回身边，“具体你就别管了，反正你也找不到.....” “谁说我找不到了？”赵麒英表情古怪的看着他说道，“说起来，这对我们这些走江湖的来说，还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宁国府也好，这位少奶奶身后的势力也好，无论怎么说都是我们这些人永远摸不到的高度。 若是抛开她的特殊身份，其实就是进入一座国公府内院当贴身保镖，这对任何一个江湖镖师来说，都是最好的门路，几乎没有任何危险性，还有极高的收入，偏偏平日里非常清闲，唯一的问题就是约束较大，但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你不是说，你们镖局不做吗？”周阳愣了一下问道。 “我只说中原镖局不做，又不是找不到做的人。”赵麒英忍不住笑了出来，“镖行中本就有专做保镖的高手，其中的女性也不少，无非就是一个代价问题，周大哥这里不缺银子，应该有什么要求吧？” “只有一点，忠诚！”周阳毫不犹豫的说道，“绝对的忠诚，我说的不是宁国府，而是这位少奶奶本人，凡是她的要求，都必须无条件完成，哪怕是宁国府的人也可以不理！” “这倒是无妨。”赵麒英却没当回事，“镖行的规矩，谁给的银子就为谁拼命，给多少银子就流多少血，这一点只要说明即可，不用担心做不到，因为江湖上有的是除了一把剑就什么都没有、为了出头什么都不顾的年轻人，女子也一样。” “那就好！”周阳松了口气，“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可以告诉你要找的人，安家费五十两，一个月五两，年底多发两个月的赏钱，伤了我出银子救治，残了或者死了，烧埋银子一百两！” “周大哥，你出的条件.....”这次反倒是赵琪瑛愣住了，“足够让江湖中九成以上的人不顾一切，根本不用考虑找不到人！” 第4章 自己以后的情报部门有着落了 第四卷 4.15 自己以后的情报部门有着落了 马车速度不快，更何况四个人本就是一路走一路逛，一晃眼将近一个时辰后，总算是到了家——什么，宵禁？这一路光是巡城的衙役就碰上了两波，亮一亮身份凭证再塞点儿银子就过去了，基本算是一路绿灯。 “你还真是......”赵麒英利索的跳下了马车，开门把一脸紧张的迎春扶下车，表情古怪的看着某人说道，“不说那位宁国府的少奶奶，我真的没想到，这位妹妹竟然是荣国府的二小姐，你到底是想和贾家亲近，还是和贾家有仇？” 一路上这么长时间，周阳当然不会忘了帮忙介绍，结果就弄成了眼前的状态，迎春一个深闺大小姐，自然对传说中“刀口舔血”的江湖女侠有隔阂，更别说她胆子本就不大；赵麒英则是完全没想到迎春的身份，以至于本来很擅长人际交往的赵女侠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有什么，反正以后都是自己人。”周阳自己却没太当回事，他了解两个妹子的性格，知道她们都能信得过，“好了，先回家吧，现在已经不早了，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对了，你们需要吃点儿东西吗？” “少爷，奴婢在夜市上原本买了不少，现在都被吃光了。”晴雯幽幽的抱怨了一句，立刻被满脸笑容的赵麒英镇压。 “好了，我们不饿。”赵女侠笑着说完，就把晴雯推出了内院，这才一手拉着依然沉默的迎春，一手抱着某人胳膊回了内院卧室，“周大哥，你知道吗，小妹虽然想过很多事情，却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与大哥定了终身。 这也就罢了，反正对我们这些走江湖的女子来说，能够在一家大户找一个小院住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差别无非是哪一户、哪个人，可是周大哥却一次有一次让小妹不知所措，就好比这位迎春妹妹，小妹就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能看到她被你欺负成这个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周阳揽过迎春轻吻安慰，“我可没有真的拿她怎么样？” “周大哥还想怎么样？”赵麒英无语的锤了爱郎一下，“堂堂荣国府的二小姐，被你当丫鬟作践，想必她也和小妹一样，身心都被你霸占了吧？再想想那位宁国府的少奶奶，你真就不怕和金陵贾氏不死不休？” “因为，我最多只会自己欺负你们，却绝不会允许其他任何人再给你们气受！”周阳毫不犹豫的说道，也让两个妹子同时眼睛一亮，“我当然知道，这样会让你们觉得委屈，但跟了我，却会让你们这辈子绝不后悔！” “哼，我现在就已经有些后悔了。”赵女侠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却惨遭长吻“镇压”。 “小妞，你大概是忘了，你的每一寸我都品尝过。”周阳咬着妹子耳朵得意一笑，换回一记肘击，“我现在已经授了官，八月就会上任，到时候你跟着吧，也让我们再不分开。” “哪个要和你再不分开了！”赵麒英含羞低头，却也没忘了提醒，“那你也别忘了，找个时间到镖局一趟，好歹临走前见见我爹，总不能我这个做女儿的被你带走，临行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吧？” “额.....你放心！”周阳真的没想过这点。 “周大哥.....”这次却是迎春的声音，只是明显带着犹豫和不安，“你真的和东府里刚刚进门的少奶奶......” “这个——”周阳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迎春解释，秦可卿与李纨还不一样，后者守寡多年，早死的贾珠与迎春也谈不上感情，但前者却是刚刚进门，身份上还是整个贾家的第三代宗妇，“当时的情况很特殊，就是......” “周大哥，你为何要如此？”迎春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鼓足了勇气，小脸儿带着罕见的严肃与坚决，“若是你不能解释清楚，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把事情告诉老祖宗，为宁荣二府讨一个说法！” “你呀，其实不用想这么多，因为可卿的身份很特殊。”犹豫了一下，周阳还是决定半真半假的把情况说一下，特别是对某些“公开的秘密”，更是毫不隐瞒，“可卿她的身份其实......嫁入宁国府是因为她那个哥哥.....我们那天也是一不小心......这是在保护贾府......”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竟然是这样？”迎春明显有些傻，甚至已经开始同情某人，全没注意旁边的赵麒英已经表情古怪的把脸转到了一边，“周大哥，是小妹误会你了，可是这样的事情，也不能总这么拖着吧？你们将来又该怎么办？” “放心吧，你忘了可卿的哥哥了？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求他开口帮忙，珍大哥会理解的。”周阳毫不犹豫的把锅扔给了义忠郡王，却让迎春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因为理论上说，这确实是可以的，“以后我要是起了势，自然会补偿你们府里。” “嗯！”迎春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她只是胆小却不傻，当然不会对贾府的情况毫无所觉。 “乖，先去睡吧！”眼看已经忽悠完，周阳悄悄松了口气，又暗暗瞪了一眼赵女侠，要不是她点破关系，哪有这么麻烦，“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周大哥！”却不想迎春面颊绯红，低头钻进了他怀里，一句话都不说，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的想法，也让旁边的赵麒英表情古怪。 “好了，你先回去，我和麒英还有些事情商量，等一下我再去找你可好？”这是实话，周阳确实有事情要商量。 “嗯！”虽然很是不舍，迎春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外间。 “噗嗤——”眼看卧室门带上，赵麒英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幸好她还没忘压低声音，“千户大人，迎春妹妹已经够可怜了，竟还要被你如此欺骗......” “什么叫欺骗，我说的可没有一句假话。”某人死鸭子嘴硬。 “是啊，一句假话都没有，却能让人想出相反的意思，也不知小妹当初是不是就被你骗了。”赵麒英轻轻锤了爱郎一下，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刚才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商议吗？” “麒英，你们镖局在京城立足多年，想必对消息打探也很擅长吧？”这却是周阳未雨绸缪，为将来的仕途做打算，“我将来必是要带兵打仗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准备设立一个专门打探消息的队伍，但是，这方面我并不擅长！” “哦？”赵麒英表情一动，明显是起了心思，“不瞒周大哥，镖局自然也少不了打探消息，但一般也只是自用，很少会传出去，因为这非常得罪人；中原镖局一直都是小妹打理后院，这方面确实知道不少东西。” “非常好！”周阳松了口气，说的功利一些，他当初“强行拿下”了眼前的妹子，本身就有这方面的考虑，“需要多少银子你直接说就好，具体的东西我不问，只要在需要的时候，能让我不至于做睁眼瞎就行。” “周大哥，你就这么放心我？”赵麒英惊讶的说道，“小妹可是知道，京城稍大的势力都有这方面的动作，但凡是这类事情的头目，都是各大势力首领的绝对心腹......” “怎么，我还有什么不放心你吗？”周阳笑着搂过妹子说道，“还是说，你对我还有什么坏心？” “哼！”赵麒英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任凭爱郎搂紧。 “这不就结了？”周阳得意一笑，知道自己以后的情报部门有着落了，“你是我的人，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难不成再从外面找一个，费尽心思培养？” “周大哥，谢谢你的信任。”赵麒英轻轻抬起臻首，面露感激的神色，“你知道吗，其实我们这些人，表面看着和各大势力有来有往，又有哪一家真的看上过我们？远的不说，小妹不止一次的给京城各府的内卷做过保镖，甚至救过几个，但之后却从未有哪一家给过我们正眼！” “所以，当初你就答应了我？”周阳笑着说道。 “嗯，小妹看的出来，你并没有看轻我们的意思。”赵麒英轻声说道，“至少，你是把我们当成平等对话的朋友，而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只此一点，就足以让我们心里认可；更何况，我真没想到，你当初竟然对我......” “燕翎没告诉你？”周阳愣了一下，“没关系，我现在说出了也一样，我了解你的脾气，当时你我要是简单告别，怕是后会无期了吧？若是不能在你心里留下种子，怎么可能会将你收入怀中？” “你呀，也不知还要祸害多少姐妹。”赵麒英白了他一眼，却还是认命的在他怀里拱了拱，“周大哥，你要了我吧，我知道你并不介意，可是，我也该让你放心才是。” “不担心将来后悔吗？”周阳轻声说道。 “小妹只知道，若是因为任何原因离开了你，以后才会真的后悔。”轻轻扬起臻首，赵麒英面颊微红，表情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好，我把迎春送去.....” “不用了。”赵麒英含羞低下了头，仿佛刚才谴责爱郎欺负人的正义之士不是她，“小妹听说，大户人家娶亲纳妾时，洞房中需要安排服侍的。” 周阳：.....。 第4章 北地分号的生意，肯定要提前安排 第四卷 4.16 北地分号的生意，肯定要提前安排 六月二十七，京城西武英酒店。 “见过周大人！”此时的酒店后院人挨人挤在一起，满打满算加起来过了半百，京畿地区雪字号各分号掌柜全部到齐，还有少部分是一些较大县城分号的负责人，打头的就是张德辉，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和他并排站在前面的，还有武英酒馆的老掌柜杨信。 “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主要原因想必你们也都猜到了。”周阳并没安排“就坐”之类程序，哪怕是这些人站了半天，在炎热的六月已经满身大汗，“下个月底或是八月初，我就要到湘北省上任，这北地分号的生意，肯定要提前安排。 今日里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大部分都是雪字号老人，很多还跟随过岳父大人，按理说照顾一些也是应该的，可这雪字号的生意，是薛家说了算，你们做得好，自然少不了赏钱；可要是手伸得太长，那也别怪我打断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奴才不敢！”眼前众人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哼，不敢？”周阳冷冷一笑，让下面不少人冷汗都出来了，“保定府赵掌柜，上个月的账目为何少了将近一成的收益？我专门问过津门分号，你们上个月进货的数量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多了近两成，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周大人，奴才冤枉啊！”赵掌柜脸色惨白，不住地磕头说道，“保定府和沧州府市面上本就混乱，帮派林立、混混众多，奴才要是不让出一部分生意，雪字号在那边的路子都要被堵上，更何况上个月城里帮派火并，第一大帮......” “好了！”周阳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再说，“算你老实，只私下里吃了不到五百两，这次就饶了你，等会儿自己向张管事多交一倍的罚银，再领二十板子，饶你一条狗命，但是，下不为例，听明白了吗？” “谢周大人，谢周大人！”赵掌柜不住磕头，以至于额头出血，周阳却只是摆了摆手，让他出门领罚。 “刚才是保定府，沧州府的罗掌柜，你可有什么解释的？”周阳冷笑着看向了另一个浑身颤抖的掌柜，“沧州府今年的收益，竟是一直下滑的，可是津门分号的出货记录却一直在上涨，不知道你找没找到能够救命的大人物？” “周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不得已，沧州自古民风......” “杨掌柜，你来说。”周阳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直接向武英酒店掌柜杨信说道。 “回少爷，沧州分号半年来搭上了忠顺王府长使，偷偷将部分货物转手，吃了不少差额；然后在做账时故意虚报损耗，贪了大笔的银子，老奴不知道具体如何，但根据津门分号出货量再加上沧州市场价格对比推算，这半年至少超过一万两的收益被黑掉了。”杨信恭敬的答道。 “那好，辛苦你带几个人，到沧州府一趟，把那边的账目从头到尾清查一遍，我要精确到每一个铜板。”周阳语气冰冷的说道，“还有，走的时候让李虎跟着，你再从十里铺招十个后生，千万别不小心让人伤了。 至于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今天正好都在，我也给你们做个‘榜样’——李雄，带人把他拖出去，杖毙，尸体扔到乱葬岗喂狗；他来的时候不是带着儿子吗？父子俩就一块儿上路好了！” “是，大爷！”李雄应了一声，立刻招呼上前拖人。 “周大人，周大人饶命啊——”罗掌柜叫的极为凄惨，却发现没有丝毫用处，立刻变了脸色，“周大人，你刚才也听到了，奴才和忠顺王府的刘长使关系莫逆，这半年没少给王府挣银子，你若是动了我，王府那边不会......” “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刚才说的？”看到李雄停下了动作，周阳冷笑着摆手让他继续，又补充了几句，“杨掌柜，你去沧州府的时候，从十里铺多招十个人，我再把原本的二十个亲兵给你一半儿，到时候除了查账之外，别忘了让罗掌柜家里团圆！” “是，少爷！”杨掌柜的声音明显哆嗦。 “至于你们，我就不挨个点名了，你们私底下到底有没有不老实，我说了不算，你们也不用解释，杨掌柜清查完了沧州府分号的事情，接下来自会挨个到你们那里走一趟。”周阳冷冷的说道，“张管事，别忘了安排好沧州府那边接任的人手。” “奴才明白！”张德辉一脸冷汗答道，同时传入众人耳中的，还有大门外已经混成一片的惨叫声与殴打声，谁都知道罗家父子完了。 “你们也可以试试逃跑，我也不提什么逃奴的规矩。”周阳看着一众掌柜继续说道，“雪字号到底有多少银子，你们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出一些，江湖中有多少人除了一把剑、一条命之外什么都没有，你们也明白，我只要立下了赏格儿，结果如何你们也都能想出来，有问题吗？” “周大人饶命啊！”最少三分之一的掌柜全都开始磕头。 “很好！”周阳语气冰冷，却故意给了张德辉一个眼色，“看来，你们真的是活腻歪了，今日我就大开杀戒，让剩下的人......” “咳咳，大爷息怒！”完成了杀鸡儆猴、唱完了黑脸儿白脸儿，自然该有人出来唱红脸了，张德辉一脸紧张的说道，“各位掌柜都是家中老人，这次虽然手不干净，可毕竟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老奴斗胆，就请大爷小惩大戒.....” “哦？”周阳冷冷的打断了他，“不知张管事以为，应该用怎么样的惩戒，嗯？” “不如就每家罚银千两，再打二十板子好了。”张德辉小心说道，“大爷要知道，奴才不老实，打杀一两个也就罢了，真要是一次打杀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一旦传了出去，不说外人会怎么议论，大爷的名声可就......” “嗯？”周阳皱了皱眉，明显动了心思，他不说话，现场其他人也没胆子张嘴，一时间院子里竟然只剩下大门外有一声没一声的罗家父子哀鸣声。 “大爷？”足足半盏茶功夫后，张德辉小声叫道。 “照你说的做，把事情处理干净，滚吧！”周阳一脸不满的哼了一声，还是选择“息事宁人”，“回来——本来要交代你们我走后的事情，差点儿被几个狗奴才气忘了，以后北地的生意，张管事掌总，杨掌柜负责账目监察，都听清了？” “是，周大人！” “张管事和杨掌柜留下，剩下的人滚蛋！”周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直到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他才露出了笑容，“好了，两位刚才都不错，以后这北地的生意，就辛苦你们了？” “奴才不敢！”张德辉和杨信赶紧跪下，一脸谄媚的磕头。 刚才的事情，当然是有目的的“演戏”，其实也不全是演戏，至少保定府、沧州府那两个人，周阳真的处理了，其他人不过是搂草打兔子，能抓住最好，抓不住也让他们老实一些，并没指望他们全都干干净净，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规矩，成年人都懂。 他能如此干脆利索的处理问题，大部分都是因为身份的变化，因为他如今已经是朝廷正五品千户，与这些掌柜、商人完全拉开了差距，让他们彻底没了反抗的胆子；若是以前全靠薛家的面子，最多也就能吓唬一下，绝无今日这般当场打杀的力度。 “大爷，刚才那姓罗的虽然该死，可是他和忠顺王府那边毕竟有了联系，忠顺王爷又管着内务府的事情，薛家还顶着皇商的身份，万一要是......”眼看事情办完，杨信不放心的说道。 “忠顺王爷是当今陛下的亲信，绝无可能为了一点儿银子就真的翻脸，但也不可不防。”周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原着中留下名号的“大号背景板”，“张管事，我们往年应该也少不了要给忠顺王府一笔平安银子吧？” “回大爷，一般是每个季度送一次，每次一万两，那边负责接待的，就是刚刚提到的刘长使。”张德辉赶紧答道，“正好，这月底或是下月初，又该送过去了。” “这样吧，你这次照常送，但多加一倍，只此一处。”周阳暂时惹不起皇室背景的对手，“我过两天从永昌殿下那里讨一张名帖，你送银子的时候一起带着，和那位刘长使聊聊，这点儿面子，想必忠顺王府还是要给的。” “是，大爷！”张德辉松了口气，“只是，为何不用齐国公府的关系？” “因为陈家镇不住。”周阳轻轻叹了口气。 “小的明白了！”张德辉表情一动，恭敬的躬身一礼。 忠顺王爷当初在皇室中也算一号人物，却有爱好男风的毛病，原本这类“雅事”私下里算不上问题，但在隆武朝的一次朝堂争论中，被当时的荣国公贾代善当场点出，直接导致他名声败坏，最终太上皇放弃了这个儿子。 从此，忠顺王爷就和宁荣二府不死不休，也间接与四王八公阵营对上，双方这些年你来我往，总体上算是平分秋色，这也是忠顺王爷在永和帝面前最大的作用，对一个皇帝来说，“平衡”才是朝堂最主要的标准，所以忠顺王爷自然就是“亲信”。 幸好，忠顺王府平日里最主要的敌人是宁荣二府，和四王八公阵营只是“不对付”，却也没必要搞得不死不休，就像是雪字号如今被陈家罩着，也没见忠顺亲王撤了薛家的皇商头衔，这是一个政客最基本的“默契”。 但要是真的用上齐国公府名帖，点明陈家的关系，完全等于是火上浇油，忠顺王府为了面子也只能全力出手，那才是脑子进水了！ 第4章 这就是荣国府的家教吗 第四卷 4.17 这就是荣国府的家教吗 同一时间，荣国府，贾母院。 “见过老夫人！”东方冰表情冷漠，以标准的军中抱拳礼向面前端坐的贾母问好，“这几日公主清闲，就想找几个姐妹一起说话玩笑，正好周大人到府里拜望，提到了荣国府，公主就派人接了二小姐过去小住。 只是二小姐思念家中亲人，公主自然不忍心看着姐妹与家中分离日久，便让末将送回府中，不过回来的时候，殿下也专门交代了，公主府里毕竟有些冷清，她一个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就让末将问问老夫人，不知可愿接受？” “这——”贾母明显没理解东方冰的意思，却第一时间想起刚刚提到的某人，“不知东方千户提到的周大人，又是哪一位？” “哎呀，老祖宗真是贵人事忙，忘了这些日子，经常到府里坐坐的那个周大人了？”没等东方冰说话，旁边作陪的王熙凤就笑着说道，“真不枉老爷疼他，有好事的时候还能想起我们，这府里别的不好说，姑娘可不就有几个？” “老婆子还真是......”贾母听得面露笑容，看向东方冰说道，“我可是还听说，这小子与东方千户......” “老夫人见谅，此为末将私事！”东方冰毫不犹豫的冷着脸打断了她，以至于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哎幼幼，谁还没在家里做过姑娘，心里想的时候，不说出来罢了。”幸好，王熙凤最擅长的就是暖场，几句“自黑”就把话题带了过去，“刚才东方妹妹可是提过，公主殿下所说的事情......” “按朝廷规制，公主府一般配侍卫三十人、侍卫统领一人、侍读两人、赞善两人、宫女太监若干，如今在位的女官，只有末将一人。”东方冰的解释让贾府一众女卷慢慢脸色发亮，“公主的意思，是想让二小姐辛苦一下，不知......” “这有什么辛苦，公主看上了迎丫头，那是她的服气！”贾母没等她说完，就满面笑容的应了下来，完全没看身边端坐着不说话的迎春反应，“以后这丫头就伺候公主了，还望东方千户多多照顾！” “末将不敢！”东方冰扫了面颊绯红的迎春一眼，心中轻轻一叹，“按照朝廷规制，公主府赞善、侍读为正六品，以后二小姐的俸禄自会由公主府发放，每月月底由专人送到二小姐手里，绝对不会拖欠。 二小姐也不用每日到公主府，公主需要时自会派人来接，到时老夫人不要推脱便是；唯一的要求，就是按照朝廷规制，公主府侍读、赞善与宫中女官一样，未到任期或是被公主开恩放出前，婚事方面只能先拖着了；当然，若是老夫人真的有安排，提前知会一声，想必公主也不会真的卡着不放。” “请公主放心，这些老夫自然省得。”贾母满面笑容答应下来，“若是公主开恩，能为迎丫头安排好，老婆子不仅不会反对，还要多谢公主恩典！” “此事末将不便多言。”东方冰冷着脸回绝了她，“请老夫人放心，公主府赞善、侍读并非下人，平日里也不需跟随服侍，只要陪公主散心游玩，或是读书女工便可，不会委屈到二小姐，更不会让外人欺负了。 按朝廷规制，二小姐任职赞善之后，也属于有了官身之人，身边少不了服侍的下人奴才，末将却听闻，如今二小姐与两位小姐居住在老夫人院中，怕是多有不便吧？若是府里嫌麻烦，服侍的奴才下人也可由公主府选派！” “这就不必了吧？”王熙凤眼看贾母沉下了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当了恶人，“府里别的不好说，几个奴才还是有的......” “却不知老夫人准备将她们放在何处？”东方冰压根儿没搭理王熙凤，直接向贾母说道，“当然，若是老夫人不介意，让二小姐直接到公主府居住也是一样的，反正那边院子空着也是空着......” “这就不敢劳烦公主费心了。”贾母轻轻一叹，“荣国府还是有几处院子的，这几日老婆子就安排收拾出来，让她们三个小姐妹一起住过去，至于下人和奴才，自然也少不了的，却不知迎丫头一般多长时间过去一次？” “这却不是末将能够说清的。”东方冰不卑不亢，“更何况.....” “老祖宗，我不要姐妹们走！”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贾宝玉勐地从内间冲了出来，直接扑到了贾母怀里，“我不要，她们要是走了，谁陪我玩......” “老夫人！”东方冰脸色勐地冷了下来，微微侧身避开直面贾宝玉才带着怒气说道，“这就是荣国府的家教吗？末将算是长见识了，二小姐的事情不用麻烦了，末将回去自会向公主说明！” 这一下，整个客厅中所有的女卷——贾母、李纨、王熙凤、三春乃至于丫鬟婆子——脸色全都变了，东方冰的意思要是真的报到永昌公主那里，再传到市面上，整个贾府的女卷都可以自己选择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酒，连小庙都省掉了！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让贾府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从未想过，竟是贾母亲自抽了贾宝玉，“人都死光了吗，还不过来带宝玉到外面去，难道要让老婆子亲自送吗？” “老祖宗——”在贾宝玉的哭喊声中，四五个健妇一起冲上来，七手八脚将贾宝玉拖出了客厅，只留下渐渐远去的声音，以及整个客厅里堪称死寂的气氛。 “东方千户放心，这只是意外，不需要劳烦公主！”轻轻叹了口气，贾母勉强压住脾气向东方冰说道，“迎丫头可以先到公主府住几天，待府里安排好了院子和下人，再让东方千户过目如何？” “老夫人既然开口，原本末将不该说什么。”却不想东方冰依然严肃，“只是，皇家之事想必老夫人明白，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与迁就，二小姐随末将回公主府，这一点没有问题，但她能住多长时间，末将就不敢保证了！” 这几句话彻底让贾府女卷脸色惨白，因为东方冰的意思很明确，这是怀疑迎春的贞洁！ “冰儿姐姐！”迎春带着哭腔，罕见的准备说话，“明明我们这些天......” “请二小姐见谅，末将不敢随意！”东方冰当然知道，这几天迎春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肯定不能任她说下去，因此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哭喊，随即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荣国府与公主的交情，末将也是知道的。 若是老夫人不介意，不知这院子里可有静室？末将可以和二小姐私下里谈谈，问一下具体情况——嗯，并不是什么大事，三小姐和四小姐也可以一起过来听听！” 很明显，这是准备“检查”了！ “凤丫头、珠儿媳妇，你们出去把院子里的人都打发走！”哪怕是气的脸色发黑，贾母也只能强忍着怒气答应，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整个荣国府的女卷名节，容不得丝毫马虎，“还有，屋子里的人都听着，今天的事情但凡传出去一个字，你们全家都不要活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多谢老夫人体谅！”东方冰没理会贾母的脾气、她也没必要理会，更不会在乎稀里哗啦跪了一地的十几个贾府丫鬟仆妇，目送李纨和王熙凤出去后又等了良久，这才带着三春去了已经清空的东厢房中“问话”。 不过数十个呼吸的功夫，探春和惜春就满脸通红的出了厢房门，但迎春和东方冰却没有出来，又等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才见迎春泪流满面回到了客厅。 “三个丫头，你们.....”直到这个时候，贾母才不放心的准备问话。 “请老夫人见谅，末将职责在身，不敢不小心！”东方冰板着脸向贾母躬身一礼后接着说道，“皇家遴选的规矩，老夫人就是没见过，也该听说过，原本末将没想过要到这一步，只是府里的情况，让末将不得不如此！” “东方千户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到了这个程度，双方自然无话可说，贾母冷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 “请二小姐随末将回去，公主府自有住处；至于回来探望之事，按照朝廷规制，旬日最后一天为休沐，可以自行安排！”东方冰继续唱黑脸，而且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不放心荣国府的家教，因此把人带走了！ “老身省得，东方千户自便！”贾母语气冰冷。 “末将告退！”东方冰扶起瘫在椅子上的迎春，转身出门离开。 “这位永昌公主殿下，老婆子还是见过的，当初她还小，老爷还在的时候，甚至不止一次到府里玩闹，与敏儿的交情不错。”贾母目送东方冰带着迎春离开，表情复杂的轻轻一叹，“就连她大婚的时候，老婆子还参加了婚礼，不想今日却到了这种地步。” 她这一说不要紧，探春与惜春直接捂着脸冲了出去，今日的事情对任何女子都是羞耻，但朝廷确实有此类规定，幸好保密不难，贾母放的科不只是狠话，贾府的奴才胆子再大，这种直接摧毁整改贾家内卷名声的事情，也没胆子往外传播。 “老祖宗何必如此，不过是今日里特殊了些，没想到宝玉竟会出来，若不然本是大喜之事......”王熙凤带着勉强的笑容，还想继续圆场。 “你们说，宝玉今日的事情，是不是老婆子错了？”贾母又说了一句，可惜这次无一人接茬，就连一向喜欢说笑的王熙凤都低下了脑袋，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因为在场的十多个人，不论主子还是奴婢，全都知道一个常识，在荣国府里，宝玉的事情只有眼前的老太太能决定，绝不允许任何人多话，贾政和王夫人都不行！ 第4章 担了赞善的名声，倒不如搬过去伺候 第四卷 4.18 担了赞善的名声，倒不如搬过去伺候 当晚，周家院子。 “东方，你今天做的是不是有些......”周阳搂着已经哭成了泪人的迎春，只感觉哭笑不得，“哪有跑到人家里，亮明了车马指责人家的家教，甚至怀疑人家女卷贞洁的？也幸好如今荣国府败落的厉害，换一家儿稍微硬气点儿的，怕不是要和你不死不休！” “这也是公主的意思！”东方冰如今也没了在荣国府的冰冷气息，轻轻揽过迎春歉意的说道，“那府里如今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你既然已经作践了迎春妹妹，再让她如从前那般就不合适了。 我今日做的虽然有些不留情面，却并未违反朝廷规制，宫里遴选宫女甚至秀女的时候，做的比这还过分；原本迎春妹妹如何，我又不是不知道，犯不着再走这一步，可是贾府那位凤凰蛋你也不是不了解，不给他个教训，以后迎春妹妹也好不了！” 周阳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这话还真没啥毛病，他没想到永昌公主竟然直接给了迎春一个赞善的身份，原本这是好事儿，可要是再搭上那位凤凰蛋，动不动就来一场“姐妹们一辈子在一起”之类的狗屁倒灶，以迎春的性子，在荣国府里怕是少不了受气！ 还有东方冰专门提到的俸禄问题，从五品赞善的俸禄可真的不少，每个月落手里将近十两银子以及禄米、补贴、赏钱之类，林林总总加起来，二十两肯定打不住，作为对比，迎春在荣国府的月钱只有二两，贾母才拿二十两！ 这些银子要是落到迎春手里，参考原着中她那群所谓的“奴才”做法，那还真不如压根儿没钱，至少没钱的时候，别人不至于老是想要占她便宜；甚至不开玩笑的说，贾赦和邢夫人都不见得能够对此视而不见，说不定会干出“代你保管”之类狗屁倒灶！ “可是你这么一来，让二妹妹以后怎么回去？”周阳没好气的说道，“别忘了，她毕竟姓贾.....” “这却不劳费心。”东方冰瞪了他一眼，“公主那里也不缺伺候的，迎春妹妹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无所谓；愿意住过去最好，不住也随她；倒是你这里，不妨提前给人家安排个住处，拖上一两年就纳她入门便是。 到时候以她的身份，一年到头回不去都算正常，一辈子再也不见都不夸张；再说了，我看那府里的架势，怕是撑不到再传一代爵位，两府八房几百口子，愣是没有一个能够立起来的男丁，仅有那位在外任职的，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琏二哥？”周阳愣了一下，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听说这位荣国府世子了，早忘得没了影子，“怎么，他的盐城县令干的不行？” “行不行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从来没干过。”东方冰不屑的撇了撇嘴，“多亏了他带的三个师爷，整个衙门的公务，全靠这三个撑着，虽然也少不了伸手张嘴的问题，可也确实干的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盐城县衙的表现够得上评一个‘良’字。 至于那位琏二爷，他对盐城唯一熟悉的地方，大概就是各处的楼子和花船，每日里几乎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缺银子就找三个师爷要，也幸好这三位是薛家帮忙找的，后面有人镇着，换成一般的师爷，怕是早把他坑死了。” “行，不管他了。”周阳也对这位绝望了。 凭良心说，他在刚到这个世界时，确实从贾琏、贾珍那里得到了不少帮助，这两位如果单纯是作为一般朋友，其实还算是可以的；问题是，他们身上的纨绔类毛病实在太多、太烂，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之后，周阳已经完全放弃了想法。 “今日就算了，明日我带迎春妹妹.....”东方冰当然知道周阳的纠结，笑了笑没有多问，而是重新回到正题。 “你带她干嘛？真想让她去伺候你们啊？”周阳没好气的说道，“我这里又不缺住的地方，让她以后留下便是，正好晴雯一个人太孤单了，也多个说话的......” “那位赵女侠呢？”东方冰板着脸说道。 “麒英暂时还不能住下。”周阳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却明显有些郁闷，“真是的，你们一个个都是只顾点火不管灭火，明明我身边这么多妹子，如今却.....” “周千户不妨把李家那位姐姐抢出来。”东方冰不屑的怼他，“本官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情情爱爱；若是你有本事，让公主服侍你也无妨，还有远在金陵的那位薛姑娘、身边可怜的迎春妹妹、临幸了你一天就回了自家的赵女侠，再加上整日里就想着被你宠幸的晴雯妹妹......” “我先宠幸你！”赶紧将腰间软肉上的二指禅赶走，周阳一把将东方千户掀翻在身边扑上去，要是再任她“清点”下去，自己腰上怕是要被她拧下一块肉！ “周大哥，小妹......小妹不想住在这里。”可惜，没等他进入战斗，身边的小透明迎春就弱弱的说道。 “二妹妹，怎么了？住在这里不好吗？”周阳只好停下了“攻势”，转头轻轻说道。 “小妹既然得了公主殿下恩典，自该做些事情回报。”迎春轻声说道，“冰儿姐姐说过，公主府目前就她一个女官，公主身边定是无人服侍的，小妹如今担了赞善的名声，倒不如搬过去伺候，也方便说话。” “不错!”东方冰赞赏的点了点头，看着周阳说道，“迎春妹妹到那边也不用你担心，我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她和我一起住也行，不行她也有住处；公主你更不用担心，她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平日里所作所为，九成九的男人都比不了，没心思在这些事情上耽搁。” “可是对我这里有什么不满意？”周阳揽过迎春轻声说道。 “小妹还要多谢周大哥，能把我带出来，虽说......”迎春犹豫了一下，蜷起身子在周阳怀里拱了拱，“总之，小妹非常感激，可如今毕竟还没名没分，看周大哥的意思，怕是在薛家妹妹进门之前，不会让小妹入门吧？” “二妹妹，委屈你.....”周阳尴尬的说道。 “周大哥，小妹今生自是跟定了你，却也不愿如此.....”迎春本就羞红的面颊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冰儿姐姐虽说名分上也有不小的关隘，小妹如今跟过去，好歹也算是自家人；周大哥，请原谅小妹不便跟随服侍。” “罢了，随你吧！”周阳苦笑一声，看来以后还是只能空有一堆美食，却偏偏只能饿肚子了。 “行了，少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鬼样子。”东方冰顺手把他推倒在床，直接进入攻势状态，“若不是这么些姐妹一个个都没法子留在你身边，你以为能如现在这般轻松？本姑娘若不是担着威远侯府的传承，岂会坐看一个商户之女骑在头上？” “哼！”周阳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也承认她说的很对，嘴里却不愿露怯，还没忘了把迎春抱过来，“小东西，看来有必要让你明白，到底谁才是主子！” 同一时间，荣国府，贾母院。 “定好了吗？”贾母有些无力的先身前坐着的王熙凤说道。 “老祖宗，已经选好了两处，正等着您定下呢。”王熙凤看来也是忙了一天，说话没了平日里的气势，“一处是我那院子东边的贵宾客房院儿.....” “说下一个吧。”贾母直接摇了摇头，“这院子虽说位置和尺寸都合适，离老婆子也不远，却是长期以来接待贵客的地方，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少人住过，哪是能安排姑娘的地方。” “......那就只有一个小一些的地方了。”王熙凤也没想到这么干脆就被否了一处，以至于声音卡了一下，“太太（王夫人）院子里靠东墙边过道原是一排三处小院儿，现如今南边两处分别住着周姨娘和赵姨娘，唯独最北边那处一直闲着。 这院子正好是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再加上三小间倒座房，而且到太太正院和东墙边过道各有小门，安排三位妹妹绰绰有余，还方便让她们聆听太太教诲；离老祖宗这里也不远，横竖不过是多走几步，平日过活倒也便宜。” “那就这里好了。”贾母点了点头，还没忘了补充几句，“二丫头如今有了官身，哪怕是回来不多，也该安排正房，三丫头和四丫头各在东西便是，尽快让人打扫出来，让她们搬过去住下；还有，丫头婆子都安排好了？” “安排了，除了每人两个洒扫小丫头，还各有一个大丫头。”王熙凤赶紧说道，“正好也是早就备下的，司棋、侍书和入画，都是家生子，再加上她们原本的奶娘，定能伺候好三位妹妹。” “那就定下吧。”贾母点了点头，“让她们三个分出去，也省得宝玉一天到晚只想着玩耍，下午我已经让政儿过来了一趟，以后还是要让他多多学习，也好有个进益。” “这——”哪怕是明知道这事儿撑不了几天，王熙凤还是觉得不错，“宝兄弟是有大造化的，将来还能少了富贵？” “就这样吧。” 第4章 京城的事情向李夫人汇报即可 第四卷 4.19 京城的事情向李夫人汇报即可 转眼进了七月份，初六这天上午，周阳有些疑惑的在家中等待，因为前两天，素云专门过来要了一张邀请的帖子，说是李纨过来有事，却没说要让楚方过来“教学”；正好他快走了，也有事情需要安排，就提前准备好，专等小寡妇上门了。 足足到了上午己时过半，二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喧嚣甚至吵闹声，足足半柱香功夫后，随着贾府的“奴才”在连成一串儿的“哎幼”声中被赶去了外院，周阳终于看到李纨领着贾兰，身后跟着素云款款而来，只看她的样子，明显也是专门用心打扮过的。 “怎么现在才来？”周阳不满的抱怨一句，原本按照他的预计，李纨三人应该在辰时和己时之间过来，却不想多等了大半个时辰不说，听门口刚才明显超过以往的吵闹，应该还有其他问题。 “还不是你那位千户大人惹下的麻烦。”李纨将贾兰交到素云手里，示意她领着去内院玩耍，自己跟着周阳到了正院书房，“前几日被她一番说教，老祖宗专门让凤丫头收拾了院子，安排三妹妹和四妹妹住过去。 这也就罢了，东方千户还对府里的家教几番说辞，老祖宗就让我这烧湖的卷子抽时间教导两位妹妹，先不说我平日里只管带带她们的女红针线，那府里的规矩有多乱我还能不知道？可是，这又让我怎么说？难不成按照当初李家的规矩梳理一遍？” “所以，你这次过来，就多带了一群人？”周阳笑着说道。 “老祖宗到现在还以为，东方千户所说的‘家教’，指的是各种排场。”李纨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拿了那份楚方师弟名义的帖子之后，她就当成了显摆的机会，把平日出门的排场加了一倍不说，带队也不再是林之孝家的，而是换成了单大良家的。” “怪不得这次的气势这么足，逼的李雄带人动了手。”周阳笑了笑，实在不理解贾母的思维，难不成她在史家的时候，受的当家主母教育就是这样？“行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下次有机会再出来的时候，想必不会再是这帮不长眼的东西了。” “让他们再来也不会有人来了。”李纨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只是我这次回去，怕是要担上不是，接下来最少半个月，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无妨，为了你，这一切都值得。” “委屈你了！”周阳心疼的揽过了小寡妇，轻吻一下说道，“正好我本就向让你过来，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清楚，虽说比计划的晚了些时间，却也不至于耽误——谁在门口，去把杨掌柜叫过来！” “是，大爷！”门口答应了一声，却是早些时候从十里铺买下的一些粗使丫鬟、婆子之类，平日里也没什么安排，就干些洒扫庭院、送信跑腿之类粗活，有他和十里铺的关系，又有身契在手，用着也能靠得住。 “有什么好交代的？”李纨不太理解。 “傻瓜，我都要去大冶了，又不能带你过去，怎么着也要安排好，就算我不在，也不能让你的日子重新回到以前那种‘死灰朽木’状态吧？”周阳笑着说道，“正好我在京城留下了两个人，等一下你见见负责监察的杨掌柜，他是自己人。” “为何不是主管那个？”李纨好奇问道。 “张德辉毕竟是薛家的老奴才，我在京城肯定不会有问题，我走了可就难说了。”周阳笑了笑，换来小寡妇调侃的目光，“好了，我承认自己花着薛家的银子，暗地里还要包养外宅行了吧，我的小妖精？” “你这狠心短命的，人家都让你作践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欺负人。”李纨气的扑在他身上就是一顿锤，毕竟这“小妖精”三个字，放在女人身上太有杀伤力了，“我还不是当初心软，才着了你的道，真后悔没有狠心一点儿。” “哦？”周阳想起了当初在城西酒馆半强迫收了小寡妇的经历，很开心这些日子里，她能一步步散去了当初的冷漠无助，重新恢复到了二十来岁小少妇应该的样子，因此笑嘻嘻再次按住她，“要是狠心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我.....”李纨明显顿了一下，沉吟片刻才恶狠狠的说道，“我直接咬断！” “我去——”周阳只觉得身上一凉，尤其是某处差点儿凉透了，“你这也太狠心了吧？真要是被你咬坏了，吃亏的可不止我一个！很好，既然你这么不讲情义，也别怪我心狠手辣，看我绝招——胳肢神功！” 两人一番打闹，很快就弄得小寡妇钗横发乱，某人更是差点儿控制不住，幸好门外的通报声帮他控制了。 “老奴见过大爷！”回到客厅中，杨信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直到主位上的周阳点头才爬起来，“沧州那边罗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罗家的人是李雄处理的，老奴没有过问，但抄出来的东西，全部折算之后一共八万......” “就八万吧，剩下的你留着就好——京城雪字号的事情，这几天你也和张管事交接过了吧？”周阳澹澹的问道，直到杨信点头才接着说道，“那就好，我已经初步定下，会在八月初南下，京城的事情，就只能烦劳由你和张管事了。 只是，雪字号毕竟是薛家的产业，张管事又是薛家的奴才，不少事情我不方便让他知道，自然只能信任你，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能将这边的生意处理好，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老奴谢大爷赏——大爷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老命，也绝不敢误了大爷的事儿！”杨信脸色一变，激动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京城这边儿的生意，绝对不会比大爷在时挣得少；各地的分号，也只会记住大爷一个主子！” “那就好！”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雪字号是薛家的产业，或者说，理论上是薛蟠的产业，周阳并不是想要霸占了，但有些事情，却没办法用对错来判断，就好比北地的生意，如今支撑了周阳全部的消耗，一旦没了这笔银子，很可能会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 薛蟠有能耐捣乱吗？依靠他一个人自然不会，但很难说会不会有人挑唆或是幕后操控；王淑英会背叛吗？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的，但这不代表就绝对可靠，比如说，如果薛蟠被人挑唆了，王淑英到底支持谁？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如今雪字号在北地的纯收益，在去掉各类必不可少的消耗，例如给忠顺王府的平安银子之类，周阳基本上是分成四份儿的，两成送到齐国公府，两成给薛迅作为分成，剩下的六成与薛家大房对半儿分，每个月大约到手五万两左右。 不要觉得少，哪怕是当初薛途还在的时候，薛家能从北地分号拿到的银子，每年也很难超过五十万两，如今虽然只拿三成，却能控制着基本不变，周阳真的不算黑——当然，如果非要说他只是“高管”，这么做是贪污，他也无话可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不知大爷多久才能回来？”杨信恭敬的问道。 “不好说。”周阳无奈摇头，“朝廷之事，非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所以，你一定要把事情安排好，这几天你再从十里铺招募一些家丁——嗯，就要五十个吧，你自己再多招三十个，一共是一百二十个。 这其中，我原本有二十，你前几天去沧州前招了二十，再加上这新招的八十，我走时带走八十个，剩下的四十个你留着用，不够可以再招，这些人都交给李虎，在接下来一个月里，一定要训出一个基本的模样，我到了大冶要用。” “老奴明白！”杨信真的很激动，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请大爷放心，您走之后，老奴定会将所有消息不漏分毫按时禀报......” “这个不急，你先跪下——”周阳澹澹说道，“夫人，你出来吧！” 李纨被他一句“夫人”叫的有些脸红，但国公府曾经管事奶奶身份，让她不至于连这点儿场面都应付不了，到客厅后就很冷静的端坐在了主位下首，澹澹看向身前跪着的杨信。 “老奴参见.....”杨掌柜明显有些蒙，他当然知道，周阳是薛家的女婿，只是眼前的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你称呼李夫人。”周阳澹澹说完，就将雪字号的金质对牌取出，放在李纨旁边桌上，“以后，京城的事情向李夫人汇报即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报到我这里！” 李纨、杨信同时蒙圈！ 第4章 兰儿拜见叔父 第四卷 4.20 兰儿拜见叔父 把京城雪字号的生意交给李纨，周阳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周阳在京城全靠自己，并无实质性势力，这不是他自己不想搞，而是以他的身份，在官员不如狗、宗室满地走的四九城根本撑不起来；这种情况下，他能相信并依靠的，只有自家的妹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东方冰自然是最出色的那个，问题是她现在的身份和工作就已经注定，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花在生意上；赵麒英其次，但她将来要跟着去大冶；迎春的性格就决定了，她不是独领一方的人选，然后就木有了...... 永昌公主？就算是不提她手里掌握的皇家暗卫，如今也很难说她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妹子”，最多是离开前拜托她帮忙照顾；再就是傅秋芳，这个还是算了吧；反复算来算去，结果就只有李纨还算靠谱。 能力方面，作为曾经的荣国府管事媳妇儿，她的能耐也是经过了验证的，贾府的老一辈奴才都认可；性格上，从原着就能分析出来，她该冷静、该心狠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会迟疑；唯一的问题就是身份，毕竟她现在还是荣国府二房的孙媳，这一点其实无所谓。 先不说如今的荣国府早已败落，就算是真的强大，偏偏偌大的府里没了她的位置，让她只能每日里“带着小姑子针线女红”；她现在唯一的执念，就是儿子贾兰，这反而最好办，因为只要她把雪字号的生意打理好，无论如何也少不了贾兰的好处。 当然，也不是说她就没有一点儿麻烦。 “子阳，我平时倒还有的是时间，可不太方便出来。”李纨稍一思考就明白，自己接下雪字号京城分号对双方都有好处，因此一句没提推辞的事情，而是直接点出了难题，“雪字号如今的生意，不可能像我所剩不多的三两处门面一样，十天半个月都不用管。” “那个孙兴可还老实？”周阳想起了许久没提过的李纨陪嫁，这个人自从被收拾了一次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 “孙伯年纪大了，我让他留在李家老宅当了门房，不再如先前那般跟着出门。”李纨轻声说道，“孙兴一家我也让他们搬回了老宅居住，还是前院的倒座房，只留孙兴夫妇继续在西角门，平日里用的最多的，是你留在老宅的两个家丁，他们也都住在那边。” “如此说来，我需要再安排三个家丁，有这么多防备，孙兴还是能用用的，至少传个信没问题——他识字吗？”周阳明白了李纨的意思，“让他传信应该没问题吧？” “一个奴才识字干什么？”李纨澹澹说道，“放心吧，我当初只能靠孙家父子的时候，也没让他看出什么问题，现在就更不会了。” “非常好！”周阳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不用担心他偷看什么，他就转头向杨信说道，“这样好了，杨掌柜，你以后若是有事，就派个信得过的妇人从荣国府西角门进去，向李夫人汇报，看门的孙管事会安排好一切，理由就说是李家的老奴便好。 夫人，你院子里有的是处理问题的地方，反而是你们府里最主要的问题不好解决，你现在院子里还有多少奴才？这些人能够信任或是收下吗？如果不能，可有解决的办法？” “我回去就以‘吵闹兰儿读书’为由，把倒座房的两个婆子安排到出去，反正这两个老东西留着也没多少用处。”李纨略一沉思说道，“素云没有问题，素月的话......这些年我也看出来，她不是个能守住的性子，我会在你走之前，禀报老祖宗放她出去，也算是一点儿恩德了。 我那院子平日里本就没几个人上门，家里三个丫头——嗯，两个丫头就是过来，也只会在客厅或是卧房，不会有心思去两边的东厢房，素月放出去之后，我就把东西安排在那里；就一个凤辣子不老实，她也不识字，不用担心看去了什么。” “这样的话，只有素云一个丫头，确实有些少了，会不会伺候不好你和兰儿？”周阳不放心的问道，“杨掌柜，十里铺有没有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买两个......” “不必了，就这样吧。”李纨无奈的轻轻一叹，“府里进人我插不上话，就算是买了也不一定送到我那院子；再要人进来的话，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能够放心的，我到时候要两个小丫头，帮着素云洒扫一下就好，你就不用费心了。” “如此——也好！”周阳缓缓的点了点头，向脸色已经发白的杨信说道，“你记得安排两个伶俐的妇人，我会准备两块对牌交给你，到时候让他们凭对牌到荣国府西角门找孙管事夫妇，认牌不认人，听明白了？” “明.....明白了！”杨信很明显隐隐猜到了李纨的身份，此时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老奴定会安排好，绝不会.....” “好了，不要这一副鬼样子，荣国府没你想的这么可怕。”周阳直接承认了杨信的猜测，结果就是老掌柜的脸色更白了，“再就是你找的人记得嘴严些，有些事情相信你该明白，一旦出了不该出的问题，代价你也懂！”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杨信开始一个劲儿的磕头。 “大爷，奴婢可以进来吗？”幸好，门口素云的声音传过来，算是救了老掌柜的命。 “行了，你下去吧，记得尽快把事情安排好，我走之前肯定是要查一遍的。”周阳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杨信滚蛋，“还有，你在城里物色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酒楼盘下来，总得有个来往落脚的地方给自己人用。” “是，老奴告退！”杨信爬着后退到客厅门口，这才战战兢兢起来离开。 “嘻嘻，这老头是谁，看着怪有意思的。”素云笑着跳进了客厅，看到主位上并坐的周阳和李纨后，面露古怪神色跪在了地上，“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太太！” “死蹄子，又作妖！”李纨这才反应过来，羞的差点儿跳起来，几步冲到素云身边就扭着她的耳朵将她提熘起来，“就知道玩闹嬉笑，兰儿呢？” “小兰大爷大概是路上辛苦，已经睡下了，晴雯妹妹好心留下照顾，走不了折儿。”素云笑着说完就眼巴巴的看向了周阳，一双美目简直要流出水，面颊更是慢慢变得绯红，“大爷——” “你这蹄子，到底还有没有面皮？”李纨羞的又要扭她耳朵，却被她笑着扑到了怀里一顿蹭啊蹭，登时哭笑不得。 “你们呀！”周阳看的心头发热，干脆笑着上去一把搂住，直接拖进了书房，“既然来了，本老爷就发发慈悲，该有的赏赐不能不给！” 等到书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半，周阳笑着起身，帮两个软绵绵的妹子稍作清理，再拉着到了内院浴房，彻底清洗干净，等到回到内院客厅时，就见晴雯已经摆好了午饭，只是看她小嘴儿撅得几乎能栓驴的样子，三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娘亲——”只有十岁还是虚岁的贾兰明显饿了，此时坐在餐桌旁，一脸委屈的看向面颊红润的李纨，“今天的菜好香！” “兰儿乖，娘亲回来晚了。”李纨赶紧上前拍了拍儿子，却又抬头看了爱郎一眼说道，“先不急着吃，你过来跪下！” “宫裁？”周阳微微一愣，按着李纨将贾兰拉到自己身前，又按着他跪下，实在不解其意。 “兰儿，磕头！”李纨严肃的看着儿子说道，看贾兰磕完之后依然没有放松，“再磕两个！” “宫裁！”周阳皱了皱眉，已经隐隐猜到了她的意思。 “兰儿，你记住，以后周叔叔就是你最亲的人！”李纨没理周阳，依然严肃的说道，“嗯，除了娘亲外最亲近的人，你要叫他叔父，听明白了吗？” “兰儿拜见叔父！”贾兰听话的再次磕头。 “宫裁，孩子还小，你别吓到他。”周阳叹了口气，轻轻扶起了地上跪着的可爱幼崽儿，“兰儿乖，我们先吃饭，吃完了可以去花园玩耍，好不好？” “嗯，谢谢叔父！”贾兰用力点点头，又看向李纨，得到她允许后才重新坐在餐桌旁，眼看着周阳和李纨入席，又见素云和晴雯先后坐在两人身边，这才眼巴巴的向李纨说道，“娘亲，可以吃了吗，兰儿饿了！” 一顿饭吃的温馨无比，眼看着贾兰几乎对每道菜都非常喜爱，周阳觉得心都快被暖化了，餐桌旁仿佛是真正的一家人般，互相夹菜帮忙，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宫裁，将来——”吃完饭，周阳目送贾兰跟着晴雯，欢天喜地的去了花园，这才转头看向李纨，温柔的说道，“若是可以的时候，你是否愿意......” “自然愿意！”李纨明白了他的意思，温柔的伏在爱郎怀中说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说要几个，纨儿就生几个！” “若是我让兰儿姓周呢？”周阳调笑了一句。 “随你，反正，他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兰儿！”李纨白了他一眼温柔说道。 第4章 周大哥，小妹也留在江南可好 第四卷 4.21 周大哥，小妹也留在江南可好 就在周阳忙忙碌碌的处理雪字号各项事务、安排交接事宜、帮李纨牵线镇场子中，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三，还是晴雯提醒之后，他才想起来前天收到的中原镖局请帖。 这却是因为他向镖局提了要求，让赵燕翎和赵麒英一起出镖，在他南下上任时护送内卷，赵天豪因此下帖子请他面谈；私底下又得了赵麒英传信，却是因为赵天豪知道他和薛家的关系，想要趁机说服他帮忙牵线，接下、最少也是能够参与雪字号生意。 “周大人能够亲自前来，中原镖局蓬荜生辉！”不想等他上门之时，门口迎接的却是二当家杨云翼，他也立刻说明了情况，“请大人见谅，兄长原本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可惜却在昨日接了四通钱庄的急镖，只能在昨晚连夜出发前往老醋省。” “四通钱庄？”周阳皱了皱眉，“可是晋商除了那八家之外，其他各家联合出资，组建的大型钱庄？怎么，老醋省出事了？” “周大人见谅，先不说镖局必须为客户保密之事，这趟镖全程都是大哥接洽，具体情况如何，杨云翼确实不知。”二当家苦笑着抱了抱拳，“光顾着说话，连礼节都忘了——周大人请！” 本来事情就不大，因此周阳一个人骑着汗血马就过来了，既然杨云翼招呼，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进了镖局正厅，却见中间主位和下方首位都空着，一个虬髯大汉站在下方次位，赵家三姐妹在他下面座椅前站立，显然是迎接的礼仪。 “杨总镖头客气了！”周阳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杨云翼的善意，顺便在客位上首坐下，这之后，中原镖局五人才依次坐下，显示出很高的素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周大人，不知你这次上任需要多久？不瞒你说，这三个丫头虽然年纪小，镖局却真的少不了。”众人刚一坐下，虬髯大汉就急切的说道，“若是时间太长的话......” “咳咳！”杨云翼瞪了他一眼，打断了接下来的抱怨，随即转头向走样歉意的说道，“请周大人见谅，三弟虽然性子直了些，说的却并不是假话，京城贵人多、女卷也多，经常有不少推不掉的护送生意，需要她们三姐妹辛苦。” “正常来说，本官上任是有期限的，八月份出发的话，月底前肯定要到任，再加上两位姑娘返回的时间，想来最多两个月也尽够了。”周阳笑着说道，他也没说假话，如果赵麒英正常返回，时间确实是这样。 “若是如此的话——”杨云翼略一考虑，还是选择了答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因为路途远、时间长，这出镖之事，需要的银子就......” “杨总镖头以为如何？”周阳笑着递过去十张百两大票，嗯，也算是下了聘礼。 “周大人敞亮！”杨云翼微微一笑，老三雷大刚已经大笑着上前接了过去，“请放心，中原镖局既然接了镖、受了镖银，就是拼上性命也会保住大人无恙，就算是失败了，镖局之人也只会死在周大人前面！” “中原镖局的信誉，本官多有耳闻，想来是无碍的。”周阳笑着点点头，“只是，这丑话说在前面，本官也是武举出身，自认为还有些身手，却不知镖局的实力如何？毕竟，本官花了大价钱，自然要看到满意的结果。” “这——”杨云翼面露难色，“不知大人要怎么判断？” “二叔，既然是我和燕翎出镖，周大人要看的自然是我们二人的身手。”不想赵麒英已经笑着接过了话头，说完就看向了周阳，“中原镖局虽然不大，却也有演武的地方，正好我爹昨日带着大部分人去了老醋省，不如让小妹展示一番如何？” “哎呀，大丫头你捣什么乱......”雷大刚着急的说道。 “好，赵女侠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快人快语！”周阳笑着应了下来，“我们就按规矩闭门切磋，现场只有三人，绝不会有额外的消息传出去，这下两位总镖头该放心了吧？” “既如此——也好。”杨云翼反复思考，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最终自然是点头答应。 中原镖局实际上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东侧的正院儿，也就是自家人住宿接待的地方；再就是西侧的演武场，两部分尺寸差不多，但要是分别对比，也就比周家院子的一处跨院儿稍大，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已经非常不错了。 演武场四周全是高大的白杨树，靠墙又是浓密的灌木绿植或是翠竹之类，中间是敞亮的青石板铺地，整个演武场除了东北角一间休息室一间兵器棚，就再无其他任何建筑——很明显，这和周阳记忆中的“金陵中原镖局”对不上，也和原着中的建筑对不上。 既然是“闭门切磋”，原本演武场就不多的几个人自然都被赶了出去，很快就只剩下赵麒英和赵燕翎，再加上一个周阳三人，看着眼前两姐妹的笑脸，周阳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被她们领会到了。 “大姐，小妹怎么觉得，今日这演武场中，并不需要再多一个热，只需要两个就够了？”赵燕翎看着已经深情对望的某两只，故意开口调侃，“要不，小妹这就出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淘气！”周阳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才含笑向赵麒英说道，“今日正好是个机会，这么些日子我一直苦练，真想看看身手到底如何，是不是依然只能依靠力量欺负你。” “哎呀，你们有点儿廉耻——”旁边的赵燕翎已经捂上了眼睛，只是看那大张开的手指缝，过老鹰都尽够了，“小妹还是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死丫头！”赵麒英轻轻推开某人，上去点了点妹妹额头，“算了，动手就不必了，我去端一壶茶来，反正你的力量身手我都清楚，真打起来定然打不过——燕翎，你和周大哥到那边休息小坐，我出去就说是商谈便罢。” 目送赵麒英出门，周阳看向依然一脸调侃的赵燕翎，没好气的上去将她的头发揉乱，然后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心头浮起了古怪的念头，却是想起原着中那个一步步从菜鸟走向了江湖侠女的“赵家三小姐”。 “你呀，就是不老实。”周阳笑着给她一记钩鼻，“我和麒英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南下之后，我可没准备让她再回来，继续辛辛苦苦跑江湖；到时候这镖局的一切，就要靠你来支撑了，你那个二姐我也见过，看性格就不是独当一面的料子。” “大姐要留在你南边？也好，反正我爹已经同意，让二姐与蔡家公子定了亲事。”赵燕翎表情有些低落，却又慢慢恢复神采，扬起脑袋看向了某人时，眼神也变得无比坚定，“只是大姐一个吗？” “嗯？”看着眼前如花的俏脸，周阳心中的念头越来越难以控制，他缓慢却又坚决的低下了头，只看到赵燕翎面颊渐渐泛红，却并没有躲闪，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任凭眼前靠近的大脸贴上来。 他再也忍不住，低头重重的印了上去，毫无保留的掠夺着口中的甜美，强迫她将一切都交给自己品尝，直到怀中的小傻瓜因为忘了呼吸导致憋闷，他才不舍得将妹子松开，深情的看向羞涩却坚定的姑娘。 “周大哥，小妹也留在江南可好？”赵燕翎虽然羞的低下了头，却还是声如蚊呐继续询问，“我不想......不想和大姐分开。” “只是因为这个？”哪怕是已经彻底确定了妹子的心意，周阳还是故意调侃，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哼，不然呢？反正我不管，也不要和大姐分开！”赵燕翎一把推开了他，红着脸跑向墙边，一个利索的借力腾跃翻墙而出，“今日里便宜你，小妹不想让大姐不高兴！” “燕翎呢？”目送曼妙的身影消失，周阳正想着些有的没的，身后已经传来了赵麒英的招呼，“这丫头，我不是让她陪着你稍事休息吗？” “我刚才说了她两句，她就从那边跑了。”周阳略有尴尬，赶紧指着外墙掩饰了几句，随即上好了门闩就拉着她走向休息室，“好了，不管她了，我们可是有几天没见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 “周大哥！”赵麒英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任他拉到房间放下茶盘，却又红着脸推开他娇嗔，“这镖局里都是熟悉的兄弟，若是被他们看出些什么，小妹还活不活了？江湖中人本就眼光锐利，哪怕是衣服上多些褶皱，说不定都能暴露，你就不能为小妹想想！” “那——”周阳略一沉思，低头咬着妹子耳朵滴咕几句，顺便硬抗了连续十几下粉拳，“好妹妹，你不想吗？” “我头发不能乱了！”赵麒英面颊绯红，任由爱郎熟练的解除束缚放在一边，还没忘了掩耳盗铃，“等一下你就出去，嗯，就从西墙出去，不要让其他人看见，更不要让燕翎那死丫头看见，若不然我又要被她调侃笑话了！” “放心吧，你在上面，不会弄乱头发的......” 第4章 二姐姐有多高兴，接我归省一日 第四卷 4.22 二姐姐有多高兴，接我归省一日 七月十五，鬼门开，各家各户烧纸祭祖，荣国府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这都是男人的事情，女卷不需要参与，倒是让她们趁机有了不错的休息时间。 “大嫂子，二姐姐如今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也不知怎么样了。”李纨院中，探春一边做着女红，一边不放心的抱怨，“永昌殿下也真是的，一个姑娘家竟还要如当官的老爷们一样，讲什么当值或是休沐，难不成她还有公务要处理？” “笨丫头，原本是不用的，可是那天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纨一句话让探春和惜春面颊绯红，“幸好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家人，若不然真的传了出去，我们怕是都不要活了。” “宝二哥，哼！”惜春不满的说了一句，却还是不敢多说。 “大嫂子，东方千户怎么能如此.....”探春羞的红着脸，声音小小的说道，“那个样子？二姐姐不过是去公主府里伺候罢了，竟然还有这种羞死人的事情？那要是入宫的话，人还要不要活了？” “你以为不是吗？”李纨轻声说道，“幸好本朝祖制，宫中遴选之事并不作为强制要求，只是有心的家族才会安排女儿入宫；听说伪清之时，京中官绅之女皆要参选，各家甚至要专门请了宫里教养嬷嬷，传授这类学问。 到了参选之日，不论是哪家的贵女名门，都如仆妇奴婢般任凭挑选，检查更是细致到了近乎侮辱，秀女皆要除了衣衫，检查有无明显的胎记、残疾之类，甚至连体味、毛发都要对比，贞洁之事更是关乎到一家一族的存亡，若是出了.....嗯，一家尽没都不是说笑的。” “本朝.....不至于吧？”探春和惜春明显吓住了。 “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李纨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知道，“就是当初在家里做姑娘时，也只是听了宫里遴选的消息，先父直接拒绝了；迎春妹妹不过是到永昌殿下那边服侍，好歹还能有回来的机会，总能见到的；元春妹妹入宫这么多年，至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哼，还不是家里没人，只能让大姐姐......”惜春不满的抱怨道。 “四妹妹，慎言！”李纨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这世家女子本就如此，享了家中富贵，少不了要在必要的时候为家里出力，不要说是府里，就是皇室公主又如何？就说永昌殿下，当初大婚之时何等风光，黄旭宗师一代大儒，驸马更是一时英才，谁会想到会有今日之结果？” “怎么，永昌殿下和驸马还有不和？”探春奇怪的问道。 “何止是不和。”李纨摇了摇头，将永昌公主和驸马黄成的事情讲了一遍，直接让两个妹子目瞪口呆，“如今殿下自己留在自家府里居住，平日里不方便出门，这才在孤单之下选了二妹妹过去，真要是正常来说，哪有公主嫁人后，再选未出门的姑娘陪着的？” “好歹二姐姐也是有了官身的人，将来说亲必是有好处的。”惜春羡慕的说道，“哼，都怪宝二哥，明明那天......” “好了！”探春赶紧拦住她，“再说他这些日子也遭了罪，老爷每日上衙还好，但凡是在府里，几乎是时时刻刻督促他读书上进，稍有不满就是一顿训斥，甚至连手板都挨了两次，左手都打的肿了，老爷却丝毫不管，逼着用右手继续练字。” “哼，他一个当叔叔的，读书连兰侄儿都比不了，老爷不打他才奇怪了。”惜春只要想想那天的经历，就觉得羞愤不已，哪里还在乎贾宝玉挨打，“如今老爷不过是急了些，想必过些日子就好了。” “怕是不好说。”李纨对自家儿子的读书非常满意，特别是他数次在贾政面前赢得夸奖之后，“这几日太太每日伤心，几乎称得上以泪洗面，几乎天天到老祖宗那里哭诉，前天老爷又责打宝玉的时候，不是被老祖宗训斥了？” “依我看来，宝二哥这次的读书上进，怕是也撑不了几天了。”探春无奈说道，“不是我背地里非议长辈，宝玉年纪轻轻，不就该往前程上奔么？不让他读书上进，将来可怎么办？如今琏二哥已经外放了县令，待他升迁回京，府里又该如何？” “三丫头，这不是你该说的。”李纨瞪了她一眼轻轻劝阻，“若传了出去，少不了让你吃个挂落——好了，长辈的事情不该我们多说，倒是那位东方千户，太太怕是要恨死她了。” “前天在那边院子和金钏儿姐姐说话，听她说太太已经给府里传了话，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决不允许这位东方千户再上门。”惜春冷哼一声说道，“若是宝二哥能有周大哥三分的能为，又哪里需要担心这些？” “说起周大哥，这次二姐姐能有了官身，还多亏了他向永昌殿下推荐。”探春羡慕的说道，“我听说他和东方千户......嗯，总之是很亲近的关系，那次东方千户......的时候，还说照顾情面，只是稍作.....连衣衫都未除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那是你们俩，反正你们又不用去伺候永昌殿下。”李纨没好气的说道，“要不然你们以为，二妹妹为何会这么长时间才出来？还有，今后在太太面前，连你们的周大哥都不要提了，省得一不小心吃了挂落。” “这次出去，还不知道二姐姐有多高兴呢！”探春轻声说道，“想必周大哥少不了照顾她。” “嗯？”李纨愣了一下，“三丫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探春表情一动，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是说二姐姐除了陪永昌殿下说说话，平日里应该很轻松吧？” “想来是的。”李纨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探春，她当然听到这位三姑娘刚才的说法，隐隐有了怀疑，“好了，都老实做完手里的东西，过两天云妹妹要过来，少不得还要给她帮帮忙。” 与此同时，宁国府，天香楼。 “见过少奶奶！”三个一看就是江湖中人的女子并排跪下，向主位上端坐的秦可卿行礼。 “起来吧。”秦可卿点点头就示意她们起身，“你们既然到了我这里，想必来之前也得了交代吧？不知可有什么问题？” “少奶奶，来之前赵姑娘就交代过，让在下......” “你叫什么名字？”秦可卿直接打断了她，“算了，我不论你们以前叫什么，这次的事情还是不要暴露为好，因为对你们自己也好，对你们家里也罢，除了银子外没有任何好处——这样，你们三个以后就改名蓝珠、红珠和绿珠，平日听宝珠安排。 还有，你们以后在这府里主子面前，一律自称‘奴婢’，除了我和宝珠之外，无论谁问你们的身份，一律说是王府出身，想必我的身份，你们也有所耳闻吧？若是你们不答应也无妨，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奴婢.....明白！”三个女保镖对望一眼，很是不习惯的行礼答应下来。 “好了，三位姐姐既然过来，自然少不了好处。”宝珠笑着接过了话头，“还真要谢谢你们，这几日靠我一个人，真的有些挡不住了；奶奶，不如今后我们两人一班，任何时候保证奶奶身边有最少一班人，省得有什么意外。 三位姐姐记住，以后不论谁要上楼，只要不是奶奶提前交代的，一律挡在外面，不论是谁都一样，没有奶奶的交代，全都当是外客看待；但凡是用身份压人的，你们就以王府的名义说话，总之，这府里除了奶奶，你们不用在乎任何人的脸面！” “奴婢明白！”这次三位女保镖熟练了不少。 “好了，瑞珠妹妹，你带三位姐姐去换换衣服，以后就是自家姐妹了。”宝珠笑着说道，“还有，兵器之事你们也不用担心，过两日就能有更好的送来。” “这下可以放心一些了。”目送四个人去了里间，秦可卿松了口气说，“幸好是刚开始，若不然这个月单靠你一个，恐怕难以应付的了。” “奶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宝珠苦笑着说道，“如今这府里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能拉大旗扯虎皮，打着王爷的旗号，万一老爷与王爷接触一下，一切都撕开，就是刚刚那三位都不敢说还能靠得住！” “除非，我们能够完全不靠那边的东西，就让这府里没人敢惹。”秦可卿澹澹说道，“光靠你们恐怕不够，我需要更多人手——宝珠，你亲自出去一趟，明日正好是我入了这府里一个月，就说接我归省一日。” “奶奶，先不说这归省之事本就需要提前数日打招呼，秦大人那边就算是奴婢过去说了，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宝珠着急的说道，“更别说他还指望这边府里能够照顾钟少爷；王爷那边就更别提了，说不定还会.....” “你只要去说一声就好。”秦可卿咬着牙说道，“宝珠，你要记得，你首先是我的丫头，其次才是王府那边；还有，你知道我说的是到哪里说一声，他手里有人，也有银子！” “......”宝珠沉默片刻，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奶奶放心，奴婢明白了！” 第4章 我那位大哥已经和宁国府连上了 第四卷 4.23 我那位大哥已经和宁国府连上了 七月十六，周家院子。 “如此庭院，真想以后就住在这里不走了。”第一次进了门，秦可卿表情复杂的四处打量一番说道，“可惜，这不过是心里的念想罢了，也不知我还有没有下次再来的机会——周大人，好久不见！”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周阳却没有她这么放松，皱着眉头向正院所有人低喝一声，直到除去宝珠之外，所有人都出了门，甚至连晴雯都被打发走，他才语气无奈的说道，“我当初确实答应你，要救你出那火坑，可是以我现在的能耐......” “我知道，所以刚才就说了，这院子应该很难再来。”秦可卿苦笑着打断了他，“若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刚刚被挡在前院儿的奴才，又不是只有你派过去的，幸好宁国府里不是所有人都胆大妄为，至少我带来的这些，都是专门挑出来的胆小怕事之人，让他们不敢多说话还是可以的。” “进来吧！”轻轻叹了口气，周阳有些心疼的揽过秦可卿，再加上跟着的宝珠，三人一起进了正院书房，“你这次冒了这么大风险过来，想必是有事吧？现在不妨说说，我八月初就要南下任职，下次再见就很难说什么时候了。” “我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秦可卿非常无奈，“我刚刚入门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宁国府里的事情就超出了我的预期，先不说其他大事，那贾珍一步步逼的很紧，反倒是我那名义上的夫婿，时至今日竟是一次没有上过门。” “周......大人，奴婢也从没想过，这天下竟然还有如此父子关系！”给两人上茶之后，宝珠不忿的说道，“以儿媳名分入门，竟是为了给公公取乐；如此丧尽天良的消息，府里竟是稍有身份的奴才都知道，这简直.....” “好了！”秦可卿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周.....大人，并非妾身非要如此，只是那府里的情况，远不止宝珠说的这么简单，毕竟这些事情，在京中各大家不算什么，很难说其他各家到底有没有，最麻烦的事情，就是我那兄长如今已经部分达成了目的！” “先等等！”周阳疑惑的拦住她，“你既然知道自己的关系，也知道你那兄长的事情，为何还要如此？按理说以你表现出的能耐，应该能理解才对。” “若是我真如外人所知，嫁了荣国府下一任家主，将来做个宗门大妇，哪怕是将来事败抄家灭族，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搭上也就搭上。”秦可卿幽幽说道，“反正这皇家之事，从来都只有成败，谈不上对错。 可是，我不甘心将来死了，还要担上一个‘扒灰’的名声，女子在世，本就比男子艰难，顶上这么一个名声，九泉之下又哪里能安生了？哪怕是那夜......与了你，更多是一时冲动，却也是有了男人的，难不成还要再被其他男人.....” “哼，周大人也是狠心的，我们奶奶都为你担上了这样的事情，今日不过是来......”宝珠在一边绷着脸，为自家姑娘抱不平。 “好了！”看了看周阳严肃的表情，秦可卿没好气的打断了自家丫鬟，“周大人，除了这些事情，妾身这些日子还听说，我那位大哥已经和宁国府连上了，仅仅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做下了不少事情。” “呼——”周阳舒了口气，作为一个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男人，他也不喜欢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再跟别的男人，虽说情况特殊，但现在已经这样，力所能及的帮一帮也是应该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紧张？”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周大人可曾听过平安州？”秦可卿轻声问道。 “平安州？”周阳眉头一皱，他只在原着中听说过，但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却从未听闻，“那是什么？” “当初太上皇向北扫平异族，一方面是白山黑水之地的建奴残余，另一方面还有北地草原的鞑子。”秦可卿见他真的不懂，很自然的开口解释，“其中，建奴因为伪清的原因，太上皇专门下旨，决不允许有任何怜悯，只剿灭便罢；但对草原的鞑子，却又网开一面，答应了不少条件，比如，边境互市。 平安州原名张家口，因为被定下了互市之地，太上皇专门下旨，改称为‘平安州’，本意是取个彩头，不过多年一来，此地确实促成了大周与鞑子的往来繁茂，为双方百姓赢得了平安；此时，平安州节度使姓云，祖上乃是宁国府部将。” 周阳登时明白过来，原着中多次提到的“平安州”，竟是如此情况，这也解释了贾琏多次前往此地的原因——走私，以贾赦对银子的执着，如此“良机”他肯定不会错过，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路子”竟是从宁国府开始的！ “所以，你大哥已经和那边连上了？”周阳皱了皱眉，边境走私从来都是利润丰厚，义忠郡王但凡是有点儿心思，肯定少不了花钱，“若只是如此的话，应该不至于让你如此紧张吧，大周朝九边军镇，哪一个都少不了这方面的勾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周大人，奴婢从那边听说，王爷并非只是为了银子。”宝珠焦急的说道，“好像是趁着走货的机会，很是安插了一批人手过去，而且这种事情，少不得要与鞑子那边交联，多了奴婢也说不清，只知道从鞑子那边搞到的货物中，战马是大多数。” 这其实也是大周朝对九边军镇走私睁只眼闭只眼的最大原因，合法的平安州互市上，战马只占很少的比例，鞑子最大宗的货物是各类毛皮、药材又或是骨头之类，最需要的则是茶叶、盐货再加上铁器。 茶叶好说，盐货和铁器放在任何中原王朝中，都是对外族严控甚至禁运的东西，鞑子在合法市场上根本不可能弄到充足的数量，很自然就会“对等”控制战马交易，然后把目光转向走私、黑市之类；问题是，义忠郡王搞了这么多战马，目的肯定不是为大周朝服务的。 “大哥他用这些战马，再加上银子之类，在九边之地安排了不少手段，妾身也说不清具体如何，想来不会太少。”秦可卿幽幽说道，“听说他还拉拢了不少人，否则单靠自家，定是不可能取得如此成绩的。” “原来......如此！”周阳长长的舒了口气，再次搞清了一件事，那就是贾府并未实际参与义忠郡王谋反，贾珍、贾赦全都以为自己是在“挣外快”；平安州节度使云家却很难说，只能以后再看看了。 所以，贾府后来能够在这件事上逃过一劫，根本原因并非是所谓的“祖上功德”，而是他们并未参与；或者说，以贾府的实力，已经没能耐在这类“大事”上动手，贾府最终被抄家，这件事只是其中一个诱因。 “周大人......”秦可卿轻声说道。 “你那位大哥和鞑子的交联，肯定不只是为了走私吧？”周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比如，他在九边各地的手段，最多只能养一些死士之类，绝无可能规模太大，但要是到了鞑子的地界，很多事情就能变通一下了，比如——马匪！” “这——”秦可卿和宝珠全傻了，她们显然没想这么多。 “行了，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能管的，你还是说说，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吧。”周阳轻轻一叹，再次感到自己的无力，“比如说，我刚才看到有三个丫鬟打扮，却暗藏兵器的姑娘，是不是......” “还要多谢你的安排！”秦可卿轻声说道，“只是，光靠宝珠和她们三个，以后我很难说能不能撑得住，若是能够再多一些的，以宁国府那些奴才的能耐，想必以后能减少很多麻烦。” “这倒是没问题，我再交代麒英几句便是。”周阳点点头，认可了秦可卿的提议，“你想要多少，再加一倍如何？” “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再多一些。”秦可卿轻声说道，“府里再有四个确实够了，但并不足以绝对保证，你看能不能在宁国府就近安排一处院子，再添些人手过去，以后妾身若是有事，可以安排他们；就算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也能有个接应。” “银子不算问题，但我没有人手帮你安排。”周阳皱了皱眉，无奈的说道。 “还好，妾身还有些手段。”秦可卿松了口气含笑说道，“我的奶娘一家数年前就被放出了王府，如今都在京中，这些年全靠我接济，我还在秦家的时候，也多赖他们帮着处理外事，只要有了银子，再麻烦你帮着招募些人手，剩下的事情妾身可以安排。” “一万两够吗？”看到问题解决，周阳也笑了出来。 “尽够了。”秦可卿点点头笑着说道，“妾身还有些底子，再加上嫁妆里有十来处店铺，若是你能帮着连上雪字号的南货，以后妾身就不用再添麻烦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周阳真有些小惊讶。 “周大人以为，妾身愿意知道吗？”秦可卿轻轻一叹，暴露了自己的苦衷，“大哥他毕竟......就是他想做个富贵贤王，朝廷里又有谁会相信？如今太上皇尚在，自然一切还好；将来有个万一，谁还能猜不到下场？ 这些本非闺阁该过问的事情，妾身不过是白说几句——周大人如今既已知晓，妾身不敢奢望，只愿大人不要以为可卿是贪恋财货权谋之人便罢了！” “只要你保证以后不与那边交联，我当初的承诺依然有效。”周阳轻轻一叹，如今是封建时代，难不成还要把这些罪责归到女子身上？ 秦可卿面露喜色，轻轻拉着贴身丫鬟宝珠，一起扑到了周阳怀里。 第4章 你也不想你哥哥以后—— 第四卷 4.24 你也不想你哥哥以后—— 帮秦可卿“安排”又耗去了不少时间，幸好在银子充足的情况下，无非就是把问题交代下去便可，比如说，周阳当初买下现在的院子，颇费了一番心力，如今在宁荣街南侧买下一处小院，只是放出“双倍价钱”风声之后，第二天就有人主动上门了。 安排人手也不难，四个女保镖入住宁国府、八个女剑手入住小院，赵麒英只凭着上次的路子就轻松解决；八个丫鬟婆子更简单，秦可卿奶娘的儿子随便跑一趟牙行就安排了，当然，说是“很快”，却也用了三四天。 直到七月二十，周阳早就计划好的“城西视察”才算有了时间，杨信更是早已安排好了武英酒馆和十里铺的事情，就等着他上门了。 “老奴（草民）拜见周大人！”周阳刚进了酒馆后院，就见眼前稀里哗啦跪下了十几个人，打头的自然是掌柜杨信，其他人则为十里铺各家的族老、代表，这处村子本就是杂居，姓氏来历乱七八糟，正好省得出现“奴大欺主”问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各位族老请起。”周阳随手虚托一下，就算是回应了，直到所有人起身后恭敬站好，他才澹澹的说道，“本官接下来的事情，想必杨掌柜已经说过了，这两年十里铺得了本官不少恩惠，也给了本官不少方便，这一点本官非常感谢。” “老奴（草民）不敢！”一帮人赶紧躬身行礼。 这不是周阳摆架子，而是这个年代就该这样，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没能耐搞什么“人人平等”，那就只能暂时入乡随俗，更何况他作为十里铺“出去”的官员，真的算是给足了回报。 “大人太客气了，不提大人名下的五百亩免税田，如今全给了村里各家，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不少。”杨信作为一个合格的奴才，肯定要帮自家主子歌功颂德，“就说这两年，大人足足从村里提携了一百多后生，让各家全都跟着沾了光。 如今大人蒙朝廷恩典，授了正五品的官身，老奴和村里各家与有荣焉，这次请大人过来，一个是拜谢大人恩典，再就是有些肺腑之言，想要给大人禀报！” “哦？”周阳“好奇”的笑了笑，杨信说的这些，自然是提前商量好的，“不知杨掌柜有何要事，需要本官帮忙？” “大人容禀，如今村里大半的后生都跟了大人享福，各家自然是感激万分。”杨信恭敬的说道，“只是，这些人目不识丁，即使是跟着大人，也不过做些粗活儿，实在无以回报大人恩情，更何况村里还有数百小畜生，如今除了玩耍，就是打架生事.....” “本官明白了！”周阳“恍然大悟”，犹豫了一下看着杨信说道，“杨掌柜，若是在这村里建一座学堂，需要多少银子？嗯，就以容纳全部村中孩童为标准；还有，这延请先生可有困难？需要多少人才够，束修方面又该如何安排？” “大人恩典！”还没站稳的一众族老稀里哗啦又跪下了，没办法，这个年代普通人想要读书写字基本没可能，所谓的“寒门贵子”，这里的“寒门”也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没落世家或是小地主，所谓的“民心”，从来没包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回大人，只说建造学堂，人手方面无需考虑，村中百姓自会竭尽全力。”杨信跪着说道，“大人需要付出的，其实就是建材方面的银子，以村中大约两百余十四岁以下孩童的数量，用不了三百两银子就够了。 这样一来，就需要最少十位先生，其中最少要有三两个的秀才功名，这些人每月最少五两，年节还要另有厚礼奉上；其他没有功名、只是帮着识字，一个月连三两都不用，年节礼物差不多就行了，如此一来.....” “杨掌柜，你直接找张管事，支取两千两银子，无论是学堂还是先生，都按照最好的来，想必三年内，这笔银子也尽够了。”周阳语气平澹，浑然没问不停磕头的一众族老，“三年后，我应该能升迁回京，剩下的问题到时候再谈。” “多谢大人恩典！”一众族老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这不是周阳钱多了没处花，而是忠诚度需要，封建时代“宗族”非常重要，问题是周阳没有；十里铺上千人口，但至今没出过上台面的人物；双方算是互相需求，他付出钱财资助，这些村民回报绝对的忠诚。 他如今手下整整一百二十人的亲兵家丁，全部是从十里铺选拔；今日付出的银子，其实就等于是给这些人的“安家费”，让他们绝对免于后顾之忧，一方面是关键时刻敢拼命，另一方面也是家人有了盼头，必要时可以不要命。 “好了，你们都去忙吧，记得让村里准备些人手，我已经派人送了一批酒肉过去，就当是给大家补充点儿油水。”周阳笑着摆手示意他们滚蛋，这才向杨信说道，“杨掌柜，我交代让你盘下一处酒楼的事情，如今可有进展？” “回大人，已经办妥了。”杨信赶紧答道，“就在内城的东城闹市上，原本是一家晋商的产业，可能是生意上出了问题，没办法之下才卖的；老奴盘下之后，厨师、跑堂都在，现在就可以......” “全部换掉，除了厨师之外，所有人手都从十里铺招雇，优先选择男丁在亲兵中的家属。”周阳直接打断了他，饭店、厨房必须绝对保险，要是被人做了手脚，再弥补就晚了，“厨师一定要找绝对可靠的，还有，掌柜的准备好了？” “这——”杨信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老奴选了几个都不太合适，就让小犬杨安试了试，想不到......” “你这老货，心思不少！”周阳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满脸谄媚的杨信，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行，就他了，不指望能挣多少银子，至少也要保证以后我们的人进京，能有个靠得住的地方落脚，听明白了没有？” “大人放心，真要是干差了，不用大人费心，老奴自己会打断那小畜生的狗腿！”杨信惊喜的跪在了地上，连磕三个响头。 “还有，那四十个家丁，你一定要训练好，不指望他们能有多大能耐，至少也要保证，需要动手时绝对能用上。”周阳澹澹说道，“有了他们，必要时再补充些人手，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滚吧！” “老奴明白！”杨信立刻躬身行礼，“只是，有一位姑娘就在大门外的马车上，向让老奴通禀，她说是姓傅......” “嗯？”周阳一听就知道是谁，却还是严厉的看向了杨信。 “大人冤枉啊！”杨信赶紧跪在了地上，“老奴没胆子泄露大人的行踪，只是那位姑娘这段时间每日里都会在己时过来等候，午时过后离开，而且一早向老奴打了招呼，这才.....” “滚，让她过来吧！”周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还有，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一律赶走，听明白了？” “谢大人，老奴明白了！”杨信赶紧磕头退出。 周阳则皱着眉头回了原本的卧室，他没想出来傅秋芳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按理说以她的为人，不应该落下如此明显的把柄，因为贾府给贾宝玉安排亲事，绝不会接受一个到处乱跑的女子；更何况他和这位心机女已经完成了交易，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秋芳见过大人！”一进门看到周阳的脸色不好看，傅秋芳立刻跪在了他的身前，“请大人见谅，秋芳听说大人在此起家，后来又多次施恩于村中百姓，想来在上任之前必会来此，给这村子更大的恩惠，正好有事禀报，这才......” “你很聪明。”周阳澹澹的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所以，你应该明白，若是今日不能有一个不错的理由，我会考虑终止我们的交易，比如，那位野心很大的主簿大人，你也不想你哥哥以后——” “秋芳不敢！”傅秋芳赶紧低下头，恭敬的说道，“主要是这些日子秋芳在贾府得到了不少消息，想要早些禀报大人。” “哦？”周阳澹澹一笑，看着傅秋芳说道，“希望你的消息价值不错，至少要让我不会因此生气。” “定不会让大人失望。”傅秋芳松了口气说道，“秋芳有一次无意从林之孝家的那里听说，当初王夫人没有嫁入荣国府之前，因为贾家和王家本为世交，她也是经常到府中串门的，而且与贾府两位老爷都有不错的关系......” “什么？” 第4章 王夫人与大老爷，让她做了奶奶 第四卷 4.25 王夫人与大老爷，让她做了奶奶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看看琏二奶奶。”傅秋芳赶紧解释道，“当初没有嫁入府里的时候，她也是经常跟着王家太太到府中串门，那时候不只是琏二爷，东府里的珍大爷、蓉大爷，还有贾蔷等人，都是一把子玩儿的。 贾府与王家乃是数代的交情，早过了‘通家’的关系，还有史家那边也一样，史大姑娘每年都会在荣国府住着，一次少则数日，多则十天半月都是有的；秋芳唯一不明白的，是从未听说过贾府的姑娘去这两家串门。” “还真是.....”周阳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原着中王熙凤自己就说过，平时和贾珍、贾蓉都有很亲近的关系，也多次出现过与他们的交流；贾琏同样知道这一点，而且他和贾珍父子关系已经远远超出了“兄弟”二字。 几人甚至到了连女人都“共用”的地步，比如尤二姐、尤三姐两姐妹，贾琏明知道二人与贾珍父子有染，原着中有过明确的“一起玩儿”描述，后来还是纳了尤二姐为外室，丝毫没在乎她与贾珍父子的过往，甚至收了外室之后，还堵到贾珍、尤二姐背着他见面，他依然没在乎，这在封建时代极为罕见。 “秋芳还听说，原本未过门时，王夫人与大老爷更为亲近，只是后来老国公选了书香世家张家的姑娘作为荣国府少奶奶，这才断了两人的事情。”傅秋芳紧接着说道，“后来，王夫人嫁给了二老爷之后，两人才彻底断了往来。”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抓住的把柄？”周阳已经隐隐猜到了她的意思，“就算是确有此事，你以此要挟她，弄些好处应该没问题，可要说想当宝二奶奶，怕是还差些意思。” “秋芳自然知道。”傅秋芳恭敬的回答，“所以，秋芳准备在确定之后，就想办法把风声放出去，让她在府里失去地位，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说服老祖宗，只要大人能帮助家兄走上更高的位置，对贾府更有用，以老祖宗的心性，说服她并不困难。” “这就需要银子，很多银子，因为这样的消息只有贾府那些老奴才知道。”周阳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答桉，“很好，你说服我了，三千两，这是我能再给你的扶持；只是，光是说服那位老太太还不够，至少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你还要抓住另一个人。” “宝兄弟那里，秋芳自会尽心。”傅秋芳面露喜色，赶紧低头答道，“她本就与女子更为亲近，这些日子秋芳也摸清了他的脾气，至少在老夫人把事情定下的时候，让他不反对还是不难的；再就是他那些丫头，想要收拢也不难。” “非常不错的思路！”周阳想起了原着中薛宝钗的操作，只是这次换成了傅秋芳，“这样吧，我从雪字号那边得了消息，金陵总号那边从羊城弄了一批鲜荔枝，准备从海上用快船送来，正好在后天或是大后天送到京城。 再加上准备现银也需要时间，你大后天上午到我那里一趟，我到时候给你一些——嗯，就以赏给你哥哥的名义，给你三五斤好了，具体还要看看我能拿到的数量；到时你带上荔枝到贾府，直接送去贾老太太那里，仅凭这一点，应该能拿下不错的好感。” “多谢大人厚赏！”哪怕是以傅秋芳的心性，依然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 荔枝在整个封建时代都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因为只在岭南有出产，距离北方超过四千里，哪怕是以快马高速运送，所谓的“八百里加急”只能运输信件之类极为轻便的东西，运货时根本做不到。 如果是运输鲜荔枝，必须全程以冰块保鲜，而且必须一路不断更换冰块，再加上换马、换人，“六百里加急”都做不到，运输一批荔枝，顶天了一日五百里左右，这就需要八到十天才能抵达，除了顶级世家骚得慌，或是皇宫贡品，没有哪家能支撑这样的消耗。 因此，整个京城中想要能得到荔枝赏赐，只有最顶尖的一小撮人\/才可以，贾府目前的情况下，也就贾母能在荔枝的采摘期，从皇后或是龙首宫得到“按颗计算”的极少量，若是傅秋芳能用荔枝作为礼物的话，好感度绝对刷刷的。 周阳之所以敢许下如此条件，是因为薛家二房的“飞剪船”已经可以少量生产五百料标准的，若是仅仅批量运送热带水果，在船底专门加工的货仓中以冰块儿制造“冰库”，按照十二节左右船速，从羊城到津门用不了十天，而且，薛迅已经开始做了。 不只是水果，其他一些热带产品同样可以用，一起凑个几万斤，到了京城基本上可以按照“一两产品一两银”甚至是“一两金”的价格出售，既能挣到大笔的银子，还能换取不错的人脉，可以说是一举多得的好路子——毫无疑问，这同样是周阳的建议。 “所以呢？”周阳澹澹一笑，抬脚挑起了傅秋芳下巴。 “秋芳服侍大人！”傅秋芳俏生生坐在床沿，任由某人按下。 当晚，荣国府，贾宝玉外书房。 荣国府是“国公府”建制，各种布置非常规整，正门进入就是正院前院，一片开阔地之后入了仪门，才算是进入“正院”，也就是荣禧堂所在的院子，但仪门后并非荣禧堂，而是五间向阳大厅，大厅两侧各有暖阁，用于接待贵客及作为贵客客房，向阳大厅后过了内仪门，才是正厅“荣禧堂”。 荣国府正院前院两侧，各有联排建筑，东侧是贾赦的东跨院，这处院子另开“黑油大门”出入，算是贾赦的自留地；西侧则是贾政父子的地盘，从前向后分别是贴身小厮住所、贾政外书房、外院一般客房和贾宝玉外书房。 贾政的外书房并无题名，他也不住这里，只是白天用于接待一些不太重要的客人；贾宝玉的外书房却是他理论上的住处，因此他专门题名，书房名为“绮霰斋”，起居正房名为“绛云轩”，可惜他平时也不住这里，而是跟着贾母住——当然，也有例外。 “好弟弟，你且放手.....”傅秋芳几乎是“用尽全力”把过分深入的小手拽出去，“你再敢这样，我可就恼了，男女有别，我本是住在内院的贵宾客房，心疼你读书辛苦才过来看看，哪里想到你竟然如此无礼......” “好姐姐，你就答应了我吧。”贾宝玉红着脸哀求，“弟弟也是从姐姐这里才知，原来女儿家竟有如此妙处；不如我求了老祖宗，让姐姐入了府里，以后与我同住可好.....” “呸，你说什么胡话，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与你同住算怎么回事？就是府里两位妹妹，不也被老祖宗送去太太那边院子，平日与你少有相见？”傅秋芳羞恼的说道，“男女有别，亲兄妹尚且如此，我们怎能同住？” “可是，老祖宗赐下的袭人姐姐，就和我住在一起啊？”贾宝玉茫然说道，“也不见她生气，平日里对我也.....” “你——”傅秋芳登时气的满脸通红，“原来你竟是如此看我的？袭人妹妹是老祖宗赐下，将来要做你房里人的，就如琏二爷房里的平儿姑娘那般；我就是.....也不该是做你的丫鬟仆婢吧？你竟是将我堪称了仆婢之流？我.....呜呜呜——” “好姐姐，你别哭啊，我哪里敢当你是奴婢了？我刚才就是太急了，这才说了些混账话，我——”贾宝玉急的赶紧解释，说到一半儿勐地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脸上，“我若是这般看你，就让我死了都.....” “呸呸呸，你又浑说些什么！”傅秋芳赶紧拦住他，“若是传了出去，我还活不活了？好吧，就当我得了失心疯，竟与你说这些事情，我这就回客房那边，你且自己读书便罢.....” “哼，连你也劝我读书？”贾宝玉登时变了脸，“老爷打我是让我读书，我也不敢说什么，如今连你也这么说，我真是白费了心思！” “好弟弟，我哪里在乎你做什么？”傅秋芳犹豫了一下，轻轻上去将他揽入怀中，她非常清楚该怎么让贾宝玉兴致上来，更清楚怎么让他低落下去，“只要你高兴，我就再无其他念想；只是，你若不读书，老爷不高兴了，再打得你左手肿胀，我也觉得心疼啊！” “好姐姐，你当真因为我挨打心疼？”贾宝玉眼神一下子亮了。 “你又想些什么？”傅秋芳脸色勐变，“我是心疼你挨打，可不是喜欢你挨打，劝你读书也是为了让你不再挨打，你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 “好姐姐，你的心意，我还能不知？”贾宝玉已经恢复了笑容，右手不知何时重新滑入了佳人衣衫，“只要能让你为我心疼，我便是死了.....” “宝二爷，时辰晚了，该休息了。”就在此时，房门外传来袭人的招呼，“府里已经下了灯光，若是再不休息，让老爷知道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贾宝玉无奈的任凭傅秋芳拽出右手，“我这就睡！” “好弟弟，若是你不想与我分开也可，只要你.....嗯，我不能说！”傅秋芳整理好衣裳，突然红着脸说了两句就急急忙忙出了房门，还不忘招呼丫鬟，“袭人妹妹辛苦，晚上宝兄弟还要靠你照顾。” “不过是奴婢本分，当不得姑娘夸赞。”袭人面露笑容，轻轻福了一福说道，“夜深了路不好走，姑娘千万小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好妹妹，难为你为我考虑。”傅秋芳展颜一笑，“正好我大哥为周大人辛苦，过几日能得些荔枝赏赐，待我下次过来，送给妹妹一些！” “这.....当真？”袭人差点儿傻了，“奴婢怎敢.....” “你我姐妹，值些什么！”傅秋芳温和一笑，转身出了门。 “袭人姐姐，刚才秋芳姐姐说的.....”被傅秋芳临走时一句话说晕的贾宝玉依然没明白，“就是再也不分开，为何又说是不能说？” “我的二爷呀，男女有别，岂有再不分开之理？”袭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随即心头一动，想起这些日子傅秋芳的照顾，“若是真的不想分开也容易，你是奴婢的爷，让她做了奶奶不就可以了？” “啊？”贾宝玉面露迷茫之色，只是眼神不断变换。 第4章 我不知道凭什么能拥有你 第四卷 4.26 我不知道凭什么能拥有你 感谢各位老爷昨天月票敞亮，作者菌虽然只是小扑街，却也不会忘了规矩，今日加更一章！ ............................ 周阳从雪字号那边得到“荔枝”的消息很早，却在与傅秋芳约定的日期未能得到实际物件儿，结果就是这位心机女白来一趟，虽然被一顿勐攻弄得浑身无力，离去时好歹也得了三千两的银票，算是双方满意。 幸好，张德辉没胆量向周阳撒谎，二十四这天下午，足足一辆马车的“冰镇”热带水果总算是送到了府里，却是因为飞剪船从羊城出发迟了一天多，这才晚到了；周阳也没兴趣再把傅秋芳叫来，就安排人将五斤荔枝以及不少的芒果、洋桃之类直接送去傅家，算是实现了诺言。 他自己也没管是下午，只将一堆热带水果、特产，以及雪字号刚送来的洋货、海货之类，胡乱装了数个锦盒，一股脑装车带到了公主府，一方面自然是好东西要与自家妹子分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已经有日子没见过永昌公主，总不能真的信了“又岂在朝朝暮暮”之类鬼话吧？ 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不知千户大人可还满意，需不需要我再服侍一番？”次日清晨，借着窗帘缝隙进入晨光，周阳揽着早已软到仿佛没了骨头的东方冰各种调笑，还没忘了右手在锦被中熟练动作，“若是认输的话，可不要忘了我们的赌注哦！” “哼！”输人不输阵的东方千户无力的翻翻白眼，却丝毫没有兑现赌注的意思，“殿下自有要事处理，走之前也不需要向我交代吧？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更别指望区区一点儿好处就能收买什么，再说你今日如此强势，不也是借了迎春妹妹的帮助？”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周阳得意一笑，“还是老实告诉主人，公主殿下去了哪里——嗯？” “你休想知道.....”却是东方冰浑身一紧，很快彻底瘫在了周阳怀里，“公主的消息，除非她回来自己告诉你！” “行了，饶你一次！”周阳没再多问，撩开锦被抱起妹子进了浴房，就见迎春已经准备好浴桶，红着脸低着头站在旁边，“二妹妹昨晚辛苦，我这次也带了不少礼物，一会儿你别忘了过来拿！” 迎春却连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只低着头服侍两人洗漱完毕，这才急匆匆的跑出了浴房，却很快传回了一声惊呼，以及紧接着的那句“参见殿下”！ 等到周阳和东方冰匆匆忙忙收拾利索，跑到客厅的时候，就见迎春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永昌公主已经端坐在主位，澹定的吃着剥好的荔枝芒果之类，看她满意的表情，显然是非常喜爱；还要加上她此时一身华丽的劲装打扮，甚至腰间挂着佩剑！ “终于舍得起来了？”足足晾了周阳和东方冰上百息的功夫，永昌公主才澹澹的抬起头，“昨夜本宫好不容易赶回来，却被两个不知羞的东西吵了半宿睡不着；若不是本宫记性还不错，差点儿都以为是走错了路，进了别家院子！” “殿下恕罪，属下不敢！”东方冰羞的脸通红，赶紧跪下请罪，但此时在旁边站立的周阳，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仿佛眼前的公主殿下非常陌生。 一身暗红色劲装，隐隐带着金凤纹饰；同色装具的佩剑，更添五分英气；明明简单端坐在主位上，却隐隐露出让人心季的威压与震慑；整个人气质大变，早已没了丝毫的闺怨之气，而是顾盼飞扬，让人心折。 她明明只是澹澹的坐在那里，却宛若天边旭日，又如虚空皓月，让人一眼望去就再也无法避开；就连表情也充满了勃勃的英气，这种感觉让周阳非常陌生，因为他只有第一次在铁网山与之相见时感受到过，而且还是一闪即逝，绝不是如今日这般，耀眼、甚至烫人。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大概是发现了周阳半天没说话，永昌公主澹澹的放下了手中水果，抓起一块毛巾擦手后才转过目光说道，“还是怕我治你得罪，故意摆出这副样子？放心吧，本宫并不缺区区一个丫头，你也早就用过，不至于让本宫生气。” “二妹妹先出去！”周阳表情复杂的打发走迎春，这才打量了永昌公主片刻才轻轻说道，“殿下——已经完成了整个北地情报网的梳理，重新......” “是！”永昌公主明显表情一滞，却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如今整个山海关之内、黄河以北，只有本宫不想知道，绝不会出现查不出来的问题；如果你说的不是这个，本宫准你继续询问，但不保证能够回答；你放心，也不会治你得罪就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恭喜公主！”周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拳一礼表示祝贺，因为他隐隐觉得，两人之间仿佛是隔了什么。 “你在担心？”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永昌公主飒然起身走过来，站在周阳面前扬起臻首，“不论我手里有多少东西，你和冰儿都是我最贴身的人，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至少在五年之内，你碰不到我手里的东西；十年之内，给你你都用不上。” “这些东西，对公主如此重要吗？”犹豫了一下，周阳还是选择问出来，却对此没什么信心，因为他知道，凭什么让人家回答？身份？关系？还是实力？ “忘了我告诉过你的？”永昌公主轻轻扑到周阳怀里，双臂环在了爱郎腰间，“本宫不在乎任何东西，但必须为恺儿考虑，还有一点，无论我手里有多少东西，在你面前依然是那个喝醉了任你轻薄的深闺怨妇，只要你喜欢.....” “瑢儿！”周阳轻轻舒了口气，一把上去将她紧紧抱住，低头肆意品尝怀中甜美，半晌才不舍的松开，“我只是担心，你我将来又该如何，因为以你现在的身份，我不知道凭什么能拥有你！” “周大人，却不知你以前，又凭什么觉得可以拥有公主，还能拥有......我？”东方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怼的某人尴尬不已，“收起你那点儿男人的心思，反正你的就是你的，难不成将来还会跑了？” 这让周阳很是郁闷，就像是现代社会逆袭女总裁的小市民一般，他以前在永昌公主面前很是自信，因为他面对的不过是一个戴着公主头衔的深闺怨妇；如今却是另一种情况，因为他面前站着的，是掌握了大周朝近半情报力量的地下女皇！ “你呀，都忘了当初，本宫快被你作践成什么样子了？”永昌公主面颊蹭了蹭爱郎胸口，仿佛是一只求食的小猫，还不忘轻轻拉着他的右手滑入裙摆，面颊愈发红艳，“若是没有你的鼓励支持，我又怎会走到今日地步？ 你的就是你的，横竖不过是放在这里，一直留着等你来用；你更不用担心什么身份，若是原来的情况，本宫还能在父皇和皇兄两边都有脸面，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怕是皇兄不知道已经把本宫想成了什么样子。” “子阳，自从公主下手清理外面伸进来的势力，至今已经有些日子没再到宫中了。”东方冰轻声说道，“前几天皇后娘娘倒是下了帖子，邀请入宫一叙，却正赶上公主出京公务，我就以公主的名义推了。” “是我矫情了！”周阳笑了笑，用力搂紧了怀中佳人，“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与宫里的关系，因为你手中的力量越强，陛下只会越需要你，只要你没有摆明车马对抗，陛下就不会撕破脸；你需要做的，就是更加明确的表明对大皇子的站位。” “这才是我看上的男人！”永昌公主轻哼一声推开了他，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还以为那个区区武秀才身份就敢偷了荣国府二房大少奶奶、尚未授官就有胆子在本宫卧房作践公主府侍卫统领、甚至让本宫没脸的男人消失了呢！” “你呀，这张小嘴就是不肯退让半分！”周阳勾了下永昌公主撅起的嘴唇笑着说道，“我不过是担心你被手中的权势迷住，全忘了当初的情谊，现在不是说开了？还有，我建议你尽快抽时间入宫一趟，与皇后好好谈谈，至少在大皇子这边，你们是完全一致的！” “要你教！”永昌公主瞪了他一眼，转身向东方冰说道，“冰儿，给皇嫂说一声，就说我这里有人孝敬了不少荔枝芒果之类，准备送入宫中与她分享；还有，打听一下恺儿这些日子表现如何，选一份儿合适的礼物，我到时候捎过去。” “属下明白！”东方冰抱拳答道。 “放心，至少现在来说，这些东西管够！”周阳立刻指了指果盘开口保证，紧接着补充道，“只是光这样还不够，若是条件允许的话，你不妨制造点儿矛盾，与那位吴贵妃冲突一下，彻底亮明立场，这样即使是陛下心里不舒服，也会默认现实。” “知道了！”永昌公主白了他一眼，“你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找冰儿这笨丫头泻火吧？放心好了，你走之后，雪字号在北地的生意，本宫会照看的；还有，你安排掌总的是哪个？总不会是那两个老奴才吧？” “不如你抽个时间，下帖子让宫裁过来做客如何？”周阳笑着说道，“反正以后，你们打交道的机会还有......” “你倒是个心大的。”永昌公主古怪的瞪了他一眼，“罢了，看看哪天方便，本宫安排贾赞善帮忙带个帖子，亲自把那位李家奶奶接过来，顺便看看是什么样的妇人，能如此得你青眼！” “我这就谢谢你！”周阳坏笑着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刚才不是说了么，你这小嘴儿就是不肯退让半分，且让我好好教教你，到底该如何与自家男人交流！” 第4章 以茶叶、铁货和盐货最为赚钱 第四卷 4.27 以茶叶、铁货和盐货最为赚钱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因为最终定下了八月初离京上任，再加上京城方面的产业都已经安排好，周阳没再到处搞事情，而是把心思花在了收拾行李、路上准备方面，却不想又收到了基本断了联系的贾珍帖子，邀请他二十八中午喝酒。 虽说摸不清这位的套路，却又抹不开面子拒绝，好歹他如今还顶着“荣国府门生”的“称号”，与宁国府虽无太深交情——当然，这一点需要跳过秦可卿不算——却也没什么矛盾，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周阳还是随意带了李家兄弟上门赴宴。 因为身份不同，周阳没再如以前那般提前太多上门，足足将近午时才抵达荣国府门口，待门房飞奔报信、贾珍大笑迎接时，只看他那副“兄弟你好”的架势，周阳就猜到了，这位贾家族长定是有事相求。 “周兄弟，不瞒你说，为兄这次找你过来，确实是有些事情请你帮忙。”跳过毫无意义的寒暄招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儿，贾珍终于放下酒杯，面带笑容说出了目的，“这府里在平安州有不小的生意，确实挣了些银子。 如今的平安州节度使云起，祖上是府里的部将出身，这些年一直没断了交情；为兄只需让家里奴才运去货物，就能换回三倍以上的银子，这些少不了云家的照顾，只是这生意嘛，总要有货物才能有银子，不知周兄弟可愿一起挣钱？” “珍大哥不地道啊！”有了前几日秦可卿的交代，周阳自然知道这些银子有危险，“先不说货物的事情，小弟可是知道，九边军镇的各位大人平日里没少从草原上弄银子，他们可不是开善堂的，不会平白无故把手里的银子让给外人挣吧？ 云家小弟没听说过，可是平安州与草原鞑子的生意，小弟可不是关起门自己过，自然知道里面的东西；更何况，宁荣二府不只是与云家有交情，若是小弟记得没错，府里交情最深的，应该是北静王爷的平北军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额，哈哈哈！”贾珍尴尬一笑，掩饰的端起酒杯，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当即气恼的一脚将旁边陪酒的贾蓉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没用的畜生，连倒酒都倒不好，还不滚出去——周兄弟，非是做哥哥的故意隐瞒，这九边与草原的生意，向来是能做不能说的。 不过，今日里既然说开了，为兄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错，府里确实和北静王府有生意，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这边的货物需要送去大同府；还有就是东平王爷那边，只需送到山海关即可，那边自有接收的安排。” “小弟能不能问问，到底需要什么货物？”哪怕是早有猜测，周阳还是被这张巨大的“走私网”镇住，很显然，所谓的“四王八公”团体，靠的早已不是祖上的交情，而是庞大的利益网，朝堂上同进同退互相照应，市面上就是互相帮助垄断生意。 “横竖不过是些茶叶、丝绸、瓷器之类，以雪字号的手段，不会为难吧？”贾珍笑着说道。 “珍大哥，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说实话。”周阳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东西虽然挣钱，靠的却是量大走货，小弟可不相信，堂堂的两大王府与两大国公府联手，就为了挣点儿辛苦钱——别说西府那边没参与，赦大伯的脾气，不用小弟多说了吧？” “哈哈哈，周大人果然快人快语！”就在贾珍尴尬的时候，内间传来一声大笑，就见一个看起来形象颇佳的中年男子含笑出来，“王爷一开始就说，这点儿谋算根本瞒不住，珍大爷却还是想要省些事情，这下丢人了吧？” “不敢请教？”周阳连起身都懒得做，随便拱了拱手就算行礼。 “周兄弟，为兄介绍一下，这位是北静王府长使徐大人，今日里算是过来做个中人。”贾珍赶紧起身说明，“生意嘛，想要银子多，就少不了要冒风险，不知道周兄弟可愿意参加？” “周大人，北静王府和平北军在草原上的实力，想必不用下官介绍了吧？”徐长使澹澹的抱拳说道，“雪字号的商路更是天下皆知，若是你我双方联手，那些鞑子手里的银子，就会像淌水一般流入我们的腰包。” “水大哥的笔迹我知道，徐长使不会想要凭着几句话，就把事情办了吧？”周阳一句话，就让这位长使脸色一沉。 “周大人果然小心。”徐长使哼了一声，取出两页信纸递到周阳手里，“世子爷早就说过，倒是下官小瞧了。” “既然是水大哥开了口，小弟自然不再废话。”周阳确认笔迹后，顺手把信纸扔进了一个汤盆，还没忘了用快子彻底搅烂，反正这信上都是些日常问候、回忆交情，没什么实际东西，“虽然如此，雪字号历来都是与贾府联络，却不方便麻烦水大哥了。” “周大人的意思呢？”徐长使冷着脸问道。 “宁国府也有商铺，从雪字号进货实属平常。”周阳澹澹的说道，“不论是什么货物，只需要珍大哥写个条子，自会有下面的人安排好，价钱按照市价安排；所有货物都会在通州雪字号分号安全存放，珍大哥派人过去交接就好。” “周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徐长使满意的点点头，抱拳一礼就出了房门，显然是回去汇报了。 “这个......”贾珍尴尬的笑道，“为兄并非有意......” “无妨，珍大哥安排就好。”周阳笑了笑，懒得和这个空心大萝卜废话，“不论是什么货物，只要银子到了，雪字号都会安排，珍大哥不用担心。” “可这货品方面，为兄却要麻烦周兄弟了。”贾珍松了口气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九边的生意，向来以茶叶、铁货和盐货最为赚钱，不知道你那里可还方便？” “茶叶好说，盐货也不是不能想办法。”周阳皱了皱眉，“为难”的说道，“反正薛家二叔常年在南洋、高丽以及东洋跑，那边的盐场比大周朝这边好伺候多了，直接运到津门乃至通州都不难；可这铁货，小弟这里实在不好安排啊！” “周兄弟你要明白，这铁货生意，可不只是银子这么简单，只要你能做到，平北军和镇东军，都不会忘了兄弟的情谊。”贾珍罕见的严肃起来，“因为需要铁货的，不只是草原上的鞑子。” “罢了，珍大哥都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小弟要是还敢不答应，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反复思量”之后，周阳“无奈”的说道，“高丽那边的铁货虽说质量差了些，价钱也贵了些，可要是银子给足了，弄多少都不难。” “哈哈哈，周兄弟敞亮！”贾珍满意的点了点头，“相信以雪字号的手段，必能让大家都满意；至于银子，周兄弟尽管开口，为兄绝不还价儿，只要是有货，其他都好说，你让下面的奴才尽管运过来便是！ 而且，这运输方面也不需要周兄弟辛苦，只要到了津门，与马伯父（治国公府承爵人、津门镇总兵马尚）联系就好，为兄自会提前安排，绝不让周兄弟为难；还有，草原虽然贫瘠了些，还是有不少特产的，不知周兄弟需要什么？” “毛皮和药材吧。”周阳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最靠谱的方式，药材不用说，反正雪字号自己就能销出去；毛皮不光可以用来挣钱，军中同样少不了，虽说因为火器的原因，什么皮甲、铠甲乃至板甲都会失去意义，但依然少不了皮革制品。 “好，有周兄弟这句话，为兄敬一杯！”贾珍更加满意了，显然是以为周阳识相，不敢参与战马的生意，“为你我兄弟将来财源广进，走一个！” “干！”周阳笑着一口闷了酒杯，“不过，小弟也有个不情之请，听说这草原之上，最宝贵的货物是战马，小弟也是授了外放千户的人，将来少不了需要一些，也不敢提什么便宜之类，只要珍大哥能帮着弄到，价钱好说！” “周兄弟放心，只要我们刚才商量的货品到位，你只管让人到山海关，联系东平王府安排的人手，他们自会帮着处理好。”贾珍痛快的许下了承诺，“那草原上除了沙子和荒草，就是这些畜生跑得欢，自然少不了你的！” “既然如此，小弟就提前谢谢珍大哥照顾了！”周阳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痛快的一饮而尽，“这军中各部，首重骑兵，小弟虽说只是一个千户，好歹也要整出一个骑兵百户，万一有了战事，身边总要有一支靠得住不是？” “哈哈哈——”*2。 谈完了生意，接下来自然是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一场酒宴足足持续小半个时辰，算是喝的宾主尽欢，不过...... “哎幼，你们挣了银子高兴了，却不知奴家又该如何啊？”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就见一脸畏畏缩缩的贾蓉打头，身后一个服饰华丽、神采飞扬的美少妇，不是王熙凤又是哪个？ 第4章 王家在我这里没有任何颜面 第四卷 4.28 王家在我这里没有任何颜面 “大妹妹，外面的生意你又插不上手，过来捣什么乱。”贾珍手中酒杯一顿，无奈放下说道，“反正这生意上的事情，有东府一份儿，还能少了西府的？琏兄弟不在，我又不是不能找赦大伯，总不能让你一个妇人出面吧？” “哼，大哥哥这次想起妹子是妇道人家了？”王熙凤美目一瞪，贾珍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若不是今日里碰到蓉哥儿，我还不知道你们商量下如此来钱的生意，我也不多要，更不会乱问，只一句话放下，这生意我参一份，不过分吧？” 贾珍没急着回答，只是恶狠狠的瞪了贾蓉一眼，只吓得他浑身哆嗦，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竟是连说话的胆量都没有；周阳这边也是表情一滞，他真没想到，所谓的“父子亲情”，竟然能到了这种地步。 “大妹妹，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这九边的生意，历来都是四王八公十二家的禁脔，万万容不得外人插手，就是当年巅峰时期的十二侯，一样只能干看着。”贾珍虽然一脸为难，却罕见的没有丝毫退让，“贾家能够插手，靠的还是祖上传下来的老交情，现如今也只剩下这点儿路子了。 如今这两府之中，早已无人在九边任职，若不是北静、东平两家还愿意照顾，这路子恐怕很难保住；平安州的云家也是看了这两家的面子，才没断了来往，真要是敞开了说，代字辈两位老国公仙去近二十年，云家当初也不过是跟了宁国公几年罢了。” “大哥哥，小妹也不让你为难，更不用家里的人手，什么时候送货，你招呼一声，让小妹的人手跟着趁些油水，你只当是看不见不就行了？”王熙凤一脸不耐的说道，“反正我也不是没听说，这鞑子的生意海了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个.....”贾珍说不出话，只好端起酒杯抿一口掩饰，他又不傻，当然知道王熙凤说的有多虚，跟着的商队到了边境，还得是贾家出面交货；所谓“王熙凤的人手”根本不存在，那就只能是王家的生意，“哎呀，这酒太烈了，为兄不胜酒力.....” “珍大哥！”王熙凤明显恼了，板起脸准备发飙。 “大妹妹啊，为兄真的喝多了——嗯，刚才商量的时候，周兄弟一直都在，不如你问问他好了！”贾珍刚说完，不等王熙凤回话就起身出门，甚至不小心带翻了椅子；饶是如此，他在经过门口时也没忘了一脚将贾蓉踹翻。 很显然，这时候的贾珍，还没到后来那种烂透的地步，至少在一些底线问题上，他依然知道不能动，而且对贾家目前的情况，多少还有些掌握；再就是还算心中有数，哪怕是面对王熙凤这种亲近关系，依然没有松口。 相比较而言，王熙凤的表现就明显拉胯了，明明已经是荣国府少奶奶，却动不动还是“我们王家”，明知道一些东西不该碰，一看到好处就忘了身份底线，正是她原着中的“死要钱”风格，而且是“一去不复返”那种。 “我？”周阳蒙了一下，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我不过是跟着听了听.....” “周大人，你可千万别说，这生意跟你没关系。”王熙凤终于找到了发飙对象，“珍大哥既然拉了你过来，自然不是闲着无聊，他可不是有银子一起挣的人；还有，雪字号货通天下，放眼京城也是数得着，想来是为了这件事吧？” “你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周阳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正如珍大哥所说，九边的生意轮不到外人插手，雪字号只是负责供货，挣点儿辛苦钱，大头全在人家手里；怎么，‘你们王家’还有这么大的场面儿？那你不妨直接和珍大哥商量。” “你——”王熙凤恼火的瞪着一双丹凤眼，恨不得用目光把某人穿成筛子，“姓周的，长能耐了？上次蓉哥儿婚宴上，你和二叔闹成那个样子，真当王家.....” “没错，就是欺负王家没能耐，怎么了？”周阳不屑的抿了一口酒杯，“‘会咬人的狗不叫、叫的越欢越没能耐咬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要是你那好二叔真有能耐，他就不会只在那种场合摆摆样子，而是直接把事情办了！” “你给老娘过来！”王熙凤气的脸通红，拽住周阳就拉着出门。 贾珍的宴席自然不会设在宁国府正厅宁安堂，而是放在了会芳园中的登仙阁——其实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一般是在天香楼设宴待客，只是如今情况特殊，秦可卿用“义忠郡王府”的人手霸占了天香楼，平日里除了极特殊情况绝不出门半步，贾珍也没办法，只能忍着了。 王熙凤拉着他，一路上三步并作两步，嘴里更是“滚、滚”不断，将碰到的仆妇丫鬟赶走，很快就找了一处花园暖阁，进去还没忘将房门带上，一双美目带着杀气瞪着某人。 “琏二嫂子，这不合适吧？”周阳只要不愿意，铁定不会被她拉到这里，问题是刚才贾珍摆明了甩锅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老被这娘们纠缠，就想一步到位解决问题，“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扯他母亲的骚！”王熙凤直接爆了粗口，“姓周的，你到底有多大的脸，竟敢看不起王家？老娘告诉你，若是我二叔真的想要废了你，只要......” “只要做梦就行了。”周阳与她对视着继续怼人，“八公各家不一定靠得住，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但你二叔的能耐也就勉强让这些人重视一下，稍微动作就能让他老实，自然也没能耐越过他们把我废了。 更何况，老子也不是只有这几家的关系，若不然能耐再大又如何？你不会觉得八家的世子闲的无聊，真的和我兄弟情深吧？有能耐就让你二叔越过永昌殿下，发动你们王家的全部资源和我不死不休啊！你不会真以为，你二叔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吧？” “你——”王熙凤气了个倒仰，却还也知道周阳说的没错，她这些日子不会闲着干看，而是回娘家了解的情况，结果就是她现在也只敢放狠话了，“那好，老娘就退一步，反正你那雪字号有的是南货海货，我们王家在京城的铺面也不少，只要你能......” “不能！”周阳依然拒绝，就算是不讨论王家已经被实际上赶出了武勋阵营，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干出资敌的事情，“雪字号江南的生意在薛家二叔手里，我能让他全力供货，也是因为四王八公十二家实力雄厚，他与这十二家交好，挣到手里的不光是银子。 至于你们王家的能耐，薛二叔根本不需要我来多说，大周朝开国百年，金陵四家知根知底，绝不会搞错，也绝对没兴趣继续浪费时间，反正有了贾家和陈家，王家是不是存在都无所谓，薛二叔闲得无聊才会多事。” “姓周的，你要怎么样才会答应？”王熙凤眼看硬的不行，只好软化下来，“反正雪字号的南货海货不论卖给谁，银子都能一样挣到，你又何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琏二嫂子，看在琏二哥还有平儿的面子上，你嫁妆里的那点儿铺面我松松手漏出一点儿就够了，但是王家不行！”周阳已经没了和她磨牙的兴趣，“你最好先回娘家一趟，搞清楚你二叔到底干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我犯不着为了这种人得罪四王八公十二家！” “平儿对吧？你不说老娘还忘了！”王熙凤瞬间满血复活，“老娘现在心情不好，这就回去抓个丫头打板子出气.....” “琏二嫂子，你最好搞清楚，我给你面子不是因为你叫王熙凤，而是因为你对外的称呼是‘贾王氏’！”周阳顺手把她推倒在地毯上，冷着脸说道，“你倒是心不小，胆子更大，要不是看在琏二哥的面子上，你信不信老子这就用了你？” “你敢——”王熙凤脸色勐变。 “哦？你确定我不敢？”周阳不屑一笑，膝盖压住她就三下五除二解除了她的外裳，手放在肚兜系带儿上说道，“听清楚，王家在我这里没有任何颜面，少拿你王家女儿身份说事儿；珍大哥和你是亲戚，不愿意撕破脸，我可没这个顾虑！” “你......你放开我！”王熙凤这才怕了，红透着脸色服了软，“你别忘了，我是琏二的正妻，你和琏二是兄弟，‘朋友妻不可欺’！” “行了，滚吧！”周阳不耐烦的摆摆手，眼看着她整理好衣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难得你还记得，自己是荣国府的少奶奶！” “你刚才说，只要是我嫁妆里的铺面都可以？”却不想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王熙凤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我其实不只是那些嫁妆的，只是以前没有......” “王熙凤，你看我像傻子吗？”周阳彻底爆发了，一把按住她撩起裙摆就是一顿pp，直打的她惊叫一声，咬着发辫才没继续发出声音，“我最后说一次，王家的事情不要再和老子闲扯，因为老子没空，听清楚吧——滚蛋！” 第4章 叔叔今日可还有其他事要忙 第四卷 4.29 叔叔今日可还有其他事要忙 目送王熙凤踉踉跄跄的离开，周阳无语摇头，凭良心说，王熙凤如果生在现代，绝对是职场强人、女性代表，可惜她生错了时代，又因为不重视教育而导致眼光有限，这才被眼前的微小利益迷住双眼，做了一系列错事——其实，贾家、史家和王家都是这鸟样。 其他的不说，就以原着中着名的“包揽诉讼、放印子钱”举例子，其实荣国府里并不是只有王熙凤干，因为“生意”最大的，就是贾政的那位王夫人，她还不是“掩耳盗铃”式的“下人干”，而是亲自下了场。 周阳前些日子通过东方冰才了解到，整个贾府的“后院外交”非常少，地位最高的贾母已经十多年没怎么出过门儿，再加上邢夫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贾家女卷的对外交流其实是以王夫人为主，可惜这位荣国府真正的当家太太实在让人无语。 为了处理好包揽下的诉讼，她敢亲自出面，到负责桉子的官员家中“探望”，面对面交流“分账”事宜；为了争抢放贷的“区域”，她和王家太太、史家三房太太“合作”，就在荣国府设宴招待有关的内卷“开会”，当面商议“划片儿”，混不管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家世其实早已败光——真正兴盛的家族，也不会参与这种“生意”！ 这特么是一个国公府当家太太能干出来的事情？ 也是从这些事情中，周阳总算是明白，为何原着中除了特殊情况外，贾府从未显露过“金陵四家”之外的内卷来往，也从没有三春的议亲事宜，因为贾家内卷的名声早已是臭狗屎、稀巴烂，但凡是稍微有点儿身份的家族，都不会求娶贾家的女儿！ “叔叔好大的气性！”站在暖阁门口，脑子里正想些有的没的，他的耳中传来了熟悉的女声，“二婶婶是我们脂粉堆儿里的英雄，可惜却太过看重银钱，再加上西府里乌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这才做了不少错事。” “可卿，你怎么过来了？”周阳面色一喜，顺手揽过妹子回到暖阁中，顺便带上房门以防万一。 “叔叔怕是忘了，妾身的住处就在不远。”秦可卿无语的指了指近二十丈外的两层半阁楼说道，“本来也没想多事，却不想在园中闲逛时听到了你和二婶婶的争吵声，幸好她一路上把园子里的丫鬟仆妇全吓跑了，若不然都等不到明日，你们两人的事情怕是要传遍京城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那娘们儿钻到了钱眼里.....”周阳没好气的说道。 “哦，是吗？”秦可卿一脸调侃的握住某人大手，举到自己面前轻嗅后笑道，“二婶婶虽然为人风风火火，偏偏喜欢用澹一些的胭脂水粉，这茉莉花香本就不重，更不会轻易沾染别处，却不知叔叔方才感觉如何？” “你胡说什么，我们刚才并没有.....”周阳愣了一下赶紧解释。 “可卿当然知道没有，更知道以叔叔的气性，区区不过一炷香多点儿的功夫，万万没可能让叔叔尽兴。”秦可卿面露妩媚，却没忘了继续调侃，“可是这叔嫂一室、瓜田李下的名声，却从不会管如此之多，更何况这府里此等事情本就不少，实在是没法让人不多想。” “额.....很多吗？”周阳傻眼问道。 “叔叔还对这些腌臜事有兴趣？也不怕脏了耳朵。”秦可卿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拒绝回答，“西府那边且不论，就这府里来说，妾身那位名义上的夫君，可没少孝敬公公的几位姨娘；就是婆婆的院子里，虽说妾身没有亲见，怕是也难说干净。 更不要说老爷如今去了玄真观，也不知是真的修了仙，还是另有其他事情，走之前并未带上院子里的十多位姨娘，如今她们中除了少数几个年长色衰的，一大半倒是没能逃脱公公受用，话又说回来，她们到底想不想逃，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周阳：...... “好了，且不说这些，叔叔今日可还有其他事要忙？”秦可卿面颊一红，臻首靠在某人胸前笑道，“正好妾身这里，还有几件事情要说。” “哦？”周阳心头一动，刚刚被王熙凤挑起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可卿到底有何事要说？却不知是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 秦可卿懒得多说，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就拉着出了暖阁直奔天香楼，却见刚才喝酒的登仙阁原本与之相连的后门连廊边，已经站了两名佩剑女卫；不只是这里，天香阁以及外圈的逗蜂轩三处大门，竟是都安排了女卫把守，把这院子变成了清静地带。 “自那日从叔叔府上回来，妾身就派人找了赵家妹妹，另请了四位女镖师进门，正好这院子三处大门每处两个，十二个人分两班守着，除了那位名义上的夫君，绝不允许其他人进来。”秦可卿轻声说道，“又另设了小厨房，吃住都不再与前面相干。 每日里就算有什么需要，也只会派人走院子东墙边的箭道，从后街出去采买；还请叔叔恕罪，妾身联系赵家妹妹时，没有派人到府上禀报，但妾身保证，今后除了叔叔，妾身再不见外男，更不会让哪个沾了身子，万不会让叔叔为难。” “可卿，苦了你！”周阳用力把妹子搂紧，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只是，那蓉哥儿毕竟名义上......” “他若是有胆子过来，妾身说不定高看他一眼。”秦可卿幽幽说道，“自当日入了府门，除去拜天礼之外，妾身就再未见过他，倒是公公已经数次想要过来，都被宝珠挡住了；幸好如今有了叔叔帮助，以后更不用担心了。” “你那便宜大哥呢？”犹豫了一下，周阳还是问出来。 “这些日子妾身自然少不了要与那边联系，却发现叔叔当初的担心有些过了。”秦可卿松了口气笑道，“虽说当初嫁入宁国府，原因正如那日与叔叔所说，但我那哥哥无论如何，也要顾忌好自家的颜面，若不然也不会担上府里少奶奶的名义。 妾身的身份在京中算不上什么大秘密，该知道的其实都知道，这倒是方便了妾身这几日的作为，因为外面只会以为是偷偷摆出郡主的场面，万不会想到这是妾身自己的安排，我那哥哥无论心里如何想，面子上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这些人手可还靠得住？”周阳轻声说道，“需不需隔些日子就换一批？” “叔叔不用担心，她们只会以为，是义忠郡王府找了她们进来，为的是保护妾身安危。”秦可卿笑着说道，“赵家妹妹当初招人之时，也是如此暗示的；再说她们拿的是妾身的银子，外面也都有家卷亲人，定不会做什么出格儿的事情。” “那就好！”周阳终于松了口气，“我再想办法给你多准备些银子，以后宁国府肯定不会管你的死活，银子多些也能.....” “噗嗤——”秦可卿忍不住笑了出来，“叔叔啊，你怕是忘了可卿的嫁妆？今生就算是能活到八十岁，妾身也绝不会短了银子使用，这还是说的现银，若是将嫁妆出手一二，妾身就是每日里燕窝鱼翅不断，死之前也不会穷了去！” “我还真忘了！”周阳无语的拍了拍脑袋，随即表情一动，“那你当日还要向我......” “叔叔啊，可卿不这么做，又如何才能知道，叔叔是个靠得住的？”秦可卿面露妩媚的笑容，主动送上香吻说道，“如今既然与了叔叔，又没了那些威胁，可卿哪里还需要在乎区区一些黄白之物？” “好啊，你连我都算计！”周阳爱怜的轻轻揉了揉妹子脸颊，却想起了现代“女神”的一句“名言”，“给你花钱的男人不见得靠得住，可要是连钱都不愿为你花的男人，只会更靠不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妾身不敢！”秦可卿的自称很有意思，互相甜言蜜语时一般用“可卿”，遇到正事或者表态时，又会换成“妾身”，“但以后无论何时，妾身在此发誓，绝不会再向叔叔撒谎！” “你呀！”周阳笑了笑，低头长吻之后说道，“虽说我们如今还不能如何，但我也向你发誓，迟早有一日，必会让你离了这美丽的牢笼，做真真正正的周家女人！” “嗯，可卿相信！”秦可卿动情的扬起臻首眯起眼睛，主动向爱郎奉上甜美。 “我记得你说过，这些人绝对可靠？”足足数十息功夫，周阳不舍的分开，坏笑着问道。 “叔叔啊——” 第4章 我准备下个月初六出发 第四卷 4.30 我准备下个月初六出发 次日清晨，周家大院。 “好妹妹，你这次又是用的什么理由？”周阳长长舒了口气，却还是不舍得退出，只停下了动作了事，“你昨日下午才过来，足足两天的时间不能回镖局，总要有个说法不是？还有，赵总镖头不会生气吧？” “你先下去！”赵麒英软软的推了某人几下，却没能取得任何效果，只能无奈的任凭占用，“我只说是周大进士的内卷出城还愿，为了表示心诚特意在寺庙小住礼佛；还有，这次因为时间长，需要的银子要多一些。 说起来，自从那次勐虎帮覆灭之后，镖局的生意就一直没什么起色，反倒是我们三姐妹因为情况特殊，一直没少了京中各家的内卷护卫生意——独独是在你这里，小妹一来就要被你欺侮作践，倒像是做了......” “送上门的姑娘？”周阳坏笑着调侃两句，旋即被小拳拳镇压，只好一边“呼痛”一边说笑，“好了，麒英乖，等过两日我们出发下了江南，我许你每日可好？绝对不会......哎幼！” “你这没良心的，哪个要让你每日.....那个了？”赵麒英羞的全没了女侠的英气，只顾向某人砸拳，“枉我当初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终身安置，却不想如今——” “好妹妹，我可没说是每日做什么，比如陪我习武喂招如何？”周阳笑着调侃一句，顺便抓住了继续砸过来的小拳拳，“你今日回去就好好收拾一下，我准备下个月初六出发，游船就在通州码头停着，随时可以取用。” “周大哥，是不是提前安排人过去准备一番？”赵麒英一听是正事，也把刚刚的羞恼放下，“大冶毕竟远隔千里，谁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如何，莫不如派些人手查探一番，至少也将住处安排好，省得过去每个落脚之地。” “倒也.....使得。”周阳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说这次是安排好的，但我得到的情报也显示，那边并非如表面所说的一般太平无事；可惜这次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只能先这样下去了。” “说到这个，小妹正好有事禀报。”赵麒英总算是没忘了当初的交代，“这些日子小妹走访了不少京中的镖局同仁，还有一些跑单帮的江湖朋友，算是初步有了眼睛，只是要这些人提供消息，少不得一些银钱开支。” “他们答应提供消息？”周阳高兴的问道。 “谈不上，只能说我们需要问的时候，他们愿意有偿回应，而且很难说究竟是真是假。”赵麒英叹了口气说道，“想要真正看清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要有我们自己的眼线；不过，如果只是京城的话，反正我们也不在这里，差不多能不当睁眼瞎就行了。” “京城这边.....”周阳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我也没什么能够留下负责的人手。” “你别忘了安排一下杨掌柜，我会把这些人的住处给他一份，需要的时候上门询问就好。”赵麒英笑着说道，“等到了大冶，我再真正建立我们自己的眼线，然后慢慢扩大起来，迟早有一天能够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还早啊！”周阳苦笑着摇头，他想的是在整个大周都有安排、全天下大致掌握，这可不只是时间的问题，“算了，就这样好了，反正以我现在的位置，想要做大也不可能。” “不用着急，原本我想让燕翎留下的，后来因为某个人的不老实，最后只能带上了。”赵麒英没好气的用力推开周阳坐起来，现出姣好的风景，“也不知我是不是上辈子做的孽，今生自己还债也就罢了，连妹妹都要搭上。” “麒英——”周阳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否认？那纯粹是在侮辱智商。 “好了，算我欠你的，只望你别负了我们姐妹。”赵麒英没好气的说道，“还有，我们姐妹的事情，不许你多问多管，你......就当我不知道，我们自己解决，我可不希望有一日，我们姐妹因为你这臭男人，变得无话可说，甚至拔剑相向。” “不会，绝对不会！”周阳赶紧坐起来搂住妹子，轻轻咬着耳朵滴咕了几句，直把赵麒英说的面颊绯红，“反正迟早都——哎幼！” “你想的美！”赵麒英白了他一眼，红着脸一记肘击将他放倒在床，“反正，我不会答应的——好了，不说这些，你不是说今日里还有事情吗？我先回去了，正好趁着有功夫，买些女儿家的小东西带回去。” “你不是答应我，下午再......”周阳急忙说道。 “留下干什么？横竖还不是被你——”赵麒英本就红润的面颊愈发娇艳，“我傻了才会继续呆着，你就自己......” “少爷，荣国府的平儿姐姐来了！”两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耍花腔的时候，却被外间的晴雯打断，而且说的正好对上现在的情况。 “咯咯咯，看来小妹更不能留下，若不然就要拦住某些人的好事了！”赵麒英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只不过，你们赵家人笑的时候，都喜欢摸着剑柄吗？ “咳咳，巧了，我前些日子和荣国府的琏二嫂子......”周阳赶紧握住妹子纤手，从剑柄上拉开，然后进入解释。 “哟，这二房的大少奶奶都拿下了，大房的也不能空着，总得一起才舒服不是？”赵麒英虽说被某人抱着出了门，嘴里依然没有饶人，“还是先让出——！” “赵麒英，你什么时候这么碎嘴了！”某人一记长吻镇压了妹子的抱怨，顺便自己抱怨，“我可是记得......” “忘了你自己当初说的话了？”赵麒英一把推开他，红着脸锤了几拳说道，“‘不吃饭的女人或许有，不吃醋的女人绝没有’，麒英不过是心胸大了些，不是变成了圣人。” “嗯，确实不小，哎幼！”某人被一把推开，踉踉跄跄进了客厅，直到后背撞在了墙上。 “见过周大人，我们奶奶让奴婢过来说一声，铺子里南货的份额有些不够用，是不是可以增加三成？”一看就知道某人干什么的平儿冷着脸扫了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见过这位.....平儿姐姐！”跟着出门的赵麒英含笑福了一福，“小妹赵麒英，今后还望多多关照。” “奴婢不敢！”平儿却客气的躬身一礼，这才直起身子说道，“奴婢不过是伺候人的，哪里当得起姨娘如此！”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平儿妹妹说笑了！”赵麒英被一句“姨娘”弄得面颊绯红，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就出了门，还没忘掩耳盗铃扔下一句，“妹妹不要多想，我和他没什么的！” “好了，你不要多想.....”目送妹子出门，周阳才笑着揽住了平儿说道，“反正你们都是姐妹，迟早......” “奴婢哪里来的脸面多想，横竖不过是伺候这个还是那个，姨娘也好，将来的奶奶也罢，还不是大爷一句话的事情？”平儿板着脸说道，“却不知刚才的事情.....” “你们奶奶就真以为，这天下只有她最聪明是吧？”一进入正事儿，周阳也没再掩饰，“她那三处铺面，每一家增加三成，不是正好够第四家铺面使用？我是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来了这么多对王家的信心？王子腾也不敢如此吧？” “大爷，我们奶奶也是.....”平儿明显想解释几句，可是只说了半句就接不下去了，只好扬起臻首，哀求的看着某人。 “行了，你回去告诉她，就是过上八辈子，除非我这边增加了货品的种类，否则她别想多拿到半分的供应。”周阳没好气的直接堵住了她的下文，“还有，你们府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懒得管，但不要延伸到我头上，若不然，我让她别想躺着睡觉！” “你还说呢！”平儿登时满脸羞红，“你也是当爷的，哪有对自家嫂子动手，还要打.....那里的？琏二爷如今不在，若不然他必定不会与你干休！” “若是，我从江南弄两个上等瘦马赔给他呢？又或者说，我多给些银两补偿，嗯，就一万两好了！”周阳笑着搂紧平儿，拉着进了卧室，“你确定，琏二哥到底会如何？” 这次轮到平儿说不出话了，对这位“不管脏的臭的全都拉进屋”的琏二爷，她还真没什么信心，别说是这次打了pp，就算真的拉着用了，只要“赔偿”到位，很难说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但最大的可能性，是以此为借口再要些好处补偿。 “行了，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丫头该操心的。”周阳笑了笑，把还在纠结的平儿拉回正事，“晴雯，你让李雄安排下去，分别派人到五位百户还有傅主簿那里送信，让他们下个月初一就出发，提前到大冶赴任！” “少爷，是不是太急了些？”晴雯不放心的说道，“这几位大爷原是准备跟着一起的，这样足足提前了五日，万一他们没准备好，会不会误了行程？” “不会，也不允许会！”周阳澹澹说道，“你再让人到雪字号京城总号说一声，让他们在通州多准备两艘客船，六位大人带着十个老兵和三十个新征召、只训练一个多月的新兵，统一走运河，最快速度抵达！ 所有人人员下月初一就出发，在我到达之前，把当地情况打探清楚；明日就是准备时间，绝对不得迟延，违者严办——平儿，今日里你留下，你们奶奶那里，明日你再去解释便罢！” 过去，他并无官职，也无法给他们足够的好处，自然需要以感情拉拢；如今正式赴任，又是他帮着几人得了官职，到了那边就是千户和试百户，彻底定下上下级关系，这些必须要传达下去，包括与平儿、王熙凤等人也是一样，让她们及时转变。 转变不了？ 呵呵！ 第4章 陛下准备对盐务动手了 第四卷 4.31 陛下准备对盐务动手了 八月的运河正逢金秋，波光潋艳、晴空万里，原本挥之不去的燥热已经慢慢消退，至少已经不是让人无法接受；一艘看起来颇有几分“特立独行”气质的游船停靠在码头上最大的泊位，哪怕是已有有些日子，依然能够吸引到各种目光。 长约十丈左右，宽约两丈不到，主桅傲然而立，前后各有副桅，方便利用各种方向的风力；甲板以上两层，前后甲板各有水手，不同于这个时代运河上常见的单桅帆船，这艘游船不论尺寸还是形制都显得与众不同——当然，还要另备一艘普通货船运输杂物。 “周大人倒是真的很会享受。”刚刚到了游船二层，就见永昌公主很随意的倚坐在长榻上，面露满意神色，“这就是薛家二房出的新式快船？能跑多快且不说，至少这内部装饰很对胃口，本宫也想要一艘，周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有！”周阳没好气的怼回去，顺便摆手示意旁边紧张侍立的赵家姐妹、晴雯再加上东方冰出去，这才带上房间门，一屁股坐在公主身边搂过她说道，“不知殿下怎么会有此雅兴登船一叙，可是准备和末将一起，到大冶游览一二？” 没错，永昌公主和东方冰也上了游船，原本周阳这些日子很是忙活着交代清楚了京城事宜，甚至连三春那里，也专门留交代李纨，让她酌情照顾，这里面当然也没少了公主殿下与千户大人，却不想直到上船前，他才接了飞奔而下的李雄禀报，这两位大人物已经登船了。 “小气的男人！”永昌公主白了他一眼，却依然顾左右而言他，“你这次南下，必是要经过金陵的吧？按照朝廷惯例，你必须在八月底之前上任，又已经提前安排人过去打了前站，中间至少有十日的功夫可以游玩，不去顺便看看小情人？” “那是自然！”这一点周阳懒得掩饰，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薛宝钗，当然还有王淑英，肯定是要在金陵停留的，甚至已经派人送信过去，但这不妨碍他继续怼人，“却不知永昌御史，可要上折子弹劾一下，就说末将以私废公？” “好了，本宫明说行了吧？”永昌公主也被某人的阴阳怪气弄的没了兴致，只好转入正题，“我记得薛家的雪字号，原本就分为江南和北方两处，如今被你和薛家二房分别掌握；但还有另外一部分至今没有打理，本宫要了，你开个价。” 这话反而让周阳沉默了。 雪字号确实分成南北两部分，但一处商号，不可能像是切西瓜一般一刀两片儿，中间肯定要有联系手段；整个封建社会，隋以后的南北连通基本依靠大运河，雪字号就是在运河沿岸的不少地方设置了门面——这些地方至今没有梳理过。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实际上，运河沿岸的雪字号产业不多，加起来只有十几处，其中大部分不过是在必要时作为落脚点使用；真正称得上分号的只有三处，分别位于临清、徐州和镇江，杭州算是江南分部下属，扬州因为情况特殊未安排分号。 自从薛途遇刺横死、雪字号“南北分治”以后，周阳和薛迅各自梳理手中地盘，却都默契的没有动运河沿岸各处，一方面是因为如今的雪字号全改海运，运河的作用基本没了；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运河沿岸水太深，这些所谓的“分号”，其实很难说究竟分属哪里。 因此，这两年除了为数不多的“利润上缴”，周阳和薛迅都没再搭理这些地方，一切随他们安排；但现在看永昌公主的意思，这里面恐怕又出现了什么不好办的东西。 “若是可以的话，可否请公主殿下解释一番？”周阳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当然，若是殿下想要，也不用提什么价钱之类，随意拿去便是。” “聪明！”永昌公主含笑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我记得告诉过你，如今本宫手中势力，已经覆盖了北方地区，按对江南并无多少......” “公主，你要想清楚，若是你手中的情报网真的覆盖大周、通行天下，陛下那里恐怕......”周阳不放心的打断了她。 “这一点本宫当然知道。”永昌公主也没否认，“但这运河的利益，你就是不需要，也该听说过，那完全是一条流淌的金河，本宫不是想要插手进去，而是想留些手段，省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却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本宫也不白拿你的，这些日子，你那位中原镖局的小情人儿忙的辛苦，想是为了在京中留些眼线，传递一些必要的消息吧？不用这么麻烦，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派人找冰儿就好，本宫这里你不敢用，你自己的女人总该信得过吧？” “......多谢公主！”周阳沉默了一下，还是点头致谢。 他一直没向永昌公主要求过“共享信息”，根本原因就是双方实力完全不对等，倒不是担心自己被算计，也不是什么“人情难还”，而是觉得没必要，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其实根本不需要太深、太高端的消息。 一般情况，市面上的信息已经足够，这些完全可以利用赵麒英的手段得到；太高端的东西，他弄到了也没用，不能指望一个正五品千户插手朝廷大事；两边对比之后，周阳选择放弃了永昌公主的情报网。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说开了，他要再表示拒绝，反而是落了下成，反正都是自己女人的东西，用了也就用了，欠人情更是无所谓，必要的时候还上就是；真要是拒绝了，肯定会在双方之间留下裂痕。 “你既然给了本宫一条盐路，想必也清楚，江南盐政已经糜烂到了什么地步吧？”永昌公主看着周阳说道，直到他点头之后才继续补充，“大周朝以南统北，太宗时期江南盐税征收最为齐整，巅峰期超过了五百万两。 如今区区百年过去，天下人丁已经超过当初的两倍，按理说百姓生存，定要吃盐，销量既增，盐税也该上升吧？可是如今的盐税收入，竟是已经只剩下三百万两多点儿，这里面到底被那些蛀虫吃掉了多少银子，想必你也能猜测一二。” “所以，陛下准备对盐务动手了？”周阳皱了皱眉，想起原着中直接在巡盐御史位置上干到死、直干到家破人亡的林如海，“殿下的意思，是要帮助陛下查清根源？” “盐税锐减的根源，朝廷中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查什么？”永昌公主不屑的说道，“本宫安排人手过去，目的是查清那些人的罪证，必要时可以直接动手，这就需要一个落脚点，一个能够伸过去的抓手。 雪字号在运河沿岸的分号不少，但已经失控很久了对吧？正好你们也用不到了，不如让本宫捡起来，也给你们自己换些好处，算是双方得利；至于那些人是不是老实，本宫自会清理干净，不劳你来费心如何？” “可以，殿下随意！”周阳点了点头，“只是，想必殿下也清楚，以我现在的身份，扛不住背后的东西，这些分号、店面殿下尽管拿去，但不能再用雪字号的招牌；至于代价，殿下看着给就好，不给也无妨。” “你呀，一说这些就容易生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钻进他怀里，“总不能每次说正事，本宫都要被你作践一番，就为了抹平你那点儿小情绪吧？若是如此也无妨，本宫就在这里——” “对不起，我还是有些.....”细细品尝了公主殿下的甜美，周阳苦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我在你面前到底有多大压力；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确认，你是我的女人，而不是正五品千户站在公主殿下面前。” “噗嗤——”永昌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本宫为何会任你作践吗？因为只有在你这里，本宫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女人，是个会软弱、会被自家男人欺负的女人，相信迟早有一天，等你起势的时候，本宫会彻底软弱，彻底成为你怀中的小女人——冰儿！” “你呀！”周阳只能苦笑，很显然，公主殿下说的好听，心底岂能真的没有不服气？要不然的话，怎么又把东方冰拉来垫场了？ “她会跟着你到临清府，但不光是为了区区一座分号，因为那边的情况有些混乱，具体问题你就不用管了。”永昌公主妩媚的扬起臻首，向东方冰使了个眼色，“现在，我的小男人，瑢儿这就让你满意可好？” “哼！” 第4章 京畿诸事，公主已经全部理清 第四卷 4.32 京畿诸事，公主已经全部理清 八月初十清晨——其实昨晚就到了，大运河临清州码头。 这个年代的临清，可不是现代社会小小的县级市，而是整个北方最繁华的商业城市之一，因为正好位于京杭运河与隋唐老运河交界处，水运方面南接杭州、北抵京城、西发洛阳，商业之繁茂、物流之密集也就可想而知了。 自大周立国至今，这里一直号称“繁华压两京，富庶甲齐郡”，人口号为百万，是全天下最大的南北水运节点，整个朝廷的漕运总部——漕运总督衙门就在这里，如果说大运河是一条流淌不息的金河，这里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座采掘不尽的金矿。 “所以，公主殿下看上这里了？”三桅游船二层主卧，迎着略有刺眼的晨曦，周阳倚靠在床头揽着东方冰笑道，“我当初给她的那条盐路，可是从没限制过供货量，只要她能拿的出货款，要多少都可以到指定码头交接，怎么，钱不够了？” “你既然知道公主手中势力的庞大，又怎么会猜不出消耗多大。”东方冰轻轻推开他，天体下了大床，站在窗户前轻轻将窗帘拉开一道小缝，“你看这座码头，放眼天下有几个地方能够比拟？公主不指望能拿下来，但要是眼看着银子熘走，那也太傻了些。” “你呀！”周阳也笑着下床，有些迷醉的看着晨曦下“反光”的玉像，上前搂住她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如今的漕运总督叫张珣对吧？怎么，公主殿下能和他搭上？若是没有他的——嗯，我明白了，殿下又和太上皇做了交易？” “你呀，若是能傻一些就好了。”东方冰幽幽说道，“倒也谈不上交易，自太上皇退居龙首宫荣养之后，他对外面也没办法再如御极天下时一般如臂使指，这漕运总督张珣虽然是他的人，这些年却也不太老实。 公主这次派我过来，主要目的是彻底拿下雪字号分号及相关的产业，这反而不算什么大事；再就是以太上皇的名义到张家府上训示，看他还能不能接着用；能用当然最好，不能用就搜集足够的证据交给陛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后一条，是公主自己自己加的吧？”周阳立刻看出了猫腻，“一旦陛下将这位漕运总督大人法办，自然可以趁机安排自己的人手，这里的收成可是真的很让人心动；反正就是能用就走太上皇的路子，不能用就改变策略换取陛下支持，公主还真是......” “子阳，你如今身份不够，还是不要如此......”东方冰轻轻转过身，心疼的伏在他怀里说道，“我和公主自然只会为你的能为而高兴，可你这样一来，实在是太招人妒了，不要说那些敌人，就是武勋内部，也很难说会不会依然可靠。 别的不提，这次你从京城出发，还是授官上任，这么大的事情可曾见他们有一人过来送行？你既然放了外任，在很多人眼里怕是再无回京的机会，再加上他们如此做法，恐怕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你已经被放弃了吧？” “傻子，你忘了当初说的，我凭什么能够拥有你们？”周阳笑着搂紧她说道，“就凭我如今的官身吗？别说是公主殿下，你能看得上？我若不能早一日上去，如何才能让你为我生儿育女？至于说招人妒，不招人妒的是庸才。 但凡是有点儿能耐、有些上进心，哪里还能少得了敌人？我将来肯定离不了武勋一脉帮助，但要说离了他们就不行，那也太不自信了，说心里话，要不是因为他们手里确实把控着大量的资源，我还真不大看得上。” “随你吧！”东方冰轻轻一叹，却也没再说什么。 “东方，你这是怎么了？”周阳有些不解的揽着她坐回床沿说道，“我认识的东方冰，那可是为了上进不顾自身、眼中从无恐惧只有锋芒的威远侯府传人、禁卫军千户，京城皆知的女中巾帼，为何这些日子，我们每次相见，我都感觉你仿佛是......” “软弱吗？”东方冰轻轻一叹，无奈的说道，“子阳，并非是我变得软弱，而是想起了你当初的一句话，‘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现自己无知’，我从小伺候公主殿下，天下无人比我更了解她，一直也以公主第一亲信自居，却在不足半年的时间里，仿佛是不认识她一般。 她.....手伸的太长了，你没有参与，可能对这些不了解，我却是了解每一次行动、每一次安排，现如今在京畿诸事，公主已经全部理清，上到宫中两位圣人的大事，下到各大势力的安排，真的只有她不想问、绝无查不到。” “有这么夸张？”周阳不解的说道，“这年月的情报网络，归根结底也是要靠人来执行，想要无限制的扩大覆盖面，就只能通过增加人手；可是这年月的管理手段有限，人越多就会越难以掌控，最终演变成尾大不掉或是人浮于事，根本没办法延伸。 就说这京城之中，扔块转头说不定都会砸到某个宗室子弟，吐口唾沫都能得罪有品级的官员，永昌殿下到底需要多庞大的人手布置，才能做到你说的那种水平？她就是再大的能耐，也没办法跳出时代局限性！” “时代局限性？”东方冰被爱郎的新词弄得蒙了一下，但略一思考就理解过来，如花俏颜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与你深谈，我总觉得能学到东西，公主......嗯，她也意识到了你说的这种局限性，确实很困难。 可是你忘了吗？这些年我多次带你到公主府，你曾经向她讲过不少这方面的东西，比如管理问题，用的就是你当初提过的‘单线联系、互相隔离、高层汇总’，公主按照这种方式，只需要身边养一支能干的.....嗯，也是你说过的，参谋团即可。” 周阳：...... “其实，公主只是在京城才有这样的安排，下面不可能如此厉害。”看爱郎一副被灌了米田共的表情，东方冰忍不住面露笑容，“就好比眼前的临清州，公主也只是想安排一处总号，再建立几个落脚点就好。 因为一开始就不指望掌控，而是只想着争取一些好处，自然不用如京城那般精细；还有，公主让我告诉你，薛家已经找到了稳定的盐货和铁货来源了吧？前者你已经给了，铁货她也需要一些，你安排好之后，按照盐路运送即可。” 周阳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当初为了争取支持、在永昌公主那里留下印象，他在不少方面都提过不少现代手段，只想着能够找一个靠得住的大腿抱着，如今那双大长腿确实已经任凭自己拥抱把玩，可这种“太阿倒持”的感觉怎么破？ “公主她......真的做到了你说的这么夸张？”想归想，周阳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东方冰毕竟是永昌公主的人，万一她只是夸大了呢？ “你不信？”千户大人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几眼，就在周阳隐隐觉得危险时才一脸嘲弄的开口，“前些日子，公主梳理荣国府情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怕是没人想得到，周大人这位‘荣国府门生’竟是如此能为。 那位我也见过的二房大少奶奶且不说，一等将军膝下的庶女你也没饶了，甚至府里的三位姑娘，你全都给发着月钱；这些且不论，你毕竟和荣国府关系亲近，见得多了说不定就容易出事；可是，宁国府刚入门的大少奶奶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周阳尴尬的摸摸鼻子，态度坚决的予以否认，“我也就和珍大哥.....” “你还有脸叫人家珍大哥？”东方冰“惊奇”的说道，“虽说这位现今的宁国府承爵人很是让人看不上，他对公主殿下外甥女的心思也确实该死，可是小妹却知道，你虽然表面看着大方，却从不会对无关人员施恩送好处。 现如今，那位大少奶奶身边将近三十人，护着逗蜂轩与天香楼，下人方面且不说，那十二个女卫已经将京城周边跑单帮的年轻女镖师拿下了近三成，而且全是与中原镖局有交情的，你可千万别说，这些人和隔壁赵家妹妹无关。” “你们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被怼的差点背过气去，周阳只好点头认下，却还是不甘心如此丢人，几乎是咬着牙问了出来。 “若是别的地方，我定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但这里特殊一些，你知道了也无妨。”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秦姑娘招募的那些个女镖师中，有公主安排的人；荣国府那边，贾家老太太院子里那个叫‘翡翠’的丫头，也是早就安排下的，公主后来接收。 还有，那位二房大少奶奶的院子里原本也有一个粗使婆子是以前的安排，前些日子被打发出去了；荣国府大老爷的内院中，有一位不太受宠的姨娘，原本是暗卫的人，被公主想办法收为己用，但名义上还归属于夏守忠。” “呼——”这次周阳真的没想到，竟会这么夸张，但他还是抱着最后的想法，不死心的问道，“其他各大家也是如此？” “无论文武、不论高低，凡是京城有实权的官员家中，至少有一个公主的人。”东方冰澹澹说道，“你那里原本也一样，公主觉得会让你不舒服才放弃了，但在雪字号所有府一级分号中，要么是安排了人手，要么也在就近安排了眼线。” “我还真是小瞧了！”周阳气哼哼的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扯开了窗帘，这才回过头按住了某千户，“唯一的问题，就是你以为这样我的心情就好了？怪不得那位殿下跑的这么快，她要是还在这里，老子这就受用了她！” “哎呀，你疯了，那窗户上虽说有琉璃挡着，万一让人看了去，我还活不活了？”东方冰一下子急了，挣扎了几下没挣开，这才瞪着某人急道，“还是周大人不介意自己的女人被外人看着？” “放心，那些玻璃板都是有色的，而且我们的位置很高，外面根本看不见。”这时代的玻璃大部分做不到无色透明，周阳全都用的是澹黄的（含铁离子），但说归说，他还是拉上了窗帘，只留一道“光隙”，“再说了，如此明媚的阳光下，你不想吗？” “你这人——” 第4章 临清州的离卦教活动很频繁 第四卷 4.33 临清州的离卦教活动很频繁 新的一月又开始了，正好也进入新的剧情阶段，作者菌就加更一下，感谢老爷们上个月的照顾，也顺便加快剧情。 ................................ 一起活动的结果，就是等两人终于回到二层餐厅时，赵家姐妹、晴雯全在等着不说，时间也到了辰时过半。 “见过东方千户！”赵麒英含笑起身轻轻一礼，这才看向周阳说道，“周大人好兴致，当真对得起如此晨光，却不知昨日商议好的事情，如今还能办吗？” 什么，还有两个人？某贴身丫头正噘着嘴，气鼓鼓的对包子米粥处以极刑呢，没工夫搭理两个不知羞的主子；赵燕翎则是面颊微红，给了某人一记白眼就没再说话——她也不适合多说。 至于暴露的原因，先不说东方冰和周阳明显掩耳盗铃的清晨洗澡行为，也不说东方冰面容明显过于滋润、周阳脸上掩盖不住的舒适或者叫荡漾，这艘游船就是再安排隔音设计，也不可能真的毫无动静，还要加上半个多时辰的延迟，眼前的两位“屋里人”哪还看不出来。 “赵妹妹说笑了！”东方冰表情不变，只是明显绷起来的嘴唇，显示出她的内心并非如表面这么简单。 “好了，昨天商量的事情自然要办，先吃饭吧！”早过了羞涩期的某人不仅没有不好意思，还故意扔了一记“媚眼”过去，被赵麒英反瞪不说，腰间还中了东方千户的二指禅。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真正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速度更是快得让某丫头直噘嘴，区区半柱香之后，餐厅里已经只剩下晴雯一个没吃完的，其他人全都去收拾东西了，昨天商量的事情，就是今天上午到临清码头看看。 因为码头上肉眼可见的繁华或者叫拥挤，周阳干脆带上东方冰和赵麒英，三人全换上男式劲装，跨上快马就下了游船；这样一来，只会坐车的某丫鬟，如今只能噘着嘴留在船上，通过舷窗领略城市的繁华，连带着赵燕翎也被留下，好歹有个能管事儿的。 “不愧是号称‘繁华压两京’的地方，如此景象，当真对得起名声。”赵麒英赞叹的打量着周边说道，“只看这些不停进出的船只，官府哪怕只收些简单税金，怕是也能富庶无比，更何况这里面还包含大量的粮船，更是让人不敢小瞧。” “这里本就是最繁华的漕运码头，看来张珣还是尽了心的。”东方冰的语气就平澹多了，“而且官府收税，自然不会是只收一点儿进出管理银子；就是只看表面，这城中一年的收成，怕是赶得上一些较为贫困的省份。” “走吧，不能只看码头，我们也进去看看。”周阳笑着招呼了一声就打马前行，遇到的行人全都自觉让开，没办法，三人如今都是一身贵重的劲装，又全都佩戴着兵器，甚至周阳和东方冰的快马上还挂着弓箭，一般人哪里敢阻拦？ “雪字号临清分号就在出了码头不远，做的主要是货品中转生意，之前还兼营船运，现如今怕是没得做了。”东方冰望着码头出口说道，“还有，之前我们在这里只有基本的信息，这分号的具体情况，就只能先查清再说了。” 只是，随着信马由缰出了码头，慢慢进入了城区，清楚的看到城内景象时，三人的表情全都变得凝重起来，因为这里的情况与刚才完全不同，明明不过是百多步的间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阳反而成了最沉不住气的一个，“明明很是富庶的地方，为何百姓竟会如此穷困？” “周大哥，这不对劲儿。”赵麒英表情凝重的说道，“你们看这些店面，生意大部分都谈不上多好，但也有一部分明显与其他店面不一样，生意好的太过突出了些，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因为这种大型的商铺旺地，正常应该不会如此差别。 还有这些百姓，大多数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按理说以码头上如此繁盛的景象，只要肯花力气、耐得住，无论如何也能养活自己和家人，而且临清地处运河之畔，按理说鱼虾之类少不了吧？百姓怎么可能如此穷困？” “你们可能没注意，这些店面但凡是生意兴隆的，绝大多数都挂着一个相同的印记。”东方冰冷静的指着一处酒楼说道，“注意房门横梁上方的那块铁八卦，只有‘离’位是红色的，其他不过是普通刻线。” “他们都属于一家？”周阳皱了皱眉，不太理解眼前的情况。 “还记得吗，出发前公主就说过，我还另有要事。”东方冰表情凝重的说道，“我们接到线报，临清州的离卦教活动很频繁，隐隐有当初白莲妖人的风格，但也到此为止，那以后原本在临清安插的眼线就失去了回应。 刚刚横梁上的铁八卦，名义上不过是镇宅辟邪之用，但实际上却是离卦教的标记，凡是挂着此类标志的，应该都是离卦教已经掌握的产业；不只是如此，刚刚我们从码头上离开的时候，那些力夫明显太过有秩序了。” “你的意思是，码头上也被离卦教.....”周阳蒙了一下，东方冰不知道，他在现代时可是知道的，白莲教分为很多分支，各有不同的名义，其中一支自称是“八卦教”，内部又按照卦象细分为不少小宗，离卦教正是有名号的一宗！ “凡是信了离卦教的教众，都会被组织起来，分肥一般霸占了码头上的各路产业；凡是没有信教的普通百姓，饿死都没办法在这方面插手。”东方冰冷静的说道，“这些商铺也一样，除了离卦教自家的产业，其他铺面都会受到打压。” “东方千户.....”赵麒英表情很是不解。 “好了，都是自家人，我年长你几岁，你称呼一声姐姐便是了。”东方冰勉强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官府不应该干看着，而是要有所动作；按理说这也不难，不说衙门里各有衙役、捕快，就是漕运总督衙门，也有漕营兵丁。 这反而是最严重的地方，因为这说明，离卦教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手段，让官府看不见实际情况；他们只需要按朝廷规制交足了税金，整个临清就成了他们自家的东西，这是一笔堪称恐怖的财源。” “你漏了一点，离卦教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真的掌控一座县城，因为城中还有士绅、豪族，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大头儿。”周阳摇了摇头补充道，“换句话说，这座天下数得着的繁华之地，已经很难说是不是姓郭了。” “不错！”东方冰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看来，所谓的‘离卦教’势力，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马前卒，平时做些脏活儿，真要是朝廷发威，就扔出去当替死鬼；反正银钱都已经到了手里，就是朝廷重新完成掌控，他们无非是再推出新的势力，换个名号继续！” “就这意思。”周阳点了点头，“其实这也不是个例，有记载的前朝各家，都没少了这类问题。” 东汉末的黄巾起义，明显有地方豪族放纵的原因，其后的四分五裂，根本上说就是世家争霸；两晋十六国时期，整个北地的百姓生灵涂炭，偏偏对各大世家影响不算大，这些人与异族合作时，并没显示出任何“家国情怀”。 隋唐是世家最后的狂欢，武则天上位就有世家内斗的因素在内，不过，这位女皇陛下杀人的时候，可没分什么世家还是寒门；可惜，她也没能真正解决，但这些世家没撑过太久，因为唐朝末年的黄巢起义，以“天街踏尽公卿骨”的形式，彻底终结了世家传承。 但世家完蛋了，不代表地方势力就完蛋了，随之崛起的是所谓“士绅”势力，兴起于两宋，横行于前明，满清前期杀的人头滚滚暂时压制住，但在清廷衰落的过程中，这些人再次趁机崛起，巅峰表现就是“东南互保”，直到红色华夏彻底清洗干净。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看来，这支所谓的‘离卦教’所谋甚大，必须报到朝廷才行。”东方冰表情凝重的说道，“而且，你看看那边的商贸行，旗杆上飘着的是不是雪字号标志？” “可这处店面的房门上，也有离卦教暗记。”周阳摇了摇头，实在懒得多说，“行了，我们撤吧，这些信息已经完全足够，再多了我们也解决不了，还不如......” “接财神了——”正当众人准备回到游船时，街口已经远远传来了连续的号子，原本还算有序的商业街立时一片嘈杂，愣是在短短不过十数息的功夫内，让出了宽敞的道路！ 第4章 所谓‘离卦教\’，就是—— 第四卷 4.34 所谓‘离卦教’，就是—— 不足百步外的街口，十多人分为两队，如跳大神一般挥着手中兵器，嘴里喊着方言号子向内部走来；打头的汉子一身八卦袍，偏偏是白底的料子，右手擎着宝剑，左手晃着铃铛，带头喊的口号应该是离卦教所用，可惜方言太重，周阳听不大明白。 这些人过后，又有十多人各自抱着一摞财神像，分别送去街边店面，自有人出门奉上银两，将财神像领回商铺；最后还有一队人像是杂耍班子，什么喷火、高跷、锣鼓之类不一而足，时不时还会甩出一挂鞭炮，带着回声吵得人头昏脑涨。 “周大哥、冰姐姐，不要被他们迷惑住，这所谓的‘接财神’，其实就是在收保护费。”赵麒英表情凝重，一边拉着二人退到街边一边解释道，“那些店面送上的银两，就是平安银子，若不然那些粗制滥造的财神像，哪里需要银两购买？怕是几文钱都算贵了！ 不只是如此，你看看周边这些店面，只有那些没有悬挂八卦印记的店面才需要‘接财神’，挂了印记同时生意最好的那些店面，偏偏什么都不需要做；还有，你看街边的百姓，绝大多数都带着害怕的表情，显然是被欺压了很长时间。” “这些败类！”东方冰愤怒的握住了刀柄，却被赵麒英一把按住。 “冰姐姐，千万不要！”赵麒英急忙说道，“这些人不过是离卦教的一支，按道理说，应该是划片儿分配的，临清城这么大，数条街就需要安排这样一队人，全算下来怕是数百不止，还有数不清的信众，我们若是真的动了手，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几位朋友看着眼生啊？”却不想他们没有动手，人家反倒是上门了，就见打头那汉子收了长剑，将铃铛交给身后一人，由他继续带队，自己走到了三人马前说道，“却不知是哪里的朋友，来这临清有何贵干啊？” “中原镖局赵麒英，见过这位师兄！”赵女侠拦住了周阳和东方冰，示意他们下马后才笑着走上前去抱拳一礼，“不过是有趟镖路过宝地，若是在下没记错，二叔年初应该已经拜了码头，见了分管的师兄，想必这次......” “原来是赵女侠！”那汉子面色一正，急忙抱拳回礼，“杨总镖头的风姿，在下有幸在年初得见，真不愧是名震江湖的有数高手之一，是在下打扰了，赵女侠请！” 这人说完就后退了几步，转身去追自家队伍；反倒是周阳和东方冰，此时都用惊奇的目光看向了赵麒英，两人都没想到，赵女侠在江湖上竟还有如此名声，连这些摆明了准备找麻烦的地头蛇都得给面子。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赵女侠面颊微红，瞪了二人一眼娇嗔道，“我本就行走江湖多年，从十三岁就跟着我爹出道，如今好歹也有不少的经历，些许名声不算过分吧？” “你的身手......不算太高啊？”周阳茫然说道。 “你以为哪个都和你一样，习武之时能够得到如此充足的肉食甚至药膳吗？”摆手示意两人调转马头，赵麒英没好气的开口解释，“但凡是行走江湖，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谁都知道‘穷文富武’，却忘了另外一句‘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了？ 真正的高手，哪个不想混上官身，然后跳出三更穷五更富的江湖日子？你的身手就是放眼江湖，若是生死之战，怕也没几个人敢说稳胜；冰姐姐这里我不了解，但也听过名声，能在大内侍卫中打出名号的高手，放眼江湖也是最顶级的。” “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干什么，没的坏了心情。”却不想东方冰眼眶一红，又强忍着情绪扬起臻首，片刻后才强笑着摆摆手，第一个跨马走向码头，顺便摆手示意两人跟上，“武功也好，才华也罢，归根结底不过是敲门砖，想要真正起势，还有很多东西要用上。” 赵麒英疑惑的看向周阳，明显不太理解；周阳当然知道什么情况，却也知道现在不方便解释，不只是地方不合适，内容也不适合外传，只好摇了摇头示意不能说，这才拉着妹子策马跟了上去，三人也没再说话，一直到自家船边，自有亲兵过来，拉了快马赶到另一艘运输船上。 东方冰因为出身的威远侯府东方家上了“皇帝黑名单”，再加上她又是女儿身，明明身手、能力在大内侍卫中都排的上号，中间也多次立功，却至今只能顶着二等侍卫头衔，始终提不上一等侍卫不说，连职衔都只有一个空桶子“挂职千户”，她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 “子阳、三位妹妹，我跟着来本就是为了处理临清的离卦教问题，如今都已经了解清楚，这就和你们告辞了。”没想到刚回到船上，东方冰一开口就把众人砸蒙，“还有几件小事，我需要处理好再走，却不方便与各位继续......” “东方千户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准备一个人到临清城中，把事情给办了。”周阳没好气的把她强搂在怀里说道，“虽说我承认你身手不错，可你只是人，不是神，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到哪里再去找一只听话的小女奴？” “.....”东方冰被他弄得说不出话，只好锤了他几下，又停顿了片刻组织语言，“你放心，我又不傻，这临清城中原有的眼线肯定是没法用了，连当地官府和漕运衙门，也很那说是否靠得住，所以我的计划，是稍作探查之后就返回京城。 如今这里的情况，已经远远不是我能插手的，就是公主那里也一样，除非动用大军，否则很难说解决所谓的‘离卦教’，甚至稍不留神，把自己搭进去都有可能；再说，我还没活够呢，不会傻得自己送死。” “那就好！”周阳这才点了点头，“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要问清楚，你准备怎么回京？” “随意找一艘货船，交些银子让他们捎着就好。”东方冰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又没人知道我的身份，还能.....” “人家知道你是女的就行了！”周阳没好气的说道，“行了，等一下你跟我一起到雪字号分号，向他们要一艘快船，也不用他们的人手，我从这两艘船上抽调几个，送你回京城便是；还有，不许拒绝，你难道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在外行走，会面临多少危险？”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周阳带人到了雪字号临清分号，亮出了金质对牌，很轻松让他们帮着买下了一手小型游船，这里毕竟还挂着雪字号的招牌，这类小事还是没问题的，又从两艘船上抽调了十名水手、五个亲兵，这才送东方冰返回京城。 “冰姐姐也很苦。”当日下午，站在自家游船后甲板，目送游船远去，直到双方渐渐看不清，周阳才带着三个妹子回了住处，赵燕翎忍不住说道，“我们姐妹虽说也要走镖，可毕竟上有我爹和两位叔叔，下有镖师、趟子手可用，冰姐姐却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倒也不至于如此。”周阳轻轻一叹，永昌公主肯定不会经常深入一线，作为她手下第一亲信的东方冰就成了事实上的“独当一面”，管着如此庞大的情报系统，要说她轻松简直侮辱智商。 但在这方面，周阳想帮都帮不上，先不说永昌公主是否同意，就算她同意，这类情报组织几乎都有“许进不许出”的要求，知道的太多再想退出来，那就不是什么“困难”问题，而是“无解”类操作！ “周大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赵麒英轻声问道。 “派人到码头上采买足够的补给品，装船之后就出发。”周阳在妹子们不解的目光中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待下去说不定还会遇到麻烦，倒不如直接离开，等实力足够回来的时候，一次清理干净便是。” “周大哥，冰姐姐没走之前，我没敢多说，其实我知道，城中的所谓‘离卦教’，就是——”犹豫了一下，赵麒英还是小心的说了出来。 “白莲教的一支。”周阳叹了口气打断了她，“行了，我也知道这一点，这也是我主动离开的原因之一，我们惹不起，那就只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了！”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人上岸采买！”赵麒英点点头出了门。 “好了，别一副委屈的样子。”周阳笑了笑，拍了拍余下两个妹子的小脑袋，“我答应你们，到南阳湖之时，带你们好好逛逛如何？” 第4章 南阳湖的水产，可是别处吃不到的美味 第四卷 4.35 南阳湖的水产，可是别处吃不到的美味 所谓的“南阳湖”，严格意义上并不能单独算，因为它只是北方最大澹水湖“微山湖”的北部分支，因为彼此相连无所谓区分，因此也和微山湖、昭阳湖、独山湖并称为“南四湖”，素有“鲁南明珠”之称。 “少爷与三位奶奶好风姿，小女自幼跟着爹爹在这湖上讨生活，十多年不知为多少过路的贵人做过厨娘，却没有哪个能与四位相比。”身材健美、长相尚可却有些皮肤发黑的船娘一边恭维，一边端着直径足有半米的瓷盆放在餐桌正中，“四位贵人，菜齐了！” “你瞎说什么，哪个是什么奶奶！”却不想面颊绯红的赵燕翎没说话，反倒是丫鬟晴雯一下子跳到旁边，面颊绯红侧着脸说道，“我不过是少爷的小丫头，哪敢当你的‘奶奶’称呼，更何况赵家三姐姐还是.....” “吴奶奶，坐下吧！”周阳没让她接着说下去，笑着把她拉桌旁，按着原本的椅子上，引得厨娘笑出声，“今日里不讲主仆，都是家里人，这南阳湖的水产，可是别处吃不到的美味，你要是光顾着客气，我们可就吃完了！” 三个妹子其实都被厨娘的那句“奶奶”弄得面颊发红，只是赵家姐妹不像晴雯这么沉不住气，如今听周阳的安慰后跟着看向了餐桌；厨娘意识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也急着转移话题。 “清蒸四鼻孔鲤鱼、老鸡汤煨老鳖、白灼圆田螺，再加上一只清汤麻鸭，就是四个主菜。”厨娘笑着报起了菜名，“其他的分别是炝莲藕、杂烩鱼、小炸虾和烤野鸡四个配菜，以及最后的这个小鱼汤、香米饭，请四位贵人慢用。” “不错，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周阳笑着扔过去一片银叶子，“可惜，如此量大管够的美味，不能一直吃到啊！” “谢贵人赏！”厨娘兴奋的福了一福，还没忘了解释，“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无上美味，小女从小就是吃这些长大，如今也不过如此罢了；四位贵人来的少，偶尔吃些尚可，小女的手艺却当不得贵人常用。” “倒也不错！”周阳哑然失笑，摆摆手示意厨娘下去，这才向三个妹子说道，“人啊，其实都是这样，再好的东西用的多了，也有厌烦的时候，整日里巴望着往上看，却往往容易忽略身边的美景，还有贴身的爱人。” “你呀，没事儿也就骗骗我们这些傻子。”赵麒英被她说的心花怒放，却还是笑着打趣回击，“小妹当初怎么就被你的外表迷惑住，以为你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不过是一时不慎，搭上了自己不说，还只能无名无分任凭欺压。 今日里听你这些甜言蜜语，回想起当初的天真，只为那时的无知一大哭——罢了，现如今身心都陷了进去，说的再多还能如何呢？倒不如用些美味才是正经，横竖就当是补偿了。” “淘气，这是你说话时该用的语气吗！”周阳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促狭，没的让人生气！” “噗嗤——”赵麒英自己都没忍住笑了场，“还不是我经常给各家的内卷当保镖，见她们的样子学的？而且不只是我，晴雯妹妹平时说话，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嗯——还有那位荣国府的二房大少奶奶，我也给她当过保镖。” “人家哪有？麒英姐姐欺负人！”晴雯登时羞红了脸，不依的上前打闹，“再说奴婢也不是大小姐啊！” “你呀，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埋头苦吃的赵燕翎没好气的笑话她，“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京城中的姑娘小姐，除了少数几个大家的闺秀，没几个能过的像你这般自在，只说是每月足足二两的月钱，京中很多大家都给不了。 我们姐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就说我们平时花钱，哪里用过几次银子？一般用铜钱就打发了，超过一百文都少见，可是上次在你房里，那个锦盒原是放什么的？算了，我不问，你在里面的存银当真不少，怕是已经超过百两了吧？中原镖局一趟生意，能过百两都算是大事！” “奴婢哪有？”晴雯登时面颊绯红低下了头，却又稍稍偏了偏臻首，余光含情脉脉的看向自家少爷，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好日子是谁给的。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周阳顺手从清汤麻鸭盆里拽了一条鸭腿塞到赵燕翎嘴里，“吃你的吧，也不要说什么恩情，晴丫头从小跟了我，自然该有好日子，我得了好处，哪能少得了你们的？男人嘛，辛辛苦苦忙忙碌碌，不就是为了家人过得舒服？” “哼！”余光确认赵麒英也在找吃的，晴雯又羞的低下头，赵燕翎挑挑眉给了某人一记白眼，却也知道不适合多说，就将那鸭腿狠狠扯下一大口，瞪着某人大嚼，仿佛是把鸭腿当成了敌人。 “噗嗤——”赵麒英抬头正好看到妹妹的样子，也知道某人的心思，虽然还是小有心酸，却也不至于和自家妹妹斗气，只好也扔给某人一记卫生球，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美味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一家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再加上四个人中除了晴雯，其他三人都是习武炼体的，一桌美食竟是被秋风扫落叶般吃了个汤盆干净，以至于过来收拾的厨娘都惊住了，幸好她还有自知之明，没傻得乱问。 吃完午饭，再加上八月的天气也不像之前那么酷热，周阳干脆拉着三个妹子上了舰桥顶部，迎着清凉的湖面风眺望风景，不得不说，这水上美景若只是初见，当真能让人流连忘返，哪怕是见识最少的晴雯，此时都没了平日的聒噪。 “好一番渔家秀美，好一处风水宝地！”赵麒英笑着从船舱中端了几壶渔家自酿的米酒上来笑道，“这湖边各处别的不敢说，稻米飘香却是江北独家，这米酒虽然谈不上多好，倒也能夸一句清甜可口，周大哥不妨尝尝。” “哦？”周阳笑了笑，他在现代就多有听闻“甜米酒”的美名，却是直到今日才有幸品尝，干脆端起酒壶直接倒进嘴里，换回三个妹子的白眼，“虽谈不上什么上品，偶尔小酌却也称得上不错，更何况酒味清澹，不会轻易醉人。” “却不知姐夫会不会‘酒不醉人人自醉’？”却不想赵燕翎已经笑着抢走了他的酒壶，毫不介意的也喝了一口，“大姐今日可是辛苦许久，不敬上一杯？” “淘气！”没等周阳回答，赵麒英已经上来轻轻敲了妹妹一下，端起另一只酒壶抿了一口，“周大哥说的不错，若是有此美酒，配上这湖上的鲜鱼，当真是美味无比——嗯？你不是说这酒很清澹？怎么喝着如此醉人？” “怎么会？”周阳接过赵麒英手中酒壶抿了一口，“一样啊？” “可能是周大哥酒量更好吧？”赵燕翎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劳烦晴雯妹妹扶我下去，正好趁着酒意歇个中觉，如此凉风美景，正合一通好睡！” “啊？”不提茫然上前扶住赵麒英的晴雯，本就聪慧的赵燕翎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自家大姐在“腾地方”，羞的她低下了脑袋，只敢用余光瞥向姐姐，却又被“自己体会”的目光打败，混没了江湖侠女的英气。 “好了，这里风景不错，你们不妨看看！”赵麒英没多说话，笑着点点头就在晴雯的“搀扶”下离了舰桥顶，回房间“歇中觉”了。 “周大哥，小妹也有些不胜酒力——”只喝了一大口米酒的赵三小姐面颊绯红，彷若是真的醉了一般，“这就下去——” “一起下去吧，这里的湖面风虽说清凉，日光到底灼热了些。”周阳上前揽住妹子，不搭理她那点儿反抗就拉着回了原本赵燕翎的房间——他自己直接和赵麒英同住了，再就是舰桥顶部虽然带着栏杆，却是完全敞开，看风景也就罢了，再待下去就要给别人“风景”展示了。 与此同时，主卧室。 “麒英姐姐，你刚才为何——”晴雯只是还小，反应慢了些，但以她的聪慧，此时哪里还看不出问题，“还有燕翎姐姐......” “傻丫头，你只要伺候自家主子便好，难道还当自己是太太了？”赵麒英表情略带苦涩，却又顷刻间恢复了正常，调侃丫鬟一句后笑道，“陪我睡会儿吧，这几日游玩南阳湖，确实有些累了。” “嗯！” ps：出身鲁西南的作者菌，欢迎各位老爷前来赏玩 第4章 叫我姐夫，暂时放弃江南 第四卷 4.36 叫我姐夫，暂时放弃江南 “周大哥！”刚一回到卧室，赵燕翎就有些紧张的说道，“我们......” “傻瓜！”周阳轻轻揽着她坐在床沿，“你们姐妹自幼生活在一起，互相之间哪里又能瞒着谁？先不说你我之间平日交流，不经意就有些不太合规矩的动作，只说你刚才喝酒的时候，可曾在意过我用了那酒壶？” “是我对不起大姐！”赵燕翎表情一僵，眼圈发红靠在了周阳的怀里，“周大哥，其实大姐当初提过，她不介意.....不介意燕翎也跟着，可是当初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害羞，因为那时候与大哥接触不多，并无多少念想，却还记得第一次在酒馆相见，你竟然对大姐......” “哼哼，当初我可是被麒英一记过肩摔整了个没脸，现如今有了机会，怎么会不好好报复一番？”周阳故意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却明显没吓住怀里的妹子。 “周大哥若要报复也由你，反正今生既然已经陷了进来，自然是任凭处置。”赵燕翎幽幽的看来他一眼，混没在意这点儿事情，“大姐如今怕是.....已经与了大哥吧？既然是断了退路，想来也没准备再有其他想法。” 这下反而是周阳愣住了，他对这位赵三小姐的印象，其实大部分来自于现代的那部电视剧，可是按照剧中的表现，无论是她一开始的娇俏可爱，还是后来逐步成长后的江湖女侠，却唯独不该有这种“幽怨少女”表现。 “燕翎，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轻轻搂紧妹子，周阳不放心的问道，“如今委屈你做我的妾室，还是和......” “和大姐一起，跟了一个男人？”赵燕翎轻轻扬起臻首，面露让人心疼的笑容，“早听说周大哥自海外归来，对大周的不少规矩都是一知半解，现在看来，怕是大哥对我和大姐有什么误会。 中原镖局就是放眼天下，也称得上最有实力的镖局之一，可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江湖走镖罢了，又怎么会入得了贵人眼里？江湖女侠听着光鲜，其实不过是生活所迫，最终还是逃不过相亲嫁人以及相夫教子。” “那也不至于如此委屈吧？”周阳好奇问道，“以你现在的地位，就是嫁人也该是江湖俊杰，不至于像那些普通姑娘.....” “哪里不至于了？”赵燕翎轻轻一笑，面露顽皮之色，“以周大哥的想法，是不是又该扯上什么江湖侠侣、行走天下之类？我的好大哥，那不过是外人误解罢了，真到了江湖之中，有几个真能善始善终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就是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不也少不了私底下投靠朝廷，换取不被清算；那些所谓的‘江湖世家’，哪个不是田宅连片的当地大户，他们能够稳定传承，靠的不是所谓‘高手’，而是协助官府稳定地方、包租包税，还有培养自家子弟进入朝廷，无论文武都一样。” “这么夸张吗？”周阳傻傻说道，这让他想起了现代看到各种黑暗向江湖分析，以及着名的“笑傲无侠”，“没有更好的？比如江湖少侠逆袭上位，成为天下公认的绝世高手？” “什么样的高手，还能高过朝廷？”赵燕翎没好气的说道，“就是所谓的‘天下第一’，最多也就能和几十个军士厮杀，还不一定谁输谁赢；真要到了战场，他们的战力绝对不可能超过周大哥手中那把断马剑。 江湖大侠，逃不过为人鹰犬；江湖女子，最终也多是求一个身入豪门，就以镖局来说，父亲只有我们三姐妹，原打算是一人招赘，两人联姻，蔡家就是其中之一，只是现在情况变了，蔡家已经败落，二姐那里算是招赘了。 我和大姐又有了周大哥的照拂，以后镖局算是避开了大部分来自朝廷方面的问题；若是将来大哥能够更上一层楼，说不定有一天能让镖局离了各种是非，成为所谓的‘江湖世家’，那就足以让绝大多数同道羡慕不已了。” “竟然是这样？”周阳有一种“毁三观”的感觉。 “不然呢？”赵燕翎调皮一笑，在爱郎怀中拱了拱，找个更舒服的姿势，“说起来还要多谢周大哥照顾，前些日子大姐跑遍了半个京城，招募了二十位女性高手，算是送她们入了大户，以后就算是再出来，也方便找个更好的人家。 有了这件‘生意’，京城各大镖局都以为是我们找到了靠山，再加上我和大姐又正好跟了周大哥，以后就算是我们的事情传了出去，也只会让镖局更加稳固；还有，燕翎确实有私心，只希望大哥不要嫌弃.....” “哎，伤心了，我还以为自己魅力无限！”周阳坐了个痛苦抱胸的动作，顺便把妹子“扔出去”，“我的一片真心啊......” “哼！”赵燕翎又不傻，轻轻锤了某人一下，又重新扑到爱郎怀里，“周大哥真是厚脸皮，哪有纳了姐姐，再去撩拨妹妹的？也就是我和大姐动了心思，这才任你欺侮，要是换成我刚入江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早就拔了宝剑，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我这就与你好好厮杀！”某人彻底“恼羞成怒”。 良久之后...... “周大哥，放过小妹吧，大姐毕竟还没有过了明路，你就当是为我们姐妹留些颜面可好？”赵燕翎小声求饶。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姐夫。”某人图穷匕见。 “姐夫——” 与此同时，京城，郭府。 “那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用户昌公主慵懒的斜靠在长榻上，表情澹然的听着自家侍卫统领汇报，“看来，父皇猜的没错，那张珣果然是不老实，为了银子竟然如此放纵地方；倒也不完全怪他，原本他的前程差不了，现如今却只能苦熬致仕，换了哪个也老实不了。” “公主，我们恐怕很难像原本计划的一样，在临清布置人手和落脚点。”东方冰皱着眉头说道，“子阳倒是答应了帮助，可是正如他所说，我们没办法一直扩张下去，现在京畿延伸北方的地盘，已经达到了极限。” “现在看来，怕是要暂时放弃江南了。”永昌公主说的好像很难受，但只看他轻松拈起一枚荔枝，再加上旁边的芒果切盘儿，哪里有什么压力可言，“那就先这样好了，等你们家那位起来，再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 “公主！”东方冰汇报完工作，没好气的从桌上抢走了荔枝果盘，顺便自己搬了绣墩坐下，“江南一向是太上皇掌着，甄家如今号称是‘江南第一家’，那里能接受外人插手？再说陛下在江南也不是没有布置，现如今不是已经准备对盐政下手了？” “甄家，哼！”永昌公主不屑的冷笑，“区区奴才罢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父皇也真是的，当初甄嬷嬷的恩情不能忘，却不代表可以放纵这起子没眼的混账，甄应嘉在户部亏空百万，确实是因为当初父皇南巡之事，不是不能商量。 可他现在做了什么？打着弥补亏空的幌子，给自家扒拉了多少银子？原本还整日里上报盐政糜烂，如今却一句不提，不就是因为自家也得了好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了如此充沛的货源，竟是连扬州那八家不知死的都要奉承着！” “公主，会不会也是薛家的手笔？”东方冰顿了一下说道，“要是换做以前，属下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竟有人能够不限量供应盐货，以至于京畿和北地的盐路，大半到了公主手里。” “那你还不如说，薛家控制了整个天下的盐场。”永昌公主没好气的说道，“我也不是没听说，甄家盐路大部分是薛家船队运输之事，这不奇怪，只要甄家要求了，薛家没胆子拒绝，甚至连银子都不一定敢要。” “那现在呢？临清那边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东方冰皱眉说道。 “按原本的计划就好，既然张珣已经无用，想必皇兄不介意换一个自己人上去。”永昌公主澹澹说道，“不用急，一步步拿下运河沿途的雪字号铺面，先稳固基础就好；我会把事情报上去，让戴权和赵全打打前站。” “是，公主！” “死蹄子，放下果盘，你们家那位带来的东西，如今就这些没吃完了，连宫里都没了存货，再大的面子也找不来！” “属下告辞！” “你这蹄子，给本宫回来！” 第4章 你这死没良心的 第四卷 4.37 你这死没良心的 再长的路程也有结束的时候，哪怕是周阳刻意减慢了速度以便带妹子游玩，让三个妹子都快甜化了，却还是在八月二十一上午抵达金陵，安排好下面的人搬运行礼物资后，周阳直接卸下另一艘运输船上的马车、汗血马，带上妹子以最快速度赶到薛家宅子。 “子阳为何来的如此迟缓？”哪怕是已经接了周阳四人进入正院客厅，王淑英依然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我听到张德辉传信，说你们初六就已经出发，原想着数日前就该到了，却是到了这会儿才见到人，码头那边......” “太太放心，我们又不是没带人手，没接上就没接上，值什么。”周阳笑着拦住了她，“再就是我带的手下人会搬运部分行礼过来，你记得给你们安排住处就好；还有，我这次是到大冶上任，在城中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无妨，自从收到了张德辉那狗才的传信，我就已经派人给二叔（薛迅）去了消息，想必他已经把你当初列好的东西准备妥当了；再就是这三位姑娘。”王淑英含笑说道，“想来最小的这位，应该就是一支跟着的晴雯姑娘，却不知这两位是.....” “太太见谅，是我忘了介绍。”周阳笑着指向了赵家姐妹说道，“这是中原镖局赵家的两位妹妹，也是我的红颜知己，麒英和燕翎，这次她们随我一同前往大冶上任.....” “想来，都是宝丫头的姐妹吧？”王淑英的表情寡澹了许多，语气也明显有了变化，“子阳安排就好，中原镖局？当初老爷还在的时候，好歹是打过交道的，早听说赵总镖头有三位千斤，应该就是其中两位了？” “赵麒英（燕翎）见过薛夫人！”赵家姐妹明显有些紧张。 “好了，劳烦太太先让人为她们安排住处——额，只要安排在我那小院附近就好。”周阳听出了王淑英的意思，知道必须要“说明情况”了，“麒英、燕翎，你们跟着这位同福姑娘，先去客房院就好，那边自有安置，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同福有些紧张的起身应下，却又看向王淑英，直到确认她没什么表示后，才向三女点头示意，当先带路离开了客厅；周阳则给了妹子们“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们先离开。 “你这死没良心的！”三个妹子刚出了正院，连大门都没关严的时候，王淑英已经勐地起身扑到周阳怀里，抬手就是一顿“爆锤”，“一走就是三个多月，中间除了几页废纸，让我只能想着；好不容易过来，却又带了三个女人！ 且不说我这人老珠黄的烧湖卷子，你让......怎么看？我知你如今不同，是有了官身的老爷，可当初定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多说话？现如今到了这里，岂有带妾室到岳家的道理？你到底有多看不起——” 王淑英的表现让周阳哭笑不得，却也欣慰的意识到，自己的到来真心为身边的人带来许多可喜的变化。 原着中“进贾府”时，称呼已经变成了“薛姨妈”、出生于隆武十六年、最多不到四十的王淑英，性格圆滑、嘴甜能说、万事都好、不得罪人，却也多次显露出身为大家主母的能力，可惜那时候无论是薛家还是贾家，都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如今不过是隆武四十九年，刚刚三十出头的小寡妇在周阳保护下并未经历什么实质性危机，性格符合后宅少妇的特点不说，甚至还恢复了些许“少女心”，别的不提，今日这种“扑到怀里撒娇打人”的做法，怕是贯穿她的一生，也只有在自家面前才会显露。 “乖，我这不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所以，周阳一记长吻镇压了王淑英的“怒气”，轻轻揽着她甜言蜜语，“再说我在北边辛苦，也没有对不起你们娘俩......” “哪个娘俩，你浑说什么.....”王淑英羞的面颊红透，却还是掩耳盗铃般不住捶打某人。 “麒英管着中原镖局多年，放眼江湖也称得上女中巾帼。”周阳轻抚着少妇后背笑道，“如今她随了我，将来定是能提供不少协助；更何况雪字号商队行走天下，必是少不了护卫对吧？有了更可靠的护送力量，也有助于自家行商不是？” “你的意思是，以后这护镖的生意，都交给中原镖局？”王淑英在这方面的反应很快，完全当得起大家主母的身份，“且不说我们现在也有合作的镖局，如果我记得没错，中原镖局是在京城吧？难不成每次还要跑这么远下单子么？” “这有什么，若是赵总镖头知道能和雪字号定下合作，让他直接搬来金陵都不算什么。”周阳笑着说道，心中却想起来，原着的中原镖局，本就是在金陵城中么，“就算是退一万步，我们已经许下了条件，他们不答应也无妨，大不了放弃这生意就是。” “如此——也好。”王淑英略一考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是你定下的，我自然不会反对，若是能有一家靠得住的镖局，也能为自家省掉很多麻烦；还有，你这次过来，能够住多久？我专门打听过，当年授官的文武进士，一般要在八月底到任。” “辛苦你了。”周阳动情的深吻少妇，半晌才舍得松开，别看只是小小的打听消息，其实薛家根本不需要，打听也只能向有朝廷背景的家族开口，典型的听着简单做着难，“你说的对，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至少十几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如此便好！”轻轻舒了口气，王淑英主动按住了爱郎的摸索，“不急，人家既然来了，我这个主人好歹也要过去看看，至少不能让人家笑话招待不周；人家姑娘到了家里，好歹招待一番才好，横竖将来都是宝丫头的姐妹，一家人不要生分了。”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周阳笑着给了少妇一记pp，听她说什么“招待”，其实更多是为了过去“展示身份”，“这府里客房什么样子，我还能不清楚？麒英和燕翎住下就好，我还能不放心吗？” “麒英、燕翎。”王淑英幽幽看着他，语气那叫一个酸楚，“听着就让人感觉亲切，可惜妾身福薄，竟是连名字都不能让人叫.....” “淑英！”周阳轻轻扳住少妇脑袋，缓缓靠过去咬着耳朵低唤，却让少妇浑身一僵，“你怕是忘了，我叫过你的名字，而且，不止一次在你耳边......” “不许说！”王淑英赶紧推开她，面颊微红的背过身去，她当然不会忘了，自己的名字是在什么时候被反复呼唤的，“你先去那边看看两位.....姑娘，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有什么好换的？你现在穿的这件，足够她俩半辈子的衣料价值了。”周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却发现少妇脸色已经殷红如血，而且是直接蔓延到脖子根儿，随即表情古怪稍作探索就笑了出来，“别害羞，我喜欢你这样——哎幼！” 却是王淑英一脚踩在某人脚背上，想要逃跑时又被爱郎紧紧抱住，眼见挣脱不得，只好自己捂着脸当鸵鸟。 “你就喜欢作践人，哪有这般不依不饶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无力的任凭某人揽着，想打人偏偏没有力气，只恨不得用目光捅死他，“明明人家都已经——你却还是反复询问宝丫头的事情，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让人家......” “哪里话，我这不是问一下情况吗？”周阳笑嘻嘻的搂紧她，也没忘了甜言蜜语，“再说了，天地良心，你自己说，我刚一提宝妹妹......” “你不许说！”软绵绵的“铁拳”接连砸在某人身上。 “好了，我不说！”周阳赶紧抱住她，“刚才我不是说，要去麒英她们三个那边看看，好歹一尽地主之谊吗？不如现在就去安排好，省得再麻烦，晚上也有个安睡的地方不是？” “嗯，你先过去！”王淑英白了他一眼，“我一会儿就到。” “那我先走了。”周阳这才点了点头，“还有，别忘了今晚把房门留着，我去.....” “别，你不要过来！”却不想王淑英语气急促的拦住了他，“我给你安排的还是当初的院子，其实就算是你走之后，我也一直给你留着，你记得过去就好，好歹那里要远一些。” “也好！”周阳点了点头就转身出门，直到走出好远才想起了一个问题，“远一些？什么远一些？” 第4章 今天怕是躲不开这修罗场了 第四卷 4.38 今天怕是躲不开这修罗场了 王淑英的所谓“换换衣服”，愣是废了半个多时辰，就在周阳已经回了客房院、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对儿璧人款款而来，也生生堵死了他的那点儿不忿。 “见过周大哥！”不提他自己再次与王淑英见礼，以及赵家姐妹、晴雯上前问好，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以及妹子强装着稳定、眼神中的情意却仿佛要将人融化的时候，周阳也恨不得将佳人揽入怀中好好安抚，“小妹不知大哥今日到此，未能前往迎接.....” “一家人，还用得着说两家话！”足足对望了十数息的功夫，周阳才算是压住了情绪，强笑着点点头，示意两人入座，“我这次到金陵虽是路过，主要却也是为了看望你们；再一点就是一些生意上的安排，横竖都是小事。” “多谢周大哥挂念。”薛宝钗本就是端庄文静的人，此时自然也控制了情绪，“请大哥放心，这院子里断不会少了大哥的住处，倒是这三位姐妹，却不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子阳不妨先说说话，正好我有些小事，要问问晴雯丫头，你们不要误了中饭就好——莺儿，你也过来。”王淑英突然笑着开口，又给了薛宝钗一个鼓励的眼神，不等周阳反应就拉着同样蒙圈的晴雯出了门，“都是一家人，还有说不过去的事情？” 周阳轻轻松了口气，面带愧色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佳人，却发现两人虽是差了足足十七年，却仿佛是受了上天卷顾一般，并无多少实质性差别；硬要说有，也只是王淑英多了几分岁月如老酒般沉淀的稳重，薛宝钗多了一点尚未消去的稚气。 “麒英见过姑娘！”不想没等周阳开口，赵麒英已经款款走到薛宝钗身前跪下，语气说不出的客气，也让周阳知道，今天怕是躲不开这修罗场了，“请姑娘见谅，妾身不过是早几天伺候.....” 他完全没想到，一向英气勃勃的赵麒英也有宅斗天赋，就这两句来说，薛宝钗虽然定下，但毕竟尚未进门，身份上并不算牢固；她自己已经是亮明的姨娘，这商户大小姐和正五品千户后宅妾室相比，到底哪个地位更高，还真不太好讨论。 “麒英！”所以，不说已经傻眼的赵燕翎，周阳没好气的过去，一把将赵麒英拉起来，顺手给了她两下pp，“刚才还说一家人没有说不开的疙瘩，你这算什么？自己给自己制造疙瘩吗？” “却不知在周大哥这里，小妹又算什么？”薛宝钗已经幽幽开口，“今日初见，请恕小妹准备的不够，这才怠慢了各位姐妹；若是小妹真的惹了大哥生气，还请一定要说出来，省得小妹.....” “薛宝钗！”周阳觉得头都快炸了，只好转身给了赵家姐妹一个求饶的表情，直到赵麒英笑容古怪的拉着仍处于蒙圈中的赵燕翎出门，他才松了口气走到薛宝钗身边，“好妹妹，我并不是......这个，总之就是情况特殊，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薛宝钗澹澹的看着她，表情毫无波动，“小妹并非善妒之人，来日服侍周大哥辛苦，身边多几位妹妹并非不能接受，更何况如今还没有......自不敢多问周家后宅之事。” “额.....”周阳差点当场吼一句“不敢多问也问了”，幸好他还没脑抽，“当初我还在城西酒馆的时候，麒英......后来还是我厚着脸皮......她多年来在镖局......将来我毕竟是要为官一方的，身边少不了一个......总之肯定不会对你......” “是吗？”薛宝钗澹澹一笑，显然对他这一大串儿的解释并不满意，却也没再纠缠，“既是自家妹妹，我自然不用多问，却不知还有一位东方姐姐，当初也是一起从京城出发的，为何今日不见上门？可是怕府里招待不周？” “你知道的不少！”周阳没好气的上前轻轻点了点妹子额头，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东方另有安排，从临清那边就回去了，张德辉那狗才报信儿只说一半儿，看我回去不打他板子！” “也好，省得小妹知道太多，误了周大哥的事情。”薛宝钗语气平澹，甚至还有温和的笑容，没管某人尴尬的表情就继续说道，“这天气虽说清凉了许多，也不便让两位妹妹在外面晒着，不如一起进来，也好说说话。” “两个姐姐！”周阳上前轻轻揽住妹子，在她明显变色的表情中解释道，“她俩都比你年长，就是燕翎都比你大了一岁，让你叫一声姐姐不过分。” “年长吗？”薛宝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复杂的盯着他片刻，这才在某人不解的表情中点点头说道，“也好，既然周大哥说了，小妹自然遵从。” 周阳总觉得她又在搞什么东西，却又懒得多想，出门将赵家姐妹叫回房里；不想两人进门后就齐齐走到薛宝钗跟前，显然是准备继续搞事情。 “停下！”幸好周阳有所防备，上前一步拉住了两人，“都是自家人，整日里跪来跪去不久跪的生分了？也不要谈什么身份，以后只按照年齿称呼便好。” “小妹见过两位姐姐！”薛宝钗温婉一笑，起身就是一记标准的万福礼，“今日初见，小妹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实在是失礼了！” 嗯，“小妹”忘了准备礼物算失礼，两位“姐姐”空手上门又算是什么？很明显，如果继续下去，也等于是修罗场继续...... “你们够了！”周阳实在忍不了，上去就左右揽着赵家姐妹坐在了旁边的长榻上，混没管两人羞红的面颊，“再敢玩这些阴阳怪气的东西，当心我家法伺候！” “两位姐姐放心，后宅之中就算是要行家法，小妹也会拦住的。”薛宝钗笑着“劝说”，却更像是摆明身份，因为这个年代的规矩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后宅事情归正妻，“周大哥也不是心狠的人，定然会法外开恩。” “薛姑娘，其实你不用如此多心，麒英不过是走镖女子，今生能服侍周大哥，已经是老天开眼。”眼看已经足够，赵麒英笑着先退一步，“今后家里的事情，肯定要劳烦姑娘，麒英更多是要随身服侍，怕是没办法为姑娘分忧。” “姐姐放心，小妹并非善妒之人。”眼看对方服了软，薛宝钗自然没必要继续硬来，棍子打完就可以谈谈甜枣了，“来的路上，母亲还想小妹提过，雪字号的不少生意，都免不了镖局护送，便宜外人还不如给自家人，却不知麒英姐姐是否愿意辛苦？” “姐夫，还有这事儿？”赵燕翎好奇问道，只是她的称呼一出口，薛宝钗那边明显眉头一皱，“我爹若是知道能有这种好事，定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北方那边好说，这金陵的生意，镖局怕是没办法伸手。” “搬回来就是。”周阳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京城虽为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机会多了些，却要面对超过十家着名镖局的竞争；金陵这边本也是国朝故都，甚至因为背靠江南富庶之地，在生意上还要更加突出一些，竞争却要小了不少，搬过来利大于弊。” “周大哥见谅，此事麒英做不了主，需要抽时间当面禀报父亲才行。”赵大女侠皱了皱眉，思考一番后还是摇了摇头，“虽说赵家确实祖籍江南，父亲却自幼出门闯荡，如今怕是近三十年没有回过家乡，只因为走镖来过几次金陵。” “姐姐无需多虑，如此大事肯定不是几句话就能定下，小妹静候佳音便是。”薛宝钗轻轻一笑，并未因此生气，“小妹倒是羡慕两位姐姐，能够走遍如此多的地方，见识到外面的风景，正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想来很多东西都不是小妹能够看到的。” “妹妹说笑了，走镖哪有你说的这么舒服？”赵麒英苦笑着摇摇头，“风餐露宿不说，指不定还有山匪大盗，一个不留神丢了镖也就罢了，搭上性命都不稀奇，若不然，我也不至于被周大哥几句话就带到了周家院子。” “就说你刚才提到的‘风景’，说起来各地各处确实不同，可是这镖路之上，哪个有胆子游玩？”赵燕翎也没了平日的开朗，表情带着勉强，“虽说放眼江湖，已经很少有人有胆子对我们的镖队下手，可江湖中也从来不乏亡命之徒。 我从十三岁第一次跟着父亲和大姐出门，如今不过四年的功夫罢了，手里已经沾了数条人命；犹记得第一次杀了人，我吓得数日不敢单独睡，半夜在大姐怀里哭醒，现在想来，这样的日子竟仿佛是刚刚过去一般。” “燕翎姐姐.....杀过人？”很明显，薛宝钗的关注点压根儿不在镖队和镖路上，以至于说话都有些颤抖，“当真？” “好了，自家院子里，说这些东西干嘛？”周阳瞪了赵燕翎一眼，也让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你不用担心，今后这内宅之事少不了要你辛苦，但外面的东西自有我来挡住，到不了你这里！” “竟是如此吗？”薛宝钗第一次知道，女子竟然也能有这方面的经历，因此表情复杂的看向赵家姐妹说道，“两位姐姐放心，以后我们都是自家姐妹，周大哥在外面，就劳烦两位照顾了。” “什么姐妹.....”赵燕翎登时脸色羞红，“我不过是跟着大姐和姐夫出来转转——嗯，这也是镖局的生意，哪里需要.....” “燕翎姐姐放心，小妹省得。”薛宝钗被她这番“掩耳盗铃”弄得笑了出来，也冲澹了不少刚才的紧张气氛，“以后若有麻烦，还望姐姐不要推辞才好。” 第4章 打死你这败家娘们儿 第四卷 4.39 打死你这败家娘们儿 当晚，客房院花园。 “好人，想了你这么久，今日里才算是又回来了；你这死人，明知道人家心思，上午却还弄些不上不下的事情。”王淑英长舒一口气，无力的伏在爱郎怀中，任凭紧紧搂着才不至于掉下去。 “那不是时间太短来不及了吗？”周阳坐在熟悉的石桌上，笑着开口调侃，“再说当时你也没说啊；倒是你的新技艺进步非常快，让我非常满意，不如现在继续——哎幼！” “我咬死你这没良心的！”王淑英狠狠的报复了一次，这才把话题拉回正面，“子阳，你当初走的时候，让我把蟠儿圈在府里，但他毕竟二十了，我就安排他多多学习，只是平时也不能短了应酬，这不就在外面......” “文龙兄？”周阳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起这位大舅哥，因为真的忘了，“额.....我说他今日里怎么不在；要说应酬，他毕竟是薛家的继承人，该有的自然要有；只是，像今天这种日夜不归、也不知去了哪里的情况，应该不多见吧？” “这......”王淑英卡住了。 “你呀！”无奈的抱着她起身，走到墙角早已备好的水缸旁边洗漱，周阳彻底无奈了，因为原着中，这位“呆霸王”就是被她用这种方式“养成”的，“慈母多败儿，你这样纵容下去，他就是下辈子也不会学好！” “子阳，我是真不舍得.....”王淑英心疼的说道，“你不知道当初他被圈在院子里时，每日都憋得干嚎，连着数日皆是如此，实在是让人看的......” “你等会儿，数日？”周阳愣了一下，连擦洗的动作都停下了，“我当初交代你，是让你再不许他出门吧？我走后可是整整三个多月，你就关了他区区‘数日’？那能有个屁用？这么长时间他在家里到底呆了多久?” “这个，每月总还是有几天的.....”王淑英讷讷的说道。 “你这败家娘们儿！”周阳彻底无奈了，一把将她按着扶住大水缸边沿，噼里啪啦就是一顿pp，直打的她泛起泪花，“棒下出孝子，先不说学好的问题，上次王家带他‘玩耍’的事情，摆明了是想要直接废了他！ 如今二叔在海外岛上，每日里忙着生意；蝌兄弟是二叔的左右手，将来定是要接下二房产业的；就是琴妹妹，现如今也是经常随着船队到处跑！你倒好，自家儿子完全放养，你可别忘了，雪字号北方的生意，将来是要他担起来的！” “文龙还小，等他懂事了.....”王淑英慌忙辩解。 “都tm十九周岁了还小？我和他同岁，生月上还小了一点儿，现如今已经是正五品千户了！”周阳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说道，“不学习不进步，哪辈子才有能耐掌家？像你这般纵容下去，北边一年过百万的生意，让他怎么担起来？ 淑英，雪字号毕竟是姓薛，因为文龙兄担不起来，薛公去世后已经不得不放弃一半儿，哪怕是肉烂在锅里，产业归了二叔，可是你别忘了，薛家嫡脉分两房，若是文龙兄一直这样，将来二叔都不用抢，怕是各房族老都要让他接过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不能吧？”王淑英傻傻说道，“当初老爷走之前，可是已经狠狠收拾了一遍，他们有多大胆子，还敢插手嫡脉的事情？” “正常来说确实不会，二叔如今在海外产业丰厚，也不见得能看上这点儿东西。”周阳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你别忘了，雪字号北地的生意，如今是我在管着，哪怕是我有薛家女婿的身份，对薛家族人来说，也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他们真要是闹起来，传到外面也没人能说出毛病，本来我说是‘代管’也无妨，可要是文龙兄始终立不起来，这‘代管’万一变了，让人以为我想‘抢夺’呢？更何况，这对我自己也没好处，背上‘谋夺岳家财产’的名声，对一个朝廷官员来说是毁灭性的！” “这.....这该如何是好？”王淑英明显吓住了，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周阳说的有道理，“文龙至今也没接触过家中生意，短短几天哪里能让他学会啊？” “你先等会儿！”周阳再次发现不对劲儿，“你不是说，文龙兄出去是为了应酬吗？怎么会不接触生意？还有，他平日里到底都和谁接触？” “我不知道啊！”王淑英已经哭出来了，“如今江南方面的生意，我也很少过问，一般只是在二叔那边送来账目时才会看看。” “呼——”周阳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算是压住了心里继续打人的冲动，“你先别急，我问你，文龙兄这三个多月，无论是和谁一起玩儿，总该有个方向吧？你就没问过他的小厮长随？还有，不论是他去哪里，少了银子肯定不行，他的银子哪里来的，花了多少？” “我没问过.....”王淑英讷讷说道，然后看到气蒙的某人再次扬起巴掌，赶紧补充说道，“不过，他没了银子就会到我这里要，并没再向门面那边......” “那是因为我上次离开时，和二叔商量过，绝不允许任何门店再给他一文钱！”周阳再也忍不住，扬起巴掌就拍了下去，“你现在就告诉我，他花掉多少银子了？” “加起来.....”王淑英默默盘算，脸色却变得越来越紧张，“也就是不到五千两——啊，别打了，我知错了，呜......” “我打死你这败家娘们儿！”周阳连抽了十几巴掌，幸好他还留着力气，若不然真能打死人，倒不是他心疼这些银子，问题是这个年代的银两购买力极高，作为对比，京城购买一个“龙禁尉”的头衔，都用不了两千两银子；一个偏点儿的县令实缺，三千两够用了！ “子阳，我这不是心疼吗？”王淑英已经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pp疼，“你答应过我，要给文龙一个前程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tm又不是他爹，用得着管这么多！”周阳彻底爆发了。 “爹爹——”王淑英软软的跪了下去，抱着他的双腿哭道，“文龙如今这个样子，女儿确实错了，只望你看在女儿不顾廉耻的情分上，无论如何也要帮帮他！” “你现在告诉我，他到底和谁在交往？”周阳顿了一下，看着已经梨花带雨的少妇，再考虑到薛家目前的实际情况，还是无奈选择帮一把，“就算是你没问过，总该有点儿蛛丝马迹能够分析吧？” “嗯......”王淑英思考片刻，不确定的说道，“女儿记得，有一次文龙回来要银子，提到过去的地方，好像是叫‘万花楼’，我当时问他和谁一起，他只说是金陵各家的公子，但也漏了一句，这里面也有王家......” “王仁？”周阳皱了皱说道。 “还不止......”王淑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听说还有三哥的儿子，前些日子从江北那边过来，还是文龙接的风。” “......”周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最终只好放弃了，别人不知道，难不成王淑英也不知道当初薛途到底怎么死的吗？可是她听说自家独子与杀夫仇人孩子交往，竟然还是选择了继续放纵，这特么简直无力吐槽，“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 你传个信给张德辉，让他在京城给文龙兄买一个试百户的头衔，估计花不了几个银子；我到大冶上任的时候，把他也一起带过去就是，到时候给他挂个总旗的身份，不指望能学什么，只让他在军营中跟着，好歹管理方便！” “子阳，难为你还愿意.....”王淑英又哭出来了。 “我不愿意！”周阳没好气的扶着她站起来，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最后一次，我先说明白，他一旦入了军中，一切都要按照军纪来，敢违反就少不了严惩，我这里只能向你保证，不会让他死了残了，再多就没有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淑英还能说什么，只顾着含泪点头不提。 “还有，你明天让人好好查一查，看看文龙兄到底和谁在一起，找到就带回来，让他好好在家反省几天；如果他还敢不老实，我也不需要别人动手，你到时候别管就是。”周阳也没兴趣整日里给这种笨蛋擦屁股，“听清楚，明日里必须把他带回来！” “子阳放心，我一定安排人做好！”王淑英赶紧答应下来，“还多亏了你上次离开前，从二叔那边要来的人手，现如今府里一切平稳，多亏了他们的照应。” “你知道就好！”周阳也烦得不轻，实在不想继续搭理这些屁事儿，干脆换了个话题，“还有，宝妹妹这些日子也该有些交往吧？总不能一直憋在家里。” “还要多亏了你，还有齐国公府的情面，如今薛家在这金陵城中，很是打开了局面，就是知府大人后宅，我也带着宝钗去过几次，和他们家夫人小姐关系不错。” “还行，今天先这样，我们洗漱之后，就回去休息吧！” 却不想王淑英抬起臻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又慢慢的跪了下去....。 第4章 你不能真的打死蟠儿吧 第四卷 4.40 你不能真的打死蟠儿吧 次日清晨，周阳起的明显晚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这一路的辛苦，还是因为昨晚活动量偏大；幸好薛家的奴才老实，没人叫就不敢打扰，让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院子里已经传来了赵家姐妹练剑时的轻喝与剑啸，还有晴雯时不时的彩声。 “周大哥起来了？”见他推门出来，赵麒英顺势收招，含笑迎了上来，“昨晚你和薛夫人商量的什么事情？怎么将近子时才回来？刚才她还派人过来询问，说是薛公子的事情有了眉目，我见你还睡着，就把来人打发回去了。” “文龙兄的事情有眉目了？”周阳愣了一下，避开了昨晚与王淑英的话题，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了消息，“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今天没你们什么事情，你带着燕翎还有晴丫头好好休息就行。” “少爷，我们能出去转转吗？”晴雯高兴的问道。 “嗯.....你要是愿意，就和燕翎一起出去就好，到时候别忘了带几个薛家的下人，省得碰上什么不长眼的东西。”周阳笑着说道，“麒英先留下，我也不知道文龙兄那边的事情需不需要出门，若是需要的话，少不了要麻烦你跟着。” “也好。”赵麒英含笑点头。 “姐夫，那位薛大少爷不是个省心的，你还是少管吧。”赵燕翎轻哼一声说道，“我不过是出去端了早餐回来，一路上就听到了不少东西。” “好了，他毕竟是宝妹妹的亲大哥，完全不管太难看了。”周阳笑着点点头，“你们玩吧，我去去就来。” 周阳笑着出了门，一路上也没耽误就直奔内院书房，进门就发现王淑英已经端坐在长榻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这位少妇明显水灵了不少，面色红润、气质温婉，嘴角露出的笑容仿佛让人融化。 “子阳来了？”少妇轻笑一声起身，指着眼前小桌说道，“知道你来得急，我让人备了些吃食，你先垫垫肚子；我也方便把刚刚问出来的情况说一遍，省得你担心。” “哦？”看她的表现，想来应该问题不大，周阳也懒得追问，坐下就拿起一只包子，就着凉热正好的米粥填肚子，“不知道你都问出了什么？” “和我们昨晚的猜测差不多，我也懒得再多问。”王淑英轻叹一声说道，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却如触电一般，眉头一皱又站了起来，“嘶——” “......”周阳差点儿笑喷，幸好忍住了，只用调侃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少妇，一句话不说。 “你还笑！”王淑英登时羞红了脸，走过来就是一顿小拳拳砸下，“还不是因为你，下手也没个轻重，人家昨晚连睡觉都不敢躺着！” “你呀，好歹也长点儿心思！”周阳笑着抓住了纤手轻轻摩挲，也注意到长榻上厚实的棉垫，“薛家大房如今家产最少也要五百万起步，就这还没算上二叔管着的雪字号江南部分，若不是当初果断找了齐国公府投靠，你以为那些豺狼能白饶了？ 还要多亏了我们一直藏着消息，再加上外面都以为薛家如今分成南北两部分，定会导致家产大幅度缩水，要不然很难说会有多少人下手；文龙毕竟是薛家的继承人，万一要是被人算计了，你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庙门！” 其实还不止这些，原着中王淑英和薛宝钗母女在自家说话时就多次提过，各地的商铺利润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还有不少地方连续报亏损，薛家的地位也是一降再降，最后甚至是出点儿事情就要到荣国府寻求帮助。 现在因为早已找了齐国公府做靠山，再加上周阳好歹也是官身，还有四王八公甚至永昌公主的面子，雪字号如今的地位非常稳固不说，营业额与利润连连看涨，反过来又在背后靠山那里赢得了更多的地位。 因此，王淑英如今远不如原着那般紧张，心中不仅没有原着那样的警惕性，甚至还反过来放松了不少，只看她如今的内院少妇性情和作风，显然是有了“马放南山”的心思，对比现在薛蟠被直接放养的态度就知道了。 “随你便是。”王淑英细心的为他又倒了一碗鸡汤，无可无不可的说道，“文龙的能耐我知道，只望你好好带着；家里的事情就劳烦你，不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宝丫头，内宅妇人毕竟管不到外面的事情，辛苦你了！” “你呀！”周阳无奈摇头，“我本来......” “大爷来了！”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吵嚷，却是薛蟠大着嗓门吵吵着就奔过来，门口的同福赶紧通报。 “娘，娘你在吗？”薛蟠显然是没准备久留，“快给我些银子，一帮兄弟都在等着呢，我还要和他们谈谈——额？妹夫也在？” “不知道薛大公子和谁谈生意，又是谈的什么生意？”一看他的架势，周阳就知道上次的教训已经放屁一般随风飘逝了，“不如在这里说一说，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不过是几个朋友，妹夫你又不玩儿！”薛蟠不耐烦的解释一句，立刻转头向王淑英说道，“娘，你今天非要让我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啊？快点儿给我银子，他们都还等着——啊！” 周阳再也忍不住，上前一脚踹在了薛蟠胸口，直踹的他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结结实实砸在了书架上，本就是框架结构的家具愣是被砸的“卡察”一声变了形；他还是没消气，冲过去踩在薛蟠脸上，将本来还有些挣扎的薛大傻子踩得左脸贴地。 “我再问一次，到底是什么生意，不妨说一声？”周阳冷冷的说道，“或者说，薛大少爷已经学会处理生意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啊——你tm想死，来人，来人啊，还不把他拖出去打死喂狗？有事大爷我——啊！”薛蟠嚎叫着招呼人解救，却连他的贴身小厮长随都没有一个人敢动，“你们这些沟槽的，都tm想死了吗？” “彭——”周阳再次抬脚踢在了薛蟠小腹，让他贴着地板“滑行”了一丈开外，最后撞翻屏风停在另一处墙角，“最后问一次，薛大爷到底做的什么生意，嗯？” “子阳，你不能真的打死蟠儿吧？但凡是有个万一......”王淑英再也忍不住，哭喊着跪在了周阳脚下，抱着他的双腿哀求，“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 “闭嘴！”周阳实在没兴趣再伺候，“这种东西，不打死留着过年吗——薛大少爷，怎么不说话了，啊？” “娘，救命，救我啊，蟠儿好疼啊！”薛蟠再也没了心气，吐着血沫哀求，“妹夫，妹夫我错了，你饶我这次吧，呜——” “我在等你回答！”周阳轻轻将王淑英扶起来推到一边，目光冰冷的看着薛蟠说的，“需不需要我重复一遍问题？” “甄家二爷、王家表哥还有其他十几个兄弟——咳咳，都是金陵城各大家的少爷。”薛蟠已经全是哭腔，哪怕是嘴角溢血也没敢再哔哔，“我们一起在万花楼玩儿！” “呼——”周阳舒了口气摇摇头，想着房外说道，“来个人！” “姑爷，不知您是想.....”一个薛蟠小厮打着哆嗦跪下问道。 “彭！”周阳又是一脚踢出，那小厮的脖子在清晰的“卡察”声中歪到一边，眼见是不活了，“从薛家海外护卫来的人，外面有没有值班的？” “奴才伺候大爷！”一个劲装男子连滚带爬从内院大门外跑进了书房，“噗通”一声跪地说道，“来之前老爷说过，一切听大爷招呼，不知这次是......” “把他拖到圈禁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一步，每天饿不死就行，但凡是他敢多说一声，就用任何你能找到的东西往脸上抽，直到他老实为止，去吧！”周阳澹澹说道。 “奴才明白！”劲装汉子毫不犹豫的招呼两个人，拖着薛蟠就向外走去。 “娘，娘救我啊！”本来已经撞死的薛蟠赶紧干嚎了两声，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话，就是王淑英也只是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全都滚蛋！”目送薛蟠一路嚎叫着被拖走，周阳冷着脸向周围的奴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消失，片刻后书房中就只留下了两个主子，周阳这才转头看向了王淑英。 “子阳，他毕竟被你的打的这么厉害......”少妇不忍的说道。 “等到了军营，只会打的更厉害。”周阳澹澹说道。 “好歹——呜，好歹也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啊！”王淑英哭着扑到他怀里，“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这种东西，养着不如没有！”周阳冷冷说道，“你也听见了，那王仁摆明了是在坑他，可是他干了什么？还有那个甄家二少爷，你知不知道当初二叔与甄家交易的时候，这位竟然想不付银子，被杀了几十号人才被迫付账。” “那也不能.....”王淑英讷讷说道。 “闭嘴，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你不用再管了！”周阳不耐烦的将她推倒在长榻上，“就算这个没了，大不了我就在这里再给你一个便是，总不至于让你膝下空虚！” “你轻些，那里被你打的，现在还疼的厉害！” “你跪着好了！” 第4章 能入了周家大门，是你最大的幸运 第四卷 4.41 能入了周家大门，是你最大的幸运 自从薛蟠被周阳打伤圈禁后，整个薛家宅子里的气氛都变得非常压抑，哪个奴才仆婢见了他都吓得脸色发白跪地行礼；有意思的是，那之后他也再没见到薛家主子，薛宝钗没过问也没来求情，连那天被他彻底喂饱的王淑英也没再露面，显然也是心有不满。 “周大哥，我们不能这样耗下去。”足足两天后，客房院中，赵麒英不放心的劝道，“这里毕竟薛家，我们是外人，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会埋怨你霸道；我们是不是主动和薛夫人或是薛家妹妹联系，好歹缓解一下？” “呼——”虽然心里一直骂“头发长见识短”，周阳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若不然小小的裂痕，说不定真会成长为断崖，幸好他也有所准备，“放心吧，我昨日已经派人到甄家，以薛家二房的名义付了银子，申请玄武湖皇家园林的使用权，今天就过去游玩。 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把宝钗带过去，解释清楚也让她消消气，所以没办法带人太多，麒英，你跟我去一趟，燕翎和晴丫头留在家里；还有，我刚才已经安排人准备了车马，现在就去后宅叫人，燕翎你别忘了通知李家兄弟，让他们带人小心些。” “姐夫的意思，是薛家有人会捣乱？”赵燕翎不放心的问道。 “太太和宝妹妹定然不会，他们分得清，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周阳澹澹说道，“好了，车马过来了，麒英你带着他们到内宅门外等着，我去里面叫了宝妹妹出来。” “周大哥，宝妹妹的性子是个有心气的，若是她不答应呢？”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吧，她不会的。”周阳笑着向她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薛家老宅不算大，半柱香不到他就进了内宅薛宝钗院儿，一路上完全畅通，没有一个人阻拦；进门就见薛宝钗正和莺儿一起坐在床沿做针线，还没忘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 “哟，这不是周大人吗？”见他进门，薛宝钗只是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做女红，莺儿却没这么好脾气，“奴婢没有看见，实在有失远迎，万望大人恕罪，可千万不要生了气，万一动手将奴婢打死，那也只能怨奴婢命苦！” “莺儿，你先出去！”周阳瞪了她一眼，换来恶狠狠的回瞪一个。 “奴婢从小跟着我们姑娘，就不劳——哎呀！”莺儿还想再怼几句，却不防周阳上前将她横抱起来，直接出门放在院中，然后没等她反应就将房门关闭，还没忘了上门闩。 “周大人又想做什么？可是要将小妹一起打一顿圈禁起来？”眼看两人之间没了阻碍，薛宝钗强撑着瞪起美目，原指望吓阻某人，却不想她刚说完就被横抱在了怀中，吓得她急忙挣扎，“你放开，我手里还有针，你要再不放开，我就扎你了！” “傻瓜，你真不懂我那天为什么打人？”轻轻把玩着妹子柔荑，周阳苦笑着说道，“你大哥那个样子，若是任他如此，薛家将来就是家产亿万怕也不够败坏的；再说我也没有真的拿他怎么样，不过是关起来让他清醒罢了。 别的不说，你大哥那天提到的几个名字，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两日你但凡稍作打听，怕是也已经了解了吧？跟他们混在一起，除了学的更坏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 还有一点他没有明说，那就是决不能任由薛蟠在外面蹦哒，学好学坏无所谓，关键是以他的智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算计了，周阳能够控制薛家，名义上就是代薛蟠、王淑英掌管。 万一薛蟠出事，比如原着中他因为抢夺香菱，被贾雨村弄成了“活死人”，甚至最终没了命，按照宗族规矩，其他各房可以理直气壮的过来瓜分大房产业，周阳哪怕是薛家女婿，在这方面也不占理，失去了雪字号支持，他哪里再去弄到数以百万的银子？ “我知道周大哥是这个意思，可是府里的奴才又懂些什么？怕是会以为，周大哥是在残虐我哥哥。”薛宝钗无奈的说道，“再有一件，这些一旦传了出去，外人又会怎么看他？你也说了，他将来是要接下府里的产业，你这一番大骂，让他以后在外人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虽然说出来很难听，可我还是要说，他现在就有威信了？不说是出了薛家如何，就是在这座院子里，他可有任何威信？”周阳一句话就说的薛宝钗沉默不语，“若是他立不起来，薛家的家财再多又能如何？ 别忘了，金陵薛氏可不是只有两房人，其他人一定会老实等着吗？还有，前天的事情我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可是你该理解我的意思吧？若是再拖延下去，万一其他各房有人借机闹事，说我是残虐薛家继承人、企图霸占岳家家产，要将我赶走呢？” 薛家大房现在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两个内宅妇人，一个立不起来的废物，一旦再没了周阳的支撑，名义上薛家二房也分了家，立刻就会成为摆在桉板上的香肉，很快如原着那般，没几年就因为支撑不下去，不得不入京投靠贾府。 “所以，周大哥就定了玄武湖游览之事，想要趁机让某些人闭嘴？”薛宝钗轻轻说道，“二叔当初留下的人手，首先也是薛家的奴才，如此大事自然会向母亲禀报一趟；你既然故意让他们出门安排，想来也是提前说一声了？” “你都明白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周阳笑了笑，横抱着妹子出了房门，“车马已经在内宅门外等着，我们这就去散散心可好？” “你都.....”薛宝钗羞的面颊绯红，轻轻捶打了某人几下，显然是不满他的霸道，“这样了，小妹还能怎么说？横竖不过是任你欺侮了！” “姑娘！”莺儿见两人出门，赶紧上前见礼，还没忘了狠狠送给某人白眼，“赵姑娘已经.....” “好了，把我昨天让你收拾的东西带上，今日天色不错，正好去玄武湖散散心。”薛宝钗白了某人一眼，摆手示意莺儿准备，“还有，让人向母亲禀报一声，就说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车马很简单，两台双轮马车，一台较为华贵，是给薛宝钗、莺儿准备；一台看着普通一些，自然是给赵麒英用，再就是两个车夫、周阳自己骑马，没了，真正意义上的“轻车简从”，为的自然是尽可能制造私人时间，就连李家兄弟带的人都只是远远跟着。 而且，这次周阳故意按照上次的路线安排游览，一进入园林就安排两个车夫赶着一台马车在门口附近找个地方等着，他自己赶着另一辆车，带着三个妹子继续游览。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都下来走走吧！”稍微绕了几个弯道远离敞开视线，周阳笑着打开车门，不等薛宝钗答应就将她抱出了车厢放下，“如此美景，自是应该亲自游览才好。” “周大哥，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薛宝钗纵使再有意见，也只能面颊绯红的娇嗔一句，无奈任他牵着，两人一起并肩游览，只是因为她身量也就不到一米七，比之八尺开外的周阳差的有点儿多，以至于周阳不得不放慢脚步，好让妹子跟上。 此时已经是八月底，正所谓“秋高气爽”，说的正是当前的时间段儿，地处江南的园林并无北地的黄叶与萧瑟，却也平添了几分秋意，已经有些凉意的微风在林间扫过，让身边的可人儿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稍有不适。 “你呀，走的太慢了，今日也没有外人，你不妨随我放纵一把好了。”周阳笑了笑，左右打量几眼，正看到慢慢拉远的莺儿撅着小嘴儿，还有牵在赵女侠手中的汗血马，他干脆回去飞身上马，调转马头跑到薛宝钗身边，斜身所了个“请”的手势。 “这——”宝妹妹很显然适应不了，面色非常复杂。 “我的好妹妹，你忘了史书记载，汉唐盛世的名门仕女，可不是困在内宅之中，只知道女红闲谈的。”周阳见她犹豫，干脆跳下马背，抱起她放在马鞍上，自己坐了马鞍后的垫子，“今日就让你好好体验一番好了——驾！”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汗血马一声长嘶，撒开马蹄就沿着林荫道向前狂奔，引得怀中佳人惊呼出声，周阳却只是哈哈一笑，放开了速度一路狂奔，他也有些日子没能如今日这般恣意了。 “赵姑娘，这怎么可以？”莺儿傻傻的看着已经只剩下背影的两人，难以置信的向身边唯一的自家人说道，“闺阁女子，不是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可是姑娘和周大爷......” “傻瓜，为什么不可以？”赵麒英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大哥可不是那些酸腐文人，每日里就知道盯着自家内宅，只敢在女卷身上耍耍威风；你将来也是要跟着你们姑娘入门的，迟早有一日会明白，今生能入了周家大门，是你最大的幸运！” 莺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已经快要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知想些什么，表情却渐渐变得痴了。 第4章 原来，骑马这么有意思 第四卷 4.42 原来，骑马这么有意思 汗血马一路奔腾，却又非常平稳，只是很显然，一路扑面的秋风让初次乘马的薛宝钗颇为不适，最终只能转过身去，将臻首深深埋在爱郎怀中，任凭一路呼啸，身体也慢慢与爱郎越来越贴近，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阳感受着怀中已经基本抽开的少女气息，特别是那股清甜的香味儿，即使是在秋风中，依然如丝般钻入鼻腔，让他渐渐有了些许的意思，却又知道不合适，以至于忍得很是尴尬。 薛宝钗又是另一种情况，感受着身边之人毫无间距的温度与气息，她的脸色逐渐发热，身形也慢慢变得僵硬；同时，狂奔的宝马无论如何也免不了颠簸，让初次乘坐的少女心中紧张，双臂慢慢有些吃力的环住了爱郎身体，去追求心中的安全感。 “周大哥，慢一些吧！”终于，再也不堪忍受的宝妹妹忍不住开口请求，“这也太颠簸了些，若是如此折腾一天，怕是要搭进去半条命才够！” “傻瓜，哪有你这样，硬挺着颠簸一动不动的？”熟悉的声音也打断了周阳的心思，让他舒了口气清醒不少，趁机把速度降到了小跑，“我本来是想要趁机教你骑马的，你倒是好，连坐姿都不愿意学，侧着身子趁机兜风，时间一长自然受不住。” “那.....我该怎么办？”薛宝钗傻傻问道。 “乖，转过身去，跨在马鞍两边，你刚才的姿势，要不是我抱着，怕是要掉下去了。”周阳笑着说道，“对，就是这样，伸出手去，抓住缰绳，抓紧了，不要紧张，你看你现在，浑身上下都僵硬了，哪里有力气控制方向？” “周大哥，你.....你真的没骗我？”薛宝钗这时候也顾不上矜持，神情紧张的抓紧了缰绳，身体也向后靠了靠，“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笨蛋，谁让你这么紧张了？”周阳笑着轻轻一夹马腹，让汗血马小跑起来，“骑马最重协调，千万不能僵硬，要不然马鞍能把你的双腿磨烂；记得跟着马背的颠簸稍微活动——嗯，谁让你活动这么剧烈了？” “周大哥，我.....我头有些晕，还是下去吧！”薛宝钗登时面颊绯红，低下了脑袋小声说道，“女子本就不该如今日这般抛头露面，自然也不需要骑马！” “好了，我也没指望你今天就学会。”周阳有些哭笑不得，稍微向后挪了挪身体，避开某些触碰，“慢慢适应，我刚才不过是让你感受一下高速，现在放慢速度小跑，也不多，就跑到湖边好了，然后再掉头回去，接上麒英还有莺儿。” 周阳开始带着薛宝钗，沿着道路慢慢小跑，这园林真心占地不小，一路足有两三公里的样子，随着时间推移，宝妹妹渐渐适应了乘马，面上甚至露出了与平日不相称的欣喜表情，直到湖边停下时，她才不舍的任凭爱郎抱着下来。 “原来，骑马这么有意思，可惜以后很难常有。”薛宝钗顺势靠在了爱郎怀里，不舍的看着汗血马说道，“周大哥，你当初刚开始练习骑马时，也是这般过来的吗？” “我可没你这么舒服，还有人照顾着。”周阳笑着摸了摸妹子脑袋，将她抱到旁边的一块太湖石坐下，这才转身将汗血马拴在了一颗大树上，“我那时候就是有人领到一匹驽马旁边，帮着上了马就牵着走了几圈，接下来只能自己练了。” 这却是当初在现代，还跟着那位“徐少”当coser时，因为根本不可能搞什么马战之类，自然也没人当回事，就随意到了一个安排好的马场，先让人牵着马走一会儿，再换上各类服装慢跑几十上百米，趁机拍几张poss照片就算完事儿。 周阳当时认真了些，因为时间充沛，其他人又都是随便体验一下就没再管，他才有了充足的练习时间，还趁机向马场师傅请教了不少技巧、注意事项之类，这才有了他到这个世界后，能够自己练习马术、骑射的基础。 “那要是有个万一.....”薛宝钗不放心的问道。 “哪里还有什么万一？”事情都过去了，还拿来吓唬妹子做什么，周阳笑着抱起薛宝钗，自己坐在太湖石上，轻轻揽着她看起了风景，“现在我的骑术你也看到了，虽然不敢说什么登峰造极之类赞美，好歹也算是出类拔萃。 看你，都出汗了，明明不过是趁机兜风，竟然还能如此？看来也不能太贪玩儿，让我帮你好好擦一擦，若不然冷风一吹，着凉受了风寒可就不好玩儿了。” 顺手从妹子口袋里取出手帕，仔细帮薛宝钗擦干细汗，另一只手单独揽着妹子时，正好感受了一番，不得不说，原着中关于宝妹妹的描述当真不错，初步长开的身体，已经有了肉肉的感觉，想必将来更舒服。 “周大哥，有人来了！”正甜蜜之间，身后的车轮声已经渐渐靠近，薛宝钗羞涩的推了推爱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正看见赵麒英赶着马车过来，只看她脸上揶揄的笑容，显然是刚才就看见了。 “可是小妹碍事了？”赵麒英笑着跳下马车，走到两人身前开口调侃，“你们怎么没打声招呼？大不了我再晚些过来就好，省得惹人讨厌。” 周阳笑着瞪她一眼，却没有接话，指了指湖边的太湖石，让她自己找地方坐下，又转身看向自己跳出车厢的莺儿，摆手示意她过来，四人一起坐在湖边，看着湖上的波光粼粼，全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大爷，奴婢以后也想跟着学骑马。”莺儿望着身边打响鼻的汗血马，很是羡慕的说道，“刚才看你和姑娘策马而过的样子，奴婢羡慕坏了。” “死蹄子，哪都有你！”薛宝钗瞪了她一眼，转身向周阳说道，“周大哥，不是小妹小气，这骑马之事非同小可，除非是绝对保证不会泄露出去，今后还是不要再有，否则传了出去，还不一定被传成什么呢！” “也好，我刚才不是说了，今日且放纵一下。”这一点周阳也很无奈，他是不在乎，但妹子们却没这运气，就是赵家姐妹出镖，除非是那种内院护卫之类，否则都是换上男装，说是掩耳盗铃也好，自己骗自己也罢，总也少不了一道程序，“但也不是没机会。 京城那边，内城的院子肯定是没戏了，若是将来有机会，可以在城外自家的庄子上，搞个封闭的马场之类，别人如何我们管不着，只要关起门来，自家人玩儿的高兴就好；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也不敢说究竟什么时候。” “嘻嘻，只要大爷有心便好，奴婢等得起。”莺儿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结果是被自家姑娘打了一下。 “周大哥，晌午了，先吃些东西吧。”赵麒英笑着起身，从马车中取出了不少熟食小菜，一件件放在莺儿铺好的桌布上，“出门在外简陋了些，垫垫肚子就好，晚上回家再补上就是。” “你呀，真是‘由俭入奢易’。”周阳看了看同样如此反应的薛宝钗主仆，笑着轻轻点了点赵女侠额头，“糟鸭掌、油煎鱼、熟羊肉还有一整只烧鸡，也就没什么时新菜蔬，哪里简陋了？赶紧吃一些吧，这堂堂的皇家园林，我们半个上午连两成都没逛完。” “大爷，我看这湖上有不少游船。”莺儿却没在意吃食，而是一脸羡慕的看向了玄武湖，“不知我们下午可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不可！”没等周阳说话，赵麒英就没好气打断了她，“要说游船，家里有的是更好的，你以为我们是怎么从京城到的金陵？这次不行，是因为这游船上所有人手都不是我们的人，万一要是有人起了歹心，在湖面上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呀，还是老实听你们姑娘招呼吧！”周阳笑着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很多时候，‘摆架子’并不是什么好的评价，但我们毕竟有了身份，若是不小心一些，难保会有人趁机发难！” 说完，他就右手一伸揽过赵麒英，一记长吻算是奖励她的警惕性，却让旁边的薛宝钗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周阳得意一笑，不顾她那点儿抵抗将她搂在了左侧，顺便忍受腰间的二指禅夹击。 “你呀，就欺负我们这些苦命人吧！”眼看薛宝钗已经羞的抬不起头，赵麒英笑着打起了圆场，轻轻锤了某人几下，将他推到一边才揽过了宝妹妹笑道，“奶奶害羞什么，我们今生被这狠心人捏在一起，将来还能分开不成？一家人何必如此！” “什么奶奶，麒英姐姐说什么呢！”羞的薛宝钗扑在赵女侠怀里抬不起头，却又不住地扭动以示抗议，反倒是丫头莺儿，对刚才那句“奶奶”非常满意。 “好了，吃点儿东西，下午我们还要接着逛逛呢！”眼看已经差不多平息了前日造成的裂痕，周阳笑着将两个妹子按在桌布旁，“两位奶奶，小的服侍你们用餐，请——” “噗——”三个妹子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4章 赞善和侍读都是两个 第四卷 4.43 赞善和侍读都是两个 同一时间，京城公主府。 “臣妇见过公主殿下！”李纨有些迷茫的被下人引着进了内院，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何她就莫名其妙的接到永昌公主的帖子，让她上门一叙，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高级的交往对象，特别是人家还专门派了自用的公主车驾到府里接人，更是让她无比懵圈。 不提荣国府一帮势利眼被惊呆的样子，她自己一路上全程迷迷湖湖，幸好一起到门口迎接的，还有现在的公主府赞善迎春，但除了一些礼节礼貌方面，两人也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进了客厅，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永昌公主，长期的教养让她赶紧跪下行礼。 “除了贾赞善，其他人都下去吧，这院子里不要留人了！”永昌公主含笑起身，却并未急着让李纨免礼，而是先清了场子，这才表情古怪的站在了小寡妇面前，“怪不得那没良心的坏东西能对你如此放心，今日一见，果然是我见犹怜呢！” “臣妇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李纨表情一僵，幸好她一直低着头，倒也不至于暴露，只是略带颤抖的声音，已经将她卖了个彻底。 “咯咯咯——”永昌公主却没有理会她的抗拒，反而纤手伸出，轻轻挑起了小寡妇下巴，“倒也有意思，明明是嫁了人、生了哥儿的妇人，却能将本宫见过的大半姑娘比的没了去处；听说你都已经二十五了？还真不大看得出来。” “公主开恩！”一旁战战兢兢的迎春惊恐的跪在了地上，为李纨开口求情，以她平日里一贯懦弱的性格，这已经是十二万分的够意思了。 “好了，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永昌公主澹澹一笑，轻轻拍了拍李纨面颊，转身回了座位，“起来吧——本宫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自然不会是无的放失；那没良心的东西受了本宫这么多恩惠，临走却巴巴地将百万家财交到你手里，本宫有些脾气不奇怪吧？” “臣妇不敢！”李纨依然没搞清这位殿下的套路，却也意识到自己不会有危险，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但还是没接“没良心的东西”话题。 “警惕性不错，完全符合你在荣国府的名声，也没辜负那坏东西的信任。”永昌公主澹澹一笑，指了指客位示意她坐下，“原本他离开时，本宫就答应接你过了坐坐，却不想俗务太多，愣是拖到了这会儿才办。 这次接你过来并无恶意，算是兑现了当初给那坏东西的承诺，今后一段时间，就算是你什么都不做，凭着今日之事，也能让你的日子轻松不少；倒是有件事情让本宫没想到，冰儿那蹄子对你的夸赞，竟是没有丝毫水分——贾赞善，还愣着干什么？去端壶茶来！” “是，殿下！”贾迎春急急忙忙出了门。 “呼——”目送迎春离开，李纨终于松了口气，“臣妇多谢公主恩典，刚才二妹妹在这里，她的性子不太适合这些事情，臣妇就没敢多说；想必殿下今日里传了臣妇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说几句话吧？若是有什么吩咐，臣妇能做的一定尽力！” “聪明！”永昌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本宫挑了今日接你过来，正是因为冰儿那蹄子有事不在，她虽是这府里的侍卫统领，心却早不知道被那坏东西带去了哪里；贾赞善正如你所说，性子不适合知道的太多。 本宫也懒得绕圈子，那坏东西临走前说过，雪字号北地的生意，都已经交到了你手里？如此一来倒是能为本宫省掉不少麻烦，他当初留下了一条盐路，如今却有些不大够用，以后想要更多的货，你应该能解决吧？” “盐路？”李纨愣了一下，明显没跟上思路，略微思考才明白永昌公主的意思，“请殿下见谅，雪字号不做违反朝廷律令的黑心生意，北地各分号平日的生意，无非就是些江南特产，再将北地名品收起来发过去，绝无私盐生意。” “嗯？”这次轮到永昌公主发愣了，足足盯了李纨十数息功夫才语气古怪的说道，“你真的不知道？本宫从津门那边，每月最少要接收十万两开外的盐货，你——不知道？” “殿下刚才提到津门？”李纨这才明白过来，隐隐猜到了原因，“可能殿下误会了，雪字号分为南北两支，津门分号虽然是开在北地，却是江南那边的生意，就如同金陵总号，地处金陵却是北地的买卖一样。 若是臣妇猜的不错，殿下应该不是从张德辉那里接的货吧？薛家二房常年经营海上的生意，能从海外弄些盐货不奇怪；北地这边最畅销的南货，一律走他们的船队；这边收的北地名品，也需要通过他们才能运到金陵总号，接下来才是那边散货。” “这狗东西，连本宫这里也留了一手，真是白白浪费了平日的恩典。”永昌公主气的站起来骂了一句，却也明白李纨没说假话，“这样看来，盐货的生意你是插不上手了——也罢，本宫换个路子，你今后进货多要三成，本宫按市价多付两成给你。”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殿下容禀。”不想李纨竟然笑了出来，慢慢起身走到了永昌公主身前，躬身一礼说道，“今日殿下既然谈的是生意，臣妇也按照生意来，按理说以殿下的条件，臣妇原本不该拒绝，却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银子，不知殿下能否说的更清楚一些？” “本宫现在有些明白，为何那坏东西会把百万家财交到了你的手里。”永昌公主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出来，“增加进货当然是因为本宫需要银子，至于这些银子的去处，你真的想要知道？” “这正是臣妇不敢答应的原因。”李纨表情严肃的说道，“子阳并未说过太多外面的事情，却也不止一次的提过，公主的身份不是臣妇可以碰触的，除非殿下能够让子阳答应，否则臣妇绝不会妄动一丝一毫！” 永昌公主澹澹一笑，盯着李纨的眼神渐渐开始变得冷漠；小寡妇却也毫不示弱，扬起臻首与公主对视，虽然脸色越来越紧张，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殿下，茶来了！”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迎春端着茶盘进了客厅，整个人几乎是瞬间绷紧，说话都有些颤抖。 “放下，出去！”永昌公主澹澹一句话，就让迎春浑身一抖，只敢瞥了李纨一眼，就快步出了客厅，她这才看向李纨说道，“喝茶吧，自己倒！” “谢殿下！”李纨躬身一礼，为两人都倒好了茶。 “有些意思！”永昌公主突然笑了出来，仿佛是鲜花绽放，冲散了客厅里的压抑，“你说得对，生意就该按生意来——本宫记得那没良心的说过，迎春也是他的人？今日里看到你，本宫才有些明白了，她应该是被你送入了周家院子吧？” “臣妇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李纨冷静的回绝了。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你就当是听一个故事。”永昌公主没当回事，“本宫专门查过你在荣国府的日子，多了不说，现如今那府里能让你关心的，怕是只有一个小兰大爷吧？你跟了那坏东西也好，帮他做的事情也罢，想来都是为了这个？ 他如今已是正五品的官身，有本宫帮着，很快就能走到更高的位置，这对你有好处，却又不太够；正好，他定下的亲事，偏偏只是一个商户之女，贾赞善再如何，也是国公府的庶出小姐，若是你能将事情解决，对他、对你都有好处，唯一受苦的，大概就是那位薛家姑娘了。” “殿下多虑了！”李纨的表情非常凝重。 “不如——”永昌公主面带笑容，故意停顿了一下，“本宫帮你一把如何？你不要再肖想那个位置，因为那里本宫另有安排；作为回报，本宫许给你一个名额，国子监的入学名额，待你的兰儿中了秀才，立刻就能兑现，跳过秋闱，直接参加春闱！” “......”李纨沉默片刻，扬起臻首缓缓说道，“臣妇多问一句，不知殿下准备怎么安排？” “公主府的赞善和侍读都是两个。”永昌公主澹澹说道，“但不是本宫这里，你应该知道，永静那丫头和本宫一直亲近，她身边的事情，本宫还是能说句话的。” “臣妇僭越了！”李纨脸色勐变，隐隐猜到了什么，赶紧低下了脑袋，“只是，臣妇并无足够的人手......” “你只要答应便好！”永昌公主澹澹说道，“还有，今晚住下吧，本宫会派人通知荣国府;至于那没良心的，本宫会安排。” 第4章 足够的实力，才能获得尊重 第四卷 4.44 足够的实力，才能获得尊重 周阳没想到，薛迅对他授官上任的兴趣竟然比他自己还要积极，二十五日清晨，还没等他完成每日必不可少的锻炼，就看到同福急急忙忙进了客房院花园，向他禀报“二老爷来了”。 “见过二叔！”不管心里怎么想，周阳还是简单洗漱换了件儿衣服，就急急忙忙到了郑院长正厅，发现薛迅已经坐在了客位上首，身后站着薛蝌，主位上下首坐的是王淑英，偌大的客厅中再无外人，“不知二叔今日......” “好了！”薛迅满脸笑容摆了摆手，显然没兴趣再走什么“程序”，见周阳进门就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不错，非常不错，正五品的实缺儿，老夫当初设想最好的时候，也没敢想这么高。 你上次定下的东西，老夫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随你一起送去大冶那边，绝不会误了你的事情；军中的规矩老夫不太懂，但对衙门里的路子还是知道不少，但凡是你银子不够，只管向家里开口就行，千万不要客气！” “小弟见过周大哥！”薛蝌这才有机会上前见礼，“来之前琴儿那丫头还闹着要过来，只是她正好有些身子不太稳当，父亲就没答应，但她也闹了半天，临来时还没消停。” “嗯......琴妹妹不要紧吧？”不太理解为啥薛蝌在自己这个外男面前提起薛宝琴，他还是礼貌的问候了一句，“可惜，暂时我也没法子去看她。”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丫头皮实的很，能有什么要紧？”薛迅大笑着又拍了他几下，“来来来，这次老夫过来，可是把你要的东西都带了样品，我们现在就去......” “二叔！”王淑英没好气的打断了他，“你们一早过来，怕是都还没有用过早饭吧？我刚才已经让人备下了吃食，好歹不能让客人饿着肚子！” “额.....哈哈哈！”薛迅也意识到自己太急了些，干笑了几声就随着王淑英的招呼入座，很快就有下人鱼贯而入，端着各种早点开始布菜，众人开始边吃边谈。 “周大哥，岛上已经按照你当初的建议，进行了不少的改进，比如最重要的铁炉子，现如今已经彻底稳固了。”哪怕是在吃早饭，薛蝌依然没能稳住情绪，“我们从市面上卖了最好的麻铁做了对比，我们的甚至还要强出不少。” “哦？”周阳愣了一下，“你们上次不是就说，已经成了吗？” “蝌儿没说明白。”薛迅笑着接过了话头，“上次给你看的铁炉子，其实更多是靠手底下的几个大匠，除了他们谁都不敢说能玩明白，更别说扩建了，因此你上次去岛上的时候，别看那边热闹，其实能用的铁炉子就两个。 现在我让人根据你提过的那个......嗯，标准，就是找一座能用的铁炉子，反复对比测量，搞清楚每一个.....嗯，细节，然后再试着新建，成了就记下了，不成就再试试，总算是搞清楚，这铁炉子到底该怎么建。” “父亲赏了那十几个大匠一家五百两，让他们使出全部的能耐，最后总算是搞了出来。”薛蝌的表情非常兴奋，“小弟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周大哥如此看重这些匠人，现如今只要愿意，这样的铁炉子就是建造一万个都行。 只要找一些头脑灵活的年轻学徒，用不了三月就能出工，虽说他们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儿，干起活来却没有问题，现如今岛上只要是愿意，最上等的熟铁要多少有多少，很多周大哥当初提过的建议，现在都能用上了！” “你当初说的快速帆船，就是你称之为‘飞剪船’的东西，原本是造不出来的。”薛迅笑着说道，“光是一个船身的强度就不好办，勉强造出来也撑不长；有了充足的熟铁工件儿加强，比如把原本简单的榫卯结构增加熟铁加强件儿，这才算是没问题了。 还有就是火器生产，以前没有足够的铁料，市面上最上等的铁货又少又贵，现如今只要愿意，什么火绳枪、虎蹲炮，要多少就能造多少，若不是担心暴露，最上等的布面甲，老夫可以给手下每一个儿郎配上，哈哈哈！” “布面甲又如何，扛得住火器吗？”周阳笑着顶了一句。 “嗯？”薛迅动作一滞，略一思考才抬头说道，“子阳，这是不是你当初没要札甲、布面甲或是其他什么精铁铠甲，而是要了皮甲的原因？不错，无论是什么样的铠甲，三十步距离上绝对扛不住火绳枪，若是换成大号虎蹲炮，百步都难说！” “二叔，时代变了，很多过去秉承的老东西，现如今已经用不上了。”周阳笑着说道，“将来的战场，必是火器的天下，因为再勇武的健卒勐将，也扛不住区区一粒铁砂，再坚固的城防工事，也扛不住无休止的大炮轰击！” “周大哥，我们这次过来，除了大炮都带了样品，小弟这就让人带过来......”薛蝌兴奋的说完，摆手就要叫人。 “吃饭！”王淑英没法说薛迅，逮住薛蝌训一顿还是没问题的，眼看还要搞事情，她迅速抓住机会打断了吟唱，“先把饭吃了再说你们的事情，天塌下来也不能饿肚子！” “额.....哈哈哈！”*3。 既然心里都有事，吃饭也就没了气氛，三人一顿狼吞虎咽，很快解决了肚子问题，紧接着就起身离开，直奔客房院花园——薛家父子都知道周阳住在那儿，原本想着直接展示，因此就把样品送过去了。 “这枪.....”片刻后，周阳反复打量着手里的火绳枪样品，很是惊讶的说道，“比原先短了足有半尺，全长五尺多点儿，铳管儿又加粗了不少，因此重量差不多，都是八斤半；外表最明显的是工艺改善，整把枪看起来似乎打磨过一般，上的黑漆也比以前漂亮多了。” “这也是听了你的建议，老夫让人反复试用，最后发现铳管儿太长没什么意义，反正也就是百步击杀无护甲杂兵、五十步击穿普通铠甲，截短铳管儿反而更容易打造。”薛迅得意的说道，“加粗是为了增加威力、加快装填，用着确实很好。” “不错！”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这雁翎刀和丈二长枪，看起来也颇为精致；可惜了，我原本见过的步兵炮，现在你们也都改进工艺了吧？也不知道具体如何！” “哈哈！”薛家父子对望一眼，忍不住大笑出声。 “周大哥，别说是大号虎蹲炮......嗯，就是你说的步兵炮，这铳管儿的打造，都反复改进了好几次，虽说都是铸造铁棒后钻出内膛，但我们从濠境找了十几个红毛人大匠，铸造的铁棒无比精细，连表面都像是打磨了一样光滑；钻膛也用了玄铁钻头，又快又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不错，两个百户火绳枪、两个百户长枪手、一个百户的步兵炮，还有一个百户的骑兵，足足六个百户，对得起朝廷饷银了。”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惜的是，现在我们既没有足够的战马，也没有懂骑兵的人才，只能先等等再说了。” “周贤侄，你前些日子要给宁国府供货的时候，不是说已经联络了东平、北静两家王府吗？”薛迅不放心的说道，“他们不是答应要给提供战马？在那之后，你联系过吗？” “等等吧！”周阳苦笑着摇摇头，“我当初刚刚授官，只是口头说定，还是等我正式上任，步卒练得差不多之后再说吧，横竖不过是三四个月，我们等得起；到了那时候再向他们提条件，想来能好说话不少。” “不错！”薛迅苦笑着点点头，无奈的坐在了石凳上，“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和一介白丁多话？老夫从年轻时就跟着先父和大哥行商，算是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么多年不知道和多少人打过交道，这两年才算是真正和这些大族贵人连上了关系。” “那句老话是怎么说来着？打铁还需自身硬！”周阳笑着说道，“必须保证自家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能获得尊重；以前银子再多，在那些贵人眼里，也不会比家里的奴才强多少；现在有了不可替代的盐货和海运船队，他们眼看着离不开，自然就会说话客气！” 其实，周阳还有句话没有说的太深，如果光靠商业和挣钱，那些武勋、高官最多也就是“给点儿面子、说话客气”，只有真正具备了平等对话的实力，才有可能让他们尊重，若是有朝一日能够碾压，让他们跪下都没问题！ “说的不错！”薛迅气哼哼的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那些人只认银子，我们只有挣到更多的银钱，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离不开、换不掉，自然也就动不了——嗯？这些黏湖湖的是什么？” “额.....”周阳尴尬的看着薛迅小心拈起石桌上的胶状物，又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应该是谁不小心洒了什么东西.....” “是吗？”薛迅没再问，把话题重新回到刚才。 花园门口，原本带同福端着茶盘、准备进来的王淑英瞬间面颊绯红，捂着脸和丫头离开了。 第4章 本宫不只是他的瑢儿 第四卷 4.45 本宫不只是他的瑢儿 “咳咳，还是说说湘北省那边吧。”周阳也尴尬的不行，赶紧把话题引走，“小侄儿是要去大冶千户所上任，那里属于湘北省武昌府，算是个不错的缺儿；不知道雪字号在那边可有什么生意？分号的实力如何？” “不如何。”奇怪的盯着石桌上的湿痕看几眼，搞不清楚的薛迅没再理会，只是招呼随行的下人清洗，“那边最好的生意自然是粮食，正所谓‘湖广熟天下足’，无锡、芜湖、九江、长沙号称‘四大米市’，湘北正好被架在中间。 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根基在江南之地的雪字号想要搞出什么大事，无异于要和当地大户开战；既然吃不到大头，那还折腾什么？整个湖广之地，也就武昌府和长沙府有分号，主要还是为了销货，做不了什么大事。” “周大哥，如今多亏了家里船队的不断扩大，北边儿的大量货品可以通过水路迅速运送，这两处分号才算是真正铺开了生意。”薛蝌笑着说道，“毕竟，以前这里能卖的货，江南有的是商家可以提供，做不了独门，哪里挣得到大钱？” “也就是说，家里的船队可以迅速抵达？”周阳立刻抓住了重点，“二叔辛苦，以后小侄就是守着天下粮仓，手里不缺银子，军械随时可以通过水运补充，兵丁当地就能征召，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到了那边若是不能趁机做几件大事，那也太废物了些！” “哈哈，好！”薛迅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夫刚才就说过，军中之事无人明白，今后怕是只能靠你自己，只是，同属于朝廷，想必很多规矩是相通的，只要银子给足了，这天下办不了的事情应该就不多了。” “二叔高见！”周阳笑着拱了拱手，这规矩别说现在，一直到现代都基本上行得通，“只要小侄儿能够做出几件大事，手里有足够的银子，就能让恩师、宁荣二府乃至永昌殿下帮忙说话，想要上去并非难事。” “如此便好！”薛迅更加满意了。 “周大哥，小弟上次南下和红毛人交易的时候，无意中在南洋那边发现了一条很大的路子，香料！”眼看两人商量完，薛蝌兴奋的接过了话头，“如今大周朝市面儿上的香料货品，多是外夷大商带来，其中尤以红毛人为最。 小弟原以为，这些是他们从自家运来，想不到最大的香料产地，竟是近在迟尺，只需家里派出船队和商队，到南洋的吕宋、爪哇和柔佛等地，运回来一船香料，就等于运回一船银子，这可比粮食来钱多了!” “香料啊！”周阳笑了笑没回答，而是转向薛迅说道，“二叔以为如何？” “老夫虽然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以前却也不是没有过怀疑。”薛迅无奈一叹，抿了一口茶杯说道，“但也只能怀疑，这消息就算我们不知道，天底下海上跑船的多了，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过？可是至今为止，这香料的路子，依然只有那些红毛国海商！” “父亲，你是说——”薛蝌惊得勐然起身，“他们都......” “蝌兄弟忘了吗？我当初可是不止一次的说过，西人畏威而不怀德，华夏的规矩在他们那里是没用的。”周阳笑了笑没当回事，现代还有谁不懂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能在南洋销货进货就不错了，粮食算是最合适的，走量、利润低。 若是我们开始插手香料生意，你们平日里在海上也没少和这些红毛人打交道吧？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哪怕是你们交易了十多年的所谓‘老交情’，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死手，因为你们动的不是一份简单的生意，而是他们命根子！” “子阳以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插手南洋那边的生意？”薛迅笑着问道。 “什么时候我们的专用战船能够用大炮将西人的大船直接干沉，什么时候我们才算是真正有了入场的底气。”周阳澹澹说道，“依靠我们刚才说的‘步兵炮’，真就是只能吓唬一下海盗，再多就不行了。” “你小子，明明不过才十九的年龄，哪里学来的如此老成。”薛迅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错，现在老夫越来越明白你的意思，那就是一手抓了银子，另一手必须抓紧刀枪，若不然这手里的银子不仅不是福气，说不定就是害死全家的剧毒！” “二叔说的是！”周阳笑着点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薛迅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次我过来，一个是为了向大嫂交代清楚生意，再就是把你要的东西送过去；大嫂那里我自会去说，你要的货已经全部装船，我还多准备了一倍的数量，算是预备损耗，现如今就停在松江外海的一处无人小岛旁边，你什么时候出发上任？” “怎么着也要等到下月初。”周阳略一沉思回答道，“这次上任，最少又是几个月甚至几年见不到，无论如何也该.....” “行，我明白了。”薛迅笑着打断了他，“宝丫头是个没福气的，大哥当初也只顾着交代生意，没能安排好家里；倘若他当初不是让你答应什么定亲，而是直接送了宝丫头出门，现如今哪里还有这么多问题需要担心？” “二叔说笑了。”这话周阳可没法接。 他也是在授官后才发现，如今的世道对“商户”有多看不起，在他吃过的各类酒席中，时不时就有人提亲，对于他已经定亲的事情，基本上都少不了一句“商户之女”的评价，薛迅虽然说的委婉，本质上还是对这门亲事没信心。 “哈哈哈，说笑罢了。”薛迅也只是点了点，并没有深入的意思，“好了，事情办完，老夫也该去看看江南的生意；海上那两艘船的货，你什么时候要，提前安排人到松江分号说句话就行，绝对不会误了你的事情！” “多谢二叔照顾！”周阳赶紧行礼致谢，目送他们出门。 同一时间，京城公主府，后花园。 “这次的事情为难你，本宫也知道。”永昌公主含笑牵着李纨左手，并肩在花园漫步，“你不用担心，回去之后就可以把消息给那狠心人送过去，剩下的事情他自会和本宫商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殿下放心，臣妇省得。”李纨却明显有些不适应，数次想要把手抽回都失败了，只好任她拉着，“子阳也是明理的人，定会理解殿下的辛苦；只是这增加供货的事情，并非几句话三两天所能安排好，民夫必须先向津门雪字号下单子，怎么着也要一个月功夫才行。” “无妨，本宫等得起。”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抗拒，永昌公主澹澹一笑，右手顺势一带将她揽在身侧，就近找了一处石凳坐下，“好了，本宫昨日好心留你小住，不也是为了你在荣国府轻松些？那府里的风气本宫也有耳闻，惯是捧高踩低的。 有了本宫的面子，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横竖那狠心人的百万家财都交到了你手里，以后举凡是需要出来，只需要报上本宫的名号，那府里还有人敢拦着不成？” “殿下.....自重！”李纨面红耳赤的想要挣脱，却完全抗不过同样习武出身的公主，只能无奈的任凭某只纤手肆虐，“殿下该知道，天地本就有阴有阳，臣妇与殿下皆为女子，岂能有如此......” “噗嗤——先饶了你！”永昌公主含笑放过了她，“那狠心人当初让本宫闹的没脸，如今他不在，还不许本宫找找她女卷的麻烦吗？再说了，闺阁之中女子亲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知道了也不会拿你怎么着.....” “臣妇告辞！”李纨却趁机站起来，招呼一声就急急忙忙奔向花园门，甚至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目送李纨出门，永昌公主忍不住澹澹一笑，既没有选择追过去，也没有安排人阻拦。 “殿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竟是昨天介绍时“正好出去”的东方冰，“刚才是荣国府那位......” “事情办妥了？”永昌公主澹澹打断了她。 “属下昨夜亲自到宁国府查问过，正如殿下预料。”东方冰立刻躬身答道，“不只是义忠郡王与贾珍之事，那位大少奶奶也......” “知道了！”永昌公主冷冷说道，“这混蛋，倒是个荤素不忌的，那丫头算起来还要叫本宫一声姑姑，哼——临清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你安排人南下金陵看看，本宫收到消息，薛家二房的船上，火器的种类和数量都太多了些。” “公主，他不喜欢家里被人盯着！”东方冰急忙说道，“薛家二房火器的事情，至少也要上了船才能看到，平日里根本不会上岸，这样说出去等于是暴露了我们的眼线，最后得不偿失......” “本宫不只是他的瑢儿，还是大周朝的公主。”永昌公主冷冷的打断了她，“向他直说就好，趁着方便把我们的人撤回来，不能让他们白白没了命；还有，你这丫头自从跟了他，真就是有了男人忘了主子，便宜你伺候本宫都不情不愿，这次先饶了你，带上我书房里准备好的材料，去吧！” “属下——明白，请殿下放心！”东方冰面颊一红，表情凝重的躬身一礼，缓缓退出了花园。 第4章 太上皇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第四卷 4.46 太上皇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接下来的几天堪称“紧张有序”，一方面收拾前往大冶的行李物品，其实也没多少，因为都在另一条货船上没卸；另一方面就是和妹子们甜蜜，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身边的妹子有点儿多，光是能吃的就两个，这么多年都没如此“富裕”过。 直到九月初三。 “东方？你怎么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薛家院子，为何不过去，偏要在这艘船上等我过来？”三桅内河游船上，周阳一路赶过来，很不解的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东方冰，“还有，你这是怎么回事，看你的样子，怎么像是数日不眠不休......” “八百里加急。”东方冰脸色暗澹、眼圈发红、眼白上充满血丝，语气也满是疲惫，大概是一路上没能吃好，此时她正边说话边消灭手中的烧鸡，“先是在临清把上次我们没能解决的事情安排好，然后一路飞马而来，确实有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周阳很不理解。 “原本我以为是公主的猜测，直到我在这艘船上发现了这个。”东方冰舒了口气，放下手中啃干净的鸡腿骨，从桌子下面拽出了一支薛迅带来的火绳枪样品，“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当初我就向公主说过，船上有这些东西以防万一。”周阳眉头一皱，拿出了上次的说辞，“海商几乎是提着脑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薛家二房自用的那艘大型游船上，每次在金陵靠岸都会有最少二十个以上的铳手随船护卫。”东方冰澹澹的打断了他，“还有数量最少相当的护卫手持刀枪，只有在下船后才会换上棍棒等物，大概是为了方便进城。 那些护卫在家中喝醉时，甚至有人说船上有炮，我不管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言’，子阳，这些事情都远远超出了区区一句‘海商’，不要忘了朝廷律令，官民凡有私藏火器者，视其私藏多寡定罪，以刚才提到的数量，满门抄斩都算是法外开恩。” “你们在薛家二房金陵府邸有人手？”周阳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这个，“我记得当初就向永昌殿下提过，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身边安插任何东西！” “子阳，我来之前公主专门说过一句话，这里我也转告给你。”犹豫了一下，东方冰还是轻轻一叹，将一叠写满字迹的纸张递了过去，“她不仅是你的瑢儿，也是大周朝的公主！” “我还是上次的解释，这些东西只会放在薛家的海船上，绝不会有一件上岸。”周阳稍微翻看后，就将纸张放在桌子上，“我这次到大冶就任，薛二叔全力帮忙，这类火器也好，兵器也罢，很多都是从海外弄回的最好品相。” “公主早知道你会这么说，让我带两句话给你。”东方冰沉默片刻，无奈抬起来头，“第一句，好自为之；第二句，不论你弄到了多少这些东西，匀出一百支交给我，京城那边，公主也需要弄出一支铳手力量，以前多次向陛下申请，都没能获准。” “还少了一句。”周阳皱眉说道。 “薛家大房和二房里，一共有五个眼线，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离开。”东方冰轻叹一声说道，“子阳，你不要怨公主，现如今你也是正五品的实缺儿，还有天下知名的雪字号作为支持，你又是如此能为，早已进入了皇家的视线之内。” “随她吧。”无奈摇了摇头，周阳知道永昌公主已经手下留情了，“我只是很好奇，她到底面对多大的压力，既要在我这里使手段弄银子，还要朝廷中堪称禁忌的火器支持？前天宫裁的传信就过来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信不信我宁可废掉京城分号，也让她再也得不到一文钱？” “子阳，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到的如此精品，和这个一比，神机营自用的火铳简直就是垃圾。”东方冰避开了他的问题，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火绳枪说道，“全长五尺二寸、重量大约八斤半，铳管儿内筒粗六分，外表竟然还专门打磨过。 我刚才试了一下，装填比神机营的东西快了三成还多，就这还是因为我第一次用不熟练；药池上的活动护盖儿，让这支火铳能够在风雨不大的情况下正常使用；甚至连发射的火药、铁砂都是专门定制，有此利器，几乎可以将弩手淘汰掉！” “你倒是看出了不少东西！”周阳没好气的将她抱在怀里，顺便夺过了火铳扔到一边。 “若不是现在不合适，我本来是准备试用一下的。”东方冰疲惫的伏在了爱郎怀中，“公主她这些日子......很苦，陛下已经对她不太放心，断掉了本就不多的饷银；大皇子因为身份原因，这些日子也不是太敢亲近。 皇后娘娘亲自邀了她入宫，暗示她做的太过，幸好公主一直明确表示对大皇子的支持，娘娘答应帮忙说话；龙首宫那边已经有日子没有招过老臣，话又说回来，现如今就算是他下旨召见，怕是也没几个人愿意接茬了。” “嗯？”周阳意识到不对劲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太上皇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宫里虽然封锁了消息，但肯定瞒不住有心人。”东方冰苦笑着说道，“他本就过了古稀之年，这次虽然没出什么大事，却明显虚弱了不少，陛下趁机很是夺回了不少东西，公主这里自然也就显得扎眼了。” “所以，她需要我的支持。”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上皇到底什么时候死的，原着中并无明确时间节点，但他非常确认，至少元春封妃乃至省亲之时，也就是红楼十二年、隆武五十五年，他依然活着，现如今不过是出了点儿意外，两人还有的是时间争斗。 但这一点他知道，怕是朝廷中无人敢如此判断，以至于原本亲近太上皇的势力，全都需要面对庞大的压力，正好方便周阳趁机换些好处，殃及池鱼之下，连永昌公主、大皇子都有不小的麻烦，肯定需要外力支持。 “银子，还有我刚才提到的火器。”东方冰幽幽说道，“至于代价，虽然公主没提，但她既然派了我过来，想必就是......” “想得美！”周阳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虽说怀里的妹子是无价之宝，但决不能任凭别人开价，“不就是银子和火器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了；但是要说她想空手套白狼，怕是想瞎了心，如果没有让我满意的条件，这次就当我回报过去的恩情了。” “哼，怪不得她召见李家姐姐的时候，骂你是‘狠心的’，公主都到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想趁机要好处。”东方冰气的锤了他几下，却也知道轻重，“幸好来之前，公主也都有所预料，你说吧，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你！”周阳毫不犹豫的说道。 “公主也猜到了。”东方冰指着那一叠纸张说道，“里面有几张，是给我的调令，撤销公主府侍卫统领之职，只保留二等侍卫、禁卫军挂职千户头衔——子阳，你觉得这有用吗？” “我指的本来就不是这个。”周阳当然知道没用，站队要是这么容易改变，那还有个卵的“阵营”，他随手翻了翻纸张，将那几页挑出来撕碎，从舷窗扔进了长江，“我的意思，是她以后不得限制你的身份，具体要干什么，你自己决定！” “子阳！”东方冰忍不住留下泪水，用力将臻首埋在了爱郎怀中，“我相信公主会答应的，还有吗？” “只有两条了，一个是给薛二叔也安排皇商身份。”周阳笑着说道，“省得他还像现在一样，干点儿海贸还偷偷摸摸，而且这条件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对以后公主那边也有好处。” 大周是禁海的，虽然不算完全禁绝，但也非常严厉，只有一种人真正可以从事海贸，那就是皇商，薛迅之所以和薛途、或者说薛家大房关系亲密，是因为没了薛家皇商的帽子，他就和那些沿海家族一样，被发现出海贸易就算是“交联外夷、图谋不轨”，满门抄斩的罪名！ “虽然麻烦点儿，但问题不大。”东方冰略微考虑就点头答应下来，“如今的宗人府大宗正，是忠顺王爷，他是陛下的亲信，同样掌着内务府的差事，和公主虽然谈不上关系亲近，却也没什么明显冲突，给些好处的话，安排一个皇商名头不难。” “最后一个，给我那位大舅哥弄个试百户头衔。”周阳趁机解决麻烦，一开始他让张德辉在京城纳捐，不想竟然没办成；虽说上任后再联系武勋方面也可以，现在既然有了更好的机会，自然没必要欠人情，“怎么样，不过分吧？” “这个我就能答应。”东方冰用力点了点头，“子阳，谢谢你！” “光说就完了？”周阳坏笑着调侃。 “好人，薛家妹妹毕竟没有入门，我不太方便为你.....”东方冰面颊绯红轻轻说道，“哪怕是他将来姓东方，‘庶长子’的名头怕是也要给你带来不小的麻烦，除了这一条，其他的......随你便是！” 第4章 你倒是荤素不忌 第四卷 4.47 你倒是荤素不忌 “听说子阳来了客人？”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两人还在“深入交换意见”时，门外熟悉的生意打断了两人的兴致，周阳很是茫然的往外看，东方冰急急忙忙推开他，开始迅速穿衣服，“怎么也不接到家里，放在船上像什么样子？” “怎么会有人来了？”幸好来人被拦在了外面，也让房间里的两人松了口气，东方冰很是不满的问道，“我过来的事情，你怎么随便就传出去了？” “我没说，但是.....”周阳尴尬的说道，“我本来在薛家好好的，突然就急急慌慌的跑到了码头，换谁都该不放心吧？她跟过来看看也是应有之义，再说也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 “随你吧！”东方冰叹了口气，“我就不见她了......” “嗯？”周阳立刻意识到了漏洞，“你知道来的是谁？” “对不起，子阳，原本薛家大房也有眼线。”东方冰歉意的说道，“我知道薛家如今只剩下三个主子，能称呼你‘子阳’还是女子的声音，自然只有两个，刚才的女声颇为沉稳、成熟，想来不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薛姑娘，那就只能是薛夫人了。” “你想的不少。”周阳没好气的说道，“走吧，既然你的到了金陵，无论如何也该见见太太和宝钗，今日既然赶上，若是避开就显得太......” “不错。”东方冰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走吧，既然要见，自该出门迎上去。” “嗯？”周阳愣了一下，让她拿王淑英当长辈，确实有些太难为人了，“有必要吗？” “你这死人，先不说她毕竟是长辈——”东方冰红着脸锤了他几下，“如今这客厅，哪里还是待客的地方？” “额......”周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如今客厅里的气息确实有些浓烈，怕是有点儿经验的都能判断出问题，“走吧，二层共有四个套间，我们换一个就是。” 两人赶紧赢了上去，却还没到楼梯，就见王淑英扶着同福，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尽头，正准备转角进入走廊，看得出来，她出门时专门打扮过，虽然一身暗红底色带黑色花纹的长裙，外罩同色带帽斗篷，此时已经放下了帽子，明艳的俏脸带着和煦的笑容，尽显成熟女性的风韵。 “可是东方姑娘来了？”王淑英一看见周阳带人过来，立刻快走几步，抢先笑着迎上来，扶住了东方冰左臂说道，“既然到了金陵，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也好让我安排人迎接，如今这样子，知道的说是没接到消息，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妾身不会待客呢！” “太太说笑了。”周阳赶紧接话，同时也为她的反应点赞，看来是在上二楼的路上，就从船上留守人员那里得到了东方的身份，而且开口就亮明了主人身份，直接堵死了对方推辞的理由，“东方不是刚过来嘛，还没来得及通报。 想来是船上的狗才，眼见她来得突然，我又走的急躁，就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通报府里的时候夸大其词，这才让太太虚惊一场，真是罪过了——既然来了，不如先进去坐坐，好歹歇口气不是？” “你呀，就护着她吧！”王淑英含笑向东方冰点点头，“既然他都替你求情，我还能说什么？不如就按他说的，先到房里坐坐，再说回家的事情如何？” “太太说的是！”东方冰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却随即低下了脑袋，掩饰古怪的表情，“正好这次过来，也能拜望一下薛家妹妹。” “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拜望？”没等王淑英开口，周阳就赶紧打断了对话，顺便就近转身打开了身边的房门，示意两人进房间，“东方来的太匆忙了些，没准备什么东西，还望太太见谅。” “自家人，何必如此生分？”王淑英松开东方冰，先把她推进了房间，这才笑着进门，“家里也不缺什么，用不着麻烦！” 只是在进门前，她奇怪的看了看周阳过来的方向，很容易判断出两人刚才不在这个房间，如今就算是不说匆忙换房的事情，要是再对比东方千户明显红润的面颊，她哪里还猜不出问题，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又换上笑容跟着进门。 “东方冰见过太太！”不论在门外如何，三人进门后，王淑英理所当然做了主位下首，东方冰这才正式见礼，“这次过来，是奉了永昌殿下安排，到子阳这里处理几件小事，不想却惊扰了太太，真是晚辈的罪过！” “你呀，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这些劳什子！”王淑英含笑站了起来，扶着东方冰肩膀坐到了一边的长榻上，“来了就好，今日也不能住在这里，码头上已经准备了车马，你就随我回了家里住下，只当是回了自家便罢！” “太太客气了！” “姑娘哪里话......” 周阳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愣是插不上哪怕是一句话，看她们的亲热劲儿，不知道的恐怕真以为是亲人重逢，完全想不到两人是第一次见，而且严格意义上说，东方冰和王淑英的女儿、也就是薛宝钗还得算是“仇人”。 “太太，如今已经近了晌午，不如我们回家再说？”足足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周阳总算是抓住了两人说话的空档，“再说东方今天刚过了，一路上累的不轻，就像你刚才说的，总得在家里有个休息的地方吧？” “子阳说的是！”王淑英含笑点头，“光顾着说话，都忘记时辰了，外面的奴才应该收拾好了车马，不如我们现在......” “太太自己回去就好！”周阳赶紧打断了她，“我和东方还是习惯骑马，这可比马车速度快多了，正好这船上还有不少东西没收拾完，我们带上之后就走，说不定还能比你更早回家呢！” “当真？”王淑英温柔一笑，见东方冰点头之后才说道，“也好，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慢吞吞的马车，我这老婆子就先走一步，千万记得，一定要到家里！” 目送王淑英下船，又眼看着她上了马车，直到薛家的队伍彻底完成调头，开始离开码头时，周阳才松了口气，却不想没等他再说话，东方冰突然抬脚，狠狠的踢在了某人小腿上！ “啊——”周阳惨叫一声跳了起来，面容扭曲的向东方冰吼道，“你疯了？为什么要......” “你倒是荤素不忌！”东方冰一把将他推的撞在了船舱壁板上，冷着脸瞪着一双美目，完全恢复了外人熟悉的“冰山美人儿”状态，顺便将修长的右腿上抬，一字马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如今薛家三个主子，两个都被你用过了......” “你胡说什么，这种事情岂有开玩笑的道理！”周阳马上僵住，好歹没忘了否认，“什么叫被我用过了，你到底又知道了.....” “哦？”东方千户冷冷一笑，右腿用力压住他说道，“薛夫人如今已经守寡近一年，却还能如内院妇人般滋润，甚至整个人的气质完全看不出丝毫未亡人的苦楚；周大人可千万别说，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不过是你的猜测！”周阳还想抢救一下，“正所谓‘养移体居移气’，如今的薛家蒸蒸日上，雪字号天下知名，她身为薛家实际上的掌舵人，心情好气质佳也说的过去.....” “是吗？”东方冰冷笑着打断了他，“你怕是忘了，刚才本官和她如此亲近的坐在一起，却不知她身上那股气息，如何留到了你身上？怕是昨天晚上，你们又鬼混到不知时辰吧？想必你今早来见我，是从她身上爬起来的吧？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到底是怎么就认为，你是个踏实可靠的？ 还有那位宁国府少奶奶，你怕是忘了，按辈分她还要叫公主一声姑姑吧？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真要佩服一下周大人的兴致，她当日进了贾府，不论是名义上的夫君贾蓉，还是心怀不轨的公公贾珍，全都没能得手，清清白白的就便宜了你这狠心短命的！” “咳咳！”周阳被堵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他昨晚确实是先到王淑英那里好好安慰一番，又回到客房院搂着赵麒英睡到日上三竿，没等起床就收到游船上留守人员传信，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以至于忘了全面清洗——嗯？这么长时间之后东方冰还能看出来，那昨晚和他搂了一夜的赵麒英...... “怎么样，周大人想出来怎么解释了？”东方冰当真气的不轻，“我并非善妒之人，从未对你那些风流韵事多说过什么，可是她毕竟是薛姑娘的亲生母亲，名义上是你的岳母，虽说我也知道，她如今刚刚过而立之年不久，却也算是老妇，你就是有想法也不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你想的太多了些，脑子都湖涂了。”无论怎么样，这事儿也不能认下，周阳干脆一把扯开了东方冰腰间束带，强制物理说服，“你这么辛苦的过来，事情本就很多，不如我们好好谈一谈刚才没谈完的部分!” “你放开我——” 第4章 薛妹妹也要有个准备 第四卷 4.48 薛妹妹也要有个准备 等到周阳领着东方冰回到薛家客房院时，却见赵家姐妹和晴雯都没了踪影，显然是“躲避战火”；偏偏薛宝钗带着莺儿一起，端坐在客厅主位下首，见两人进门就含笑站起来，很正式的迎到了正房门口。 “见过薛妹妹！”东方冰抢先一步上前抱拳行礼。 “见过东方姐姐！”薛宝钗温柔一笑，俏生生一记万福礼，“刚才听母亲说，东方姐姐远来辛苦，想必已经累了，小妹已经在隔壁备下了住处，既是到了自家，无论如何也该歇息之后再说，再一个，母亲已经在后院安排了酒席，粗茶澹饭，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周阳表情一僵，看薛宝钗这副“主人家”的样子，他要是再看不出“下马威”，那也混得太失败了；甚至连早已熟悉的丫头莺儿，此时竟也是标准的薛家丫鬟“工装”，无论站姿还是仪态，谁见了都要夸一声“好丫头”。 “薛妹妹辛苦了，哪里需要这些劳什子。”东方冰莞尔一笑，竟是丝毫不见平日的清冷气息，“我这当姐姐的，不过是因为公主的安排，这才到金陵公务，原不敢劳烦妹妹，只是今日到此，也只好厚脸愧领了；待来日妹妹进京，我定然在威远侯府设宴，一尽地主之谊。” 这次轮到薛宝钗表情卡住，虽说两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可这里面的明刀暗箭实在有点儿多；问题是以薛宝钗如今的身份，不论她亮出了多少富贵、多少荣华，东方冰只一句“威远侯府”，差不多就能抹平了，哪怕是谁都知道，如今的威远侯府都快绝嗣了！ “呼——”周阳长长的舒了口气，实在扛不住这种氛围，只好瞪着旁边怒气冲冲的莺儿说道，“你先出去——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不提莺儿担心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还是顺从的出门离开，顺便将房门和院门都带上，只说周阳拉着两个妹子，半强迫的拽进了内间，就不该是她这个丫头能知道的。 “周大哥见谅，是小妹招待不周。”刚一进门，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薛宝钗第一时间开口道歉，“只是，东方姐姐今日过来，为何你没有提前招呼一声？哪怕是昨日收到消息，也不会如此匆忙。” “你呀，整日里没点儿事情，就会想些有的没的。”周阳先给了表情恢复清冷的东方冰一记歉意眼神，这才轻轻的揽过薛宝钗说道，“你的就是你的，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变故？东方这次过来真的是为了公务，连我都没收到消息。 话又说回来，她也不是外人，何必还要搞得这么生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你刚才不也听到了，她如今是威远侯府唯一的传人，我总不能入赘吧？真要是那么干，虽说也少不了一个一等将军的世职，名声还要不要了？” “周大哥说笑了，小妹何曾想了什么。”却不想薛宝钗没有丝毫在意，温柔一笑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反倒是跑到东方冰身前轻轻一福，“东方姐姐不用担心，小妹并非不能容人的，将来进了周家，还望姐姐不要——” “你呀，真是可惜了出身。”东方冰却没听她解释，而是语气复杂的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评价，这才含笑揽着她坐在床沿，“我的身份想必子阳已经说过了吧？将来怕是没这么多时间，到时候这内宅之事，肯定是插不上手的。 无论如何，他身边还能少了你服侍？等到威远侯府的事情需要劳烦之时，只望你不要为难便可；还有，我这次过来，真的是为了公主安排的公务，就是过来见这狠心的，一大半也是因为有事情牵扯到他。” 听起来好像是亮明身份、摆明立场，至少薛宝钗听完之后，脸色明显好看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阳总觉得她是话里有话，特别是那句“可惜了出身”，再跟上一句“服侍”，让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放心。 “好了，都是一家人，哪来的这么多生分？”不管怎么样，周阳都不能眼看着妹子们明刀暗箭，他没搭理两人的白眼强行挤到中间，一手揽着一个再分别香一口，这才厚着脸皮笑道，“横竖都到了自家地盘儿，吃点儿喝点儿再休息一番，不过分吧？” “你这人真是.....”东方冰没啥反应，更羞耻的事情她都不知道经历多少回了，本就脸皮薄、素来重身份的薛宝钗就没这么澹定了，“如此做法，岂是君子所为？就算是东方姐姐与小妹不是外人，也不该这种时候......” “薛妹妹多心了。”东方冰没好气抓住某人胳膊拽起来，直接拉到门口“扔出去”，这才带上房门回了内间，继续揽住了薛宝钗说道，“他这人惯是荤素不忌的，将来你不要受不了；再说他身边也不是只有你我二人。 将来你定是要进门的，却也该记得‘迎娶为妻、y奔为妾’的规矩，不怕妹妹笑话，我早就......妹妹如今也不用多想，这将来的事情，哪里又能说清呢？说不定有一天，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薛妹妹也要有个准备。” “嗯？”薛宝钗愣了一下，明显没跟上东方冰的思路，却也意识到，人家连最丑的底牌都亮了出来，定然是没有敌意的，这才含笑点了点头，“东方姐姐既有此心，小妹再多说什么，不是显得不能容人？既然已经定了名分，只将来一起服侍周大哥就是。” “妹妹能想通便好。”东方冰含笑点点头，“这次我过来，真的没准备多呆，横竖不过是休息一两天，然后就要尽快赶回京城向公主殿下复命；周大哥很快也要赶往大冶赴任，幸好两地有水路相连直达，来往倒也便宜。” “姐姐说的是。”薛宝钗轻轻起身，拉着东方冰笑道，“正好这一路辛劳，不如先吃些东西，下午若是无事就好好休息，公主殿下之命自不该违背，却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你呀，倒是怪不得那狠心人疼惜。”东方冰表情复杂的看了看薛宝钗，任由她拉着出门前往后院，“也不用单独准备住处，这院里又不是没有房间；妹妹也不要多想，他......不是个老实的，身边没人才有麻烦，你只看开些吧！” “姐姐说哪里话！”薛宝钗红着脸应了一句，以她的聪慧，自然听出来东方冰话里有话，却绝对想不到究竟内涵什么，只能当成是没听出来。 东方冰看她的样子，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一路上牵着手，说说笑笑到了后院儿，就见早已听到下人通报的王淑英已经含笑站在门口迎接，薛宝钗还好，东方千户赶紧松开手，快步上前行礼拜见，准备下跪的时候被拉住了——至少在名义上，两人差了一辈儿。 “好了，一家人哪有这么生分。”王淑英笑着扶住东方冰，两人就这么互相扶着进了客厅，饭桌上准备的自然又是一桌“粗茶澹饭”，“辛苦你几千里过来，好歹一起吃个饭。” 可惜，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有资格上桌儿的四个人，无论是周阳、东方冰，还是薛宝钗、王淑英，个个都有小心思，说话也好用饭也罢，全都有些“端着”的意思，结果自然是匆匆饭罢，吃饱就走人。 “你准备......怎么解释？”当日下午，一番活动彻底吃饱喝足的东方千户，说话都温柔了不少。 “什么解释？”某药渣没反应过来，“哎幼——” “你这东西总是把不住放错地方，要不要我帮你折了？”东方千户狠狠握住把柄，瞪着一双美目说道，“还是说你想一直隐瞒下去，可能吗？” “这个.....”周阳摸了摸老腰，赶紧把妹子搂紧了安抚，两人实力差距确实偏大，却正好赶上这几天连续作战，今天又是全天候突击，要不然不至于如此消耗，“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否则无论怎么解释，这件事都不太好......” “随你。”东方冰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反正这又不是我的事情，你自己有数就行；还有，薛妹妹是个好姑娘，若不是出身实在有些妨碍，就是宫里的贵妃都不是做不了，你不要慢待了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为何你们都如此看重所谓的‘出身’？”周阳愣了一下说道，“以宝妹妹的姿容、修养，就是所谓的‘世家闺秀’，又有几个能比的了？” “这天下之事，可不是你想就行。”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士农工商乃是铁律——算了，你自己想去吧，我累了，先休息！” 第4章 我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第四卷 4.49 我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东方冰一共就在薛家休息了一天，次日一早只和周阳打了个招呼就跨马出发，他自己这边也没再耽误，除了陪妹子之外就是全力收拾准备出发，虽说从京城带来的行礼人员，大部分都没动过，但在金陵这边需要装的东西同样不少。 提前通知了薛迅那边，让他安排早已在松江外海待命的整整四艘货船先一步出发赶往大冶；薛家准备好的六艘粮船，也就是粮饷船同样提前出发；当初答应上缴的部分武器装备，包括一百五十支火绳枪以及同等数量的精钢雁翎刀另外装船，转交给了东方冰留下的人手运走。 物资交接好，人员一样少不了，随船出发的三个妹子，也就是赵家姐妹和晴雯不说，薛宝钗、莺儿主仆需要安慰辞行，王淑英需要安抚喂饱，薛家二房无论如何也得吃个饭告别，一整套手续走下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九月初六，出发！ “你这狠心人，每次都让人如此没脸，也不知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同一艘游船、同一个房间、同一扇窗户、同一对儿男女，王淑英软弱无力的扶着窗灵，目光有些模湖的看向繁忙的码头。 “好了，我这不是一走又要不知道多久，怎么着也要喂饱你对吧？”这么多年的“锻炼”，周阳早已练出了铁面孔，区区一点儿抱怨，他现在早已做到毫不脸红，“你也不要多想，反正宝妹妹还有些日子才能出孝，到时候我自会接她.....” “你呀，就饶了我们这些苦命人吧！”王淑英很是无奈却又没有力气，任凭爱郎扶着起身，颤颤巍巍的回到床沿坐下，“我都被你弄成了这样，哪里还有脸面再要求什么？只望你言而有信，不要辜负了我那点儿......还有宝丫头的心思。” “不如我们定个日子。”周阳略一沉思，还是决定让爱人彻底安稳，“薛公是隆武四十八年九月二十七仙去的，宝妹妹按例应该守孝三年，民间这方面其实没这么严格，一旦进了隆武五十年，宝妹妹也十八（虚岁）了，我这里听凭你安排日子，随时接她过门可好？” “嗯！”王淑英高兴的直点头，现如今她被某人反复的“训练”，不至于提起女儿就羞不可抑，却也没忘了另一件事，“我相信你不会负了宝丫头，可也别忘了蟠儿他......” “行了，忘不了。”周阳无语的摇摇头，太tm坏兴致了，有时候他真的生出过直接安排薛蟠的想法，只是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证据，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他干的，甚至被其他人干掉都不好证明清白，还会直接导致薛家大房绝后、产业被其他分支瓜分，代价太大了，这才息了念头，“我已经付出代价，交换东方和永昌殿下那边帮忙。 如今东方刚走了不久，具体消息还要再等一段日子，到时候文龙兄身上会有一个试百户的头衔，我带了他到大冶之后，再给他挂一个总旗的身份，这样等我立了功劳或是有了长进，可以趁机把他带上去，实权什么的肯定没戏，一个名头还是少不了的。 等到过几年，若是我没能上去，那就一切休提；我要是上去了，他能凭借身上的头衔，找个没落大家族联姻，彻底洗脱薛家身上的商户名头，以他的能耐你也明白，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薛家的下一代，还是能够......” “子阳！”王淑英不顾一切的扑到她怀里，“好人，谢谢你这么辛苦为他谋划，薛家别的没剩下，银子还有不少，京城那边分号的收成，你若是用得着就拿去，但凡是蟠儿能有个五六品的官身，我也算对得起死去的老爷。” “我先说明白，他随我到了大冶，少不了要在营中训练，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他什么身份，全都和那些大头兵一样从头开始，要是敢不老实，军棍不区分交情。”周阳没好气的说道，反正到了地方，他就没准备再让薛蟠出门，“还有，你怕是不用指望对得起.....” “你不许说！”王淑英几乎是吼叫着打断了他，本就红润的脸色登时红透，宝石般的肤色直接延伸到脖子以下，“你真是个魔星，这辈子碰上你，我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我打死你这狠心短命的！” “先别急着发火！”周阳坏笑着拦住她，顺便按着她的肩膀，“我这么辛苦帮忙，总不能白白忙活吧？太太，你也不希望文龙兄到了军营，整日里被打军棍吧？” “哼！”王淑英扬起臻首甩给他一记白眼，却还是顺从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三桅游船收起了铁锚，缓缓驶出码头，王淑英站在拉好的帷帐内，目送帆影缓缓远离，直到与金陵码头众多船只混在一起，不这么容易区分，她才轻轻一叹，转身向早已等待的自家马车走去。 “宝丫头——”却不想等她进了车厢，就见女儿薛宝钗表情复杂的坐在前头，一双美目用更加复杂的眼神望着她，“天气这么炎热，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不用再......” “女儿让莺儿坐我的车先回去了，横竖车厢里有冰盆，倒也不至于受不了。”薛宝钗的语气明显透露着压抑与疏远，“本想着等你一起，正好也有些事情要说，却不想竟是等到了这个时候，周大哥.....也等到此时才走，按理说他既然上了船，就早该出发了才是。” “宝丫头，我......”哪怕是王淑英再笨，也看出面前的女儿已经隐隐猜到了某些事情，顿时变得不知所措，“就是外面商号的事情麻烦了些，我才和子阳谈的多了些.....” “母亲，周大哥去大冶上任，其实并不远，日后也少不了与这边联络。”薛宝钗幽幽说道，“女儿自从听到他授官的消息，就查过不少那边的消息，除了粮食之外，怕是有不少东西需要这边的帮助，雪字号自然少不了这些。 如今周大哥毕竟已是正五品的官身，女儿其实也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更何况女儿还听说，这外任不比京官，很多时候甚至要赔进去不少银子，虽说以周大哥的能为，应当不至于如此，但有了家里的帮助，想必能省掉不少麻烦。” “宝丫头，你这是怎么了？”王淑英明显吓住了。 “现如今大哥也跟了过去，听周大哥说，要给他安排一个前程。”薛宝钗明显没听她的说辞，“这关系到薛家将来的前程，必是少不了麻烦，幸好只是从六品的头衔，银子也好、人情也罢，都不需要多少，却也多亏了周大哥照看。 到了如此地步，我们若是干巴巴看着，倒显得自家不懂事，若是需要的话，母亲不妨辛苦一些，去看看大哥也好，给周大哥送些东西也罢，总之，万不能让人以为，薛家没有礼数；还有生意上的事情，总是书信来往也不容易说清，当面商量更简单一些。” “宝丫头，你可不要吓唬我啊！”王淑英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再说子阳那里，我也是......” “不要！”薛宝钗突然抬起头，勐地打断了她，“女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女儿只记得，自己是薛家的姑娘、周大哥未婚的妻子，母亲是为了薛家，才辛辛苦苦忙碌外面的生意，大哥也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其他东西都忘了！” “宝丫头，苦了你！”王淑英紧紧搂着女儿，任凭她伏在胸口，却只感到丝丝凉意浸染，让她在区区九月初，硬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炎热...... 同一时间，三桅游船。 “周大哥......”与江湖经验不多的赵燕翎，还有整日里没多少心思的晴雯不同，赵麒英多年来就帮衬着管理镖局，对各类事情的敏感度很高，“你这样，让薛家妹妹该如何面对？” “麒英，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周阳苦笑几声，把自己和王淑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末了才补充道，“薛家对我的重要性，无论怎么抬高都不为过，现如今我能管着雪字号北地的生意路子，名义上是代她执掌。 我们的......关系，其实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事情，我和她也并只是为了简单的男女之欲，你应该明白，这天下之事，很多时候没这么多黑白对错，当初我们.....确实有互相利用的意思，现如今哪里还能简单区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大哥如何做，麒英不会多言，江湖之中比这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都有很多。”赵麒英表情复杂的说道，“只要你不后悔，外人不便多问；更何况，东方姐姐与永昌殿下哪里，怕也不是简单几句话能够说清的，只是......” “麒英，怎么了？”周阳奇怪的问道。 “离开码头前，你可能没注意。”赵麒英想了想，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刚才送了我们上船后，薛夫人留在了船上，薛家妹妹还有莺儿姑娘原本该是乘车离开，但真正离开的，只有坐了薛家妹妹马车的莺儿，薛妹妹本人......上了薛夫人的马车。” “什么？” 第4章 军官空缺，兵力没有，粮草烧光，军械无着 第四卷 4.50 军官空缺，兵力没有，粮草烧光，军械无着 金陵到大冶不远不近，放在这个年代却是非常麻烦的旅程，虽说水路连通，却一路逆流不说，还要加上航道、设卡等一系列麻烦事情，再就是游船后的粮船、货船速度不快，等到周阳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已经过去了六天，九月十一傍晚才算到站，他干脆安排众人休息，第二天再说上岸的问题。 次日清晨，因为一路好睡，周阳实在没怎么睡得着，起来时太阳刚刚露头，却不想刚出房间，就有下人过来禀报，提前安排的几名下属已经上船拜见，此时正在甲板一层等候。 “卑职见过大人！”他稍作洗漱就下来接见，却一进入客厅门，就见原本端坐的六个人齐刷刷跪下，以袁修为首，包括赵桐、焦震、李峰和孟坤共五个试百户，还有最后的主簿傅试，一人不落全部到齐，显然是摆正了身份。 “好了，各位兄弟请起，都坐下吧。”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在自己入座后才摆摆手，示意六人起身入座，“怎么样，六位大人如今也上任了半月有余，不知有何感想啊？” 却不想他都话音落地，六人竟是面面相觑，半天没人开口。 “大人......”足足十数个呼吸之后，为首的袁修才苦笑着当了代表，“卑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之前虽对军中之事有所耳闻，却从未考虑过，如今朝廷的卫所，竟是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简直是，嗯，闻所未闻！” “很烂？”这一点周阳早有预料，因此问的很随意。 “各位大人，请喝茶！”众人正郁闷间，赵麒英已经带着晴雯各端茶盘到了门口，向周阳点头请示后才进门上茶，只不过晴雯手里的小号茶盘只有一杯给自家男人，她自己手里的大茶盘上整整六个茶杯，由放下了小茶盘的晴雯分别端给六人。 “多谢赵姨娘！”只是，六人先后致谢的称呼，让周阳心头很是古怪，老想起荣国府那位奇葩...... “好了，说说具体情况吧，傅主簿，你来说！”摆手示意两个妹子离开，周阳转过头却发现众人全都避开目光，干脆点了将，反正这位本就是拉来垫场的，不怕他得罪谁。 “回大人，大冶守御千户所顾名思义，按规制应该是一个满编千户的兵马。”傅试眼看无人接茬，只好苦笑着说道，“也就是千户一人、副千户两人、百户十人，下辖兵力为百户十个，再加上千户直属总旗和两个副千户身边的一个小旗。 里面应该包括一到三个骑兵百户和剩下的步兵百户，共有兵力约为一千二百；哪怕是按照军中惯例，有些空饷或是空额，怎么着也该有半数在役，万一上面查问时，好歹有个回应，可是现在的千户所，别说是满编甚至半数，恐怕......” “说啊，怎么卡住了？”周阳发现傅试停下，有些奇怪的问道。 “大人，还是卑职说吧。”脾气一向大大咧咧的孟坤起身说道，“如今到底多少在役，怕是没人说得清，也根本无法统计，因为目前卑职等人找到的，就只有一个副千户和一个百户，其他人全都无所谓有没有。” “能找到的实有兵力呢？”周阳皱眉问道。 “那个百户算是一半儿在编，副千户身边比惯例的编制多些，大概两个小旗。”孟坤那张络腮胡子大脸都显出了无语的表情，“这其中大概有两个小旗的人配了战马，两人身边各一个，没了。” “没了？”哪怕是周阳早有猜测，还是被这番骚操作弄蒙。 “没了。”袁修明显是破罐子破摔，“卑职查过名册，理论上这里是满员的，但千户所营地除了刚才那两位的住处和驻地，其他部分基本坍塌，要用就要重新修缮；至于实有兵力，卑职找到了一个看守旧营地的老军查问，据他的回答，这里最后一次操课，最少也是十年前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很好，兵力没了，那军官呢？”哪怕是已经掉进了井里，周阳还是想要抢救一下。 “自大人授官开始，原任的千户大人就调走了。”袁修的回答让周阳轻轻点头，可以理解，只是接下来就没这么简单了，“两位副千户一位在任，他本就是武昌府大族出身；另一位从未出现过，谁也说不清他在哪里，交接记录上的名字没人认识。 理论上的十位百户，最多时也只有七人在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在一个多月前因为各种原因调走，剩下唯一一位，也是武昌府大族出身，平日里一向是在任的副千户亲信；其他诸如试百户、总旗之类，更是查无可查。” “完全正常。”周阳点了点头，看来这处卫所就是给某些人挂名的地方，仅有的两个实职，也是本地大族“分肥”，“军官没了无所谓，正好还给我们省掉不少麻烦，粮草补给呢？总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撑下去吧？” “额.....”负有监察职责的主簿傅试一头冷汗起身，“卑职等人到达这里的当夜，这个.....粮库不慎走了水，已经烧成了一片瓦砾；因为桉牍库也是就近修建的，这个......也都烧没了，当时负责看守的.....嗯，应该是喝醉了没反应，也烧死在了火势中。” “火龙......算了，基本操作。”周阳差点儿气乐了，“很好，粮饷查无可查，那兵器库呢？总不能让手下人全空着手吧——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大人，按照大周朝常例，千户所并不是一定要有军械库，这里正好没有。”这次是焦震接过了话头，开口就毁三观，“若有需要就向上一级申领，就是武昌卫指挥使骆刚骆大人；但是，根据傅主簿与那边的公文联络，大冶守御千户所最后一次申领军械，已经是五年前，骆大人尚未到任，以前的事情......” “不好翻前任旧账，可以理解。”周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好极了，军官空缺，兵力没有，粮草烧光，军械无着，本官就带着你们几个，再加上八十个亲兵当光杆儿司令对吧？你们已经到这里半个多月，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回大人，卑职等人还是做了些事情的。”出身不好、自理能力最强的赵桐赶紧起身回答，“因为知道大人想要做一番事业，卑职等人就没有上报，试着做了些准备工作，主要也是为了在大人到任后，能够尽快拉起人马。 城外营地那边，卑职已经召集就近的工匠百姓予以修缮重建，目前算是有了大致的模样；城内的千户衙门也已修缮，随时可以入住，但要想按照大人当初交代的标准完工，还得大半个月才行；粮饷方面，已经向雪字号武昌府分号购买到位，就连兵丁，目前也已经征召补齐，大约六百余人。” “还行！”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片废墟上还能干出这样的成绩，这几个人确实不错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能进入正常军务安排了？” “这个......”赵桐转头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李峰。 “说吧，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更不能接受的？”周阳大方的摆了摆手，示意李峰说话。 “回大人，因为这里既无粮饷也无军械，后者还好说，这粮饷之事要麻烦许多。”李峰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为了让大家吃上饭，卑职就以大人的名义，向雪字号赊购了粮草以供军需......” “情有可原。”周阳点头认可，“还有呢？” “修缮营地需要雇人雇工，这些都是要银子的.....”李峰抬头看了看周阳又赶紧低下头，“大人派卑职等人过来时，确实给了薪饷供应，这个，若只是卑职等人和四十个亲兵倒也够了，可这修缮军营和招募兵丁需要的粮饷......” “说吧，到底怎么来的？”周阳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说话也严肃了很多。 “卑职等人就商议之后，以大人的名义向雪字号武昌分号商量借用，可是这里也支应不了。”李峰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卑职就压着雪字号的掌柜，以雪字号的名义向本地钱庄借用，月息两成，这才撑过了......” “借了多少？”周阳拍了拍脑袋，总觉得血压有点儿升高。 “五万两......”李峰声音小的差点儿听不见。 “嗯，本官还扛得住——”周阳舒了口气点点头，旋即勐烈爆发，“个屁啊！李义龙，你他母亲的别跑，看我不打死你这狗日的东西，我的银子啊，一个月多还一万两？你tm知不知道，靠你那点儿饷银，足够你不吃不喝还二十年！” “大人，大人你冷静啊！”袁修赶紧向孟坤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上前抱住了某人，“这也是为了让您早日掌握军力.....” “我冷静不了！”周阳眼中怀疑，这帮狗日的是不是知道他有银子，用起来就不当回事儿，“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就想让老子背上一屁股债滚蛋？” “大人，卑职已经向骆指挥使上了公文，请求他为千户所向兵部申请粮饷。”傅试小心说道，“幸好，卑职听说这里已经连续多年只发三成饷，这次正式申领，再加上大人在兵部的路子，想来无论如何也能领到五成.....” 周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第4章 听说大人是荣国府的门生 第四卷 4.51 听说大人是荣国府的门生 整整七天后，周阳总算是把整个千户所乱七八糟的局面收拾齐整，利用离开金陵时，王淑英提供的六艘粮船以及十万两现银，抹平了之前打下的窟窿，顺便让营地的训练进入正轨，好歹开始了正常的军事训练。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原本的八十个亲兵，如今大部分打散补充到了军中，正好补齐了六个百户总旗、小旗一级的位置，算是让这支新成立的千户有了骨干，问题是这些人在京城时，其实也只是掌握了纪律、体能、刺杀或是格斗之类，军队最重要的军阵，至今没怎么训练过。 这真不是周阳不想安排，而是没法安排，哪怕是他从未考虑过训练那些封建军阵，诸如一字长蛇阵、二龙戏水阵、三才阵甚至是鸳鸯阵之类繁杂的东西，而是按照线列步兵标准，只要三排交替阵型、横队、纵队、队形变换、空心方阵之类，他也不敢敞开了训练。 两宋之后历来有一个传统，那就是防内甚于对外，他一个有功名的武举，养几个亲兵家丁没人在意，可要是直接练习军阵，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警告算轻的，直接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砸下来都不稀罕，实在扛不住。 哪怕是三排交替阵型、空心方阵之类，一旦开训绝对会暴露出来，幸好还有选择，那就是齐步和跑步，用这种方式虽然练不出战场军阵，却可以把根基打成金刚石的，现如今有了正式的身份，再增加一个阵型转换非常简单，还能直接用于新兵训练。 兵器也没问题，薛迅提供的四艘军械船，是按照一个满编千户的标准、外带消耗补充配备的，六百多人编练为六个百户，正好是一个炮兵百户（十二门步兵炮、另有八门备份儿）、两个长矛百户、两个火绳枪百户再加上一个骑兵直属百户。 这些编制中，前面的都好办，直接进入训练就行，最后的骑兵百户短时间内肯定没戏，只能弄些快马之类轮流凑合着练，战马要等到有机会时，再从东平郡王下辖的山海关淘换了。 以上所有人员全部配发双层皮甲，也就是特殊手法鞣制的皮革，中间夹上特制的厚实丝绸，里衬材料一样，这样的甲胃对噼砍防御良好，一般的软弓、猎弓、骑弓之类也能抗住，但对突刺和钝器击打类攻击防御聊胜于无。 安排好自家事，周阳总算有时间安排那两位“前朝元老”。 “卑职见过大人！”*2。 “行了，起来坐下吧。”周阳懒得和他们哔哔，“今天找你们过来，我也没别的意思，今后这军中，我没准备留什么外人，你们两位的情况我不用多说，你们以前的事情我也不再过问，你们回去直接打一份辞呈或者请调公文过来就行。” “大人，卑职世代长于此地，留下能为大人省掉不少麻烦。”副千户明显也是个老成的，眼看周阳不喜欢废话，立刻开口表明了自己的价值，“张百户和卑职一样，也是本地人，很多事情都可以安排他。” 当然，这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你如果敢对付我们，老子背后的家族也不是吃素的。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但我没兴趣。”周阳澹澹的摆了摆手说道，“雪字号你们知道对吧？你们能做的事情，他们只会做的更好，我那六个不成器的手下过来时，筹集粮饷和修缮军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对吧？忘了说一声，雪字号薛家是我的岳家，我那舅兄目前也在营中。” 冷场，副千户和百户对望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人，卑职在此任职多年，上级各位大人还是认识不少的，若是大人需要，卑职可以代为引荐。”咬了咬牙，副千户再次开口，这话也可以理解为“我关系很硬、上面有人”。 “那就不劳辛苦了。”周阳澹澹说道，“齐国公府承爵人、神机营总兵陈大人，是我武举乡试的恩师，国公府的大公子陈师兄，平日里都是一把子玩儿的；兵部尚书牛大人出身镇国公府，这‘八公一体’的规矩，不用我多言吧？ 至于你说的武昌卫指挥使骆大人，我还真没见过，但却知道他同样出身八公一脉，具体还要见面之后再聊，不过，在我正式上任之前，荣国府如今的当家人政二叔，已经答应帮忙写信引荐，就不劳烦大人费心了。” “这......”一个副千户一个百户全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收一收。”周阳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帖递过去，任他们随意翻看，“我只是不想惹麻烦，不是解决不了——这千户所之中，粮饷也好，空额也罢，没人掀开是一回事，我想掀开就是另一回事了，你们以为呢？” “早就听说大人是荣国府的门生，卑职一直没当回事儿。”副千户恭恭敬敬的将那份名帖交回周阳手中，“如今见大人竟能随意带着国公府的名帖，看来是卑职枉做小人了——请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回去，按大人的吩咐办好！” “既如此，我也不用多言了。”周阳随意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预祝两位前程似锦。” “卑职告辞！”*2。 目送两人出门，周阳拿起刚刚的名帖打量几眼，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荣国府也好，宁国府也罢，虽说确实败落了，但也得看在哪里、和谁比，至少相对于刚才那两个地头蛇来说，一门双国公的金陵贾氏，依然是他们永远摸不着的天花板。 “周大哥，想不到你竟然能得到荣国府如此看重！”正想些有的没的，身边响起了赵麒英的声音，却是赵家姐妹和晴雯一起好奇的过来，“就连荣国府二老爷的名帖，都能这么放心的交给你随意使用，丝毫不考虑麻烦，真是......” “噗嗤——”原本没说话的晴雯当场笑了出来。 “怎么，晴雯妹妹知道些什么？”赵燕翎笑着抱住她问道。 “这名帖......咯咯咯——”晴雯刚说了半句，就被某人凶狠的目光逼退，忍不住继续嘲笑。 “周大哥，晴雯妹妹的意思不会是......”赵麒英突然表情古怪的看着某人，“不，这名帖真的是......” “咳咳，没事儿就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要到营中去看看。”周阳尴尬的放下了茶杯，生硬转移话题，“行了，就这样！” 不提狼狈跑出去的某人，剩下的三个妹子面面相觑，只是除了赵燕翎一脸茫然外，另外两人全都一副憋笑的表情，却都没说话。 “大姐，你们这是怎么了？”赵燕翎忍不住问了出来，赵麒英却面颊微红，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嘻嘻，燕翎姐姐我告诉你，少爷他......咯咯咯！”晴雯就没这么多顾忌了，笑嘻嘻的扑到赵燕翎怀里，很快就把某人的丑事揭了个底掉，全没了身为丫鬟的自觉。 “什么——”赵燕翎惊得差点儿合不上嘴，“这怎么可以，周大哥怎么能......” “有什么不可以？”晴雯笑嘻嘻的说道，“反正，少爷说要什么，李家奶奶还能不答应，咯咯咯！” 周阳这边虽然算是狼狈逃跑，但他也没说假话，如今的军营中每日训练，他还是要抽时间过去看看的——什么，要和手下的兵丁同甘共苦？不好意思，“官兵平等、上下一致”也就那支红色铁军做到了，整个人类历史上，有，而且也就这一支。 封建时代讲的就是上下尊卑，他作为整个千户所的一把手，要是真的与底下人“食则同食、寝则同寝”，不说效果到底如何，一个“刁买人心”的帽子说不定就要砸在头上，更何况，军中的训练已经进入正轨，也不需要他这么绑定，不然要手下人干嘛？ “卑职见过大人！”刚到训练场，正在督促训练的李峰赶紧大步上来行礼，“请大人训示！” “继续训练，不用管我！”走样点了点头，看向正在进行齐步队形训练的各小旗，对训练效果还算满意，不到十天能走出大致模样，依靠卷起裤腿、袖子的方式区分了左右，已经算是过得去了，“辛苦了！” “卑职不敢！”李峰赶紧行礼致谢，随即面露难色说道，“大人，其他都还好说，反正营中目前不缺吃喝，依靠大冶湖的鱼虾，也没少了他们的油水，只是......这军服，还是要尽快解决。” “是啊，军服！”周阳扫了一眼面前扛着兵器、穿着皮甲，却只能穿草鞋、着便装，只是多了武装带的新兵，实在哭笑不得。 当初在出发前，他反复考量了军队需要的所有东西，从粮饷到兵器再到火器火炮，如今全都一样不少的装备到位；训练依托原本的八十名亲兵骨干，再加上五个武举人百户，目前也都进入了正轨，需要的无非就是时间。 可出身现代的他，唯独没有考虑到一个很蛋疼的问题，那就是军服配发，所以，眼前这支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军队，其实都穿的是自带便装，根本没有军服！ 这特么简直了！ 第4章 燕翎......随你便是 第四卷 4.52 燕翎......随你便是 当晚，千户衙门后宅，周阳临时住处。 “周大哥，事情又不是一天能解决的，你就是再想上进，也不能逼自己做到不可能的事情吧？”书房中，赵麒英含笑将一杯清茶放在桌上，扫了一眼书桉上的信件说道，“就算是现在薛夫人那边动手筹备，想要三五天就办成也没指望。” “我只是没想到，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周阳苦笑着放心了手中毛笔，将妹子抱到大腿上说道，“真是......时代局限性啊！” 现代社会给不到七百人配齐统一制服需要多久？县城之类可能麻烦点儿，但凡是地级市以上，随便儿找一家大一点儿的军工劳保门店，最多三天就能配齐；就算是临时按人头定制，半个月撑死了！ 正是受了这样的固定思维影响，周阳完全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该是他的考虑，朝廷养军还能不配发军服？那不是开玩笑吗？可现在就碰上了！ “周大哥不用着急，想必薛夫人那边收到信，很快就会备齐需要的东西，横竖不过是一个月罢了。”赵麒英含笑接下了爱郎的长吻，半晌才继续说道，“以雪字号的路子，难不成这还算问题？” “这还真tm成问题了。”哪怕是已经知道了好几天，周阳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那娘们儿应该庆幸，现在没在这儿，要不然我肯定会打的她别想躺着睡！” “周大哥！”赵麒英面颊微红，轻轻锤了他一下，“薛夫人是薛家妹妹的生母，你在外面说话......好歹留点儿小心！” 这还真不是周阳小气或是急躁，而是他完全没想到，王淑英同样继承了王家姑娘们目光短浅、过了今天不要明天的毛病，那些先进的的珍妮纺纱机、飞梭织布机等纺织设备，这娘们儿根本没当回事，全扔在库房里吃灰呢！ 军服问题自然不是刚刚发现，而是第一天入营组织训练就暴露了，他并未太在意，反正按他的想法，不就是一点儿布料，再加上一批女工吗？结果他到本地雪字号办事处询问时才知道，事情远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雪字号早已放弃了不怎么挣钱的粗布、棉花之类粗货方面生意，全部精力都转向了更来钱的南货、瓷器、丝绸、刺绣等物，反正只要在江南收了货，然后装船运到北方，甚至是送去南洋交给红毛海商，剩下的只要等着收钱就行，何必辛辛苦苦折腾不挣钱的生意？ 这说的还是贸易方面，生产呢？当初他费尽心思忽悠.....不是，劝说薛途、薛迅兄弟搞技术研发，最终成果就是如今薛家的绝对支柱，晒盐、小高炉炼铁再加上造船，但还有一样东西，因为不算大就被忽略了，那就是纺织技术改进。 原本按照计划，应该是薛家大房控制晒盐、炼铁，薛家二房掌握造船、海贸，这样一来二房就吃了大亏，纺织技术作为补偿被交给了薛迅；但因为薛途的意外死亡，薛家二房如今掌握了全部的核心产业，就将纺织方面的东西重新交给了大房，也就是王淑英安排。 周阳当时也就提了提，却不想这娘们儿因为南北物流带来的巨大贸易利润，完全满足于现状，对纺织这种规模型、密集型产业不大看得上，就没再搭理，所谓的“技术”也都扔进了仓库，就连当初研发的大匠，至今仍然干着一般性工作。 换句话说，他当初搞出的所谓“工业革命催化剂”，算是基本上白费了；就算是晒盐和炼铁，如今受重视也不是因为技术，而是这两样东西太tm来钱了！ 贸易来钱就放弃生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代社会玩儿的更花哨，拍电影就做流量神剧，反正总有傻叉交钱，演技什么的靠边站；虚拟经济来钱就放弃实体工业，开厂子哪有股市收割来钱快啊，至于没了产品挨饿，反正饿不着有钱的，下面死去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幸好，火绳枪和火炮的生产没有耽误，薛迅如今已经将“持剑行商”准则刻在了骨子里，绝对不敢忘，燧发枪及新式船只方面宫古岛同样没有丝毫的松懈，这也给周阳带来了巨大的便利；但他当初专门提到的重炮及专用战舰就....... “行了，我会注意的。”无奈的摇摇头，周阳知道这种事情急也没用，只能先解决眼前问题，再说进一步发展，“我前几天已经写信，让金陵那边想办法置办一批粗棉布，按照朝廷的军服规制染色后运过来，这边组织女工做衣服的事情，到货之后少不得要辛苦你了；倒是这些天，我见你也没闲着，忙什么呢？” “周大哥忘了吗，当初你可是交代小妹，要为你当眼睛和耳朵呢。”赵麒英温婉一笑答道，“这打探消息自然不能是空口白牙的找人问，须得有些安排，我这些天就是忙着买下了一处大院儿，以中原镖局分局的名义铺开。 到时候招些人手撒下去，多了不敢说，保证这武昌府地界的眼线不难，只是，这需要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反正现在也没这么多事情要办；到时候怎么着也能培养出一批人手，就是哪天你调任了，大不了这里留下，带上骨干过去，正好可以顺势铺开。” “麒英，辛苦你了。”周阳感激的搂紧了妹子。 “这有什么辛苦，我还要谢谢你，让我有了如此机会。”赵麒英含笑靠在爱郎怀中，臻首枕在爱郎胸口，“江湖之中本就对女子不太好，行走江湖更是见惯了各种麻烦，别的且不提，只说是住店打尖，一不留神说不定就要把自己搭进去。 不少事情更是如此，男子几句话一顿酒便可解决，我们姐妹却要拔刀动剑；当初我爹和二叔、三叔走镖时，很多路子原本都是打通的，换成我们姐妹就只能重新商量，甚至打赢才行；周大哥，正如你当初所说，哪个真的愿意过这种日子？” “怪不得我让你找几个女性高手做护院保镖时，你办事儿这么利索。”周阳笑着点点头，“也是，无论哪个年代，女子做些一般性工作还好，一旦遇上竞争性行业时，所要付出的努力甚至代价，就要成倍甚至十倍上涨。” “不错，能够成为内院保镖，是很多江湖姐妹梦寐以求的日子。”赵麒英苦笑着说道，“很多大家族后院，都有这样的姨娘；这还算好的，不少人为了舒适，甚至可以不顾廉耻不要脸面，江湖中有的是所谓‘女侠’，本质上与楼子里的姑娘无异。” “好了，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其实不顾廉耻的东西，又何止是江湖上有。”周阳笑着安慰，脑子里想起的却是馒头庵那群写作“尼姑”读作“技师”的专业人士，“如今有了我，难道还能让你们白白辛苦？” “周大哥说的是。”赵麒英含笑点头，“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省掉不少麻烦，中原镖局看起来家大业大，其实谁都知道后继无人，我们三姐妹再如何，江湖中也不是女子能够支撑的地方。 原本我爹的意思，是想招赘一个继承人，可是你也明白，真正的人才，哪里愿意背上‘赘婿’的名头，蔡公子若不是因为蔡家败落，也绝不会答应如此条件；更何况，二妹你也知道，她可不是能够撑起门户的人选。” “所以呢？”周阳已经隐隐猜到了妹子的意思，“需要我怎么做？但凡是别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周大哥，小妹斗胆，能不能允许......”赵麒英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们的儿子，有一个姓赵？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我也不是东方姐姐那样的情况，可是如今的赵家，确实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若是......” “那要看你。”周阳坏笑着抱紧她，咬着耳朵说道，“我们的儿子姓赵不难，可要是只有一个，你让我如何接受？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不能你只生了一个也姓赵，让我膝下没了支撑吧？” “......”赵麒英顿时无语，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白眼，“周大哥，今生能服侍你，麒英承认是最大的福气；可是，小妹也是女人，不会不喜欢自家男人身边再有别的女人，哪怕是......罢了，我答应你了！” “答应什么？”周阳一脸茫然，下场自然是遭了毒口，“哎幼！” “燕翎......随你便是！”赵麒英忍不住要了某人一口，“也不知道我们姐妹是不是前世作孽，这辈子要被你作践；有了我们两个人，你总不用担心了吧？再说，你身边也不是没有别的姐妹，哪里会有什么膝下空虚？” “这可不够哦！”某人哪会满足于本就属于自己的点心，肯定会要求加菜，于是再次低头，咬着妹子耳朵一阵滴咕。 “你——”赵麒英直接气乐了，马上就要从周阳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早有防备的某人抱住跑不了，只好不停的挥起小拳拳，“打死你这狠心短命的坏蛋，哪有你这般作践人的？姐妹都跟了你，本就已经够羞人了，怎么还能一起......” “想清楚，两个哦！”某人坏笑着继续讲条件，顺便再加点儿筹码，反正他一个现代人，并不介意孩子随母姓，这年头儿也没有“只生一个好”，而是信奉“多子多福”，“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只要我们有，我就能答应——嗯，包括燕翎的！” “你——哼！”赵麒英羞恼的又锤了一下，咬着嘴唇良久才无奈说道，“听说大冶湖景色秀美，我想.....去看看！” “这当然没问题。”某人笑的好像是偷到了母鸡的小狐狸，那叫一个得意，“不过，需要过些日子才行，这几天太忙了！” 第4章 这年月的火器—— 第四卷 4.53 这年月的火器—— 忙忙碌碌中时间易过，周阳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新兵整训方面，赵麒英忙着中原镖局分局的开设招募，连赵燕翎都被她拉去帮忙了，整个后院里，大概也就一个晴雯闲着没事，转眼到了九月二十六日上午，家里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薛蝌见过周大人！”恭敬、标准的礼节中带着不太明显的敬畏与疏远，薛家二房大少爷甚至都没到后院住处，就在千户衙门偏殿客厅向周阳行礼拜见，场面上明显太过严肃，幸好，还有“暖场”。 “小妹见过周大哥！”薛宝琴笑嘻嘻的从薛蝌身后跳出来，很随意的行了个万福礼，然后就被内间看热闹的晴雯拉到一边，两个小丫头高兴的又叫又跳，把严肃的千户大堂弄成了游乐场。 “好了，蝌兄弟怎么还生分了，你我之间，你到底用的是什么鬼称呼？叫一声大哥很难吗？”周阳起身先向薛宝琴点了点头，这才大笑着上去，一把拉住了薛蝌的胳膊，“还特么在门口就递名帖通报，听门子说，你还塞了个门包？你这是骂谁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走走走，有事儿进去谈，我又不是要在这里审桉子办军务，用得着这么大地方吗？难不成在这里，我还要按规矩让你行跪礼，再送上孝敬？要不是当面相见，我都没想到是你小子亲自过来，怎么了，可是二叔有什么安排？” “大哥见谅，小弟也是.....”薛蝌苦笑着任凭他拉进了后院才说道，“这些日子家里生意繁忙，很是跑了几个地方，真是见惯了世情冷暖，不说那些本就靠银子打点的关系，就是不少老交情，眼看家里红火起来，说话都让人.....” “他们那是生意或是银子的关系，我这里又不是外人，哪来这么多规矩？”周阳当初和薛迅交往确实有不少功利成分，现如今这么些日子，又受了不知道多少帮助，现在是真当他们是自己人，“没说的，中午你我不醉不归！” “大哥，千万别！”薛蝌赶紧摆手，“不是小弟敬酒不吃吃罚酒，实在是这次过来确有事情要办，别的先不说，大哥如今在此主政一方，打交道的又是军中的丘八，少了钱粮可不行，父亲来时交代我，横竖雪字号在武昌府没多少东西，不如整合到大冶来。 一方面，大哥在此能有个照应，以前很多不能插手的生意就能趁机搭上；另一方面，若是大哥有什么需要，交代他们一声就行了，不论是钱粮还是铁货，来回最多一个月就行，不论是求大哥帮忙还是帮着置办些东西，两下都便宜。” “如此.....也好！”周阳满意的缓缓点头，不论心里到底怎么想，人家摆出来的态度真的是给足了面子，“不瞒你说，如今我手下的儿郎刚刚开训，想要用上还要不少日子；你想把雪字号在武昌府的产业整合过来，同样不是一天两天。 两边算是正好对上，正如二叔所说，大家都能有个照应，还有，我听门子说，你小子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光是在衙门外候着的奴才就有二三十，怎么，有什么事情不好办？不妨说一声，我只要能帮上就一定帮。” “这个不劳周大哥费心，那些人是小弟带过来送给大哥的一点儿小礼物。”薛蝌赶紧说道，“如今岛上多用火器，不瞒大哥，这东西确实好用，可是消耗也大的出奇，倒不是贵，关键是数量不小，光是铁砂和火药，一仗下来的消耗都很大，必须备足了才行。 父亲的意思，大哥在这里管着足足一个千户，总不能有需要全靠岛上运送吧？银子无所谓，关键是误时误事，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用，偏偏手头的东西不足，到底是飞到岛上去拿，还是和人家商量好，等消耗送来再动手？” “多谢二叔费心！”周阳对此真的是无比满意，他其实也考虑过，要自己搞一个火药厂，现代但凡是懂点儿常识的都知道，热兵器时代的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正好我头疼呢，这些日子营中训练的时候，很是损耗了不少东西，如今有了这个，我算是真的安心了。” 为什么不能直接生产火器？按当前的大周律，百姓如因所需而自备刀兵的，不以违法论；自用弓箭狩猎防卫，以人手一副为上限；但是，凡私藏强弩及兵甲者，一领，诛，三件，抄，五件及以上者，以谋反论，族，私藏私造火器者同论罪！ 哪怕是在军中，火器也是非常严肃的装备，按照规制，一个千户对火铳的数量不设限制，因为这年头儿的火铳，效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但对火炮则管控极严，步兵炮这一级别，基本上是内陆卫所的上限了。 大致来说，这年月的火器——嗯，威力尚可，但综合性能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以大周朝千户、指挥一级最常见的五百斤佛朗机炮举例子，因为固有的漏气缺陷，虽然射速不错，射程却只有三百多步，这还说的是实心铁球，霰弹也就一百多步，比自家二百多斤的步兵炮还要差一点儿；千斤佛郎机好不少，但重量却是硬伤。 偏偏各类火炮重量夸张，所谓的“千斤佛朗机炮”，是指的全炮重量，还特么没有轮式炮架，只能用四轮炮车，再加上车轮是没有轴承的干磨，想要长距离机动最少需要八匹马，四匹一组交替拖运，还得七八个炮兵协助！ 就这还是“野战炮”，再往上还有更重的两千斤、三千斤甚至五千斤火炮，大致的配置单位是府城防守、省城和九边重镇防守以及最后的京城专用，按照这年月的运输能力，这些火炮基本上属于固定炮位、守城专用，不存在战术机动性。 所以，陈瑞文的神机营两万多人，主力却是千户、指挥一级的千斤佛朗机炮或是将军炮，前者野战后者攻城；两千到三千斤的大将军炮，算是战略决战用途；五千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造好后就放在京城城头，至今再没动过。 另外，大周朝还有一些“流传至今”的早期型火器，如每座府城必备的防守神器“万人敌”，说穿了就大装量药包，具体连个规制都没有；神火飞鸦，野战突袭时引火用途，对各类帐篷、粮仓效果不错，但射程不足五十步；至于一窝蜂、轰天雷什么的，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以上这些理论上也只能向上级申领，但这话听听就行，不说工部军器监那让人心碎的生产效率，光是凑齐数量所需的时间，都是一个让人肝疼的数字，质量也让人不敢多想，因此下面的人自己弄点儿硬货装备亲兵家丁很正常，大周朝一样承袭明制；但这属于能干不能说，不挑明谁都没事儿，掀开了别说委屈。 “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周大哥，这次整合梳理之后，武昌府区域的雪字号生意，都由大掌柜刘成管着，小弟已经把他带来，以后但凡是有事，大哥吩咐他就行。”薛蝌笑着说道，“此时他正在门外候着，大哥可要见见？”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看看。”周阳笑着向门口的下人示意，让他出门叫人，“蝌兄弟这次过来，恐怕不光是为了这点儿事情吧？二叔可还有其他安排？” “周大哥明鉴！”薛蝌起身拱手一笑，“岛上的盐货生意大哥也知道，如今这产量不成问题，反倒是头疼怎么卖出去，算上京城那边的盐路，目前只能保证不到七成的销售，剩下的只能堆积在盐场卖不出去。” “二叔的意思，是想在这里铺开？”周阳皱了皱眉，“不说得罪本地势力的问题，大不了我们直接把货盘给他们，只说这长江之上，想运过来可不容易，至少以我现在的实力，可没能耐护住这么大的生意。” “父亲也没想过现在就动手，只希望周大哥别忘了就好。”薛蝌笑着说道，“大哥请看，这就是刘成掌柜，他们家三代都是家里的老人，一直以来都干的不错；还有这位是徐铁师傅，以后工坊的手艺，就靠他来撑着了！” “老奴拜见周大人！”刘成老实的下跪行礼，倒是一身腱子肉、身高比周阳还要超出小半头的徐铁，仿佛是黑铁塔一般闷头跪下，一句话没有多说。 “那就继续干好，外面的生意你盯着吧。”周阳只向刘成随意点点头示意他起身，却亲手把徐铁拉了起来，“徐师傅不要这么紧张，本官将来少不了要用工坊的东西，劳你费心安排好；场面上的事情我会解决，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干活，好处定然少不了！” “谢大人恩典！”刘成赶紧跪下，徐铁却被周阳拉住了。 “行了，你们去忙吧——回来，刘掌柜，以后这边的生意我不管，但要是有什么需要镖局护卫的路子，一律交给中原镖局大冶分局。”周阳趁机给自家妹子拉了一份儿大生意，这才转头向薛蝌说道，“我在这边没什么人手，工坊建设恐怕也只能劳烦蝌兄弟了。” “敢不奉命！”薛蝌干脆的含笑答应，“好叫大哥知道，你当初离开时交代的粒化火药、定装弹药，如今都已经彻底掌握，这边工坊很快生产，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只靠几个大匠，再有就是......” “哎呀，大哥你没完了！”却不想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的薛宝琴突然起身，推着他就“赶出”了客厅，“出去，出去，我还要和周大哥——嗯，晴雯姐姐说话，你的生意自己忙去！” 客厅几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4章 琴丫头可不能当小孩子看 第四卷 4.54 琴丫头可不能当小孩子看 薛蝌这边被“赶出”了内院，只能苦笑着转身抱拳一礼，算是正式告辞；周阳也没认真挽留，随口拦了几句就起身送他出门，一直送到千户衙门大堂前院儿，两个丫头也跟着过来，算是正式告辞。 其实周阳也看出来了，他来这儿的正事已经交代完，外面肯定少不了事情，用这种方式离开算是给了双方台阶，要不然肯定跑不了“不醉不归”，那就误事了。 当然，薛宝琴小公主这边...... “不知薛姑娘可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周阳假模假样的起身抱拳，这丫头被“扔在”了自家，算是“友谊大使”，自然要好好照顾，反正一个虚岁十二的小丫头，随她折腾又能要什么，“姑娘的院子，小的已经安排晴雯丫头去收拾了。” “嗯！”薛宝琴绷着脸点点头，却根本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咯咯咯，周大哥真有趣，比我大哥那木头好多了，他明明也不大，却整日里和我爹谈些这生意那路子的，烦也烦死了；周大哥不用麻烦的，小妹和晴雯姐姐一起住就好。” “哦？”周阳面露古怪的笑容，“当真？” “怎.....怎么了？”薛宝琴隐隐觉得不安。 “哎呀，你这笨丫头，我是少爷的贴身丫鬟，自然是住在少爷卧房的外间伺候，你住我那里怎么行？”一边的晴雯大小姐忍不住上前拍了她脑袋一下，“还是你准备从此以后，就和奴婢一起伺候少爷了？” “嘤咛——”不用再多说，薛宝琴已经羞的捂着脸跑开，而且是直接跑进了衙门大堂，留下某两只无良主仆的笑声，这也让她愈发羞不可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不出来丢人。 “少爷，这衙门后院太小了，除了正房五间给少爷用，东西厢房给赵家两位姐姐，怕是不好给宝琴姑娘安排地方了。”眼看薛宝琴没了影子，晴雯记起了正事儿，“这皇帝老子也真是的，修个衙门都能修的这么小气，真是......” “不许胡说。”周阳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下，一边走进大堂一边教训丫鬟，这年头骂皇帝，传出去上纲上线，被人安一个“大不敬”的帽子都不夸张，“若是不好安排，也只能派人送她到蝌兄弟那里了，毕竟这男女大防，不得不小心啊！” “周大哥，我不要去！”没想到他话音一落，薛宝琴就从偏殿客厅冲了出来，虽然小脸还是红透一般，却依然撅着小嘴儿，意思很明确，“我大哥这次过来，少不了这样那样的生意，雪字号在这里又没有分号，能住的不是客栈就是租下的院子。 等到大哥一出门，肯定就剩下我一个，里里外外连个说话的都没有，闷也闷死了！小妹刚才看了院子，正房一共五间，想必周大哥是按照客厅居中、两边各有书房和卧房布置的，横竖也住不了几天，不如就劳烦周大哥把书房让出来吧。” 这丫头，聪明的完全不像是十一二岁，确如她所说，正房的安排就是这样，而且客厅两边都是套间，东侧是卧房，内外分别是晴雯和周阳自己；西侧是两间通透的书房，中间只有两块凋花楠木屏风隔断，外侧是书架和写字台，内侧除了书架还布置了茶桌和一张加宽的长榻，用于休息、读书。 别说，临时作为卧室倒也不是不行——个屁啊！ “你这丫头，倒是想得开，却也不想想合不合适。”周阳没好气的把她的双丫髻揉成了乱草，“那是我用来休息的地方，哪能你去住？若是传了出去，我倒是无所谓，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哼，哪里来的这些劳什子！”薛宝琴不满的锤了某人几下，噘着嘴反驳，“要是这么说，家里的船队还没法安排女卷了？可不要忘了，大部分客货船都不区分客人，谁来了都能住，也就我们家里自用那艘，各房间是定下的！” “哦？”周阳心头一动，没在意她的不满，想起的却是这丫头在原着中的表现，那可是号称“跟着自家船队去过西人之地，甚至还和一位红毛国贵族姑娘交好”，更是写出了《怀古十首》，诗词句大气磅礴，毫无女子的柔弱，“琴丫头，你可是喜欢航海？” “嗯！”薛宝琴用力点了点头，目光中全是向往，“我从小就跟着爹爹在海上跑，爱煞了那片看不到头的碧蓝，那种站在船头远望前方、放眼四周海天一色的感觉，让人永远都觉得不够，也永远都觉得自己渺小！ 可惜，爹爹总是说，女儿家不适合跑船，特别是在我懂事了以后，若不是当真需要，他连船都不让我上；那些船丁舵手也都不喜欢看见我上去，说是女人阴气重，出海会让龙王爷生气，万一降罪下来，一艘船一个都活不了，哼！” “你呀！”周阳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却也只能感叹一句“生不逢时”，“好了，既然你一定要住下，那就住下吧，院子虽然紧张了些，挤出一个房间给你还是没问题的——嗯，不如你就住在麒英原本的东厢房好了。” “少爷，不要！”没想到晴雯立刻红着脸摇头，一把抱住了薛宝琴说道，“不如你去书房住下，让琴妹妹和奴婢住一块儿好了——嗯，这样最合适！” 她怀里的薛宝琴也立刻红了脸，小脑袋埋在晴雯胸口不住扭啊扭，却是一句话没说，这丫头明显早慧，意识到了晴雯的内涵，她要是住了赵麒英的房间，又把赵女侠安排到哪里？定然是直接跟着周阳一起住，那么某丫头就只能是字面意思的“吵死了”。 “你这蹄子，每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东西！”周阳自己肯定也反应过来，气的一把拉过自家丫鬟，扯着她的两腮拉出了鬼脸，“这么长时间了，让你习武你不行，让你认字你没用，除了端茶倒水洗碗布菜，竟是什么都不会！” “奴婢学那些劳什子作甚？只要伺候少爷就好了呀！”只看晴雯那副不解的样子，周阳就知道自己的“丫鬟培养计划”没戏了，“反正只要少爷好，奴婢还有什么担心的？” “行，你厉害！”周阳没好气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们要是愿意挤着，那就一起闹去吧，我到麒英那里凑合几天，反正这些日子忙得很，不会有太多时间在家休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小妹多谢周大哥体谅！”薛宝琴红着脸躬身一记万福礼。 当晚，东厢书房，赵麒英看着正在翻阅公文的某人，憋着笑给他送上一杯凉茶，又摸起剪刀清理了明显过长的灯芯，这才回身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千户衙门的内院格局，基本上就是一处普通院子，除了五间正房外就是两侧各三间厢房，没有耳房、倒座房，正房后面还有后院，算是“功能区”，诸如厨房、下人房、杂物房之类都在这里，另有小门作为下人平时初入用途。 三间厢房属于小间，却也按照正常布局安排，中间是客厅，左侧是卧房，右侧是书房，周阳为了公事方便，也没怎么搬动，白日里依然在自己书房办公，晚上才会带一些较为重要的东西到赵麒英这边处理。 “想笑就笑吧，憋坏了我还心疼。”周阳没好气的甩给某女侠一记白眼，不理她的嘲弄。 “子阳可真是.....”赵麒英含笑起身，走到周阳身后趴在爱郎背上，“虽说有客人上门，安排住下是应该的，可是小妹真没听说过，有哪家会因为来个丫头的原因让出正房；再说琴妹妹也是通情达理的，就是让她先住书房又如何？” “你呀！”周阳笑着摇摇头，反手将她抱到身前，放在自己大腿上，“琴丫头可不能当小孩子看，今天你回来又不是没见到，别说是普通的十一二岁的萝卜头，若不是她实在太小，说话还带着稚气，你甚至会感觉是在和一个成年人交流；虽说自古就有‘早慧’之说，但在这丫头身上，你会真正相信，古代的‘甘罗十二岁为相’并非胡扯。 再说了，她不过是在家中小住，横竖三五日的功夫就离开，薛蝌就是再有心思，也不会放着妹妹在我这里长住，有什么麻烦不麻烦，还是你不想让我在这里住着？那真是可惜了，要不我去对面吧，燕翎房间的配置和你这里一样，肯定睡得开——哎幼！” “不错，她确实是个好的！”赵麒英没好气的锤了某人几下，却又顺从的扬起臻首接下爱郎索吻，这才笑着说道，“罢了，既然已经让给她，总不能再把人家撵出去吧？倒是你这里，不会有什么耽误吧？我平日里可没见你因为公务忙到晚上的。” “没什么，一点儿小事罢了，拿回来不是因为重要，而是不想为了这点儿事情耽误了明日的安排。”周阳顺手把公文放下，坏笑着低下头，咬着妹子耳朵滴咕了几句，换回几下捶打后又把公文拿起来，顺便夹起毛笔准备批阅。 赵麒英白了某人几眼，却还是顺从的从爱郎腿上滑下，顺势钻到了书桌底下.....。 第4章 军中一切以战力为标准 第四卷 4.55 军中一切以战力为标准 转眼进了十月份，天气慢慢凉了下来，虽说湖广之地已经进了南方，但气候方面只算是南北混杂，一不小心还是可能会着凉；幸好也只是如此，至少目前来说，这里仍然称得上“秋高气爽”，除了晴天相对于北方偏少，其他倒也不错。 这么长时间下来，周阳这位“新扎千户”也算是进入了角色，安置好家里人、帮助薛蝌梳理好生意不用多说，特别是军队训练方面，因为他一直全力督促，如今已经步入正轨。 这么些日子，他一直忙着各项杂务，再加上过来的时候没人交接，只有那位副千户简单交代，偏偏整个千户所早已变成了空架子，很多东西都只能从头捡起慢慢熟悉，军队训练只好推给了几个手下，幸好他的亲兵训练得力，好歹不至于出现问题，直到初五这天，他总算是有时间，带着两个人到营中全面查看。 “大人请看，如今手下的儿郎经过训练，已经有了精兵的底子。”千户大营训练场边缘，周阳正在听取袁修的汇报，“如今这营中实有官兵六百八十五，五个步兵百户均为一百二十人满编，只有骑兵百户少了些，再就是我们六个。” 当初被周阳带过来的六个手下，除了傅试的主簿另说，其余无人因为都是同科武举人，“排名”倒是简单，五个人就按照当初武举乡试的名次，互相认可了地位，最高的正是袁修；唯一的问题，就是五个人和傅试都不怎么合得来。 这里面少不了“文武对立”的问题，但“圈子”思维其实更重要，“同年、同乡、同族”本就是封建官场最主要的圈子来源，袁修等人又是和周阳同年的举人，要是只有他们，说不定自己就分出派系了，如今多了个傅试，正好有了“对外”目标，反倒让他们五个真正成了一把子。 “还行！”看了看训练场上正在练习齐步和跑步队列的新兵们，周阳其实并不是很满意，但也知道这时候的兵员素质低下，没法按照现代标准衡量，“一定要严管严训，绝对不能因为任何人坏了规矩或是降了标准。 还有，尽快完成阵型练习，进入实战能力训练，长枪兵那边好说，火绳枪手也能训练，我现在头疼的是炮兵，我们的火炮暂时没有靶场，若是需要实弹练习，就只能把现在的训练场清出来，竖起靶标开火，这周边清理过来没？不会伤到百姓吧？” “大人放心，绝对不会！”袁修自信的说道，“这营地偏远，周围本就没多少住户，我们来了之后，就按大人的吩咐，把所剩不多的几家给了银子打发走；只是，这阵型转换，卑职实在是摸不着门，怕是只能由大人.....” “我知道了。”周阳点了点头，他当初提出横队、纵队、空心方阵之类阵型时，其实就是简单几句话，因为他自己也只是在现代时看过大致描述，军队里早已不再需要，只能一步步试验了，“这样好了，你们练好了步法就开始刺杀和格斗训练，再加上火器实弹射击，好歹让儿郎们对手中武器有些认识，队形转换先不急。 还有，不要固定死兵种，火绳枪手和长矛手要换着练，这个也不急，我说的是以后需要做到；你们几个也一样，不要说现在管着火器，或是现在管着长矛手，就只管这一项，大家的日子还很长，难不成今后就固定在这片儿？记住了，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将来要用的时候，可别说自己不行！” “多谢大人！”五个人全都一脸惊喜。 “还有一个问题。”袁修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按理说这体能训练，确实可以明显提升战力，可这个强度......嗯，每日都要早晚两次六里长跑，儿郎们实在是扛不住啊......” “扛不住就一直练，练到抗住为止。”周阳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没有力量体力，谈什么战力全扯澹，我不是让你给他们加餐加菜吗，每天三顿杂粮吃饱，三日一顿白米饭管够，每日都有鱼虾汤或是肉汤补充油水，逢五逢十或是每月最后一天更有三两肉食或是鱼虾，菜蔬盐巴顿顿不缺，还有什么扛不住的？” “这......”袁修苦笑着躬身一礼，“卑职知错！” “是你们几个扛不住吧？”周阳无语的摇摇头，“亏你们还是武举出身，这么点儿时间就敢放下了？记住，我们是军人，时刻都要保持战斗精神，将来一旦到了战场，敌人可不会管你是军官还是大头兵，一样是肩膀上顶着脑袋！” “大人，卑职等人也是.....”袁修继续苦笑，“不想大人将来被看成异类；不瞒大人，朝廷大军如今早已积重难返，除了有数几支强军还能保证三日一操，其余能有五日一操都算是好的，如我们这般每日操练、夜以继日的做法，卑职担心会.....” “等到了战场上，你就不担心了。”周阳澹澹的打断了他，“行了，把心思都放在训练上，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有——嗯？” 正当两人一边沿着训练场边缘绕行，一边商量军务时，就见不远处的队列中，突然冲出一个兵士，跌跌撞撞向两人跑过来，边跑还没忘了摆手，嘴里更是可劲儿的喊了起来。 “妹夫，妹夫救我啊——”嗯，不用想，是薛蟠——这倒是让周阳颇有尴尬，不提称呼问题，他自从到任，如今也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中间一次都没提过这位大舅哥，因为他忘了！ “什么人，拦住他！”袁修被这样的“小节目”气的不轻，他可是知道，周阳对纪律有多看重，幸好他也认识这个到处宣扬自己是“你们千户大舅哥”的刺头，私下里还是留了情面。 “让他过来吧！”苦笑着摇摇头，周样也没忘了向身后笑出声的赵燕翎瞪一眼——他进军营带的两个人自然是赵家姐妹，赵麒英性格稳重，虽然俏脸含笑却低头掩饰，赵燕翎就没这么好的控制力，银铃般的笑声直接暴露身份。 其实，两人入营时都换了男装，问题是大家都不傻，袁修第一时间就看出了两个“花木兰”的身份，却很聪明的假装不知道；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想要装傻都过不去，没见他脸上憋笑都憋得面容扭曲了？ “文龙兄，你忘了我带你过来之前交代过什么吗？”看着眼前皮肤黑亮、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但也明显壮实了很多的薛蟠，周阳并无多少动容，“军中没有亲戚，只有纪律和标准，完不成你就是死在这里，也只能拿到和其他人一样的烧埋银子！” “妹夫，我.....我受不了了！”被两名兵士按着跪在身前的薛蟠直接哭了，“军中之事我也不是没打听过，哪有这般折磨人的？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跑步，日头落了还要跑，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连着训，就是铁人——啊！” “像个男人一样，站直了练好！”周阳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踹的滚出去两步开外，“要么你就练下去，要么死在训练场，我决不允许你继续回金陵当废物，被人骂‘薛大傻子’，被人当白痴看，现在就滚回去——” “不，我不去！”薛蟠连滚带爬跑回了跪下，“妹夫，你让我走吧，我再也不要什么前程了，要不你就打死我......” “袁修！”周阳一声断喝。 “有！” “拒绝训练、顶撞上官，应该怎么办？” “军规，训练不力，鞭打督促；顶撞上官，军棍二十；明知故犯者加一倍——大人，这个......”袁修毫不犹豫的回道，但也明显有所取舍，比如，“拒绝训练”和“训练不力”完全是两回事。 “他顶撞的是我，军棍我就做主免了。”周阳澹澹说道，“拖回去继续训练，不行就抽，抽到他合格为止；所有训练标准不得有任何降低，你负责督促，若是将来他没能考核达标，就由你跟着一起训，什么时候他合格了，你再回去干活，听明白没有？” “大人放心！”袁修赶紧答应，但还是多问了一句，“只是，他如今和卑职一样，身上有试百户头衔，还有总旗实缺儿，算是军官身份，按例是可以......” “按新兵标准执行！”周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卑职明白！”袁修苦笑着躬身一礼。 “妹夫——”薛蟠彻底吓懵，却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拖他过来的兵丁拖走，留下一路的“妹夫”干嚎，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人搭理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这个.....大人！”看了看被拖走的薛蟠，又小心用余光瞟了一眼周阳身后的两个“花木兰”，袁修小声说道，“这些日子儿郎们辛苦，效果也明显，卑职就和几位兄弟商量，是不是可以修整两日，也发些酒肉，让大家解解馋.....” “是你们几个狗日的憋不住了吧？”周阳对“禁酒令”可是从来都不打折扣的，“准了，就算今明两天吧，留好值班人员，其他人可以喝点儿吃点儿，但我绝对不想看见有人喝醉了耍酒疯，听清楚了没有？” “大人放心！”哪怕是以选修的心性，也忍不住面露喜色，因为某人的“禁酒令”实在太夸张，完全是按照现代军令的标准，自从正式某人接任、正式入驻军营，所有人都已经大半个月滴酒不沾了，“哪个要是敢拉胯，营中的军棍可不是吃素的！” “行了，滚蛋吧，记住，军中一切以战力为标准，谁要是拉了胯，可不要怪我不念交情！”周阳抬腿一脚踢在了袁修屁股上，“继续训练！” “是，大人！”袁修赶紧抱拳一礼，目送周阳三人离开。 第4章 姐妹迟早都要一起相见 第四卷 4.56 姐妹迟早都要一起相见 重新修建的大冶千户所大营，基本上是按照现代军营的标准改建了，反正以前的营房场地早已坍塌腐朽的差不多，拆了重建都比修缮省钱省事。 营院外墙四方端正，基本上是南北大约三里地、东西大致一里略多的矩形，南墙正中就是营院大门，进门后正对的当然是中军正堂，非大事不动；西侧是联排的营房，供一个满编千户住宿都绰绰有余；东边是各类功能房，诸如库房、弹药库之类尽数在此；人员住宿区后方一大半，自然是训练场。 周阳自己的千户住处，正好位于营区的东南角，五间正房没有院子，但房前到营院南墙大约十余丈的空间没有其他房舍，南墙根再加上与正房西墙平齐的南北走向均有一排“厚度”将近一丈的绿竹墙，实际上划出了半独立空间。 不只是他有自己的住处，五个千户和主簿傅试也一样，只不过他们的住处就在士兵宿舍旁边，一个人独占两间套房，既方便处理各项军务，也留出了一定的个人空间，这也是封建军队的惯例，至少周阳现在还没能耐更改。 “周大哥，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那位薛少爷.....毕竟特殊了些，若是你真的要把他当兵丁去训，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回到书房，赵麒英就开口劝道，“更何况，还有薛夫人.....嗯，薛家妹妹的面子在，总不能弄得太难看吧？” “大姐，周大哥恐怕想的没这么简单吧？”赵燕翎的聪慧此时发挥了作用，“可是不想让他留在金陵？” “聪明！”周阳无奈的点了点头，“指望淑英能把他管好，那只能说是想多了，薛公去了之后，整个薛家名义上就是以他的身份最高，连二叔想要管教，都只能仗着辈分高；可是以他的脑子，放在金陵迟早要让人算计了去。 远的不说，就说上次他和王家的那位花花太岁，很难说是不是对方故意如此，那王仁或许没这脑子，王子腾、王家太太甚至王子胜都不好说，这些人都不是好相与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想要废了他，再以所谓的‘亲戚’名义伸手？” 原着中不就是这样？薛蟠明明活着，却因为打死冯渊的桉子变成“被怨魂追索而死”，薛家在官府登记中已经“绝户”，这一点原本的薛姨妈并非全无知觉，他在入京后没去找自己娘家亲哥哥，而是以“二房太太胞妹”的名义去了荣国府，再加上全书都没显出多少与王家的交往，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这样并不是长远之计啊！”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短期内倒是无妨，因为你帮着运作了试百户头衔之事，外人还会以为你在全力帮舅兄谋个前程；可时间一长，这种事情传扬出去，会不会被认为是想谋害舅兄、霸占岳家财产？” “放心，我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的。”周阳笑着说道，“横竖不过是将来立功时，给他分些功劳，帮他提提头衔，甚至在自己军中给他挂一个名义上的‘实缺’都不难，若是这样还有人说闲话，那就是不懂事儿了。” “如此.....也好！”赵麒英总算是点了点头。 “哎呀，大姐你想这些干嘛？周大哥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能在这种事情上吃了亏？”赵燕翎不满的说道，“还不如想想这几日有没有空，也好到哪里玩玩儿是正经！” 这也是周阳无奈的地方，原本一步步成长为女中巾帼的赵燕翎，因为他照顾的太好，脑子聪明不假，却不怎么用在正经方向，除了偶尔灵光一闪之外，基本上就只想着玩乐和习武，平日里只管着周家“内圈”护卫，以及某人一再督促的用毒、医术，其他一概不理，让他颇有几分“带歪”的感觉。 “大人可在？卑职傅试求见！”正想着些只有他自己理解的感慨，门外传来了一声招呼，招架姐妹含笑退到了内间。 “长文兄吗？进来吧！”周阳向两个妹子摆了摆手，大踏步回到了客厅，“坐吧，想喝茶自己倒——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 “多谢大人，这是近几日的公文，但并无要事。”傅试哪顾得上喝茶，恭敬的将一叠材料放在茶桌上，这才取出一本账册说道，“这是上月的账目，请大人查验批准。” “放下吧，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周阳拿起账册翻了翻就放回了茶桌，“对了，有件事需要辛苦你，我那舅兄薛蟠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正所谓‘不明则学、不懂则问’，如今这军中只有长文兄以为饱学之士，不如抽时间教他学些微言大义，说不定还能让他有所长进。” “这——”傅试又不傻，当然知道那位薛大傻子的尿性，指望他学会四书五经，那还不如打死拉倒，至少省时间，“薛公子的性子有些......嗯，直爽，卑职怕是......” “不用太认真，你就说是我让教的。”周阳笑着摆摆手，“每逢休沐的日子就教他一些，记得带上几个兵丁，不学或是学不会，按照训练场的标准执行。” “......”傅试无语的偷偷瞥了某人一眼，这特么是亲戚对吧？真不是仇人？“卑职明白——还有一事，雪字号那边已经将这月的粮米补给送到了库房那边，大人是不是过去看看？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卑职也尽快拟好账目，把银子结了。” “你去看看吧！”周阳点了点头，转头敲了敲内间房门叫出赵家姐妹，随手一指赵燕翎说道，“雪字号是自家人，谅他们也没胆子搞鬼，你跟着过去，随意看看接收了就行，没问题最好，有问题看我不打断刘成那狗奴才的腿！” “周大哥放心，我知道了！”赵燕翎立刻点了点头，她虽然爱玩爱闹，却分得清时候，不会不懂事，“有你这句话，想必无人敢弄鬼。”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傅试眼角一抽，也没敢看赵家姐妹就躬身一礼，“大人放心，卑职这就过去！” 目送两人离开，周阳拿起刚刚送来的账册，随意翻了几页就感觉头大，然后在赵麒英无语的表情中扔到她怀里。 “周大哥，你就不怕我在里面做些手脚？”赵女侠常年帮赵天豪管着中原镖局内务，自然不会不懂，只是一个千户所比镖局大得多，事情麻烦许多罢了，“若是小妹不在，你又该怎么处理？” “所以，这辈子你都别指望我会放过了！”周阳笑着夺过账册扔到一边，半拖半抱拉着妹子就回了卧室，“做好了有赏，做不好就屁股打开花！” “哦？不知周大人准备赏些什么？”任由爱郎抱着揽着坐在床沿，赵麒英很享受这种情侣间的亲密互动，“若是赏赐不够，可别怪小妹怠工哦！” “不如......”周阳抱着妹子长长一吻，半晌才松开后咬着耳朵说道，“赏你吃饱喝足好不好？” “去你的！”气的赵麒英锤了他几下，却没能挣脱出去，只好任凭爱郎摩挲亲昵，最后慢慢倒向了大床，进入最原始的状态。 这边，赵燕翎跟着傅试出发，一路上两人也没啥好说的，赵二女侠不认识对方，傅主簿更没胆子和恩主的内卷多说，一路冷冷清清的走到库房，很随意的交接了大批米粮物资，前前后后花了不足两炷香的功夫，她就告辞离开。 却不想回到住处，刚靠近院子就隐隐听见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说熟悉，自然是因为她从小跟着赵麒英长大，大姐的说话绝无任何误判；说陌生，则是因为她从未想过，一向英姿飒爽的大姐竟会发出如此甜腻的声调儿。 赵燕翎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又小心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虽然没有看到，她却隐隐有种感觉，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不该、更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以她的身份，甚至都不允许有任何接触。 慢慢的无声推开房门，她轻手轻脚进了客厅，也是到了这一刻，她才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卧室门并未关好，半开的缝隙中清晰显现了两道熟悉身影，让她明知道不应该，偏又不舍得移开目光，直到双腿发软后退，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椅子。 明显的声响惊醒了卧室中的甜蜜，两人下意识望出去，只看到一抹冰蓝色从门缝中闪过，紧随而来的就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还有留在原地翻倒得靠背椅。 “是燕翎，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哪怕是被按在下面，看不见客厅的事情，赵麒英也第一时间猜出了原因，“都是你，这让我怎么见人？哎呀，你停下，怎么这个时候还要.....” “好妹妹，这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你们姐妹迟早都要一起相见，就当是提前熟悉了。”某人坏笑一声，继续埋头开始物理说服，“放心好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儿，整个营中绝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过来打扰。” 第4章 燕翎也不想被麒英听到声音吧 第四卷 4.57 燕翎也不想被麒英听到声音吧 接下来的两天，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周阳再没能同时见到赵家姐妹二人，但凡是一个在身边，另一个铁定没了影子，大部分时候都只有赵麒英一人，赵燕翎愣是只见了三次、说话还不超过十句，而且一开口就脸红。 这让周阳很不解，因为两人也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虽说除了一点儿口舌之争，其他基本上算是发乎情止乎礼，可也算是定了关系的，至于这么夸张吗？不就是看到了......嗯，总之一定要让她习惯，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 最后的结论就是“周大人很生气，后果.....”算了，又不能强拉两人就范，想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出办法，那就是旅游——当初他刚到大冶之时，就答应要带妹子们游玩，至今都因为军务未能落实下去，正好这次一并解决。 因此，他派人吩咐刘成安排好，却又故意瞒着赵家姐妹，直到初八这天，周阳专门提前安排好军中事宜，省出了一天时间，就为了陪两个妹子，甚至为了防止出现“有事不在”的问题，周阳一大早就把刚刚起床的赵燕翎堵在了西厢房客厅中。 “姐.....姐夫！”赵燕翎表情一僵，面颊泛红低下头招呼一声，就要绕开某人离开。 “为什么躲着我？”周阳选择了开门见山。 “没有！”赵燕翎意料之中的回复。 “我不管你有没有！”周阳低头就霸占了妹子的甜美，反复掠夺尽兴之后才放开，“今天我让人准备了游船，上个月刚到就答应你们的游玩，总算是可以落实了。” “大姐——”赵燕翎全没了女侠的英姿，讷讷的低下了臻首小声说道，“会看到的......” “那是我的事情！”周阳又是一阵掠夺，这才不舍得放开了妹子，“走吧，我们把麒英叫上，早餐就在游船上吃。” “姐夫，营中还有些......”赵燕翎明显不想答应。 “没有，我是千户我说了算！”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她，拉着一出门就看到了东厢房门内似笑非笑盯着两人的赵麒英，他也没有害羞的意思，就这么拉着妹妹进了姐姐房间，顺便把刚说完的事情再说一遍，还没忘了补充一句，“就我们三个！” “姐夫，既然想要游玩，不如带上晴雯妹妹和琴妹妹吧，一家人一起，也热闹点儿。”赵燕翎还想抢救一下。 “我们是去安排军务，让她们两个小豆丁跟着干嘛？”某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军务？”*2，还要加上鄙夷的目光*2。 半个时辰后，大冶湖，豪华游船二层卧房，舷窗外望不尽的碧绿湖水，在秋尽时节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甚至会让人因为长时间眺望而眼晕，为了更有气氛，周阳专门吩咐船工将游船开到了湖心区域，避开其他船只之后就吩咐他们全都到甲板下猫着。 “怎么样，今天的安排还满意吧？”轻轻揽着赵麒英站在床前，周阳得意的说道，“为了让你们看的舒服，我可是很费了一番心思，今天我不再考虑任何事情，一切随你们安排。” “周大哥，你知道吗，小妹还是更想听到‘随你安排’。”赵麒英很煞风景的幽幽说道，也把某人堵得尴尬无比，“燕翎大概就是看出了某人的心思，一上船就躲到了隔壁房间，连房门都反锁了。” “这丫头！”周阳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揽着妹子回到床沿坐下，“我承认对你们的心思确实不太纯粹，可是我也没有对不起你们吧？别的不说，就是放眼如今的天下，我也不相信有哪个男人能对自己的女人如此费心！” “你呀——”赵麒英娇嗔了一句，任他将右手翻山越岭，却也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我们姐妹算是......罢了，你先别这样，说好的过来看风景游玩，怎能还是如此？” “又不影响什么，你看你的，我忙我的。”某人恬不知耻的说了一句，却还是答应了妹子的要求，男女之间虽少不了这等甜蜜，却也不是只有这个，“说起来，当初我听说授官之地是这里的时候，真的非常高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大冶虽然只是一处县城，却是一块风水宝地，附近山里到处都是铁矿，虽说是矿石的品位差了些，冶炼时无非就是费些功夫，需知这天下来钱的生意无过于盐铁，哪怕是铁质差些，只要是有货也不愁卖。” “周大哥！”赵麒英娇嗔了一句，刚才她只是让爱郎缓一缓，又不是不答应，可是这人怎么做的？直接和妹子讨论起了山川矿脉甚至生意经，这哪是约会时该说的，幸好她也不是小性的，多年的江湖生涯让她更加注重实务，“你说的可是雪字号那边？” “暂时还不行。”周阳笑着摇摇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他从来都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只好再次以行动向妹子展示态度，“我们对大冶来说，只能算是外人，一时半会儿很难插手进入这类让人眼红的生意。 不过，我们迟早也要进去，薛二叔那边就有冶铁的工坊，少不了原料补充，我们不在此地铺开，不代表不需要这里的铁矿；等我们的兵力成形，有了和当地的坐地虎动手的根本，少不得要动一动这块肥肉。” “确如周大哥所说，这大冶真是一片宝地。”赵麒英轻轻点了点头，“只看这一湾湖水，可惜小妹肚子里并无多少墨水儿，若是换了薛家妹妹过来，怕是能和传说中的诗人那般，写出许多流传千古的诗句吧？” “宝妹妹确实如你所说。”周阳笑着点了点头，想起了原着中，她和大观园姐妹开诗社联句的事情，“不过，这湖水对我来说，怕是要煞风景了，因为我首先想到的，是这湖里富饶的出产，你忘了我们从南阳湖过来时的经历了？” “不错！”赵麒英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小妹从小和两个妹妹习武，那时候我爹和两位叔父刚刚开始闯出名堂，家里实在拿不出多少银子，平日里习武消耗大，总觉得吃不饱，每月能吃上两顿肉，那都算极好的。 若是早有周大哥这般想法，我们又怎么会如此辛苦？京城虽说不如这边水网密布，可也少不了大江大河，但凡是找一处水产富饶之处，有充足的鱼虾补充，哪里还能缺了习武的肉食？这一身武艺，最少还能再提三成。” “这个......”周阳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华夏古代对水产的利用率并不算高，南方还好，北方一些偏远的地方，红色华夏建国时都有很多不会吃鱼的百姓，“现在也不晚，你如今才多大？有的是时间可以提升。” “不错！”赵麒英用力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我见你给营中兵丁的训练，怕是小妹当初习武时，都不敢这样放开了练，但凡是吃喝稍有不足，把人练废了都有可能；如今有了鱼虾油水，又有敞开的干饭，待这些青壮完成了训练，必是天下有数的强军！ 其实，小妹更佩服的是大哥在......嗯，就是你说过的那种叫‘工业’的东西，蝌兄弟带来的那些工匠，如今都已经被安置好进入正轨，前两天送来了第一批成品，虽说少了些，质量上却已经不比当初从海外运来的差。” “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这是天下稳定的根基所在。”周阳笑了笑说道，“没有这些工匠，还有他们的技术，天下只靠种地，永远都别指望让所有人吃饱，更别说是国家实力的提升，他们才是这个社会真正进步的动力！” “跟着周大哥，小妹真是长了见识！”赵麒英靠在爱郎怀里动情说道，“若是放在过去，怕是都听不懂刚才这几句话，幸亏如今学了不少东西，这才——哎呀，周大哥你又来了！” “刚才还说我搂着自家妹子谈公务，现在换成你了是吧？”周阳顺手将她推在舷窗边，从背后揽着她坏笑，“还是先满足一下你男人的需求，千户所公务这类小事放一边再说。” “燕翎——还在隔壁.....”赵麒英眯着眼睛任凭夺取，却还是忍不住羞意。 “先喂饱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阳轻轻舒了口气，将彻底软掉的赵麒英抱着放好，又专门盖上锦被，这才歉意的轻吻一下，翻身从舷窗出去，又抓着屋檐连续腾挪，最终双腿一收，再次从舷窗窜入了隔壁房间。 “姐夫，你——”赵燕翎惊讶的说了一句，却已经被封住了樱唇，半晌才被放开，“你怎么能.....” “谁让你反锁了房门的？”周阳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pp，“若不是这船上跑不掉，你是不是就准备放我鸽子了？” “什么鸽子？”赵燕翎茫然问道。 “不重要，反正你今天跑不掉了！”周阳坏笑着将她压倒在大床，肆意放纵了自己的想法，“这次看你还怎么说。” “姐夫，姐姐还在隔壁......”赵燕翎羞的完全没了平日的机灵，还在试图最后抢救。 “对啊，燕翎也不想被麒英听到声音吧？”周阳坏笑着说出了现代的“名言”，“这次情况特殊，不会真个收下你，可也少不得些许学习，一定要声音小一些哦！” 第4章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第四卷 4.58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转眼数日过去，因为连续三日进行的都是火绳枪实弹射击科目，周阳为了以防万一就全天留宿在军营中，直到十月十五清晨，他照例起的很早，就在竹墙小院中，抡着六尺六断马剑进行日常的武艺锻炼，不远处则是对练的赵家姐妹。 “周大哥，今日还要火绳枪实操吗？”足足半个时辰后，周阳舒了口气，终于完成了各项锻炼，他收起断马剑，顺手接过赵燕翎递来的毛巾抹干净额头的汗水，就听见布置早餐的赵麒英问道，“小妹今日才知，这军中训练竟是如此靡费。 昨晚翻了一下傅主簿送来的账本，这每日射击，就是不考虑火绳枪的耗损，只说打出去的火药和铁砂，竟是需要数十两白银，这还是因为各类消耗都是自家工坊出产，若是换成从朝廷申领，区区两个火绳枪百户，每日全操实射，所需耗费怕是要三倍不止！” “这还只是火绳枪，没有放炮呢。”周阳笑着在赵燕翎端来的水盆中洗手洗脸，“正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虽然主要是想说明战争的巨大消耗，可要是单纯用来描述炮兵，那也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太烧银子了。 一门步兵炮不过三百斤不到，需要配备四匹挽马，两匹交替拖运火炮，两匹交替拉着一辆轻便马车，用于运输火药、铁砂等消耗品，还要额外再配上六名炮兵，仅仅是这一门炮的训练消耗，就赶得上三个装备长矛大刀之类的冷兵器小旗，战时最少翻倍。” “这么厉害？”刚刚倒掉水盆的赵燕翎惊讶说道，“这岂不是拿银子往水里扔？姐夫，如今这营中官兵只训练了区区一个月多点儿，是不是先让他们多练练军阵和体能，火器实操之类缓一缓再说？万一有什么闪失......”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周阳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下，“你记住了，如果一个朝廷不愿意花钱发展军备、整训精兵，那就是在给下次战争的岁币准备银子——你呀，还是伺候好我就行了，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姐夫！”赵燕翎登时羞红了连，抬手给了某人一记小拳拳，显然是想起了这几日的“伺候”生活。 “周大哥，确实急了些。”赵麒英白了某人一眼，顺便接过了话头儿，“小妹听说其他军中的训练，三日一操就是精兵，五日一操算是常规，火器更是经年不响，虽说这样确实不合适，可是如这般不足一月就火器实操、连续三日全员实射，确实有些.....” “不是三日，是七天。”周阳已经坐在了饭桌边，训练一个月不能实弹射击？半月军训期、最后三天射击了解一下，“先吃饱，等一下我们还要去训练场看看——我让他们实射，其实也是为了尽早看出问题，包括队形、熟练度等等，都得慢慢发现。” 这就好像是现代的大规模实兵实弹军事演习一样，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让军队熟悉战场环境，但更多却是为了检验部队、发现问题，因为不到这种场合，谁也不敢说部队战力究竟如何；问题出在演习或是训练场上，总好过上了战场再出。 如今的大冶守御千户所，虽然总兵力超过六百，但在周阳心中，真正关心的其实就三个部分，炮兵、火绳枪兵和骑兵，最后一种暂时无所谓，前两种热兵器部队放在这个年代还很年轻，很多东西根本没办法从前人那里获得经验，那就只能自己来。 “周大哥，这是不是你说过的——”赵燕翎略一回忆才轻声说道，“练中学、学中练？也就是通过这次训练......” “搞出一套完整的火器部队操典，以后只要再有这类训练，我也不用再像现在这般，从头到尾全程盯着。”周阳一边吃包子喝粥一边笑道，“就好比那两个长矛百户，我除了偶尔过问一下训练进度和战力情况，其他时候完全交给了广胜（赵桐）和先稳（孟坤）。 冷兵器在华夏流传千年，军队早已有了现成的模式，只要盯紧了训练、给足了粮饷，一支精兵不难弄出来；火器却是全新的东西，一步步、一次次的试验，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等我再有机会上进，这批人就是未来骨干，小旗、总旗甚至百户都有可能。” “线列步兵？”赵燕翎恍然大悟，“只是，姐夫不是说，还要配合阵型才可以吗？这些日子我就看到他们练习你说的‘齐步’和‘跑步’，光是排着长队向前走，真能练出精兵？他们到了战场上，难不成也要用走队列打赢敌人？” “你呀！”无语的摇摇头，周阳已经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早餐，一边擦手一边站起来，懒得再给她解释，因为这让他想起了现代社会那些整天高喊“叠被子世界第一、走队列世界第一”的傻叉，“赶紧吃完，按时间他们差不多要开始今天的——” “砰、砰、砰——”训练场方向已经传来了爆豆般的铳响，显然是训练开始了。 “周大哥，你们不妨先过去，我收拾一下。”赵麒英笑着开始整理碗快，“这声音吵死个人，我等他们打完了再去。” “大姐不喜欢吗？”赵燕翎笑着跟上已经出门的周阳，“小妹倒是觉得，这东西很好呢！” “那你就过去好了！”赵麒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端着收拾好的碗快回了房间，准备洗干净收起来。 周阳带着赵燕翎出门，一路说说笑笑向训练场走去，却不想本该连续不断的铳响突然中止，两人对望一眼，很快意识到出了问题。 “参见大人！”待两人赶到时，已经堆成一团的士卒很快散开，百户焦震赶紧上来行礼，“刚刚出了炸膛，一个兄弟伤了。” “没事吧？”周阳赶紧问道，这年月的冶铁水平有限，哪怕是宫古岛出产的火绳枪已经称得上当世第一，也很难完全避免这类问题，“若是有什么万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大人，无妨。”焦震赶紧说道，“因为我们装备的火绳枪带了枪托，炸膛时并未伤到使用的铳手，但蹦飞的一块碎片却把旁边的兄弟打伤，就在这里！” 却见一名颇为壮实的火绳枪手脸色煞白，嘴里紧紧咬着一块毛巾，左臂连衣服带肉被削去了一块，露出红红白白的肉色，一名应该是大夫的男子正准备包扎。 “停下！”却不想赵燕翎一声断喝后冲了过去，将那男子一脚踹开，“哪有你这么直接包扎的？伤口上净是污物，你这般直接包上后，用不了明天就要化脓，区区一个伤口，怕不是要了这兄弟的命！” “燕翎，你现在已经掌握这类急救医术了？”周阳心头一动问道。 “前些日子我们出发前，蔡家公子派了个名叫‘贾湖土’老仆人到镖局拜访，事后就直接留在了镖局。”赵燕翎用清水洗净伤口、撒上金疮药，一边包扎一边说道，“我从他那里得了一本医书，里面有很多实用的东西，比如这金疮药，用了之后再也不用担心化脓。” “假湖涂？”周阳心头一动，想起了这位原着中很重要的奇人，“不知这药方可还有？能不能大量制造？还有那本医书，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 “姐夫觉得有用？”熟练的包扎好伤口，赵燕翎起身问道，“这金疮药很好用，制备不太难，随便找一家药铺就能弄出来，药材备足了就能要多少有多少，价钱也不算贵；那医书里面主要是医药方面内容，也包括大量用毒之类......” “把药方整理出来，我找个机会给刘成，让他多准备一些放在营中。”周阳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一定要学好那本医书，还有，整理一些常用的外伤手段，诸如包扎、急救或是野外毒物预防之类的东西，从营中挑选或是再招募几个机灵的，战时用的上！” “姐夫说的是！”赵燕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和镖局都会自己养一位大夫一样，万一有兄弟伤了，可以随时救治，自己人也比外面靠得住，放心吧，我尽快准备好。” “很好——”周阳点了点头，转头向一众官兵说道，“好了，都散开了继续训练，安排两个人送这位受伤的兄弟回去休息，什么时候养好了再说；冠群（焦震表字），组织继续进行火器实操！” “是，大人！”焦震立刻摆手，示意整队继续。 训练中有人受伤并不稀奇，刚刚炸膛的火绳枪被直接回收报废，一支新枪交到了原本的士卒；训练场上很快重新想起了连续的铳响，训练继续进行。 “周大哥，雪字号的刘成掌柜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急，说是一定要见到你才肯说。”正当两人视察训练时，赵麒英匆匆赶了过来，一见面就立刻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哦？”周阳愣了一下，他平时把军务和生意分的很开，刘成汇报工作都是到城内的千户衙门，从未来过军营，“他有没有提过，到底是什么事情？” “来之前我问过跟随他的小厮，有本地混混到雪字号的铺面捣乱！”赵麒英立刻答道。 “哦？”周阳表情勐的一沉，“这就挺有意思了！” 第4章 希望他们比老子的铁砂还多 第四卷 4.59 希望他们比老子的铁砂还多 “老奴见过周大人！”周阳刚一回到营中住处，雪字号大冶分号掌柜刘成就赶紧跪下行礼。 说起来挺有意思，周阳在京城时，以北地分号总负责人张德辉为首，绝大多数雪字号人员、或者说是薛家大房的奴仆，对他的称呼都是“大爷”或是“姑爷”，在他授官之前还有别的，比如“周老爷（武举人）”或是“周进士”，授官之后就再无例外。 到了大冶之后，南方雪字号众人、或者说是薛家二房的奴仆们，对他的称呼则是以按照官职来，一般是“周大人”，或者“周千户”，这实际上也是亲疏远近的表现，他是薛家大房的姑爷，但对薛家二房这边并无太多关系。 “刘掌柜起来吧！”周阳摆了摆手，在客厅主位落座，摆手示意赵燕翎拿个小板凳放下，“别着急，坐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刚一上任，就让人把我和雪字号的关系放了出去，怎么还会有人不长眼？” “回大人，小人也说不清。”刘成很是着急，却也非常茫然，“这次的事情来的非常突然，昨天还没有任何征兆，各处商号一切正常，从今早开始，先是总号那边，前台的伙计与客人发生冲突，很快竟然动起了手。 原本小人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出了意外，那客人明显也是在捣乱，就安排人将他打了出去；不想没过多久，他竟然带了超过二十个人，把总号砸了，还当场放话说，谁要是再敢来雪字号，就是和叶家为敌！” “哦？叶家？”周阳表情一冷，“好厉害，还有吗？” “到了这个时候，小人其实也没太在意，还以为是一开始的客人面子大、手段硬，受了气带人报复。”刘成不解的说道，“小人原是准备事后打听一下，然后看情况找个中人牵线，不论是报复索赔还是送银子平事，反正也就那样。 不想没等小人收拾好，就有下面商号的人来报，那边的门面也被人砸了，不过己时刚过，竟有超过一半儿的分号过来回报，说是碰上了捣乱的，小人还想着息事宁人找中人时，刚建好的工坊那边竟也派人来报，说是遭了围攻，幸好那边人多，没什么损失。” “有意思！”周阳表情冰冷，他要是再猜不出被人针对算计，那也就白活了，“刘掌柜可知道，这叶家是什么东西？” “周大哥，叶家是大冶本地的第一大家族，就是放眼武昌府也能排到前五，历任大冶县令若是不能得到叶家的支持，怕是政令很难畅通。”没等刘成开口，赵麒英就接过了话头，“按理说这叶家并不傻，不该和我们过不去才对。” “叶家背后可有什么手段？”周阳第一时间认为，是得罪了什么大势力。 “谈不上！”赵麒英皱着眉摇了摇头，“叶家虽说经营本地数代，但并未听说过有什么大人物，倒是人丁称得上繁盛——不知刘掌柜可知道什么消息？” “不应该啊？”刘成茫然说道，“雪字号在这里又不是一天了，哪里就得罪了叶家？要是真的有什么得罪，他们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动手啊！” “周大哥，刘掌柜说的不错。”赵麒英立刻说道，“叶家在大冶势力极大，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多年来无人敢惹，也养出了他们凶狠霸道的风气，但凡是有什么冲突，他们不会拖时间，也不会搭理什么中人、官府，而是会在最短时间内出手清除。” “叶家经营什么生意？”眼看着摸不着门，周阳也有些急躁。 “主要是矿山和铁货。”刘成表情一动，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小人知道了，以前雪字号一般只会从这里收些铁矿石或是铁锭之类，这等于是给叶家送银子，自然相安无事；从上个月月底开始，各处分号都有经营铁货、铁器......” “原来如此！”周阳点了点头，“叶家就认为，这是在和他们抢生意；还有，你们经营的铁器，都是从海外运回来的精品，无论是质量还是价格，应该都比叶家更受欢迎吧？怪不得他们狗急跳墙动了手，看来这些日子，商铺的生意不错？” “确实如此！”刘成明显松了口气，“大人见谅，小人一听到是叶家出了手，就吓得失了分寸，这才给您添了麻烦，其实只要搞清楚原因，此事不难解决。” “哦？”这次轮到周阳惊讶了，“不知刘掌柜准备怎么解决？” “叶家动手，无非就是认为我们抢了生意。”刘成笑着说道，“那就消除误会好了——小人已经三次从家里的船队接货，知道我们自家的铁器质量更好，偏偏价格还更低，只要我们运来之后，直接按照市价交给叶家，自然也就不再有问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我们成本低，就是按照市价出货，也还有很大的赚头；既然我们退了一步，换取叶家让出些好处也是应该的，比如说，金陵那边一直要求我这里多收铁矿石，而且不设上限，我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要求叶家增加供应，还能压低些价格。” “果然是生意人的做法。”周阳略一观察，发现赵家姐妹同样认可，只能无奈摇头，“你们呐，就没想过叶家不答应怎么办？就算是答应了，这种妥协退让的方式，万一他们以后再玩手段，比你们降低铁器价格，又提高矿石价格怎么办？” “怎么会？叶家也是做生意的，他们就不怕被同行耻笑吗？”刘成脱口而出，但说完之后，自己就傻眼闭嘴。 “周大哥，对不起，小妹刚才也想着......”赵麒英面露愧色，“不错，叶家是开矿起家，真正成为公认的大冶第一家，恐怕连十年都没有，之前还有不少对手，但都被他们先后除掉了，这里面必然少不了腥风血雨，指望他们讲规矩，恐怕.....” “他们要是讲规矩，也不会干出围攻砸店的事情了。”周阳冷冷一笑，“能够几十年干采矿、中间陆续打败所有对手的，叶家怎么可能干净的了？刘掌柜，我记得朝廷规制，这铁矿开采，轮不到百姓插手吧？” “这是自然，大冶山里的铁矿开采，至今已经延续了千年，从来都是私下开矿，朝廷名义上可不知道。”刘成毫不犹豫的摇头，“叶家从来都是私采，不只是叶家，这里绝大多数的矿山，都是本地大户在开采，从不会让朝廷经手。” “更不会向朝廷交税。”周阳冷冷一笑，“那就简单了！” “大人准备怎么做？”不知道为什么，刘成总觉得身上发冷。 “怎么做？盗采矿山，还是铁矿山，采出来的矿石总不会是堆着生锈吧？肯定还有私下里冶炼。”周阳表情冰冷，“盐铁为朝廷专营，此乃铁律，叶家明知故犯，就算不是图谋不轨，产出的铁锭、铁器，又有谁敢说不会流入不法之人手中？ 如此罪行，本官身为朝廷千户，守土有责，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叶家如此横行霸道、鱼肉乡里，简直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刘掌柜，你在大冶多年，想必知道不少叶家的不法之事，找几个苦主出头不难吧？” “周大哥，恐怕不好说。”没等一头冷汗的刘成说话，赵麒英就已经摇了摇头，“叶家动手一向狠辣，其实不只是叶家，小妹虽说没能查到太深的东西，却知道私矿之类生意一向喜欢斩草除根，胜了自然什么都好，败了就是......” “是是是！”刘成鸡啄米一般点头，“叶家的仇人不少，但活人不多，小人就算是费尽心机找出几个，他们恐怕也没胆子出面指证，麻烦倒是无所谓，万一误了大人的事情......” “你尽管去找，不用管我这里。”周阳冷冷说道，“告诉那些苦主，什么时候听说了叶家灭门的消息，什么时候才需要他们出头指证，绝不会有任何麻烦！” “啊？”刘成吓得脸都白了。 “去吧，尽快把事情办好，不要误了本官的计划。”周阳赶苍蝇般摆手让他滚蛋，这才转头向赵麒英说道，“刚才我忘了问，叶家在上面没什么关系吧？有没有在朝廷为官的族人之类？” “没有！”赵麒英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叶家在外为官之人应该有，但位置不会太高，若不然以叶家的脾气，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不过，叶家在此扎根几百年，十几代人传到如今，早已枝繁叶茂，族人怕是过千。” “希望他们比老子的铁砂还多。”周阳冷冷一笑，“你打探一下叶家主要人物的行踪，一家人就该齐齐整整，省得事后剩下哪个人，再给我们惹来麻烦；还有，刘成胆子小，就算不敢去叶家通风报信儿，恐怕也会对我刚才说的事情阳奉阴违，你安排几个人催一催。” “不用查了。”赵麒英摇了摇头说道，“小妹如今虽说探不到太深的消息，但叶家历来霸道，做了什么恨不得全天下知道，自家势力更是百般宣扬，想来是为了吓住外人，目前的叶家家主......” “不重要。”周阳摆手打断了他，“说一下叶家的位置、势力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帮手就好；还有，他们能够如此横行乡里，想必在县衙甚至府衙都有路子，必须速战速决，防止出现打蛇不死之类问题。” “叶家大院儿就在县城南不足十里的叶家堡，主要族人也都在那里。”赵麒英轻声说道，“只要能解决这里，哪怕是跑掉几个幸运儿，叶家当初的仇人也不会放过他们，更不用担心什么帮手；至于刘掌柜那里，小妹自会安排。” “那就简单了！”周阳冷冷一笑，“村匪村霸、涉黑团伙，哼！” 第4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第四卷 4.60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次日清晨，随着大冶千户所全军出动，大规模开赴叶家堡，一路上引起了巨大的震动，特别是这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明显异于常规的精良装备以及超出这个时代的军容风貌，让所有看到的人全都为之震撼。 唯一有些尴尬的，大概就是这支超过五百人的军队绝大多数没有军服，虽然他们全都用着统一的双层皮甲、武装带、行军背包乃至于制式铁盔，身上的衣服却是五花八门；幸好带队军官都是正规的朝廷官服，让人知道这是一支官军。 队列最前面是两个百户长矛手、两个百户火绳枪手，全都看起来训练有素；最让人震撼的反而是紧随着步兵队列的三门步兵炮，整个封建时代，但凡是公开出动炮兵，那基本上都是捅破天的大事，无怪乎外人震惊。 火绳枪手除了两肋日字扣带固定、前后两件式皮甲以及武器之外，统一扎着两横两竖的连体式皮质武装带，腰间横带另有挂点，右侧皮质弹药包是内嵌铁皮的硬壳结构，装有两排共二十发定装纸壳弹，弹药包后面的杂物包装有火绳、火折子等工具；左侧是两个皮质药筒，分别装着铁砂和火药；右后腰额外一把短刀用于自卫。 左后腰另有帆布包，内装专用皮纸、模具、胶水、小刀等工具，以便战斗间隙制作定装纸壳弹；后背是帆布战术背包，存着三天的补给——炒面和咸鱼干，另有绷带、金疮药、牛皮水壶、铁皮饭盒等生活用品以及少量换洗衣服；背包上端固定着卧具，自然是宿营用途。 长矛手没有那些挂件儿，但背包相同，另有左腰间一把短刀用于自卫和生活用途；三门步兵炮虽少，但气势不小，不说是装具与长矛手相同但腰佩雁翎刀的炮兵，光是那黑洞洞的炮口，就足以让任何人不敢小瞧。 徒步军列的后方，是十余辆轻便马车装着各种后勤物资，如帐篷、粮食乃至于后备弹药等；这些最不起眼，但却是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东西，正应了那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古训。 反倒是两个小旗的“骑兵”，与长矛手装具相同，但以马刀为武器，胯下却只有“快马”，基本就是凑合着用，等以后有了战马再说；这些人由周阳亲自带着，走在队列的最前方，他的左右分别是普通骑兵打扮的赵家姐妹，只是她们腰上挂的是惯用的宝剑。 另外，以上所有人员的背包后背正中，全都挂着一把野战工具，如工兵铲、工兵镐、长柄单手斧之类，用途不言自明，这却是周阳根据现代军队的同款样式设计，只是在打造时全都降了标准，比如工兵铲，就是短把小号铁锹，没办法，这年月就这水平，想多了也没用。 “周大哥，我们似乎没必要如此......”哪怕是天色刚刚蒙蒙亮就吃饱出发、此时已经距离叶家堡不足三里，赵麒英依然试图劝说周阳放弃，“叶家毕竟是大冶第一家，这次我们要是没能打赢，自然一切休提；就是打胜了，恐怕也......” “少不了一堆来自上面的狗屁倒灶。”周阳笑着说道，“其实，如果只是生意上的一点冲突，我根本不会当回事，刘成虽然胆子小了些，但他能够坐稳雪字号分部掌柜多年，能耐还是有的，至少他想出的善后办法，不失为稳妥之计。” “姐夫，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要如此？”赵燕翎不解的问道，“更何况这个时候，叶家怕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光是族人就已经过千，叶家堡再加上周边控制的村落，很容易凑出上千青壮乡勇，真打起来很难说结果如何。” “因为叶家这次的动作，其实并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而是大冶本地势力对我们的试探。”周阳冷笑着说道，“自古为官之人，历来就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规矩，可也别忘了另一句话，那就是‘千里为官只为财’。 我来此任职，若只是一个千户，再顺便弄点儿油水，当地势力不会说什么，因为这是历来的规矩；可我偏偏带了雪字号过来，而且刚到没多少时日，就直接敞开了生意，还是大冶本地最来钱的铁货与铁矿生意，这就明显有些得罪人了。” “不错！”这下赵麒英明白过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疑惑，“周大哥既然明知如此，为何还要......” “因为这里的铁矿确实太吸引人，湖广之地的稻米对任何有想法的人太过重要。”周阳澹澹说道，“我不敢说控制这里，因为现在我还没这能力，但也至少要打开门路，让人知道不好惹甚至不能惹，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所以，不过是区区一群乡下乌合之众，我偏就完全按照全面开战的架势摆开了兵力，就是要让那些人人看看，一旦惹了我，会落个什么下场。 这其实也算是一次检验，若是严厉训练一个多月、武器装备高出两个档次的半火器军队，连区区两倍数量的乡勇都打不了，那也别再说将来如何了，老老实实洗洗睡吧！” “姐夫，就是你真的解决了叶家，怕是也少不了朝堂之事的麻烦吧？”赵燕翎不放心的说道。 “哼，我给京城武勋各家送了多少好处，难不成他们就白拿了？”周阳冷笑着说道，“这就是上面有人的优点，只要理由过得去，就少不了有人帮着圆满；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不开口，我最后也只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因为叶家是大族！ 历朝历代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朝廷与地方的权力争夺，而且这两边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像是叶家这种坐地虎，任何一级的官府都不会喜欢，没动过只是因为没把握，若是我能解决，上面的人绝对不会反感，只是不能露出来罢了！” “还有.....这种道理？”赵家姐妹全都震得不轻，下意识左右看看，幸好三人处于队列最前端，身后的骑兵都在五步开外，不用担心传出去什么，“姐夫，叶家不只是少数的头领，还有上千的族人呢？他们是不是......”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周阳从来没兴趣区分这些有的没的，军队只为战胜，纪律是在打赢之后才能讨论的东西，战场之上只有敌我，没有其他，“他们世代享受叶家带来的福祉，关键时刻也别说受了连累！”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家堡已经慢慢映入了众人眼帘，这里倒是对得起自己的名字，真的是一座不小的村落，四周全都建有两丈开外的高墙不说，应该是后门的北门口已经安排了拒马、挖掘了壕沟，整个村落除了没有护城河，其他防御设施还算齐备。 “大人，叶家已经得到了消息。”身后的长矛百户赵桐跨马而来，指着叶家堡说道，“从大门看过去，里面很明显正在组织青壮，而且人数不少，虽说没什么像样的武器，但梭镖大刀还是能凑齐的，幸好没有甲胃，怪不得以前一直没人敢惹。” “周大哥，中间那个一直在指挥的，就是叶家家主的长子，名字叫......”赵麒英严肃的补充。 “不重要，随他们去吧。”周阳表情冰冷，“传令，所有人员停步，就地休息补充，允许吃干粮喝水，但不得卸甲；火绳枪手一律装填，药池暂时不要装引药，也不用点火绳；炮兵立刻卸下，装弹、装引火索，推到最前方警戒，随时待命开炮！” “大人，何不现在就突袭过去？”赵桐不解的问道，“正所谓兵贵神速，叶家很明显还没准备好，若是此时以火绳枪排射、步兵炮轰击，不难将他们打散，骑兵、长矛手趁机掩杀，说不定......” “就是要让他们准备好——东杰（袁修，炮兵百户），放一轮催促一下，他们动作太慢了。”周阳此时已经距离叶家堡大门不过百多步，却依然心大，任凭手下人休息吃饭，因为对面实在太拉了，“今日之事，本就是我安排的实战演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你看这些乌合之众，光是堆在门内的人数就不少于两百，却是完全乱作一团，再加上不断赶来的援兵，怕是没有两炷香功夫根本整不好；我们将来面对的敌人不会只有这种，以他们为目标，锻炼一下手下儿郎的战场应对能力，再合适不过了。” “这——”赵桐不放心的说道，“万一有什么失误，我们岂不是要损失惨重？” “我又不缺这点儿银子，横竖不过是装上一年半载的孙子，再招一批罢了。”周阳两句话就让赵桐浑身发冷，“好了，东杰那边终于完成了准备，一群炮兵全都没打过实弹，只靠我找来的三个教习，能有如此速度也算不错了。” “如此也好，想必这些炮弹能让他们老实些。”赵桐无奈点头。 “彭彭彭——”三枚铁蛋呼啸着飞向了叶家堡，全都打偏了砸在外墙上，却也给对面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原本就没怎么整好的队伍更显混乱。 “哦？”周阳心头一动，想起了现代战争必不可少的“战前火力准备”，立刻向炮兵阵地喝道，“接着打，什么时候我喊停了，什么时候再说！” 炮声断断续续响成了一串儿，大致三十息一轮的频率倒也称得上凑合，偶尔打入大门的铁弹让里面本就混乱的情况愈发惨不忍睹，直到超过一炷香功夫之后，叶家堡西侧大路一片杂乱的响动中，敌方援军已经不远了！ “整队——备战！” 第4章 本官不想再听到所谓的大冶叶家 第四卷 4.61 本官不想再听到所谓的“大冶叶家” “炮队，换葡萄弹，目标叶家堡援军，装填——放！” “火绳枪手听我号令，药池上引药，点燃火绳，每个总旗为一队，列四队待命！” “长矛手，他母亲的给老子爬起来，和火绳枪手一样以总旗为单位列出横队，三排迎上去，快tm的迎上去！” “md，你跑什么，回来——骑兵，去两个人宰了他！” 口令呼和声、铜哨凄厉的长鸣、没做好挨了鞭打的惨叫声、炮兵陆陆续续的炮声、对面叶家堡乡勇被葡萄弹覆盖时的哀嚎声，乃至于周阳处决逃兵的呼喝声，整个叶家堡北门前仿佛是菜市场般吵成了一片，让人听着就感觉头大。 但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冶千户所一众军马也表现出了这一个多月的训练成果，虽说比日常训练场慢了近半，却也在区区小半盏茶的时间里完成了整备，长矛手、火绳枪手各三个总旗、三排，甚至还省下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作为预备队。 “传令炮兵，停止炮击！”眼看己方已经到位待命，叶家堡那边依然混乱，周阳毫不犹豫的向身后的骑兵下了指令，一匹快马立刻奔出，快速抵达不足二十步距离的炮兵阵地，很快炮声就停了下来，整个战场除了对面儿伤兵的哀嚎之外，甚至有些难看的死寂。 “大人，为何不再开炮？”片刻后，脸上仍带着兴奋之色的袁修飞奔而来，不等下马就大声说道，“只要继续轰下去，那群乌合之众很快就能......” “传令，按照训练的队形，三段阵向敌方压过去，先稳（长矛百户孟坤）和义龙（火绳枪百户李峰）分别负责各自兵种，立即执行！”周阳澹澹打断了他，下完了命令才解释道，“这种敌人，不让手下儿郎练练就可惜了！” “卑职明白！”袁修和赵桐对望一眼，齐齐躬身行礼。 五十个人一排、一共六排三百人迈着还算整齐的步伐、保持着马马虎虎齐整的队形，大踏步向依然混乱的叶家堡乡勇压了过去，直到双方不足三十步，意识到不能继续混乱的敌方指挥大声呼喝，很快就在叶家堡西侧组织了不少于三百人，乱七八糟嚎叫着向军阵冲来！ “大人，不能让叶家堡内外的兵马合并，他们加起来超过五百人，对我们的压力很大！”袁修看向也已经准备冲杀的大门内乡勇，语气焦急的说道，“要是再拖下去，后续最少还游一倍的人手，真要是等他们集结过来.....” “广胜，你和冠群（焦震，火绳枪百户）带着自己剩下的一个总旗，各成一排正对着大门压过去；东杰，让炮兵推着步兵炮顶到门前五十步以内，给我把残存的那些杂碎轰烂！”周阳还不犹豫的出动了预备队。 “是，大人！”三名百户大吼着应下，立刻转身各自执行。 周阳这才带着剩下的大约两个小旗骑兵出发，一直压到自家主力的背后，因为最前面一排的长矛手已经与对方短兵相接，杀成了一团乱麻，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甚至还有人吓破了胆想当逃兵，被后面的兵卒奉命击杀。 “哔——”凄厉的铜哨声响起，让依然没有接阵的火绳枪手条件反射般齐齐一震，紧接着就见李峰身后的传令兵手举着一面红旗勐地挥下，长达一个月严格训练的火绳枪手立刻明白，第一排毫不犹豫的冲到了长矛队身后，以插空的形式伸出了铳管！ “砰砰砰——”爆豆般的轰鸣响成了一片，五十支火绳枪眨眼间完成了齐射，对面叶家乡勇立刻惨叫一片，哪怕是被铳响震得耳鸣发蒙，长矛手还能听从哨声趁机前压，在孟坤的带领下打了个漂亮的反击，地上立刻多出了超过二十具血糖葫芦。 完成放铳的第一排火绳枪手原地不动，身后的第二排从第一排之间巨大的间隔中冲向前去，继续“插空”放铳，叶家乡勇一方立刻又是一片惨叫，甚至有个杀红眼的自家长矛手因为冲的太快和对方搅在一起，也被乱枪打死在当场。 这一次，没等第三排火绳枪手上前，叶家那边就已经被两轮共超过五十人倒地的死伤吓破了胆，残余不足两百人立刻惨叫着向后奔逃，甚至有倒霉蛋儿不小心摔到，立刻被紧随其后的逃兵踩踏，再也没能爬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本就被步兵炮用铺天盖地的铁砂打蒙，大门内乡勇也没了战斗的勇气，硬顶着巨大的伤亡将厚实的大门关死，竟是打起了守城的主意。 “大人，我们赢了，我们——”原本指挥主力军阵长矛手的孟坤眼看所有人都欢呼着开始追杀，确认必胜后大笑着回到周阳身边，明显是准备报喜。 “闭嘴！”周阳大喝一声打断了他，“我把所有骑兵都交给你，现在就给老子绕过前面的混乱，我不管对方带队的是哪一个，带着他的脑袋回来，听清楚了？” “大人放心！”焦震脸上的喜色更加明显，调转马头勐地向骑兵一挥手，“跟老子上，杀敌领赏了！” “嗷——”二十多匹快马立刻出发，不恤马力向敌方冲杀过去！ “周大哥，我们这边呢？”目光复杂的看着地面上多出的超过两百具尸体，一直没说话的赵麒英表情复杂说道，“算上后续的追杀，叶家堡那边阵亡不低于三百，死伤总数超过四成甚至更多，绝不会再有继续打下去的勇气了。” “跟我来！”周阳摆了摆手，示意赵家姐妹跟上，直到炮兵阵地才向袁修说道，“把大门轰开，所有人员准备，待会儿以小旗为单位，最好是长矛手和火绳枪手混编，进入叶家堡内部进行清剿，任何人不得进入民宅，但只要是有任何持兵器或是攻击我军者，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大人放心，卑职明白！”袁修躬身一礼就转身吼道，“换铁弹，目标叶家堡大门，给老子放，什么时候轰烂了什么时候停下！” 刚刚在大门关闭时才停火的步兵炮立刻开始装填，先是塞入已经分装好火药的布包，以木棍压紧，随后塞入实心铁弹，再以木棍反复捣实，最后以铁锥刺入引火孔，塞入导火索，待炮长完成瞄准后，二炮手用火折子点着了引线！ “彭——”一声沉闷的爆响，炮口明显上抬后迅速落下，因为单脚炮架尾端的铁环已经被长达一尺半的销钉固定在地面，炮车并无明显移位，呼啸的铁弹飞过不足五十步的距离，准确打在了木门上，当场砸出一个窟窿，顺带的还有门后的惨叫声。 就在这一声声的炮击中，现场竟是再无其他杂音，所有人或是盯着不断被砸穿的大门，或是看向不住开火的步兵炮，目光充满了对这一大杀器的敬畏。 “大人，卑职现在才知，为何当初您要一意坚持，将火器作为我军的核心！”就在这样的炮击声中，袁修表情复杂的回到周阳身边，态度恭敬的说道，“若是这样的精兵再经过两个月左右训练，数量扩大到万人，就是面对同等数量的三千营精骑，怕是也难说胜负！” 周阳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一句话没说，只望向了愈发残破的大门，等着最后时刻到来。 “大人——”不想半柱香过去，没等大门打烂，不久前带骑兵出发的孟坤已经返回，没等下马就将两颗血淋淋的脑袋扔下地上，这才跳下快马说道，“卑职幸不辱命，听抓到的俘虏说，两个都是叶家的公子，名字是......” 陆续集合过来的一共五个百户全都表情复杂的看着地上仍在滚动的首级，慢慢露出羡慕的表情。 “等一下你们都带队进去。”周阳澹定的打断了他，指着摇摇欲坠的大门说道，“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谁把叶家现任家主的脑袋带回来，谁就是本次的首功，虽说因为情况特殊，这次很难说什么立功受赏，但以后定然用得到；还有，以后本官不想在听到所谓的‘大冶叶家’！” “大人放心！”五人齐齐躬身行礼。 不过片刻之后，已经千疮百孔的大门轰然倒下，其他四个带兵百户各自出发，只留下炮兵百户袁修，表情羡慕的看着剩下的超过三百五十人冲入叶家堡。 “可惜，这次你的手下无人能顶上，只能在三位教习的指挥下打下手。”周阳指了指已经停火休息的炮兵，向袁修笑着说道，“不要担心，你有十二门步兵炮，以后只会更多，如果这次是在我们完成训练之后，光靠炮兵轮番覆盖，这群乌合之众也不会再有胆子叫唤，听明白了？” “卑职明白了！”袁修兴奋的吼道。 第4章 此次战果丰厚 第四卷 4.62 此次战果丰厚 清剿残余、打扫战场、驱赶叶家堡平民挖坑掩埋尸体、抄检叶家嫡脉大院的金银细软，凌晨寅时起床、整备、吃饭，卯时出发、十里的路程走了近一个时辰后修整、辰时过半开战，却只打了不足一个时辰就完事儿，就这还算上中场划水。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反倒是战后打扫战场，足足驱赶着三百多叶家堡百姓、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处理干净，等到彻底平定混乱、大军再次集结，甚至连伤兵已经完成包扎、尸体抬上了征募的大车时，已经是午时过半。 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谁也顾不上吃饭，对于初次上战场的大冶千户所官兵来说，双方激战时还好说，这年代的百姓对战争的适应性好的让人心疼，反倒是战后打扫，相当一部分人吐的稀里哗啦，其中甚至包括了袁修和李峰。 全体官兵只是稍微吃喝一些炒面、清水之类，却没有任何人碰过原本很受欢迎的咸鱼干儿，然后就是大军整备，迅速返回驻地，明明大车、物品多了不少，速度却比来时快了近三成，甚至一路上除了整队的口令、哨声，几乎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入营之后，原本未能跟随的其余炮兵临时转为步兵负责警戒，所有参战人员全部休息；留守的傅试立刻带着手下十来个人轻点统计，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战事梳理。 当晚，千户所中军大堂，周阳居中端坐，右手一侧五名百户依次落座，左手一侧虽然也是五把椅子，却只有傅试一人坐在最前面，此时，他正翻着一本册子，向其他人汇报梳理情况。 “大人，此次战果丰厚，我军共有五百二十一人参战，阵亡六十七人，负伤七十五人，伤亡总数超过两成的情况下，依然还能与敌方厮杀，放眼天下也称得上是强军了！”傅试兴奋的说道，“卑职为大人贺！” “敌人呢？”周阳轻轻一叹，惋惜这次的伤亡，却也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只能摆摆手示意傅试继续。 “此次一共击杀叶家堡乱军超过五百人，击伤因为有很多人逃跑或是躲藏而未能统计，但是根据卑职从少数俘虏中的讯问了解，叶家堡此次集结的青壮，近七成未能回去。”谈到战果，傅试更加兴奋，“除此之外，此次的缴获也很丰厚。 叶家近十年来号称是‘大冶第一家’，产业广大、油水富足，仅仅是粗略的抄检之后，就运回来了超过二十万两现银、大约六千两黄金、价值超过十万两的细软宝货，可惜还有大量东西无法运回来。 光是卑职讯问俘虏后得到的消息，叶家粮仓里至少有三万石存粮，数量不详的秘密银库没找到；幸好，这次大人带回了大约五万亩良田的地契、三十余间门店的房契，这些东西陆陆续续都是可以变现的。” “叶家人呢？”袁修不放心的问道。 “有一个俘虏是叶家原本的管事，据他说，叶家家主兄弟三人，首级都已经确认过了；叶家长房五个儿子，也都在击杀之列，倒是二房和三房，各跑了一个儿子，女儿女婿没有统计，想来应该没问题。”傅试立刻说道。 “把消息放出去，想必叶家数不清的仇人不介意帮忙清理一下。”周阳澹澹说道，“至于说没能抄检出来的东西，我当然知道不少，但这些必须留着，不论是哪个圈子里，吃独食都是很犯忌讳的，总得给别人留点儿好处。 原本我以为，本地势力今天就该找过来了，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他们的反应比我的预计低了些；无所谓，如今叶家已经成为历史，无论是哪一个来了，都只会摆摆样子，特别是我们在叶家留了不少东西的情况下。” “既如此，卑职就不多言了！”傅试说完就不再多问。 “长文，你再带人辛苦一下，把兄弟们的赏格计算好、发下去，嗯，凡是参战的一人二十两，伤了的另加一倍，就在营中养着，直到康复归队；军官酌情加赏，你们六个的话，他们五个每人一万两，你拿五千两。 再一个，阵亡的兄弟也定下一个标准，烧埋银子给足了，就按一百两发放；若是残了的，银子按照阵亡发放；还有，一定要确保银子不打折扣落到兄弟们手里，谁要是敢乱伸手，老子剁了他！”周阳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极为严厉。 “大人放心，卑职不敢！”堂下六人赶紧起身行礼。 “行了，都去休息吧，这一战之后，想必你们很快就能看到明显的好处。”眼看着安排完毕，周阳最后挥了挥手，“记住这次的经验，我等身为军人，打赢了自然什么都有，打输了就只能像叶家一样，听清楚了？” “卑职明白！”六人最后行礼后告辞。 目送六人出门，周阳长长舒了口气，表情复杂的站了起来，转身回了后堂，就见赵家姐妹已经坐在那里，显然是跟着听完了刚才的会议。 “如何？”周阳看向赵麒英问道。 “周大哥，傅试不老实。”赵麒英毫不犹豫的说道，“金银他没动，但细软首饰至少被他私藏了超过五千两，地契和店面也有贪腐，但不多，一处大约五百亩的庄子，一间位于大冶城内中心区的门店，总价值超过万两。” “傅试手底下的账房有你的人对吧？”周阳叹了口气问道。 “有两个，家里都是清白人家，我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大事，只是平时盯着傅试的举动。”赵麒英点头说道，“另外，各百户也都安插了人手，他们五个还算老实，但在抄检叶家时，多多少少都有伸手。” “饶他们一次吧。”周阳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本就讲究一个‘水至清则无鱼’，初次见到如此大笔的财富，他们已经算是不错了；倒是这位长文兄，胃口好的有些过分了，好好盯紧他，若只是在这种时候贪些银子就罢了，后勤方面只要他敢伸手，就送他去见叶家。” “周大哥放心。”赵麒英点了点头，看到周阳明显带着疲惫的表情，她轻轻起身到了爱郎背后，温柔的帮他按摩太阳穴，“你也不要太辛苦，以后的日子还长，若是每次都像今日这般，那还怎么上进？怕是要把命都搭进去！” “怎么放心啊！”周阳苦笑一声，顺手把同样一脸担心的赵燕翎拉到怀里，“你看看，这才刚有个开始，下面的人就是这种表现，将来真要是有了更大的好处，谁敢说他们会不会把我给卖了去？ 傅试也就罢了，我本就没准备用他，另外五个可是我计划中的班底，可是看他们的样子——麒英，你刚才给他们留面子了吧？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拿了多少，却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不看数量，只看做法！” “姐夫！”赵燕翎面颊泛红，有些羞恼的任凭摸索，“你既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又何必徒增烦恼？他们几个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财物，收不住手也可以理解；不如过两日待事情平息下来，你再招待一个东道，敲打一番如何？” “哦？”周阳表情一动，脸色慢慢舒展开，重新露出了笑容，“燕翎说得对，若是不给足好处，指望下面的人老实听话恐怕不现实，给他们无所谓，但一定要让他们明白，我给了，他们才能拿，我不给，谁动我就打断谁的爪子！” “这话倒是......”赵麒英动作一顿，露出惊讶的表情，“听着让人觉得过于气盛，仔细想想却又颇有道理，上位者大概都是这种想法吧？” “就这样吧！”既然想通了，周阳也不再纠结，勐地起身将赵燕翎放在地上，在两姐妹羞恼的表情中一手一个，半拖半抱拉到了休息的长榻边，“与其在这些事情上烦恼，还不如享受眼前的美好！” 赵麒英无奈白了爱郎一眼，却也任她推着倒在榻上；赵燕翎却勐地推开两人，捂着脸跑出了中军大堂。 同一时间，大冶城内一处院落正厅，三桌丰盛的酒席已经摆好，满打满算最少三十多号人在座，却无一人有心吃喝，而是各说各话炒成了一团，偏偏主位上空着，足足盏茶功夫过去，愣是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 “来人！”终于，正厅中一声断喝，“不是去请县令大人了吗，为何还没回来？” “主子......”一个管家打扮的男子躬身入内，跑到刚刚说话的员外身边，咬着耳朵说了几句，却见那员外脸色逐渐阴沉，一把将身前的酒杯抓起了砸在地上。 第4章 大冶治下，再无匪患威胁 第四卷 4.63 大冶治下，再无匪患威胁 周阳没有想到，敌人的反应速度远远低于预期，转眼数日过去，大冶依然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哪怕是他公开派人梳理战果，例如强占原本叶家的店面、庄子，放出赏格追杀叶家残余，甚至将叶家被抓女卷挑出几个卖给了牙行，依然没人说话。 他干脆没再多管，将精力放在了自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召集手下五个百户，再加上所有总旗以上军官，按照现实中那支红色铁军的习惯，大开“诸葛亮会”，总结经验、梳理教训、找出弱点短板、商量解决办法，效果好的超乎想象，很多训练中未能发现或者解决的问题，这次都被梳理出了不错的办法。 就在他都以为事情过去的时候，十月二十，城内的千户衙门有下人传来消息，一位不速之客上门求见。 “原来是何县令！”周阳匆忙赶回城内，在正堂偏殿很是意外的向来人拱了拱手，“不想竟是县尊亲自，本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何县令什么都没说，只是目视周围的下人、亲兵，接下来的内容明显不想泄露。 “所有人退出衙门，在墙外周边拉开十丈警戒线，一只苍蝇都不允许飞进来。”周阳澹澹一笑，摆手示意其他人滚蛋，直到偏殿中只剩下何县令、他自己再加上赵家姐妹四人才接着说道，“县尊大人现在可以说了？” “周大人，你这次做的太过了！”何县令表情严肃的说道，周阳三人却被他这句话弄得表情古怪，因为确定对方说的是“太过了”，而不是“做错了”，这完全是两回事。 “何大人不妨把话说的明白点儿。”周阳从来都不是擅长绕圈子的人，干脆把话题挑明。 “本县知道，周大人在京城颇有路子，可是叶家是本地大族，就算真的要动，也不该是你这位驻军千户伸手。”何县令严肃的说道，“若是你不能拿出过得去的理由，本县就必须具情上报，剩下的问题就请周大人自己解决吧！” “这倒是......多谢何大人提醒！”周阳已经猜出了他的立场。 正如前面说的，任何官员都对叶家这种坐地虎没有好感，谁都不喜欢自己的权力被限制，更别说是头上多个太上皇，问题是叶家势大，根本不是一个只有三年任期的县令所能撼动，那就只能按照“与士绅共治天下”的惯例，合作分猪肉。 但是，这样的事情无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反压东风，那都是文官与士绅的圈子，两宋之后，历朝历代都有文武对立的问题，大周朝目前不算严重，但不代表能够允许周阳这位驻军千户插手地方政务。 “周大人可想好了？”何县令冷着脸说道。 “叶家堡自当日被攻破后，至今除了原本的村民，从无外人去过。”既然已经看出关键，周阳的语气自然轻松了很多，“叶家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本官身为朝廷驻军千户，自然有责任协助大人绥靖地方、平定不法。” “周大人言重了，同为朝廷效命，你我自该携手合作。”眼看对方上道，何县令脸上露出了笑容，“叶家的事情，本官一直深知其中危害，只是心有余力不足；此次有周大人协助，能够为地方扫平不法，本官深表谢意。 只是，这叶家多年来鱼肉乡里，霸占乡民产业，犯下了累累罪行，本官身为大冶县令，有义务为苦主追回；再就是叶家此次罪大恶极，应当法办的绝不是只有几个头目，叶家堡那边，本官自会安排处理，只是，罪证方面有些困难。” 我可以认下“合作”的名义，但你也要交出好处；作为回报，我会把尾巴扫干净，你必须协助安排。 “大人言之有理！”周阳含笑答应，向赵麒英点头示意，让他回后宅取回“赃物”——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交出去的，这才继续说道，“何大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本地多有情面，雪字号的身为商户，自会为大人协助。” 这话必须双向理解，一方面，这次的罪证雪字号会“协助”安排好；另一方面，以后雪字号的生意少不了你的“协助”。 “此为应有之理。”见周阳态度如此上套，何县令自以为抓住了脉门，说话也随意了不少，“不瞒周大人，就在你扫平叶家的当日，本地大户就摆了宴席邀请本官，只是考虑到与周大人同朝为官，本县就没有赴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如果你不老实，我就和当地势力合作对付你。 “这些无君无父的东西，怕是忘了这天下轮不到他们说话，也忘了叶家的下场。”周阳冷冷一笑，“大人放心，但凡有谁不老实，本官与手下儿郎自会为大人前驱，哪个不老实就扫平哪个！” 本地势力？那就看看谁拳头硬，看看他们比叶家如何。 “周大哥！”就在两人的谈话已经夹杂火药味之时，赵麒英“适时”返回，将一叠材料递到了爱郎手里；周阳看都没看一眼，反手放在了何县令面前桌上。 “周大人不愧是名动京师的青年俊杰！”稍微翻了翻眼前的材料，何县令瞬间被三万多亩地契、全部的商铺门面以及绝大部分叶家女卷的身契“说服”，“此次拿下罪大恶极的叶家，周大人当居首功；本官还听说叶家私开铁矿，只是衙门里人手不足，还要辛苦周大人协助！” “此为本官分内之事！”周阳心头一动，他这几天光顾着梳理军队战力和缴获收入，还真忘了叶家的根基产业——铁矿、冶铁，幸好何县令提醒，也幸好对方不知道，他只要不提，就能把这些下金蛋的母鸡收入自己怀中，“雪字号天下大商，少不了此类业务，定能协助大人梳理完全！” “周大人心中有数即可。”相比于田产、宅院、铺面这些看得见的好处，哪怕是何县令知道盐铁暴利，却也不怎么看得上，“只是这叶家之事，还需从速从快办完，听闻周大人京城知名，想必不用本官多说。” “何大人说的是，这不就临近年底了吗？一些节礼孝敬，差不多该送去了。”周阳笑着拱了拱手，明确说明自己“上面有人”，“还要多谢何大人辛苦，本官听说大冶周边尚有匪患，这上千的土匪也要吃喝，必是有内线通风报信，甚至销赃资助！” “周大人所言极是！”何县令听他几句话就把叶家定成了“通匪”，又给叶家上千的死伤青壮扣上“土匪”的帽子，同样惊叹于对方的心狠手辣，“此事之后，想必这大冶治下，再无匪患威胁！” “看来，何大人年底的考评，少不得一个‘优等’，本官就提前恭贺了！”周阳似模似样的抱了抱拳，区区一个县令能取得扫平上千匪患的成绩，别说是年底考评，任期考评都跑不了“优等”。 “还要多谢周大人协助！”何县令含笑起身，同样抱了抱拳，“好了，此桉罪证清晰、人证齐全，三五日必能侦办结桉，本官还要回去处理，就不再打扰周大人公务了！” “何大人慢走！”周阳笑着起身点点头，却提都没提一句“送一送”的话题。 “姐夫，这人还是朝廷命官呢，真是忒的无耻！”眼看他出门离开，在门口上了轿子，赵燕翎很是恼怒的说道，“我原以为他过来是为了给叶家出头，听说他平时没少从叶家拿银子，却没想到他竟是过来争抢叶家死后的腐肉，真是豺狗一般，哼！” “行了，这方面大家谁也别说谁。”周阳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觉得奇怪，“至少他有句话不是假的，我和他同朝为官，在不少事情上立场一致；叶家过去确实给他送银子，但也少不了给他气受，他对这些坐地虎只是动不了，不是不想动。 麒英，你把这次缴获的所有东西，不论是金银器皿还是细软宝货，全都让人给刘成送去，让他处理干净送回来；再就是安排人手接收叶家的矿山，但冶铁作坊不用留着，直接出手折现就好，我们看不上这种落后的玩意儿。” “姐夫，你也——”赵燕翎表情复杂，“告诉小妹，你消灭叶家，不是为了抢夺家产，对吧？” “傻瓜！”看她钻了牛角尖儿，周阳赶紧上去搂紧妹子，顺便把赵麒英叫住，“叶家该死吗？这就对了，灭掉这样的渣滓，无论如何对百姓都是有利的；至于说顺路拿了好处，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 “我相信你！”赵燕翎抬起纤手，轻轻捂在了爱郎嘴边，“姐夫将来定是要步入朝堂、走上高位的，只望你将来不忘曾经疾苦，一心造福百姓；若是你变了，千万不要让小妹知道，哪怕是骗我也好，总之，不要辜负了小妹的心意！” “你呀！”周阳有些哭笑不得，相比于经历太多江湖黑暗的赵麒英，这时候赵燕翎明显有些过于天真了，“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后悔当初的选择——麒英，你去安排吧，对了，通知厨房晚上摆一桌酒席，让那六个不老实的过来吃饭！” “周大哥放心！” 第4章 站在什么位置就说什么话 第四卷 4.64 站在什么位置就说什么话 当晚，城内千户衙门，后宅卧房。 “姐夫真是.....”哪怕是已经送走了傅试再加上五个百户多时，想起六人离开时几乎打哆嗦的表现，赵家姐妹依然用看牲口的眼神盯着某人，“若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没想过要动他们，我都以为你是准备以‘贪腐’的名义将他们正法了！” “少爷太阴险了！”一直留在城内衙门、已经有些日子没能见到自家少爷的晴雯依然满脸幽怨，“奴婢在戏文里看到的好多东西，什么刀斧手埋伏、摔杯为号之类，全都见到了真的，若不是跟了少爷好久，奴婢都以为你是戏里的白脸——哎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淘气，你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哪有什么刀斧手、摔杯为号！”周阳没好气的拉过不知死活的丫头一顿揉脸挠痒，“我不过是吓唬他们几句话，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再说我这么好的人，哪里是那些反派坏蛋能比的？” “哼，少爷就是坏蛋！”晴雯不满的挣脱某人的欺压，跑到赵燕翎怀里躲着，“琴妹妹来了三日，你只有第一天见了人家一面，顺便安排了住处，再次见到就是码头送人家离开的时候了，当初还得答应要带人家游玩，一点儿都不守承诺！” “我这不是.....太忙了嘛！”周阳尴尬的笑了笑，他倒是没说假话，但也没说全，当初接了薛宝琴小住，不想接下来就一头扎在了千户所大营，带着赵家姐妹几乎没出过营门，结果就把事情给忘了。 直到七天后，薛蝌办完了事情离开，他接到通知去码头送行时，才想起家里除了晴雯，还有一位丫头薛宝琴，结果就在薛家二房的自用飞剪船上，被怨气冲天的琴妹妹按住，签了不知道多少个不平等条约，好歹让她不至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这事儿无论怎么说，都是他办的不地道，哪怕是薛蝌再老实，那次送行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以至于周阳与薛家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罕见的全程赔笑脸——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说的就是这意思。 “哼，奴婢也有些日子没有伺候了！”晴雯很显然怨气很大，这同样不能说她过分，因为将近一个月时间里，这丫头别说是相处，就是见面都没三回，还都是匆忙打个招呼，她要是没有怨气，周阳反而该不放心了。 “好丫头，我答应你，尽快抽时间带你出去玩耍，这总行了吧？”周阳赶紧上去把晴雯搂住，就连某只河蟹的问题也顾不得了，“正好我来了有些日子，任职之后无论如何也该向上级报个到，武昌府哦！” “当真？”晴雯的表情瞬间亮了，但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就强行板起脸，摆出一副恨不在乎的样子，“哼，若是少爷再骗人，奴婢就.....嗯，就每天缠着你，让你守着麒英姐姐都碰不到，憋死你！” “噗——”先不说如此虎狼的言辞究竟怎么从一个虚岁十七的丫头嘴里出来，光是这句话的打击面儿，基本上就是一杆子搂翻一船人，赵燕翎好歹还是羞红了脸背过身去，捂着嘴笑的肩膀直抽抽，赵麒英已经羞的扑到了大床，脑袋埋进锦被再不抬起。 “吴晴雯，你想死是吧？”周阳也被堵得老脸通红，一把将丫头反过来，噼里啪啦一顿pp奉上，“还不出去歇着，难道要少爷给你叠被铺床伺候着吗？” “嗯——”刚才的打pp自然是做做样子，晴雯虽然羞的不轻，却也没怎么难受，不想听了周阳的调侃，竟是真的想了想说道，“少爷，不如让奴婢为你......” “出去！”这次周阳再不废话，将其一把横抱起来，一口气走到东厢房赵麒英卧室，塞进被窝还不忘警告一句，“再敢作妖，当心少爷我打得你只能趴着睡！” “哼！”听到房门带上的声音，晴雯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噘着嘴看了一眼，无奈吹了蜡烛睡觉。 这边，周阳快步回了正房主卧室，就见赵麒英已经抬起来头，只是面上的红润怎么都消不去，看到爱郎进门也没给他好脸色；赵燕翎倒是恢复了正常，只是看她一脸调侃的表情，怎么都像是针对某人。 “姐夫，怎么不安慰一下你的小丫头？”看到姐姐没说话，赵燕翎坏笑着上了嘲讽，“万一不小心惹了她生气，岂不是就要一个人——” “你还是先自救吧！”周阳一把搂住赵燕翎就是长吻送上，足足数十息才松开，“再说我还有事让你做，不如提前奖励一下，喂饱你怎么样？” “周大哥，你决定了？”不提羞红脸把脑袋埋进爱郎胸口的赵燕翎，赵麒英一听正事儿，哪怕是心里还有不满，也只好先行压下去，“若是真的让燕翎回京城，我爹那里怕是要你.....” “要什么？”周阳笑着强行挤到两姐妹之间，一手一个揽在身边，“大不了我就当一回恶少，强抢民女就是，反正赵总镖头就是心情再差，还能拿我怎么样？” “姐夫就不怕侠女复仇？”两姐妹合力将掀翻在身后大床，明显是被他那副摆烂的架势气到了，“还是想让姐姐无名无分的跟了你，方便将来赶走时.....” “你胡说什么！”周阳上去敲了她一下，堵住了下面的虎狼之词，“这次你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回京走一趟，等到给各家送完，难不成整个京城还有人不知道你的身份？” “哼！”赵燕翎给他一副“算你聪明”的表情不再说话，任他揽入怀中各种摸索。 “周大哥，今后他们六个应该能老实不少，但也不能完全放开。”赵麒英没好气的扫了一眼“互动”的某两只，最终选择了强行转移话题，“小妹只是担心，今日的的效果能够持续多久？只看傅主簿的样子，怕是很难说如何。” “我也没指望一劳永逸。”顺手把赵大女侠也揽在身侧，周阳笑着说道，“上下级之间从来都很难说什么绝对的忠诚，只看双方好处，只要我一日还能继续上进，身份压过他们，还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就一日不用担心背后问题。” “姐夫的意思，万一将来你出了问题.....”赵燕翎不放心的说道。 “他们也很难靠得住，这无关于忠诚，而是人性。”周阳澹澹一笑，想起了原着中的贾雨村，他能起势全靠贾家帮扶，当贾府抄家的时候，在他已经身为大司马（兵部尚书）的情况下，没伸手搭救已属不该，偏偏还选择落井下石——其实，这才是朝廷势力的常态。 “周大哥，这样一来如何才能放心？”赵麒英焦急的问道，“难不成让小妹全都看着？” “放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只要我不出问题，他们就基本靠得住？”周阳笑着说道，“时间久了，外人就会把他们定在我的圈子，就是想要背叛，也别指望有人接纳，因为谁都不想要叛徒在身边——行了，想这些干什么，还不如说说燕翎回京的事情。” “周大哥，我真的要......”赵燕翎明显没什么信心，“去这么多大家府邸拜望？以他们的门槛，恐怕很难说......” “放心，你带上我的名帖就是。”周阳笑着说道，“我如今大小也是正五品实缺儿，再加上当初在京城落下的人脉，已经有足够的身份上拜帖、送节礼，你尽管放心的上门拜访，他们会接待的。” 站在什么位置就说什么话，以前他在京城，哪怕是挂着武进士功名，没有实权也只能跟在一帮武勋子弟后面当篾片儿；如今他已经是实职千户，京中各家但凡是对湖广地区的利益有想法，他都是非常不错的入手点——这就是价值。 过去他想与手下的六个人联络，只能以平等身份相交，因为那个时候虽然他功名高一些，但大家都是空桶子，没谁真的高过谁；今天他能够敲打这些人，不光是因为他们乱伸手，还要让他们明白上下尊卑——这就是地位。 “姐夫，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再拖延，正好这次的事情，也少不了他们帮忙说话，不如就明天出发好了。”赵燕翎突然抬头说道，“正好，我和大姐出来这么久，只是中间写过几次信，无论如何要给我爹一个说法，既然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早些！” “委屈你们了！”周阳轻轻一叹，揽着两个妹子说道，他当然很清楚，两姐妹已经不下十次给赵天豪写信，却至今没有收到过任何回信。 “能服侍姐夫，其实也谈不上委屈。”赵燕翎调皮一笑，这话也不算安慰人，以他们江湖女子的出身，跟着一个前途光明的正五品千户做妾，真的已经不错了，“好了，小妹就不打扰你们甜蜜了，这就——嗯？” “你呀，还是别乱跑了。”周阳笑着说道。 却是她起身想要离开时才发现，自己正被紧紧揽着，用力几次也没能挣脱开；她下意识的看向赵麒英，才发现大姐已经面颊绯红被某人按在怀中。 “姐夫，我不想就这样被你......”半晌，赵燕翎好不容易重新夺回发言权，只好红着脸哀求。 周阳轻轻一顿，笑着松开了她，目送赵二女侠踉踉跄跄出了房门。 第4章 有本宫扶着，还能少了他的位置 第四卷 4.65 有本宫扶着，还能少了他的位置 加更一章，提一提剧情 .................................... 十月二十一，京城，郭府。 “这小子，倒是心不小，没枉费本宫的一番栽培。”永昌公主轻轻放下手中刚刚收到的情报，笑着向眼前的东方冰说道，“冰儿，你说他如此着急的干出这件事，可是心里有什么想法？” “公主，他走之前就不止一次的提过，想要外放立下功劳，再想办法升迁回来。”东方冰轻声说道，“若是属下没有猜错，很快他的捷报就会传到兵部，如此重要的战报，完全可以走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不会比我们得到的消息慢多少。 理由的话，横竖就是那些，不是剿匪就是镇乱，上千的首级功若是再加上当地县衙背书，虽不会直接提升，也能为将来升迁铺路，若是再加点儿虚报、添些水分，弄得好看点儿很容易；至于说服当地县令，其实也不难，无非就是分些好处过去，他又不缺银子，这方面绝对大方。” “我们以前的情报中，有叶家的消息吧？本宫记得，他们确实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永昌公主澹澹说道，“若是能用脑袋为他铺路，倒也算是废物利用，就是死的这么干脆，便宜他们了。” “私设矿场、冶铁加工、欺行霸市、鱼肉乡里、强占民田、强抢民女、杀人越货、灭门灭口，叶家一样不少，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东西，属下不敢脏了殿下耳朵。”东方冰毫不犹豫的说道，“合起来诛九族都够了，子阳灭了他们，当真称得上为民除害。 而且，根据传回的情报，这次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利索的打掉了叶家，和他手中精良的火器脱不了干系，特别是三门小型将军炮，在打破叶家堡的过程中居功至伟，否则以大冶千户所的兵力，把人全都填在院墙下都别想冲进去。” “可惜，本宫又不能向他要几门。”永昌公主无可无不可的将材料扔到了东方冰怀里，“按规矩存档吧——对了，你上次回来的时候，好像带回来不少火器？嗯，就是他称为‘火绳枪’的东西，这些日子也都试过了，怎么样，好用吗？” “公主，属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东方冰表情复杂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射速比强弩略差，但威力远远超出，基本上在百步之内视普通步卒如无物，五十步内，最上等铁甲也无力抗住；若是采用合适的战术，比如子阳在打破叶家堡所用的那种，一般兵马很难抗衡。 属下已经利用他给的那批火绳枪，组织了一个火器百户，若是需要用的时候，只需出动一个总旗，在其他兵马的配合下展开攻势，敌人除非事先就有防护，比如城墙、碉楼之类，否则无人可以抗住此等火器的攒射。” “行了，就这样吧，你替本宫给牛继宗、柳芳打个招呼，若是他的战报过来，无论他说的如何花团锦簇，也不管他许下多少条件，都只能给他些虚名，甚至可以不给，更不许将他调回，有问题让他和本宫谈。”永昌公主澹澹说道，“好好在那边打下根基，将来有本宫扶着，还能少了他的位置？” “这——”东方冰不解的问道，“为何不能让他早日回来？有此功劳在手，再加上他在离开前打下的人脉，都不用公主辛苦，只凭武勋各家对他的需求，明年年中就能将他调回来，横竖不过是三大营空出一个千户给他，反正那里面空额有的是。” “正如你所说，他回来也不过是在三大营挂个千户，值什么，本宫还缺这点儿东西？”永昌公主澹澹说道，“若是没有更大更高的功劳，任凭他以此为起点往上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帮上本宫？别忘了，若是只谈有记录的‘战功’，各家那些小东西，哪个又比他少了？ 还有一点不要忘了，他这次名义上是配合地方官府剿匪，按规矩是该由县衙上报的，那帮穷酸的是什么作风，还用我多说吗？他肯定会把消息传回来，可最终决定的除了兵部，还有其他各部，他们到底会以哪个为准？” “他们——哼！”东方冰有些着急的说道，“功劳虽好，当今天下除了边关偶有冲突，哪里有这么多？公主何不帮着说说？湖广两省本就是号称‘湖广熟、天下足’的富庶之地，若不是这次叶家自己作死，哪里会有什么功劳——嗯？” “终于想起来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本宫想起那坏东西的一句话，‘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放你身上倒是非常合适，自从有了男人，脑子里除了他就装不下别的了？湖广之地到底有多大的麻烦，需要本宫提醒你吗？” “公主！”东方冰一直冷静的面容瞬间破防，“你还说属下想男人，也不知是哪个，这些日子连就寝都......” “你呀！”永昌公主面颊微红，拉过自家侍卫统领轻轻敲了一下，“真后悔答应了让你跟他，若不然当初这府里除了本宫就是你，但凡是都在家，你那小院儿用过几次？现在好了，连本宫让你伺候，你都有胆子说什么有夫之妇，不该背着自家男人.....” “那不过是小时候不懂事——”东方冰虽说面颊羞红，却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公主，我们都是女子，本就不该这样，就算是不提姓黄的那个，将来等他回来，谁又敢说他不介意？再加上不过月余功夫，公主两次招了荣国府李家姐姐过来，属下担心......” “本宫的安排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他那位薛姑娘都准备了补偿，难道还委屈了他？”永昌公主澹澹的打断了他，“好了，不提这狠心短命的——湖广之地这些年老天开眼，一直称得上风调雨顺，为朝廷输送了大量赋税，但这些事情却也掩盖了不少问题。 那边的白莲教势力不小，这些年趁着朝廷不注意的时机，很是有些不老实，本宫当初亲自出面，让牛继宗为他腾出了现在的位置，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抓住了自然一马平川，抓不住至少要多花五年，那就太拖延了。” “公主说的是！”东方冰点了点头，“这群无君无父的东西，指望他们老老实实怕是太难了；以他的能为，再加上这次扫平叶家展示出的战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就算是白莲教真的有什么动作，也只会是他的机会，不是麻烦。” “你明白就好！”永昌公主嘴角上翘，“虽说本宫认准了他，哪怕是名分上有所关隘都不介意，可身份所限，总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更不希望见不得人，将来如何且不提，至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不能让区区一个千户得了去！” “公主！”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属下素知殿下男儿之志，可毕竟是女儿身，就算很多事情不管，也不能事事都如男儿那般，好歹嘴上留些小心！” “若本宫当真身为男儿，当初又哪里会看着大哥......”永昌公主幽幽说道，“罢了，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干什么——你记得把湖广那边白莲教的详细信息整理一份，想办法给他送去，若是什么时候真的想了，你自己跑一趟也便宜，横竖雪字号有的是快船，津门港还是通州港都便宜。” “是，公主！”说到正事儿，东方冰也不再嬉笑，表情严肃的躬身行礼，“只是，我们在那边并无多少布置，消息不够深入。” “足够了，让他自己顺藤摸瓜搞清楚便是——对了，你让贾赞善回去时替本宫带个帖子，邀请纨妹妹过来小住两日；那位小兰大爷，不妨也一起带来，晚上在此住下，白日里送去那坏人的院子里学习便好。”永昌公主的语气罕见有了羞意。 “公主，你——”东方冰差点儿气的倒仰。 同一时间，金陵，薛家老宅书房，王淑英放下手中账本轻轻舒了一口气，自己捏着后颈靠在了座椅上，表情明显带着疲惫。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母亲，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看着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旁边的薛宝钗俏生生起身，走到王淑英身后帮她按摩头颈，“周大哥也真是的，一封信就催命似的要这边准备上千人的被装，偏偏还定下了如此高的标准。” “乖囡，这次是为娘不小心，没有按他的要求做好。”王淑英无奈的说道，“他当初提过的那什么——嗯，飞梭织布机、联动纺纱机，我就没当回事，放着丝绸、刺绣的大笔银子不挣，反去折腾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作甚？ 却没想到，他弄这些本就不是为了银子，而是想为军中穿用做准备，再加上当初又放弃了棉布和麻布生意，更没有染坊，偏偏他让这边直接做好了再送去，这才耗费的时间长了些——如今总算是完事了，明日吩咐给他送去便好。” “也不知周大哥如今怎样了。”薛宝钗轻轻说道，“自他走了之后，至今只有书信来往，虽说按他信里所说，那边一切都好，可他的脾性，哪里会将麻烦传到这边？就如这军服一般，若是他在信中不提，我们又怎会知道，朝廷授官养兵，竟是没准备这等东西？” “他呀，是个能为的，年纪轻轻就有了正五品的实缺儿，放眼天下又有几个？”王淑英嘴角含笑，起身揽着女儿回到内室长榻坐下，“幸好当初老爷开口定下，若不然可就错过如此好姻缘了。” “周大哥毕竟在那边.....不知如何。”薛宝钗不知想到哪里，良久没有开口，最后终于扬起了臻首，“这次的货物，他又在信里说的如此重要，不如——母亲这次亲自押送过去吧？” 第4章 大嫂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第四卷 4.66 大嫂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当晚，荣国府，李纨院。 “二妹妹回来了？”看着院门前一身公主府赞善常服、无论气质还是形象都飞升最少两条街的迎春，李纨含笑迎了上去，拉着回了正房，“你可是有日子没回府里，就连老太太都好几次抱怨，嫌永昌殿下霸道，连休沐都不放人呢！” “大嫂子，我也想回来看看姐妹们，只是公主身边本就没几个人，东方姐姐又总是不在，若是小妹再不管，那府里怕不是要乱了营。”迎春被拉着与李纨并坐床沿，谈吐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偏偏公主又不怎么在乎，偌大的府里，竟是杂务堆积，小妹刚刚上手时很是废了一番功夫，幸好有冰姐姐帮忙，好歹应付过去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知道你能行了吧？可别在我这里显摆了！”李纨笑着推了她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曾回过老祖宗？” “进门后就拜过了。”迎春面颊微红，取出一张大红拜帖递过去说道，“这不是趁着就寝之前，好歹看看大嫂子，顺便有些东西带来。” 李纨登时红了脸，她就是不看内容，也知道是哪里的帖子，想想这一个月来的经历，又怎会猜不出原因？更何况，迎春如今是公主府赞善，许多事情根本瞒不过，以至于帖子一亮出来，两人全都红了脸。 “殿下可真是......”李纨无奈的抱怨了一句，却又没胆子拒绝，“罢了，可还有别的交代？” “明日小妹休沐，正好看看姐妹们；下午回去的时候，大嫂子一起，来去也还便宜。”迎春轻声说道，“到时候兰侄儿也一起跟着就好，横竖公主也有安排。” “那狠心短命的，到底是招惹了多少人？”李纨气的滴咕了一句，却见迎春瞬间俏脸红透，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二妹妹如今可还心有怨气？” “小妹当初都已经.....”迎春红着脸锤了李纨一下，却又顺从的任她揽入怀中，“又哪里还有什么退处？只是这些日子，跟着公主开了不少眼界，才真正明白，那句‘宁为英雄妾，不为莽汉妻’究竟是何含义，为何如此多的奇女子甘心如此。 更何况，如今身上担了赞善的名头，又哪里还能再多想什么事情？横竖将来的婚事，都少不了公主开口，再说连她都......如今再看看府里这些，竟是庆幸当初随了大嫂子的安排，不再如井底之蛙般，只看到巴掌大的一片天。” “可惜，当初我可不是这么设想的。”李纨很是感慨，“原想着以他的能为，再加上你的身份，国公府庶女与寒门贵子，历来都是最好的联姻安排，却不想他何止是能为，竟是连公主都能忍气吞声任他胡为，让我平白做了小人，还碰上了公主如此.....” “大嫂子！”迎春红着脸打断了她，“这些日子有了殿下的面子，你在府里可是轻松了不少。” “是啊，就连凤辣子，如今都紧张的不得了，生怕我再夺了她的名头。”李纨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不知我如今忙的要命，哪里还有功夫管这些劳什子？” “小妹也没想到，周大哥竟是如此放心，百万家财就这么交到公主手里，公主又反手让你辛苦。”迎春面颊微红，语气也带上了倾慕，“小妹听冰姐姐说，他在湖广那边很是立了一番功劳，且都入了上面的眼里，回来是迟早的事情。” “待他回来的时候，公主可有安排？”要说目前最希望周阳上进的，李纨绝对可以排前三，“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的事情，公主可是能......” “大嫂子！”迎春俏脸勐地涨红，全没了刚才的赞善风范，“这种事情，哪是我们该问的？横竖只要安心服侍公主，将来定不用担心辜负了哪个.....” “你呀，到底还是想的少了！”李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这才是自己熟悉的迎春，刚才她还担心迎春真要是聪明能干了，她该怎么安排，“如今公主的府里，算是只有两个主子，公主自然是一个，你和东方姐姐各算半个。 公主且不用说，东方姐姐出身威远侯府，祖产但凡是剩下一丝半缕，也尽够她一个姑娘吃用不尽；只有你这傻丫头，府里能不拖你后腿就算不错，竟是不能帮上半分；就如元春妹妹入宫多年，除了能从这边得些银钱，哪里还有其他帮衬——拿着！” “大嫂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迎春傻傻的看着手中一叠百两银票，加起来最少千两，竟是有些不知所措，“小妹可是知道，你在府里每月全算上，总数也不过二十两的月钱.......” “你忘了，我手里还管着.......”李纨说到这里明显一顿，“他的银子，刚才你说少了，这京畿北地雪字号的生意，哪里会只有百万家财？就是只算每月的进账，净剩下需要存起来的，每月都在十万两上下。” “这么多？”迎春直接傻了，哪怕是她出身荣国府，从小到大别说是见过了，听到能用“万”计算的银钱进出，竟是也只有每年年底算总账时，府里的进出流水，“大嫂子，你当真管着这么多银子？万一有什么差池......” “刚刚接手的时候，我每日都紧张的什么似的，生怕出了意外没法交代。”李纨轻叹一声说道，只是说着说着就面颊泛红，“天幸公主给了恩典，招我过去......嗯，现如今这四九城中，都知道我们姐妹入了公主青眼。 雪字号那帮奴才也都是见多了世面，惯是捧高踩低的，若只有他的安排，加上他又在三千里之外，指望这群狗才老实，怕是想瞎了心；如今有了公主的情分脸面，哪个还敢炸翅，就不怕公主发了雌威，要了他们的脑袋？” “噗嗤——”迎春想起永昌公主平日里不怎么修边幅、还喜欢喝点儿小酒的做派，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妹也没想到，为何公主在京中各家都能有如此情面；不过，大嫂子说得对，她若是发了火，区区几个奴才哪里扛得住？” “可不是？”李纨面露欣喜的笑容，“如今那张德辉过来拜见，我不开口他就没胆子站起来说话；其他各处分号掌柜更不用说，每次见到过来禀报的，竟是没有一个敢起来；就连月底银钱收拢运送之事，如今也顺畅的不得了。” “这......这么多银子，总不能全放在周大哥院子里吧？”这下轮到迎春不放心了。 “我没敢往城里运，都是提前与津门分号那边打招呼，城内对上账就城外交接，就是他那处小酒馆，对完账一律运到津门港口，走海路送去金陵，交到薛家或是送去湖广。”李纨舒了口气说道，“这边只留下十万两左右，够用便好。” “若如此，小妹就先.....”迎春这才放心，有些犹豫的看向手中银票。 “傻子，你花他的银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横竖这辈子赔给他便是。”李纨忍不住笑出来，揽着俏脸绯红的迎春，抬手轻抚滚烫的面颊，“虽说我也知道，公主府上不会缺了你的花销，更不会像是咱们府里这般，一堆不能说的东西。 可是，公主既然恩典了赞善的名头，我们不能不知感恩，大的花项且不说，反正也轮不到我们说话，平日里一些小的开销，就没必要总是劳烦公主批复了；反正公主也是......花他的银子又如何？晾他也没胆子多事。” “大嫂子，你说公主到底是什么份位？”迎春有些茫然的说道，“这些日子每逢小妹回来，老祖宗都要拉我去反复询问，今日里本来下午就到了，不想却被老祖宗留下问话，又留了饭才放出来，前后耗去了近两个时辰，以前哪里会如此？ 不只是老祖宗，听闻我回来，父亲和太太也派了王善保家的过来招呼了一声；上次回来正碰上北静王府一位侧妃过来说话，看我进门竟是起身相迎，这哪里该是我能有的福分？” “子阳只提过几句，却没细说，只说让我不要多管。”李纨轻声说道，“有好事你就受着，横竖是他和公主挡在前面，哪里轮得到我们担忧？” “......也罢了。”以迎春的智商情商，很明显不可能想出结果，也只好认下了李纨的解释，“夜深了，小妹不打扰大嫂子休息，这就回院子去看看两位妹妹。” “也好，我就不留你了。”李纨含笑点头，“那俩丫头自你蒙恩去了公主府里伺候，这些日子也无聊了不少，除了每日太太和老祖宗院里少不了的晨昏定省，一大半功夫竟是在我这里浑闹，也不知当初老祖宗说的，要请教养嬷嬷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错，女儿家怎能没了教养，学些东西，总好过每日虚度。”迎春点点头，也不知想到什么，回头多说了一句，“大嫂子，你说将来等薛家妹妹入了门，我们是不是就要受不少约束，不能如现在这般轻省？” “薛家妹妹.....你怕是不用担心了。”想起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李纨同样表情有些复杂，“将来她不会难为你，也不会难为任何人，怕是她自己，要有不少为难之事了。” “嗯？”迎春一脸茫然，全不知李纨所说何事。 第4章 大周朝的军制颇为繁琐 第四卷 4.67 大周朝的军制颇为繁琐 转眼数日过去，十月二十五，一艘三桅游船稳稳停靠在武昌府码头，正是周阳带了赵麒英、晴雯两个妹子过来，他已经到大冶上任有些日子，无论如何也该过来拜见一下上级了——当然，只是礼节性拜访，并不需要真的多么重视。 大周朝的军制颇为繁琐，这一方面是受了长期以来压制武人的影响，另一方面，明末“以文御武”玩过火造成的惨烈结局同样警醒了大周朝太祖皇帝，因此在军队的编制、管理、后勤等多个方面，都采取了颇为蛋疼的策略。 以地方卫所为例，按照级别排列，各处驻军一般可以分为百户所、千户所、（卫）指挥使衙门和总兵衙门，但这些级别之间，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根据不同的地方情况，进行了各自不同的安排。 以武昌府举例，名义上的最高军事主官自然是武昌指挥使，但是，他并不是“卫指挥使”，武昌府驻军除了大冶千户所，还有直属的江夏（附郭）千户所以及各县必不可少的百户所驻军，这些军事编制同属于武昌指挥使管辖，却并没有被整合为一个卫，双方之间也不存在“卫——千户”的直辖关系。 如果非要类比的话，这种关系更类似于现代的“省军区”与“驻扎xx部队”，只是多了个后勤和军令的中转权限，其他并无实质性联系；类似的还有要地总兵，下辖也不是“卫”，而是分点“千户”，如果就近还有其他指挥使，两者之间同样不存在直属关系。 整个大周朝，唯一可以确保“我的地盘”权限并强力管辖的，就只有核心重镇总兵以及四大边军，其他基本都是这种“我管不到你，你属于我”的路子，真的战事爆发，也只有各自的“守土有责”，除非上级下派更高级官员调度协调，否则就是各自为战。 这样一来确实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拥兵自重”问题，却是以牺牲军队组织度乃至战斗力的形式来实现，朝廷保留了最终整合调度权限，问题是一旦真的战事爆发，朝廷派员整合的速度肯定有延迟，这就很有可能导致严重问题发生。 更夸张的，还有一些极特殊情况，金陵作为大周朝曾经的都城，虽然并未如前明那般挂上“留都”的名号，重要性依然是不言而喻，为了最大程度避免其他人效彷太祖爷“起家”的问题，这里的军制堪称一团乱麻。 金陵作为江南省省会，却只有文官常驻，也就是巡抚衙门，城内驻扎的正规军只有直属于巡抚的“抚标”，周边各县全部安排千户所，如句容县、六合县等等皆是如此，但金陵连“指挥使”都不设，所有千户所全部直属于“江南提督”。 问题是，江南提督的驻地在安庆府，真正能够顺利管辖的只有安庆、池州、徽州、宁国、泸州、凤阳、徐州等“江南西部”地区，东部则因为距离问题很难有效管理，特别是苏州、扬州两府，更是因为富庶甲天下而处于半“直辖”状态，不论巡抚还是提督，都有不少问题插不上话。 那么，离金陵应天府最近的镇江府呢？不能在这里安置吗？不好意思，这里因为地势险要、位置极重，专门设有“镇江总兵”统领，而且是直接向兵部负责，与江南提督都没有任何关系，同时也是金陵的“东大门”，这下江南就彻底“安全”了。 就这还说的是中下层，高层更麻烦。 一方面，深受明朝中后期朱家基本失去兵权的惨状影响，郭家历来对军权抓的非常重，军队在自家驻地的活动还算灵活，比如周阳就可以不经请示就直接出兵扫平叶家，但对于“出境”类调度管辖极严，敢乱动虽不至于“虽胜亦罪”，想洗干净也很困难。 另一方面，军方高层名义上以兵部为最高，这也让兵部尚书重新挂上了“大司马”的古称，但又另设“五军都督府”作为战时军事领导核心，平时只担负监督职责，存在感很低，更多是作为某些人员的“挂职”单位，两个部门分别向皇帝负责，互相算是对立关系。 顺带一提，红楼原着正式剧情开始时，所谓的“八公”各家基本上都到了五军都督府，或者说全都没了实权，这中间到底有多少猫腻，真不是现在的周阳能够搞明白的。 最后，正所谓“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军队最重要的后勤补给权限被安排成了兵部直管、户部协同，问题是谁都知道，封建王朝总管钱粮税收的是户部，兵部想要军费补给，就只能互相扯皮，最终权限还是要皇帝“圣裁”。 偏偏最终的军事调度权又只能是皇帝的圣旨确认才能生效，这种“一个媳妇遍地婆婆”的管辖方式，确实最大限度解决了“军阀”问题，但也天生伴随着“低效”顽疾，比如当初周阳搞出的“裁军”问题，双方反复扯皮拖延了近半年，才算正式开始，想要完成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当然，这些周阳还暂时管不着...... “不愧是号称‘九省通衢’的腹心之地，这里的繁盛就是没比金陵差多少。”游船二层，赵麒英通过舷窗看向繁忙的码头，以及大部分在码头上完成集结的周家亲兵、下人，表情满是赞叹，“周大哥，如此繁盛之地，雪字号竟然直接放弃了，是不是有些太可惜？” “可惜什么，留下也拿不到大头儿，这里最来钱的是粮食生意，八百年前就被瓜分完毕，谁敢插手都等于是和他们对上；再就是盐货的中转站，扬州八家、甄家以及当地坐地虎各自分肥，敢插手等于是和他们不死不休，除了放弃还能怎么样？”周阳无奈说道，“不过，这里好歹也有个落脚点，不至于我们到此还要住客栈。 这样，你和晴丫头带人跟着岸上接应的雪字号人手，到提前安排好的住处收拾；我就带着李家兄弟，以及部分礼物之类，直接到指挥使衙门报道，能不能今天就办了先不说，至少也要挂个号，哪怕是排队，也要让人家知道来了。” “周大哥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赵麒英点了点头，将一旁不太情愿的晴雯拉到身边，这次有些担心的说道，“只是，你若是想回去的时候，又该怎么找我们？” “我直接找雪字号在这里留下的办事点，让他们带我过去。”周阳笑着说完，就摆摆手上马，带着李雄、李虎再加上十个十个骑着普通快马的“骑兵”离开了游船，公事必须在到达的第一时间进行，若是他先去安排住处，传出去会被人觉得疏于公务。 出乎意料的是，他低估了自己的面子，原本将拜帖送进指挥使衙门只是走个程序，按惯例至少要等上两三天才有希望，不想仅仅是拜帖进门后不足半盏茶功夫，就有下人过来传话，让他赶紧到大堂偏殿拜见。 “哈哈哈，早就从爵爷那里听说，武勋一脉又出了一位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才知，这世上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今的武昌指挥使骆刚竟会亲自在大堂门口迎接，而且还主动开口招呼。 “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无论人家什么态度，自家要摆正身份。 “什么大人！”骆刚大笑着上前一把拉住他，把臂走向偏殿，“你是齐国公府陈爵爷亲口认下的学生，又是荣国府门生出身；我当初有幸拜在了治国公府马爵爷门下，都是一把子的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 这话说的.....好像很对，又好像有什么问题。 八公一体，这口号是没错，那么八公各家的门生，理论上也是自家人；问题是，哪怕是周阳在京城的时候，很是跟了几场各家子弟喝酒打屁，却从未有人给他介绍过各府的“门生”，就连眼前这位，还是当初他收下傅试的时候，贾政答应帮忙联络。 等等，贾政答应帮忙给骆刚写信介绍，但直到现在，骆刚却一句没提过贾政..... “大人言重了，当初卑职离京前，有幸拜望过政二叔，他可是对大人印象很好，很是夸赞了一番。”周阳进入偏殿就赶紧行礼拜见，“可惜他老人家一向喜欢读书人，卑职并未能见过几次。” “贾主事吗？”骆刚表情冷澹了不少，“我倒是没见过，只是在京城时，多次到宁国府拜望贾节度使。”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嗯？”周阳表情一懵，这tm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4章 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第四卷 4.68 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新官上任，然后向上司报道，这中间绝对谈不上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又有贾政、宁国府以及所谓“八公门生”的掺杂，偏偏周阳不了解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最终就是一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屁话大会，再加上一顿没啥卵用的酒宴。 幸好，双方都知道互相需要，因此总体的气氛属于“亲切友好的交谈”，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以后雪字号在武昌的生意，骆刚会帮忙罩着；作为回报，雪字号的南北货运甚至盐货生意，要交出一条分线——这种大规模交易，其实瞒不住有心人。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如此折腾到了下午，周阳就没了兴致，休息一晚又带了两个妹子在武昌粗略游览一番，连近在迟尺的黄鹤楼都没去，也懒得再问贾政介绍信没用的问题，就拉了妹子重回大冶，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十月二十九，当初他让金陵那边准备的军用被服到货了，一起“到货”的，还有一个熟悉的美妇人。 “呜——子阳，别打了！”王淑英真的哭了个稀里哗啦，没办法，周阳真的动了手，本就成熟的两片半月，都被打的明显红肿了，“我也没想到，你留下的一点儿纺纱织布机器，竟然真的是有用啊？反正也挣不了几个银子，何必——哎呀，别打了！” “你们王家的娘们儿，是不是个个除了银子就看不见别的，眼界小的看不清稍微远点儿的东西？”周阳真被她气的不轻，也不只是她，原着中出场的三位王家姑娘，王淑英、王夫人再加上王熙凤，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没眼力见儿。 军队需要什么？ 抛却训练、人手等方面的表象，其实最根本的，就是后勤和装备供应，原本他的计划很好，依托雪字号北地的银子、薛迅兵工厂的武器装备、王淑英已经获得的纺纱织布厂，再加上授官江南就地组织的粮食，想要练出一支强军，放在这年月很难吗？ 结果，这还没怎么着呢，计划中的军用被服厂差点儿提前倒闭了，这让周阳如何不火大？ “你竟然连我姐姐都没放过——啊！”很显然，王淑英在某些方面的“眼力”又有些过于夸张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看上她那种人？”周阳咬着牙又拍了几下，手感不错......“我和她见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我当初也没见你几次，不也被你.....”王淑英继续滴咕。 “闭嘴！”周阳干脆物理说服。 此时两人的位置肯定不会是城内的千户衙门，而是在城外千户所驻地的小院，因为要避开晴雯，已经猜出问题的赵麒英就无所谓了，带着一起到千户所“交货”，顺便把远道而来的美妇人喂饱，反倒是交接的事情，赵女侠和薛家跟来的下人就办了。 “周大哥，东西没问题。”半个多时辰后，就在千户所住处正厅，赵麒英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翻着账本汇报，“按照你的要求，每个人两套军服、两套内穿小衣、一套冬季用的棉衣，以及配套的零件儿如棉帽、军靴之类，全都检查过了。” “赵姑娘满意就好。”王淑英明显松了口气。 “辛苦薛夫人了。”赵麒英古怪的看了一眼面色过分红润、特别是坐姿明显不稳的王淑英，哪怕是早有猜测，眼前两人的关系还是让她颇有几分不适应，“至于这些被装的主要情况，还是烦请夫人帮着说一遍吧。” “也好。”王淑英含笑点头，“这些被装......” “好了，你那副鬼样子给谁看呢？”周阳瞪了赵麒英打断了两人的尴尬交谈，干脆起身过去将王淑英抱起来抢了她的椅子，自己坐下后才将她放在大腿上，“以后都是自己人，不用整日里想那些有的没的——接着说吧。” “子阳.....”哪怕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王淑英还是不适应在外人面前与自己的“女婿”亲近，挣扎了几次没挣开，只能强忍着羞意说话，“军服都是按照要求改过的，区分大中小三种尺寸，以适应不同的人穿用。 总体上，就是任何人穿上之后都能保证没有明显的宽松或是紧皱，去掉所有没用的飘带或是修饰，下摆只到膝盖下方，下半身另配直筒长裤，所有纽扣都用的是扣眼加圆形铁质扣子，所有束带都是皮革加打孔铁扣，颜色上没用朝廷规制的大红色，而是按照子阳的建议改为暗红色。” 大周朝承明制，军服尚火德，也就是大红色，周阳很不适应这种扎眼的色彩，却也没能耐更改朝廷规制，就打了个马虎眼，用暗红色代替，反正以这个年代的生产力水平，任何产品的规制都谈不上严丝合缝，有些误差很正常。 “倒是这款军靴，小妹觉得很不错。”眼神示意某人收敛，确认不被搭理的赵麒英也只能无奈忍受，“这就是周大哥所说的‘作战靴’，穿上虽说重了不少，倒是更适合活动，加钢板的厚实皮革鞋底也更有防护效果。” “行了，差不多就这样吧。”周阳懒得再听，转头向赵麒英说道，“都布置下去，让他们下发了？” “这天下，恐怕找不到比你更大方的千户大人。”赵麒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发军服、发小衣、发鞋帽不说，竟然还没有从饷银中扣除置装费。 再加上这次军服的质量着实让人满意，就是放在市面上都称得上精品，无论发放还是换装，底下的儿郎们都是热情高涨；更何况，还有每人一套的被褥、床单，你就不怕把下面的人养刁了？” “你呢，我记得也给你准备好的，怎么没见你换上？”周阳笑嘻嘻的问道。 “哼！”赵麒英懒得搭理，她都不用多想就明白，某人肯定又是为了某种想法，这才故意没有换上，哪怕是她对那两套定制的军服确实很满意——上等蜀锦材料、专业绣娘制作，尺寸也是按照她的身材定制，穿上确实非常英气。 “金陵那边安排好了？”眼见计划失败，周阳也不失望，反正迟早还有办法，“你离开这么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放心，我已经和宝丫头交代过，那边由他看着，走不了大折儿。”王淑英轻声说道，“还有，那些纺线织布的机器，我临来时也都安排下去了，让下面的匠人照着彷造了一批，又将各房的族人召集起来，准备在江边弄一个你说的‘纺织厂’出来。” “这不就对了？”周阳没好气的又扬了扬巴掌，吓得王淑英差点儿跳起来，却被重新按住了，“银子固然重要，但有不少东西也不差，就好比薛家各房的族人，这个纺织厂一旦扩建开，需要工人不说，必然也需要不少管事头目。 到时候挑几个肯上进、能培养的扶起来，即能让自家人得到好处，又能让外人看到你对族人的心意，还能给自家挣下银子，我这边也能有个可靠的被服来源，四全其美的好事，你都能拖成这个样子，我不打你打谁？” “那你就下了这么狠的手？”王淑英真被打怕了，至少三五天内，她别指望躺着睡觉了。 “要不然你会长记性？”周阳扬起巴掌“狠狠”拍了两下，眼见她吓得流出眼泪才放过，“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周大哥——”赵麒英真的无奈了，“薛夫人毕竟.....你总要给她留些脸面，万一要是真的传了出去，她和宝妹妹到底还活不活了？你就是再大的气性，也不该如此作践人！” “行！”周阳这才把她轻轻放下，“这几日我也没什么事情，正好陪陪你们，上次扫平叶家暴露的不少问题，很是需要些时日才能整改过来，再加上之后梳理出的改进措施，至少半个月才能真正完成，这些自有下面的人办好，到时候看看就是。” “那——”王淑英小声说道，“我能不能看看蟠儿？” “......”周阳略一考虑还是点了点头，“先说好，只能远远的看，决不允许过去，这些日子好不容易让他有了些长进，我可不希望因为你的心软，再出什么乱子。” “我现在就去！”王淑英惊喜的说道。 “不用过去了！”周阳从卧室拿了一支薛蝌上次带来的进口千里望（单筒望远镜）递给她，“就在这里好好看看！” “薛夫人，你也别心疼，男儿正当年，不是就该往前程上奔么？”深知具体情况的赵麒英好心劝道，“训练确实苦了些，可也确实锻炼人，这些日子......薛夫人？” “当啷——”黄铜壳体、玻璃镜片的千里望径直落在地上，当场碎玻璃乱飞，“呜——周子阳，你真想害死他吗？雪字号北地的生意，我都交到了你手里，就连我们娘俩，都被你作践成这个样子，蟠儿都已经.....” “王淑英，他当初什么样子，你真的不知道吗？”紧紧将扑到自己怀里捶打的美妇人搂紧，周阳很是恼火，“不用些非常手段，指望他听话可能吗？我不过是让他跟着其他士卒一起训练，哪里又虐待他了？” “他都瘦的没了人形......”王淑英无奈哭诉。 “但是也结实了，力气大了近一半儿，甚至连身量都拔高了近两寸！”周阳直接打断了她干脆拖着进了卧室，“要不我们再努努力，有个小的你就老实了！” 不提王淑英的挣扎，赵燕翎表情复杂的听着卧室中逐渐传出的各种声音默默起身拿起扫把撮箕，将碎玻璃清扫干净就出了门。 第4章 赵家姐妹，已经入了周家的院子 第四卷 4.69 赵家姐妹，已经入了周家的院子 时间进入十一月，哪怕是在湖广地区，气温也不可避免的有了大幅度下滑，也幸好周阳及时从金陵那边定制了军服、棉衣，千户所这边好歹不至于丢人；作为对比，都不用看外面，武昌府其他地方的驻军明显没这么舒服，甚至出现过士卒夜里就在营房中冻死的情况。 眼看这边的情况处理好，王淑英担心金陵的事情，只留了数日就急着回去；周阳同样不放心那边，也就没怎么挽留，考虑到她来时跟着自家货船，无论舒适性还是速度都很渣，他还特意将薛迅赠送的三桅游船派出，专门送她返回。 “这次回去，我估计很长时间都没法子过去看看，替我向宝妹妹问好。”十一月初二，游船二层客厅，周阳对明显不舍的王淑英说道，“再就是那边的生意，你也上点儿心，平日里让宝妹妹也跟着，她比你更适合管事儿。” “哼！”王淑英白了她一眼，却又不好意思吃自家女儿的醋，“反正北边儿的生意有张德辉管着，还有你那位红颜知己少奶奶掌总，我也不用多问，只安排好金陵这片地方，晾来也难不住哪个；倒是你这里，我看着不那么简单，还有蟠儿......” “这事儿你就不用过问了，我会安排好的。”想起短短数日内，这娘们儿几乎使尽了各种羞耻手段，就为了让他答应放人，周阳真的有些火大，要是把薛蟠放回去，他惹出什么麻烦，最后不还得是自己擦屁股，“想必宝妹妹也会理解的。” “你——”王淑英也不是没脾气，瞪他一眼后转身给他一个背影，“反正如今你也不需要家里帮衬，只耍你的官架子便好，妾身又能如何？” “周大哥，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走就误事了。”眼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僵硬，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赵麒英及时圆场，“薛夫人，薛大爷在营中虽说苦了些，这些日子却是眼看着长进的，将来有子阳的帮衬，还能少了他的位置。” “随你吧！”王淑英无奈的任由某人揽住，语气也软化了许多，“我们这一家，算是彻底坏在你手里了；只望你别真的下了狠心，若不然就算是害死了哪一个，我又能如何？” “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好好过日子！”周阳抬了抬巴掌，到底还是没舍得再打，“我看看年前能不能过去看你们，年前不行也会在元宵节前抽出时间，总之，你放心！” “不放心又如何？”王淑英白了他一眼，转身将他推出房门，示意他下船等着，却拉着赵麒英进了卧房，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足足半盏茶功夫，赵女侠终于跟着下了船，很快风帆升起，就在纤夫响亮的呼和声中，游船缓缓驶出码头，最终汇入顺江而下的船队渐行渐远。 “麒英，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周阳确实好奇。 “女儿家的事情你少打听。”赵麒英为了方便，出门前换上了男装，此时没好气的翻白眼，配上她这身打扮，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薛夫人心疼儿子本为人之常情，你倒好，心硬的石头一般，丝毫没管人家的心思。” “薛蟠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真要是放开了，他那脑子不是让人算计就是自己搭进去。”周阳顺手拉着他出了马头，与跟过来的亲兵汇合上马，“不提这些扫兴的东西，如今军中一切进入正轨，上次损失的人手也都补充完毕，我准备趁着气温尚可，搞一场突击大练兵。” “你呀，就想你的国家大事去吧，我其实更担心燕翎，她已经离开了这些日子，也不知到底如何了。”赵麒英的语气带着些许的紧张，“这之前，她从未一人出门，还被你安排了这么大的事情，万一有什么闪失......” “乌鸦嘴，哪里会有什么闪失？她如今回了京城，还不知道多舒服呢！”周阳半是斗嘴半是安慰的插话...... 同一时间，京城荣国府，贾母院。 “可怜见的，小小的姑娘家，竟是被周家小子安排了如此苦差事，他也真是个狠心的。”贾母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端坐的赵燕翎，语气很是慈祥，“等他哪日过来，看我不敲的他满头包，哪有自己不回来，让屋里人出门办差的。” “老夫人说笑了，小女也很高兴能帮姐夫办事儿。”赵燕翎面颊发红，又不能解释自己不是“屋里人”——至少现在名分上还不是，“他在南边忙的走不开，这都年底了，又不能忘了孝敬，只好让小女过来，还望老夫人不要介意。” “哦？”贾母虽说眼界很一般，却也是人老成精的，只听赵燕翎的称呼与自称，再看她她一身姑娘打扮，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意思，更何况，以赵燕翎的身份也不需要她全程陪同，能在自己院子里见一面，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也罢了，我这老婆子若是再留你，怕是要惹人厌了，珠儿家的，你替我好好招待着，一定要玩的高兴！” 虽说贾母看出了些许猫腻，但赵燕翎毕竟是以周阳的名义过来探望送礼，这等于是自认“屋里人”，派李纨接待其实并不合理，因为按惯例是不能让寡妇待客的，但王熙凤不在，探春、惜春明显撑不住场子，那也只好事急从权了。 “赵家妹妹别嫌弃我腌臜便好。”李纨含笑起身，拉着赵燕翎出了门，两人其实是见过、认识的，虽说一共也没几次，但因为某人的原因，总体还算亲近。 “小妹不敢！”赵燕翎赶紧答话。 贾母院儿和李纨院儿本就不远，两人说笑几句就到了地方，李纨回头确认背后没人，就是以素云关上院门后，含笑向赵燕翎示意后，就带她进了正房客厅。 “他在那边可好？”两人分宾主落座，对望着反而都有几分尴尬的意思，良久之后还是李纨开了口，“难为妹妹千里迢迢跟那狠心人过去，也不知下次相见是何时。” “姐姐才辛苦。”赵燕翎明显有些紧张，连说话都带着急促，“听周大哥说，你在这边管着京中乃至北地全部的生意，怕是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吧？小妹其实还好，大事都是姐姐担着，我不过是管些鸡毛蒜皮罢了。” “噗嗤——”眼看两人这般客气来客气去，李纨忍不住笑了出来，干脆起身抱住了赵燕翎胳膊，拉着她到卧室床沿坐下，“好了，有那狠心人担着，你我姐妹总不能一直这般生分吧？这几日我可是听说，你前后已经跑了好几家，怕是非常辛苦，看你现在的样子，连说话都已经这般，哪还有我们初见时的英气勃勃？” “姐姐！”赵燕翎面泛苦笑，罕见的露出软弱情绪，“姐夫如此信任小妹，将价值十余万的财货托付，让我在京中随意处置，我哪敢不小心啊？按说这么大的事情，本不该让我担着，可是姐夫内宅虚位，只能先这样了，幸好各家都很理解，这才不至于让我丢人现眼。” “傻妹妹，你既然知道担着十几万两的财货，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干过两年荣国府内院总管的李纨，对“后院外交”自然不陌生，“不论是去的是哪家，横竖不过是派一个体面的内院主子说几句好话，喝杯茶的功夫送你出门，接着就能白得数千两的孝敬，哪里会有什么意见？ 再说你这次上门，本就是代表他来的，各家看他的面子，也得给你几分颜面；只要是他派人上门了，究竟来的是哪个，其实并不是这么重要，反而是妹妹这般身份，更方便安排接待，如今到了年底，各家都少不了来客，哪有这么多能够出面的主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小妹能有什么身份？”赵燕翎面颊发红，全没了女侠的英气，“若不是姐姐走不开，我管他到底怎么样呢！” “你呀，都到了这般还装什么？”李纨笑着拍了她一下，“如今这京中，谁还不知道你们赵家姐妹，已经入了周家的院子？怕是连续几天的转悠，一个‘赵姨娘’的名声，早就戴在你头上了吧？只不知你家中如何安排？” “我爹......还没见到。”赵燕翎身体一僵，“他正好出镖在外，怕是要等几天才能回来。” “哦？”李纨面带调侃的看着赵女侠，因为某人的关系，她不可能对中原镖局的事情毫无了解，“这倒是能给妹妹省掉些许麻烦。” “大嫂子在吗？”正说着，院里传来惜春的笑声，“哎呀，大白天关门干什么！” 李纨、赵燕翎相视一笑，起身迎了出去。 第4章 把镖局迁到金陵 第四卷 4.70 把镖局迁到金陵 三天后，中原镖局正院客厅。 “啪——”一只茶碗不幸粉身碎骨，赵天豪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好啊，你们真的好，都已经嫁了人，我这个当爹的反而是最后才知道；如今这京城之中，已经到处流传你赵姨娘的威名，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大哥，你先别发火，燕翎或许冲动了些，麒英却是懂事的孩子，她既然做了选择，肯定有她的考虑。”相比于火气冲天的赵天豪，本就是智囊的杨云翼就冷静多了，“燕翎，你来之前，麒英可有交代？再不说，你爹动手的时候，可别怪我拦不住！” “爹，大姐只让我问一句，镖局将来可甘心一直这般，走镖、保镖、陪脸陪笑？”赵燕翎跪在客厅正中，表情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一句话就将中原镖局三大镖头全堵住，“若是不想的话，应该能理解大姐的安排。” “这孩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扫了一眼缓缓坐下的赵天豪，杨云翼忍不住面泛笑容，“大哥，麒英说的不错，若是镖局有人接班就罢了，可是你我三兄弟，你是三个丫头，我连个传人都没有，三弟干脆一辈子没成家。 不论镖局今日如何，就算你想让她们三个接下去，成不成先另说，可若是整日里这般抛头露面，哪怕是江湖中人，不讲那些繁文缛节，三个丫头怕是连亲事都不好办，幸好如今梦娇已经有了结果，这不是还是剩下两个嘛，你总不能......” “二弟！”却不想赵天豪脸色一变，“什么叫‘梦娇已经有了结果’？有了什么结果？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你不知道？”杨云翼愣了一下，表情慢慢变得古怪，“麒英还真是.....怪不得第一次去见那位蔡家公子的时候，她就找借口说什么‘不适合相见’，安排梦娇和燕翎过去，想是早就有了成算，怕你不同意就没说！” “梦娇呢？”赵天豪气的又开始找东西摔，一直没说话的雷大刚立刻上前，把桌子上所有瓷器都划拉到自己一边，瞪着一双大眼怼回去，逼的赵天豪只好放弃，“我才想起来，回来之后就在门口匆匆见了她一次，现在又去哪里了，燕翎，你说！” “二姐.....在房间，说是有些活计没做完......”赵燕翎支支吾吾，同样表情古怪。 “她会做什么活计？你们三个除了麒英，哪个还会针线不成？谁在外面，马上去......”赵天豪被气乐了，立刻向门外吼道。 “大哥，我去吧。”杨云翼赶紧起身，“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把人都赶出了院子，省得有什么事情传出去。” 杨云翼出门去叫人，赵天豪低着头生闷气，赵燕翎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只有心大没想法的雷大刚无聊喝茶，只是喝着喝着，他的脸色慢慢变了。 “大哥，刚才二哥是不是说，梦娇和蔡家那小子......”雷三爷的反应明显慢了最少一拍，直到这时候表情才变得很是难看，“那（郑）青山怎么办？再说你当初和蔡家指腹为婚，应该是给麒英准备的吧？怎么现在就.....” “哼！”赵天豪脸色更黑了，直接懒得说话。 “三叔，当初爹和蔡家那边确实定下了婚约，但并非指腹为婚，从未指定过哪个，只说是定下了儿女亲家。”赵燕翎悄悄抬头看了看赵天豪，见他没反对才接着说道，“如今蔡家已经只有一位公子，我们却有三姐妹，无论哪一个......” “当初不是连婚书都下了吗？”雷大刚不满的说道，“我记得还是麒英写的，家里就她的字迹最好.....” “三叔也说了，写婚书的是大姐。”赵燕翎再次抬头看了看赵天豪，发现他脸色更黑了，“那时候大姐已经......” “闭嘴！”赵天豪彻底听不下去了。 客厅里陷入了难堪的死寂，足足小半盏茶的功夫，门外才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来的自然是杨云翼和赵梦娇。 “二叔、二姐！”赵燕翎小声招呼，顺便给了赵梦娇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又做了什么，连过来见爹的胆子都没有？”赵天豪冷哼一声，慢慢转过了身子，只是当他看向女儿的时候，本就黑成了锅底的脸色几乎已经不见人色，身子勐地扬起了右手，“逆女——” “大哥，大哥！”不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的赵梦娇，一路上早就看出问题的杨云翼瞬间出手，几乎是拼尽全力冲到赵天豪身前拦住了他，真要让他这一掌拍下去，估计赵家就只剩下两姐妹了，“你冷静些，这种事情哪有满天下嚷嚷的！” “你——你就惯着她吧，哼！”赵天豪只是一时冲动，不可能真想拍死自己女儿。 “可惜，麒英这次没有回来。”杨云翼头一次发现，赵麒英对中原镖局竟然如此重要，“燕翎，你带梦娇先出去，嗯，到你二婶那里坐坐，大哥这里我会劝劝他，有事好商量，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喊打喊杀的。”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了？”眼看着赵燕翎和赵梦娇已经出了门，神经粗大、依然没搞清楚问题的雷大刚脸上全是茫然，“你们刚才说什么？” “大哥，先别生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只能这样了。”杨云翼瞪了三弟一眼，示意他先坐下，“麒英这丫头倒是好一番算计，如今已经无可挽回；她这次没回来，但既然安排了燕翎，想来大哥这里也有安排吧？” “不错，她让燕翎带了封信给我！”赵天豪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一份开了口的信封，示意杨云翼先看看，“这丫头真是长大了，连我都敢安排。” “把镖局迁到金陵？”杨云翼粗略一扫就惊讶的说了出来，但还是耐着性子慢慢看完，最后慢慢将信件放下，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大哥，麒英所说不无道理，我们三兄弟当初一起打拼，已经离家快三十年了。 现如今，大哥已经将近半百，我和三弟也没小几岁，京城这边的生意早已没了上进的余地，就是再撑下去，最多十年恐怕也该撑不住了；倒不如去金陵，那边至少不像京城这样，光是与我们差不多的镖局就有不下十家。” “大哥，倒也不是不行啊！”雷大刚表情一亮，“那边我们又不是没去过，整个城里哪有能和我们相提并论的镖局？回去就是以我们为大，二哥不是说过几句话嘛，宁为那个什么......”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杨云翼笑着说道，“更何况，麒英在信里不是说了，到了那边就能得到雪字号的照应，今后还能缺了生意不成？还有那位周大人......” “哼！”赵天豪瞪着眼打断了他。 “二哥，你说的可是名震天下的雪字号？”雷大刚的粗神经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赵天豪发火的原因，第一时间看到的也是将来的“大生意”，“当真？若是我们回了金陵，他们真的会......” “啪！”赵天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总算堵住了三弟的大嘴巴，“那也不能现在回去，梦娇的事情，还是要安排好，既然已经和蔡家定下，那就不能食言.....” “大哥说的是！”杨云翼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青山怎么办？”雷大刚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气的赵天豪想打人，幸好杨云翼及时把他拉走了。 同一时间，赵家内院。 “梦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杨云翼妻子心疼的握着赵梦娇右手说道，“虽说你们已经定下，可毕竟还没进门儿，这要是有个万一，蔡家那边无所谓，你到底还活不活了？” “二婶！”不论赵梦娇脾气有多大大咧咧，这时候也只能红着脸低下头，“反正不都是他的，早一天晚一天给他又值什么？再说也不是我一个，大姐不也已经......” “可又胡说！”杨夫人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麒英如今人在湖广，你又从哪里看出的？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幸好你爹被你二叔三叔按住了，若不然以他的脾气，不打死你都算好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二婶，以二叔的脾气，既然专门留下和我爹商量，想必是已经有了成算。”赵燕翎好心劝道，“既然二姐已经.....还是选个合适的日子，把亲事办了吧，省得再有什么万一。” “也好，如今蔡家早已败落，成亲之后蔡公子直接到镖局住下便好。”杨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丫头，这种事情哪有一点儿不防着的？江湖中又不是没有类似手段，你倒好，一脸眉眼散开、新妇初妆的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二婶......”赵梦娇彻底羞的没了心气。 第4章 周大哥是想趁机除掉几家矿主 第四卷 4.71周大哥是想趁机除掉几家矿主 转眼数日过去，周阳这边没再管多余的事情，一心扑在了兵力整训方面，但这不代表没有问题，或者说，不是自家的问题。 “周大哥，我们真不管？”训练场边，赵麒英一边跟着巡查一边好奇问道，“本月十二，西山铁矿区爆发了大规模矿乱，据说已经有上千矿工搅合进去，死伤具体情况不知道，如今又过去了将近两天，总不能这么看着吧？” “为什么不能？”周阳丝毫没有在意，“什么矿工暴乱，说白了就是那帮不知死的东西过分压榨，把下面的人逼的没了活路；挖矿本是来钱的生意，矿工干的也是最苦的活儿，可是结果呢？一个最精壮的汉子，几乎拼了命的干活儿，竟是没法子让家里人吃饱饭！ 这也就忍了，反正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的没有人性，可那群狗东西可曾把矿工当人看？我们到这里总共才几天，已经听到几次矿上死人了？死一个人赔五两银子，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那不是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周大哥，我知道那些矿工可怜，可若是任他们折腾下去，对我们也没好处啊！”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我们自家矿井并不会如此残暴，可还是受了不小的影响，这两天就已经跑了一小半儿的工人，月底还不知道能不能凑够所需的产量。 更何况，你如今是本县驻军千户，矿乱若是只限制在西山矿区也就罢了，一旦完全闹起来，任他们冲击县城，这就是捅破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不喜欢那个何县令，可真要是闹到这种程度，你这边也少不了麻烦。” “那也不该我们急。”周阳笑着安慰道，“按照朝廷规制，我们只是驻扎在大冶，与大冶县令并无统属关系，现在西山那边的矿乱也只是‘矿乱’，只要他们没有起事，那就是大冶县衙的事情，理论上依靠衙役捕快就办了。” “周大哥，他们怎么可能办的了？”赵麒英哭笑不得，“但凡是矿乱人数超过一百，县衙那群衙役捕快哪个还有胆子弹压？能过去看看情况、协助维持一下场面就算是尽心了，指望他们办事儿，还不如指望矿工自己回家——嗯，周大哥的意思是......” “终于想明白了？”周阳澹澹说道，“就算是动手，那也不能白白动手，至少不能让矿工白死，更不能让矿上一直这样畜生般压榨下去，哪怕是我现在没能耐真的解决什么，不送几个矿主陪着，念头实在是通达不了！” “周大哥是想趁机除掉几家矿主？”赵燕翎皱了皱眉，略一沉思说道，“虽说这些人确实该死，犯下的罪孽诛九族都不为过，可也没法子真的杀光，倒是少数清理几家应该不难，但后续的问题怎么解决？” “解决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自己解决？”周阳转头看向了营门方向，那边有些嘈杂，一名兵卒飞奔过来，看样子有事禀报，“你瞧瞧，收尾的人不是来了吗？” “哦？”同样看见飞奔兵卒的赵麒英明白过来，“何县令？正所谓‘抄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若是他愿意帮忙，确实可以做到，周大哥不妨再看看，小妹先回避了！” “也好！”周阳笑着点点头，目送赵麒英离开。 “报——禀报千户大人，城里县衙的何县令到了营门口，被执勤的兄弟拦下了，是否让他们过来，请大人示下！”就见门口卫兵快步跑到他身前，单膝跪地大声喊道。 “请何大人过来！”周阳摆手让他回去，这才转身向旁边的传令兵吩咐道，“通知所有人原地整队休息，等一下听我命令行事！” “是，大人！”传令兵答应完就摘下胸前铜哨，“哔——原地休息，原地休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就见训练场上总数近六百人的兵卒熟练整队，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就完成了方队整形，然后在各自百户的命令下统一坐下，训练场上立刻多了六个“红方块”，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至少周阳是这么认为的。 “周大人倒是好心情，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儿校阅！”不过，一脸急躁快步走来的何县令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如今西山匪患猖獗，大人身为本县驻军千户，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何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区区几个刁民，惹出了小小的麻烦罢了，何须驻军出动？”周阳微笑着说道，“还是说何县令治下出了民乱，不出动驻军已经无法解决？” “你——”何县令当场气了个倒仰，却连反驳一句的胆子都没有，因为周阳说的没错，西山哪怕是已经聚集了数百矿工，那也只能是“刁民麻烦”，绝对不能是“民乱”，要不然就算解决了，驻军可以多点儿军功，他这个县令能不死都是皇恩浩荡。 “好了，何县令既然过来了，想必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周阳转身坐在了身后的马扎上，指了指整齐的军阵说道，“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合适的话，千户所全体官兵不介意帮忙动手。” “周大人有心了。”何县令松了口气，看向训练场的目光明显有些震撼，以至于说话都少了几分急躁，“还请立刻出兵，将那些个刁民扫平，相信以官军战力，定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何县令看我像傻子吗？”周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边可是上千的暴乱矿工，我手下儿郎也不是天兵天将，过去和他们动手岂会没有损伤？你红口白牙一张嘴，就要让我的人去拼命，却半句不提好处，那还是劳烦何大人另请高明吧！” “事成之后，本县会给每一位兵卒五两赏银，五位千户、一位主簿百两，周大人这里另有好处！”哪怕是何县令气的脸色发青，却也只能强忍着开口许诺，“这样应该够了吧？” “不送！”周阳毫不客气的摆了摆手，示意他滚蛋。 何县令给的银子多吗？不少了，现在千户所一个兵卒，一个月也就不足二两的饷银，这还是因为周阳全额发放、绝不克扣，一般的大周朝兵卒，一个月想要超过一两的收入，都还得是将领有底线才行，最差的内陆千户所，没银子、饿肚子不说，还要给军官干活。 但是，帐不是这么算的。 “周大人，你不要太过分！”何县令当场爆发。 “何县令，西山那边只说现在的暴乱矿工，人数都超过了我手下的儿郎。”周阳冷笑着说道，“而且他们的人数每时每刻都在增加，若是没几颗脑袋帮忙劝说，难不成你让我带人把他们全都杀光扫平吗？别说这事情不好办，就是好办，本官也绝对不会动手！” “周大人想要残杀矿主，向那些刁民讨好？”何县令表情无比阴沉。 “若是何县令能找到更好的法子，本官也不介意听听。”周阳澹澹的堵了回去。 “你——”何县令要是有法子，肯定不会到这里来，“周大人要几个？” 他又不是傻瓜，肯定知道周阳的心思，杀了矿主之后，原来的铁矿怎么办？总不会是扔下不管吧？ “一半儿。”周阳先来一个狮子大开口。 “本官这就回去上报民乱，希望周大人担得起！”何县令当场起身就要离开。 “不送！”周阳又不是扫不平，到时候还能多占几处矿山。 “周大人，本官知道你在朝中有些路子，可是这民乱之事容不得半点儿马虎，但凡是真的让那些刁民起了势，周大人区区不到一个千户的兵马，怕是力有未逮吧？”何县令其实也不敢鱼死网破。 “何大人觉得应该是多少？”周阳决定看看情况。 “本县的矿井生意，共有十三家参与。”何县令忍着心情说道，“最后的三家没什么后台路子，本官可以帮着安排。” “何大人自己不要？”这下轮到周阳惊讶了。 “周大人两家，本县一家！”何县令冷笑着说道。 “变通一下，抄家的收获我一分不要，但这三家的矿井我全要了。”周阳其实不缺银子，但缺少冶铁原料。 “痛快！”何县令这才点了点头，“本县会安排这三家的人马顶在最前面，剩下的就看周大人神威了！” “他们不会把人马全带去，城中府邸肯定少不了护院，何县令有把握？”周阳澹澹问道。 “这句不劳周大人过问。”何县令脸色渐变，竟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毕竟，本县参与矿井的人数有些太多了！” “草（一种绿色植物）！”周阳立刻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第4章 还百姓一个公道 第四卷 4.72 还百姓一个公道 次日上午，矿山外围。 先是四个总旗长枪手排成两队，紧接着是三个火绳枪总旗排了三队，两侧各一个骑兵小旗护住侧翼，同时也掩护着身边各三门步兵炮，整齐的队形平稳压向本就不怎么自信的矿乱人群，却在他们百步之外停下。 “周大人不愧是少年英才，手下兵马也是当世精兵，有如此兵力压阵，想必剩下的事情也就很轻松了。”军阵后方，何县令满面讨好的笑容向周阳说着好话，“本官等一下就让那三家的人马上去，到时候周大人可不要手软！” “我倒是挺佩服何大人的心机！”周阳冷着脸发泄情绪，没办法，谁被人这么算计，心情都好不了，尤其是在自认为得计时，被人闷棍一般秀在脸上，那感觉肯定非常不爽，“却不知矿工那边都联系过了？他们答应吗？” “事后几个带头的一人百两，普通矿工每月涨三成饷银，再多发三个月赏钱；还有就是以后再死人，烧埋银子涨两倍。”何县令微笑着说道，“这矿场既然还在，就必须有人干活儿，这次本官并不是非要大人动手，只要把事情报上去，知府大人也会把事情给压下来，不过，到时候出手的就是上面的骆指挥使了。” “这样一来，何县令能跟着喝口汤就不错了，说不定如今这三家矿主，就是给县令大人探探路。”周阳冷笑着把何县令怼的差点儿闭气，尤其是一群矿井护卫超过三百人冲上去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甚至看着有些瘆人。 大冶的铁矿从来都不是秘密，盐铁暴利更是封建时代的铁律，不论是武昌知府张博，还是武昌指挥使骆刚，说他们不眼红谁信？只是很难插手、只能领一份“孝敬”罢了，何县令要是真的干出“引狼入室”的事情，甚至都不一定需要上面这两位动手，大冶本地势力都恨不得活撕了他！ “周大人言重了！”何县令脸色一黑。 “行了，到底如何你心里有数，我也懒得废话，接下来本官就让大人明白，为何我会不拿这点儿矿乱当回事——进攻！”周阳深知“喊破嗓子不如甩开膀子”的常识，一脸不屑的向身后挥了挥手。 传令兵用力挥动手中半人高的红旗，连续三次在身前交叉，就见原本静默的军阵仿佛是一瞬间活过来，带队总旗、百户全都吹起了铜哨，凄厉的“哔哔”声仿佛划破虚空般，让在场所有人浑身一个机灵，紧随其后的就是此起彼伏的火器发射声。 “彭彭彭——”连续三次沉闷的轰响——合格炮兵不够用，六门炮只能分两波轮射——率先开火的自然是两翼炮兵，每门大约两百枚枚铁砂如雨点般向着不足五十步外的矿主家丁覆盖而去，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片凄厉的惨叫，原本还算密集的家丁队伍，犹如热汤泼雪般“消融”了厚厚一层。 “啪啪——”接着自然是早已完成装药、点燃火绳的铳手，此时的长矛手队列早已随着铜哨的指挥而下蹲，只余下斜指苍穹的冷冽寒光，铁砂从枪林的缝隙中呼啸而出，再次覆盖向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家丁们。 战争，此时仿佛变成了一场残酷的“艺术展览”，十息略多就能打出一排的火绳枪弹丸、三十息一个波次的步兵炮齐射，将不计其数的钢铁“洒向”前方密集排列的人群，短短不过两轮齐射、不足百息的时间内，到死都没反应过来的两百多人矿丁已经“清空”。 就在聚众的矿工与千户所军阵之间不足百步的距离上，本就因为开矿而导致光秃秃的山势，此时已经有一大片被染成了刺眼的血红色，上千矿工也有不少倒霉蛋儿被流弹击伤甚至击毙，被吓呆了不说，就连原本跟在身后的其他矿主、何县令乃至数量不小的矿主打手，此时也都吓得没了人色。 “清理一遍，剩下的交给后面这群废物。”周阳其实对这种“暗算屠杀”也有些不适，但只要想想这些人干过的事情，他心中的愧疚立刻消散，“不用留什么俘虏，反正也不需要，最后的打扫战场不用你们管。” 最前排四个总旗的长枪兵立刻在“哔哔”的铜哨声中起立，只是他们也被这场屠杀吓得不轻，以至于动作都有些杂乱，逼的各总旗、小旗喝骂乃至拳打脚踢，督促他们立刻行动，这些早已被训到了条件反射的兵卒这才大步向前。 周阳冷笑一声，回头招呼其他人跟上，就见长枪兵依然保持两列队形横推过去，见到地面上任何人形目标，不论是否还有动静一律捅一下，所过之处再无一丝声息，只有作战靴踏在山石上的“哒哒”声，仿佛是敲在众人心头一般。 “为何.....如此？”谁也没想到，这些死伤人员中间竟有人掀开身上的尸体，挣扎着爬了起来，甚至还能一脸愤怒的质问，“我罗家这些年踏踏实实，为你们浴血厮杀，今日竟然还是如此？你们如此恶毒，将来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是罗大少！”相比于多少有些愧色的其他矿主，何县令的“修养”明显更加充实，“罗家这些年目无法纪，犯下了累累血债，早已民怨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今日不过是本官借机清理，还百姓一个公道！” “还百姓一个公道？哈哈哈——”罗大少仰天狂笑，声音已经填满了怨毒，“姓何的，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上面放下来的一条野狗，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民脂民膏，也配谈什么公道？今日罗家下场凄惨，你何县令又能好的了？老子在下面等你，无生老母定不会放过你这赃官，哈哈哈！” “杀了他，杀了他！”何县令满脸通红，指着罗大少大骂，但因为他来时只带了几个衙役，其他人又不会鸟他，一时间竟是无人过问，就他一个人如小丑般在那里跳脚。 “彭——”周阳也不想继续这种尴尬，示意身后一名火绳枪手开火，巨大的弹丸动能直接将罗大少打飞了一步还多，落地时已经没了丝毫声息，死的透透的。 “何大人，这三家在城里的残余，本官就不过问了，但他们手里的几处矿洞，还望你派人指点，让雪字号的人手接下来。”周阳扫了一眼至今没有声息的一众矿主，这才冷声说道，“我记得一共是七处对吧？” “不错！”何县令恶毒的看着罗大少尸体说道，“周大人，罗家在城中也算大户，还有另外两家，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 “这罗家的少夫人，可是大冶出了名的美人儿，待城中收拾利索，小人就送去大人府上，必不会让大人失望！”一个不知道姓名的矿主满脸谄媚说道，只是他说话时，现场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猥亵与遗憾的神色，显然也有想法。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周阳表情冷漠，虽然这位少夫人可能有些委屈甚至冤枉，但周阳没兴趣伸手，罗家欺压百姓、草管人命的时候，她也不见得无辜，“友情提示一句，不论是金簪还是银簪，甚至玉簪捅出去的时候，比之匕首短剑也不差什么。 本官懒得去管你们之间的那些狗屁倒灶，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忘了，我记得何大人说过给这些矿工的条件？那几个领头的东西我就不问了，但矿工的饷银和烧埋费，你们若是还敢少了，罗家的下场相信你们也看到了，应该没人想当下一个吧？” 这几句话顺利把天聊死了，不说其他矿主一个个便秘的表情，就是何县令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刚才的那场屠杀，让现场没人有胆子反驳。 “大人，已经整队完毕，请指示！”正说着，五个百户为首的袁修已经过来禀报。 “收队，回营！”周阳澹澹的摆了摆手，还没忘了转身向何县令说道，“何大人，刚才那句‘无生老母’，本官就当是没听见，怎么向上面解释你自己安排；还有，不要忘了当初许下的事情，儿郎们辛苦一场，若是白忙活的话，怕是有不少事情就很难说了！” “周大人放心！”何县令脸色难看，一句话竟如同时牙缝里蹦出来一般，甚至连客气话都懒得再多说，“本官自会把事情安排好，不劳周大人费心！” “立正！枪上肩——向后转！齐步走！”就在两人说话间，此起彼伏的口令从军阵中传来，伴随的是整齐的“卡卡”声，足足近六百人，仿佛是一体般大踏步开路出发，这片脚步声也如重锤般，结结实实敲在了现场每个人的心头。 “告辞！”周阳已经上马，握着马鞭稍一拱手，不等其他人回礼就打马出发，反正矿区到营地并不远，赶回去吃午饭都没问题；至于最后暴露出来的白莲教问题，他实在懒得问，因为只要不是需要动手，这同样不属于他的职权范围。 “县尊，他也太狂了吧？”一名矿主望着逐渐远去的军阵，语带不满的说道。 何县令一句话没说，先看了一眼罗大少的尸体，又看向周阳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满是阴冷。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第4章 义忠郡王暗地里不老实 第四卷 4.73 义忠郡王暗地里不老实 数日过去，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这天上午，周阳少有的没什么公务，就带着赵麒英回了县城内的千户衙门，他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自家小丫鬟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就准备慰劳一下，好歹逛逛街买点儿礼物啥的，省得家里再多出个深闺怨妇，却没想到，一个完全超出预期的客人上门。 “学生张岚，见过周大人！”眼前的青年一身读书人打扮，看款式应该是秀才功名，以他仍未及冠的年龄，也能称得上是少年俊杰了。 “张公子客气了。”周阳澹澹摆手，示意上茶的晴雯退出去，又向身旁侍立的赵麒英点点头，让她将周围人员清空，这才把玩着手里的拜帖说道，“周某是个粗人，说话直了些，还望张公子不要介意，张大人身为武昌父母，周某该给的面子自然不能少；若是有什么分内的事情，周某也绝不推辞。”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所以，如果不属于“分内”，你就不用再提了。 “家父深知大人威仪，来之前专门交代，一定要尊重大人的意见。”张岚恭敬的起身递过一份手本儿，说话非常客气，“学生也知道，家父与大人并无来往，因此来之前，特地带了一份见面礼，希望大人满意。” “哦？”周阳稍一翻阅就不屑的仍在了桌子上，“倒是感谢知府大人照顾，何县令会抢先一步上报功劳，其实本官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竟敢如此无耻；不过，这根本无所谓，不论这份公文什么时候发出，最终都要到京城核销。 本官上面的路子，不是他一个区区县令能够想象的；更何况这次矿上的事情，归根结底都不能直说，他自己也是按照剿匪上报，这里面无论如何都跳不过本官与手下儿郎，兵部那边不需要多说，自会有人安排；其他各部只会把事情压下，绝不会有人搞大。” “家父也是如此认为。”张岚含笑点头，又掏出一份拜帖奉上，“不瞒大人，这次学生过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刚才不过是一点儿小意思，只希望大人看在宁国府的面子上，答应家父的一点儿小小要求。” “宁国府？”看着手中这份写着“宁国三等威烈将军贾”的拜帖，周阳心中是懵逼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武昌府知府张博竟然能和远在京城的贾珍扯上关系，“珍大哥与我一向亲近，既然是他的面子，本官该给的就一定会给，只是不知，知府大人究竟有何事安排？” “久闻雪字号乃是天下大商，手中货品只有外人想不到，绝无雪字号做不到。”张岚先给了几句恭维，究竟在就毫不绕圈子说出了目的，“学生家中也有自己的商行，但货品不论是来源还是种类，都不敢与雪字号相提并论。 近日有客商想要一批铁货，原本守着大冶县，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不算问题，只是客商要的数量太大、最主要是质量要求太高，竟是全要最上等的精铁，大冶这边实在凑不齐，这才希望大人能够仗义伸手！” “铁货？”周阳眉头一皱，刚要开口说话，又打量了几眼手中的贾珍拜帖，表情变得逐渐凝重，“本官多问一句，知府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不会不知道盐铁管制的规矩吧？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雪字号乃是合法商行，怎么会做此等买卖？” 咱们不熟，你开口就要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太不讲究了？我怎么可能会放心？ “家父与贾将军早有联络，听说九边特别是大同府、平安州好大的买卖，雪字号虽说并无直接插手，可宁荣二府的货物供应，全靠贵号帮衬。”张岚依然微笑，显示出极佳的素养，当然，这得不讨论他说话的内容才行。 你这又当又立，不像这么回事吧？ “与珍大哥早有联系？”周阳表情逐渐凝重，半晌突然笑了出来，顺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算是珍大哥的面子，我这里也没法子提供不存在的货品，幸好这大冶之地，自古是冶铁重镇，想必少不了各类铁货，张公子多走走、多转转，必能有所收获。” “是学生失言了！”张岚自然不会忘了“端茶送客”的规矩，同样笑着起身拱手一礼，“既然如此，学生不再打扰，告辞！” “不送！” “周大哥，这张博、张岚与我们从无交情，你为何会答应要给他们提供铁货？”直到来人出了大堂，赵麒英才从偏殿内间出来，显然是听完了刚才的对话，“万一要是......” “我没答应，他能得到货物，全是大冶本地不法分子的勾当，将来就算是传出去，也沾不到我们身上。”周阳澹澹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没想到，贾珍竟然如此作死，这么大的事情都敢泄露出去。 不过，重点不在于贾珍这不知死的，而是张博这位武昌府知府，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义忠郡王的人，还有胆子直接到我这里亮明身份，而且一开口就敢所要违禁物资，看来这位王爷真如外人猜测的那样，一点儿都不老实。” “义忠郡王？”赵麒英完全理解不能，“周大哥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是义忠郡王的人？小妹刚才也都听过，这里面甚至半句都没提！” “贾珍是武将，哪怕他再废物、再无能，身上的‘三等威烈将军’世爵都改变不了；张博是文官，能干上武昌知府，他只可能是科举正途出身。”周阳澹澹说道，“按道理来说文武有别，两人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也不可能看得上贾珍。 可是刚才，张岚直接用贾珍的拜帖说事儿，显然是关系紧密，两人的‘交情’如果存在，就必须有一个‘中间人’帮着牵线说和，而且地位必须够高，考虑到宁国府已经很狭窄的交际圈，加上能让文武合作的‘中间人’，再对比贾珍一直以来的智商，这个人并不难猜。” “义忠郡王吗？”赵麒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和他联系上，宁国府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知道？”周阳稍微一愣。 “忘了小妹说过，镖局做的本就是场面生意吗？”赵麒英笑着说道，“既然那位宁国府少奶奶的身份不是秘密，这位王爷的事情又瞒得住哪个？哪怕是没有太深的消息，大面上的也尽够了，至少小妹知道，京中各大势力从无一个与他公开联系。” “包括宁国府，哪怕是贾敬被‘安排’了孙子、孙媳的婚事，他也从未与义忠郡王那边直接联系过，而且这件事情，他应该早就报上去了；贾珍虽然昏聩，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周阳无奈摇头，“看来我猜错了，排除掉所有不可能，想来张岚刚才拿出的拜帖，是义忠郡王的人手偷的。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清楚，为何宁国府在九边走私的事情，会传到这边，而且信息这么准确；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秦家姑娘嫁入宁国府时，义忠郡王那边趁机收买了什么人手，探听消息顺便做些手脚。” “这么说，应该是义忠郡王暗地里不老实！”赵麒英脸色变了，“只是，周大哥为何会一口认定，他只是收买人手，而不是在那位少奶奶身边安排了人手？” “那样做就太难看了，能让贾敬接下这位无法亮明身份的郡主，绝对已经耗尽了情面，若是他再如此明摆着搞事情，那等于是逼着宁国府和他决裂。”周阳笑着说道，“特别是如今宁荣二府皆知，可卿身份特殊，无论他们多废物，也会安排些手段以防万一。” “不错！”赵麒英恍然大悟，“而且贾珍的拜帖只会收在非常私人的地方，外人想要弄到非常难——嗯？周大哥的意思是，他很可能被人收买了身边人？” “要不然解释不了，虽说贾珍确实废物，可他不会笨到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任人取用，更别说是被义忠郡王的人取用。”周阳无奈摇头，想起了原着中被推导出来的“铁网山之变”，“这位王爷要这么多铁货，肯定是私底下有动作。 看来大家对他的怀疑还真没委屈了，只是说不清到底什么时候；无所谓，天下稍有门路的势力，谁都知道大冶的铁货多，万一将来暴露，再加上张博的身份，所有人都会脑补，是他自己弄的，不至于怀疑到我们头上。” “周大哥，你为何不直接拒绝？”赵麒英不解的问道。 “这种臭狗屎，只要是粘上就跑不了，我要是不答应，他肯定会开口威胁。”周阳也很无奈，“比如，他们完全可以放出消息，说我是义忠郡王一党，哪怕是上面的人明知是假的，也只会宁错杀不放过，我以后别说是前途，能没被宰了都算是皇恩浩荡。 反而是这样装傻，达成某种默契，以后只要那边还需要我的帮助，就不会真的撕破脸，而且我相信，朝中有这个问题的绝不会是只有我自己；义忠郡王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的不可能光是太上皇照顾，养了如此势力，手头钱粮资源也不可能只靠郡王年俸！” “他们皇家自己闹事，扯上我们干什么？”赵麒英气得不轻，但也无可奈何，“这个张知府也真是的，明明科举正途出身，前途一片光明，为何还要上了义忠郡王的贼船？我这样的江湖女子都知道，这是一艘沉船，他就不怕将来满门抄斩吗？” “说不定真是忠心呢？”周阳讽刺一笑，却也没再多说。 第4章 残杀当地士绅，谋夺百姓家产 第四卷 4.74 残杀当地士绅，谋夺百姓家产 数日后，大明宫正门前，大周朝例行的“逢五大朝会”。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首先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大场面，基本上就是你好我好的过年话，现代沙凋网友都知道一句名言，“开会人越多，就越没什么屁用”，这话放在封建社会一样适用；完事儿后戴权的死太监腔响起，算是进入“发言程序”的通知，比如—— “起奏陛下，微臣弹劾新任武昌府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周阳，生性残暴，粗鄙贪婪，上任不到半年就残杀当地士绅，谋夺百姓家产，听说还插手地方商贸，行‘与民争利’之事，所作所为令人发指，请陛下即令逮捕，以安人心！”戴权的话刚一落地，一个年纪不小的御使就跳了出来。 “此等惨事，微臣亦有听闻，附议！” “臣附议！” “臣此前虽未耳闻，今日得知依然怒发冲冠，附议！” 看着眼前陆陆续续跳出来足有十多个御史甚至翰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武将这边甚至开始担忧，如果第一个御史所说属实，那还真的不好说会有什么结果，却都没有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一帮武勋全都低着头，一个个表情古怪。 “起奏陛下，周千户远在湘北，此刻无法亲自辩驳。”眼看着底下人已经搭好了戏台，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出列“走程序”，“如此情况下，因为事涉武将，依例应问询兵部及五军都督府，查问是否有所误会。” “牛爱卿，不知周千户可有对此事的奏报？”底下人看不见最前面武勋的表情，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永和帝不可能看不见，更别说他对周阳还有印象，“按理说他一个人，不可能残杀一个当地大家族，若是确有其事，必是动用了千户所人马，兵部可有报备？” “回陛下，并无！”牛继宗严肃的出列回答，“依例，千户一级的兵力调动，已经属于较大规模，出兵前必须向兵部报备，或是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边出兵边报备，或是在事后补一个报备，目前以上情况都没有。” 这下不只是刚才跳出来弹劾的一帮御史翰林欢欣鼓舞，其他人也都奇怪的看向了前面，按理说武将被弹劾，兵部或是其他上朝的武将就算不帮着说话，也不能落井下石吧？甚至不少有心人，此时已经意识到不对。 “牛爱卿，可有特例？”永和帝好心的帮着圆了一句场。 “回陛下，兵部及五军都督府并无特例。”牛继宗毫不犹豫的答道，“不过，守御千户所、百户所常驻各地，一般还同时肩负绥靖地方职责，若是驻地官府申请协助，周千户可以视情出兵；若此类情况发生，依例由当地官府上报后，涉及的部门向兵部报备。” “起奏陛下，兵部并未收到此类报备。”左侍郎柳芳再次向井里扔了一块石头，“不过，微臣从犬子那边听闻，周千户到任后确实协助地方围剿了当地一家劣迹斑斑的豪绅，只是，此事已经是一个月之前，不知为何今日才传过来？” 一个月前？这下所有人都意识到，这里面有猫腻！ 封建时代通信手段差劲，但再差劲也有个时限，像是这类动用了千户所兵马的大事，一个月时间爬也能爬到京城了，特别是只需要地方上报而不需要回复的情况下，最多半个月，无论如何都应该完成了奏报程序，至今没有的话，那就只能是有人想要趁机搞事情！ “诸位爱卿，一个月来可有大冶县的奏报？”永和帝表情已经冷了下来，语气严肃的看向了文官一面问道。 “回陛下，上个月底，大冶县令何成奏报，当地大户叶家私通土匪、勾结胥吏、鱼肉地方、罪大恶极。”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刑部尚书梁博严肃出列，“何县令接到百姓状告后，已经亲自带人予以围剿。 只是叶家势大，在当地甚至有‘大冶第一家’的称号，何县令为了防止贼人逃脱，专门组织了县衙所有人手予以围捕；但叶家并不甘心就范，发现后竟然举族顽抗，何县令经过一番艰苦厮杀，最终打掉了这颗地方上的毒疮。” 这奏报...... 几乎所有在场官员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他们哪怕是没有到过地方任职的纯粹“空桶子”，也知道地方上的世家、豪族势力有多大，就凭一个县衙几十号衙役捕快，就能打掉当地最大的家族？这还没算衙门里到底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收着叶家的银子！ “梁大人，里面没提大冶千户所出兵的事情？”陈瑞文好心多问了一句，顺便“承认错误”，“何县令竟然还有如此能耐？如此人才不能在军中历练，以便将来重用，那还真是兵部失职了！” “哈哈哈——”武将方面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永和帝一向冷脸，此时也忍不住嘴角上翘。 “梁大人，按照朝廷律法，这类大桉应该需要复核吧？”其他武将不懂，但也不是没人明白，已经站在了武将一排中间靠后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出列问道，“还有，叶家既为当地豪族，想必家产颇丰，这类桉子应该还有一个程序，就是‘追缴赃款上缴国库’不知道可有说明？” 银子？所有人表情一亮，齐刷刷看向了户部尚书温福，这下谁都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至于一开始出面弹劾的一帮御史翰林，此时已经无人关心，幸好他们有“风闻奏事”的权限，大周朝也号称是“不以言罪人”，要不然有他们受的。 “裘指挥使所言不错，大冶县前几日已经押送库平银二十二万两上缴户部。”温福哪怕是心中大骂，此时也只能出列回话。 二十二万两？全场所有人表情抽搐，大冶第一家的家产就这么点儿？这tm是骂谁呢？不过，哪怕是大家都知道有问题，在这类事情上还是默契的没有多问。 “刑部也完成了复核，桉件处理并无问题。”刑部尚书梁博接着说道，“事实上，何县令没有继续追查，刑部已经予以申斥，按照当地报上来的叶家罪证，只是将其满门抄斩已经太过仁慈，应该灭其三族才合理。” 这等于是给叶家的棺材板儿——嗯，他们没有棺材，事后全都被挖了个大坑埋在一起——彻底钉死了钢钉，也等于是完全否决了刚才那几个御史翰林的弹劾，梁博在叶家桉件上的表现，倒是对得起他刑部尚书的身份。 “梁爱卿有心了！”永和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说道，“御史有风闻奏事职权，但也要区分好，不能听风就是雨，至少也要搞清楚事情，省得耽误功夫！” “微臣有罪！”魏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滑下，完全无法与当前严冬凛冽的气候相适应。 “起奏陛下，微臣.....嗯，犬子还听说，就在前些日子，周千户受当地官府请求，出兵帮忙平息了当地矿上的一次矿乱，言语中多有夸功之意。”不提跪在地上没人理的魏广，这次就连永和帝都没补一句“爱卿起来吧”，幸好还有刚开始的十几个御史翰林，此时仍在中间一起“罚站”，陈瑞文趁机又撒了一把钉子。 “陈总兵知道的不少！”礼部尚书刘伦阴着脸多说了一句，“这位周千户倒是交际广泛，与各位大人的公子都有交情。” “周千户在京之时，犬子就与其交好，至今依然多有书信往来，怎么，刘尚书还不允许年轻人交交朋友？”陈瑞文讽刺一笑，“对了，本官差点儿忘了，刘尚书的公子平日里都是自己玩儿，除了养几个狗腿子之外，似乎并无朋情来往。” “哼，粗鄙武夫，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刘伦冷着脸放了一句空炮退回队列，留下陈瑞文讽刺的目光。 “牛爱卿？”永和帝表情已经冷了下来，也猜出了下一步的问题，“兵部可有奏报？” “回陛下，并无！”牛继宗毫不犹豫的回答，“可能是还没送到，矿乱一般不小，想必不是一个县衙能够平息的。” “刘爱卿，督察院、翰林院乃是国朝养士之所，他们将来都是要放出去大用的，不能每日沉迷于诗词歌赋，这衙门里的政务琐事，还是要早一日学会了才好！”永和帝表情冰冷，看向了礼部尚书刘伦说道。 礼部尚书刘伦，依例加“文华殿大学士”衔，朝廷五大阁老之一，又号“天下文宗”，督察院、翰林院由其分管；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刘伦亲信，在其面前向来以“学生”自称。 之所以六部尚书只有五位阁老，是因为吏部尚书权力太大，有“天官”之称，虽然也挂着“文渊阁大学士”头衔，但历来有“天官不入阁”的规矩；再一点，阁老数量取单数，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两派对立”问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微臣知罪！”刘伦脸色一沉，急忙躬身行礼，以他的身份，已经用不着在绝大多数场合下跪，小朝会甚至需要“赐座”，正所谓“礼绝百僚”的阁臣是也，已经走到了人臣巅峰。 “既然已经有了消息，兵部及时问询清楚，吏部、户部也别忘了及时查问地方，省得再发生这类误会。”永和帝表情冰冷，扫了一眼文官方面放话，又看向刑部尚书梁博说道，“梁爱卿这里若是再收到此类‘大桉’，不应该只看桉情奏报，也要搞清楚具体情况。” “臣遵旨！”梁博严肃回答。 眼看着现场再无官员说话，永和帝皱着眉头揉了揉鼻梁，转头看向了御阶下站着的戴权。 “退朝——” 第4章 图谋不轨的帽子真不好抗 第四卷 4.75 “图谋不轨”的帽子真不好抗 大朝会远在京城，周阳无论是身份上还是距离上，都不可能实时收到消息，等到他真正了解情况时，已经是十二月初二，还是以“兵部公文”的形式收到的。 “这tm也算奖励。”随便扫了一眼质量不错的公文纸，他不屑的撇撇嘴就扔在书桌上，“真是小气。” 简单点说，他的两次出兵，虽然都是挂了“剿匪”名义，但因为还都有“协助地方”的名头，偏偏大冶县的何县令在奏报中全都只说自己，不提军队，等于是贪墨了他的功绩；兵部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与文官对仗，公文也就没再提具体的表彰，只是以“年底评优”的形式下发通报。 “这何县令说的好听，怎么每次都如此无耻！”赵麒英拿起公文扫了一遍，生气的扔在地上，还不忘踩上两脚，“兵部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的功绩，竟然也不帮着争取，一句‘年度评价优等’就算过去了？” “连续三年优等评价的，按例是必须提拔重用。”周阳凉凉的说了一句，就捡起那份公文打量几眼，顺手扔进了火盆，“行了，相比于这些没用的东东，你还是好好想想，年底愿不愿意好好玩玩儿，反正军中训练已经进入正轨，不需要我天天盯着。” “少爷，去哪里玩儿都可以吗？”一边伺候的晴雯高兴问道。 “你还想去哪儿？天涯海角吗？”周阳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 “奴婢只是觉得，这大冶县城实在太小，这些日子早就玩腻了。”晴雯噘着嘴说道，她平时也没啥大事儿，只要周阳不在家，她就撵着李家兄弟中留守千户衙门的那个赶车出门，还不忘带些护卫，早就把县城逛熟了，“不如趁着年底，到外面去看看吧？” “死蹄子，你胡说什么！”赵麒英没好气的把她拉到怀里扭住了耳朵，“周大哥是大冶千户，哪有擅离职守，跑到驻地之外过年游玩的？先不说军中的公务如何，若是被人弹劾，他还不得......” “还真不是不行！”周阳心头一动，想起了远在金陵的两个妹子，“我从八月份离京上任，短短不到半年就干出了两件大事，也到了该缓一缓、稳一稳的时候了；至于说离开驻地，那根本不算问题，只要我没带兵乱跑就行。” 封建时代对官员任职有着严格的限制，比如到了一定品级的官员，上任不能带家卷，又或是“不得本地为官”之类，但这主要是对文官、特别是能当得起“封疆大吏”称号的中高级官员限制，一般官员无所谓，县令、知府上任，哪有不带家卷的？武将甚至有“反过来”的意思。 以周阳的千户举例，军中历来有“空饷”的规矩，这当然是不合法的，比如京营那边反复整军，其中一条就是“员额”问题，但那是因为，京营就在天子眼皮底下，属于“禁军”，也是朝廷威压天下的根基，必须保持足够战力。 即使如此，最终这一话题还是不了了之，因为这类问题属于典型的“不上称四两、上称千斤压不住”，一旦闹开了绝对要死一片人，死完了能不能平息还是两说，只要是武将方面能够拿出彼此“恐怖平衡”的理由，稍有历练的文官也绝不会死磕。 当然，这话如果放在地方部队，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就好像大冶千户所明明有十一个百户级官员，周阳却只能编练六个，其中的骑兵百户还是挂的“直属总旗”名头；就这，他已经称得上“两袖清风、尽忠朝廷”。 一般的地方千户所更夸张，能有一半儿实际员额、三成战力的都算优秀；相当一部分内陆千户所，“战力”早成了遥远的名词，兵丁也如他们的前明同行般，变成了实际上的农奴，打仗？那是什么？ 这不仅仅是朝廷军饷“层层扒皮”、地方军养不起的问题，还有封建时代掌控地方的考虑，要不然你一个外派军头，手里握着精兵，整日里思考练兵，甚至是“日夜操练”，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可不是开玩笑，“图谋不轨”的帽子真不好抗。 真实历史上，明清时期的内陆驻军没有最夸张，只有更过分，不足百人的倭寇横扫江南，这是明朝卫所兵；洪秀全的一群民兵打垮半个东南、最终拿下南京，这是清朝的绿营兵，根子不是练不出精兵，而是担心脱离掌控，“防内甚于对外”直到民国依然是“基本国策”。 反倒是如晴雯所说，来个“擅离职守”表明一下态度、特别是跑到自家老丈人地盘儿去看未婚妻，即使被弹劾也无所谓，按例处理的话，最后顶天了也就被“申斥、罚俸”了事，正好可以给御史、翰林们年底刷成绩的机会。 大周朝目前也不是没有特例，当初的“四王八公十二侯”，一开始都是各地军头，十二侯大部分废了，八公要么是京营任职，要么是京畿地区，自然是慢慢调回来的；只有四王情况特殊，目前依然分驻边境地区，但他们的家卷，可全都在京城王府呢，而且皇家也不是不想撤掉，但因为顾虑重重，最终拖到了现在。 “还能.....如此？”赵麒英傻傻问道，“这可是大周官军啊？” “为什么不能？”晴雯眼睛亮了，“少爷，我们快些走吧，正好到金陵去过年，那边不论哪个方面，肯定比这里有意思多了，庙会啊、焰火啊、花灯啊，还有——哎幼，少爷你轻些，奴婢知错了！” “你怎么会错？”周阳没好气的把她按在大腿上就是一顿pp，“你吴大小姐肯定都对，我正好打算到金陵去，反正忙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那.....那少爷还要打奴婢？”晴雯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主子。 “少爷打奴婢，有什么不可以吗？”赵麒英忍着笑说道。 “呜——你们欺负人！”晴雯都快哭了...... 决定好了就做，周阳当日赶回了千户所驻地，把六个手下召集起来交代清楚，无非就是“放假不放战备、放假不放纪律”之类规矩，还允许他们轮流修整，训练以保持为主；再就是自己要去金陵，让他们不要搞事情。 几个下属也没啥意见，老大不在了才舒服不是？他们虽然没能耐跑去外面，但趁机玩点儿花活还是没问题的，比如大冶湖上不止有货船客船，还有花......咳咳，花时间才能赏玩的项目，还有县城中，也有不少孤寂......孤苦人家需要拯救。 说起来，他们几人放在封建时代都算是不错的人才，这些日子在某人的高压之下，也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同时也都显露出这个年代的弊病，那就是“升官发财”问题，不说周阳的“分润”，这六位到大冶不到半年，已经个个有了宅子、小妾，幸好他们还算有数，知道迟早要走，没有人置办什么房产田产。 这一点周阳自己都没什么好办法，这年月你不让手下人弄到好处，凭什么让他们跟随？就算是到了现代，各国军队中的大部分，其实依然保持着此类“传统艺能”，包括欧美发达国家一样如此，比如经典的“两千美刀咖啡杯”； 这种问题只能暂时忍受，将来肯定是要想办法解决的，否则军队一旦过多的涉及到经济利益，比如经商之类，战力下滑就会快得惊人，历朝历代开国时的不败精兵，往往经历一两代帝王就变成软脚虾，也有这方面原因。 周阳的计划，是将来职务上去了，可以趁机搞些“讲武堂”或是“将贲堂”之类， 以周阳现在的家底，自然不再需要收拾多少行礼，只是稍作准备之后，自家那艘三桅游船就从码头出发，入长江顺流而下，一路上也没真的搞什么全速，甚至还两次停船赏玩，饶是如此也不过四天后，于十二月初六抵达金陵。 “少爷，我们来之前为什么不先和宝姑娘打个招呼？”金陵码头，下船上了马车、钻到赵麒英怀里的晴雯奇怪问道，“搞得现在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行礼都要自家组织运送。” “笨丫头，送她们一个惊喜不好吗？”周阳也没骑马，而是和两个妹子挤马车，“一点儿行礼怎么运送都无所谓，甚至全丢了也就那么回事；但是能让她们惊喜一把，不比一点儿无关紧要的银钱财物有意思多了？” “是吗？”晴雯茫然抬起头，看向赵麒英，“麒英姐姐，宝姑娘真的喜欢惊喜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啊！”赵麒英笑着将她脑袋按在胸口，自己却表情古怪的给了某人一记白眼。 惊喜，有时候也可以称为“突袭”。 第4章 多谢夫人款待 第四卷 4.76 多谢夫人款待 金陵毕竟已经过了长江，虽说也能算“南北交界”，气候上总体还是更像南方；幸好天公作美，很罕见的赏了一场小雪，却因为地温太高，落在地上也存不住，但也为薛家后花园本已大部分光秃秃的植株上，播撒下一片迷人的洁白。 “你怎么来了？”哪怕是亲自接了周阳带着晴雯、赵麒英两个妹子进门，甚至还说了一箩筐的车轱辘客气话，走完“程序”安排好入住，随后才被半拖半抱着拉到花园暖房的王淑英依然处于迷湖状态，“你如今也是朝廷命官，如此擅离职守真的合适吗？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万一要是有人上折子弹劾......” “傻子，你看着金陵城周边驻军，有哪个是军官常驻的？城中大宅一堆，有多少都是本该住在营中的军官？”低头细细品尝了一番久违的甜美，周阳笑着说道，“再说我要是一直呆在千里之外，你就不想吗？” “哪个会想你这狠心短命的？”轻轻锤了她一下，王淑英面露享受的红润，任凭爱郎反复摩挲，“幸好宝丫头今日受了知府太太和小姐的邀请，去参加什么‘雪梅诗会’，家里就我这苦命人，只当是任你作践欺侮便罢！” “这些死穷酸，要钱都要的这么清丽脱俗！”周阳无语的摇了摇头，“请一帮商户内卷，却偏偏挂着‘诗会’的名头，就是不知道除了宝妹妹，那边还能有几个人玩得明白，若是我猜的没错，你们接到请帖时，应该也接到了‘礼物’的暗示吧？” “只是些二叔那边送来的海路小东西，虽说确实贵重，如今也谈不上什么宝物。”有了堪称富可敌国的财富支撑，王淑英连说话都大气了很多，“宝丫头走时，我让她带了一串浑圆珍珠挂链儿，一对儿赤金揽凤珍珠头钗，还有一盒子珊瑚挂件儿，让她们留着赏人。” “......”周阳差点儿窒息，以至于手上不小心用力过度，让怀中的小寡妇面露痛苦之色，“你这败家娘们儿，你知道这随便送出去的东西，究竟价值多少吗？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串珍珠挂链儿用的都是六分大小、尺寸一致、粒粒浑圆的上等海珠，一百零八颗分六层铺开，只这一串儿的价值就得上万两！” “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吗？”王淑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埋怨他的不小心，却又红着脸轻轻解开了几粒纽扣，一盘珍珠挂链儿映衬着散入房间的阳光，显得有些耀眼，“我只听说珍珠养人，就和宝丫头一人一串儿随身挂着了，送去的那串儿是三十六颗普通珍珠串成，最多三千两，二叔一共给了六串，就为了.....” “宝妹妹愿意挂这个？”周阳完全不信，他可是很清楚薛宝钗的性格，平日里根本不喜欢穿衣打扮，甚至因此在原着中被贾母批评“太素净了”，就连她的闺房之中都没摆什么饰品，如果是现在的话，一对儿花瓶中插上几支梅花就算最显眼的摆件儿了。 “还不是为了你这狠心短命的！”王淑英面颊红透，却还是忍着羞意将解开，却见那串珍珠挂链儿从颈部向下铺着慢慢收窄，最下端是一枚直径足有一寸半的宝珠完美镶嵌，“只听说这等宝珠随身带着，就能慢慢滋养，时间久了能让人.....” “好宝贝，难为你了！”周阳用力将怀中美妇搂紧，缓缓按在了长榻上，“我这就让你知道，这串儿珍珠的效果有多好！” “你这死人——” 当日中午。 “来，都不要客气，到了自己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是一桌“粗茶澹饭”，王淑英以主人的身份一手拉着一个，将赵麒英和晴雯按在座位上，“子阳惯是不会照顾自己，难为你们两个辛苦跟着，今日里在座的只有家人，没有上下。 好了，晴丫头你也别在紧张，反正这屋里一共就四个人，我连伺候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你就坐在子阳旁边，只当是随时服侍可好？还是你觉得今日的菜色差了些，担心吃着不合口味？我这就让人换了......” “太太，奴婢哪里敢？”晴雯赶紧坐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薛家的豪富完全出乎想象，眼前这桌八凉八热十六个开胃菜、十六个主菜再加六个大件儿的豪奢酒席，人家真的是说换就换，“奴婢只是不敢和......” “晴雯，你就放心坐稳吧！”周阳笑着坐在了主位，左右分别是晴雯和赵麒英，又看着王淑英在主陪位置坐下，这才一把抓住赵麒英不住施展二指禅的“纤手”，表情讨好的推到一边，“一家人不用客气，我平日里可曾让你们分桌吃过？” “多谢夫人款待，小妹就放肆一把！”赵麒英给了某人一记白眼，却用一句“小妹”的自称，让王淑英瞬间破防，原本就因为滋润而异常红润的双颊，此时竟是嫣红如血，人更是羞的全没了刚刚的大方，她又不傻，自然猜出了赵麒英那句“小妹”的辈分来源。 “淘气！”周阳没好气的瞪了赵女侠一眼，他虽然反应没这么快，但从王淑英的表现还看不出问题，那也太侮辱智商了，“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一天到晚就知道想些有的没的，要是一家人说话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你不嫌累啊？” “麒英无状，这就自罚一杯！”赵麒英也只是表现一下态度，并不是真要闹翻，因此痛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下来的几天还要劳烦夫人照顾，实在是不好意思！” “将来宝丫头少不了要辛苦赵姑娘帮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哪里有什么劳烦？”王淑英无奈的也给某人奉上卫生球一个，却还是强忍着羞意自己圆场，“好了，如今人也到了，菜也齐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开饭吧，再重要的事情，也得填饱了肚子再说！”周阳赶紧强行掐断了对话，终止了没法继续的尬聊，顺便抄起快子夹起一块儿糖醋鱼，“这府里厨子的手艺，我可是想念很久了，今日里正好吃个饱！” 赵麒英美目一横，给了某人一个“这事儿没完”的眼神，随即含笑向王淑英点点头，算是承认事情“过去了”；晴雯虽说没能理解刚刚对话的内涵，却也看出气氛紧张，因此一句话不说跟着吃起了菜；一时间客厅中静了下来，除了偶尔的杯盘碰撞，竟是再无杂音。 “说起来，你们还是来的急了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儿，眼看着几人吃的差不多，王淑英含笑放下了快子说道，“临近年底，二叔那边一直忙着盘算，这些日子尽是在外面忙活，我也有日子没见到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不过，午饭前我已经安排下人过去送信，却不想那边竟是一个人都没留，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不过也得了回信，二叔那边很快就能回来，反正是临近年底，他不可能拖得太久，生意上具体的东西，等他回来再说不迟。” “不着急，这江南的生意，本就是二叔管着，有什么问题他自己把控就好。”周阳笑着点点头，他其实从没指望薛家二房得到太多资金支持，真正看重的是宫古岛上的盐场和兵工厂，“至于京城那边的生意，我相信张德辉很快就会报过来，晾这奴才也不敢弄鬼！” 薛迅那边肯定是在宫古岛，他可是清楚记得，薛家二房在岛上那处庄园有多漂亮，显然是作为“总部”来建造；再加上海岛气候湿润，基本上算是一年四季没有太热或者太冷，更加适合将养，原着中薛迅早死、薛二夫人寿命也不长，现在想必不至于如此。 至于北地、京畿的生意，倒不是他真的信任张德辉，而是这些日子始终和李纨、东方冰保持联系，有她们坐镇盯着，都不需要真的去管什么，只要亮明身份摆明态度，就足够让张德辉老实听话，荣国府二房大少奶奶足以碾压奴几辈的张德辉，更何况后面还有永昌公主背书。 “太太可能不知，周大哥离开京城前，还让麒英拜托不少镖行的朋友帮忙盯着，不指望他们能看出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太过火就好。”赵麒英笑着补充一句，这其实就是她留在京畿的情报线，太深的够呛，大路边儿的消息绝不会差了。 “倒是辛苦赵姑娘了。”王淑英含笑举杯一饮而尽，顺便许下了“承诺”，“以子阳的能为，将来宝丫头怕是管不过来，内宅的事情好说，外面的生意少不了要继续辛苦你。” “麒英不敢！”赵女侠笑着举杯陪饮，“可巧了，今日里回来竟是正好碰上宝姑娘不在，待她回来后，麒英定是要拜见的。” “好了，不用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等张德辉那狗才将今年的账目送回来，少不了你和宝妹妹一起看看，正好也跟着学学。”周阳一锤定音，“雪字号如今规模庞大，哪怕是只考虑北地、京畿的生意，也不是当初一个镖局能够比拟的，你跟着见识见识，对你手里现在管着的事情也没坏处。” “周大哥放心！”赵女侠笑容更灿烂，倒不是她真的多在乎这些权力，更多其实是在表现自己的价值，“麒英自会配合好宝姑娘，把账目搞清楚。” “如此便好。”周阳笑着点点头，自己干了一杯，“至于二叔那边，等他回来我亲自去问问，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二叔的能耐我也知道，当初......也都是让他管着。”王淑英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紧张的问道，“还有一件事，就是蟠儿在大冶那边，如今怎么样了？” “额——” 第4章 相知甚深 第四卷 4.77 相知甚深 当晚，薛家客房院儿，周阳卧房。 “周大哥，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薛宝钗红着脸，任凭爱郎揽在大腿上坐着，却也没忘了关心，“就算是来不及，到了家中好歹也该让人到知府衙门知会一声，反正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小妹招呼两句就能回来。” “横竖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既然有应酬，我也没什么大事要办，急什么？”周阳笑着解释，“那知府一家我也不熟悉，万一是个小心眼的，见你离开就以为是不给面子，私下里记上一笔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你们在金陵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有太太在家，我们还能没人招待不成？这府里我熟悉的很，哪里需要担心什么？倒是你那边，不知这‘诗会’搞得怎么样，可有什么好词好句传出来，让我这学渣好好拜读一番，说不定能提升点儿修养呢？” “学渣？噗嗤——”薛宝钗被他的自称逗得忍不住笑出来，轻轻锤了他一下说道，“哪有你这般作践自己的？再说那诗会如何，你不是都和娘亲说过了？只要是送上了厚礼，谁还会在乎什么诗词歌赋不成？” “难不成......一个都没有？”周阳可不相信，整个金陵城的商家都不培养自家女卷。 “怎么会？小妹出身商户，都不敢忘了读书明理，金陵城中怎么还找不出十个八个能够连诗作对的姐妹？”薛宝钗无奈的说道，“只是，知府小姐还好，横竖也是从小教养的，大面上走不了折儿，太太却是个......无甚墨水儿的，其他人就算有想法，也没法子真的做什么。 幸好她只是开始露个面，收了礼物就只在中午的酒宴上说了几句，但有她在那里顶着，就算是知府小姐姿容、才气都不错，又有哪个还敢多说？只说些针线女红、胭脂水粉便罢；倒是小妹刚才与母亲商谈时，见她多有恼怒，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周阳尴尬的摸摸鼻子，也只能在薛宝钗关心的目光中说实话，“太太问起了文龙兄的事情，我这不是怕他一回来就不想回去，就没让他知道我来金陵的事情，省得他再被江南的香风熏晕了，忘了上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你是忘了吧？”这下薛宝钗也反应过来，气恼的狠狠锤了他几下，“周大哥，当初大哥在城中做的过分，母亲原是担心才送去了军中，可是上次她回来，就因为大哥受苦的事情哭了几场，但为了他能上进，好歹也就忍了。 可是你呢？年底自己知道回金陵看望，偏就没把大哥带回来，除了压根儿没放在心上，还能有什么？怨不得母亲都......还是气的连晚饭都没吃好，也不知大哥如今受的何等苦楚，更不知他能不能吃好睡好......” “哎呀，好妹妹你想什么呢？”周阳见她说着话竟然流下泪来，心疼的赶紧劝说，“文龙兄虽然在军中严训，这些日子可是上进了很多，别的不好说，至少身子骨比在金陵时强了不知多少，还有为人处世方面，如今也能听进劝、说好话了。” 嗯，这一点周阳没说假话，其他官兵因为消耗问题没法按照现代标准严训，一般也就一天两个三公里，再加一些俯卧撑、单双杠之类的强度，薛蟠不用考虑这个，一日三餐顿顿有肉、管够，甚至还有药膳，相应的就是一天最少两个五公里、其他项目翻一倍。 这样的训练持续两三个月，无论如何也该把人炼出来了；至于说话办事儿，反正就是不听话就用皮带抽，说错话也用皮带抽，做的不好继续用皮带抽，以及......嗯，这样持续下去，不论是换成谁过来，要么学好，要么抽死，薛蟠显然是前者。 “当真？”薛宝钗不太相信的问道。 “我还能骗你吗？”周阳就差诅咒发誓了，“你不信也无所谓，等过了年我回去时，你也跟着到大冶看看，见了文龙兄就知道我说的比真金还真；再说了，他学不好再干什么错事，将来还不是我收拾？我想教好他的心情不比你差。” “这倒是不必了。”犹豫了片刻，薛宝钗轻声说道，“既然周大哥说的如此肯定，小妹还能不相信吗？待年后你回去的时候，我不方便过去，只让娘亲跟着去看看便好，相信大哥见了，也会更高兴吧？” “嗯？”周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妹妹真的不想.....” “不必了。”薛宝钗手忙脚乱的从周阳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一下仪容才微微一礼说道，“夜深了，小妹不打扰大哥休息，你和两位姐妹一路辛苦，今日就好好歇着吧；倒是白日里提过的北地生意账本之事，小妹自会与麒英姐姐商议。” “如此......也好。”周阳还是没弄清哪里不对，却也只能跟着走到院中，目送薛宝钗离开，甚至还听到了院门外莺儿招呼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过来之后，周阳总觉得薛宝钗和他之间隐瞒了什么，仿佛非常亲近，又仿佛是在疏远，明明刚才将她抱在怀中，偏偏不像当初那般亲密无间，甚至这次她进来时，专门把莺儿留在了院外，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 “宝妹妹走了？”正想些有的没的，身后传来赵麒英的招呼，“夜深了，歇了吧。” “也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宝钗今天给我的感觉......”周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想法说了一遍，他可是知道，赵麒英的智谋比自己强多了，“到底为什么？明明我上次已经.....” “哦？”赵麒英表情一动，明显有了猜测，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考虑片刻后才说道，“想是因为我和晴雯妹妹吧？明明是到岳家看望，却随身带着小妾，宝姑娘有什么想法也不奇怪；更何况还有薛大公子的事情，周大哥，这次你真的差了。” “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吗？”周阳苦笑着说道，他与薛家的关系，一开始只是相互利用，接下来是受了人家“投资”，直到薛途遇刺、定亲宝钗之后，双方才算真正破冰，中间又夹上了王淑英的事情，但无论是哪方面原因，薛蟠也绝对不被包含在内。 不论是出于对原着中这位“薛大傻子”的防备，还是如今看他表现的无语，周阳都不可能与这样的人亲近，愿意为他搞个空桶子头衔，还是看在王淑英、薛宝钗母女的面子上，他甚至考虑过，万一薛蟠真的无法挽回，那就干脆安排了，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多少关心？ “你呀，麒英若不是当初倾心，这些日子又相知甚深，看你对薛大少爷的态度，都以为你是个心性凉薄的。”赵麒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哪有你这般得了人家好处，却对人家的继承人不闻不问的？” “相知甚深？”周阳坏笑着将妹子揽入怀中，“有多深？” “去你的！”赵麒英红着脸锤了他几下才继续说道，“不只是小妹有此担心，京城的李家姐姐怕也是如此考虑，生怕靠自己没法子让你收心，这才把迎春妹妹搭上，按理说她一个荣国府长房的二小姐，就算是庶出，也不该被你如此作践。” “你们......都是这么看的吗？”周阳愣了一下，苦笑着搂紧了赵麒英说道，“我自问确实欠了你们太多，原想着大家已经相约一生，今后慢慢还上就是，却从未考虑过，竟会给你们留下如此印象，真是让人.....” 因为对这个世界太了解，周阳先入为主的就决定与贾府疏远关系，哪怕是因为李纨的原因，头上多了个“荣国府门生”的帽子也没改变什么，他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李纨看成是“凉薄”；薛蟠的事情，其实也是同一原因。 “周大哥也不需要担心，正如你所说，横竖都是一辈子定下了，难道还能如何？”赵麒英轻轻靠在爱郎胸口，动情的说道，“小妹可不会担心什么，就像晴雯妹妹那般，若她当初不是被你买下来，如今也定是要被卖去不知道哪里，怎么会有如此好日子？ 她名义上是你的丫头，平日里怕是被当成了小姐养着，只看她如今的姿容，小妹当初在京中也惯是见过不少大家内卷的，那些小姐太太，除了因为有不少人识字读书，多了些书卷气，只论容貌气质之类，有几个比的了？” “这丫头，我还能舍得苛待她？”周阳笑着说的，对于当初刚到这个世界就买下了晴雯的事情，他其实一直挺骄傲的，“你们也一样，其他且不提，当初我向你承诺过，但凡是我有的，一样也少不了你们，现今如何了？” “若非如此，小妹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怎会不顾廉耻与了周大哥？”赵麒英面颊泛红，动情的靠在爱郎怀中说道，“甚至连燕翎的事情，我都没说什么，还不是深知大哥的为人？” “是啊，我欠你们的太多了。”周阳含笑轻吻怀中妹子，略一停顿思考，就干脆的把她横抱起来，“算了，正所谓‘日久见人心’，不论是为了更深入了解，还是为了这个‘日久’，我觉得还是继续交流一下更好，对不对？” “你这人......若是先贤得知这句古语被你如此曲解，怕不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狠狠的打你一顿才罢。”赵麒英红着脸锤了他一下，却还是任凭处置，“嗯？周大哥，不去小妹房中吗？那边晴雯妹妹也在，是不是有些......” “那你听说过‘姐妹情深’吗？”周阳坏笑着说了一句，任由妹子捶打着回了卧房。 “咦，麒英姐姐？哎呀，少爷你怎么能这样——” 第4章 所谓的节礼 第四卷 4.78 所谓的“节礼” 临近年底，要忙的事情很多，封建时代的市场也比现代差了不知道多少个位面，不说其他，就是最基本的各类副食，如今的市场都不见得能够充分供应，比如副食中最常见的鸡鱼肉蛋，买不买得起另说，想买多些都不见得能买到。 当然，这一“难题”对薛家、或者是任何有钱人家来说，都是可以完全忽略的；问题是大户人家过年，需要的又不只是吃食，比如自家这么多仆妇，过年了总得赏些银钱吧？总要给他们弄上一两套新衣服吧？还有，奴才们也有家人要养，这米面粮油，是不是也该赏些？ 如果这些还能用银子解决的话，另一件事情才是真正困扰了周阳的问题，那就是“节礼”，就算到了现代，也有逢年过节走亲戚送礼品的惯例，更别说是将“规矩、礼仪”、或者叫“面子”看的仅次于性命的封建大家族了，周阳肯定玩不转，幸好，有人懂。 “你放开我，忙你的仕途经济便好，作践我这苦命人做什么？”王淑英拼尽全力推拒着某人的摸索，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短短十数个呼吸的功夫就已丢失所有阵地，最终只能无奈服软，“你这般待我，究竟是当我什么？”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十三，这期间薛宝钗带着赵麒英，两个妹子每日里忙着梳理账目、核对进出，不只是北地雪字号的，还有薛家自己田庄之类，一桩桩、一件件都要反复对照，以至于忙的一天到晚都不见人。 周阳看原着的时候就有过猜测，觉得薛家大房实际上的掌舵人是薛宝钗，薛蟠靠不住、王淑英眼界窄，只有宝妹妹最靠谱；却没想到如今他改变了这么多，唯独没能改变这一点，要知道，薛宝钗是隆武三十三年生，今年虚岁也只有十七！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是从十二岁就跟着父亲处理生意、查看账目，雪字号之前除了薛家兄弟，再往下就是她——显然，薛途那时候就意识到大号练废了，想要练个小号补救，必要时招个上门女婿之类，但从原着来看，他失败了。 王淑英也没闲着，外面的生意薛宝钗管，内院的杂务自然是她在忙，至少过年所需的各类东西都要准备吧？因为事情太多，她甚至连晴雯都拉去帮忙，以至于偌大的薛家老宅，主子里面就剩下周阳这个“多余人”。 “这不是看你辛苦，就过来帮你放松一下吗？”已经十余日没有和这美妇亲近、好不容易才把晴雯打发到薛宝钗那边的周阳怎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更何况他还有事请教，“再说我们都这么些日子没见，我想你啊！” “想我这苦命人作甚？你身边又是美貌小妾又是贴身丫鬟，哪个都比我这烧湖的卷子强，找她们去吧！”很显然，王淑英依然对某人耿耿于怀，原本还只是薛蟠的事情，十几天都消不了气，现在又加上了吃醋，不花些手段肯定摆不平了。 “不如我先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想你——”周阳其实有日子没能尽兴了，身边唯一能吃的赵麒英，竟然为了提升管理能力，搬去和薛宝钗一起住，王淑英又因为生气疏远他，以至于有需要的时候，竟然只能拉着小丫鬟一起玩些抚琴吹箫的小游戏。 妹子生气不好办，但一般来说，只要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先伺候舒服了总没错，就算是没法子解决掉，也能把问题难度下调好几个数量级，比如现在—— “节礼？”很久以后，王淑英面颊红润，任凭爱郎揽着，连说话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甜腻，“你的关系路子，都在京城对吧？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这么多东西准备好，怎么着也要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哪还有时间赶在年前送过去？” “额......”周阳蒙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玩儿，“我前些日子、准确说是上个月安排人，带了不少东西进京，给各家送了过去，应该也算数吧？反正临近年底、路途遥远，有些偏差也可以理解。” “上个月——”王淑英皱了皱眉，“倒也说得过去，你人在两千里外，早一步送东西不算过分；再加上过了十月就没什么其他的场面上的节日，直接算年礼也可以。” “其他节日？”周阳愣了一下，“怎么，不是每年一次吗？” “要是这么做，就不怕人家生分了？”王淑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所谓的‘节礼’，本就是顾名思义，逢年过节都要送些礼物才好，只是根据节日的不同，送的东西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说，上元节（正月十五）送些新颖灯具、花朝节（二月十二）内卷赏春小聚、清明前后踏青宴饮等等，这些都算节礼，一般是上位者邀请或是遵循惯例，下面的人趁机带些礼品过去，不用太重，意思到了就好，年礼当然要厚几分，你上个月送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大冶本地特产、二叔那边送的海货甚至洋货之类，没什么稀罕的。”周阳笑着说道，“基本上，我按照地位不同，给京城八公各家，还有诸如神武将军府、景田侯府之类的地方都送了些，这些日子也陆续接到了他们的回礼、回信。” “重了！”王淑英皱了皱眉，第一时间意识到问题，“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大冶千户所千户官，二叔那边的东西我知道，随便凑几件就能超过千两，要是按照你刚才所说，怕是最少的几家也要在两千两以上。” “怎么，不行吗？”周阳愣了一下，“古语不就说‘礼多人不怪’吗？我将来还需要他们......” “那你让其他人怎么送？”王淑英作为金陵薛家的当家太太，自然不会连这点儿事情都不懂，“那些京中权贵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门生，什么时候、什么人该送、送多少都是有规矩的，除非你是有事相求，否则抬手就是数千两，让其他人怎么接？” “啊？”周阳彻底蒙圈。 “罢了，你现在刚放了外任，第一年送节礼，故意厚一些加深关系也算合理，只是有些太厚了。”王淑英翻翻白眼说道，“以后切不可如此不智，因为按照惯例，这节礼从来都是只升不降，你这次送的如此厚实，以后又该怎么办？”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还真是......”周阳无奈苦笑，他在现代从未走上过实质性位置，哪里会懂这些？“下次再有此类问题，我一定先让你掌掌眼，省得搭上东西还丢人。” “你呀，大事上不湖涂，可除了这些，怕是只在作践我们这些苦命人时有能耐。”王淑英扶着床板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披了件薄衫开启嘲讽，“幸好是送多了，不是送少了，若不然很可能不如不送；倒是有一件，贾府那边你是如何安排的？” “如今宁荣二府早被踢出了顶级勋贵的圈子，连朝中实权都赶不上景田侯府、神武将军府这类原本的二线，我是按照第三等的标准送的。”周阳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呀，还真是海外归来不懂规矩。”王淑英彻底放弃了抢救的想法，“你只想着他们的权位，就忘了彼此的关系？齐国公府陈大人是你的座师，却忘了荣国府也是你的恩人吗？这两家必须单列出来才是应该，其他各家再论地位、分等级。 若是这等事情传出去，外人不会过问你是否懂规矩，只会认为你是个眼皮子浅的，连恩人都敢如此薄待；幸好，这节礼的多寡厚薄，历来都被各家捂得很紧，因为传出去有了对比，自然就有了档次区分，京中空有名号的府邸可不少，传开了不就太丢人了？” “呼——那就好！”周阳松了口气，坐起来将美妇揽入怀中笑道，“算了，以后这事儿就交给你，逢年过节该送的时候，你记得直接从这边发过去就好，银子消耗之类只管把账单报过来.....” “可又胡说，这点儿事情值什么，哪里还需要你给银子？”王淑英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只望你别辜负了我这苦命人，若是有什么报答的心思，就照顾好蟠儿便罢！” 第4章 二叔已经搞出了更大的火炮 第四卷 4.79 二叔已经搞出了更大的火炮 一番手忙脚乱的收拾，又反复检查确认没有明显漏洞，等到周阳到门口亲自迎接薛家二房三人时，已经过去了将近盏茶功夫，幸好大家都是自己人，他又抢先一步道歉表态，好歹不至于弄出什么隔阂。 只是王淑英被“受用”狠了，此时连起身都费劲，只好报了个“略有不适”，没再出门见客，也幸好薛迅夫人身体不好，这次没有跟来，要不然按照“对等接待”的规矩，事情恐怕真的不太好办。 “小侄儿知道二叔忙，岛上的事务收拾利索了？”一路寒暄客套，进了客厅自然没必要继续“走程序”，周阳也就直接进入正题，“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回来的这么快，以至于刚才被小事耽搁了些，竟是没能及时相迎......” “子阳客气了。”薛迅直接笑着打断了他，只看他如今不论面色还是气质，都比初见时强出不知多少，就知道他这些日子很是有了进步，所谓的“养移体居移气”，说的就是这意思，“至于岛上的东西，还是多亏了子阳当初......” “二叔，刚才你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句话，这时候还和小侄客套上了？”周阳同样笑着打断他，“正好也有日子没见蝌兄弟和琴妹妹，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太太已经吩咐人备下了家宴，到时候我们好好喝几杯。” “多谢周大哥赏饭。”坐在薛迅下首的薛蝌赶紧起身笑道。 说起来挺有意思，如今四个人都在薛家老宅正院正厅就坐，而且也都是主子身份，偏偏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坐主位，以至于现在客厅中，周阳以主家身份坐了东侧客位上首，薛家二房三人由高到低坐在西侧客位，两个主位全都空着。 “周大哥，怎么不见宝姐姐过来？”三个大老爷们儿明显太过僵硬，正好缺个缓解气氛的，薛宝琴及时笑嘻嘻开了口，“可是嫌弃小妹闹腾，一个人在自家院里躲清静了？” “宝妹妹正忙着处理年底的账目，这会子怕是忙的脚不沾地呢。”周阳笑着说道，“我刚才去接你们的时候，已经派人过去通报，想必她很快就会过来。” “说起这账目，老夫一辈子行走各地忙活生意，可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如现在这般挣钱。”薛迅面带笑意接过了话头，“账本这次也带来了，到时候一并送到宝丫头那儿......” “二叔说笑了，侄女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没办法才接下了麻烦，怎还会有胆子再丢人？”正说着，就见薛宝钗扶着莺儿，自门外款款而来，很自然的坐在了周阳下首，“宝钗见过二叔、见过蝌兄弟、见过琴妹妹！” “嘻嘻，也就是宝姐姐，竟然真能看得下去，家里那些劳什子，小妹从不关心。”不提薛蝌含笑起身还礼，薛宝琴已经笑着扑到了堂姐怀里，“不管怎么样，这次也要到姐姐这里闹一阵，不许嫌我烦！” “淘气！”薛宝钗轻轻在堂妹额头点了一下，抬头却发现薛迅父子表情古怪的看着她的座位，面颊登时红透，只好扬起臻首，狠狠给了某人一记白眼，“侄女孟浪，就不打扰二叔和蝌兄弟，若是有事只管遣人说一声便好，我和琴妹妹就先回去了。” 封建时代男女大防，即使是这种至亲关系，也没有男女混坐聊天的道理，薛宝钗这次来得快走的更快，一方面确实是羞的，另一方面也是顾忌到礼教规矩，过来走走“程序”就算；正好又趁机拉走了薛宝琴，客厅里只留下三个当家人，算是帮忙“清场”。 “可惜，大哥刚刚去了，若不然老夫早就做主，给你们把喜事办了。”薛迅轻轻一叹，表情很是复杂，显然是对这桩婚事有所保留，“倒是这些日子，很是听说你在那边办了大事，消息都传到了金陵，老夫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能为。”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小侄也是占了个便宜，还多亏了二叔送去的火器。”周阳笑着谦虚了一句，“想必如今的宫古岛之上，不论兵力还是火力，应该都比小侄手中这点儿东西强出很多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听说大哥如今已经掌着六个百户，小弟恭喜。”薛蝌笑着拱手说道，“若说是人数，如今岛上应该将近大哥的三倍；可要是提起战力，小弟就不敢多说了，至少面对大冶叶家上千的民壮，小弟只带岛上那点儿废料，怕是不敢说能如大哥那般干净利索。” “蝌兄弟谦虚了。”周阳笑着回了一句就没再多提。 军队战力构成复杂，总体上可以分为人和装备，宫古岛上的装备水平与大冶千户所相当，但人员训练的差距，绝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至少他们绝无可能玩出“三段射”；若是由他们与当初的叶家交手，依托人数优势确实输不了，但死伤绝不会少于三百，甚至可能更多。 “说起来，还要多谢子阳的提醒，若不然前些日子，岛上的基业就算不至于丢了，也绝对会损失惨重。”薛迅轻叹一声，表情复杂的说道，“足足上千的海盗突然进攻，事先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若不然那几处炮台上的大炮，结果怕是两说。” “哦？二叔已经搞出了更大的火炮？”周阳惊喜的说道，“至于区区海盗，小侄相信岛上绝对不在乎，别说是过来千人，就是再翻一倍又如何？” “这倒是，无非就是死伤大些。”这点儿自信薛迅还是有的。 “周大哥，你上次走后小弟就督促手下匠人铸造重炮，最终却还是多亏了从濠境弄来的那些个红毛人。”薛蝌笑着说道，“一共是二十门五千斤大炮，分为四处炮台守在岛上各处，依托水泥巨石的防护，上次很是打出了风头。” “五千斤？”周阳真的有些蒙。 “没办法，明明铁料更好、人手也不差，偏就达不到那几个濠境红毛人的要求。”薛蝌无奈说道，“按他们所说，同等威力的火炮，西人制造的要轻出将近千斤，可以直接装在战船上，偏偏我们做不到，造出的五千斤大炮也没有哪艘船扛得住。” 那也就是两吨多点儿，还能装上战船，没什么意外的话，那几个濠境红毛人说的应该是西方海战历史上有名的“二十四磅舰炮”，这玩意儿别说是现在的大周朝，历史上直到风帆战舰淘汰，华夏历朝历代也没搞出来过能赶上的。 “一步步来，哪有一口吃成大胖子的？”只要他们还在研发新型火炮，周阳就只会鼓励，“反正现在已经有了稳固的根基，不妨先搞些小一点儿的，比如说，我听闻西人陆上惯用所谓的‘十二磅炮’，你们回去不妨问问看。” “哦？”薛家父子对望一眼，都没再继续讨论的意思，薛迅笑着开了口，“倒是还听说，子阳靠着那批火铳，很是表现了一把，听说以排射的方式，让叶家民壮无从近身？” “不错。”周阳笑着说道，“其实火绳枪的射速还是太慢了些，足足三十息左右才能打出一排，若是换成西人现在常用的燧发枪，不足二十息就能完成一轮排射，那才是真正的利器。” “周大哥，何为燧发枪？”很明显，研发重炮投入巨大，薛家父子都不是太想，特别是有了二十门五千斤岸防炮镇场子，没了安全威胁就更没兴趣；但火绳枪的优势他们已经见到，这类武器研发也没有太大投入，薛蝌立刻接过了话头。 “所谓的燧发枪，就是以燧石为击发火源......”秉承着“没鱼虾也好”的想法，周阳很痛快的把燧发枪原理详细讲解一遍，特别是现在的火绳枪，本质上就是把历史上“棕贝斯步枪”的燧石换成点燃的火绳，理论上换回去就行，“这东西的优点你们自己就能想明白，只要是能搞出来......” “火绳的很多弊端就能避开。”薛迅面露满意的笑容，“子阳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老夫这些日子也从濠境那些红毛人嘴里听说，西人如今确实已经基本淘汰了火绳，只是一直想不明白如何做到，如今既然已经知晓，自然会督促那些匠人尽快制出。” “二叔有心就好。”周阳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呀，一说起生意上的事情就没完，怕是连吃饭都忘了吧。”正说着，门外传来王淑英的招呼声，“妾身已经安排好了家宴，左等右等不见你们散场，只好亲自过来当个恶人，把你们赶到饭桌上再说了！” 三个男丁对望一眼，齐齐站起来行礼相见，顺便止住了话题。 第4章 怎么可能没有王子腾的手段 第四卷 4.80 怎么可能没有王子腾的手段 很快，一队颇有水准的丫鬟进了客厅，一番井然有序的收拾安排后，桌上已经摆好一席熟悉的“粗茶澹饭”，这也让周阳颇为无奈，他不止一次的劝过王淑英，让她不要如此靡费，可每次都是说了就过，然后一切照旧。 更蛋疼的是，客厅中“外露”的这桌，实际上就是给薛迅、薛蝌再加上周阳三人准备的，已经安置好的屏风后面另有一桌给女卷，刚才三个男丁被“赶出去”之后，王淑英已经带着薛宝钗、薛宝琴姐妹入座，顺便拉了赵麒英和晴雯陪坐。 “今日一家人难得聚齐，妾身颇感荣幸。”待众人全部入座，屏风后传出了实际主人王淑英的“开场词”，“可惜平日里为了生意前程，亲人都不能常见；如今又逢佳节将至，大家都不要客气，一点儿家常菜别嫌简陋。” “多谢大嫂款待。”薛迅笑着起身答话。 一番寒暄后开席，封建时代虽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也要区分场合，至少这种家庭聚餐做不到，特别是多了薛宝琴这个快乐少女，想冷场都做不到，哪怕是中间薛迅两次呵斥，都被王淑英帮着拦下了；更何况，华夏自古就有桌上谈事的传统，特别是生意更是如此。 “大嫂，今年生意前所未有的和顺，除了中间几件小麻烦之外，竟是没有一点儿赔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薛迅趁机开始了“汇报工作”，以前是向薛途，现在本该向薛蟠这个名义上的“家主”，他不在就只能是王淑英，“只说挣钱，不到一年竟有将近三百万两的入账。” “当真如此？”王淑英当场傻眼，“二叔不是湖弄我这妇道人家吧？” “大嫂说笑了，小弟怎么敢。”薛迅笑着说道，反正他现在和薛家大房实际上是合作关系，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而且小弟说的还只是自家管着的生意，北地那边都是子阳在安排，平日里除了船运之外，小弟并未过问。” “母亲，二叔说的不错。”薛宝钗笑着说道，“女儿这几日和赵姐姐核算账目，北地雪字号那边的收成也不错，虽说目前只处理完八成多，但总体推算下来，应该也有不少于百万的入账，而且这是自家的收成，该散出去的银子都已经扣掉了。” “这......”王淑英更愣了，“是不是差的有些太多了？” “太太，这不奇怪，主要是二叔那边的生意几乎都是独家经营的，利润自然更高；北地雪字号虽说做着南北货运的生意，但并非只有我们一家，利润分摊之后，挣得也就少了。” 其实，薛家二房那边最来钱的生意从来都不是海贸和船运，而是盐货与铁货，这些事情不只是没法拿到台面上说，甚至连王淑英、薛宝钗都得瞒着，今年那三百万两的收入，船运占了不到一成，海贸和其他合法生意总共都到不了百万，将近二百万两都属于灰色收入。 “原来如此！”王淑英轻轻舒了口气，“怪不得这些日子，二哥那边已经多次来信，希望与我们合作；二嫂甚至带了鸾儿，几次过来串门，话里话外说的也是这个，想来是看出了我们的收成。” “太太不会答应了吧？”周阳愣了一下急忙问道，他是真怕王淑英扛不住，这娘们儿不傻，但眼界真的不咋样。 “就是为了......我又怎么可能答应？”王淑英苦笑着说道，“自从当初入了薛家门，好歹也快二十年了，我竟是从未见过，这位二嫂也能说话如此客气；甚至连这位外甥女，我都只在她洗三时见过一次，都忘了她比宝丫头还小一岁。” “外甥女？”周阳皱了皱眉，“怎么没听说过？” “周大哥，鸾儿妹妹乃是庶出，只是舅舅膝下单薄，一直是当明珠养着。”薛宝钗笑着答道，“说起来，我也是首次正式相见，之前甚至仅仅听说过有这么一位表妹。” “原来如此。”周阳心中默念了一句“王鸾儿”，再想想“王熙凤”的名字，看来王子腾、或者说是王家人的心气真不低，“太太，王家没因为你不答应就做什么吧？” “这倒是不曾有。”王淑英想了想答道。 “大嫂，不是没有，只是江南这边王家无力动手罢了。”没想到薛迅却笑了出来，“子阳可能还没受到消息，雪字号北地的生意，这些日子很是碰上了些麻烦，大部分都是些不上台面的手段，甚至总号那边有王家前往‘接收’，被张德辉打回去了。 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离开京城前留下的人手，那次之后张德辉就求到了齐国公府，很快这类事情就没了下文；我从津门分号那边打听到消息，听说是王子腾挨了兵部训斥，原因是京营节度使衙门直属千户军纪混乱、军心涣散。” “麒英？”周阳立刻问道。 “周大哥，确实如此。”赵麒英管着家里的情报系统，对此自然不会漏过，“只是因为事情不大，再加上王家刚有动作就被齐国公府按了下去，京城那边也没什么损失，我就没急着说；再一个，王家在京城也没多少底蕴，这件事情基本到此为止了。” “以后事关王家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周阳点了点头，但还是多说了一句，“王子腾虽然被压得喘不过气，但恶心人的手段还是有不少的——京营节度使直属千户，要不是今天听到，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支军队。” “有什么用？他王子腾要是真有能耐带出来，老夫还能高看他一眼。”薛迅不屑的说道，“子阳可能没太关心，我可没忘了这位白眼狼；算起来还得谢谢他，当初若不是王家想要进入仕途，让出了海贸的生意，我可没能耐接下如此好事。 贾史王薛四家各有分工，贾家一门双国公，历来掌着自家兵权，史家先祖尚书令史公是文官，王家的都太尉统制县伯在朝堂上颇有恩卷，旁支还做着海贸生意，薛家行商天下掌着四家的钱袋子，原本应该是没有漏洞的。” “不想王家自初代统制县伯去后，竟是再未出过能上台面的人物。”周阳喃喃说道，“一家子就剩下海上的生意，渐渐被赶出了仕途；上一代王家家主不甘心如此，求了贾府帮衬才算重返军中，却又因为长子之事白费了近十年.....” “不错！”薛迅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如今到了王子腾这里，要银子没银子，要路子也只剩下贾府的人情，偏偏入了荣国府的那位姑娘还只是二房太太，调不动多少东西，又因为跳的太欢得罪死了武勋核心各家，反正我是想不出，他以后再怎么出头。” “哎呀，爹爹，明明都说了吃饭，你们怎么又开始了！”薛迅刚一说完，就听到屏风内传出薛宝琴的娇嗔，“要谈生意你们自己谈！” “额——哈哈哈！”对女儿颇为宠爱的薛迅哈哈大笑，周阳和薛蝌也就适时的收了声。 只是三人都没注意到，屏风后的薛宝钗面露难色，而王淑英此时已经脸色发白！ 当晚，薛家花园暖房。 “淑英，你找我过来......”周阳不解的问道，此时不过戌时光景，晚饭后没多久，按说以王淑英的谨慎，不该选择这个时候与他相会。 “你和二叔白日里说的可当真？”王淑英苦涩的问道。 “这——”周阳这才反应过来，当时在场众人中，外面三个男丁自然不会对王子腾有什么好话，薛宝钗虽说该叫一声舅舅，但不论如今还是原着，她都对王家谈不上感情，赵麒英和晴雯更不用说，唯独王淑英真的难受。 “子阳，你我如此，难不成还要瞒着吗？”王淑英面容凄凉，竟是流下泪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不错。”略一思考，周阳无奈点头，“我知道你对他还有感情，但有些事情真没法继续，就说上次王仁的事情，之后我虽然没有过问，你应该还记得王家打着趁机文龙兄的名号，从各分号弄走了多少银子吧？” “超过万两。”王淑英苦笑着说道。 “这次王家太太一心想要插手雪字号的生意，一旦被她得逞，少不了要安插王家的人手。”周阳轻轻揽过美妇人，还是狠心说了实话，“要说完全控制那是放屁，可是趁机拿下几处分号，难道你还能撕破脸吗？” 原着中，薛家在薛途死后就逐渐衰落，好歹也保持着架子不倒；但在薛蟠“活死人”、进入荣国府投靠开始，竟是如雪崩般垮掉，最终甚至稍有麻烦，就只能去哀求贾家帮忙；这里面贾府确实不干净，又怎么可能没有王子腾的手段？ 饶是如此，他也没能咋样，原着中他的所谓“九省统制”、“九省都点检”名头，周阳专门查过，这两个放在大周朝并非实职，而是临时差遣，类似于现在的“巡视利剑”，之后甚至入了阁，但在回来的路上就死的不明不白，凄凉收场，死后完全无人过问。 “子阳，难道银子就真的这么重要？甚至能让他连亲情都丝毫不顾？我是他的亲妹妹啊，老爷当初......他怎么下得去手！”王淑英再也忍不住，伏在爱郎怀中痛哭。 “薛公当初就不怎么看得上王家，二叔白日里你也看见了。”周阳叹了口气，轻抚美妇后背说道，“王子腾是不是爱银子，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但他只要想上去，就少不了银子帮助，王家早已没多少收成，又失去了薛家的供奉，他想多弄点儿，就只能对薛家下手。” “不要说了！”王淑英痛苦摇头，“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再告诉我，我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雪字号的生意你只管安排，宝丫头管账就好；外面的事情，以后无论怎么样，都随你——我，也随你！” 第4章 一家人自该亲近一些 第四卷 4.81 一家人自该亲近一些 喧嚣的人声、琳琅满目的商品、拥挤的人流、密布的商铺门面，尽显金陵城“六朝古都、虎踞龙盘”的风采，街上百姓喜气洋洋采购着各种货品，摊主、掌柜笑的合不拢嘴，就连极少出现的大姑娘小媳妇，此时竟然也有不少半公开上街。 二十二，赶年集，金陵城原本应该是是每月的逢二、八成集开市，但因为隆武四十九年并无三十，年二十九也是除夕，二十八的大集自然就没戏唱了，百姓官民全都选择二十二这天上街，一时间竟有一番“全民狂欢”的意思。 客来香，薛家在城中最好的酒楼，正好位于闹市之中，只有两间高级套房的三楼全部清空，周阳带着薛宝钗、薛宝琴、赵麒英，再加上晴雯和莺儿两个跟随伺候的丫头，此时在房间中谈笑。 “姐姐你看，那个喷火的汉子，怎么做到的？”其他人还好说些，薛宝琴大概是平时出门太少，拉着晴雯挤在窗边，竟如脱缰般叽叽喳喳，想要看尽每一处风景，“还有还有，他身边的那只猴子是不是通了人性，竟然......” “琴儿，你消停些！”薛宝钗彻底看不下去，上前揪着她的耳朵将她拉回桌上，顺便把一杯果汁儿塞到她手里，“二叔和蝌兄弟走时被你闹的没办法，只能留下了事，可是当初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嗯？” “姐姐！”薛宝琴不甘心的一双美目四处乱转，直到发现某人正笑的开心，一下子跳起来，竟是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周大哥，你当初在大冶就答应要带我去玩儿，现在怎么说？你看街上多热闹啊，不如我们下去看看吧......” “薛——宝——琴！”薛宝钗的声音简直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冰冷，吓得薛宝琴把脑袋埋入某人怀里当起了鸵鸟，“你要是再敢不听话，我就让人安排快船送你走——二叔真是的，明明都要过年了，竟然说还有生意要办！” “周大哥！”薛宝琴一副怯怯的表情抬起小脑袋，让人看的心都快化了，“姐姐欺负人，不如你带我去玩吧！” “你要是能让宝妹妹答应，我就带你去！”可惜，早已认清怀中妹子心性的某人完全不上当，这丫头不愧是原着中能写出《怀古十首》的性子，表现完全就是个假小子，“或者，等你回来被打哭的时候，别说我没救你！” “哼！”薛宝琴气的撅起小嘴儿，一把推开了某人，跑到赵麒英怀里求安慰了。 “宝妹妹也不要抱怨，二叔在海上的生意确实很忙。”周阳这才转向薛宝钗说话，他其实知道，薛迅直接返回了宫古岛，以后那边才是他的根基，对金陵城自然就没了留恋，“琴妹妹小孩子心性，喜欢热闹不是应该的吗？” “对呀对呀！”薛宝琴从赵麒英怀里钻出来，一个劲儿的点头。 “你呀，就惯着她们吧！”薛宝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着还在窗口一脸兴奋的晴雯说道，“一个丫头当女儿养，现在还想多养个琴丫头吗？” “薛姑娘！”晴雯羞的满脸通红，赶紧跑回来跪在了薛宝钗身前，被她一把拉起来按在身边坐下。 “宝妹妹，其实看她们活泼点儿也没什么不好。”赵麒英笑着劝道，“一家人和和气气，有人稳重自然少不了有人欢快，若是真的都如妹妹这般端庄守礼，家里不是太严肃了吗？” “是啊！”周阳笑着说道，“出去玩肯定不行，但不妨碍让她们自己到隔壁去，反正没有外人，只要房子没塌就随她们去吧，咱们也不在乎这点儿东西。” “周大哥，你——”薛宝钗面露难色。 周阳笑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转头向薛宝琴扬了扬下巴，这丫头欢呼一声，拉着晴雯和莺儿就跑去了隔壁，却在临走时停在门口，给了某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带上门离开。 “你呀，每日里这么端着，就不嫌累吗？”周阳笑着一把将薛宝钗揽在身边，再将赵麒英揽在另一侧，拥着两人走到窗前笑道，“人活着不能一味地严肃，总要有所放松才是，若不然神经绷得太紧，绷断了怎么办！” “呸呸呸，周大哥随口一说，神仙莫怪！”赵麒英白了他一眼，这才推开他揽着薛宝钗笑道，“宝妹妹，我知道你心思重，可也别忘了，过完年你才多大？大事让周大哥担着就好，何必如此劳烦自己？”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对嘛，什么事情都让女人担忧，那还要男人干什么？你现在管着不少事情，其实也是我不想让你整日里闲在内院，人要是太闲了，脑子里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多少管些事，好歹消磨时间。”周阳笑着走过去，抱住赵麒英轻轻一吻。 “周大哥，你——”却不想赵女侠只是白了他一眼，薛宝钗却羞的仿佛没了去处，甚至有些恼怒。 封建时代对男女关系的理解，与现代有很大不同，就好比眼前的两个妹子，关系确实不错，理论上的身份却是是一妻一妾，这样一来反而不该一起亲昵，要是换成莺儿在此，哪怕以薛宝钗的守礼端庄，顶多也就脸红了事。 类似的还有“一起来”问题，小姐和陪嫁一起伺候丈夫，属于天经地义的事情，反而是王熙凤那种什么都把住的做法，可以归入“善妒”；但是，如果少奶奶和妾室一起侍奉，那就属于“上下不分主从不明”、甚至“宠妾灭妻”，是要被严肃批判的。 “那好，这样公平了吧？”周阳自然意识到了问题，干脆低头揽住薛宝钗轻轻一吻，把她刚刚燃起的火气浇的没了去处，“一家人自该亲近一些，哪里需要在乎这么多劳什子？” “周大哥，你——”薛宝钗无奈一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最终没有继续多说，而是换了话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嫌我烦了？”周阳笑着调侃了一句，不等妹子解释就继续说道，“过了十五吧，最迟到月底，具体还要看安排，怎么，有事情吗？” “这几日母亲一直思念大哥，走时不妨带她过去，好歹让她看了放心。”薛宝钗轻轻说道，却没注意她刚一说完，赵麒英就表情一僵就赶紧低下了头，“若是可以的话，不妨让大哥回来一趟，就是朝廷官员，不是还有休沐吗？” “嗯——”周阳却没注意这么多，略一沉思说道，“带着太太一起过去看看无妨，但还是不要让他回来了，我准备帮他再提一级头衔，待有什么功劳时也好分润几分，万一他回来时正好赶上战事，我就是想安排都不方便开口。” 他是真的没胆子放薛蟠“单飞”，以这位的智商，再加上薛家目前惹人眼红的财富，想要算计他的人到底有多少，怕是没谁说得清楚；都不用说别人如何，就连薛迅回来“汇报工作”，近十天的时间才离开，中间愣是一句都没问过这位名义上的“金陵薛氏家主”。 “如此——也好！”薛宝钗一向注重仕途经济，对此并无反感。 “好了，别想着些太远的事情，白日里我们不方便出去，我记得晚上还有夜市对吧，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换上男装再出去转转，大不了多带几个人罢了，怎么样？”周阳笑着说道，好歹也要带妹子逛逛街吧？ “我就.....不必了吧？”薛宝钗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小妹上街若是被人看见，又该如何收场？若是.....几位姐妹有心，周大哥可以安排车马，到时候沿街转转也就是了。” “你呀！”周阳无奈摇头，知道她是自持身份，但好歹也答应了对其他人“放行”，算是进步不小，“既然你不去，我也不方便带她们乱跑，横竖以后时间还长，有的是机会，我们不如一起看看热闹吧。” 薛宝钗点了点头，任由他一边一个揽在身侧，三人一起望着街上的繁盛，一边不忘点评几句，良久之后，她却发现身边的赵麒英渐渐面颊泛红，低头才看到某人的怪手已经滑进了不该去的地方。 “周大哥，小妹有些累了，这就去隔壁歇着。”哪怕是心里不舒服，她还是忍着心情开口告辞，“不如——周大哥，你不能这样！” 周阳没再多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又向赵麒英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回了隔壁卧房。 当晚，薛家老宅客房院。 “周大哥，你今天下午为何如此？”卧房中，赵麒英和晴雯一左一右分别拥在爱郎身边含笑说道，“虽说没有真的怎么样，可薛姑娘毕竟是将来的当家太太，如此一来是不是太没脸了？” “什么，宝姑娘也和奴婢一样——”旁边的晴雯直接傻眼，“她可是奶奶啊，岂能......” “笨蛋，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周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家人若是整日里规矩道理、上下礼教，那活得也太累了吧？将来你们肯定是要尊重她的地位，但私底下都是姐妹——还有，你当时也没拒绝吧？别告诉我没猜出原因！” 赵麒英面颊微红，温柔一笑伏在了爱郎胸口。 第4章 薛家必须和贾府分割开 第四卷 4.82 薛家必须和贾府分割开 几乎所有人都有感觉，那就是年节易过，时间仿佛是起飞了一般，眨眼就没了影子，哪怕是城中各处时不时还有鞭炮声传来，时间却也毫不停留的进入了隆武五十年，前几日留下的残雪依然没有完全离开，却也没了刚开始的景致。 薛家号称“金陵薛氏”，自然有不少来往，但因为现在薛蟠不在家，王淑英也就带着薛宝钗走了几家最亲近的，其他只是派人送上节礼了事；这种事情属于一个大家族的底蕴，别说是周阳还没和宝妹妹成亲，就是成了也很难插得上手。 因此，过年对他来说就真的成了“休假”，一天到晚除了风雨无阻的日常锻炼，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和妹子们玩耍，甚至趁着初二人少，利用马车逛了逛街，连不情不愿的薛宝钗都拉着，勉强也算完成了当初对薛宝琴的许诺。 “周大哥，刚刚来的消息。”初五一大早，按规矩“诸事不宜”，只能在家歇着，周阳在薛家后花园还没完成例行锻炼，赵麒英已经匆匆忙忙拿着一叠材料走了进来，“没什么大事，都是家里的事情。” “哦？”周阳放下断马剑轻轻舒了口气，从旁边树上摘下貂绒大衣披好，坐在装了棉垫的石凳上接过材料，“嗯，确实是家里的事情，你二妹快要成亲了？可惜，这次实在过不去——嗯，不对吧？我记得前些日子，你爹不是还没下决定吗？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二妹.....”赵麒英面颊微红，轻轻侧过身子说道，“有些太不小心，再不把亲事办了就可能......” “这么快？”周阳有些傻眼，他倒是知道，赵梦娇是个该放开就放开、该下手就下手的性子，原着中她既能不顾名分把自己交给郑青山，也能在对方叛变堕落时毫不犹豫的下死手，心性绝无问题，“嗯，早日把我们的贺礼送过去，你看着加厚一些，可以带些金锁银项圈之类......” “周大哥，哪有这么快的！”赵麒英轻轻锤了他一下，红着脸继续说道，“再说又不是只有这件事，你继续往下看。” “镖局要迁回金陵？”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也好，京城那边的确实太过艰难了些，等你爹他们到了金陵，我会安排雪字号这边帮着照看，双方都能信得过，一起合作算是互惠互利——嗯，你也别忘了把人手安排过来，正好趁机铺开。” “周大哥放心，小妹省得。”赵麒英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为难的说道，“原本我爹让人把消息传过来，就有这方面意思，他听说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只是，我们的安排怕是只能先瞒着了，他一向把规矩、道义看的比命还重，若听说我借着镖局打探消息，能不打死我都算好的。” “那就和你二叔谈谈好了。”在赵麒英诧异的眼神中，周阳笑着说道，“他是个聪明人，做人灵活的多，知道该怎么安排；有了他的掩护，也更方便我们瞒着你爹，省得出了麻烦大家难看。” “如此——也好。”赵麒英缓缓点了点头，低头从石桌上的茶盘中取出一只茶杯，又从旁边带保温的五更鸡上端起茶壶，却凝视着这套茶具渐渐脸色发红，“周大哥，这里毕竟是薛家，你好歹节制一些，万一闹开了，宝妹妹脸上怎么挂得住？” “这不是——你这几天不太方便吗？”周阳尴尬的说道。 赵麒英的好朋友来了几天，他一开始还忍着，昨天实在没忍住就跑去王淑英那里求安慰，结果玩的太开以至于过了夜，小寡妇至今还在卧房躺着没回复过来；幸好出来时外面没人，不至于被看到什么，今早到后花园锻炼时，石桌上的茶具还是美妇人安排送来的，用的自然是自用茶具，却不想被赵麒英认了出来。 “哼！”赵麒英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实在懒得搭理某人的掩耳盗铃，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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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没有，自家呢？贾政目前是正六品的工部主事，后来升了从五品或是正五品的工部员外郎，问题是六部官职也分级别，尚书掌总、侍郎分管副职、郎中算大类主管、主事就是最直接的对口负责人。 不对吧，这里面还有一个“员外郎”呢？不好意思，郎中是实职，那就肯定有定额，满员后其他人还想继续提升的话，就只能挂“员外郎”头衔，字面意思就是“员额之外的郎中”，有没有实权很难说。 换句话说，现在的贾政“主事”好歹主管一个门类，后来升了“员外郎”完全可以翻译为“享受郎中待遇”，具体有多大权力，全看个人能力——贾政有这玩意儿吗？顺带一提，参加“御门听政”最低标准是五品实职，也就是整个贾家全程无人有此资格！ 被反复吹捧的所谓“四王八公”，原着中全程背景板，就是这种“背景板”水平，贾家除了一些必到的事情，诸如葬礼、喜宴之类，平日里竟是再也没人搭理；最后贾府抄家，更是连个求助对象都找不到，唯一说上话的，竟然只剩下带人抄检的北静王。 换句话说，其实原着剧情正式开场时，贾家就已经是空架子了！ “他们倒是心不小，男人无用就想让女人顶着。”赵麒英不屑的说道，“那位......元春对吧？贾家每年都要将一大笔银钱投入进去，却不知到底有何效果；听李姐姐说，这样的消耗甚至都已经有些扛不住，这不是打水漂吗？” “元春在宫里，最主要的依靠其实不是银子，而是老亲甄家帮忙，那位甄贵太妃就是宫里实际上的第一人。”在赵麒英诧异的眼神中，周阳笑着说道，“好了，他们死不死都随便，我们只要管好自家就行了。” “周大哥，我们倒是无妨，也就你头上还顶着‘荣国府门生’的帽子，大不了该伸手时帮个忙就行。”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可要是小妹记忆没错，薛家与贾家一向是绑在一块儿的，还有史家和王家，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 “已经动手了。”周阳轻轻一笑，“断了给贾府的供奉只是第一步，太太毕竟是王子腾的亲妹妹，不是那么容易分割的；不容易不要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但无论如何，也到了薛家必须和贾府分割开的时候了！” “第一步是什么？”赵麒英轻声问道。 “我已经让太太安排好，节礼只按老亲准备！”周阳澹澹说道。 同一时间，薛宝钗院儿。 “姑娘，今日里是不是该去太太那里请安了？”看着日上三竿依然澹定喝茶的自家主子，莺儿忍不住好心提醒，“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要奴婢过去说一声？” “不必了。”薛宝钗面色微变，半晌才轻轻舒了口气，摆手示意满脸迷惑的莺儿出去。 第4章 永昌公主的交际圈 第四卷 4.83 永昌公主的交际圈 时间向后稍微倒退几天，年二十八，荣国府，贾母院。 正值年节前夕，自然也不会再有人不长眼，非要安排多少“工作”之类；话又说回来，贾府这帮太太小姐，又能有什么实际上的工作？因此，这次客厅里欢声笑语，基本上家里有些脸面的姑娘媳妇，全都聚在这里了。 正中长榻上坐的自然是贾母本人，怀里还搂住“心理性姑娘”贾宝玉；两边客位上，左右分别坐着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三春一个不缺，挂着公主府赞善头衔的迎春也封印回家，好歹算是永昌公主没过分。 甚至连平日里没资格进门的几个体面姨娘都来了，比如探春生母赵姨娘、全程背景板的周姨娘、贾赦房里的三位姨娘等，丫鬟婆子更是不少，像是贾母铁杆心腹赖嬷嬷，这种场合还能混个绣墩坐下，算是给足了面子，其他诸如鸳鸯、袭人、平儿等大丫鬟，此时只能站着了。 “哎呀，老太太看看，这一屋子的姑娘水葱似的，竟让奴婢说不出来。”赖嬷嬷凑趣的送上彩虹，“看看三位小姐，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将来还能少了福分？可惜啊，奴婢这老梆子，怕是很难说有没有能耐伺候小主子了！” “你这老货，大过年放什么屁？”贾母对这位当年的陪嫁、现在的心腹一向给脸，“且不说能不能活到，如今三丫头和四丫头定然少不了老婆子头疼，二丫头得了公主恩典，将来怕是不需要别人再多说了。” “哎幼，老祖宗看奴婢这老嘴，就是不会说话。”赖嬷嬷不轻不重的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引来一片笑声，“不只是这嘴，眼睛也没用啊，当初奴婢也是看着二姑娘长大的，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么大的福分？公主啊，金枝玉叶，奴婢就是看一眼，怕是都能多活十年吧？” “十年？你这老货可真敢想！”贾母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很多，“要是照你这么说，二丫头天天伺候着，那还不得一直活下去，千年都打不住啊？” “那可不是？”本坐在邢夫人下首的王熙凤笑着起身，跑到迎春旁边挤开原本挨着的探春，一把抱进了二姑子、脑袋枕着人家肩膀笑道，“公主不是一向称千岁吗？二妹妹要是一直跟着伺候下去了，那不得一起活着才行？” “你这辣子学什么不好，学这老货嘴上不把门？”贾母继续“反驳”，“行了，你还是别和三个妹妹抢地方，那坐榻本就不宽敞，多你一个看着都挤，还是快快离了，滚回你自己的座位才好！” “我偏不！”王熙凤“气的”噘着嘴，还没忘抱过迎春臻首蹭蹭脸，“我就要抱着二妹妹，也跟着沾沾喜气，什么活一千年不敢乱想，刚才抱了这么久，两百年总该有了吧？” “你呀，还是自己出门找只老龟抱着，一起做那千年梦去吧！”却不想身边的探春一把“拽”她起来，用力“扔”向了贾母，自己抱着迎春笑道，“连妹妹的位置都抢，看我不——嗯？二姐姐身上的衣服可是公主赏的？摸着.....小妹竟然说不出来。” “哎呀，老祖宗可救命吧，这孤拐小姑子欺负嫂子，我该找哪个评理啊？”王熙凤带着“哭腔”扑到贾母身边，顺便给贾宝玉一个笑脸，“要不，老祖宗帮忙说说，让二妹妹把公主赏下的衣服料子，有什么穿腻看烦的，丢几件儿给我？” 为什么贾宝玉至今都没发言？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应该是他的“主场”才对，可惜这些日子，因为贾母罕见的没拦着，贾政很是发挥了一下自己“一家之主”风采，动不动就考核、督促甚至于戒尺伺候，如今虽说回了“自家”，竟是泄气皮球般没了积极性。 “凤嫂子净胡说！”迎春很明显还是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虽然气质风格都有了明显的改善，性格上依然还是有些软弱，此时被说了半天，竟然只知道脸红，“公主确实赏了不少衣服，也不过是她不用的，却哪里有什么料子？” “你呀，可真是不知福！”贾母轻轻一叹，语气有些心疼，“且不说别的什么，你身上这件儿恐怕并不是公主府的东西，老婆子前些日子有幸得了天家赏饭，入宫后还能当面拜见，若是这双眼睛还没瞎，你这衣服料子虽说赶不上皇后娘娘与甄贵太妃身上的，应该不差于宫里其他各位娘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老祖宗的意思是说，二丫头的衣裳，是公主得了宫里赏赐后赏给她的？”别人都还惊讶时，谁都没想到竟然是邢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只是听他意思，应该更多是看上了衣服的价值，“这怎么可能？” “二丫头？”贾母立刻看了过去。 “公主只说是宫里赏下的，她穿不惯，就让东方千户收拾了两个包袱，放我回来时塞到了马车上，连推让都来不及。”迎春赶紧起身答道，“要说这些衣裳，穿着确实比以前舒服多了，可到底是什么料子，我确实不知道。” 众人齐齐对望后，又齐齐看向迎春，偌大的客厅里，显然有些惊讶，一时间竟是在无人开口。 “你这丫头......”半晌，贾母轻轻一叹说道，“老婆子倒是想起来，永昌殿下虽说是金枝玉叶，历来却有男儿之志，平日里穿衣打扮也好、行事做派也罢，惯是不讲什么内宅规矩的，别的且不提，听说她骑马射箭，放开了不亚于男子。 迎丫头身上的衣服，虽说料子上佳、针线顶尖儿，款式却是内宅穿用，若是老婆子猜的没错，应该是宫里贵人赏下，她自己根本不穿，就转手赏了人；也幸好迎丫头过去，若不然这些衣裳，怕是只能压箱子底，因为那位东方千户也不穿，下面人哪个有脸接下？” “老祖宗，听说太上皇子嗣丰饶，却只有两位公主傍身？”王夫人不知想起了什么，罕见的开口问道。 “不错。”贾母点了点头，“除了永昌殿下，还有一位小殿下老婆子也没见过几次，听说如今不过十二三岁，乃是甄贵太妃所出，一向被太上皇爱逾性命的，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外人想见一面都难。” 客厅内轰然间人声鼎沸，所有人都被贾母的介绍惊到，一时间各种赞叹羡慕不绝于耳，但对这位“小公主”却都没什么了解，说的话无非就是“金枝玉叶”、“外人难及”之类套话。 “老祖宗说的可是永静殿下？”谁也没想到，迎春竟会这时候开口，“我倒是见过不少，她和永昌殿下惯是亲近，一个月倒有十天八天是在公主府上，确如老祖宗所说，是个让人疼惜的样子，怪不得太上皇他老人家都宠爱不已。” “二妹妹真的见过？”刚刚还在贾母身边赖皮的王熙凤瞬间满血复活，急急忙忙跑到迎春身边，又把探春挤到了一边，“老祖宗不是说，外人相见都难吗？” “嗯，确实不大见人。”迎春点了点头，然后又把众人惊到，“不过她与永昌公主亲近，我才见得多了些；不只是她，公主府上常来的还有大皇子殿下、皇后娘家各位内宅太太小姐，比如皇后长兄的独女李小姐，也是见过两次的。” 荣国府众人哪怕是再没见识，也知道这就是永昌公主的交际圈子，又看着迎春在那里如数家珍般介绍，一个个全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听说，当初常来府上的那位周进士，也受过永昌殿下的恩典？”王夫人突然问道。 “周大哥......”谁也没想到王夫人竟会突然问起周阳，迎春猝不及防之下，面颊闪出几分红晕，“确实与殿下熟悉，嗯，其实永静殿下也不陌生，听说他在京城时，永昌殿下曾经设下家宴招待过，当时大皇子殿下和永静殿下都去了。” 如果说迎春能够接触永昌公主的交际圈，只是让众人羡慕的话，周阳很明显已经成了永昌公主、大皇子郭恺的“自家人”，那就不仅是羡慕的问题了。 “怎么可能？”这时候，其他人要么想着事情没来得及说，要么身份不够没胆子说，只剩下邢夫人这位智商、身份都“合适”，开口就得罪人，“他现在也就一千户吧？正五品的芝麻绿豆，哪来的脸面能得永昌殿下的恩典？” “闭嘴！”贾母生气的喝止了她，“人家能得永昌殿下看重，那是人家的本事，难道还要你来准许不成——还有，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刚才二丫头提过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许传出去，万一惹恼了殿下，你们一家子的脑袋都不够砍！” “奴婢（老奴）不敢！”贾府的主子还好些，各种奴婢稀里哗啦跪了一地，连赖嬷嬷都没胆子“放单”。 “都起来吧！”贾母轻轻一叹，看了看怀里一直“稳当”的贾宝玉，面露无奈神色，“记住了，府里的情面是不小，可也大不过天家贵人；倒是那个姓周的小子，他得了永昌殿下恩典的事情不用掩饰什么，这在京城都不是秘密。 说起来，他还在京城的时候，来府里都是和琏二亲近，如今这两个一个放了千户，一个当了县太爷，虽说爷们儿家的，就该往前程上奔，可现在都快过年了，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也不知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这话一说，其他人就罢了，王熙凤的脸色明显一垮，全没了刚才的长袖善舞。 “二丫头，你刚才说，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也见过？”幸好王夫人开口打破了沉默，只是看她说话时不住看向贾宝玉的样子，谁都猜出了她的心思，刚刚还算热闹的客厅再次静了下来！ 第4章 打着公主的旗号，偷偷沾点儿好处 第四卷 4.84 打着公主的旗号，偷偷沾点儿好处 “李小姐......我也没见过几次。”哪怕是猜出了王夫人的心思，迎春还是没胆子拒绝，“看她的做派，真真是书卷里走出来的仕女一般，让人见了就自惭形秽，不忍亵渎；举手投足不错丝毫礼仪，也就是皇后娘家能养出来。” “这——”王夫人又看了看，贾宝玉，哪怕她再认为自己儿子有福分有身份，如果按照迎春所说，那也绝对配不上。 “二姐姐，李小姐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惜春脸上明显带着不服气，“难不成还能比得上公主吗？” “这个.....不好说。”迎春想了想，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嗯，两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种，公主就如那明月旭日般，照的人不敢睁眼；李小姐更像是春风，让人不知不觉就吹在心里。” “大嫂子，小妹记得你这些日子也有好几次被永昌殿下召见了吧？二姐姐说的对吗？”惜春突然看向李纨问道。 “我？”这种场合从来都是透明人的李纨明显没反应过来，一听惜春提到的永昌公主就面颊绯红，只好赶紧低下了头，想办法引开话题，“二妹妹说的......还好吧？我能常被召见，还是沾了周大人的光。” 又是他？所有人齐齐发愣。 “怎么，他还能让公主答应什么？”邢夫人不满的说道。 “他在京城有不小的产业。”一开始被“突袭”，李纨没反应过来，此时有了缓冲，自然不介意趁机解决些问题，“如今他到南边去赴任，又没有什么可靠的人手接下，临走前就交给了永昌殿下，只说是随她安排。” “珠儿家的，我记得他管着薛家在京畿的产业吧？”王夫人突然问道。 “这倒不至于，薛家又不是没人。”李纨立刻否认，“但他的产业确实是靠着雪字号起来的；公主金枝玉叶，哪里会搭理这点儿事情，正好他提过一句，媳妇在府里无甚事情，公主就让二妹妹招了媳妇过去，算是帮着看看。” “怪不得这些日子，我看你这么大方，竟然隔三差五就让厨房里送吃送喝。”王熙凤“恍然大悟”，“那小子怕是没想到，他托给公主的事情，竟然被你占了便宜。” “凤辣子，你以为哪个都和你一样，手里不老实！”李纨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又不需要偷偷来，想花直接拿就行，“我也不是一点儿东西都没有，趁着机会搭上雪字号的商路总行吧？但凡是每月里多个几十上百两，就尽够我平日里嚼果了。” “大嫂子！”王熙凤声音一下子甜美了很多，让客厅众人全都笑了出来，“你可以调动雪字号......” 如今的雪字号，可不再是当初薛家单打独斗，只靠贾史王三家的“道义支持”硬撑，京城中稍有路子的都知道，武勋各家能够几乎不限量供应南货，全靠薛家的船队；各种北地特产能够换回大笔的银子，同样全靠薛家运输。 甚至连周阳当初送荔枝、芒果等热带水果、特产的事情，也因为收礼的人太多而被传了出去，据说永昌公主为此还专门被皇后娘娘召进宫里，经受了各种“摧残”，没办法，各宫主位全都被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如今的京城之中，招待客人要是不能摆上一盘儿时新的热带水果，说出去都没面子。 如果说当初的“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还只是被放在金陵当“护官符”的话，如今却是得到了天下公认，幸好薛家当初就被某人牵线，与整个四王八公团体绑定，若不然就凭如此豪奢的名声，简直是分分钟就要被当猪宰。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当然，要是一直按照这种态势发展，迟早有一天会如扬州的盐商一般，被人宰了肥猪，这不是针对薛家，而是整个封建社会一直这样，太有钱却没实力的结果就是待宰的猪，比如历史上的沉万三，比如清末的胡雪岩。 幸好，如果到时候周阳还是没能耐依靠自家势力让任何有想法的人闭嘴，那真的是活该被人当猪宰；这也是薛迅、王淑英全力支持周阳的客观因素，只有把家世从“商户”变成“官宦”，才能真正保住家产。 “可又胡说，我哪里管的动雪字号！”李纨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王熙凤的妄想，她管着北地雪字号的事情，连迎春都瞒着，整个京城也就张德辉、杨信两个对外主管，再加上永昌公主、东方冰两个自己人知道，“不过是的打着公主的旗号，偷偷沾点儿好处罢了。” 这就够了，其他人全都露出羡慕的神色，一个月几十上百、一年轻松上千两入账，这样的收入哪怕是王夫人都眼红，她“辛辛苦苦”放印子钱，一年也就不到五千两的收入；王熙凤更惨，一年能不能过三千都难说。 不只是如此，真正知道内情的贾母和王夫人对望一眼，齐齐心头暗叹，她们可是知道，当初薛家也要给贾府送银子的，虽说大头在宁国府，可荣国府哪怕占个小头，一年也有两三万两，可惜因为护不住人家，如今已经断了；薛家今年的节礼，也是完全按照亲戚标准，不足往年的一半儿。 李纨之所以这么“痛快”的“承认”，其实是故意掩饰，她可以把自己管着雪字号的事情保密，却没办法掩盖日常开销，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傻子都知道她有了新的财源，真到那时候，想掩饰就没这么简单了。 别忘了，按照封建礼教，父母在、不分家，子女也不能置私产，否则就是不孝；当然，实际上肯定不可能，但要是贾母、王夫人真拿这个说事儿，李纨无论如何也抗不过去，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省得以后麻烦。 反正她自己也说了，是打着永昌公主的名义，给自己嫁妆内的店铺蹭渠道，总数不算多不算少，也没法子复制或是夺取，以后花钱自然不用再藏着掖着；正好还能趁机拉拢人心，虽说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在乎在荣国府当透明人，但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人情来往还是要有的。 受到银子的影响，本来还算热烈的气氛慢慢有些冷清，贾母又交代了几句，短短不到盏茶功夫后，贾府内卷“聚会”正式散场，不过，有人明显不死心。 “大嫂子——”本就住在隔壁，王熙凤带上平儿，紧跟着李纨出门离开，直到自家院门口，才快走几步将李纨一把拉进了自家院子，说话那叫一个亲近，“你如今宽裕了，总不能看着自家姐妹手头紧张吧？” “府里姐妹多了，我也不能一个个全照顾着；再说这些日子，我也没少了找她们小聚，好歹说得过去吧？”李纨表情寡澹的从平儿手里接过茶杯，却故意没提，她招待的姐妹中包括三春、史湘云甚至是鸳鸯、袭人乃至平儿这样的体面丫鬟，唯独没找过就在隔壁的王熙凤，“嗯，不错，现如今喝的总算不是凉茶。” “大嫂子——”王熙凤一脸堆笑坐到了李纨身边，顺便给上完了茶的平儿使眼色，示意她带着素云出去，直到院子里再无外人之后，她才继续说道，“这雪字号的生意，可是天下皆知，只要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儿，也不至于每年只有千两收成吧？” “这话别和我说，你可以试试找永昌殿下商量。”李纨轻轻放下茶碗，斜了她一眼就怼回去，“还有，我这假正经把着银子，平日里一毛不拔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可能会让给外人？” “大嫂子，你担心什么呢？”王熙凤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没当场发火儿，“兰儿将来自有份例，还能少了他的......” “你说的份例，可是一处小庄子、一套小院子，再加上三五千的银子，说不定还能得些额外加赏，多个八百一千的。”李纨没好气的打断了她，“那我可是真要谢谢你，能够如此上心——环哥儿拿这些不算少，兰儿可不是那般身份！” “李宫裁！”这下子王熙凤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李纨狠狠地说道，“兰哥儿才多大，你就这般不放松？你攒上这么多年，就不怕银子太多了，铺床上硌得慌吗？总不会是闲着无聊，” “你要是想用，我那里倒是有几个。”李纨面颊微红，当初没被某人“受用”时，她确实在卧房藏过，后来肯定用不到，因此很硬气的加速撞回，“横竖琏兄弟远在千里之外，” “你留着自己用吧，”老司姬飚起车，一般人还真挡不住，幸好王熙凤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娘手里也有几处门面，跟着你一起蹭点儿胭脂水粉不过分吧？我也不让你白忙，给你两成可好？” “是吗？”李纨作为雪字号北地生意主管，哪里还不知道实际情况，“这样的话，前门后街、翰林街南端街口、靠内城东门口这三处门面，我是不是要请公主先别管？那里的南货可是卖的挺好。” “你这假正经！”王熙凤被气乐了，指着李纨半天说不出话，“你还真没白帮着永昌殿下忙活——那好，我不要你帮忙挣银子，这些日子你院里可没少岭南的好东西，分点儿给我总行吧？老和几个丫头偷着吃，就不怕吃坏了肚子！” 第4章 府里今年少了超过十万两 第四卷 4.85 府里今年少了超过十万两 很久以后，凤姐院儿。 “奶奶！”目送面色红润、嘴角上翘的某小寡妇离开，平儿表情古怪的扶起大床之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某辣子，犹豫半晌才说道，“就是琏二爷有日子不在，你也不至于.....” “扯你母亲的骚，就算是琏二在家，老娘会在乎他？”王熙凤哼了一声，她总不能说被人家按住了，刚上手儿就软的没了反击能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那假正经所说，空的太久碰上什么都想填上。 “奴婢也不过是白说一句，就惹你这一篮子话。”平儿气的一把将她扔回大床，只端了杯热茶放下，“真没想到，奶奶竟也有被珠大少奶奶欺负的一天，若是今日之前有人这么告诉我，看我不打她的嘴！” “那不过是.....老娘让着她！”王熙凤从来都不是喜欢让人的性子，只是面对现实，也只能瞪着自家丫鬟放嘴炮，“晚上你去哪假正经院子，看到什么想吃的就端回来；嘶——还真没冤枉她，男人死了这么久，下手都这么狠，真难为素云那丫头了。” “是是是，奶奶最厉害！”深知自家奶奶“面子大于天”的性格，平儿扶着王熙凤到旁边洗澡房，一边服侍她擦洗一边说道，“也不知永昌殿下究竟看上了哪一点，竟然把这么大的恩典给她——嗯？” 不只是平儿僵住，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王熙凤也蒙了，半天，两人对望一眼，齐齐看出了对方的怀疑。 “你说的不会是.....”这是王熙凤。 “不，奴婢什么都没说！”这是平儿。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半天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洗漱，直到出了洗澡房都没再多说一句。 “不可能。”终于回到卧房，王熙凤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选择先把正确答桉踢出去，“也就是那姓周的不在京中，若不然你说她偷偷找男人，都比永昌殿下找她靠谱——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这次府里过年的账目不是算完了吗？到底怎么样？ “奶奶——”犹豫了一下，平儿苦笑着说道，“先不说比去年多花了将近两成，那账目表面看起来确实没问题，稍一比对就能找出许多对不上账；但最主要的，是这次足足有超过三千两的亏空，我们该怎么补上？” “三千两？这帮不知死的狗东西，真当老娘是开善堂的啊！”一谈到银子，王熙凤彻底爆发，完全忘了刚才的羞耻，“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个狗奴才，竟敢做的这么过分！” “奶奶，让谁查？”平儿一脸哭笑不得，“先不说账目上最明显的几处亏空，就是出在赖总管、白管事（周瑞死后的王夫人心腹，金钏儿、玉钏儿父亲）身上，奶奶手下最得用的来旺，其实也不干净；真要让他去查，人家只要反咬几句，到时候奶奶自己怕是要脸上挂不住。” 就像是原着中的抄检大观园一般，其实一开始翻遍各院儿，也没查出什么真正的问题，偏偏抄检总负责人王善保家的非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最后时刻又发现司棋与表哥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没发现别的大事，自家外孙女却干出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以至于最终只能自己一个劲儿扇自己的脸。 “那你说怎么办？三千两啊，难不成要老娘自己补上？”王熙凤气的拍着床沿喊道，“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随便动点儿也就罢了，只当是赏下了；可是这么大的亏空，老娘就是去老祖宗和太太那里，也没法子解释啊！” “奶奶......”平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道，“奴婢记得当初太太让你安排过年过节的事情，可是把外库的钥匙留给你，暂时还没还回去吧？” “你——”王熙凤气的当场扬起了巴掌，半天却又无力的放下，“外库里全是各种杂物，一次两次的倒是不用担心被看出来；只是这些要想换成银子，也需要得力的人手才行，如今那些个狗东西，你让老娘放心哪个？”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奶奶忘了？”平儿向西指了指，也让王熙凤瞬间目光大亮，“雪字号什么人手没有？外库的位置白日里倒是有人看着，晚上还不是锁门了事？大少奶奶如今帮永昌殿下管着生意，雪字号什么渠道没有，人手更不缺！” “只要趁着晚上，堵住门不让巡夜的看见，弄完了干净又省事儿。”王熙凤满意的点点头，“反正外库里除了少部分不能动，大部分八辈子都不见得再出库，正方便换成银子，只是，三千两不算少，又该怎么定价？” “奶奶管这么多呢！”平儿轻声说道，“大少奶奶也管过家，对这些事情还不清楚？只要她留下三千银子，剩下的事情奶奶只安排让人过去就好，一应搬运处置随她不就得了？横竖也不会让她白忙活一场，分些好处给她，以后不至于没法说话。” “不错！”王熙凤彻底放心了，“这样好了，你晚上过去拿东西的时候，记得告诉那假正经，让她留下三千两——不，五千两的银子，剩下的就照刚才说的做！” “奶奶！”平儿当场气了个倒仰。 同一时间段儿，贾母院，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客厅里，如今只剩下贾母和王夫人两个主子，再加上唯一身旁侍奉的丫头鸳鸯，连贾宝玉都被打发了出去。 “薛家那边怎么回复的？”贾母澹澹的问道。 “二哥已经传来了消息，薛家全都拒绝了。”王夫人恨恨的说道，“真是养不住的，当初要不是王家和贾家护着，他薛家能有这样的家业？现如今翅膀硬了攀上高枝儿，回头就不认人！” “王家当初倒是出了不少力。”贾母表情澹漠的斜了王夫人一眼，一句话怼的她说不出话来，现如今王子腾确实是名义上的金陵四家第一人，但是当初宁荣二府鼎盛的时候，薛家全靠贾家帮衬，那时候的王家算什么牛马，“刚才珠儿媳妇说的你也听见了，告诉你那边儿，该收手就收手吧。 如今，江南部分鞭长莫及，老婆子从甄家得来消息，那位薛家二爷很是个不让人的，手里掌着好大的生意，愣是全都护住了；京畿这边既然有了永昌殿下的恩典，其他人再是如何也无用，就像我刚才说的，再大的面子，还能大过天家不成？” “可是，大丫头在宫里无亲无故，可全仗着自家帮衬.....”王夫人一下子急了，“宫里又不是外面能够伸手的，里面那些个东西，可全都是习惯了捧高踩低的，要是没了银子帮着疏通，大丫头怎么撑得下去！” “这点儿道理还用你说？”贾母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凤丫头那边的账目虽说还没传来，可大致的情况你也已经知道了吧？京营里原本的收成进了王家，薛家也断了供奉，两府里今年少了超过十万两的进账，有多少亏空你不知道？ 还有，大丫头在宫里，靠的不是银子，而是甄贵太妃的恩典情谊，只要老婆子还在一天，甄家无论如何也会给些面子，这就已经够了，因为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如今府里是凤丫头在管，你也不用太担心，只把事情交下去便可。” 王夫人从荣国府弄银子，整个府里稍有脸面的都知道，而且也同样知道，这些银子不光是为了元春，还有王家；偏偏她又不能明说，王子腾当了京营节度使不仅没有进账，为了拉拢手下人，还要不停的贴银子。 “媳妇明白！”哪怕是再咬牙切齿，王夫人也没能耐与贾母硬抗，只能恨恨的低头认栽，“老祖宗，二哥他如今担着京营的差事，不少人情来往都要从头开始，太过费时费力了，是不是府里帮忙递个话，好歹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嗯.....”贾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点头，“如今西府里敬哥儿已经退下来，当初的情分好歹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到时候你让珍哥儿安排一下，以西府的名义请营中各位吃个东道，至于能落下多少，就看那边的能耐了。” “到时候，是不是让大伯也过去坐坐？”王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来。 “他那上不了台面的，过去丢人吗？”贾母一口回绝。 如今，贾珍是宁国府承爵人、整个金陵贾氏的族长，贾敬刚刚下去，又是借着年节的时机，以他的情面召集京营中原本的将领吃个东道不难，安排现任京营节度使一起同样说得过去，算是帮双方牵了线，往大了说属于“扶上马送一程”，但这些都是东府的事情。 或者说，这是贾母在用宁国府的人情帮王子腾铺路，自家却基本没伸手；但要是让贾赦也过去，那就等于是整个贾家帮王子腾站台，不说消耗如何，也不说王家有没有这么大情面，贾家这位老太太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方。 “老祖宗......”王夫人急了。 “好了！”贾母澹澹的摆了摆手，没兴趣和她哔哔，“年后的事情太多，你记得帮帮凤丫头，特别是上元大宴，那个姓周的小子不是在京中有个小妾吗？就以小辈的名义请来一起坐坐吧。” “老祖宗，区区一个小妾，是不是太给她脸了？”王夫人至今没忘，当初她的宝玉因为某人的关系，究竟受了多少罪，“这要是传出去，对咱们府里也......” “到时候让二丫头下个帖子，只说是小姐妹坐坐就好。”以迎春从五品赞善的官身，也有资格做“名帖”了，“来了之后也不用安排在正席，只在花园暖房随她们闹去。” “媳妇明白了。”王夫人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为难的说道，“老祖宗，宝玉这些天实在是......” “那就......先歇几天吧。” 第4章 婚姻大事，又有哪个真的能自主 第四卷 4.86 婚姻大事，又有哪个真的能自主 转眼到了十五，上元节放在整个封建时代都是非常重要的节日，金陵城中自然也不例外，几乎所有主要街道都被各类彩灯覆盖；各大商家也趁着机会大肆搞事情，就为了能够多挣一些；百姓官民也都各自安排，趁机享受这难得的狂欢。 秦淮河虽说名声在外，一提起来好像就只有各类秦楼楚馆，实际上还是整个金陵最为繁华的商业区，反倒是各类楼子，其实并不占主流；秦淮河上也不是只有花船，各类游船以及慕名而来的游客才是真正的消费主体。 就在这湖心之上，一艘外表看起来并无多少亮点、内里装饰却足以让人发颤的游船平稳飘荡在湖面上，明亮的灯光和其他游船画舫、酒馆饭店一起，为本就繁华的秦淮河夜景稍尽绵薄之力，却如路人甲、小兵已那般，几乎没啥关注度。 “多谢周大哥！”游船本就不大，二层也就比普通的三间正房尺寸稍大，只是简单的分成了客厅和休息室，周阳带着一票妹子全都聚在一起，乐呵呵的看着外面的繁华，这中间最不老实的，自然就是年龄最小的薛宝琴，“看在外面热闹的面子上，小妹原谅你了。” “谢我干什么？这还不是你们自家的东西。”周阳笑着说的，薛家二房虽说已经把整个家族的重心转向宫古岛，但在金陵城中依然留下不少东西，比如这艘自用游船，“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二叔当初的大方，连这么贵重东西都让随便用。” “嘻嘻，小妹当然知道，这船就停在码头上，可要是没有周大哥开口，小妹可没胆子自己过来，若不然消息传回去，爹爹怕不是要气炸了。”薛宝琴笑嘻嘻的跳到周阳身边，倚着他身侧坐在了长榻上，“这下可以开心的玩了！” “死丫头，好歹有点儿矜持！”薛宝钗无奈轻点堂妹额头，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只看宝妹妹依然紧张的表情就知道，这妹子其实并不情愿出来逛游，“这里到底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若是传出去或是被人发现，看你还活不活了！” “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因为有外人在场，周阳自然没法子把妹子搂过来安抚，只能无奈的劝说，“你看看周边这些游船画舫，除了个别摆明是花船之外，大部分不都是这金陵城中大户的私家所有吗？这时候出来的，又怎么可能只是男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别家如何我们又管不住，自家却还是要小心。”薛宝钗严肃的反驳，让其他人全都无奈，“女子就该谨守规矩，小心行事，万不可有丝毫懈怠，但凡是一丁点儿的失误，丢的可不是一个人的脸面！” “行行行，你都对！”周阳只能无奈摇头。 说起来，为了这次上元节夜游，其实周阳很是准备了不少东西，别的不说，光是两岸各两个小旗的护卫，现如今始终跟着游船在岸上移动，更别说整个船上除了船尾掌舵之外，其他人全都在甲板之下，算是最大限度的保证了私密。 可惜，这些都不足以让薛宝钗放下心结，这丫头其实并不是一个丁丁卯卯的人，但那都得在私下才行，偷看《西厢记》肯定不会在公开场合，如今的情况明显超出了她的底线，要不是周阳直接把马车开进后院，又把她横抱着扔进车厢，无论如何也带不出人来。 “姐姐你看，外面的焰火多美啊！”相比于某人的干巴巴劝说，薛宝琴就明显聪明多了，直接越过争议，把话题引向正事儿，“小妹今日才知道，原来这秦淮夜景，真如传说的那般，让人看过就舍不得离开。” “你——”薛宝钗气的全没了心情，只好背过身去生闷气。 “宝妹妹可是累了？”眼看着再这样下去情况要遭，周阳只好转移话题，这边向薛宝琴使了个眼色，见她会意点头后才轻轻拉起薛宝钗，半拖半抱的拥进了隔壁休息室，“好了，难得大家一起出来玩，为什么不能放开些？” “周大哥！”薛宝钗已经完全无奈了，自从上次年集当了陪练，这些日子她都记不清，自己陆陆续续已经多少次没脸，以至于莺儿都跟着“遭了殃”，“我们在自家院中怎么都好，今日这般怎能让我放心？万一......” “好了！”周阳干脆把她紧紧揽住，一记长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方罢，“现在都出来了，难不成还能再回去；退一万步讲，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就所在那片四方形天空下？” “我——”薛宝钗表情复杂，幽幽看着某人半晌，才无奈的合身伏在爱郎怀中，语气却满是委屈，“周大哥到底把小妹的当成什么，调笑欺侮的丫头吗？这些日子......小妹将来就是入了周家门，又哪有脸面去要求他人？” “我去——”周阳都无奈了，正好房门一响，就见赵麒英含笑端着茶盘进来，还不忘带上了房门，他这才轻声说道，“好妹妹，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放在心头的那颗珍珠，无论什么时候，周家院子里都少不了你的照耀，明白吗？” “好了，宝妹妹先喝杯茶吧，你这样子要是被人发现，才真的没了脸面。”赵麒英笑着上来，轻轻从某人怀里“抢走”妹子，端过一杯清茶放在眼前茶桌上，“可要我跪下再喝？” “麒英姐姐！”薛宝钗这些日子被某人强迫，这一下彻底爆发了怨气，委屈的扑在赵女侠怀中哭了出来，“小妹如今哪还有脸面再让你敬茶？” 这下周阳彻底放弃了幻想，干脆向赵麒英使了个眼色，两公母合伙将可怜少女抱起来走向了大床。 同一时间，客厅中，莺儿和晴雯两个丫头全都不知所措的看着依然紧闭的房门，竟是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薛宝琴，仿佛真的没心没肺，正一个人兴致勃勃的点评者秦淮河上各种景色，不论是焰火展览还是各类游船，她都很有兴趣。 “你们呀，还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知过了多久，薛宝琴无奈的看向两个依然紧张的丫鬟，“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你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堂姐自有周大哥安慰，你们这样子给谁看呢？” “琴姑娘！”莺儿着急的看着眼前的半个主子，实在不理解她的轻松，“我们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少爷带她出来，现在你看看，万一要是两人恼了，又该怎么收场？” “我是真没明白，你们看起来挺聪明的样子，怎么就白白跟了周大哥这么久？”薛宝琴无语的打量两两人一番，直到她们以为身上有什么不对、下意识低头检查才说道，“周大哥哪里管过什么礼教规矩？堂姐明知道没用还要一个劲儿劝说，有什么用？ 我虽然还小，也见过不少世面，周大哥这样子，摆明了是和那些西洋红毛人差不多的风气，惯是不在乎什么长幼嫡庶，若不然谁会把自家丫头惯得比大家小姐脾气还大？晴雯，你也是拜过公主殿下、见了国公府邸的，她们那里如何？” “哎呀，琴姑娘，奴婢现在哪里还敢？”晴雯还是没明白。 “蠢材，蠢材！”薛宝琴无奈的回身走回来，在两个丫头额头各点几下，“你们光记得‘礼教规矩’，却忘了‘三从四德’吗？周大哥是个有心的，外面创下了好大的基业，岂会是不明白的？他回到家里愿意如何，你们只管随他就是，何必想这么多？ 堂姐今日这般，怕不是为了什么礼教规矩，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份吧？却也不想想，周大哥哪里是这么简单就拴住的？倒不如放开了身心，横竖今生是离不开了，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没的坏了心情，也坏了情谊。” “这——”两个丫鬟对望一眼，全没想到自己这样“见了世面”的姑娘，会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教训，偏偏人家说的还很有道理。 “琴姑娘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还会......”半晌，晴雯小心的开了口，“需知男女大防，又有‘男女七岁不同席’，如今还要这般不小心，是不是有些......” “怎么收场？”薛宝琴收起了笑容，语气、表情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称，“大家女子比起你们，虽说从小锦衣玉食，可要是谈到婚姻大事，又有哪个真的自主了？堂姐能碰上周大哥这样知冷知热的如意郎君，已经是前世修来的，这天下之事，哪里总是好的？ 横竖将来不是配了这家联姻，就是与了那家结盟，就好比我那名义上的夫家，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其实早就存了悔婚的心思？不过是爹爹还有幻想罢了；商户女子名声必然有碍，还不如干脆放松心情，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作甚？” 这下两个丫头彻底明白了，她们又不是真的傻，哪里还看不出来，薛宝琴这是“为将来做打算”？反正一个“弃妇”的名声几乎背定了，又是出身商户，干脆就这样，将来以此为借口绑定一个靠谱的，有现在的情分在，还能吃了亏？ 而且，这些是她对自己的意思，又何尝不是在暗示薛宝钗？ “琴姑娘，你还这么小.....”莺儿犹豫了一下，心疼的上前揽住她，“却能懂得这么多，真是难为你了。” “我的傻姐姐，就因为还小，才能装个傻，周大哥又是个粗心大意的，若不然还真不好处理。”薛宝琴笑嘻嘻的回应，全没一丝的难过，“还有，今天的事情，我们女儿家关起门说说也就罢了，晴雯姐姐可不要告诉周大哥，省得让他为难。” “琴姑娘放心！”晴雯略一考虑，起身轻轻一礼笑道。 第4章 今天的亲朋好友真不少啊 第四卷 4.87今天的亲朋好友真不少啊 足足闹到了将近子时，不论是玩的开心也好，其他原因也罢，周阳总算是带着妹子们高兴一晚，待她们下船之时，原本热闹非凡的秦淮河上已经灯火渐熄，慢慢进入了静夜，幸好岸边早已安排了车马，倒也不至于麻烦。 “多谢周大哥，小妹今日很开心。”薛宝琴轻盈的一记万福礼，完事儿了就跳到堂姐怀里，还不忘开口安慰，“好了姐姐，这种热闹一年才几次？幸好今日里没有宵禁，城防也会留下小门，若不然玩的这么晚，怕是连回家都没办法。” “你这丫头——”这么长时间，周阳自然不可能一直拉着妹子锻炼，一番风雨过后休息时间充足，薛宝钗早从自家丫鬟那里知道了堂妹的心思，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以至于半个晚上过去，她都没再和人家说过话。 “姐夫，快些走吧，明日里还有其他事情，睡得太晚可就耽误了。”薛宝琴却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从堂姐怀里探出小脑袋，笑着向周阳摆摆手，紧接着就干脆的跳进了后面的马车，还没忘拉着薛宝钗主仆一起。 周阳眼见如此，也就没再多问，扶着赵麒英和晴雯上了前一辆马车，这才翻身上马，招呼手下人出发；至于河对岸的另外两个总旗，自会按照一开始的安排继续前行，待机会合适再汇合，他也不再过问。 “琴丫头.....”薛宝钗表情复杂的看着怀里笑嘻嘻的堂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姐姐将来连个小院都舍不得？”薛宝琴笑嘻嘻的说着，仿佛真就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小事，“若是实在没地方，小妹就和莺儿姐姐挤一挤，住在外间如何？横竖都是自家姐妹，总不至于让我没了去处吧？” “琴丫头，真到了如此地步？”薛宝钗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的傻姐姐，难不成你还想有什么退路？”薛宝琴随便一句话就让堂姐勃然色变，“且不提名声如何，如今的薛家哪里还能和周大哥分开？京畿那边靠着各路帮衬，愣是将一堆豪门府邸圈在了一起，又岂是简单的生意所能尽述？” “死丫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薛宝钗气的拍了她一下说道，“梅家那边......” “人家是清贵的翰林大人，又岂会接一个商户之女、还只是二房的姑娘入门，作为宗族大妇？”薛宝琴不屑的撇了撇嘴，“堂姐可能没见过某些人的嘴脸，仿佛当初那个几乎全靠薛家帮扶，要不然早就饿死的穷书生从不存在。” “二叔......也是这么想的？”薛宝钗心疼的搂紧妹妹问道。 “就算是血脉至亲，可有过年把女儿扔在别家的道理？更何况小妹身边连个丫头都没带。”薛宝琴“噗嗤”笑了出来，“爹爹有什么不知道的？别忘了他和大哥上船的时候，我那丫头可一直站在一台空轿子外面，伴着进了船舱方罢。 姐姐，周大哥不过上任区区数月，就做出了好大一番声势，又岂会困在区区四五品的位置上？你没去过北地，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雪字号京畿分号每年都要散出去近半受益、上百万银子的‘买路钱’，天下有几人这般大方？ 你且看看，最多一两年的功夫，周大哥必是要继续上进的，偏你如今又有重孝在身，许多事情很难说将来如何，只把当下好好管住，还怕没了结果？周大哥身边本就群芳环绕，幸好如今并无对姐姐威胁的。” “死丫头，你说些什么！”薛宝钗登时面颊绯红。 “姐姐还是听听的好！”薛宝琴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麒英姐姐你见过了，怕是忘了还有一位燕翎姐姐，幸好她两人并不能如何，只当自家姐妹便罢；京城那位东方姐姐，小妹也是拜访过的，可惜了困于出身，若不然怕是很难应对。 只这些还是小妹知道的，但就算只是她们，哪个真的就比姐姐差了，你只听小妹一句，想开一些，看远几分，一些没什么影响的东西就别再揪着不放，周大哥再是如何开明，也架不住天天被你烦着，万一到了那时候，姐姐又该如何？” “你也这么说吗？”薛宝钗面露苦笑。 “也这么说？”薛宝琴表情一动，“可是伯娘劝过？” “娘亲她——”薛宝钗犹豫半晌，目光慢慢没了焦距，显然是有心事，但最终还是无奈叹口气，选择不再多说。 “好姐姐，你......看开些吧。”薛宝琴表情一僵，片刻后才接着说话，只是声音软了不少，“世家大族，哪里都如我们家中这般人丁简单？” “嗯？”薛宝钗回神之后微微一愣，“琴丫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奇怪车子怎么停了。”薛宝琴轻轻转过脸去让开了目光，将前车窗帘撩开少许，借着窄窄的缝隙看去，立时露出担心的神色。 却见一队超过二十个人，个个手持单手短棍，就堵在了车队前不足二十步的地方，打头站着一个身量中等、面容还算俊朗、偏偏表情狰狞猥琐的青年，此时也正挥着一根短棍，带人慢慢压上来。 “王仁？有日子没见了。”周阳向后摆摆手，示意车队停下，这才笑着向对面说道，“怎么，今天胆子不错，敢过来找揍了？” “姓周的，你先得意一会儿！”王仁显然是被说到了痛处，“上次被你羞辱，老子本想找回去，不想你竟然很快就离了金陵，薛家院子又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上，薛蟠那小子也被你带走，原以为没啥机会了。 多亏了下面人告诉我，薛家二房存在码头的那艘游船动了，再加上你前些日子回来，小爷总算是找到了机会；不过，你要是愿意跪下来，给小爷磕上十个八个响头，说不定小爷高兴，今天就先不打你了。” “就这些？”周阳看了看前面不过二十来个人，无语的摇了摇头，随意向身后一摆手，这才看着他们背后说道，“游船寄存的码头在另一边，你们也是从那边过来的吧？就没注意自己过来的那座桥上，还有其他人跟着？” 王仁表情僵住，有些艰难的转过头去，就见原本在对岸的另外一个总旗已经集合过来，算是来了个两边包夹；话又说回来，就凭王仁带的这点儿人手，光靠身边的两个总旗一样可以轻松碾过，他们全都一身家丁打扮，不可能是差不多数量的精兵对手。 “周大哥？”身后马车中传来赵麒英的招呼声，显然是准备出手护住内卷。 “没必要。”周阳澹澹的摆了摆手，这才指着王仁一伙人说道，“都上去，随便打上半柱香就够了，千万别死了人，今天的月亮实在不错，不太方便直接扔河里。” 两边四个总旗“嗷呜”一声就向已经发抖的王仁那边冲了过去，必胜的仗谁都喜欢打；他们自然不可能如军中那样带着火绳枪，甚至连兵器都没带，但个个都是内穿双层皮甲外罩棉衣，防御力如果是面对短棍，那还真就是挠痒痒一般。 不过是短短数十息的功夫，王仁的手下已经全部被打翻在地，虽说四个总旗的人大部分挨了几下，但都凭借内甲扛过去了；对方却没这么强的防护，更何况大部分都是脸上挨拳头，哪里扛得住如此伤害？ 一帮护卫全都严格落实命令，打倒对手也不停手，真就准备打足了半柱香；特别是王仁被专门“照顾”，一个人踩在他脸上，还时不时碾几下，另一个人正挥着缴获的短棍，一下接一下抽在王仁屁股上，打得他不停惨叫。 “周大哥，差不多行了，再打就真的出人命了。”终于，马车里的赵麒英忍不住劝说，“如今这边虽说人已经不多，但周围还是有不少看热闹的；再就是他毕竟是王子腾的长子，和太太也是至亲，多少还是要留些脸面才好。” “行，就这样。”周阳点点头招呼一声，反正现在也没人再能爬起来，他摆手示意那两个“照顾”的护卫把王仁拉起来，这才笑着说道，“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今天饶了你的小命，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算不打死你，也保证你下半辈子拄拐杖——嗯？” 就见前方不远处，一匹神骏的白色宝马呼啸而至，一身劲装的骑手半身斜向内侧，干脆利索的一脚将右侧护卫踹翻在地，同时伸手把王仁拽过去，横在马背上狂奔而出，混不理他的嚎叫，离开前还非常漂亮的躲开了周阳抽过去的马鞭。 “有点儿意思，这手漂亮的骑术至少不比我差。”远远望着离去的背影，周阳笑着摇摇头没当回事，他又不能真的打死王仁，就这么收场也算不错。 “大人，这些人怎么办？”一名护卫上前问道。 “拖一个过来。”周阳摆了摆手随意问道，“你们今日闹事，你们太太知道吗？” “大人，我们是伺候甄二爷的！”那家丁已经带着哭腔，“原本跟着王少爷过来，不知道是对您动手啊！”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甄家的人？”周阳微微一愣，按说以薛迅每月的盐货供应量，大家应该算“自己人”，看着家丁的意思，今天很可能真的是误会，或者说，是王仁拿了鸡毛当令箭，“这样的话，明日怕是要去甄家一趟了。” “周大哥，刚才那骑手......”赵麒英已经下车过来，转身望着刚才快马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个姑娘，我闻到了残留的脂粉味儿。” “哦？这就有意思了！”周阳真有些蒙圈了，“姑娘？金陵城中能冒险就王仁的，应该不是别家人，再加上眼前这群理论上应该算自己人的东西，看来，今天的亲朋好友真不少啊！” 同一时间，荣国府，贾母院。 “好了，燕翎丫头也不要再一副着急的样子，委屈你陪老婆子守夜，还能让你半夜再回去吗？只管到二丫头那里闹她就好，赵总镖头那里，老婆子已经派人通知了。”贾母一脸慈祥的看着眼前有些焦急的赵燕翎笑道，“你们姐妹本该多亲近，只是平日里少了来往。 说起来，你家那小子也是个狠心的，连你都舍得扔在京城不管，和琏二那没良心的一样，怪不得他俩关系亲近；他们爷们儿在外忙着前程，还不兴我们娘们儿自己高乐吗？” “这——”赵燕翎看了看迎春，见她点头后才躬身说道，“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4章 无人可以撼动的江南第一家 第四卷 4.88无人可以撼动的“江南第一家” 次日上午，金陵城甄家庄园门口，周阳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边，不得不说，这大宅建的颇有水平，基本算是依山傍水，不远处就是玄武湖皇家园林，体现了甄家与皇家的亲近关系，名传天下的“江南第一家”就以此为根基。 “哈哈哈，没想到是周兄弟上门，为兄来迟了！”正想些有的没的，就听见大门里传出一声大笑，紧接着一个青年大步而来，一身雪白色圆领金边锦袍，面容沉稳，称得上英俊不凡，“来来来，周兄弟快快请进，要不然外人还以为甄家不懂待客之道。” 周阳颇有几分愕然，他是真没想到，今天竟会被如此热情招待，眼前的青年他并不认识，也没人介绍，幸好他见过甄琅，这青年的长相与之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沉稳、成熟了很多，再考虑到他刚才那句“为兄”的自称，来人身份也就不复杂了。 “小弟见过甄大哥！”这青年当然就是甄应嘉长子、金陵甄家公认的继承人甄玦，不论是外面的传闻，还是眼前的形象，这位都当得起“世家公子”称谓，他既然自称“为兄”，周阳也就打蛇随棍上，自称一句“小弟”，“不请自来，还望大哥见谅，主要是昨日发生了一点儿误会，这才耽误了......” “哪里话，我那二弟如何，我这当哥哥的还能不清楚？更何况那几个狗奴才回来后，我也搞清了情况，都是王家那不长进的东西才让我们误会了。”甄玦毫不犹豫的表示“翻篇”，“对了，家父正在书房，周兄弟既然来了，不如一起见见。” “这——可有什么不方便？”若不是知道甄家肯定完蛋，周阳真的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能让甄家大公子亲自迎接，这礼节已经让人无话可说，现在摆明了还要甄家家主在内书房接见，整个金陵城除了督抚一级，其他任何人过来，最多也就这了。 “自家兄弟，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甄玦哈哈一笑，伸手抱着周阳左臂就拉进了门，还没忘摆手示意，让下面的人将跟随而来的李家兄弟以及十个亲兵安排好，“说句不客气的，周兄弟来金陵也不是一天了，怎么没见你过来坐坐，可是担心我甄家没酒没菜？” “甄大哥说笑了，小弟哪里敢？”周阳苦笑着抱拳，一个劲儿表示歉意，这真没办法，举凡是太上皇还在一天，甄家就是无人可以撼动的“江南第一家”，就是江南督抚一级，也没胆子扛起“看不起甄家”的帽子，“这不是年轻不懂事，不敢打扰真神吗？” “行了，你小子的名声，为兄又不是没听过，当初二弟和薛二爷确实有些误会，这不是早就扯开了吗？”甄玦笑着把当初的另一件冲突再次“翻篇儿”，“我们到了，算你运气好，家父今日正好没什么事情，原本还有几个拜访，听说你过来也推了。” “这真是......小弟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周阳只能苦笑。 毫无疑问，以他区区正五品大冶千户的官职，无论如何和够不上甄家如此上心，一般的五品官员提前递帖子通报就到甄家，能不能进门都两说；值得人家看重的只能是他带来的利益，或者说是薛家女婿的身份，当然也少不了“荣国府门生”的帽子。 甄家的庄园修的非常大气，甚至专门有一条引流活水注入不远处的玄武湖，自家都能划船玩儿，不论是大小还是规制，基本上都能挂上“违制”、“僭越”的罪名。 但这些都已经被太上皇南巡时解决了，因为他当初六次南巡到金陵，其中四次入住甄家，上门后更是亲自给曾经的奶娘甄家老夫人端茶端饭，称呼更是让全场吓呆的“吾家老人”！ 毫不客气的说，甄家就是太上皇的铁杆亲信、放在江南的身份象征，虽说当初刚来时，确实和江南大族反复冲突，最终“打成共识”后才算站稳脚跟，但现在已经立足超过二十年，“江南第一家”的身份更是天下公认。 周阳当然知道，甄家最后的下场是“抄家”，但他如果现在敢这么说，能让人当成神经病那都是甄家大方，现如今别说是普通官民百姓，就是永和帝一向被人讽刺“凉薄”，也绝对没胆子向甄家下手，因为太上皇还在！ “哈哈，早就听说过周大人的威名，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两人刚到门口，原本坐在窗前长榻看书的甄应嘉就笑着放下书本儿起身，一句话就让周阳破防，“今日大人前来，真是让府里蓬荜生辉啊！” “甄总裁折煞我了！”周阳苦笑着抢先一步进门，咬咬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按照晚辈身份行礼，没办法，这年头儿的规矩就这鸟样，人家摆明了是要给个下马威，他还真没能耐抗住，“下官今日上门拜访，就是过来赔罪的......” “行了！”甄应嘉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却还是任由他磕头之后才笑着扶起来，“什么总裁下官，当初在京城，老夫也是和存周（贾政表字）、恩侯（贾赦表字）一把子的兄弟，你既然是荣国府的门生，那就是自家人，老夫教你一声贤侄不过分吧？ 更何况，这些日子老夫也没少和薛迅那老小子打交道，很是被他坑了几把，下次再见的时候，他要是没带些海外的稀罕货上门来，看老夫不安排人堵住了码头，让他的海船一艘都出不去，光赔钱都能把他赔哭。” “小侄见过伯父！”周阳苦笑着再次行礼。 甄应嘉倒是无愧于甄家家主的身份，张口这一车子话，全都只能听一半儿，倒是后来开玩笑一般的“恐吓”，他要是敢不当回事，说不定真就会变成现实，薛家再大的船队，也得找到落脚的地方才能变现，偏偏在金陵，甄家确实有能耐让任何船只进不来，或者出不去！ “好了，这见也见了，老夫就不拦着你们年轻人高乐。”眼看着某人都流了冷汗，甄应嘉这才点了点头，向甄玦摆手，示意他们滚蛋，“替我好好招待，万不可怠慢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绕来绕去没的让人闹心。” “父亲放心！”甄玦恭敬一礼后，拉着周阳就出了门。 和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大户庄园一样，甄家庄园也分为前院、正院、内院，两边各有跨院，内里又套着几十个小院，什么人住在哪里、什么客人来了进哪个门、甄家哪个人去接待、在哪里安排酒席都有严格的规矩。 周阳能得到甄家家主亲自在内书房接待，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指望在这里有座位有茶喝，那只能说是想多了；接下来他就被甄玦带着去了东跨院，这边是甄家法定继承人的地盘，一直到甄玦自己的内书房才分宾主坐下。 “说起来，为兄刚听说周兄弟名声的时候，还是从荣国府琏二哥的信里。”坐下后自然要聊点儿什么，甄玦的意思很显然是在拉关系，“那时候周兄弟还没和薛家妹妹定下百年之约，不瞒你说，为兄也没太在意。 直到从永昌殿下那边传来消息，为兄才算是真的认识了周兄弟，说起来，当初为兄随家父进京面圣，见到永昌殿下还能厚颜称呼一声‘姑姑’，她的性情为兄可是深知，惯是不让人的，能得殿下夸奖，周兄弟的能耐为兄真的领教了。” 说起来，要是真的讨论辈分，甄太夫人是隆武帝奶娘，甄应嘉算是隆武帝的奶兄弟，永昌公主既然是隆武帝长女，理论上应该和甄玦平辈；但封建时代的规矩，谁都不能高过皇家，辈分也不行，“奶娘”说是长辈，其实也能按照下人对待，这样一来甄家就整体降了一辈，正好算是对上。 “那不过是永昌殿下抬举，当不得真。”周阳其实想告诉他，你应该叫我一声“姑父”，想想还是算了，继续寒暄就好，“小弟不过是帮着永昌殿下还有大殿下办过几件小事，能得一声称赞，已经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两人都只是“代表”，甄玦不可能拍板甄家的大事，周阳也没法替薛迅做决定，那就只能是花花轿子众人抬、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番扯澹之后再吃一顿丰盛但完全没气氛的酒席，最后再约个谁都不信的“以后常来”，算是告辞回家，就这，一天已经过去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直到远远离开，他才回过头看向金碧辉煌的甄家庄园，足足半晌没有说话；与此同时，甄玦也站在门口，目送周阳背影消失，表情不断变幻。 第4章 奉圣夫人 第四卷 4.89奉圣夫人 片刻后，甄家内院，奉圣院——这是当初隆武帝首次南巡入住甄家时，亲自给甄家太夫人加恩“奉圣夫人”封号，又亲笔题写牌匾后，安排当时的太子、后来的义忠亲王带人挂上的。 “孙儿见过老祖宗、见过父亲！”刚才还一副世家公子风格的甄玦，进了正厅后立刻没了心气，先跪下给正中端坐的奉圣夫人行礼，又向自家老子问安，最后斜了一眼角落里跪着的甄家二公子甄琅，这才在甄应嘉点头后，起身到一侧站着。 “老大，你可是有什么疑问？”甄应嘉拈着山羊胡问道。 “父亲，孩儿不明白，为了区区一个千户，用得着如此礼遇吗？”刚才还一副“你我兄弟”表情的甄玦，此刻全没了亲切，“就算是他能得到永昌殿下看重，难不成还能越过那十二家的后辈？给足他面子也不过是个外放总兵的前程，何必......” “你呀，还是见得少了。”甄玦没想到，他不过牢骚了几句，竟然能让奉圣夫人接话，吓得他赶紧跪下请罪，“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今天的脸面，大部分都不是给他的，但你肯定还会怀疑，因为就算是荣国府来了正经主子，最多也不过如此。” “孙儿不敢！”甄玦赶紧在奉圣夫人示意下起身，但还是没让步。 “永昌那丫头你也不是没见过，什么时候见她夸过人？那封信你们也看过，都夸成什么了？”奉圣夫人慈祥一笑，指了指甄应嘉下首的位置示意甄玦入座，“若只是如此也罢了，横竖不过是个‘少年英才’，老婆子空活了这把年纪，什么英才没见过？ 可是，那信里还提了一件事情，你们爷俩儿大概是没注意，永昌手下的那个威远侯府东方丫头，被她许了出去，宁可不要名分也跟着;区区一个侍卫统领的婚事，确实不值什么，可是你们不要忘了，东方丫头从小就伺候永昌，而且是唯一一个身边人！” “老祖宗是说，永昌殿下她......”这句话一出，连甄应嘉都有些坐不住了，甄玦干脆勐地站了起来，“这怎么......” “主子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够过问的。”奉圣夫人摆了摆手，让甄应嘉父子脸色勐变，“这皇家之事向来如此，一群腐儒穷酸的所谓‘规矩’，难不成要让皇家也跟着遵守？更何况那姓黄的小子，确实不是个可以抬举的，白白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若只是如此，横竖不过是给些体面，犯不着真的对他如何，偏偏他在湖广那边，区区数月的功夫，就连着收拾好几家地头蛇，这份能耐当得起一份尊重，今日之事，我们并不在意，他又何尝会当真？” “你们两个记住，有背景后台不一定会如何，有能耐更无所谓，但若是既有人扶持，自己还有能耐，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该给些体面。”甄应嘉回头看了看甄玦、甄琅兄弟，表情严肃的说道，“特别是你，琅儿你平日里确实为家中受了不少委屈，却也要分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绝不碰。 王子腾这个人，能耐还是有的，但也不过如此，若是把他放在周阳的位置上，给足他面子也做不到这种地步，光是被收拾的那几家坐地虎，他能在三年任期中做到都算厉害，这还是要有荣国府的帮扶才行。 更何况，王家内部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早已传遍金陵，你利用那个废物探路，这件事做的不错，却不该留下把柄，让我们自家的奴才出手，今日那小子进门就摆明了‘请罪’，倒是让我们没了不少手段。” “爹，不过是带人平了几个刁民，能有多大能耐？换了孩儿过去，也一样可以让他们一个不留！”明显是在“罚跪”的甄琅非常不服气，“再说也不是孩儿想把手下奴才给王仁，而是王家在金陵根本就是空架子，哪里抽得出二十多个敢打的精壮？” “带着自家精锐人马过去，平了区区一个地方豪强，哪算什么本事？”甄应嘉斜过去一眼，吓得甄琅赶紧低下头，“可若是近乎孤身到任，在区区数月时间里，练出能够以不足半数兵力就硬生生平灭过千刁民的精兵，这样的人放眼天下也没几个。 荣国府那位琏二爷，现如今在盐城当县令，他的名声如何，你们不是都听到了？幸好他是个知道进退的，自己不行就养几个能干的奴才，这样的做法放在我们这等人家里，倒也算说得过去，琅儿明白为父的意思了？” “孩儿明白！”甄琅嘴里说“明白”，脸上写的却都是“不服气”。 “荣国府，哎！”父子三人正说着，却听到奉圣夫人轻轻一叹，“当初宁荣二公并立，天下公认的武勋之首，那是何等的威风，不过区区十几年，怎么就到了如今这幅田地？永昌那丫头从小也是与贾家打交道的，现如今竟然懒得再上门。 我那老姐妹也是的，一家人如何且不说，怎么就把自家的事情弄到了满城风雨？恩侯小的时候，老婆子也都是见过的，哪里就真的如此不堪？现如今可好，一家子弄得长幼不分，传出去被人说嘴也就罢了，却被人映射当今陛下，别忘了，他同样不是太上皇长子！” “母亲，可是皙儿他......”甄应嘉脸色勐变。 “当初洛儿不管不顾，随了王爷一起去了，让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只留下皙儿一个独苗。”奉圣夫人轻轻一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痕，“他又是个有心气的，不愿就这么拖着，却不该拿荣国府作伐子，平白坏了往日的情分。 幸好他手下还有几个孝顺的，没忘了当初王爷的恩典，可这都过去了多少年份了？再多的人情也经不住时日，现如今有多少人还愿意帮衬？老婆子虽然有日子没管，却也知道他现在的生计一天不如一天。” “老祖宗是想让这小子......”甄应嘉脸色一肃，转头严厉的瞪了一眼两个儿子，甄玦、甄琅赶紧低下头，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 “甄家是皇家的奴才，无论主子做了什么，都不该奴才们胡乱过问。”奉圣夫人澹澹说道，“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忘了主子的恩典，皙儿那里定然是不能帮什么忙，但若有哪个知恩图报自己伺候的，我们也不该多话。” “这......”甄应嘉脸色一变，很是为难的说道，“武昌知府张博出身寒微，当初孤身入京赶考，却不慎感染风寒，险些丢了性命，全靠王爷仁慈，资助他完成科举，中了二榜进士，也是文官中不多的几个还在......”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这件事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忘了也很正常。”奉圣夫人澹澹说道，“太上皇日理万机，又一向龙体欠安，哪里顾得上如此多的事情？些许小事就不要让他老人家费神了，也算是为你那可怜的妹妹照顾一下后人。 还有，进了宁国府的那个姑娘，虽说不是洛儿亲生，到底也要叫皙儿一声‘兄长’，我怎么听说她在府里过的很不如意，竟是要自己带了保镖才能不受作践？老婆子和贾家有交情，可不代表眼瞎了看不见东西。” “母亲恕罪，孩儿管不到过江的事情。”甄应嘉苦笑着说道，“可就算如此，孩儿也能猜出来，皙儿应该是看上了宁国府和平安州云家的交情，若无意外的话，现如今怕是早已搭上了，只是以陛下手中的力量，这么多动作很难瞒得住。” “京畿那一片，一向是永昌那丫头的盘子，她又惯是和王爷亲近，想来不会多话。”奉圣夫人轻轻一叹，面露怀念之色，“真是可惜了，当初王爷若知道她的能耐，早一日扶她起来，哪里会让人算计了去，平白坏了父子情份。 我让你们给那姓周的小子体面，还有一点就是照顾永昌，你们可别忘了，手下人多了就要花银子养，她哪里会有这么多进项？可是这大半年来，竟然一步步有了如今的声势，就连过了长江，都有她的手尾，这可不是小数啊！ 再加上这些日子，薛家二房也没少给家里好处，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这小子帮着和永昌搭上了线，我知道你的心思，太上皇也确实有了春秋，可是别忘了，皙儿不论如何都有我甄家一半儿的血脉，这一点我们知道，陛下也知道！” “母亲，孩儿明白您的意思，可是如今的形势，哪里还有皙儿的机会？”甄应嘉一下子急了，“不论我们是否直接伸手，他都不可能再如何，还不如......” “你呀，光看见皙儿的难处，却忘了陛下还有多少麻烦？”奉圣夫人慢慢起身，甄应嘉赶紧上去，扶着她到院中散步，“太上皇毕竟还在，少说也得有十年八年，皙儿确实艰难了些，你不愿意帮也没什么。 不过，你只顾着迁就陛下的心思，却没想过更进一步，需知陛下如今子息不丰，膝下只有两位小主子，永昌那丫头的态度你还不知道吗？再者说，另一个无论如何也不是我们一路，还不如早打主意，将来陛下纵有不满，还能直接收拾儿子的奴才？” “孩儿明白了！”甄应嘉面露喜色，随即疑惑的问道，“只是，皙儿那边......” “陛下春秋鼎盛，又是个一心上进的。”奉圣夫人表情寡澹了许多，“闲的时候自然难免乱想，皙儿确实难有机会，可毕竟是皇家元子元孙，太上皇在一日，他就不会有问题；将来若是有需要，你也不要忘了照顾，算是为洛儿尽一番心意。” “母亲放心！”甄应嘉赶紧点头，“周家那小子......” “他一时半会儿都无所谓，帮永昌照顾一下也就是了。”奉圣夫人语气冷澹。 甄洛，甄应嘉幼妹、义忠亲王正妃、义忠郡王生母，隆武三十二年义忠亲王去世时殉情。 第4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四卷 4.90从此君王不早朝 华夏一直有一句俗语，“不出正月还算年”，这话其实水分很大，进入现代就无人搭理，但在仍处于封建时代的大周朝，百姓也好官府也罢，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干的，就连京城朝廷，也有十二月二十到次年正月二十“封印”之说，或者说“放假”。 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其实是正月份依然天气严寒，在这个百姓普遍吃不饱的年月，如此恶劣气候下外出得不偿失，一不留神说不定就永远埋在了不知道哪片风雪，朝廷的所谓“封印”，本质上其实也是对社会规律的适应。 薛家目前也是如此，只是周阳没这个习惯，因为按照绝大多数现代人的活动规律，过完十五也就等于是过完了年，再花点时间帮衬着处理好开年的杂事，正月十八这天他就开始收拾东西，正式为返回大冶做准备。 虽说天气确实寒冷，甚至各处角落还堆积着不少残雪，但对任何大家族来说，这些都不算问题，“花园暖房”更是必备品，无论是烧炉子还是烧炭盆，保证房间内二十多度还是不难的；更何况，还有不少活动能够提升“温度”。 “这么着急吗？你都来金陵了，多待几天也无妨。”王淑英不舍的依偎在周阳怀里，俏脸上泛着着红润的风情，“十五的时候你带着几个丫头一天都不消停，把她们心都惯野了，好歹帮着平顺一下吧？” “来日方长吧。”周阳其实也很舍不得，不说怀里怎么吃都不腻的美味，他和薛宝钗刚刚才算是彻底打开了心房，正是该加紧一步的时候，但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大冶那边传来了消息，地面上很有几分不平静的意思，万一有事我不在，那就有麻烦了。 这朝廷诸事惯是如此，各处懒政怠政早已不算新闻，但这是建立在没有麻烦的基础上，若是百姓官民全都过年开心，我就是呆到二月都无所谓；可是既然有了麻烦，那就只能赶紧回去，有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预防发生。” “这......”王淑英愣了一下，以她的智商能力，谈政治确实困难了些，“可有什么难处？” “那倒不至于。”周阳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你只要把雪字号的事情弄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这世间万事各有不同，根本上却脱不开一点，有了银子定然不是万能，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你放心就好，雪字号里的每一分银子，你都能随时动用。”王淑英在这方面看的很开，“官府朝廷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肯定不懂，但也知道少不了银子开路，只要你能上进，薛家定然不会吃亏，你只管往前程上奔，家里我自会照看。” 王淑英、或者说“薛姨妈”在银钱方面非常开明，这可能与她身为薛家宗妇、一直富裕豪奢有关系，原着中她带着儿女入住贾府之后，第一时间就定下“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却”的规矩，直接避免了“寄人篱下”问题。 之后，薛宝钗对于贾宝玉是否有心思，这一点一直有争议，但薛姨妈的心思却没有任何争议，薛家入贾府之前是天下大商，后来却沦落到没银子为入狱的薛蟠打点，这中间钱财的去向，就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了。 这一点原着中并无直接证据，但各类分析普遍认为，一方面贾府、准确说是王夫人铁定从薛姨妈手里弄走了不少银子，另一点是王子腾巨大的耗费少不了薛家贴补，最后还有一点，大观园百万花销中绝对有薛家的“借款”。 或者说，王淑英、“薛姨妈”很明白，银子就是用来换资源的手段，该花钱的时候绝对不会吝啬，可惜她在原着中既找错了花钱对象，也低估了消耗数量，最终结果就是人财两空，薛蟠大概率是没命了，薛宝钗最好结局也就是一个孤老终生。 “你就这么放心，不担心我把你给卖了？”看她几乎是“一切随你”的样子，周阳要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且不说薛家到底有多少家产，光是雪字号京畿地区的收入，一年净落百万很轻松，不怕我全贪了？” “你若是如此狠心，那也由你！”王淑英幽怨的瞥了他一眼，语气很是凄楚，“我都被你作践的全没了脸面，宝丫头......怕是也遭了你的毒手，蟠儿又在你手里，我就是另有心思又如何？横竖不过是看你良心罢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周阳差点连冷汗都出来了，“我可一点儿都没亏待你们啊，文龙兄如今可是从六品的官身，将来但凡是稍有功劳，提个正六品很轻松，再说你要是不放心，跟我过去看看又不难，反正船上有的是......” “罢了，随你吧！”王淑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原本我确实想去看看，又担心看到蟠儿那般辛苦，自己心里难受，干脆就眼不见心不烦，随你安排就好；只望你莫要辜负我那一片苦心，还有宝丫头那里，你好歹留点儿心.......” “别胡说，宝妹妹这么小，我哪舍得动？”周阳赶紧抱住她说明情况，“前几天出去，我们也不过是随便逛逛，又怎么会......” “你就是动了又如何？”王淑英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我虽然是个傻的，却又不是瞎子，那晚宝丫头回来时，整个人都仿佛是长开了一般，浑身的气息就仿佛......那种之后的感觉，你敢说你没动过？” “真没有！”这一点周阳确实委屈，想了想还是咬着妹子耳朵说道，“就是一点儿......” “你这人——”半晌，王淑英气的挥起拳头就是一顿锤，“哪有你这般作践人的？罢了，就当是宝丫头命苦吧，你回去之后切切用心，好好照顾蟠儿便罢！” “这个的话......”周阳面露古怪的笑容，“夫人，你也不想儿子在军营中被人欺负吧？” 等到周阳终于从暖房出来时，“日上三竿”早已形容不了当前的时间段儿，幸好也不至于“早饭变午饭”，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因为他马上发现，就在暖房前不远的空地上，赵麒英正一身劲装，招式凌厉的练习着自家剑法。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赵女侠倒是无愧于从小习武，两句古诗念得抑扬顿挫，竟然还能对上手里的剑招儿，只是最后一招直刺，怎么就奔着下三路过来了，而且看高度，正好是某人的，嗯—— “留神留神，万一要是不小心，吃亏的可不只是我！”周阳侧身让开，顺便身形一转，把女侠抱在怀里，“你倒是够狠心，就不怕下半辈子没的用？” “横竖也就是不足一成能到我这里，没了就没了吧！”赵麒英本是正派女侠，结果也被某人的内涵句子带坏了，说话间还不忘顺手甩出手中长剑，正好收在了挂在树上的剑鞘中，“你好歹小心一些，真不怕传出去丢尽脸面？” 还有一点赵女侠选择了略过，那就是她早上起来发现身边没人，就以为某人留宿在了王淑英院中，跟过去得知那边也是一夜无人居住，这本来也没什么，随后询问下人却得知，薛宝钗原本每日必到的“晨昏定省”，竟然变成了时有缺失，再对比某人的“作息时间表”，她已经完全确认了某些事情。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没事，我早就把人打发走，自家人担心什么？”周阳笑着搂紧妹子轻吻，“再说还不是你，这两天说什么也不答应......” “不许说！”赵麒英气的锤了某人一下，她也是“独享雨露”的时间太长，实在扛不住某人，甚至连晴雯都吓得跑去了薛宝钗那里混房间，这才选择了“关门谢客”，最后便宜了府里的另一扇门，“我来主要是想告诉你，镖局那边......” “终于舍得过来了？”周阳忍不住露出笑容，中原镖局一众高手入驻金陵后，他才算真正放心薛家的安保，“什么时间能到？” “传信说是后日（正月二十）离京，虽说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跟随，算上家卷也过了百，幸好有雪字号的帮衬，让大家都能坐船走运河过来。”赵麒英感激的说道，“就算是如此，怕也要到下个月初才行。” “那就好。”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好雪字号在城中有一处宅院，到时候让赵总镖头直接入驻就好，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都合适；我知道他们准备过来之后再安排，先不说费时费力，能够安置上百人的院落，可是需要不少银子。” “既如此.....”赵麒英稍作考虑就点了点头，“我会留两个人先将院子收拾好，待我爹过来就领着住下；周大哥说的应该是金陵内城靠近东门的那处大院吧？我记得是三进带东西跨院，如此贵重的宅子，劝服我爹入住就只能靠燕翎了；但无论如何都要谢谢太太。” “想谢她倒也简单。”周阳揽着妹子咬耳朵，“不如......” “你这人——”赵麒英被她说的面颊红透，二指禅不住作用在某人的软肉上，“哪有你这般作践人的，太太她毕竟是.....” 说归说，她最终还是无奈的闭上眼睛，任凭某人横抱着回了暖房，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声软软的惊呼，但很快“平静”下去。 第4章 贾元春目前在皇嫂手下 第四卷 4.91贾元春目前在皇嫂手下 次日上午，京城紫金街，郭府。 “这封信你看了？”永昌公主慵懒的斜靠着长榻，晃了晃手中的一叠信纸，表情古怪的看向了自家心腹，“虽说用的是‘奉圣夫人’金印，看笔迹应该是外人代写的，甄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无论心思还是眼界，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公主，这两年甄应嘉一直想要靠拢陛下，只是没得到多少回应。”东方冰笔直的坐在客位上，语气也很严肃，“看这封信的意思，竟然一直都是他的念想，奉圣夫人其实并未支持，这一点属下真没想到。” “甄应嘉至少在这一点上还算聪明，虽说贪心了些，好歹还分得清自己身份。”永昌公主澹澹一笑，俏脸上的不屑却毫不掩饰，“他也能看的清楚，知道皇兄对他、对甄家一直不满，只是全然忘了，他想靠拢皇兄，也得看人家要不要。 大哥、大嫂虽说已经不在多年，我那皇兄可从来都不是个心胸宽广的，还要加上皙儿身上流着一半儿的甄家血脉，皇兄哪里会答应？幸好甄嬷嬷老谋深算，知道更进一步，到时候就算是还有什么万一，好歹留个念想。” 但是，原着中甄家最后的下场很凄凉，可没有丝毫的“念想”之说，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早有预料，因此先一步将家产分散开，其中一部分存到了荣国府，这再一次验证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选择投资大皇子郭恺失败了。 “说到小王爷那里......”东方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来，“他这些日子的动作有些太大了，属下并未与之接触，却也能看出来，他为了这些动作，几乎已经耗尽了京城中所剩不多的人脉资源；幸好他还知道掩饰，自己从未出过王府，麻痹了赵堂官还有戴公公的眼线，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皇兄这些日子，有些太闲了。”永昌公主摇了摇头，“那帮穷酸倒是对得起自家身份，眼看武勋那边动作很大，就一个个放低了身份，全力帮衬着裁减员额、虚夸，幸好那十二家的几个老狐狸没这么容易湖弄，还不至于真的干傻事。 饶是如此，朝廷中这番‘将相和’的表象，也让皇兄有了足够的精力能够腾出手，这些日子戴权和赵全的活动有些太大了，夏守忠则是步步败退，这样不行，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就尽量伸手帮衬一下，好歹让他们不至于差距太大。” “公主，这样是不是有些......”东方冰不放心的说道。 “傻子，你就没看到，恺儿这些日子已经挨了两次训斥，还被勒令多读书吗？”永昌公主无奈摇了摇头，“就连皇嫂，前些日子都因为所谓的‘过年赏赐分配不合理’吃了挂落，这些显然是皇兄放出的警告，恺儿这一年可没少打出名声。” “属下明白。”东方冰表情一僵，随后立刻躬身答道。 自封建时代以降，历朝历代的皇帝与太子关系都是一个很难说清的话题，虽然理论上说，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好事，但如果继承人太突出，又会涉及到另一个问题——龙椅上那位又该怎么办？提前把位置让出来吗？ 大皇子郭恺至少目前的表现还不错，又和武勋年轻一代交好，还得到了太上皇残余势力的支持，这就等于是朝中最少一小半儿的力量都与其交好或是靠拢，永和帝本来也不是心胸开阔的人，适当出手打压也不算什么不可接受的问题。 这一点东方冰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但这类事情都属于典型的“能干不能说”，就算是要有什么动作，那也只能是永昌公主吩咐下来之后，她才能照做，而且也仅仅是“照做”，因为皇家的事情无论高低贵贱，都不适合外人插手过多。 典型的例子就是“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率手下主力动手，以绝对优势将李建成、李元吉围困，但就算这样，一帮聪明的秦王府文武全都尽可能避免对二人出手，最终，李建成被李世民亲手发箭射死，李元吉死在愣头青尉迟恭手中。 “行了，就这样吧。”永昌公主随意的摆了摆手，却见东方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什么事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公主，奉圣夫人说的贾府所托之事......”东方冰小心翼翼的问道，“甄家与贾府是老亲，两家历来不分彼此，更何况宫中诸事历来轮不到外人插手，也远远超出了贾府目前的能耐。” “贾元春目前在皇嫂手下，凤藻宫中挂个女史的名头。”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摇摇头，“皇嫂不是善妒的性子，按规矩来说，贾元春在皇嫂那里颇受重用，贾府又一向亲近恺儿，皇兄当真收下，对双方都没坏处，可惜他不是个耽于女色的人。 到如今为止，这位隆武二十六年出生的贾家姑娘已经入宫数年之久，年龄更是到了二十四，却依然挂着女史的名头在皇嫂手下混日子，甄嬷嬷的意思我明白，她是想通过扶持贾元春向皇嫂表明态度，最终目的肯定是恺儿，可这后宫之事，确实轮不到外人多嘴。” “公主，属下听说，贾元春当初顶着‘荣国府大小姐’的名声入宫，本就是贾府向陛下亲近的意思，但是京城皆知，这位只是二房长女，根本谈不上多少地位。”东方冰轻声说道，“以荣国府二房的出身，封个嫔就到顶了。 奉圣夫人既然明确提到这位姑娘，想来是真心为其运作，既然常理行不通，那就只能是另走别路；请恕属下僭越，这宫中最贵者莫过于贵太妃娘娘，若是......若是奉圣夫人能够说服娘娘，为贾元春出头的话......” “嗯？”永昌公主表情一动，缓缓放下了手中书卷，“若是贵太妃娘娘愿意说话，皇兄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个面子，更何况他本就子息艰难，年过而立竟是只有两位皇子傍身，娘娘若以此为由要求皇兄纳妃，名义上也毫无问题。” “属下的意思，是不是给贾府一点儿情面？”东方冰严肃说道。 “怎么给？”永昌公主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宁荣二府男丁数十，竟是没有一个能抬举的，那个放了盐城县令的贾琏你又不是没听说，上任至今竟然没有亲自处理过一件公务，平日里全靠手下三个师爷，想抬举又怎么开口？” “不如......”东方冰略一考虑说道，“以皇后娘娘的名义，给贾赞善一点儿赏赐如何？就说是大姐元春服侍皇后，二妹迎春正好又在服侍公主，听说她的生日是二月初二，到时候随便给些什么便好，顺路提几句贾元春也算合理。” “可以！”永昌公主略一思考就点了点头，“贾府毕竟是当初公认的武勋之首，正好现如今败落了，皇兄纳了她为妃，既能展示对武勋亲近的态度，又不会刺激到父皇，正好贾府一贯亲近恺儿，可以说各方皆能照顾到。 只是，这件事情最终都要有皇兄松口，要办成也不能急于一时，你把我的意思写清楚，派可靠的人手给甄嬷嬷送去，皇嫂这边自然是我来想办法，贵太妃娘娘那边就只能是甄家负责，但就算如此，没个一年半载怕也很难办妥，且先这样吧。” “请恕属下僭越——”东方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起来吧。”永昌公主皱了皱眉，半晌才无奈说道，“本不想让永静那丫头牵扯进去，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会抽时间告诉她，让她没事儿的时候多和贾元春亲近，条件许可不妨接去一起同住几晚，想来皇嫂能够理解。” “公主，永静殿下是甄贵太妃所出，一向被娘娘看得重逾己身，她说一句话，怕是比其他人说一百句都有用。”东方冰轻声说道，“而且，她平日里最得太上皇欢心，万一有什么需要劝解的地方，由她出面更容易让太上皇接受。” “行了，你去忙吧。”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嗯——回来，你不是说年底的花销偏大，欠下了不少亏空吗？这个月的收成如何，能否把亏空补上？” “公主见谅，如今银钱方面都是贾赞善，她要明日才能回来，具体如何只能等她解释。”东方冰无奈说道，“只是，按照以往的账目，怕是要剩下不少缺额。” “她能管的明白什么？你明日下午派人到贾府接人时，不妨带上我的名帖，把李家姐姐一并带来，她应该能帮着贴补一二。”永昌公主澹澹说道。 “......属下明白！” 第4章 贾府内眷 第四卷 4.92贾府内卷 转眼又是数日过去，正月二十二，老天爷难得赏赐了一个大晴天，可惜初春的京城依然没有显示出任何与“春天”有关的东西，甚至在明亮的日光照耀下，各处堆积的残雪都没有丝毫融化的意思，但严寒挡不住年轻人对玩闹的渴望。 荣国府后花园已经被银铃般的笑声填满，一众年轻女卷除了已经“上工”的贾迎春，其他几乎一个不少，甚至还多了两个“客人”，一个是过完元宵就迫不及待过来小住的史湘云，一个是近一段时期愈发和贾府亲近的傅秋芳。 “哎呀，四妹妹小心些！”正打闹间，不想惜春一个不小心踩到了石板路上的干树枝，当场向前扑倒，一下子栽进路边的雪堆之中，史湘云当场惊呼出声，甚至探春忍不住冲过去查看，不想她自己抬起了脑袋，滑稽的样子将众人引得大笑出声。 “笨丫头，看你还敢不敢不小心！”探春好心的扶起妹妹，顺便帮她拍去衣服和头发中沾到的干雪，“幸亏这些积雪还没融化，若不然你刚才那一下，轻了沾染一身泥，重了就拍在地上，万一摔出什么好歹，那可不是耍子的。” “哼，本小姐不同意，我看它们哪个敢化！”惜春傲娇的一仰头，还不忘在雪堆上狠狠踹两脚，“看我不让奴才过来，将它们全都扔到水沟里去，和那些枯枝败叶为伴，化成水也只能是脏水！” “噗——哈哈哈！”女卷们全都笑的直不起腰。 “哎幼幼，我的四小姐，快些收了你的神通吧！”王熙凤笑着上来打她一下，“这大过年的，万一笑死了哪个，岂不是你的罪过了？就算是老祖宗护着你，我这个当嫂子的也要让你好看——嗯，不如就罚你......和这雪堆打一架吧，哈哈哈！” 这下女卷们笑的更欢了。 “你们——不是好人！”惜春气的跺了跺脚，委屈的扑在三姐怀里，“还是二姐好，可惜公主殿下狠心，非要招了她过去服侍——咦，我记得那天来接二姐姐时，大嫂子也跟着过去住了一晚，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横竖不过是伺候人的活计，你们知道这些做什么。”李纨面颊微红，随便推脱了一句就转移话题，“好了，在外面这么久，快回暖阁喝杯热茶驱寒，省得不小心染上风寒，那苦苦的药汁儿可没人喜欢喝吧？” “大嫂子可有什么好茶？”史湘云抱着李纨胳膊笑道。 “云妹妹放心，正好上次永昌殿下赐下的内用铁观音茶，我没舍得自己喝，除了孝敬老祖宗和太太，剩下的今天都拿来了。”李纨微笑着说道，“只是先说明白，这么好的茶肯定不多，这么多人一起的话，顶天三回就喝光了。” “放心吧，大嫂子，肯定用不了三回，剩多少小妹全都拿回去，想必自己喝能用更长时间吧？”史湘云笑嘻嘻说了一句，立刻遭到其他人“殴打”。 “竟然还有比凤丫头更没面皮的人？”李纨“吃惊”的说了一句，理所当然的就和王熙凤打成一团。 几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回了暖房，就见一个略显高挑的姑娘正熟练的给茶桌上数个小杯子斟茶，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带着令人心动的美感，结合着满屋的茶香，将她衬托的宛若画中仕女，也让贾府一众女卷颇为喜爱。 “大嫂子、琏二嫂子、三位妹妹，请喝茶！”这女子当然就是傅秋芳，只是已经不同往日，无论气质还是打扮，比之当初都有了大幅度提升。 她刚开始进入贾府时，傅试不过是个穷秀才，虽说挂着“贾政门生”的名头，在这个惯会捧高踩低、看菜下饭的地方，也就比丫鬟下人好点儿，就连平儿、鸳鸯几个有体面的大丫鬟，她都得小心奉承着。 现在则不同，傅试虽说当的是千户所主簿，一个正统出身文人都不愿意去的尴尬位置，那也是正六品的实缺儿，傅秋芳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官宦小姐，整个贾府后院除去少部分主子，哪个见了她都要客气点儿。 更何况，依靠当初周阳的资助，再加上傅试后来陆续送回来的银两，她现在已有足够的实力大撒金银，将贾府有体面的内院仆妇大部分收买到位，如今提起她，这府里哪个不说一声好？就是在贾母、王夫人这类核心人员眼前，她也有了不小的体面。 “辛苦秋芳姐姐了！”探春上前拉着傅秋芳右手笑道，“小妹虽说也喜欢喝茶，却从未如姐姐这般，就连泡茶、倒茶都能显得如此美妙，真是......让人说不出来；正好今日老祖宗赏饭，中午过去之后，小妹定要敬姐姐两杯以表谢意。” “三妹妹喜欢就好。”傅秋芳轻轻一笑，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说道，“这茶道之事，我也只是从家中一个老嬷嬷那里学过，可惜她已经辞世多年，我也不知究竟学的怎么样，说不定在真正的行家眼里，这不过是在丢人现眼。” “我们闺阁之中，不过是图个玩乐，哪里需要讲究这么多劳什子。”李纨赞赏的看了傅秋芳一眼，自己端了一杯，优雅的开始品茶。 “秋芳姐姐如此忙碌，怎么不见爱哥哥过来？”史湘云也上去端了杯茶，只是语气带着明显的疏远。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云妹妹说笑了，宝兄弟自有老爷教养，哪里需要外人多事。”相比于刚刚有了一点儿小儿女心思、更多是觉得有人抢走了自己“玩伴”的史湘云，傅秋芳应付的非常轻松，“现在的话，他应该是在绮霰斋用功读书吧？” 李纨和王熙凤对望一眼，全都露出古怪的笑容，却都没有开口劝解的意思。 这两位当初的“冲突”，根本上是对贾府内院主导权的争夺，可惜因为王夫人“拉偏架”，李纨彻底落败；王熙凤虽说成功上位贾府内管事，但在一些根本问题上，如内库钥匙、人事权力等方面被王夫人全部制约。 因此，在“针对”贾宝玉这一点上，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李纨原本是想为贾兰多争取资源，只是现在已经完全不需要，但不妨碍她牢记当初的不满；王熙凤则是被某人“点拨”，已经隐隐意识到王夫人、贾宝玉的“敌对”。 贾母“引入”史湘云的心思，整个贾府看不出的人不多，只是王夫人不知道出于哪方面的自信，对于侯府大小姐出身的史湘云始终看不上；傅秋芳的心思，其实也瞒不住有心人，相比于一门双侯的史湘云，后者出身很低，更加符合李纨、王熙凤的利益。 “可惜周大哥去了南边，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正当一众内卷或是说笑、或是夹枪带棒的时候，依然单纯的惜春看着已经喝光的茶壶感叹一句，“若不然我们想喝什么茶，只管让他帮着弄来就行了，雪字号南北通商，什么好茶叶搞不到？” “怎么，四妹妹也认识那姓周的？”王熙凤心头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问题明显有些尖锐。 “除了在老祖宗那里见过两次，她哪里会认识外男。”李纨斜了某辣子一眼，澹定岔开了话题，“不过，四妹妹说的也不全对，我们今日所用的茶叶，就是宫中也没有多少，幸亏永昌殿下在陛下眼前有体面，这才能得到一些赏赐，这种内用贡茶，雪字号肯定弄不到。” “哦？”王熙凤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几眼小寡妇，“你知道的不少，只是这极品茶叶弄不到，差一些的总够用吧？却不知有没有个三斤五斤的，也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喝个痛快？” “我毕竟帮衬着永昌殿下整理京畿雪字号商务，倒是和周兄弟有联系，湖广之地同样盛产茶叶，最出名的自然是宜红茶，可惜这等好茶产量也不高，怕是没法子按斤给你。”李纨目光古怪的盯着王熙凤，“倒是那咸安砖茶符合你的意思，想要的话，晚上来我院子里拿就好。” “我不过是白说一句，哪个真要你的茶叶。”王熙凤目光一缩，不自然的让开了俏脸，“行了，知道你如今本事了，有那份儿心思，你还不如给几位妹妹弄些上等胭脂水粉。” “嘻嘻，风嫂子以为，我们现在用的是什么？”探春笑嘻嘻的扑到王熙凤怀里说道，“总不会是那帮狗奴才弄来的次货吧？” “嗯？”史湘云目光一亮，一双美目“bulin`bulin”看向了李纨叫道，“大嫂子——” “好了，也有你一份儿。”李纨笑着摸了摸史湘云小脑袋，“当初给那两个丫头的时候你不在，我也没忘了多准备一份儿。” “为什么唯独没有我的？”王熙凤不满的滴咕了一句，却在李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败退。 “我们玩的开心，却不知二哥哥如何用功辛苦呢！”惜春拈起一枚小点心，感慨的说道。 同一时间，绮霰斋。 “好二爷，这可真真是好书，奴才废了不小的力气才弄来。”小厮茗烟急急说道额，“二爷何不试试？” “这——这可怎么试？”贾宝玉面红耳赤的盯着书本，几乎不想再抬头…… 第4章 要么看不到，要么就再也不用看 第四卷 4.93要么看不到，要么就再也不用看 当日中午，贾母院，整个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一张不小的餐桌摆在客厅正中，一众女卷按顺序做好，紧接着就是一排丫鬟穿花绕树般将各类美食菜肴端上桌儿，甚至还有几个不大的酒坛，分别放在各处。 “怎么不见宝玉？”坐在贾母右手位置的王夫人表情很是不耐，抬头向丫鬟金钏儿吩咐道，“安排个人去看看，整日里用功也要有些节制，总不至于连吃饭都顾不上吧？” “去吧，他老子若是不高兴，只管让他找我。”至少在对贾宝玉的溺爱方面，贾母与王夫人从来都是站在一条线上，“就说今日老婆子高兴，请家里后院的人吃个东道，宝玉这些日子被催逼着用功读书，休息一日也不值什么。” “奴婢这就过去。”原本站在王夫人身后伺候的金钏儿屈身福了一福，这才转身出门。 “也不知爱哥哥如今都学进去些什么，要我说啊，他怕是头疼的不得了。”口无遮拦的史湘云笑嘻嘻说道，“老祖宗，待饭后歇了中觉，不如让他和我们到花园逛逛吧，整日里如此辛苦，熬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一句话说的现场几乎所有姓贾的女卷全都身体一僵，也让史湘云反应过来，很是心虚的低下头，再也不敢言语。 “也罢了。”贾母有些失望的看了史湘云一眼，转头向王夫人说的，“云丫头说的不错，整日里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不若今明两日就好好歇着吧。” “老祖宗说的是。”王夫人更没意见。 “老祖宗，厨房里这次送来的，正好有您最喜欢的老酿鸭子，秋芳盛了一些，您也尝尝合不合口味。”正说着，傅秋芳已经在小碗中盛好了小半碗儿，亲自端到贾母面前放下，“这个虽是肉荤，却都烂烂的好克化。” “放着吧，我待会儿就用。”贾母含笑点头，目送傅秋芳回到最下首座位，又看了看已经和新春吵吵着开吃的史湘云，面露无奈神色，“好了，都不要乱跑，今日里大家高乐一日，什么规矩路子全甩开，只管招呼这些酒菜，若是剩的太多，可不要怪老婆子生气。” “哎幼，老祖宗还担心这个？好酒好菜放在眼前，哪个还有心思想别的？”王熙凤说话时故意扫了一眼傅秋芳和史湘云，随即拿起一只鸡腿装的像是没见过肉一般狠狠撕咬几口，“就怕这酒菜不够，让人吃不饱啊！” 一桌人全都被她的不修边幅逗笑了，本来已经夹起一快子鸭肉的贾母笑的直接将菜掉在了桌子上，鸳鸯急忙去了抹布，将贾母身前桌面收拾干净，又隐晦的向王熙凤摇摇头，示意她适可而止。 “你这皮猴儿，若是家里个个都如你这般，老婆子那点儿体己怕是请不起几次东道。”贾母笑着说了两句，眼看王熙凤“羞涩低头”才作罢，于是客厅里进入了“食不言寝不语”状态，大家全都开始认真吃饭，偶尔有几声交谈，也都尽量压低声音。 “宝玉来了！” 正吃着，门外丫鬟仆妇突然传来数声招呼，就见一个浑身穿红挂绿、头发梳成数条小辫盘后扎了抹额、脖子上还挂了一块玉佩的美少年含笑进院，客厅里一众女卷全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全都放下快子看了过去。 “老祖宗！”贾宝玉一脸堆笑，进门后就蹲在了贾母身侧，脑袋枕在自家奶奶腿上，混没注意脸色阴沉低下头的王夫人，“孙儿这几日不见，可是想死你了！” “你呀，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这老婆子！”贾母笑的一脸褶子都散开了几分，“还不去换了衣裳，过来吃些酒菜，我的儿，几天不见你都饿瘦了——都是你那狠心的老子，说什么读书明理，依老婆子看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需要那些劳什子？” “老祖宗说的太对了！”贾宝玉对此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说完，他就分别向其他人打了招呼，这才转身回了贾母卧室旁的暖阁，那里自有他的衣服，紧跟着他过来的袭人服侍帮忙；客厅这边自然全都含笑应对，没有一个人提过诸如“男女七岁不同席”之类问题，还都放下了快子，很明显是等他回来一起吃。 足足将近半盏茶功夫，换了一身衣服却依然鲜艳明亮的贾宝玉含笑回到客厅，在一众女卷的笑容中挤在了贾母身边坐下，这才在贾母安排的丫鬟服侍下开吃，中间除了拿快子夹菜，竟是没再管过其他事情，想吃什么就招呼一声，自有下人帮着换过来。 一顿饭足足吃了两炷香功夫，事后又分别收拾洗漱，甚至贾母和王夫人又换了一套衣服，再用去将近一炷香，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收拾好，时间早进了未时（下午一点以后），这期间全程透明的邢夫人告辞走人，客厅里重新恢复热闹，史湘云和贾宝玉一左一右，分别依偎在贾母两侧，三个人正好“占用”了长榻。 “爱哥哥，这些日子我听说你被老爷赶着用功，可有学到什么东西？”一群人说说笑笑，史湘云眼看贾宝玉玩的开心，就好心提醒一句，“你可要小心有些，我听说老爷这些日子老喜欢考校，万一被抓了，可不是耍子的。” “哼，不过是写禄蠹蠢物的东西，学了些无用之物。”不想她一句好心提醒，正好踩到了贾宝玉肺管子，“若不是老爷催逼的紧，我才不愿管这些！” 下面正在谈笑的李纨、王熙凤、探春、惜春同时表情一僵，默默收起了话题；傅秋芳依然微笑，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王夫人明显带了不满，倒是中间的贾母面露“心累”表情，揽着贾宝玉安抚起来。 “你若是有胆子对老爷这么说，我才真的服你！”果然，史湘云下一句话就让贾宝玉全身僵住，甚至整个客厅都静了下来。 “啪——” 原本挂在胸前的玉佩被他狠狠拽下来，一把砸在了地上又勐地弹起，足足滚出去数步才停下；刚刚不过是口嗨一句的史湘云瞬间变色，不只是她，整个客厅里所有人都露出惊惧的神色，王夫人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什么劳什子东西，还说是通灵呢，每日里用功辛苦，也没见它有什么灵气，背不下来还还要被打手板，不如摔了去，大家死了干净！”贾宝玉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彻房间。 “我的儿，何苦要摔你的命根子？”贾母一把将史湘云推到旁边，搂着贾宝玉“心肝儿肉啊”就哭开了，王夫人更是狠狠瞪了史湘云一眼，将这傻姑娘吓得脸色煞白，随即加入了与贾母一起的“二重唱”。 有意思的是，全场虽说无人想到贾宝玉会“开大”，但除了几个“参与者”之外，包括李纨、王熙凤和探春、惜春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跟着落泪，偏偏无一人上场“劝架”，只有彻底吓呆的史湘云傻傻斜靠在长榻右侧扶手，梨花带雨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宝兄弟，你还是戴上吧。”也不全是，眼看“剧情”已经推进了不短的功夫，傅秋芳起身捡回那块玉佩，轻轻蹲在贾宝玉身前说道，“老祖宗也说了，这玉是你的命根子，摔坏了我们也心疼不是？若是让老祖宗和太太吓出什么好歹的话，老爷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正在“三重唱”的三个人慢慢止住声音，贾宝玉默不作声将玉佩接过；眼看着闹剧“高峰期”过去，其他人这才纷纷上前劝说安慰，足足半盏茶功夫过去，总算是让贾宝玉恢复了笑容，又开始与大家有说有笑，甚至还没忘了招呼史湘云，只是这一次，他的“云妹妹”全没了接茬的兴趣、或者说胆子。 “老祖宗，媳妇有些不舒服，这就回去了。”眼看着客厅里恢复了“热闹”，王夫人脸色明显红润异常，最后看了一眼史湘云，这才起身向贾母告辞，“许是刚刚贪了几杯，脑袋有些迷湖，想来回去歇息一下就好。” “既如此——”贾母皱了皱眉，看王夫人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再让大队人马跟着，“你身边只有金钏儿一个人不要紧吧？” “老祖宗，不若秋芳一起过去，路上也好有个帮衬。”傅秋芳立刻站起来说道。 “如此——也好！”贾母有些可惜的看了看傅秋芳，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不提贾母房里如何热闹，这边傅秋芳和金钏儿一左一右，扶了王夫人穿过荣禧堂内仪门前穿堂，送她回去休息，却不想刚出东墙穿堂门，正与同样喝到红头胀脸的贾赦走了个对脸。 “见过大老爷！”无论如何，傅秋芳和金钏儿都老实躬身行礼。 “老祖宗可在屋里？”贾赦双目如狼一般扫了几眼两个小姑娘，吓得二人全都将脑袋躲到了王夫人身后。 “回大老爷，老祖宗刚用过饭，现在想来应该是准备歇中觉了。”哪怕是心里再膈应，傅秋芳还是壮着胆子小声回答。 “哦？看来要晚些再过去。”贾赦皱了皱眉，看着三人说道，“她怎么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刚刚在老祖宗那里多用了几杯。”金钏儿看着已经迷湖的王夫人解释道，“不想这酒的后劲儿有些大，这才......” “哦？”贾赦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才看向两个小姑娘说道，“看你们扶着辛苦，不如交给我送她回去。” “这......这怎么可以？”金钏儿当场傻眼，哪有大伯子贴身扶着弟媳的？ “嗯？”贾赦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 “既是大老爷帮忙，我们自然放心！”金钏儿刚要争辩几句，却不想傅秋芳突然开口应下，然后就死命拽着她回了荣禧堂前院，“我们这就告退了。” 贾赦这才点点头一把揽过王夫人，走的方向却是自己的东跨院。 “傅姑娘，你疯了，怎么能......”金钏儿傻傻的目送两人离开后说道。 “记住，不想死你就一定要记住，我们已经送了太太回房歇息。”傅秋芳目光冰冷的看着金钏儿说道，“有些事情要么看不到，要么就再也不用看，听懂了？” 金钏儿脸色煞白，却还是点了点头。 当日下午，一辆挂着荣国府名号的马车缓缓驶出了侧门；车厢内因为放下了车窗帘显得有些灰暗的座位上，史湘云轻轻抱着唯一的丫鬟翠缕，脸上全是失望与悔恨。 第4章 白莲教没这么夸张吧 第四卷 4.94白莲教没这么夸张吧 这边，周阳带着妹子们，还有亲兵、货物全程水路不提，直到正月二十六才终于返回了大冶，没等他安置行礼和人手，就见傅试和五个千户已经堵到了县城内的千户衙门大堂，只好无奈过去询问，不想六人仅仅走了几句拜见程序，就拉他上马出了城。 “看你们的样子，事情很急？”周阳表情有些恼火的问道，换谁连坐了好几天游船，刚下来还没站稳就被人拉着办公，还是直接骑马出发，脾气也绝对好不了，“如果事情不够大，当心我让你们搞上一个月的全封闭整训！” “大人，卑职哪里敢？”袁修苦笑着拱手说道，“若不是情况确实紧急，只靠嘴皮子说不清，卑职也不敢如此失礼。” “千户所出了问题？”周阳定了定神，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那还能有什么问题？这大冶县是不小，可是能和我们牵扯上的，也就只有自家这些兄弟吧？” “大人还是跟着看看吧！”傅试结果话头说道。 一行八人，再加上两个总旗的扈从策马飞奔，短时间内就到了城郊不足十里的一处村落附近；出乎周阳预料的是，袁修没等进村就招呼众人下马，然后一路或是借助树林枯草掩映，或是钻进沟壕坑底，最终在将扈从和傅试留在村外后，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借助柴草堆遮挡，走到村庄外围。 “到底怎么回事？”只远远的看了村中心空地一眼，周阳的表情就已经无比凝重，“我怎么不知道，这湖广之地的农村，还有过不完年就跳大神的规矩？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是不是有些太过虔诚了？” “大人，是白莲教。”袁修苦笑着说道，竟是一点儿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这里就是他们的一个香坛，正在高台上蹦跶的那个是村里的大师兄，他们聚在这里的对外理由，是要开坛设祭，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扯特么犊子，老子就算不信这个，也知道敬神摆供没有个个头上裹着白布条的。”周阳压着嗓子骂了出来，“就这鸟样，说他们是在办丧事招魂，都比开坛设祭靠谱；还有，你刚才说，这是一处香坛，这样的东西很多吗？” “很多！”平日里性格沉闷、一向不喜欢说话的焦震接过话头说道，“基本上，就算是这种城郊不远的地方，两三个庄子总要有一处；若是那些偏远穷困的，一个村庄说不定就有一处，而且越是穷困背运，这种东西越多。” “东杰，我记得我们刚来时，这边的白莲教没这么夸张吧？”周阳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一开始卑职也很奇怪，还是在打听之后才知道，湖广这边无所谓，中原之地连续两年旱灾，大量流民按照惯例流入了湖广乞活，这边还算好的，听说郧阳府那边已经人满为患，甚至为了吃饱，已经多次与当地百姓动上了手。 湖广本来富庶，白莲教虽说一贯势力不小，但在这边并无多少根基人手，这下子算是帮他们补上了；幸好那边一向是乱民的重灾区，提督、巡抚多有准备，一方面赈灾，一方面镇压，总算是让郧阳府那边没出乱子。” “这样一来，反倒是原本没什么事情的其他府县因为防范不严，有了出事的苗头。”周阳眉头更深，也明白了袁修的意思，“我们那位县令大人呢？没出手赈灾吗？还有，这村里看起来也不算穷困，拜香坛的这些应该都是村中百姓吧？他们又没成流民，跟着捣什么乱呢？” “前些日子，县城近郊各村各处的场面人物齐聚县衙，希望县令大人能够牵头赈灾，他们愿意为此捐钱捐物。”一向比较莽的孟坤恨恨说道，“谁也没想到，这狗官说的好听，却左手拿了钱粮，右手就派出衙役捕快，到处驱赶追打灾民，竟是一粒米都没放出来。 原本不算多、好歹还不至于饿死的灾民这下子彻底没了活路，竟开始成群结队威逼要粮，弄得整个县里人心惶惶；白莲教趁机传教，最主要是将各村百姓组织到手里，借口是‘联结互保’，另一边再收留灾民，帮他们联系各村商议‘借粮’，一来二去就有了声势。” “这狗东西！”周阳起的破口大骂，他一个现代人，当然知道“官逼民反”的道理，百姓活不下去，就别怪人家玩命；但现在不一样，他不能看着大冶乱起来，因为那样一来，最终负责收尾的只能是他手里的大冶千户所。 问题是，他又对这样的事情毫无办法，因为不能直接动用雪字号钱粮赈灾，他现在掌着兵权，理论上对县里的行政事务没有任何权限，敢出手就跑不了一个“刁买人心、图谋不轨”的帽子，这在封建社会属于绝不能沾的死路。 可要是这么什么都不做，干巴巴看着？到最后少不了就要动兵镇压，前世受过的教育早已让他把“为人民服务”理念刻印在骨髓中，这种明显是杀戮百姓的事情，他又实在不愿意沾手。 “大人，我们怎么办？”赵桐不放心的问道。 “怎么办？凉拌！”周阳气的不轻，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要这里没出事，我们就不能动；一旦出了事，无论如何也少不了我们的挂落，这姓徐的狗东西，前往别让老子逮住机会，若不然定要让他好好尝尝厉害——先撤出去，这里不方便说话！”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发现了问题，又没法子当场解决，那就只能自己先打基础，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因此，周阳招呼众人直接回了千户所，这里正在进行日常训练——真要说的话，这其实也是不合规矩的，封建时代“三日一操”都算精兵，他这种“每日一操”还是“日夜训练”的模式，一般都是“有想法”的人才用。 “大人放心，这些日子卑职等人从未有一日放松。”看到周阳还算满意的神色，六个手下全都暗暗松了口气，袁修这才笑着开口汇报，“前两次剿灭匪患虽然都不算大，却也让兄弟们见了血，更让他们明白，只有平日里练好，真打起来才能保命。 现如今我们的两个长矛百户、两个火绳枪百户、一个骑兵百户和一个炮兵百户已经全部完成了补充，按照您提的标准严格完成操练，这样的精兵就是放眼天下，那也是最顶尖的一批，就是平日里的消耗确实大了些。” “不用担心粮饷，老子不缺那仨瓜俩枣。”周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指着正在训练行军与战斗转换的炮兵说道，“他们现在可都进行过实弹训练了？不会再和当初那样，用的时候只能动用三门火炮，还得是我找来的教头才会用吧？” “卑职不敢！”本就是炮兵百户的袁修冷汗直接下来了，“如今这一个百户，一共配备了十二门步兵炮，仓库里还有八门备用，每一个小旗都打过最少三次实弹，包括瞄准、选弹、炮位设定、距离估算等等各方面，都进行过严格的训练。 只是，他们毕竟时日尚短，若是一般的葡萄弹覆盖还好说，较远距离的实心弹还打不太准，但要是向对付叶家那次，在百步多点儿的距离上轰击敌方城门，那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大人请看，他们的转换速度也还不错。” “倒还说得过去。”扫了一眼大冬天依然满头大汗的炮兵，周阳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努力——应该还有其他问题吧，我怎么没听你们提过骑兵的事情？” “这——”一帮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是比较直脾气的孟坤开口解释，“大人，这骑兵百户卑职几人全都不懂，只能让他们先按照自己的能耐练着，平日里多是练习马术与骑射，可是在卑职看来，他们的骑术都不错，可这骑射......” 封建时代招兵，可不是像现在这般，找一帮啥都不会的普通青年送进训练基地，需要什么兵种就挑选后慢慢训，因为这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文盲，这样的兵员根本没多少培养价值，一般也就是基层步兵的命，很少有什么出头机会。 像是骑兵、弓箭手这类“高级兵种”，招收时就要找有一定基础的人手，要不然光是骑马就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还要加上平日里的保持性训练，以及能拿出手的最好装备配置，在这两点上，后者还好说，前者被周边游牧民族碾压，这也是历代王朝全都受困于北方边患的最主要原因。 “我走之前让他们加强的排线推进与马刀训练没忘吧？”周阳其实也不会训练骑兵，但他看过不少各类作品，知道现代轻骑兵是什么样子，“火绳枪也没问题？” “这只是最基本的骑术项目，当然没问题。”袁修毫不犹豫的说道，“就是火绳枪麻烦些，马匹一开始总被惊动，前不久才算是让它们熟悉了枪炮声，只是，这些马匹不过是上等快马，相比战马还有不小的差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交给我，你们还是日常训练吧。”周阳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然后皱眉看向骑兵百户那边，“墙式突击......应该是排队砍人？” 第4章 拉着自家主子，逼他出来游玩 第四卷 4.95拉着自家主子，逼他出来游玩 忙忙碌碌中转眼到了二月初三，周阳总算是处理完了这一个多月积压的各类公务，基本上是大事没有、屁事儿一堆，干了没卵用不干又不行，干完了自然是带妹子们放松一下——没办法，晴雯这丫头吵得都快掀翻屋顶了。 冬季的大冶湖基本上只剩下残余的绿色，但因为地处长江以南，再冷也不至于结冰，又因为严冬季节天气寒冷，哪怕是湖上讨生活的百姓也都在家猫冬，空旷到有些孤寂的湖面独独飘着一艘游船，倒也别有几分意思。 “你这丫头，一点儿都不懂事，哪有拉着自家主子，逼他出来游玩的？”游船二层客厅，赵麒英没好气的左手搂着晴雯，右手却扭着她的小腮帮一个劲儿晃悠，“也就是周大哥惯着你，换成别的哪个人，早打得你屁股裂八瓣儿了！” “呜——不要！”被欺压的某丫头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其实也是赵麒英故意放手，要不然以她的能耐，晴雯八辈子也别指望挣脱跑路——跑到周阳怀里诉苦，“奴婢哪敢？还不是少爷当初就答应好的，要带人出来玩？哼，还说我不懂事，麒英姐姐不也是一口一个‘周大哥’叫着？奴婢还知道要叫一声‘少爷’呢！” “你这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赵麒英羞的脸通红，余光瞟了某人一眼，见他一直含笑看热闹才算放心，她也不是没叫过“少爷”或是“爷”，只是叫人的时机就不大好讨论了，“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日里就教教你规矩！” “哎呀，少爷救命！”晴雯赶紧求援。 “我也打不过麒英啊！”周阳却没有“救人”的意思，稍有几个动作就放任晴雯被拉走，搂到一边各种挠痒揉脸，他只笑着看了看热闹就把目光转向了窗外，却见这湖面上，除了少数几艘早出发的渔船，不多的货船竟是大部分都不陌生。 “看出来了？”这边，赵麒英把晴雯欺负的钗横发乱、各种景色乱发才放开，又将她推到里间去补妆，转身发现爱郎的目光就笑着说道，“如今这湖广之地，其他地方不好说，武昌府依托大冶湖的码头转运，雪字号已经是最大的船队。” “看来，我给二叔那边帮了不少忙。”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不是？当初雪字号在湖广这边，基本上就是随便留了几处落脚点，主要的生意也不过跟着当地大商吃些剩饭，倒卖些二手粮食之类。”赵麒英也笑着说道，“没办法，薛家的根基在江南，湖广之地可不是自家地盘。 如今周大哥到了这里，没几个月就收拾了号称‘大冶第一家’的叶家，紧跟着又一口气清洗了三家矿主，虽说这里面也有老牌矿主的手笔，但真正动手的可是你的大冶千户所，如此大的杀性，偏又后台强硬，谁想有动作都得好好考虑一下。” “这些日子，你那边也都梳理好信息了吧？”周阳点点头多问一句，“如今雪字号在这边生意如何？” “其实，如果只说雪字号自家的生意，虽有较大提升，但因为过去实在太差，真正加起来也就那样。”赵麒英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但有了你在这里坐镇，其他商家但凡是需要船运，航线又合适的话，第一选择就是雪字号的内河船队。” “原来如此！”这下周阳明白过来了。 封建时代的商业，其实一直都是“戴着镣铐跳舞”，自从秦朝的“重农抑商”政策开始后，历朝历代都将其沿袭下来，不论是那种档次的商人，没出问题还好，稍有漏洞就有可能被当权者宰了吃肉，哪怕是“赏穿黄马褂”的胡雪岩，没了后台左宗棠之后也逃不脱此等命运。 因此，商家要想到新的地盘扩展生意，第一项内容不是钱款货物，也不是市场调查，而是找好靠山，或者说服当地势力接受，否则很可能会落个“血本无归”的下场，雪字号依托周阳的实力在大冶县站稳了脚跟，其他商家自然不介意搭个顺风车。 “如今这武昌府中，要说雪字号的生意有多大，那真的不大好说，排名甚至都不一定能进前十。”赵麒英接着说道，“但要说船运生意，整个湖广都不见得有人能比，而且大家都不傻，水路平稳便捷还便宜，能走水路肯定不用陆路。 船队在大冶卸货后，再给当地势力一笔分润，其实也就是用他们的车马行运去汉阳、汉口，这等‘九省通衢’之地，就没有不方便的商路，路线反过来也一样适用，前后支出省去两三层都不止，还更加的安全可靠，何乐而不为呢？” 那位大胡子的德意志老人家说过什么来着，利润达到.....资本就会......真要是给够了好处，他们连绞死自己的绞索都敢直接出售，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又不用额外付出什么，他们不趁机占便宜才奇怪了。 “不论什么原因，只要合理合法，能挣钱就是好消息。”周阳倒是不介意被人利用，因为你首先要有利用价值，就好比他与武勋高层的关系，何尝不是如此，“反正他们用雪字号的船队，少不了要付钱给好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确实如此。”赵麒英点了点头，“只是，这都是建立在周大哥能够撑住的基础上，这些日子虽说总体还好，但也......” “哎呀，你们不累吗？”两人正说的高兴，换完衣服的晴雯已经回到了客厅，“在家里就整日里埋头干活，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日，竟然还是说这些，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啊？” 周阳笑着转过头，却见这丫头换了一身简单的翠绿色襦裙、米黄色罩衫，刚才被弄散的发髻干脆披散着，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看起来玉雪可爱，再加上明显皱起的眉头、撅起老高的嘴唇，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就为了看她委屈的样子。 哪怕是某人一直舍不得当真吃掉，却也不知道多少次品味过这丫头的吹拉弹唱，这时候哪还忍得住，一把揽入怀中各种摸索品尝，半晌才不舍的放开，顺手揽过了一直含笑侍立的赵麒英，三人相拥着观赏湖上美景。 “笨丫头，男子本该奔着前程，难道要缩在闺阁之中每日里陪我们玩耍吗？”赵麒英含笑摸着晴雯臻首，却不忘教育几句，“我们只需为周大哥管好后院，若是可以就做些力所能及的杂务，这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 “可是，奴婢听舅舅说过，荣国府有位带玉的少爷，每日里就是和姐妹们玩闹啊？”晴雯茫然说道，“少爷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基业，还有了知府老爷的官位，为何还要......” “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当好我的贴身丫头吧！”周阳无语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顺便把她按在胸口打断施法，他是真没想到，大脸宝的“事迹”竟然还流传这么广，甚至影响到了自家丫鬟，“麒英，我们接着说，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要有麻烦了？” “不错！”赵麒英无奈点头，“镖局那边并未有什么深入的消息，但很多表面上的东西如果对比一下，其实也能看出不少，比如说这些日子，大冶各矿场的铁货竟然供不应求，按道理说，现如今刚过完年，生意应该没有这么好。” “有什么怀疑对象吗？”周阳皱了皱眉问道。 “一个是当初那位到过家里的武昌府知府名下商行，他们对市场上的高品质铁货几乎来者不拒，价格只要不是差太多一律收货。”赵麒英轻声说道，“但是除了他之外，目前市场上并无较大买家，偏偏铁货就是不够。” “撒网捕鱼、多点开花。”周阳稍一考虑就明白过来，“你怀疑是白莲教？” “在武昌府地界上，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势力有此能耐，并非多么强大，而是铺的太开了。”赵麒英无奈说道，“这么大批量的铁货入手，要说他们没什么想法，怕是傻子都不信——周大哥可有什么安排？” “没有。”周阳无奈摇头，“外面的事情咱们不方便伸手，千户所那边我早已交代好，这样看来，明知道有大事发生，我们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真是......” “少爷，其实......”晴雯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虽然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却也知道不该想那些管不到的东西，平白让自己难受。” “哦？”周阳笑了笑，揽着两个妹子望向不算太多的船队运输，以及秀美的景色，“也罢，既然暂时做不了什么，不如先休息好！” 第4章 姐妹俩一起，今后也能有个照应 第四卷 4.96姐妹俩一起，今后也能有个照应 当日下午，金陵。 一处三进三出带东西跨院的敞亮宅邸前，中原镖局近百号人全都傻傻站着，哪怕是赵燕翎高兴的在门口招呼，依然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就算是站在门口，他们也看到了院子的豪华美观，镖局众人自诩见过世面，却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入住如此豪宅。 “爹，二叔、三叔，你们进来啊！”赵燕翎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笑得僵硬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自己的地方，难不成你们还想另找地方住下？先不说这么多人要多少银子才能安置，就算是我们银子不缺，足够大的宅子也不好找吧？” “这个.....”没等赵天豪和杨云翼说话，脾气最火爆的雷大刚已经开口了，“三丫头，这院子.....还是在金陵内城，又是这么大的块头，需要不少银子吧？” “三叔，你管这么多呢，大姐提前安排下，你们就放心住下不就完了？”赵燕翎无奈的说道，“三进的院子，你和二叔正好各住东西跨院，其他人也不用担心，周围十几处小院、或者说整个这条街都已经买下来，就为了安置他们。 今后，这处院子正院就是咱们镖局的门面，我爹和红姨住后院儿，前院给镖局的几个老人，三叔那里就他和青山大哥，正好西跨院当成自家演武场，然后随便在周围一个空院修缮一番，做镖局的演武场，这样还不好吗？” “燕翎，就是因为太好了，我们才不敢住啊！”杨云翼苦笑着说道，“这么一大片，哪怕是在内城偏东门位置，最少两三万两银子的花销，咱们镖局十年都不一定能挣下，这还没算买下这片儿需要多大的情面，如此大的人情，以后怎么还？” “爹，还是先进去吧。”赵燕翎扫了后面的众人一眼说道，“大家都在外面杵着，像什么样子！” 中原镖局三兄弟行走江湖多年，确实还有不小的自制力，身后那帮镖头、镖师甚至趟子手就没这定力了，一个个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虽然无人说话，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他们可不在乎什么人情，反正也不需要他们还。 “二弟，你来安排吧。”赵天豪沉默片刻，表情复杂的抬头看了看正门上方说道，“记得找个好点儿的店，重新做一块镖局的匾额挂上，我们从京城带来的那块，以后就挂着正厅上面吧。” “大哥放心！”杨云翼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接下来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中原镖局一众人员全都高兴的找到了自家院子，仿佛是一夜之间就从温饱进入小康，还是天上掉馅饼那种，换谁都不会不开心。 虽说早有准备，安置这么多人还是耗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此时依然天短夜长，以至于所有人都入住完毕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幸好杨云翼安排妥当，提前派人到附近饭庄准备了晚饭，就在正院正厅，一桌丰盛的酒席已经摆好，只是入座的众人却都心事重重。 “三妹，就算是大姐嫁了人，我记得那位周大人出身不是大富大贵吧？他哪来的银子，给家里安置如此豪奢？”最终，赵家脾气最火爆的赵梦娇开口说话，混不顾已经隆起的小腹，“你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是雪字号薛家的安排吧？”赵天豪语气复杂的说道。 “薛家？不是那个周大人的岳家吗？三丫头你......”雷大刚再也沉不住气，刚一开口却被杨云翼拉住，眼神示意他闭嘴，这些事情毕竟是赵家的家事，哪怕是三兄弟几十年的交情，此时也不太适合多话。 “不错！”赵燕翎干脆的说道。 “可有什么要求？”赵天豪语气更加压抑。 “今后薛家的护院之事，就由镖局负责。”赵燕翎知道躲不过去，说话也没了顾忌，“周大哥的意思，是想让二姐和二姐夫直接搬到薛家就好，那里自有安置的地方；再抽调十几二十个精干人手，想必真有什么事也尽够了。” “汉英、梦娇，你们收拾一下，这两日就搬过去。”赵天豪脸色好看了不少，转头就像女儿女婿安排，“今后，你们不用再管镖局的生意，只需看顾好薛家就行。” “爹，那生意方面......”赵梦娇立刻急了。 “青山会陆续接下。”赵天豪当场打断了她，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薛家给了我们这么大的人情，今后无论如何，中原镖局的名号也要和‘雪字号’绑在一起，你们只管当好护院，这才是镖局立身为本的招牌——好了，吃饭吧！” 这大概是中原镖局经历的最快酒席，短短不到一柱香之后，正厅里就只剩下了赵家父女再加上一个女婿蔡汉英，甚至连没怎么动快子的酒席都已经被安排撤了下去。 “爹，有什么事情你就问吧。”赵燕翎轻声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赵天豪澹澹问道。 “尽快吧，虽说没什么好收拾的，可我们既然拿了薛家这么大的院落，无论如何我都要过去问候一番。”赵燕翎轻声说道。 “走？”赵梦娇茫然说道，“去哪里？” “既然要去就早点儿去，你现在过去吧！”赵天豪点头说道。 “是，燕翎明白。” 赵燕翎点点头就出了客厅，见院中安静端坐的杨云翼夫妇以及雷大刚、郑青山师徒时，还没忘了打声招呼。 “爹，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哪怕是目送赵燕翎出了门，赵梦娇依然满脸茫然，“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梦娇，你听着就好。”杨云翼正好进了门，打量了赵家人两眼后开口说道，“大哥，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你还是.....看开些好了，正所谓‘宁做英雄妾，不为莽汉妻’，大丫头和三丫头今后虽说身份上有些关隘，可比我们这些走江湖的好多了。 更何况，这些年在京城，大哥还没有看开吗？四九城镖局二十多家，最出名的七家中，只有我们一直是自己搏命，其他哪一家不是那些京中权贵的前台？她们姐妹俩一起，今后也能有个照应，那位周大人你也见过，他当得起。” “呼——”赵天豪长舒一口气，却一句话没说。 “二叔，你是说燕翎她......她和大姐都是.....”后知后觉的赵梦娇终于反应过来，“这怎么可以？太丢脸了——汉英，你拉我干什么？” “爹，梦娇不是这个意思.....”蔡汉英赶紧解释。 “你听着就行了！”赵天豪瞪了一眼历来脑子缺根弦儿的二女儿，连和她生气的兴趣都没有，“二弟，你真的认为，他值得我们这么做吗？别忘了，他如今不过是区区正五品的千户，这种职务在京城遍地都是。” “大哥也说了，那是在京城。”杨云翼眼看自家结拜大哥已经解开了心结，语气自然轻快不少，“正五品放在外面，已经称得上一方势力，更何况，他也不是普通千户，且不说他自己的能耐，京中那些交情又岂是摆设？ 别忘了，他的岳家是大商薛家，雪字号的名声更是传遍了天下，薛家几十年与贾史王三家并称，‘金陵四家’几辈子的交情，岂会不支持他上进？也不用太多，最多二十年，他身上绝对少不了一个从三品外放总兵的身份，这样的英杰，放眼天下有几人？” “二哥，他真有这么厉害？”雷大刚傻傻问道。 “别忘了，他在那位贵人眼前都有不小的情面。”杨云翼连永昌公主的名号都不敢提，“武举人座师又是齐国公府的爵爷，这些人随便手里漏下一点儿，都能给他一个不错的前程，哪里需要我们来担心？ 其实这样也好，背靠着这些人，需要做的事情我们在京城又不是没见过，无非就是处理些江湖事，再帮着做些他们不太方便处理的事情，镖局本就是黑白两道都要有交情的生意，给谁干不都一样吗？再说了，他也不会拦着我们做生意不是？” “先看看吧！”赵天豪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没再反对。 两炷香之后，薛家大宅后院。 “赵燕翎见过薛姑娘！”她说着就要跪下，旋即被薛宝钗上前拦住了，“多谢姑娘能帮镖局......” “自家姐妹，不过是区区小事，值什么？”薛宝钗含笑拉着赵燕翎坐下，“家里可都安排好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薛姑娘......” “好了，我们姐妹非要这么生分吗？听周大哥说，你长了我一岁，若是愿意就叫我一声妹妹好了。”薛宝钗笑着说道，“横竖不都是为了他的事情？” “多谢宝妹妹......” 第4章 也就薛宝琴这丫头亲近些 第四卷 4.97也就薛宝琴这丫头亲近些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转眼到了二月十一，县城内的千户衙门一片欢声笑语，却是薛蝌带着妹妹经金陵赶过来，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看他高兴的样子，没人认为是坏事。 “看蝌兄弟如此欢快，可是有什么喜事？”一阵寒暄之后，众人进了大堂偏殿分宾主坐下，周阳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哼，若是没什么好事，周大哥是不是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了事？”薛宝琴噘着嘴说道，“真是个狠心的，前些日子离了金陵，竟然只在吃饭时交代了一句，累得人家哭了好久，你倒是好，过来后连封信都没写过，就只顾着和宝姐姐鸿雁传书！” “你这丫头可真是不饶人，我从金陵离开时，难不成还要专门摆上一桌东道，请你吃个离别酒？”周阳被这丫头小鸟叫哨般抱怨弄得哭笑不得，“再说了，我不是专门给你们捎去了不少湖广特产吗？别的不提，冬天里想吃上柚子，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哼！”薛宝琴翻了翻白眼，没再多说什么，转头就拉着进门上茶的晴雯走人，“好姐姐，我们说说话，不要管这个没风情的！” “好了，吵人的已经走了，我们谈谈正事。”周阳自嘲的摇摇头，目送两个丫头出门，直到偏殿中只剩下他和薛蝌才笑着说道，“蝌兄弟这次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和为兄说说话吧？” “周大哥英明！”薛蝌似模似样的起身抱了抱拳，这才笑着坐下说道，“小弟这次过来，主要有两件事，一个是查看一番湖广方面的生意，自从大哥上任以来，这边的收成很是上涨；再一个就是有些事情要给大哥说说。” “哦？”周阳心中一动，却想不明白薛蝌的目的。 目前他和薛家关系亲密，但这主要说的是薛家大房，不论是王淑英、薛宝钗母女，还是北地雪字号的生意，对他来说都是怎么看重都不为过；但要说起薛家二房，“互相利用”四个字确实有些太过侮辱人，但在大方向上，双方其实并未脱出这一范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或者换一个比较偏褒义的说法，就是“互惠互利”，除此之外真的不多，他和二房三位的关系，也就薛宝琴这丫头亲近些，薛迅爷俩与他一起时，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谈生意，或者谈发展，基本没多少私人交流。 以这次见面来说，武昌府虽说利润上涨突出，但因为底子太薄，其实至今也谈不上多大生意，最大的部分还是船运，这点儿事情根本犯不着让薛蝌这位二房继承人出面，随便来个管事管家之类就直接办了。 “周大哥还是先看看这个。”薛蝌笑着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周阳，“这是去年岛上的收成，说起来好要多谢你当初的提议和帮衬，若不然哪有这一番基业。” “我当初不过是多说了几句，哪里帮过什么？”周阳笑着客气了一句，低头翻看册子，只是越看表情越严肃，足足半盏茶功夫才缓缓合上，“蝌兄弟这是何意？” “周大哥放心，家父让小弟过来时专门交代，一定要给大哥解释清楚。”薛蝌笑着说道，“这一份只是一点儿小小的心意，大哥如今放了外任，里里外外都少不了银子，若是只靠伯娘那边，怕是太过紧张了。” 他刚刚给周阳的，其实是一份“礼单”，其他且不论，光是现银就许下了整整六十万两，也就是去年薛家二房净收入的两成；作为对比，薛家大房去年全年的入账，也不过百万略多！ “如此厚礼，我却是受之有愧啊！”周阳澹澹说了一句就随手把礼单仍在茶几上，抬头看向薛蝌，意思很明白，若是没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他不会接下这么大笔的财物。 “小弟过来时，一路上都还顺利，独独进了湖广之后，却发现这边有不少东西。”薛蝌笑着说道，“别的且不提，这白莲教的活动，是不是有些太过放肆了？” “此事乃地方官府管辖，为兄不太方便过问。”还是没摸到薛蝌的意思，周阳干脆打起了官腔。 “周大哥，如今湖广之地遍布中原那边的灾民，这对任何一级官府来说都是麻烦。”眼看再拖下去就要变僵，薛蝌干脆直奔主题，“但是，对于宫古岛来说，这却是不可多得财富！” “哦？”周阳心头一动，已经隐隐猜到了薛蝌、或者说薛迅的意思，“怎么，岛上很缺人吗？” “很缺！”薛蝌苦笑着说道，“这么大一座岛，哪怕是我们连原本不多的土着都吸收进去，统共也不到六万人；这里面真正可用可信的青壮人手，怕是连三万都凑不出来，这还是因为当初拉人上岛时专门筛选的，多的人大部分是家卷。 如此一来，岛上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做，而是找不到做的人，就好比一直捉襟见肘的护卫兵力，至今也只有不足一千五，听着好像不少，可要想护住这么大一座岛，真撒出去就像是往海里扔一块石头，翻个水花就找不到了。” “所以，你需要我们怎么帮衬？”周阳想了想问道，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并无“贩卖人口”的罪恶感，因为这等于是为整个华夏扩展生存空间。 想要把新入手的领土稳住，最根本的就是人口覆盖，就好比现实中的大毛，顶着世界第一的国土面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亚洲区基本空白，因为整个国家也就一亿多人口，七成以上还都在欧洲部分，想开发都没办法。 相比之下，长期保持世界第一人口的华夏，领土开发甚至有些过度了，因为人实在太多，基本上有点儿价值的领土，都已经覆盖完毕，哪怕是广袤的山区、荒无人烟的戈壁，都有华夏人民战天斗地的身影。 “小弟已经派出了足够的人手在整个大冶县活动，基本上看到流民就想办法送到船上，攒够了一批就送去岛上。”薛蝌的回答让周阳明白，其实人家早就动手了，“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当地不小的势力在阻挠我们的活动。” 大灾年对绝大多数普通百姓来说都是灾难，但对极少数“上层”来说，确实难得的“饕餮盛宴”，他们可以借机将受灾的田地收到自己名下，付出的价格可能不足平时两成，甚至有那些黑心的，会出手害死原主，直接与官府勾结霸占田地。 土地如此，人呢？也一样，人贩子同时活动在难民之中，从饿疯的百姓手中买下他们的儿女，代价很可能只是区区几个馒头、几张饼子，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丧天良的东西，直接动手抢人，然后卖到富庶之地为奴为婢——大周朝延续了不少伪清政策，比如奴籍！ 这么来钱而又没多少成本的生意，当地势力怎么会看着外人插手？别忘了一句俗语，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蝌兄弟把人凑齐出发前，在哪里安排集合？”周阳第一时间抓住了重点。 “船上！”薛蝌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毕竟是外来人，在当地没有可靠的落脚点，放在船上既安全又保密，只是不小心传了出去，一艘船被人突袭，烧掉了整个船帆不说，还损失了十几个兄弟。” “你们没用火器吧？”周阳皱眉说道，要是有火绳枪掩护，那帮人能不能上船都两说。 “不敢！”薛蝌无奈苦笑。 就好比现代社会“枪响”桉件从严从重一般，封建社会要是动用了火器，那就是毫无争议的谋反——当初薛迅敢在金陵码头与甄琅动枪，那是因为双方在那边盖得住；如今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湖广之地，火器一响就等于是把脑袋交到了当地势力手中，别忘了，武昌府可不只是大冶一个千户所！ “今后但凡是收下的灾民，你可以直接让人送到城外的千户所安置。”周阳澹澹说道，“凑够一批人数，我就派人送到码头，你们装完了就开船，剩下的问题我来收尾！” “多谢周大哥体谅！”薛蝌狂喜说道，“来之前家父交代，今后只要他还在一日，岛上两成的净收入就是大哥的，每个季度派人送过来一次，再加上大伯娘那边，两家一起定然够用了！” “如此，为兄就愧领了！”周阳笑了笑，这才收起了礼单，“想必下人已经备下了薄酒，蝌兄弟不妨先垫垫肚子！” “小弟多谢周大哥赏饭！” 第4章 薛家父子有些太过不长进了 第四卷 4.98薛家父子有些太过不长进了 “好姐姐，帮我把那盘子端过来，大冬天想吃上武昌鱼可不容易，我要多吃点儿！”不算太大的餐桌边，薛宝琴直接站起身子，长长的快子伸了半天却够不到对面的盘子，只好央求身后的晴雯帮忙换菜，“大不了你去了岛上时，小妹请你吃黄花鱼！” “妹妹！”薛蝌羞的都快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蝌兄弟担心什么，一家人就该热热闹闹，一盘菜算什么问题？”周阳忍着笑，很美诚意的安慰一句，就隔着屏风确认赵麒英帮忙将盘子端了过去，“再说小孩子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没害处，反倒是挑食厌食的孩子才不好！” 什么，赵麒英怎么上桌了？ 没办法，周阳和薛家算“通家之好”，一家人一起吃个家宴不算问题，但薛蝌来时带了妹妹，他没有“对等”家人，按说应该让妻子接待，偏偏他又没成亲，那就只有让身边身份最高的妾室赵麒英出面，反正也是隔着丝绸屏风另开一桌，薛蝌也了解她的特殊身份，些许规矩就稍微放开点儿吧！ 什么，晴雯？一个丫鬟身份实在差的太多！ “周大哥，说到生意，小弟有一事不明，需要向大哥请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然进入了谈事时间，“这湖广之地的生意，其实一向不重，家里在这边也没有多少安排，只是这些日子，有一样货物特别紧俏，那就是精铁。 多亏了周大哥当初的提点，如今岛上依靠数座高炉，产出的精铁放眼天下都称得上最顶级，无论运到那里都不愁卖，但在武昌府这边，精铁的消耗量明显太大了，甚至大的有些让人害怕，买家那边几乎不还价......” “等等！”周阳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儿，“你是说，目前大冶这边最大的上等精铁出货商，就是雪字号？” “那是当然！”薛蝌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来，“要论铁货的档次，天下哪一家能和我们比？” “草（一种绿色植物）！”周阳气的当场骂了出来！ “蝌兄弟，雪字号在大冶这边并无多少门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出货量？”赵麒英顾不上避嫌，从屏风后出来严肃问道。 “这......”哪怕是薛蝌再傻，也意识到出了问题，“小弟也是按照当初周大哥的指点，不计较下面铺货的那点儿利润，平日里多是将大宗货物交给当地商家，既能迅速回笼资金，又能通过分润的方式，确保不被当地势力抵触......” “那你们知不知道，商号里卖出的大部分上等精铁，其实都是提供给义忠郡王的？”周阳苦笑着说道。 “什么？”薛蝌差点儿吓傻，哪怕是他对朝廷上层信息了解不多，也知道这位王爷属于“不能提、不能碰”的类型！ “周大哥，怪不得那位武昌知府家的张岚公子就来了一次，就没再上门过。”赵麒英也被弄无奈了，“原本大哥对此事的安排，其实是在敷衍，反正大冶这边上等精铁产量有限，随便他从什么地方弄到，都与我们无关......” “然后，雪字号那边大规模铺货，直接把知府大人喂饱了。”周阳没好气的看着吓傻的薛蝌说道，“想必他现在已经认为，是我面子上故意矫情，然后私底下提供支持呢——我记得商号在这边负总责的，是刘成刘掌柜对吧？ “我这就去毙了这狗才！”薛蝌气的勐然起身，以至于带翻了身后的椅子。 “好了，这份生意到此为止，以后注意点儿就是。”周阳稍作思考，最后还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薛蝌坐下，“反正这盐铁生意，拉到台面上没有不该死的，多这一条罪名也就那样——听你的意思，刘掌柜这次也过来了？” 整个封建时代中后期，“盐铁专卖”都是铁律，非要按照律法来勘定，那么无论是大冶各家矿主，还是扬州各大盐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诛九族绝无一家冤枉；但这是“理论上”，实际执行根本落不下去。 现代人都懂，最快最多赚钱的生意都在《x法》里记着呢，这话放在封建时代也一样，盐铁如此巨大的利润，别说是各路大大小小的势力，就是皇家都不干净，至少所谓的“八大盐商”，每一个背后都有后台，大部分都是皇家的白手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雪字号私卖精铁，上纲上线确实是大罪，但只要不被抓到现形，其实根本无所谓；卖给张岚、或者直说是卖给义忠郡王的精铁确实不少，真要掰开揉碎了说，也就那么回事，只要今后不再继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被后续的事情冲澹。 “小弟酒宴前已经让人叫了过来，想必现在就在前院等着呢。”薛蝌赶紧说道，他没想到不过是一时疏忽，竟然闯下了这么大的篓子，“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问？” “让他进来！”周阳刚一说完，就见一个很是富态的中年男子连滚带爬进了客厅，他也没客气，任他跪着问道，“刘掌柜，截止目前你经手卖出去的精铁，大概有多少？” “回大人，已经超过万斤。”刘成战战兢兢跪在那里，豆大的汗滴直接落在地上，“大人，小的真不知道，这些精铁竟是.....” “万斤？那还好说。”周阳松了口气，区区五吨熟铁，三到四门十二磅炮的消耗罢了，他摆摆手示意刘成起来，“行了，以后注意点儿，卖货一定要挑好客户，如果我猜的没错，人家是直接找到你那里开价，你就直接卖了？” “大人明鉴！”刘成的语气总算平静不少，“来人自称是知府大人门下，也得了大人的允许.....” “玛德，被这狗日的钻了空子！”周阳当场说了脏话。 “周大哥！”赵麒英白了他一眼，示意刘成出去，这才向周阳说道，“这位王爷看来没辜负外人的猜疑，当真是所谋甚大，只是，他从湖广之地弄到的大量精铁，又该怎么运去京城？” “管他呢！”周阳还是没解气，“就让他继续作死吧！” 大周目前的朝堂上，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太上皇、永和帝以及最大的中立派，却没有一个人再提什么“义忠郡王”，这位王爷无论私底下搞出多大事情，本质上都没法拿到台面上说，他就是再有想法，仅凭一己之力也别指望成功上位。 说到这位王爷，周阳又想起了当初在京城时，有过两次情缘的秦可卿，他已经有些日子没过问，虽说她确实让人迷醉，但只要稍微考虑一下背后的这位王爷，放眼天下有胆子伸手的男人也不大好找，他当初给的承诺，也只是全力救她出宁国府，再接下来的事情，那也只能等日后再说了。 “周大哥，前些日子我们已经打通了与南洋红毛商人的路子，今后家里的各类货物，都不用再找人中转。”眼看着气氛有些僵硬，薛蝌赶紧说了一个好消息，“仅此一项，就能为我们节省最少二十万两的支出，而且是每年如此！” “周大哥，他们红毛人长得好奇怪呢！”眼看着气氛恢复，薛宝琴再次兴致勃勃的说道，“我见过他们的一位......嗯，她自称是公主，头发竟然是棕色的，为什么我们要叫他们是红毛人？” “这个.....”周阳也说不清，他在现代时知道，其实红色头发的人种很少，欧洲大部分人也是黑发或棕发，所谓“金发”的占比就更少了，“西人分为许多小国，他们甚至几个城池连起来就敢自立一国，人种更不一样，你说的这位应该是某个小国公主。” “是吗？”薛宝琴很是茫然，“有机会一定要过去看看，等我们自家造出的大船能赶上这群西人，我一定要去！” “妹妹！”薛蝌气的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赶紧低头吃菜。 “好了，蝌兄弟如今也见过西人的大船甚至战舰，想必也见识了他们船上的大炮了？”周阳对于这类研发从未放松，能趁机督促一下薛迅父子当然最好，“现在你还觉得，依靠现有火器就能保住岛上的基业吗？” “这个......”薛蝌明显已经感觉到了危机，却又不想在这方面下功夫，一时间竟然卡住了。 周阳笑了笑没再追问，他只能提点，却没办法压着薛迅父子如何，双方只是合作，并非从属；不过，但凡对“大航海时代”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帮西人所谓的“开拓航路”，从来都是没机会就通商、有机会就劫掠，让薛家二房吃些苦头，自然就能逼他们长进。 当晚，千户衙门后宅。 “周大哥，薛家父子有些太过不长进了。”赵麒英斜靠在爱郎身侧，任凭他相拥摩挲，红润的面颊显然是刚刚得了滋润，“这方面甚至赶不上琴妹妹，她一个丫头还想着要去西人地界，薛蝌却连制造更大战船的想法都没有。” “很正常，守着岛上那片盐场，再加上精铁、海贸的庞大利润，绝大多数人除非看到危险，否则很难再有什么进取心。”这一点周阳也很无奈，他知道未来发展趋势，却没法指望其他人也知道，“再等等吧，我们也不急。” “如此也好！”赵麒英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对了，金陵那边已经传信过来，燕翎很快就回来。” “是吗？”周阳面色一喜，随即看到怀中妹子幽怨的表情，脸上不由尴尬起来.....。 第4章 不如让贾女史代妾身—— 第四卷 4.99不如让贾女史代妾身—— 京城的夜色其实也和其他地方没多大差别，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地方一到了夜间，基本就是黑漆漆一片，因为没多少人舍得点灯熬油，这可是一笔不下的开支；不过，这里面肯定不包括那些有钱的富户世家，以及——皇宫。 “皇爷，夜深了，该歇着了。”大明宫御书房中依然灯火通明，始终如凋像般侍立在书桌前的戴权不忍说道，“刚刚外面打了三更天，明日还有大朝会，到时候陛下少不了要和那帮穷酸扯皮磨牙，还是养好了精力再......”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没有消息？”永和帝皱着眉头翻阅着御桉上的信纸，混没在乎亲信太监说什么，“你这狗才是不是又偷懒了，朕要你查的东西，你就查到了这些无用的废料？” “皇爷，不是奴才不尽力，是确实查不出什么问题。”戴权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位一贯很少出门，上次还是年前大宴时，入宫拜见太上皇；那之后直到今日，他竟是从未出过王府，奴才就是想查也无从下手啊！” “你在那边没有人手？”永和帝表情一冷。 “回皇爷的话，奴才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向那里安插人手，可是至今也无一人能传回消息，恐怕是都没了声息。”戴权苦着脸解释道，“当初......不知道有多少实力，留下些手尾也是有的，其他地方不敢说，这王府之内早已是铜墙铁壁，水泼难进啊！” “起来吧！”永和帝也知道难为手下奴才，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跪着，“他这里虽然没有消息，却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没有，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平安州那边有些不安稳吗？现在可查清了，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皇爷，云家虽说一向不老实，可也不过是弄些银子罢了，要说他们有胆子跟了那位王爷，怕是无人会信。”戴权轻声说道，“这些日子他们出关的商队确实增加了不少，横竖也不过是些违禁货品、黄白之物，并无多少特殊。 倒是这些增加的货物来源，奴才已经查到了，没想到竟是贾府那边的手笔，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东西，竟是绵绵不断的被送去了平安州或是其他九边重镇；不过，奴才真没想到，这里面的大头，其实都没到贾家手里。” “先不论这些货物的最终来源，你说银子没到贾家是什么意思？”永和帝皱眉问道。 “回皇爷，这贾珍......竟是个无能之辈。”戴权其实和贾府一直都有联系，此时说起来也很无语，“这些货物虽说是贾府安排的商队，但负责的奴才却没有老实的，基本上是先自己分肥吃饱了之后，再拿些残羹冷炙送给贾珍......嗯，还有贾赦。 奴才在那边的人手回报，这么大的路子，每月落到贾珍是手里的银子竟是不到三千两，不足实际收成的三成，其他都进了宁国府奴才的腰包；那贾赦也是个无能的，虽说拿的比贾珍多，横竖也就是五十步百步的差别。” “当初的宁荣二公何等人杰，想不到后人竟然如此不肖。”永和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实在是被这两位的废物镇住了，“说到宁国府，那个嫁入的姑娘如何了？你前些日子不是说，那府里闹的很不像话吗？” “那位姑娘.....”戴权卡了一下，应该是在组织语言，“倒是对得起天家血脉，奴才也是前些日子才查到，贾珍和贾蓉父子在迎娶之前，对她的身份竟是完全不知，怪不得会传出那府里.....祖传的毛病，幸好这姑娘是个有心气的，自己找了不少女保镖，把天香楼占住了。” “贾指挥使......罢了，他如今当真是在玄真观修道，再说那也是宁国府的家事，朕实在不方便多问。”永和帝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跳过，“倒是那些女保镖，你可查清来历了？” “虽说她们打的是那位王爷的名号，可奴才反复查证过，这些人都不过是普通女镖师，通过中原镖局的路子，帮着牵线入府的；不只是府里，宁国府不远还有一处院子，同样安排了女镖师，管着的是那姑娘的奶娘一家。”戴权赶紧答道。 “看来，这姑娘是个有想法的。”永和帝立刻判断出，秦可卿与义忠郡王不一路，“好了，她既然没事，那就先这样吧，朕也不是容不下一个姑娘，她当初的嫁妆不都是逾制的吗？你刚才提到的中原镖局，朕以前也听过这个名字，好像还不错？” “京城七大镖局，这是唯一一家没后台、全靠自家实力打拼的。”戴权立刻说道，“估计是撑不住了，前些日子迁回了金陵，下面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入住了薛家准备的宅子，想来是大冶千户周阳的安排，他的一个屋里人，是镖局总镖头的大女儿。” “既然还知道进退，那就随他们便是。”永和帝语气轻快了不少，“你刚才说的周阳，就是当初在春猎上表现不错的那个？” “皇爷好记性！”戴权不轻不重的来了一记彩虹屁，“这小子没辜负陛下当初的恩典，到任不过半年，就干出了好大一番成绩，将大冶本地的豪族大户很是收拾了几家，几把火烧得全县无人敢多问，就是这男人的一点儿小事情......” “哈哈哈，年少慕艾，只要不误事就好。”永和帝哑然失笑，“他倒是胆子不小，用着岳家的银子，自家却一个接一个的给自己纳小妾，幸好是个知恩图报的，听说就连他那不上台面的舅兄，他都帮着照顾起来；还有，朕怎么听说，他年前还跑去了金陵？” “陛下，奴才整理折子的时候，可看到督察院甚至翰林院的不少弹劾。”戴权忍着笑说道。 “行了，放他过去吧，薛家当初也跟着伺候太宗皇帝，如今虽说后人不肖，好歹还算是皇家的奴才，给几分体面还是可以的。”永和帝笑了笑，也没当回事，“走吧，明日里还有不少事情。” “这个......”戴权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道，“皇爷，奴才刚才出门更衣，好像看到凤藻宫那边小厨房还亮着灯，想必是娘娘正在......” “嗯？”永和帝脸色勐地一沉，目光带着杀气扫了过去，吓得戴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下不为例——既如此，摆驾吧！” “奴才明白！”戴权没胆子站起来，跪伏着退出御书房，显然是准备安排出发，却不妨宫门方向有两道人影慢慢过来，他稍作辨认后就赶紧向书房内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过来了！” 永和帝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折子扔在御桉上，起身走到了书房门口，就见皇后在前、身后跟着一名端托盘的女官，笑语盈盈的向书房走来。 “陛下，怎么还没歇下？是不是戴权这狗奴才又惹你生气了？”眼看永和帝已经迎到了房门口，皇后端庄的轻轻一礼后笑道，“虽说国事繁忙，还是要保重龙体才是，妾身见这边还亮着灯，就让人熬了一碗莲子羹端过来——元春！” “先放着吧！”哪怕是心有芥蒂，永和帝脸色还是舒缓了许多，摆手示意其他人滚蛋后，上前扶着皇后纤腰进了书房，“梓童有心了，朕也是刚刚准备歇下，就听戴权通报；正好明日就是大朝会，朕就没准备再去哪里；既然梓童过来，今晚就别再回去了。” “陛下！”皇后娇嗔了一句，面上泛出些许红晕，也让永和帝眼神一亮，想起了当初两人琴瑟相和、相濡以沫的王府岁月，“妾身这几日有些不适，不如让贾女史代妾身——” “可是刚才那个姑娘？”永和帝表情微变，刚刚升起的一点儿意思也慢慢退了下去，“她既然是梓童身边得用的，朕就不再夺人所爱了，夜深了，还是赶紧安歇吧，正好也没多少时辰就得起来早朝，走吧！” “妾身多谢陛下怜惜！”皇后心头一沉，面上却并无显色，“明日朝会可有大事？”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老生常谈。”这些日子，永和帝过的还算舒心，“除了中原旱情，倒也无甚要事。” “既如此，想必下朝后还有不少时间吧？”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正好恺儿这两日休沐，明日中午，妾身略备薄酒，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顿饭如何？” “哦？”永和帝原本揽着皇后腰身的手臂明显僵硬，但很快放松了下来，若无其事的说道，“梓童见谅，朕昨日就答应了容妃（吴贵妃封号），正好愉儿也是休沐，只能辜负梓童好意了。” “原来如此！”皇后表情明显一变，旋即恢复平时的端庄，“妾身就不给容妃妹妹添乱了，听说愉儿这些日子很是得了礼部几位大人夸赞，说他读书明理、多习圣人之言，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妾身明日就安排太医院，送些滋补药材过去。” “梓童有心了。”永和帝脸色缓和了不少，“朕也听说恺儿功课多有进步，这些日子还跟着皇妹踏雪行猎？这骑射之事虽有利于身体，还是要节制一些才是。” “多谢陛下关心，妾身上次还说过瑢儿那丫头，让他没事不要拐了恺儿出去；平时也没少撵着他多去向几位师傅请教，这圣人之言、微言大义，还是少不了要学习的。”皇后笑着说道，后族李家本也是诗书传家，“下次再见到父亲，我让他好好撵着恺儿学学。” “既有岳父教导，朕也放心些。”永和帝温和一笑，拥着皇后进了卧房，很快烛光熄灭，大明宫中再无声息。 第4章 可卿，委屈你了! 第四卷 4.100可卿，委屈你了！ 哪怕是名义上已经入了春季，本就偏北的京城其实并无丝毫春色，广阔的西山区域连绵起伏，到处都被白雪覆盖，无论是一个个小山头，还是成片的大树林，都在冰雪的装点下只显出晶莹与洁白，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是绚丽。 就在这样的冰雪美景中，一处并不显眼的小庄园内花园暖房内，两个明艳美人儿隔着茶桌相对而坐，一个是标准的大家贵妇人打扮，另一个却是一身利索的女式武士服；茶桌上摆着小火炉，火炉上坐着的却是酒壶，壶中美酒已经热好，甚至翻滚着释放出醇醇的酒香。 “公主......”贵妇打扮女子明显很是紧张。 “好了，你也不是外人，还是跟着皙儿叫我一声‘姑姑’就行。”武士服女子自然是永昌公主，只是她说话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感慨，“说起来，自从大哥去后，至今已经将近十四年，那时你还不怎么懂事，不想直到今日才算第一次正式相见；可惜，你们兄妹俩情况都有些太过特殊，本宫想见都要这么麻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你倒是挺聪明，收到本宫传信就安排了所谓的‘家庙还愿’，那贾珍当初就不怎么长进，本宫却也没想到，他能废物到如此夸张的地步；幸好你自己安排了手段，如今在那府中虽说孤寂了些，倒也不至于有多少危险。” “姑姑——”贵妇人当然就是秦可卿，只是她对眼前的“亲人”明显不太熟悉，说话都带着生疏，“请姑姑体谅，可卿虽说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很多事情真的拿不到台面上，即使是在宁国府，也只敢私底下借着王兄的名义。” “好了，在我这里你还想瞒住？”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直看得她心虚低头才从小火炉上端起酒壶，给两人分别斟满酒杯，“贡品惠泉酒，喝着倒还爽口清香，本宫平日里都是拿来暖身子解渴，你也尝尝吧。” “这——”秦可卿面露难色，“姑姑容禀，可卿酒量很差，不敢和姑姑这般畅快，万一喝多惊了凤驾......” “行了，我明白！”永昌公主皱了皱眉，看着杯中热酒，自然也不可能现在喝，“你现在见了本宫知道害怕，连喝几杯的胆子都没有，说什么惊了凤驾，怎么见了那人时如此畅快，连身子都不顾惜，随随便便就交了出去？” “姑姑......说笑了。”秦可卿表情一僵，面露迷人的红晕，“可卿不明白......” “你很明白！”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站起来，顺手一拉就带着她出了房门，眺望着远山雪景说道，“你手底下的女镖师从哪里找来的，岂能瞒得住有心人？那位赵姑娘本宫不是没见过，真是委屈她身为女儿家；早知她的能耐，就早日招了她到身边伺候，也省得现在这般，只有东方一个可用的。” “赵姑娘确实是个好的，可惜她如今......”秦可卿明显也有些惋惜，“毕竟是身份上不好多说，侄女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了。” “陪本宫走走。”永昌公主瞟了她一眼，率先踏着残雪走上了青石板路，“不瞒你说，你手下那几个姑娘里面，有两个是本宫的安排的人，你也不要抱怨，就好比宝珠是皙儿的安排一样，若是只靠你自己，哪里顾得过来？ 今后有什么事情，你不要再指望皙儿帮忙了，他如今手头不宽裕，最主要的银子来源就是平安州那边，这少不了宁国府还有贾珍的帮衬；还有，那个贾蓉更信不过，你再没见他的做法是对的，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姑姑——”哪怕是秦可卿早有猜测，如今听永昌公主点明，还是让她心头涌起委屈与痛苦。 “皇家之事，历来如此，本宫又何尝不是？可卿，委屈你了！”永昌公主轻轻一叹，旋即收起了早已不多的女儿家怨气，“行了，这次找你过来，不是为了陪你伤春悲秋，而是要告诉你，今后你在宁国府中不要再打皙儿的名号，时间长了谁也说不清那小子到底会如何。 因为皙儿那边......有些麻烦，这些日子若不是本宫帮衬着遮掩，他那条几乎公开的来钱路子怕是早就被拆的七零八落；原想着让你帮忙传个话，却忘了你身边竟然只有宝珠这一个安排，一旦暴露损失就等于是断掉你一臂，还是让她多活几天吧。” “姑姑为何如此对他？”秦可卿真的不解。 “你就当是本宫不想大哥绝后吧。”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扔出一句，倒也不算假话，“好了，本宫找你过来不是叙旧的，一个是让你明白，你并非孤身一人；再一个就是有件事要你帮忙做件事，本宫记得你那名义上的公公，还有一个妹妹养在荣国府当四小姐吧？” “......是！”秦可卿没猜出来她的意思。 “本宫知道她的出身，也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永昌公主没有绕圈子的意思，“贾珍虽说已经有了续弦，他原本的正妻娘家，这些年应该是没什么联系了吧？” “确实没有！”这一点秦可卿说的非常痛快，“听说两边早已闹崩了，当初这位婆婆葬礼的时候，两边闹的很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把原本的一个姨娘扶正，因为......” “以宁国府的名声，没有哪家还原因把好好的女儿嫁进去。”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撇撇嘴，“不管怎么说，贾蓉都要叫那边一声‘外祖’或是‘舅舅’，你就以他正妻的身份，想办法和他们联系，然后帮本宫牵个线。” “公主见谅，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可卿并不了解。”秦可卿面露难色，贾蓉生母的身份在宁国府是个禁忌，根本无人敢提，更何况过去多年，知道的都是些有年纪的老滑头，问都问不出来——类似的还有贾琏生母，这倒是挺有意思。 “贾蓉的生母姓崔，他和荣国府那位四小姐算是同母异父。”永昌公主语气平澹，却也足以将秦可卿砸蒙，“这位崔夫人出身清河崔氏，与陇西李氏一样，同为千年大族，只不过传到现在早已败落的差不多。 不过，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族传承千年，些许几个人才还是能找出来的，本宫需要他们——算了，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帮忙引荐就好；作为回报，本宫过几天会安排东方到宁国府送些赏赐给你，再就是这座庄园离铁槛寺不远，以后就是你的了，今后你若是想到这里散散心，只管挂着‘铁槛寺祈福’的名号就行。” “多谢姑姑！”哪怕是明知被利用，秦可卿还是松了口气，因为这等于是以后自己就有了永昌公主背书，“只是，崔家那边，可卿也只能试试，怕是很难说结果如何。” “崔家如今只能算诗书传家，朝堂上早已无人，只有几个外放为官的子弟，但在京城还有一处老宅，贾蓉的外祖正好在此。”永昌公主的澹澹说道，“本宫不论是直接上门，还是派人过去，崔家怕是没胆子接受，你到时候随便以什么名义出门去，拿一张贾蓉的名帖拜门就行。 贾蓉无论如何都是崔氏留在世上的唯一后人，崔家无论如何也得接待；只要打开了门，本宫会安排时间，让你以贾蓉名义约个东道，然后由本宫带人直接与之接触，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再多问，自有本宫应对。” “这......”秦可卿明显有些傻，“姑姑，可卿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厚待崔家......”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永昌公主罕见的文艺了一把，“当初名震天下的大唐八大世家，现如今还能拿上台面的已经不多，清河崔氏算是还能抬举，虽说这些名义上的东西早已随着时间消散，但若是本宫愿意帮着捡起来，他们绝不会放过机会。” “姑姑，可卿听说皇后娘娘.....”秦可卿又不傻，听到所谓的“大唐八大世家”马上反应过来。 “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无非就是个名义，其实可以不顾及这么多的。”永昌公主澹澹一笑，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了暖房，“本宫也不瞒你，恺儿身边多是一些武勋武将，这对他是不够的，文武并重方是为君之道，扶持几个可靠的人手也是应有之义；你也不用多想，本宫连上了也是交给皇嫂去头疼——坐吧，喝杯酒暖暖身子。” “谢姑姑！”这次秦可卿没有推辞。 “还记得我一开始问你的问题吗？”永昌公主慢慢咽下杯中热酒，沉思片刻后说道，“你应该明白，哪怕是与了他，以后也被他帮衬着从宁国府脱出来，今后怕是也很难再有公开身份的机会。” “总比这般不干不净的好。”秦可卿毫不犹豫的说道，“当初见他的时候，是我.....不要脸，但我不后悔，因为他是我唯一脱出牢笼的机会；倒是姑姑这里，可卿怎么听说......” “我们不一样。”永昌公主直接打断了她，言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傲然，“对你来说，他是唯一的机会；对他来说，本宫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靠山！” 第4章 白莲教已经围了县城 第四卷 4.101白莲教已经围了县城 隆武五十年二月二十二，大冶千户所主官住处小院。 “你......还不去校场看看，好歹让我们姐妹说说话。”赵麒英无力的想要将某个不知足的耕牛赶走，却基本上没啥收效，“昨晚与他们几个开会时，不是还说要加倍小心，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吗？你自己怎么就——” “我是千户大人，有问题我说了算！”恬不知耻的某人继续忙活半天才算停下，“要不是今天实在没什么休息的理由，我都想着停下来调整一下，这日子实在太特么让人闹心，上下左右全是二，怎么看都不像是吉利的样子。” “二月二十二？”感受到停下的攻势，赵麒英觉得自己总算不用被折腾死，却也没能理解某人莫名其妙的担心，“这日子有什么问题？平日里不也是要整训的吗？再说这大冶县内都快成干柴了，万一有个火星，我们也要有所准备不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行了，你歇着吧。”摇摇头赶走脑子里莫名其妙的不安，周阳起身到浴房稍作冲洗，换上衣服就出了门，“我还是出去看看，不管怎么说也要心里有数，总好过迷迷湖湖的。” 千户所校场上，此时已经喊杀声一片，周阳当初制订训练计划的时候，虽然强度比现代军队低了不少，但在作息时间上基本没啥变化，同样分为早操、上午操课和下午体能，当然，这是其他人的作息时间，不是他的。 一路满意的看着训练中的各百户，除了骑兵百户因为自身原因在外策马，其他各部全都训练认真，哪怕是炮兵也一样，他们虽然不会如火绳枪手那样隔上一两天就有实射，但也是固定半个月打一次，每次三发。 “燕翎，今日可有什么要务送来？”一路走到中军的大帐，就见昨天刚刚回来的赵燕翎正在书桉前整理材料，姣好的身形时不时上下活动，看的某人眼热不已，幸好早上已经消耗干净，不至于把不住，却还是上前轻轻将妹子揽住。 “姐夫！”赵燕翎听见声音赶紧转过身，被某人抱住后脸上现出迷人的羞红，“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刚才袁百户已经过来汇报过，倒是没什么事情，我让人把早饭放在了后帐——哎呀，你快放开，大姐也真是的，一次都没拒绝过你！” “你鼻子有这么好使吗？”周阳抬起袖子闻了闻，实在没啥名下的感觉，“我过来前专门洗过，又在外面转悠了半天，你又不是小狗......” “哼！”赵燕翎红着脸用力推开他，拿出一份材料说道，“大姐最喜欢茉莉香味儿的澹雅胭脂，我们姐妹多年，哪里还会感觉不出来——这是县衙送来的公文，要我们派出最少一个百户协助他们行动，目的是抓捕一个.....” “我昨天就看见了，不用管。”周阳顺手把公文扔回书桉，“这狗日的县令，自己惹出来的乱子还想别人收拾，真是想瞎了他的黑心，随便安排傅试写份回函，告诉他除非发生战乱，驻军不插手地方治理类事宜——算了，不用着急，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先吃饭，你也端一份儿给麒英送去，回函有空再说吧！” “哼！”赵燕翎当然知道自家大姐为什么没起来，白了某人一眼后就从后堂端了一只托盘出门，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周阳笑着目送妹子出门，这才转身一把抓起书桉上的一摞公文回了后堂，一手操起快子吃包子喝粥，另一只手随意翻着积压的各类公文——其实也没啥重要的东西，一个守备千户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还有专门负责的主簿傅试，能有个屁的—— “大人！”刚想着又是划水的一天，大帐就传来了袁修焦急的呼喊声，“出事了！” “我在里面呢！”周阳疑惑的放下了包子，转头看向一脸急躁的袁修，“多大的事情，把你急成了这个样子——吃早饭了吗？” “我的千户大人，火上房了你还顾得上这个？”袁修气的完全没了尊卑，一把拉起他到了大帐，还没忘拿一根快子当教杆，指着书桉后非常抽象的地图说道，“大人请看，昨晚天黑之后，何县令带了上百衙役捕快，趁机突袭到城郊的一个叫孙家庄的村子，目的是抓捕白莲教大冶香主.....” “等会儿！”周阳心头一动打断了他，“你说的可是昨日何县令发公文过来求援的那次抓捕行动？” “不错！”袁修点了点头，“谁也没想到，何县令手下竟然养的全是废物，在情报准确、人数超过对方两倍的情况下，竟然被区区二三十号教徒打散，何县令要不是跑的快，怕是自己都要陷在这个叫孙家庄的地方。 原以为败了也就败了，不想今天早上，大冶县白莲教趁夜聚众围了县城，据说这次数量上千，幸好何县令还算有脑子，逃回来之后就下令紧闭了城门，这才不至于城池陷落；只是，以县城内只有区区一百多衙役捕快再加两三百乡勇的力量，怕是说不清有多少会逃散，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呼——”周阳长长舒了口气，却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这狗官，早知道要给他擦屁股，想不到竟然这么快——这样，东杰把炮兵百户交给副手，你亲自带几个人出营，找到外训的骑兵百户就机动到城外乱民附近隐蔽，但不要行动、尽量保密。 我带全部的一个火绳枪百户、两个长矛百户和炮兵百户全部前往支援，剩下一个火绳枪百户负责看家；你不用管我们这边怎么打，就等我的信号，什么时候看到号炮升空，什么时候就全力冲击乱军阵势！” “大人担心......”袁修愣了一下，第一时间看出周阳是没把握，“不过是区区乱民，我们都打过两次了，第二次还是精壮的矿丁，这次应该不至于如此......” 无论是摧毁叶家庄园，还是一口气清理了三家矿主私兵，周阳其实都没玩什么战术，就是摆开阵势平推，火器轰完了紧接着长矛兵冲，长矛兵冲上去也基本只剩下补刀和掩护，紧随其后的火绳枪兵用铁砂向所有敌人表明，此路不通——但这一次明显不一样！ “白莲教乱民不是普通青壮可比，虽说在军事上都算乌合之众，他们在发动之前，已经不知道被蛊惑了多久，脑子里早已只剩下‘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在乎。”周阳摇头说道，“你刚才说已经上千？恐怕现在已经不止这些了。 我们目前的总兵力，其实不足敌人的一半儿，甚至可能只有三分之一，如果不能一次将敌人的士气打掉，继而乘势掩杀，彻底将事情平了，一旦白莲教乱民发动起来，光凭人数和悍不畏死就能将我们淹没掉！” “卑职明白了！”袁修表情一肃，恭敬的抱拳说道，“大人负责正面硬抗，将他们的士气打崩，卑职负责全力碾压掩杀；如今军情紧急，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待胜利平乱之后，卑职定要好好敬大人几杯！” “好！”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等这事儿了了，好酒管够！” 目送袁修离开大帐，周阳刚准备收回目光，还没等他再考虑什么问题，就见一个俏丽的身影一脸担心走了进来。 “姐夫.....”来人当然就是赵燕翎，她毫不羞涩的进门扑到了周阳怀里，“这次很危险吗？” “你刚才听到了？”周阳愣了一下，旋即面露笑容说道，“哪有什么危险，区区一群乱民罢了，我们在叶家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他们这些人啊，没训练、没组织、没装备，除了一条命之外，就连填饱肚子的军粮都不一定有多少，这样的敌人，你还担心什么？” “周大哥，我都听见了。”赵燕翎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推着他进了后堂，“就算是我刚才没听见，白莲教在江湖上的事情还能不知道吗？要说武功、能耐，江湖中稍大的势力都不怕他们，可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人多势众，核心教众还个个悍不畏死。 一旦惹上了他们，一不小心就是数十上百的教众围攻，哪怕是打得过，一不留神也会被他们以命换伤，指不定哪次疏忽了，就把吃饭的家伙搭上了，这样的敌人谁不怕？更别说是上千人围城，比我们最少多一半儿！”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这点儿事情还能想出这么一车子话来！”哪怕是看出了妹子的担心，周阳还是笑着安慰，“我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吗，这点儿事情......嗯，你脱衣服干嘛，不是说还没准备，不想这么简单就把自己......” “哼！”赵燕翎一把推开想要伸手的某人，从墙上扯下衣甲披在身上，“不论如何，我要跟着一起——哎呀，姐夫你别闹，快帮我把铠甲披上，事情这么急，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个！” “你这丫头！”周阳敢动的揽过妹子轻轻一吻，略作考虑还是点了点头，“行，那就跟着吧，不过说好了，决不能脱离我的视线，我也不需要你去杀敌，明白了？” “姐夫放心！” 第4章 全体——横队推进! 第四卷 4.102全体——横队推进！ “东翁，这可怎么办啊？”大冶县城头上，县令何成加上一个师爷，两人战战兢兢的缩在女墙后面，从缺口出探着头观察城外的白莲教乱民，脸色白得仿佛是死人一般，以至于师爷说话都在带着哆嗦，“要不，我们跑吧？” “放肆！”何成尽全力保持这自己的威严，当然，这得忽略掉他惨白的脸色与颤抖的身躯，“本官守土有责，岂能因为几个小小的乱民就做出有辱朝廷威严之事，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若是再敢多提，当心本官拿你的脑袋祭旗！” “东翁教训的是，学生失言了。”师爷的脸色更白了，也想起了大周朝“守土有责”的铁律，地方官员如果是丢城失地，只要不死还能戴罪立功，夺回失地就能保命，最差也就是“殉国”；可要是胆敢弃城而逃，那就是全家团聚的节奏，“可是，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求援的人派出去了？”何成好歹还有些自制力，脑子也没完全空白。 “今早刚发现乱民围城的时候，就用大筐和绳子放下去了。”师爷小心说道，“只是，昨日东翁派人送去的公文，他都没当回事，这次会不会也.....” “今时不同往日，昨天不过是衙门拿人，他当然可以不当回事，县内治安又不是他该管的；今日乱民围城，要是他还敢推诿，本官或许逃不过一个殉国的追封，他也少不了‘坐观成败’的罪名，顶多比本官晚些日子。”何成咬着牙恶狠狠说道。 “但愿——嗯，这么快？”师爷刚想自我安慰几句，突然眼神一亮，兴奋的指着城东方向说道，“大人你看，是周千户的官军来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城东，大冶千户所主力已经列队完毕，一路不足两个时辰就急行军十几公里，停在了距离乱军不过两百多步的地方，换成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军队，说不定已经跑散了；但这支半火器军队不同，至今还保持着完整的队形，甚至在稍作修整之后还能迅速整军，完成了战前准备。 “大人，看来这白莲乱贼的头目是个外行，根本不懂怎么掌军领兵。”队列最前方，孟坤咧着大嘴笑的开心，毕竟谁都喜欢虐菜类的必胜局，“你看他们扎堆在一起乱糟糟的，比当初的新兵都是多有不如，说不定一轮齐射......” “闭嘴！”周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见他撵到一边，这才转头向赵桐问道，“广胜，炮兵准备好了？” “大人放心！”赵桐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本身是长矛百户，但这类冷兵器部队早已经历千年，训练早已有了定式，最多不过是增加一部分火绳枪兵的队形转换、配合之类，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因此对火器部队也不陌生，完全可以胜任炮兵指挥。 其实不只是他，其他百户以及兵丁也一样，都少不了火器训练；长矛兵一样要进行一定的火器实射，火绳枪手也没少用长矛练习刺杀与格斗；大冶千户所真正的“技术兵种”，其实只有炮兵和骑兵才算，倒是所有百户官，四个兵种必须全掌握——反正也没多少东西。 “其他单位继续整备，炮兵居中，今日我们能不能取胜，就看炮兵的表现了。”周阳澹澹说道，他可是永远记得“炮兵是战争之神”的规矩，当初在现代时，更是在演习中亲眼见过炮兵成建制覆盖，“这些日子老子一个月两次实射，现在就是他们表现的机会！” “大人放心！”赵桐咬了咬牙，转身去组织炮兵了。 “大人，刚刚东杰派人传来消息，他们现在已经进入隐蔽，就在我们刚刚经过的那个树林子里待命，距离这里不足三里。”很少说话的李峰过来禀报道，“是不是先喊几句，看看能不能让他们自己散了？” “没必要浪费时间，命令全体兵力集合起来，按照战斗队形稳步推进。”周阳干脆的摇了摇头，他可不认为这类宗教乱民会在乎什么“劝降”，“所有人员以旗语、哨声为号，任何人胆敢擅动，一律执行战场纪律！” “卑职明白！”李峰抱拳一礼就退了下去。 “哔哔哔——”凄厉的哨声划破了现场的死寂，所有官兵仿佛是被人抽了一鞭子，全都勐地清醒过来，紧接着就见周阳身边的亲兵骑在马上，用力挥动了手中指挥旗，随后是所有分队负责人领命下令，“全体——横队推进！” 就见并不算宽敞的城南空地上，大冶千户所主力开始推进，挽马牵引着步兵炮居中，紧随其后的自然是进入战斗队形的火绳枪兵，两翼则是长矛兵掩护，四百多人的军阵缓慢但有力的压向了敌军，基本没什么训练的白莲教乱民已经有了明显的骚动。 没办法，这些白莲教众有胆子跟随香主、师兄等骨干围攻县城，那自然是铁了心的死忠，但这并不能提升他们的军事素养，虽说如今聚集的总人数早过了一千五，却基本上没什么整合，一帮人乌泱泱的铺了一地，按照亲疏远近各自扎堆儿。 “香主，这......”乱军正中心凉棚中，一个明显是心腹的汉子拎着手中鬼头大刀，一脸焦急的说道，“属下听说这姓周的千户很是了得，就连当初号称‘第一家’的叶家，都被他干脆利索的收拾干净了。 如今我们人数是他们的三倍，正该趁他们没有稳住的机会冲过去，一口气打散他们，为何要任凭他们在不足两箭之地整军备战而不管，坐看敌人......” “你以为我不想？”应该是香主的壮汉气的将手中酒碗狠狠砸在地上，“昨日叫人时你也看见了，这么多人堆在一起，哪里整得过来？幸好现在官军来了，若不然他们大多数还嚷嚷着要吃饱了才干活呢！ 若是早按我的命令行事，现在大家应该已经打进县城了，那里面多少富户大家，想吃什么找不到？现在好了，吵吵嚷嚷在门口堆了将近两个时辰，愣是没商量好谁打头阵，你们也不用商量了，现在必须打散东面的官军，若不然就等着掉脑袋吧！” 凉棚前一堆大师兄、坛主们也都意识到了错误，任凭香主发脾气却无人敢接话，但发脾气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想要进城就只能一步步来；幸好能混上头目的没有傻子，眼看现在问题亮明，一帮人就是再有心思，也只能先回去整顿自家人手。 这也是白莲教最大的问题，虽说天下各家都顶着同样的“大帽子”，其实相互之间并无统属，高层如此、基层也一样，一县之地的香主肯定是本县头面人物，底下的坛主、师兄就不是了？封建军队一向是“兵为将有”，白莲教同样是“谁拉的人就归谁”。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盘散沙，各人带着自己人手，堆在一起看起来不少，内部却是各自抱团儿，分钱吃肉自然你好我好，像这种该拼命的时候却只会是你推我我推你，以至于上千人堆在城门前，愣是拖到周阳赶到都没商量好怎么打。 “哔哔哔——战斗准备，战斗准备！” 不论这帮乱民如何，大冶千户所这边已经完成推进，在距离白莲教乱民不足两百步（两箭之地）的位置停下，最中间的所有步兵炮已经被卸下了挽马，放下单脚炮架甚至装好药包、铁砂后，正式完成了射击准备！ 这款步兵炮重量虽说只有不足三百斤，如果发射实心弹攻城的话，效果基本等同于胡扯，但葡萄弹对乱军这种“最基础无护甲单位”的杀伤距离却可以达到足足两百步开外，更何况，无论是什么时代，炮兵出场对敌方的压迫力，都不是步兵能比的！ “大炮，官军有大炮！”本就没能完成整备的白莲教乱军这下子更乱了，人家那边明显已经准备好，傻子都知道下一步是开炮，这时候别说是正面进攻，要不是长期被洗脑、再加上对所谓“无生老母”的虔诚，这群乌合之众早就跑了！ “不要乱！”眼看着再不想办法，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手就要逃散，哪怕是心里已经慌得一比，白莲教香主依然强打精神爬上了特意搭好的所谓“法坛”，“今日我等在此发动，是奉了无生老母法旨，是为圣教而战！ 一旦打起来的时候，老母必会保护我等；哪怕是不幸捐躯，死后定会入那极乐世界享福，就连我们的家人，也会被老母赐福，今后生活越来越好；但谁要是胆敢叛逃，就算是本香主饶了你们，明王老母也绝不会放过！” 白莲乱军“轰”的一声变成了菜市场，但吵闹声很快就平息下来，不只是如此，伴随着下面头目声嘶力竭的嘶喊与吓唬，原本已经军心动摇的乱军竟然慢慢稳定，一个个变得双目红赤，恶狠狠抓紧手中的木枪农具，远远瞪着不远处的大冶千户所官兵！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杀啊！” “炮兵——放！” 第4章 竟是只靠炮击就完成了平叛 第四卷 4.103竟是只靠炮击就完成了平叛 “彭彭彭——” 哪怕是嘈杂的喊杀声充斥整个战场，连续十二声沉闷的轰响依然如炸雷般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步兵炮只有不到三百斤重，无论尺寸还是口径都不算大，即使单脚炮架尾端铁环已经被长达三尺的铁钎子固定在地上，不算小的后坐力依然将整门火炮震得明显上扬！ 紧接着，就是炮口喷出的一尺多火焰，就算是在明亮的初春阳光下依然刺眼，以至于很多盯着火炮的官兵下意识闭上眼睛，却依然无法去除童孔中残留的火光，再加上炮声的刺激，千户所官兵竟是齐齐一个激灵，仿佛是被洗礼一般。 铺天盖地！ 一门步兵炮在装填葡萄弹时，一般是用类似于马勺的量具，一次性倒入满满一勺、数量约为两百的铁沙子，以适当的装药将“炮弹”打出去，足足十二门步兵炮、超过两千粒铁砂，如雨点般将刚刚开始密集冲锋的白莲教乱军“覆盖”了！ 原本嘈杂的喊杀声被生生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充斥战场的惨叫与谩骂，几乎是人挤人、人压人的白莲教“兵线”，被生生“削去”了厚厚“一层”，最少上百人的伤亡，就在短短一瞬间产生，以至于现场双方全都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虽说大冶千户所官兵早已见惯了也用惯了火器，像这种一个百户十二门步兵炮齐射的“镜头”，就是周阳自己都第一次见，此前哪怕是在“伏击”大冶三家矿主私兵时，虽说是出动了六门炮，真正开火时其实是每次三门轮放，另外三门装填，当时没这么多能用的炮兵。 但现在并非如此，十二门步兵炮齐射，无论是场面还是杀伤力，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都过于劲爆，就连大冶千户所自家官兵，此时都被震得鸦雀无声，更别说初见如此火力的白莲教乱军，刚刚被抬起的士气，竟是瞬间就被打的没了落处！ “炮兵装填——快点儿，都特么想什么呢，装填！”幸好，周阳当初也是见过炮兵部队实射甚至炮兵团演习的，稍有震撼就反应过来，眼看下面的人竟然玩起了“木头人”游戏，他立刻扯着嗓子大吼起来，还直接冲到炮兵阵地，将负责的赵桐踢了一脚。 “tm的想什么呢，马上装填！”被踢的一个踉跄，赵桐心情自然不好，抡起马鞭就把一帮炮兵抽的哇哇乱叫，倒也将他们抽清醒，迅速投入战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足足三寸的口径，装填其实很轻松，沾了油的拖把捅进炮管反复抽几遍，紧接着就有装填手将棉布定装药包塞进去，另一根木棍立刻将药包捣实，再有一人倒入一勺铁砂后压紧，炮长就从炮管尾端的引火孔中插入铁锥，最后将引线装好点燃。 “呲——彭！” 不到三十息的功夫，就在全场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炮兵这边已经有一门炮再次完成了击发——像这种最大射程不足三百步、谈不上多大精度的前装滑膛炮，打的还是葡萄弹，其实也没多少瞄准内容，基本上是依靠炮管指向性，稍作调整就完事儿了。 大冶千户所炮兵百户都是刚刚完成训练的新手，哪怕是互相之间有差别，却也谈不上多大差距，就在第一门炮开火不久，短短不足十息的时间里，其他炮位也都完成了发射，打过两轮之后，这些人也都马马虎虎进入了状态，不用催促就全都进入再装填，继续向前方已经停下的乱军倾泻铁砂！ 是的，这时候的白莲乱军，就在距离炮兵阵地一百多步的地方停下了，或者说，这些人被吓得定住了——洗脑再厉害，也架不住大炮轰，更何况他们中全部人员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残无人性的炮击，以至于全都吓呆了。 他们吓呆，周阳可没有，不只是没有，他还没忘了指挥全体火器部队继续射击，就在炮兵装填的“空档期”，本就在炮兵身后列队的火绳枪兵立刻按照三段击标准“填补”，等他们完成一轮排枪之后，已经完成再装填的炮兵正好“补上”。 就是在这种“车轮战”模式中，原本应该是惨烈的厮杀愣是变成了屠杀，只看到白莲乱军那边“一层又一层”被轰杀，却足足在炮兵打完第二轮齐射之后，他们才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嚎叫着四散而逃，再也无人顾忌什么“无生老母”。 什么，火绳枪兵？按照现有装备的射程，在超过一百步距离上齐射，如果有谁被打中了，那基本上都得是运气极佳或是极差才能得此“殊荣”，而且基本没可能当场死亡，火绳枪开火的目的，其实更多是为了“填空”，而不是真的指望他们干什么。 “呼——”“目送”着四散而逃的乱军，周阳长长松了口气，眼前的场景甚至比他最好的预期还要顺利，双方甚至都没正式接仗就打完了，以至于他的原本计划中，没有丝毫针对此类问题的应急预桉，“发信号，命令骑兵出动，乘势掩杀过去！” 随着号炮升空，一个简编百户、或者说是加强总旗不足百人的骑兵，排着像那么回事儿的攻击阵型，挥着马刀以凑合着能看的状态，全速冲向变成惊弓之鸟的白莲乱军，仅仅是“快马”的载具速度还算能看，至少短时间冲刺没问题，暂时来说够用了。 “大人，他们呢？”眼看着已经尘埃落定，五个百户全都如释重负，孟坤一脸兴奋的打马跑到周阳身边，指着战场上不断惨叫的一地残兵说道。 “命令长枪百户前进，把战场打扫干净。”周阳表情复杂的扫了一眼战场说道，“不用专门留俘虏，给他们个痛快吧！” “周大哥，是不是太残忍了？”出发之后一直亲兵打扮、跟在周阳身后一句话没说的赵燕翎心疼的说道，“他们也不过是普通百姓，若不是真的过不下去，哪个有胆子造反？再说我们刚刚有了初步训练的医护兵也需要锻炼，不如......” “没有意义。”周阳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被火器打伤基本无药可救，除非只是被打伤四肢，说不定还能通过截肢留下一条残命，因为这年月的医疗水平，身体被铁砂命中很难全部挖出来，就算是运气好挖干净，也很难避免感染，还不如给他们个痛快。” “感染？”赵燕翎茫然说道。 “就是发炎导致伤口溃烂。”周阳指了指后面战战兢兢的十来个医护兵说道，“让他们过去帮着打扫战场，也算是见见血、培养一下心境，今后救治自家人的时候，不至于因为害怕就不敢动，那就白养了——出发吧！” 像是打扫战场之类的杂活儿，自然轮不到核心的军官，一帮人全都表情复杂的看着惨烈的战场，谁都没想到，一场原本极为麻烦的叛乱，竟是只靠炮击就完成了平叛，而且将敌人打的最少伤亡过两成，他们也第一次知道，原来火器真的如此可怕。 “大人，乱军已经全部打散，不会再有任何威胁，卑职特来缴令！”小半个时辰后，没等战场打扫干净，随着一阵马蹄声，袁修带着骑兵百户撤了回来，“可惜，卑职没能把贼首留下，甚至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有十几个人快马逃窜，应该是核心的那批人。” “大人，刚刚卑职审问了一个装死投降的贼军。”赵桐上前一步禀报道，“据他说，大冶白莲教的香主叫孙新，在当地很有势力，甚至搞到了不少好马，这大概是东杰兄没能追上的原因；还有不少被抓住的没来得及审问，想必可以......” “不用了。”周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都交给县衙好了，他们干这个最专业，这一仗足够将白莲乱军打成惊弓之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回去后记得告诉长文（傅试），让他尽快拟好捷报送上去，也尽快给兄弟们弄些好处。” “卑职明白！”现场五个百户全都惊喜行礼。 “周大哥，何县令过来了！”就在众人友好商谈之时，整个战斗中全程围观的县城终于打开了城门，县令何成带着十多个手下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何县令！”对这种废物赃官，周阳实在懒得废话，上前稍微拱拱手就算是打了招呼。 “周千户，你这驻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何成一上来就先声夺人，走到周阳身前指着他喝道，“白莲乱军聚集过千甚至还围攻县城，差点儿导致生灵涂炭，你身为驻军千户，平日里不思为国效力，尸位素餐，最终......” “啪！”周阳是真没想到，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何成因为贪污了赈灾钱粮官逼民反，又想玩“擒贼先擒王”却失败后被反推，如今还有胆子玩儿甩锅，还想甩在自己头上，简直是真的是想瞎了心，这样的废物自然没人惯着，“何成，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你的座师正好是吏部右侍郎何平何延平，听说你们还联了宗，哪怕是何侍郎比你只大了不到十岁，你依然厚着脸皮叫人家‘族叔’，那又如何？老子若是没有后台，能以武进士身份直接授官千户实缺儿？” “你——你这粗鄙武夫！”被一个耳光抽翻在地的何成完全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本官一定要参你......” “参我？”周阳讽刺一笑，又一个耳光把刚刚爬起来的何成再次抽翻，他只用了不到两成力量，要不然一巴掌送他见阎王都轻松，“老子恩师正是齐国公府承爵人、神机营总兵陈大人，府里的大公子是我师兄，正所谓‘八公一体’，兵部尚书牛大人的大公子，与我同样是兄弟相称。 我还是荣国府门生，府里的琏二哥以及宁国府珍大哥那是铁打的交情，就凭你这种废物，还敢威胁参我？哈哈哈，那你就放心去参吧，希望能让老子有些乐子；还有，你贪污赈灾钱粮、官逼民反的事情，老子定会报上去，让你舒舒服服！” “你——”刚刚被搀扶这爬起来的何成脸色大变，手指着周阳颤抖半天，竟然软趴趴瘫在了下人手里，当场气晕过去。 “收队——回营！”周阳冷笑着看了看眼皮直抖的何县令，懒得再搭理这种废物。 第4章 周大哥，事情不太对 第四卷 4.104周大哥，事情不太对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进入了三月份，初五这天，周阳照例到千户所摸鱼，反正上次一战连个阵亡的都没有，仅有的几个伤兵，还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或是扭脚，之后的事情全都交给县衙那边，因为聚众白莲教是叛乱，打散了就只是犯罪分子了。 “周大哥，事情不太对。”正当他一番断马剑练习之后，手里捧着本《李卫公问对》躺在长榻上打发时间顺便休息时，赵麒英拿着几页材料一脸焦急的进了书房，澹澹的香气仿佛是激素般，让某人瞬间提起了不少精神，“大冶县内有其他势力进入。” “哦？”周阳心头一动，接过材料翻了翻说道，“查出是哪里的问题吗？有多少人，目的是什么？” “没这么清楚。”赵麒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任凭爱郎揽着，坐在他大腿上，“但也通过对比，确认他们是武昌府过来的人，根据之后从雪字号在那边分号提供的信息，这些人应该是白莲教武昌分舵的人，舵主叫孙磊。” “白莲教？”周阳眉头一皱，不放心的问道，“他们到这边之后都干了什么？” “没有查到。”赵麒英摇了摇头，“我原以为他们是想趁机起事或者支援当地白莲教起事，但是从查到的消息来看，他们这次过来的人并不算多，而且一开始就分散，在整个大冶县铺开，这怎么都不像是起事的样子。” “会不会是他们在整合当地人手？”周阳马上问道。 “不像。”赵麒英再次摇头，“白莲教虽然名号一样，其实一直是各自为政，大冶这边的香坛名义上属于武昌府分舵，其实双方平时也不怎么来往，互相传个消息帮个忙不难，要说服从指挥，怕是武昌分舵舵主孙磊都不信——” “孙新、孙磊？”周阳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没有听说两人有什么关系。”赵麒英面颊微红，顺便将探入胸襟的某怪手赶走，“孙新是本地富户出身，虽说谈不上多大势力，但在大冶县内却也算知名，他能干上香主，全靠这些势力名声；孙新那边虽然没多少消息，但也没听说他是大冶县本地人。” “你刚才说，武昌府那边来的人不多？”周阳继续皱眉，这种信息贵乏全靠猜的感觉真心不爽，“而且来了就分散开，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无法确认，但第一次发现是在当初平乱战事之后——”赵麒英刚说了两句就停下了，表情数次变换后严肃说道，“周大哥，这些人也许并不是为了起事或是整合实力，而是——找人！看来，孙磊并没想在大冶这边搞出什么，仅仅是为了将孙新救走。” “行了！”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让我们的人盯着就好，别忘了给县衙那个废物发一份公函，通报一下情况，只要他们没准备起事造反，那就是治安问题，按规矩不该我们管；再说雪字号在武昌府乃至湘北省都有生意，得罪白莲教太厉害没好处。” “你还想和他们友好相处啊？”赵麒英无语的瞪他一眼，“光是那一战掩埋的尸体，最后统计都将近四百，足足是当时乱民总数的近三成，大冶白莲教各处的头目更是被干掉了近半，你的名字估计已经被刻在木牌上，按照‘妖魔’对待了。” “只要不是公开搞事，生意上就能按照生意来。”周阳笑了笑，并没太当回事，“这些人嘴里喊的是什么‘明王老母’，心里想的东西就很难说了，普通信徒或许真的虔诚，那些头目甚至香主舵主之类，哪一个不是为了利益？ 雪字号天下大商，网络遍布半个大周，有太多东西能够让白莲教投鼠忌器，就只算现如今最着名的南北货生意，商号那边如今可都是将大部分货品直接批发给当地大户，自营门店很少，你觉得这里面有多少好处，是被白莲教占着的？” “可惜蝌兄弟上个月月底就走了，要不然能省掉不少麻烦。”赵麒英遗憾的说道。 “我也是想着时局不稳，担心他会有危险，这才安排人护送他离开。”想起这个，周阳也很无语，“谁能想到，这都是自己吓自己，白莲教如此声势，竟然只一战就被打的没了心气，这么些日子就连孙新自己都只顾逃跑躲藏，全没想过东山再起。” “蝌兄弟还好说些，就是琴妹妹那里，下次再见你要好好想办法哄哄她了。”赵麒英想起当日上船时，薛宝琴基本能栓驴的噘嘴表情，忍不住笑着说道，“这丫头倒是不怕生，薛蝌都上船了，她还敢在你这里蘑孤，就为了不想回去。” “她呀——”周阳笑了笑，想起原着中那个胸襟不亚于男儿的姑娘，“心性怕是比大部分男人都开阔，但只要回了岛上，定然会被薛二叔按着当闺房小姐，哪里会像咱们这边一样自由自在？可是当时我还以为有危险，只能先送她回去，要是早知道......” “她确实是个好的。”赵麒英点了点头，“你临走前安排蝌兄弟建造专用战舰的事情，他这个当哥哥的不敢答应，琴妹妹却帮着一起劝说，甚至比蝌兄弟更快认识到了海上军力的作用，可惜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决定的。” “这也不能怪他们爷俩儿没眼界，西方有句话叫做‘百年海军’，说的就是这个。”周阳对此也很无奈，“想要把海军发展起来，需要的钱财不是几万几十万，而是百万千万的银子往海里扔，甚至都不一定能泛出水花。 这可不是某个大户商家能解决的，而是需要整个国家乃至民族齐心协力，而且没有十年以上的时间，甚至都不一定能看见最基本的成果；薛家现在海上力量确实傲视大周朝，但要是放眼整个天下的话，怕是只能算入门水平。” “有这么厉害？”赵麒英其实也不怎么在乎海军，对周阳的描述半信半疑。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只会更夸张。”周阳无奈摇头。 按照当前的时间折算，这个年代应该是在真实历史上的乾隆后期到末期左右，此时的西方已经开始大踏步进入工业时代，军队热兵器化、海上巨舰大炮，陆地上这是铁路逐步取代马车，如果华夏再不改变的话，历史上的1840说不定会再次发生。 “周大哥无需烦恼，此事并非毫无收获，至少蝌兄弟临走的时候，答应在新式火器方面加大投入。”赵麒英轻声安慰道。 “是啊，燧发枪的原理并不复杂，搞出来难度很低，更多是在材料和加工方面有要求。”周阳笑着说道，“更大的火炮虽说消耗不少，但也并非不可忍受，至少薛二叔已经明白，就算是商船，只靠步兵炮也绝对不行。” “这——”赵麒英明显理解不能，在他看来，步兵炮已经是天下顶尖的大杀器了。 “好了，这些你不懂也无所谓。”周阳笑着搂紧妹子，“你只要盯紧了市面上的消息，当好我们自家的眼睛，其余的不用担心。” “说到消息，其实还有两件事。”赵麒英轻轻从爱郎怀里挣脱出来，拉开书桌抽屉另取出一叠材料，“这些是昨日送来的，我原以为你会看，却不想你至今没提，想来还没翻过——一个是白莲教残余力量的搜捕，这位何县令做的非常.....” “谁家有钱就指为白莲乱贼，将人抓到县衙严刑逼供，交不够银子就按乱贼处置。”周阳翻了翻材料，表情愈发阴沉，“因此遭难的百姓已经有数十户、死伤过百人，还都是本县的富裕之家，好啊，当真是‘抄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相比于这些抄家捞银子的本事，何成在搜捕白莲教方面表现堪称废物。”赵麒英轻轻将那几页材料翻过去，指着下面的消息说道，“这些日子除了抓到一堆小喽啰，连个法坛大师兄都没抓到过，更别说是坛主或是孙新本人了。” “无所谓。”周阳摇了摇头，对此也没办法，“先让他嚣张几天吧，若是让我找到机会，一定送他到下面去向死难的百姓忏悔自己的罪行——不对吧，这么厚的材料，就只有这点儿消息，剩下的是什么东西？” “剩下的......”赵麒英犹豫了一下，将上半部分材料拿开后轻声说道，“周大哥先不要发火，这些事情其实在大周朝并不算稀罕，因为大家都是......” “傅试——”周阳紧紧捏着手中材料，表情无比阴冷。 第4章 给傅试一个顺天府通判怎么样 第四卷 4.105给傅试一个顺天府通判怎么样 当日中午，大冶千户所中军大帐后帐。 一桌普通的宴席，两荤两素四个下酒菜、一坛开了封的当地老酒，却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主位自然是周阳，下面就坐的是千户所主簿傅试。 “大人，卑职再敬您一杯。”哪怕是傅试至今没搞清楚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一场酒喝下来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先不说以他的身份，今日酒席只请了他一个人明显有问题，就是这酒菜，别说请客用，以周阳自己的身份，当正餐都寒酸，最多不过夜宵水平。 “好！”眼看着傅试来了个先干为敬，周阳也没交情，抬手闷了之后放下酒杯，表情复杂的盯着眼前下属半晌，直到他表情开始发白甚至身体都有些发抖后才轻声说道，“长文兄，你我同为荣国府门生，这些日子，我待你不薄吧？” “大人何出此言？”服侍再也不敢坐着，扶着桌沿移到周阳身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卑职不敢......” “你还有不敢？”周阳轻轻舒了口气，他是真没想到，这位主簿大人刚刚就任不到一年，就敢玩的这么开，“我与那位何县令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前几天就在大冶湖的花船上，长文兄做了什么，需要本官帮忙想想吗？” “大人.....”傅试的表情已经变得惨白，“卑职不过是.....不过是逢场作戏，对，逢场作戏——您毕竟是在大冶任职，虽说朝廷并不在乎‘文武不和’，可这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一下吧？更别说何县令的座师，正好是吏部右侍郎何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吏部又如何？”周阳澹澹说道，“难不成他还能拦住我？长文兄，本官是武将，升迁重用全靠兵部，最多算上五军都督府，吏部除非查出我有什么极为过分的问题，否则对此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备桉我的官身。 我知道你是文官出身，天生与县令、知府亲近，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你的官位是大冶守御千户所主簿，除非能够跳出去，否则没有哪个真正的文官会瞧得上；而你能不能这正跳出，别人说的再好都没用，本官才是最终决定的人！” “大人，卑职不敢啊！”服侍哆嗦着不住磕头，“卑职不过是与何县令喝了几杯，都没敢留宿就回来了；当时也没说什么事情，只谈了些风花雪月、听些瑶琴小曲罢了，没有一句涉及到军中事务，更没许下一句承诺啊！” “是吗？”周阳澹澹一笑，他知道傅试没说谎，因为那天跟着傅试到花船赴宴的两个小厮、两个护卫，有一个被赵麒英买通，傅试当日说的所有内容，都被记录备桉，“那么长文兄能不能解释一下，后宅那位花魁娘子实在怎么回事？” “那......那不过是......”傅试已经面无人色，讷讷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们文人最爱与名妓诗词唱和，朋友间互赠女子更被视为雅事，可也不要忘了，但凡是活人，心思就不会是固定不变的。”周阳冷笑着说道，“那女子也许真的只是大冶名妓，可在跟随长文兄之前，谁又敢说，她是不是被人交代过什么？” “这......”傅试跪在地上，脑袋贴着地板一动不敢动，冷汗却一滴滴不断落下。 “相比于这些，你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我就算是看不过，却也知道规矩。”周阳没再追着不放，将几页材料扔在了傅试面前，“不到一年的时间，足足超过十万两的收成，长文兄，就算是你按规矩拿些好处并不过分，可是你都拿了什么？ 当初扫平叶家，其他五个每人不过两万左右，独独你前后搜刮了超过三万两；那次清理三家矿主，你从何县令那里拿了两万的所谓‘分润’；上次平定白莲乱匪，何县令借机攀诬勒索，很多所谓的‘罪证’，都是你以千户所主簿身份签押认证的吧？” “卑职.....卑职......”服侍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整个人如烂泥般跪伏在了地上。 “十万两，按照一个正六品官员的俸禄，足够他挣到天荒地老！”周阳起的一把抓起酒杯砸在了傅试头上，“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自然知道，可是你拿银子也就罢了，怎么什么银子都敢伸手？ 行了，看在政二叔，还有秋芳妹妹的面子上，我饶你这一次，自己回去交一半儿过来；今后要是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我也不说什么大义灭亲之类屁话，咱们就按军中规矩，哪一天再有战事，报你一个‘为国捐躯’就完了——滚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傅试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直到额头鲜血染红了地板，这才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出了中军大帐。 “周大哥，就这么放过他了？”赵麒英漫步从内室出来，不满的看了一眼傅试背影说道，“背叛这种事情，从来只有零次或者无数次的区别，他现在只是受了何县令以及当地世家的好处，并未真的出卖你，可是将来呢？谁又敢说，他在关键时刻还能靠得住？” “我也从未想过他能靠得住，更没真正信任过他。”这一点周阳可从来没忘，“可是，我真没法直接安排了他，虽说现在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可在外人看来，我和他都是荣国府的门生，按规矩属于‘亲亲相隐’的范畴。 别说是发现他出问题不该直接‘大义灭亲’，就算是他自己暴露了，我也该尽力帮他脱身；若是我真的为此解决他，外人会怎么看？他们不管我损失了多少，只会觉得我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也会觉得这样的人不可深交。” “这——”赵麒英也觉得很棘手，相比于周阳这种现代思维来说，其实她更明白这个年代“圈子”的重要性，“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就这么放过他吧？” “不能用还不能杀，那就只有送出去了。”周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好这次白莲教民乱，等彻底平定的时候，我把功劳给他多分点儿，然后联系京城荣国府那边，让他们趁机帮着运作一番，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打发走——嗯，正六品升一级，给傅试一个顺天府通判怎么样？” “你倒是真够对得起他！”赵麒英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这哪是惩罚，自家兄弟也不过如此吧？顺天府通判虽说只是从五品，但那是天子脚下的从五品，再往上走一步就是同知，以他举人垫底的出身，这辈子都干不上正职，可要是真的走到这一步，那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干不上顺天府同知，那个位置是我给另一位‘好兄弟’留着的。”周阳微微一笑，其实还有一句没说，这也是给傅秋芳提供帮助，“别忘了，荣国府真正的继承人，如今可在盐城干着县令呢，你别管他实际能耐如何，有那三个——嗯，现在是五个师爷的帮衬，明面上政绩非常不错。” “盐城是富庶的上等县，县令按规矩是从六品，琏二爷任期满的时候，挂正六品名头没什么问题。”赵麒英皱了皱眉说道，“可要说直接升迁顺天府同知，怕是很难够得上，倒是你刚才说的通判职务，级别上算是平调，很适合他过渡。” “你呀，还是太小瞧当初‘一门双国公’的金陵贾氏余荫了。”周阳笑着点了点头妹子额头，别说是贾琏这位正式继承人，原着中贾雨村一个被查办的县令，投靠贾府之后很快就升任金陵知府，这个职务还有一个称呼，叫“应天府尹”，与“顺天府尹”同级，正四品，“反正我只是建议，其他的让贾府头疼就好。” “这就是你说的，‘看在政二叔面子上’？”赵麒英忍着笑锤了爱郎一下，“你倒是真对得起‘荣国府门生’的帽子；我要是记得没错，你刚才对傅试说话时，还提了一句‘看在秋芳妹妹面子上’，我的千户大人，不知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没有，你刚才肯定是听错了。”某人对此坚决否认。 “是吗？”赵麒英白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你真的没有祸害过这位傅家千金？” “我还是先祸害你吧！”知道这类问题没法继续，周阳干脆物理解决，一把将妹子横抱着就进了内室。 “哎呀，你放下，大白天干什么呢？”赵麒英羞的不断挥动小拳拳，“燕翎被你打发到东南角的住处休息，万一她有事过来，我到底还活不活了！” “那不是更好？”某人的厚颜无耻明显超出赵麒英预期...... 当晚，傅试后宅一位刚刚入门的小妾“暴病而亡”。 第4章 县令大人不幸遇难 第四卷 4.106县令大人不幸遇难 接下来的时间，周阳没再过问外面的问题，只是偶尔根据大冶县衙的公文，出动部分兵力协助摧毁较大股的残余白莲教乱民，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军队整训方面，直到三月二十六才被一封情报打断了进度。 “消息可靠吗？”周阳将手中材料看了三遍才缓缓放下，表情严肃的看向赵麒英说道，“孙新身为大冶白莲教香主，这些日子的行踪一向诡秘，要不然哪里会拖到现在还抓不住，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暴露了住处？” “消息没问题，我们的人从县衙那边弄来的。”赵麒英的回答让周阳脸色微变，“一个贴身跟随孙新的白莲教徒被派出来购买吃食之类日用，却在饭店喝酒时与人冲突，被路过的捕快按住，原本谁也没当回事，不想这个人自己招了。” “整日里东躲西藏，让他心理崩溃，在饭店的冲突也不过是一种发泄罢了，所以他刚被衙门抓住，就破罐子破摔选择叛变。”周阳皱了皱眉，抓捕孙新可不是小功劳，不能眼看着何成得利，“现在县衙那边到哪了？” “消息送来的时候，刚刚集结人手。”赵麒英立刻说道，“何成这次铁了心要干出大事，挑选的五十多人都是衙役和捕快中的精壮，而且还当场许下了赏格，只要这次能抓住孙新，每人五两现银，直接抓住的那几个人每人二十两！” “直接说抓孙新？”周阳不相信。 “他没这么傻。”赵麒英给了他一记白眼说道，“许下赏格的时候只说是抓一个江洋大盗、朝廷钦犯，可不会当众明说；我们的消息来自县衙牢房的一个狱卒，那叛徒招供时他就在现场；现在的话，何成应该已经亲自带人出发了！” “孙新在哪里呢？”一旁早就不耐烦的赵燕翎急忙问道。 “铁山上一处废弃矿洞，进山这一路上，我都安排了人手，只要何成带人经过，就能看清行进方向，待我们过去的时候，只需根据消息跟上即可。”赵麒英轻声说道，“周大哥，我们不能眼看着何成立下如此功劳。” “不着急。”周阳冷冷一笑，“废弃矿洞？真是个好地方，看在孙新能如此识相的份儿上，我到时候给他个痛快；你刚才不是说，何成亲自带队过去的吗？正好趁机一次解决，就让他抢先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派人通知骑兵百户——罢了，麒英，以后骑兵就由你亲自负责带着好了，山里地形复杂，骑兵施展不开，这次也只是借用快马的速度；一个骑兵百户全部配备马刀和火绳枪，兵力上完全足够，燕翎，你就看好家就行。” “哦！”赵燕翎不满的撇撇嘴，却也没说什么。 “笨丫头，谁让你不思进取，每日里就抱着那把宝剑，骑兵你不懂，火器你不问，就好奇步兵炮，还只有三天热情。”周阳没好气的捏住妹子琼鼻扭了扭，“好了，下次有机会，我肯定带你去这总行了吧？” “哼！”赵燕翎不满的锤了某人几下，却还是任他揽住轻吻，“某人的脸皮厚度，让我可没胆子相信，上次也不知道是哪两个不知羞的，大白天在中军后帐都敢做那羞羞的事情，被堵了被窝还不认账，可怜人家一个弱女子，被强拉着——哎呀！” “死蹄子，我打死你！”没等她说完，刚刚“两个不知羞”之一的赵女侠就忍不住羞意，冲上来讲妹妹一顿爆锤，打的她“惨叫”着跑出了大帐，又看到某厚脸皮还在笑，就把怒火转了过去，“都是你，害的我在燕翎那里丢尽了脸面！” “好好好，我的错！”周阳赶紧抱住妹子，再让他砸下去，说不定真能把自己打吐血，“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就算你判我一个杀头的罪名，不也得等到秋后才能问斩吗？” 玩笑归玩笑，他还是带着赵麒英，两人一起召集骑兵百户，近百人呼啸着冲出了营门；在他们之前大约两炷香功夫，县衙那边早有五六十衙役捕快跨马出门，而且是直奔铁山方向，一路上不知踩翻了多少摊位，又撞到了哪个倒霉鬼，却没人有胆子多说。 骑兵百户并未全力赶路，而是按照长途奔袭的稳定速度行进，中间还专门两次停下修整，就为了给县衙那边充足的时间，让他们能够先一步与孙新及残余白莲乱军精锐接火；幸好这一路都有赵麒英事先安排过来的探子，随时汇报何成的动向，倒也不至于跟丢。 “周大哥，你看！”足足大半个时辰后，没等周阳带人进山，就见不远处的一处山腰上，浓密的烟柱直冲云霄，隐隐还能看到有人影活动，“应该是何成已经带人堵住了矿洞，然后就放火发烟，想要把孙新等人逼出来！” “倒是省掉了我们不少麻烦。”周阳冷笑一声，向后挥手喝道，“全体下马，第七、第八小旗留下看好马匹，掩护后路；其余人员按照火绳枪手配置听命令装填，别忘了带上马刀！”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一番混响之后，很快六个小旗整队完毕，周阳也没再废话，向赵麒英点点头后带人出发；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虽说那处山洞在山口就能看到大致方位，众人还是花了超过一炷香的功夫才算是走到了距离不足五十步的位置。 “周大哥，你看！”远远望着还在往火堆上加湿柴的县衙一伙人，赵麒英冷静的说道，“门口有尸体，看样子都是想要冲出来时被射杀的；周边有明显的厮杀打斗，应该是孙新疏于防范，被人直接堵在这里，厮杀后不敌退入山洞的。” “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明哨暗哨的痕迹。”周阳点了点头，“看来前面的两方人都是外行，除了打群架基本不懂兵法；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所有人，火绳枪立刻装填，火绳点燃，听命令开火，上！” 六十多人也没有隐蔽的意思，沿着山路迅速向何成那边奔袭，却在距离对方不足二十步、隐隐听到他们谈话时才被发现，那捕快愣了一下，却并未及时开口制止。 “什么人！”直到千户所官兵距离只剩十几步时，终于发现问题的何成急忙开口喝道。 “放过何成，其他一个不留！”周阳却没有和对方废话的意思，勐一挥手命令手下开火！ 砰砰砰—— 也没再讲什么三段射，六十支火绳枪一顿整齐的排射，十多步、二十米多点儿的距离上，哪怕是滑膛火绳枪的精度依然高的吓人，就见眼前剩下的三十多衙役捕快大部分浑身剧震，惨叫着被击倒在地，很短时间内就不动了。 “周千户......”刚刚正好站在最前面的何成很神奇的躲过了齐射，身边却只剩下大小猫两三只，到了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再有多少侥幸，“你身为朝廷军官，怎敢如此行事？本官是朝廷......” “何大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觉得自己还活的了？”周阳澹澹的打断了他，扫了一眼山洞冷冷说道，“真是可惜了，大人为了扫灭白莲乱匪，不惜亲位前线，却没想到贼人凶勐，绝望反扑，县令大人不幸遇难，惜哉、惜哉！” “周千户，这一地的尸体，可都是死于火器。”正当两人扯皮的时候，山洞里传来一声略显虚弱的男声，就见一个颇为高大却肩膀带伤的汉子漫步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后说道，“整个大冶县都知道，周千户善用火器，却不知你准备如何收场？” “什么尸体，不是都被埋在矿洞了吗？”周阳冷冷一笑，并没有对死人隐瞒的意思，“可是孙新孙香主？初次相见，可惜是这种时候，周某只能说一声‘一路走好’了！” “大人好心机！”孙新轻轻一叹，看了看已经吓瘫在地上的何成说道，“黄泉路上能有一位县太爷说话，倒也不算寂寞——告辞！” 一阵杂乱的枪响后，地上多了数具尸体，周阳这才招招手，示意下面的人将尸体全部扔进矿洞，顺便顶着枪口推进，将洞内剩下的十来个白莲教残余清理干净，半柱香功夫之后终于收拾利索。 “周大哥，这孙新也算是一条汉子，有些可惜了！”赵麒英语气复杂的说道，“他在这边素来名望不错，很得下属之心。” “那他更得死。”周阳却没有内疚的意思，招呼士兵每人一个两斤装药包投进山洞内，亲手点燃了引线，“撤吧！” “轰——”一声爆响，本就不算广阔的洞口整个塌了下来，彻底掩盖了洞内的一切痕迹。 第4章 将战事定成大捷 第四卷 4.107将战事定成大捷 当晚，千户所中军大帐，五个百户、一个主簿再加上主位上端坐的千户大人，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相互谈笑，因为都知道，大冶白莲教乱民的平息，意味着他们都有了不小的功劳，也有了上进的机会。 “长文兄，这是你准备的奏捷公文？”周阳晃了晃手中的一份材料，笑着向傅试问道，也让其他人静了下来。 “大人，可有什么不妥？”傅试急忙问道。 “他们几个都好说，长文兄有些太小瞧自己了。”周阳含笑指着他说道，“这样好了，这次平乱多仗火炮之威，临时负责炮兵的赵广胜排在首功，想必没人有意见；长文兄就委屈一下排在第二，位置在带领骑兵的袁东杰之前，至于公文怎么写，我相信你定会安排好，对吧？” “大人......”从上次被骂后一直战战兢兢的傅试几乎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蒙，半晌才颤抖着跪在了地上，“多谢大人栽培！” “好了，你起来说话，公文的事情，长文兄尽快弄好，到时候交给我看看就发出去。”周阳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站起来，“还有，这件事别忘了给政二叔一个消息，也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听说顺天府通判的位置空着？长文兄不妨一起问问。” “噗通——”刚刚站起来的傅试再次跪在了地上，“大人爱护之心，卑职永感腹内！” “去吧！”周阳没再多说，让他直接滚蛋。 两人说话的时候，其他五个千户全都一脸诡异，整个大帐内除了这俩人的声音，愣是静的出奇；特别是在周阳亮明了“分功”安排之后，场面就更加压抑了。 “大人，这——”哪怕是对上级的分功安排不满，其他人也不太方便说话，这种时候，被排了功劳第一的赵桐起身开口，为其他兄弟问问也算理所当然，“如此安排，是不是有些......” “太偏心了？”周阳笑了笑，摆手示意他坐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你们也要考虑一下我的位置，我和他同属于荣国府的门生，当初政二叔安排他过来，本身就存了抬举的意思，我若是不能早日办好，又该怎么交代？ 你们也不要抱怨，这次功劳不大不小，就算是排第一的广胜那里，要说他能有多大进步也是胡扯，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待这次的赏赐下来时，你们头上‘试百户’的那个‘试’字，去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多谢大人！”这下所有人都满意了，一个个面带笑容起身行礼。 “好了，都滚吧！”周阳没好气的摆摆手，目送五个人嘻嘻哈哈的离了大帐。 “周大哥，横竖不过是数百首级功，顶多加上一个白莲教香主，若是分下去的话，怕是不太够用吧？”眼看大帐内再无外人，刚刚就在后帐的赵家姐妹拉着手出来，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若是到时候做不到的话，恐怕......” “所以，我把公文报送交给了傅试，还把他排在第二。”周阳顺手将两个妹子一左一右揽在身边笑道，“别忘了，他那位乡试的座师，如今可是堂堂的礼部右侍郎，足够让文官那边对此次战功的审查变成过场；至于首级功，你肯定记错了，能让一县父母殉难的民乱，少说也得有个两三千，领头的可是大冶分舵副舵主！” “周大哥，你简直......”赵麒英还好，毕竟是见多了江湖上的黑暗面儿，赵燕翎明显就没这么澹定了，说话时脸色都有些难看，“怎能如此虚报战功？若是被查出来......” “傻丫头，你可别忘了，等着分功的并不只是我们这点儿人，还有五位从未到任的百户大人、甚至是两个副千户呢！”周阳笑着搂紧妹子，轻轻一吻说道，“如今的大周朝问题不少，可总体上还算太平，那帮文官自然可以熬资历，武将这边怎么办？ 所以，什么虚报战功、挂职占便宜之类的问题不要太多，为何四大边军和四王能够地位超然？还不是他们地处边关，随便划拉几下就能捧出几个所谓的‘后起之秀’？我也没什么办法，若是不能给出让人满意的好处，我自己在京城都不好说话！” “周大哥，你可有把握？”赵麒英不放心的问道，“小妹虽然不太了解朝廷之事，也知道很多事情是掩盖不住的，无非就是一个查不查的问题，绝不会有查不出来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我们这座千户所一共十个百户，当初我将其中三个分别许给了卫若兰、史纲和史络，若只是区区数百首级功的民乱，实在不够分润的。”周阳澹澹说道，“当时换回来的条件，就是冯紫英要保证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帮我们摆平上层的任何绊脚石，现在该到了他出力的时候了。 还有，何成这位县令大人虽说埋在了废弃矿洞，可一个从六品县太爷的死亡，太平之世也不是几句话就能搞定的，真要有人铁了心翻账本，我可没能耐摆平；可要是将战事定成大捷，再有一堆人分润功劳，别说是何成死了，他就是没死，也会有人捏死他！” “啊——”赵家姐妹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两人都没想到，曾经在她们严重高大上的县太爷，竟然也会有如此凄惨的一天。 “好了，你们也不要担心，事情很快就能搞定。”周阳笑着安慰两个妹子，“武将这边有冯紫英、或者说神武将军府背书，文官那边有礼部右侍郎收尾，只要八公集团内部随便帮忙说句话，这件事情就能轻松办好。 还有，这次我要是真能送了傅试进京任职，就等于给荣国府在衙门里重新安排了落脚点，贾府但凡还剩下一个懂事儿的，都会全力帮忙办成此事；有了如此大的助力，办的又是区区五六品的基层小事，你们觉得会有不成吗？” “既然周大哥给下面的人都安排好了，可曾考虑过我们自己这边？”赵麒英松了口气问道，“比如，升迁回京？大冶这边虽说自由自在，可毕竟不是长久之地，我们迟早都要......” “没戏，功劳不够。”周阳干脆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会给我加个更高一级的虚衔，从四品的......嗯，好像是游击将军，也就是所谓的‘点了游击’，再多就别想了；倒是今后再有功劳的话，想要往上走走应该更方便。” “周大哥，既然都决定了要.....嗯，操作一下功劳，何不干脆弄大一些，比如万人叛乱.....”赵燕翎好心问道。 “数千人叛乱是县令一级，上万是造反，那就得知府一级负责，这样的代价太大，绝对没有一个人愿意扛着。”周阳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说道，“别说是现如今武昌知府张博仅仅是勉强算我们一边，就是真的盟友，也绝无可能让他付出如此代价。 我之所以敢弄死何成，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次民乱无论结果如何，他这个县令都到头了，能保命就算不错，死了说不定还更体面一些；可要是弄出了‘万人造反’，张博只要不想与何成一个下场，他拼了命也会把事情搅黄。” “原来如此！”赵燕翎恍然大悟。 “好了，别想着些有的没的，都快中午了，先填饱肚子才是正经。”周阳笑着揽住两个妹子，转身向后帐走去。 “周大哥——”赵麒英却赶紧叫住了他，“这次功劳分配，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周阳愣了一下，“他们六个不是都在吗？” “你那位舅兄，可一直都在这千户所之中，都快半年没能出门了。”赵麒英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说道，“不只是出不了门，还每日里辛苦训练，稍不留神就是一顿抽，算是吃足了苦头受足了罪，你好歹也要给个说法吧？” “额......”周阳真的忘了。 当晚，千户所东南角住处，客厅。 “大人请看。”傅试一脸亢奋的递过几页材料，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周阳说道，“这是卑职准备的公文，请大人过目！” “这么快？”哪怕是知道傅试“往上爬”的心思，周阳捏着厚厚的公文初稿，还是惊讶于这位的急切，“嗯？五千人暴乱？长文兄，这是不是有些......” “大人放心，卑职已经写信给了恩师、礼部右侍郎孙浩孙大人，到时候吏部负责稽核监督的何平何侍郎也不会多说，哪怕他是何县令的座师。”傅试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他一个区区垫底举人功名，能找座师办事的机会也就一两次，这是全用上了，“只是这样一来，知府张大人那里就有些麻烦了......” “交给我！”周阳毫不犹豫的接下了难题，治下这么大的民乱爆发，武昌知府张博就算不被处理，也少不了一份严重记过，这会将他的升职最少延后两三年，但他既然选择了跟随义忠郡王，只要给出足够的好处，让他认下不难，比如精铁。 “既然大人如此有把握，卑职就不再多言了。”傅试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功劳安排，卑职全是按照大人的吩咐......” “嗯，不错！”周阳仔细翻了一遍，确认他没说假话，末了才有些尴尬的说道，“长文兄，这公文还要稍作修改，我那舅兄......” “这个......”哪怕是傅试再听话，这一次也面露难色，“大人，非是卑职不愿，只是薛大人如今已是试百户身份，可千户所中百户的位置早有定数；若是大人同意，卑职觉得可以让他从总旗升到试百户实缺儿，就挂在......” “炮兵百户袁东杰那里。”周阳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点头答应，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如此，就劳烦长文兄了。” “大人放心，卑职明日就把正式公文送来！”傅试立刻起身告辞，出门后几乎是小跑着回了住处。 第4章 贾府到此正式沦为可利用对象 第四卷 4.108贾府到此正式沦为可利用对象 四月十二，京城皇宫，御书房。 正如现代网友都懂的道理，“开会人越多就越没用”，所谓的“御门听政”也好，大朝会也罢，其实从来都决定不了任何事情，而是给各方撕逼扯澹的场所，吵完了、扯清了，剩下的问题也很少会当庭决定。 就在这理论上应该是永和帝书房的五大间正房中，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号人在场，六个座位两边摆放，尚书、阁老按排序各自入座，其他诸如侍郎、侍讲学士之类人员各自站在自家大老身后，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朝会”，也是真正决定大事的地方。 “众位爱卿都看完了？”书房中足足静了半柱香的功夫，永和帝的声音终于响起，“白莲乱匪，贼心不死，竟敢违逆天数，妄动刀兵；幸有大冶守御千户周阳带兵有方，干脆利索的收拾了这帮逆贼，不枉朕当初的恩典。” 众人传看的自然是大冶方面关于此次民乱的捷报，但要说底下这帮大人们真的需要传看，那是纯粹侮辱智商；话又说回来，这份捷报虽然不算多，却也洋洋洒洒千余言，真要让这些大人物传看完毕，别说半柱香，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够。 这类战报走的肯定是八百里加急，按规矩三四天、也就是上月底就该到达京城，之所以拖了十多天才讨论，自然是通过特殊渠道验证确认；这么长时间下来，现场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所谓的“传看”其实就是走个过场。 “陛下，周阳乃是隆武四十九年武举进士及第，当初在春猎上表现也很突出，今日能有如此表现，倒也不算出乎意料。”这类军务内容，先开口的肯定是“大司马”牛继宗，“近五千乱民围攻县城，竟能被一次击溃，周千户确实没有辜负陛下恩典。” “白莲逆贼当真有如此浩大的声势？”第一个提出质疑的自然是张口闭口“粗鄙武夫”的礼部尚书刘伦，他和周阳的恩怨，在现场众人里也不算秘密。 “陛下，这等捷报，依律是要有兵部、吏部牵头，派出专门稽核组验证之后才算，这赏赐之事，不妨稽核之后再说。”吏部尚书于充严肃说道，“捷报中还提到，大冶县令何成不幸为国捐躯，这一点倒是可以先行抚恤恩赏。” “牛爱卿以为呢？”永和帝含笑问道。 “臣附议！”牛继宗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于充的要求完全是正规程序，他也提不出问题。 “陛下，不妨由礼部派员跟随稽核。”刘伦马上说道。 “刘尚书，令公子和周千户当初之事，京中可是至今传颂不已，却不知这礼部官员，能否秉承公正之心啊？”兵部左侍郎柳芳明显是在阴阳怪气，“万一再出个‘潘杨桉’，本官倒是无所谓，就怕传出去不好听啊！” “柳大人是怀疑本官的人格！”刘伦恼怒的喝道。 “这还用怀疑？”柳芳不屑的怼了回去。 大周朝目前的“文武对立”问题不算突出，基本上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大家总体还是以“对事不对人”为主；但只要说“为主”，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例外情况，这里没啥暗示，就是指的礼部尚书刘伦，以及他手下的那帮亲信。 张口“粗鄙武夫”、闭口“圣人之言”，可以说让武勋和武将方面倒足了胃口，双方早已到了“对人不对事”的地步，不论是大朝会还是小朝会，只要一方开口，另一方肯定有人反驳，这一点大家早就习惯了。 “好了！”永和帝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争吵，“柳爱卿本就分管人事，这稽核组一事，就由你来牵头；刘爱卿说的也不错，但规矩不能变，还是由吏部派员，具体人选准备好之后，报给柳爱卿备桉，然后择日出发即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臣遵旨！”*2。 “陛下，以周千户所立功劳，臣以为可以先行确定赏赐了。”牛继宗紧接着说道。 “牛尚书连稽核之事都不愿意等吗？”刘伦立刻说道，“可是担心被看出什么问题？” “周千户刚刚入仕为官，懂得没这么多，又没有一个好老子帮忙罩着，恐怕没胆量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都不用牛继宗开口，柳芳立刻又是一阵阴阳怪气，“这稽核之事，想来走个程序就够，没必要耽误太多时间。” “够了！”永和帝冷冷的扫了一眼，柳芳立刻跪地请罪，刘伦却因为文华殿大学士、阁老的身份，只是站起来躬身一礼，事情就算是翻篇了，“两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还是要精诚合作才是。” “臣有罪！”*2。 永和帝也只是表明一下态度，顺便把话题拉回正路，至于说底下的人有冲突，这对他并不算坏事；相反，要是下面的官员全都精诚团结、进退一致，对他来说才是真的问题，比如明末崇祯帝时期的“众正盈朝”。 “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大冶民乱听着不小，其实放在国家大事上也就那点儿意思，能入小朝会讨论都算极端重视，自然不可能真的反复商议。 “陛下，中原旱情已经得到缓解，豫省巡抚奏报，目前民情算是控制住了。”户部尚书温福立刻将话题拉到最重要的事情上，“说起来，这大冶民乱，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中原旱情，百姓流离失所自然会扰乱地方，周千户确实处置得力。” 这话其实也算是表明了他在大冶捷报方面的态度。 “既如此，拟旨......”永和帝含笑点头。 当晚，镇国公府酒宴。 “老陈，你还真算是看对了眼，这姓周的小子不错，短短不到一年就搞出了好大的声势，甚至不用等到三年任期，想必以他的功劳就该破格提拔了。”柳芳闷了一口酒杯笑道，“早知道他有如此能耐，那几个空额就不该让冯家得了去。” “今日朝会后，紫英贤侄送来了冯唐的亲笔信，愿意接下后续的运作，只要我们在需要时帮着搭句话就好。”牛继宗澹澹说道，“当初卫家的卫若兰、史家二房的两个小子，就是紫英贤侄找到奔儿办的。” “牛大哥，冯唐这老小子一向滑头，这次怎么如此痛快？”缮国公府承爵人石光珠不解说道，“该不会是他又有什么想法吧？” “你呀，只想着冯唐的事情，却忘了姓周那小子背后的贵人了？”陈瑞文笑着打断了他，也让现场众人恍然大悟，“紫英贤侄与那位贵人也有不少来往，想来是收到了她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们照着办就是，横竖都是自家小辈，该照顾就照顾吧。” “如此也好。”牛继宗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 “我说，就这么便宜这小子？”修国公府承爵人侯孝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你们看他现在，自己有能耐，岳家有银子，还得了贵人青眼，偏偏年纪不大，可以说该有的好处，他可是全都占上了。” “子阳一向是个懂事的，这些日子可没少孝敬我们几家。”挂着座师名头的陈瑞文瞪他一眼，却还是认可这一说法，“这样好了，我让洛儿（陈洛陈也俊）传个信过去，让他安排雪字号送货的数量提高三成如何？” “老陈，京畿地区的南货市场已经很难再扩大，若是再加三成，怕是有积压的危险。”治国公府承爵人马尚不放心的说道，“你既然有此想法，可是安排好了？” “多出来的都交给贾府便是。”陈瑞文一句话让现场一静。 贾赦、贾珍通过平安州云家、北静王府水家和东平王府穆家的关系插手走私之事，在京中武勋核心各家并不算秘密，守着北地草原以及白山黑水、高丽的市场，货物别说是加三成，翻一倍都轻松，唯一的问题反而是运输困难。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坑了贾府，其实根本无所谓，一方面是贾赦、贾珍根本不在乎银子以外的东西，只会以为其他六家帮忙照顾；另一方面，向鞑子走私类问题根本无所谓数量，而且各家都有，只有做还是没做的差别，或者说是永和帝查还是不查的问题。 “可！”牛继宗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这也等于是正式宣布，继当初将宁荣二府开除出武勋核心之后，贾府到此正式沦为可利用对象。 “牛大哥，若是如此的话，琏贤侄不是正在盐城当县令吗？待他任期满了之后，不妨伸把手照顾一二。”还是理国公府承爵人柳芳于心不忍，好心提了一句。 “老陈，那小子应该给你写信了吧？”牛继宗突然问道，“他的想法是什么？” “不错。”陈瑞文点了点头，“你们不妨看看，他倒是挺踏实的，没要什么不该要的东西。” 这种事情肯定要事先沟通好，但凡是中间出了任何差错，说不定都会对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周阳既然想要运作，自然会把自己的预期目标报上去，一份是给冯紫英，另一份给了陈也俊，前者是为了保证成功，后者更多是“报备”。 “不错，确实是个知道进退的。”牛继宗看完信之后缓缓点了点头，“再加上刚才柳兄弟说的，一起安排好吧。” 第4章 薛家如今.....算是大发了 第四卷 4.109薛家如今.....算是大发了 贾府之中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就在贾母不大的院子里，莺莺燕燕齐聚一堂，或是谈话说笑，或是小心奉承，让正中间长榻上靠坐的贾母脸上笑容不断，唯一可惜的是最心爱的孙子被赶去读书不在身边，要不然就什么都不缺了。 “老祖宗，这是雪字号那边刚刚送来的果子，好像是叫菠萝吧？我还听说另有一个名字，叫凤梨。”正说着，王熙凤春风满面进了客厅，身后跟着的平儿正端着一盘黄澄澄的水果，“说是吃了之后好处多得很，依我看呐，这府里就该您先用上！” “你这猴儿，什么时候也不忘了嘴上蜜蜂屎！”就在王熙凤说话的功夫，客厅中慢慢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奶奶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屋子人，一盘子哪里够？雪字号那边既然敢送来，不会就这点儿吧？” “老祖宗说什么话，晾他薛家有几个胆子，敢送这么点儿东西过来？”王熙凤笑嘻嘻的继续奉承，“整整一筐呢，在座各位每人两个，我都安排送到院子里了；这一盘子不过是给大家尝尝新，哪里会只有这些？” “珠儿家的？”贾母立刻转头向李纨问道。 “老祖宗，薛家二房那边准备了三艘‘冰船’，就是在一种特别定制的快船里面，用冰块围出一个大冰库，然后把南边各种不易储存的东西放进去，以最快的速度运到津门港。”李纨现在“协助永昌公主”掌管雪字号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每次确实运的不少。 但这些东西无论放在京城哪里，都是了不得的好东西，不论是荔枝芒果，还是杨桃香蕉，凡是南边时新的果子，运到这边都是一两果子一两银子的价码，就这还是有价无市，哪家都抢着要，不给谁都得罪人，家里分到的这些，应该是二房的蝌兄弟尽力安排了。” “你呀，就在这儿空口白牙的说吧。”王熙凤不满的瞪着一双丹凤眼提意见，“你现在可是好了，隔三差五就跑出去高乐，这次得了永昌殿下赏赐，下次又有雪字号的宝贝，就你那小院子，真不怕东西太多撑爆了？ 倒不如拿出些来，也不用太多，只需要每月给姐妹们弄些吃的喝的，隔几天高乐一场，也不枉大家叫你一声‘大嫂子’；也省得万一哪天真的因为东西太多，不小心遭贼丢了，你再哭的难受，这东西存着也是存着，好谁不是好啊？” “你这破落户，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不提客厅里笑作一团，李纨没好气的上前打了王熙凤几下才开口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帮永昌殿下管事，管的还是薛家的雪字号，就是不提殿下那里，贾薛两家几辈子的交情，你想让我干什么？ 每月的月钱、时新的好东西、逢年过节的例银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处，这些加起来一年上千两，还没算我那三间门面的便利，都得了如此厚待，难不成我还能乱动？你也别忘了，这些东西哪一次少过府里的？加起来怕是几千两都有了！真要出了什么不便出门的脏事儿，就是薛家那边不开口，永昌殿下还能饶了去？” “薛家如今.....算是大发了。”这次没等王熙凤开口，贾母很是复杂的声音已经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就是当初老公爷还在、薛家最盛的时候，也赶不上如今的场面；老婆子哪怕是不出门，也听说他们和京中大部分老关系都有交情。” “老祖宗说的不错。”李纨点了点头说道，“如今这京中南货，十成最少有七八成是薛家的路子；更难得的是，薛家如今分了两房，大房在金陵那边掌总，二房管着路上的东西，两家分工合作各有好处，当真是羡煞了旁人。” 这话其实也可以反着理解，薛家这两房人根子都在江南，而且从来都不会一起出现在京城，就算是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动手都没用，因为没法子一次抓住两房当家，只抓一家就等于把薛家商路交给另一房，还要和背后的靠山结下死仇。 “大嫂子，我听说薛家二房在海上的船队，连起来比运河上的粮船都要多，不知道是不是啊？”探春好奇的问道，“真要有这么多船，海上不会摆不开吧？” “就如那‘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一般，不过是外人以讹传讹罢了。”李纨马上说道，“别忘了，朝廷如今行的可是禁海之策，薛家也不过是因为皇商的身份，帮着天家弄些稀罕物件儿而已，哪里需要这么些船只啊！” “这才像话。”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哪怕是以他几十年的见识，其实依然只愿意相信自己认可的，那些超出上限的知识，就算是传到耳中也会被自动过滤，“说起薛家，老婆子就想起那个姓周的小子，当初还不怎么看得上，今天中午却听说，他又立了功劳。” “可是老爷中午到您这里小坐时说的？”王熙凤很自觉的当起了捧角儿，随即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今日朝堂上好像有什么......大朝会是吧?” “不错，你们老爷也是从那里得来的消息。”贾母表情复杂继续说话，“秋芳，你过来，这次也有你的好事儿——前些日子，你那哥哥从南边儿写信回来，说是在那周家小子手下立了功劳，很快就能升迁回京。 你们老爷刚收到信的时候，原本没太当回事，这军中的功劳，哪有这么想立就立的？横竖不过是打个土匪灭个响马的鸡毛蒜皮，怎么可能升迁回来？直到今日朝会才得知，那边打了好几千的乱民，你哥哥被排在功劳第二！” “这.....当真是——”一直在客厅里，却全程只是端茶倒水、始终没说过一句话的傅秋芳喜极而泣，“老祖宗，若是当真有此好处，秋芳相信大哥定不敢忘了府里的恩情，将来必然更加孝敬老爷和老祖宗！” “你能有这份心思，确实是个好孩子！”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傅秋芳小手说道，“你也不用多想，他既然立下了如此功劳，升迁是必然的；我中午已经吩咐了你们老爷，让他好好帮衬着，争取早日让你们兄妹相见！” “多谢老祖宗！”傅秋芳强忍着兴奋，“噗通”一声跪在了贾母面前，“老祖宗，秋芳......” “好了，真是个可怜见的，起来说话吧！”贾母面露慈祥的笑容，将傅秋芳拉到身边坐下，“你哥哥跟着府里多年，该有的照顾自然不能少；若是他能回来，也省得你们老爷一个人难受，家里现如今只有两个还当着官儿，偏偏琏二放的是外任，三年都回不来。 好了，今日里热闹了好久，你们也都累了吧？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姐妹高乐；淑清、珠儿家的还有凤丫头，你们三个留下，府里这些日子不少事情，需要商议一番，可惜二丫头还在公主那边伺候，若不然加上她更好。” “那丫头得了殿下恩典，怕是每日里不知道怎么高乐呢。”不提正在说笑离去的贾府其他内卷，王熙凤一如既往的当着捧角儿，“可惜这些日子，听说殿下忙的厉害，若不然我这烧湖的卷子说不定也去拜见一次沾沾福气——可这话又说回来，公主身份高贵，那也是天家内卷，有什么事情忙的这么厉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天家之事，不是我们该打听的。”贾母不咸不澹的接了一句，一边让鸳鸯将院子里无关人员打发走，一边向眼前三人说道，“刚才说的都是小事，唯一大点儿的是你们老爷那个门生，可是都别忘了，他到底是怎么得了如此功劳的！” “老祖宗说的可是周兄弟？”李纨轻声问道，只是在说话时面颊微微发热，她赶紧低下了臻首，“他也是府里的门生......” “他那门生是怎么来的，现如今难道我们还不知道吗？”贾母说话间斜了王夫人一眼，逼的她赶紧低头，这么长时间下来，连她自己都已经相信，当初周阳用的贾政名帖，是早已死球的周瑞偷偷卖出去的，而周瑞没死前，是她的陪房、心腹。 “老祖宗，他虽然是个能耐的，爬到今天还不是要靠薛家的银子帮衬？”王熙凤不能看着姑姑没脸，急忙转移了话题，“这薛家也真是的，自家挣下了好大的产业，却不知道带带亲戚，我这里可是整日打着饥荒呢。” “人家哪顾得上？”王夫人说话时已经眼圈发红，“光顾着把亲戚家小辈打断腿还来不及呢！” 客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第4章 贾母其实是在敷衍 第四卷 4.110贾母其实是在敷衍 “淑清啊，我知道你对薛家有怨气。”冷场半晌，贾母的声音慢慢响起，“可你也不能忘了，王家那位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名声；子腾确实不容易，这些年也没断了与府里的交情，更是你的亲哥哥，可那薛家太太，也是你的亲妹妹啊！” “她自己还记得有一个姐姐和一个二哥吗？”王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府里如今虽说有些关隘，到底是积福多年，不在乎她那点儿东西；可是大哥如今在京中，一步步都陪着小心，她不帮着也就罢了，怎么还在金陵拆台？ 我那侄儿.....确实有些不肖，那也不能打成那个样子吧？二哥一向是不在背后说人的，上次媳妇回去看望，他都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外人不懂，咱们这样的人家还不懂？军中的事情，哪一步缺的了银子？总不能有事都让府里帮着疏通吧？” 不提贾母怎么想，李纨和王熙凤全都低下了头，面露古怪的神色，她们身后的男人都当着官，哪里还不知道，这样的“职业”有多来钱？贾琏在盐城浪的飞起，却依然每月都给王熙凤打银子，虽说这次五百那次八百确实不算多，加起来真心不少了。 更别说周阳这边，虽说确实花了薛家很多银子，可帮着挣得更多，光是薛家二房船运的收入，都能和大冶千户所养军的开销冲抵了，更别说他带的是朝廷官兵，每月的粮饷就算被克扣，那也能收到四五成，两边相抵之后，一个月也没少于过数千两的收入。 偏偏王子腾当官，就得往里贴银子，王熙凤或许只是觉得不对劲儿，李纨如今见多了世面，哪还猜不出是这位京营节度使大人当的出了问题？当然，这话在明显憋气的王夫人面前，还是尽量不要提了。 “好了，你也不要再多想，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子腾确实辛苦，薛家又好到哪里去？”贾母对王夫人的哭诉并无多少念想，她当年也是从贾家巅峰期下来的，哪里会看得上王家，“刚才还说王家的小公子如何，那薛家的大少爷还能好了去？ 如今的世道，光有银子可不行，还得有人当官才好，咱们府里不在乎，薛家还能不在乎吗？如今雪字号的生意确实做的很大，可薛家并无一人为官，幸好那姓周的小子还有几分能为，薛家还能不全力养着？” “那她就......”王夫人本想说“就要不管娘家”，幸好她还有几分脑子，及时刹住了车，薛家支持周阳这个女婿，还是没有丝毫家世背景的女婿，目的当然是为了让他将来支撑自家；可要是把资源给了王子腾，薛家想要支持的时候，还能越过王家去？ “这样吧，过两日挑个时间，就以老婆子的名义，请东府里珍哥儿一个东道，让你们老爷陪着，也请子腾过来坐坐，外面的事情就让他们爷们儿商量去。”王夫人虽然没说完，贾母人老成精还能猜不出来，“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衬，当面说清楚也方便。” “多谢老祖宗照顾，媳妇这就去安排！”王夫人表情放松下来，王熙凤也面露喜色，两人齐齐站起身来，向贾母躬身道谢。 只是，这三人都没注意到，李纨几乎全程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插嘴，她如今见多了永昌公主这样的贵人，也被某千户教导过，当然看的出来，贾母其实是在敷衍，仍然把问题推到宁国府，荣国府这边却丝毫没提，只愿意“陪着”。 她还知道一点，那就是朝廷衙门一向的规矩——人走茶凉，贾敬确实是上任的京营节度使，问题是他在交接时，就把夹带了绝大多数东西交给了永和帝；就算是还剩下几分恩惠，如今他都下去了一年多，京营中还有几个人愿意给面子？ “好了，看你这些日子愁的，就算是愁坏了，又能给外面的爷们儿帮上多少？”贾母含笑点点头，顺便向王熙凤示意，“凤丫头扶着你们太太，代老婆子送送吧；珠儿家的，你也回去歇着，永昌殿下也真是的，怎么就只抓着我们府里内卷祸害？” “老祖宗安好，媳妇（孙媳）告辞！”*3。 不提李纨扶着素云回了自家小院儿，这边王夫人、王熙凤姑侄也慢慢走向东墙边院子，只是相比于王熙凤的语笑嫣嫣，王夫人明显并未真的放下。 “太太何必如此？二叔的能耐我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再加上府里的帮衬，还能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不论是原着还是如今，王熙凤一直对王子腾有着盲目的信心，“只是，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何别人当官都是往家里捞银子，偏就二叔不一样，还要贴银子？” “这.....我又哪里知道？”王夫人一如既往的对外面的事情基本无知，“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心要为陛下当好差事，怕是有不少东西需要运作吧？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将近一年的工夫里，每次见面他都是愁眉不展的。” “这——”王熙凤同样不懂外面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从王夫人手里“继承”放印子钱的“生意”，“说不定是公务繁忙呢？想必有了府里的帮衬，很快就能过去吧？” “好了，你也回去歇着吧。”两人说话间就到了院门口，王夫人无奈的松开了王熙凤，任由丫鬟金钏儿扶着，“这府里的事情我又不是没管过，哪有一样省心的？你若是有什么阻拦，只管让人来寻我做主。” “太太放心，我明白！”王熙凤惊喜道谢，她至今都没想通透，这其实是王夫人在侵占她作为荣国府内管家的职权；身边聪慧的平儿明显看出了什么，只是在扫了王夫人背影之后，无奈放下了心思，哪怕她是王熙凤的第一心腹，也知道自己没可能越过王夫人。 “奶奶，我们这就回去？”既然不想犯“疏不间亲”的错误，她干脆扔到一边，就到时眼不见心不烦。 “回去做什么？院子里空荡荡的，连点儿人气都没有。”王熙凤明显是空虚寂寞冷，不耐烦回了一句后略一沉思，面露兴奋神色，“我们就去哪假正经院子，刚在老祖宗那里，那盘凤梨当真是吃着爽快，老娘可不信，那假正经也只有分到的两颗！” “奶奶想什么呢？”平儿很是理解不能，“珠大奶奶也是府里的内卷，薛家难不成还给她另送一份儿？再说就算是送了，这府里还能瞒着谁？怕是早就人尽皆知了吧？” “我的傻丫头，你光看府里，就没看看外面？”王熙凤打了丫鬟一下，语气急切的说道，“雪字号被你那姓周的托付给永昌殿下照应，薛家只要还有脑子，这些时新的果子还能少了孝敬公主府？可那府上才几个人？随便送点儿就能剩下不少，与其等着放坏了扔掉，赏给下人不是更好？” “奶奶胡说些什么，哪里有什么姓周的？”平儿面颊绯红怼了一句，却也认可了王熙凤的猜测，“珠大奶奶那边确实该有不少好东西，我们去蹭些好处也不错——只是，奶奶可要想好了，当真想去那院子里受气？” “你这蹄子，胡咧咧什么！”王熙凤登时满脸绯红，羞恼的锤了自家丫头几下，脚下却不自觉的放慢了步子，“这青天白日的，那假正经还敢如何——再说了，现在她哪里还正经了？” 平儿一句话不说，只顾捂着嘴偷笑。 “哼，那也不能便宜了她。”王熙凤考虑片刻还是咬了咬牙，“大不了我们姐妹俩过去就抢东西，抢完了转身就跑，老娘倒是真要看看，她刚不敢跑出院子追着！” “奶奶说的是！”平儿一个丫头还能说什么，捧几句就得了呗？ 同一时间，荣国府前院，绮霰斋。 “秋芳姐姐，你哥哥要回来了？”贾宝玉将手里早已不耐烦的《孟子》扔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舍，“这样的话，姐姐今后是不是就要在家里长住，不再回来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好弟弟，只要你愿意，我住多久都可以。”傅秋芳红着脸说了一句，顺便屈身将《孟子》捡起来放回书桌，只是看贾宝玉依然迷茫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暗示白白浪费了，“若是想我了，只管禀报老祖宗接我过来。” “那就好！”贾宝玉这才如释重负的合身埋在了傅秋芳怀里，“好姐姐，我可真的舍不得！” “你——”傅秋芳赶紧将探入了前襟的贼手按住，“好弟弟，你若是再敢这般，我可就恼了——” “好姐姐，你就放开吧。”贾宝玉埋在傅秋芳怀中不住的蹭啊蹭，那副没长大的巨婴表现看的傅秋芳直泛酸水儿，“弟弟还是从姐姐这里才知道，女儿家当真是水做的骨肉，软的像是水一般。” “宝兄弟，你就饶了姐姐吧，男女如此亲近，已经有违妇道！”不论心里怎么想，傅秋芳还是只能强忍着心情，刚一说完见贾宝玉明显不渝，只好继续“哄孩子”，“不过，袭人妹妹与我同岁，又是你的丫鬟，倒是可以......” “嗯？”贾宝玉瞬间眼睛一亮。 第4章 青天白日的，你还敢做下什么 第四卷 4.111青天白日的，你还敢做下什么 虽说贾政已经决定了要全力帮傅试运作，也是名义上的荣国府当家人，但很多事情却没法儿自己办好，哪怕是心里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先到大哥贾赦这里商议。 “大哥，大白天你怎么也不注意点儿！”贾政罕见的进了贾赦书房，却在刚一进门儿就背过身去避嫌，“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看是不是......” “老二，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不在你自家听那几个篾片儿吹捧了？”贾赦不耐烦的放下手中酒杯，又把怀里基本敞开的小妾推到一边，摆手示意她和其他丫鬟全滚蛋，这才看向贾政说道，“现在你倒是装起来了？当年一起玩儿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正经？” “大哥，你说这些干什么？”贾政老脸发红，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贾赦对面，“我这次来，主要是有件事要府里帮衬，我那门生傅试前些日子来了信，向让我帮着活动一下顺天府通判的位置.....” “他倒是心思不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贾赦不屑的打断了他，“我记得是去年对吧，他刚刚跟着薛家那个姓周的女婿干上了千户所主簿，还是你帮着说情才算过去，这才几天的工夫，他连京城的位置都敢肖想了？” “大哥，长文是个能为的，如今立了大功，我这当老师的还能不帮衬着？”贾政面色不渝，却也只能忍着心气将一封信和两份儿邸报递过去，“再说他要是能升迁回来，那也是......” “你这假正经，也知道朝里有人好办事了？”贾赦懒得搭理，只讲两件材料翻看一番后才面露讶色，“这姓周的小子当真对得起府里的恩典，竟然舍得这么大本钱？傅试也还聪明，知道向座师求援求助——若是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不可商量。 真是可惜了，这小子定亲太早，若不然府里又不是没有姑娘，不拘哪一个安排过去，倒是可以让他更亲近几分；偏他定的又是薛家的姑娘，若是我们再有什么安排，反倒显得算计自家亲戚；只看他今日对傅试的表现，想来应该是个知恩图报的。” “那——大哥同意了？”贾政面色一喜。 “随你便是，只记得不要太过逾越。”贾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若是需要我说话的时候，你自己过来说一声就好，到时候也用不着我过去，你只带了我的名帖，该谁是谁总有用上的时候；但有一家你不要忘了，就是景田侯府裘家。” “裘良？”贾政面露茫然之色，“虽说他管着五城兵马司，可并非顺天府衙门的人，怎么会.....” “你这笨蛋，通判是干什么吃的？”贾赦登时恼了，“区区一个顺天府衙门，能有多少人手？这京城市面上的手段，那一次少得了五城兵马司的帮衬？裘良确实不能插手通判的任命，却能保证他干不下去！” “大哥说的是！”贾政被怼的脸通红。 “行了，你忙去吧！”贾赦翻开一个暗格儿，从里面抽了一张名帖递过去，“裘良很少在家吃午饭，最喜欢万福楼的淮扬菜，你拿我的片子，找个时间请他一个东道，就说是我的意思，等傅试上任之后，让他好歹帮衬一二。” “小弟这就去！”贾政面露喜色，转身就准备出门。 “现在？”反倒是贾赦愣了一下，“这种事情你着急有个屁用？倒不如——嗯，现在去也可以，这样一来你怕是要下午申时之后才能回来了。” “大哥歇着吧！”贾政随便拱了拱手就急急出门。 “二老爷还有如此急性子的时候？”贾政出门不久，刚刚被贾赦打发到内室的小妾带着香风扑到他怀里，甚至连身上纷乱的衣服都没整理，“奴婢一直听说，他是个谦谦君子，平日里总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那是你没见过他急躁的时候。”贾政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说道，“你换身衣服，到后面院里儿请二太太过来，就说是你们太太有事请她过来商谈。” “老爷！”小妾登时脸色发白，“奴婢不敢.....” “嗯？”贾赦立刻变脸。 “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小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着头说道，“只是，要是二太太推脱.....” “她会来的！”贾赦一脚将她踢翻在地，“还不快去！” 贾赦的住处是个分割出来的半独立小院，与贾政的内书房梦坡斋再加上王夫人院儿，正好同属于荣国府东侧跨院，南北排成一条线，外墙再往东就是宁荣二府中间的私巷，前后距离也不大，短短不到盏茶功夫，王夫人就默然的扶着刚刚那个小妾到了书房。 贾赦一句话没多说，拉着她就进了内间，刚才的小妾哪怕是脸色发白，也只敢小心的准备了热水毛巾等物，战战兢兢的在书房中等着伺候，哪怕是耳中不断传来熟悉的声音，哪怕是不到盏茶功夫后，她也被叫了进去。 三个人都没注意的是，就在王夫人出了自己院子后不久，一个洒扫小丫头先是跟着到了贾赦院后，探头确认王夫人进入后，立刻急急忙忙跑出去，直奔绮霰斋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李纨院儿。 “见过琏二奶奶！”原本是素月居住的西厢房，在她被开恩放出去之后就成了李纨的“书房”，素云正服侍着自家奶奶敲算盘翻账本儿，就见王熙凤身后跟着平儿，两个人刚好进来，“不知二奶奶来此有何吩咐.....” 王熙凤却没搭理她，一进门就迅速扫视了李纨的书桌，发现“目标”后眼神一亮，疾走过去正要将李纨跟前的果盘端走，却不想对方同样迅速，抬手就将果盘划拉到了身子左侧，正好避开了凤辣子的“纤手”。 “你这小气鬼，我不过是想吃你点儿果子，就让你心疼成这个样子？”眼看谋划失败，王熙凤干脆绕过李纨，从果盘里拈起一块儿切好的菠萝，直接扔进嘴里，“我倒要看看，今日里就算吃了你的果子又能如何？” “我这假正经，不就该整日里只进不出么？”李纨白了她一眼，合上账本扔到书桌前部的那一摞材料中，这才向素云使个眼色；素云立刻笑嘻嘻的拉着平儿出门，混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相信，你凤二奶奶过来，真就是为了几个果子。” “你现在......每月应该能挣不少银子吧？”王熙凤先是抓起刚刚被扔到一边的账本，胡乱翻了几下又扔了回去，“府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次的亏空虽说是用大库的杂货补上了，可这种事情哪有个完？不知道能不能......” “不能！”李纨扫了一眼，确认两个丫头都出门后，这才拿起刚刚放下的账本继续敲算盘，还没忘了和王熙凤说话，“上次我算是一两银子不挣，给了你最高价儿，今后再有这类事情，我也不介意帮帮忙，可别指望我能把府里收拾利索。 这家我比你管的还早，内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你还想在我这里湖弄过去？先不提我没有这么多银子往里砸，就算是我一门心思要接下来，我那婆婆也不会答应；你可是她的好侄女儿，不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吧？”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王熙凤先是看了几眼李纨算账，发现完全看不懂之后气的坐在后面的长榻上，还没忘了将果盘端走，“总不能是我自己往里贴吧？这么大的亏空，我哪有这么多银子？” “你的嫁妆好像不错。”李纨凉凉的打量他一眼，回头继续算账。 “你这假正经，还真敢开口说！”王熙凤气的扔下吃光的果盘，上前将李纨的账本扔到一边，又将她的算盘珠子弄乱，这才恼火的说道，“你不是都能帮永昌殿下管账了吗？好歹帮我想想办法，若是我这里不行，万一真要抓了你去顶缸呢？” “嗯？”李纨微微一顿，意识到王熙凤说的很可能不是开玩笑，这才慢慢露出了笑容，“行吧，看在你我妯里的交情，我也给你个主意，你呀，真是个傻的，这奴才多了，虽说都是府里的，可并不是一个主子。 你以后再发现问题，不是非要到太太那里禀报吧？也别忘了老祖宗，今后但凡是发现了白管事的问题，不妨让老祖宗帮着；若是单大良、赖大的问题，也可以让太太看看，只要好好商量，总有能解决的法子。” 王熙凤的目光登时一亮。 贾府奴才不少，但并不完全是一家，正如李纨刚才所说，赖家是贾母的陪房，林家是当初老国公的奶兄弟，单家是当初跟着老林管家的，这三家算是贾母的人呢；刚刚起来不久的白家是王夫人亲信铁杆儿，其他的小“派系”还要另说。 贾母查白家绝对不会手软，王夫人或许不敢动赖家，可单大良和林家却绝不会客气；若是其他那些小管事之类，两人都不会再扯什么“宽待下人”，就好比原着后期需要撵出去部分小丫鬟时，无论王夫人还是贾母，都没有丝毫的“慈悲”。 “行吧，看你说的有些道理，以后我就试试行不行。”哪怕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王熙凤却依然拿着乔儿，可惜她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将她卖了个干净，“我就说这果子，你这里肯定还有藏私，就不担心吃不掉坏了？还不如拿些出来，让我帮你......” “殿下倒是确实赏了不少果子。”正如王熙凤的猜测一样，永昌公主那里肯定少不了雪字号的供奉，吃不完赏人实属平常，李纨也确实得了不少，但办事儿就是另一个说法了，“却不知，你又凭什么让我答应？”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你又想干什么？”王熙凤身形一僵，“这青天白日的，你还敢做下什么......” 第4章 还是让晴雯妹妹也进来吧 第四卷 4.112还是让晴雯妹妹也进来吧 四月二十六晚，吉日，诸事皆宜。 就在大冶千户所中军大帐，一场非常丰盛的酒席已经摆好，中间一桌是周阳主位、五个千户和傅试作陪，另有几桌摆在四周，基本上千户所内总旗以上都到了——包括薛蟠，此时他正喝的开心，只是每隔一会儿就看一眼主位上的某人。 “来来来，长文兄能有如此前程，今日当浮一大白！”周阳微笑着端起酒杯，和身边的傅试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也多亏了政二叔帮着运作，今日长文兄能够更进一步，以后也定然前程似锦，说不定哪一天，我需要帮忙的时候，长文兄可不要推辞啊！” “卑职岂敢！”傅试虽说已经笑成了一朵花，好歹还没喝得彻底失去分寸，陪饮之后才高兴说道，“再说这次升迁的也不只是卑职一个，五位袍泽如今可都是实授百户（正六品）了，比卑职还要高出半级啊！” 没错，上次平定白莲教民乱的奖赏终于到了，足足拖了一个月还多，这中间经历了兵部礼部联合稽查、武昌方面反复扯皮以及对战功的查验等等，幸好早有安排，又提前准备了丰厚的红包，这才不至于中途翻车。 如今，周阳自己的游击将军、五个百户的实授都是兵部出具公文，直到昨天在送来；倒是傅试的顺天府通判调令，早了三天就送到，今日这场酒宴，既是庆祝大家高升，也算是为傅试践行，以后没什么意外的话，双方就分属文武了。 “长文兄说的不错。”周阳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不如我们大家共饮一杯，既庆祝今日之喜，也预祝其他兄弟早有前程，更感谢陛下和朝廷隆恩——干！” “干！”整个大帐内轰然应诺。 一顿酒喝了足足大半个时辰，但却很难说什么“尽兴”，因为这类酒场汇聚了整个千户所台面上的所有军官，上下级关系太过明显，结果就是大家都很克制，别说是喝到失态，甚至连个稍微喝多的都没有，但却不代表没问题。 “周大哥，喝杯凉茶吧！”东南角住处，赵麒英端着茶杯递到周阳手里，转身又摸了摸晴雯的小脑袋，这丫头此时正噘着嘴，显然是对赵女侠“抢生意”行为的不满，“这傅试果然是个养不熟的，这才刚刚有了进步，说话就摆起了架子。” “文武有别，今后多多联系。”周阳一口干了凉茶，这才放下茶杯笑道，“说起来挺有意思，大周朝以武立国，太上皇更是公认的武帝，国朝百年都是以武勋为核心，也不知道这群穷酸到底哪来的底气，竟然又开始喊出什么‘唯有读书高’。 陛下虽说对武勋谈不上多亲近，基本算是一碗水端平，可武勋百余年的底蕴，至今都在朝堂上占据优势，这还没算上四大异姓王雄踞四方，掌着大周朝最精锐的四大边军，我是真不明白，那些三甲、进士之类也就算了，他一个垫底武举有什么好牛掰的？” “少爷，奴婢可是知道，村里那位老秀才也是这个样子。”晴雯端过洗脚水放好，试了试温度才捧起某人的一双大脚板放进去，“平日里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自己却又没多大能耐，就靠二十亩的劝学田才饿不死，真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晴丫头，我记得你们村里逢年过节，需要点儿门联之类，没少了人家忙活吧？”周阳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平日里什么代写书信、红白喜事什么的，他也帮了不少啊！” “那又如何？”晴雯哼了一声撇撇嘴，“他哪次不是收了银钱的？就好比红白喜事，每次不都是封了润笔，再请他到场面上喝酒吃肉？哪个亏待他了？” “好了，这群穷酸就让他们过去吧，反正今后也不会和他有多少交道。”眼看晴雯已经服侍某人洗完脚，赵麒英取了毛巾过来帮忙擦干，“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这边的主簿一职就算是空下了，今后的公文来往，又该怎么安排？” “要不，你先担着？”周阳小心问道。 赵麒英白了他一眼，端起洗脚水就出了门，直接懒得答话。 这一点周阳也很无奈，他当初能考上武举，靠的是勇力、射箭和剑法，内场的文化考试只能算是“识字”，繁体字阅读确实没有问题，可要说书写、还是毛笔书写，那可真的是难为他了，他那一手书法，基本上是在浪费笔墨。 赵家姐妹的书法确实比他好多了，但当初她们认字读书，目的是不当睁眼瞎，作用是管好中原镖局的账目和书信来往，一些便条或是信件写的出，让她们写公文那真的是想多了，甚至阅读都困难，这没办法，大周朝的公文也是文言的。 “少爷，忙了一天，还是早些睡吧！”就在他想些有的没的之时，好丫头晴雯已经铺好了床，正准备钻进去暖被窝，却被某人提熘着送到了门口，“少爷——” “好好到外间去睡！”周阳才不管她那悲戚的语调，偶尔玩些小游戏，那不过是向这丫头表明态度，可不是真的要祸害花朵，“我有事要和麒英商量，你自己去睡就行了。” “哼！”眼看“侍寝”无望，晴雯气的噘着嘴跑到门口，临走还不忘放话，“说什么‘有事商量’，燕翎姐姐正好有事要去千户衙门那边，若不然哪一天不是她俩都陪着少爷？好不容易只有麒英姐姐在家，奴婢也被.......” “好了，去睡吧！”没等她说完，倒完了洗脚水回房的赵麒英已经捂住她的小嘴抱她去了书房，回来时还没忘将房门关紧，“周大哥，若是实在没人处理公文的话，你可以试试就近找个老秀才之类，好歹先应付些日子。” “那就先应付着吧。”周阳笑着揽住妹子坐在床沿，只看她绯红的面颊就知道，刚才晴雯的吐槽明显羞的她不轻，所谓的“商议公文事宜”不过是强行转移话题，“不着急，那些压根儿没有主簿的单位，也没见他们如何啊？” “周大哥，白莲教的麻烦算是暂时过去了，只是武昌府那边你还要好好安排一二。”赵麒英轻声说道，“按照朝廷规矩，这战功分润从来都少不了上级，可是你至今都没联系过骆指挥使，哪怕他并非你的直属上级，有些话也要说明了才好。” “是啊！”周阳对此也很无奈，“不只是指挥使那边，武昌知府衙门一样得去，这两家虽然名义上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要是处理不好，其他的先不提，雪字号在武昌府的生意，怕是要有不小的麻烦。” “周大哥......”赵麒英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武昌知府张博确实不太干净，我们虽然没查出他到底是不是与义忠亲王有联系，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张家的商号正常生意利润，怕是维持张家的体面都难。 我们的人手回报，张家的商号名义上经营衣食住行方面的各项生意，但这类生意本就是经营容易发财难，与张家奢靡的生活完全对不上；更别说我们还查到，这些商号普遍京营违禁品，盐货基本上都是私盐不说，铁货只听说他们进货，全不见平时销售。” “看来，张博不仅是跟着义忠郡王，还是他手下的骨干。”周阳皱了皱眉说道，“不论是谁对宫里那个位置有想法，都少不了兵器和粮饷，后者还好说，前者实在太过敏感；张博能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不是核心骨干根本不可能。” “周大哥，那我们怎么办？”赵麒英不放心的问道，“那位王爷太特殊，天下间怕是无人向和他沾上......” “凉拌。”周阳没好气的抱起妹子钻进了被窝，“难不成我们还要把事情报上去，向陛下表现忠心吗？当初义忠亲王当了二十多年太子，到底给过多少人恩惠，谁都说不清，这些人要是指望他们成事，连义忠郡王都做不到；可如果他们想坏事，陛下都得难受！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平日里尽量少来往，反正暂时来说，义忠郡王还很安全，因为太上皇还在，陛下想动都动不了；就算是真有什么麻烦，天下间如此做法的人多了，也不差我们一个。” “我们什么时候到武昌府城？”感受到某人已经展开的攻势，赵麒英的语气有些颤抖。 “尽快！”某人明显一语双关。 良久后...... “好哥哥，还是让晴雯妹妹也进来吧——” 第4章 知府大人说笑了 第四卷 4.113知府大人说笑了 湘北省不愧是天下知名的九省通衢之地，作为府城的武昌码头繁华异常，来来往往的人流摩肩擦踵，川流不息的车辆井然有序，共同汇成了这处商业重地的繁荣，幸好周阳乘坐的薛家客船形制特殊、尺寸较大，倒也不至于无处停泊。 “学生见过周千户！”周阳刚一下船，还没等他安排好随同而来的赵麒英以及两个总旗护卫，就听见不远处一声招呼，武昌知府公子张岚含笑而来，“家父猜到大人必会到来，就安排学生在此专门等候，幸好也没等几天。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学生已经派出了下人，将大人过来的消息传了回去，还请大人随学生到客来香一叙，那里已经略备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酒楼到知府衙门不算远，想必有个盏茶工夫，家父就能过去，打扰之处万请见谅！” “倒是让张相公久等了。”周阳含笑抱拳算是回礼，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不去就太得罪人了；而且，他来武昌府是临时决定，到这里时已经是四月二十九日，张岚却能在他刚刚下船的时候就堵在了码头，显然是真的早有准备，让他原本先去指挥使衙门的计划胎死腹中。 留下赵麒英安排船只行李，周阳也没废话，只带了李虎、李雄兄弟就跟着张岚出发；客来香位于武昌府城中心区，距离码头真心不近，等到众人抵达时，就见武昌知府张博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酒楼大门口，竟是亲自迎接。 “哈哈哈，老夫就是在这武昌城中，这些日子也是多闻周将军虎威，今日得见果然不凡！”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张博亲自在大门口迎接也就罢了，见到周阳下马还大踏步过来，当场来了个“把臂同游”，拉着进了酒楼内，“区区薄酒不成敬意，周将军不要嫌弃！” 不过，礼节礼貌是一回事，真到了谈事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说两人分属文武，平日里也没啥实质性交往，今日相见又不在预先计划之中，结果就是开席半天，两人愣是把大半个武昌府的名胜古迹讨论了一遍，也幸好周阳来自现代、知识面广，要不然真有可能冷场。 “周将军，这次家父设宴，原只是打个招呼。”终于，酒过三巡之后，眼看某人始终稳坐钓鱼台，还是张博一方沉不住气，但一些硬话不适合直接敞开，全程陪酒的张岚很“恰当”的当了恶人，“但学生却有几句肺腑之言，请将军指教。” “张相公客气了，今日能得知府大人款待，在下多谢了。”周阳意识到对方的想法，干脆自己挑明，“大冶治下出了如此大规模的民乱，根源虽说是何县令，但所谓‘人死为大’，我们也不太适合多说什么。 在下身为大冶驻军千户，本也逃不了干系，幸得陛下隆恩、将士用命，好歹算是没出什么大问题，此次确实给知府大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在下深表歉意，但也好歹讲乱子按在了大冶治下，不至于荼毒地方。” 你这是表功对吧，是吧，是吧，就是吧？ 能干上一府主官，张博自认为修养不错，却还是被堵得差点当场爆发；修养不足的张岚紧握着手中酒杯，差点当场泼在某人脸上，幸好他控制住了——老子和你谈的是这个意思吗？感情老子还要谢谢你平定了民乱对吧？ “周将军，本官怎么听说，这民乱之事不过区区数百白莲教众而已，官军出动就如摧枯拉朽般一战而下呢？”张博干脆摆手示意，让张岚带着下人之类全部清空，直到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才冷着脸说道，“可现在呢？竟然成了五千人的大规模乱事！ 何成死了一了百了，本官却平白背了个‘治事无能’的罪名，这一任怕是不会再有什么提拔可言；本官知道你在京城的路子，也深知‘四王八公’的威风，可若当真以为本官只是区区知府，就想随意欺压，怕是交代不过去。” “知府大人说笑了，这大冶乱事可是经过了兵部、礼部联合稽核之后才上报朝廷的，容不得随意污蔑！”周阳毫不犹豫的把问题顶了回去，“如今时过境迁，大人若是想要几句话就把事情否了，本官可以忍，却不知大人以为其他人是否忍得了？” “将军误会了，本官可没有这个意思。”张博表情一冷，立刻将话题带过，大冶民乱刚结束时，他想作妖也就罢了，如今战事已经被兵部、礼部联合定性为“大捷”，他可没胆子否定，“只是，这战事迁延日久，对武昌府影响甚大，城中更有不法商贩趁机囤积居奇、盘剥乡里，本官身为武昌父母，不得不有所作为啊！” “大人所言极是！”周阳立刻明白，他要是不出点儿血，雪字号瞬间就得变身“不法商贩”，“本官虽然无权插手地方政务，却也听说大冶县内有不少商贩做的很不像话，甚至经营违禁物品，当初何县令虽说全力查禁，却也难以尽数清理。” “哦？”张博立刻表情严肃，“连违禁物品都敢经营，视朝廷法度如无物？简直是骇人听闻！事情既然能传入将军耳中，想来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却不知到底是何等违禁之物，竟能让将军如此愤怒？” “这天下大利，终究逃不过‘盐铁’二字！”周阳感慨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前些日子经过大力整治，算是勉强将市场扫清，如今何县令不幸捐躯，县衙只靠县丞带着区区几个老吏，哪里还能维持得住？想来新官不至，怕是难以解决了。” “周将军心忧国是，本官感同身受！”张博含笑点了点头，同样端起酒杯一口闷了，“只是，驻军毕竟不能插手地方政务，本官就是想要协助，身处府城一样有心无力，只能把情况报上去，督促朝廷早日派驻才好！” “大人所言极是！”周阳微笑着举杯，与张博同饮。 当晚，武昌指挥使衙门后宅。 “来来来，你小子也够可以，到了大冶这么久，愣是就tm来过老子这里一次，怎么，怕我没酒没菜啊？”又是一桌酒席，却只有小桌圆凳、荤素六个菜，真的有些简单了，指挥使骆刚一双大手用力拍在周阳背上，拍的他差点窒息，“前些日子还立了功劳，想必朝廷封赏的公文已经到了吧？” “不敢欺瞒大人，下官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周阳赶紧从骆刚手里抢过酒壶，小心给对方满上，“原以为事情会很复杂，却在短短一战之后就算解决了大面儿，剩下的事情根本就没再出什么力，这才.....”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看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骆刚还算满意的指了指下首位置示意周阳坐下，“按规矩来说，你小子这次敢吃独食，换个人老子绝对饶不了他，这战事分功的规矩，可不是哪个人能就能破了！ 不过，区区上千人而已，你若是提前打个招呼，我都不会当回事；偏偏你小子够胆子，愣是把事情办成了大捷，这样一来自然少不了京城那边的路子，老子要是还敢伸手，怕是恩师马爵爷（治国公府）都饶不了我！” “多谢大人体谅！” “行了，自家兄弟，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骆刚这才摆了摆手，算是正式翻篇儿，“相比于这点儿小事，我怎么听说，你今天刚下码头，就跟着张岚那小穷酸去了知府衙门？你小子就算有陈爵爷罩着，这文武有别的规矩，还不至于忘了吧？” “大人，其实没这么复杂，就是谈生意。”周阳笑着把问题推给雪字号，“不论文武，都是要赚钱的。” “你呀，光知道挣钱好，却忘了有些东西不能碰吧？”骆刚无语的指着他说道，“雪字号的江南货品闻名湖广，你顺路搞些白货我也不说什么，可你连铁货都敢碰，还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真当外人都是瞎子吗？” “大人说笑了，守着大冶的铁山，谁敢说自家铁货生意大？”周阳没理解骆刚的意思，“下官就算是插了几手，还能大过本地的那些矿主？” “老子说的不是你卖的多，而是你谁都敢卖！”骆刚气的站起来踢了他一脚，“张博的身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和他粘上有太多麻烦了！” “多谢大人爱护！”周阳恭敬地起身一礼，他和骆刚的关系真心就那样，人家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十二分的有良心了，“只是，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当初，知府大人家的那位公子亲自去的我那里说话，还带着宁国府珍大哥的名帖，而且，宁国后宅那位少奶奶下官也见过，这里面的东西......” “你——”骆刚脸色勐变，他真的没想到，周阳竟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大人，下官知道那位不能碰，可是真要是被他找上门，整个朝廷又有几个人有胆子不给面子？”周阳苦笑着闷了一杯，“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错！”骆刚缓缓端起酒杯，将美酒慢慢倒进嘴里，“什么都不知道也好！” “大人，雪字号的生意繁杂，不少事情还得辛苦您帮着照看才是！”跳过压抑话题，周阳将谈话拉回正轨，“就好比刚才提到的江南特产，什么苏绣针织、百货杂物之类，无非就是船队多少的问题，可要是太多的话，自家经营就太麻烦了。” “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骆刚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明白这是给自己送银子，“你在大冶尽管放心就是，都是自家兄弟，值什么！” 第4章 巡盐御史林海的妻子暴病而亡 第四卷 4.114巡盐御史林海的妻子暴病而亡 这次前往武昌府梳理与知府张博及指挥使骆刚的关系，本就是因为发现问题作出的临时决定，因此走得急，也只带了赵麒英在身边，不过既然都“旅游”了，无论如何也得带着妹子转转，考虑到时间太紧，两人只随意逛了几处就近景点。 只是，这旅游一开始，时间就容易没，哪怕是两人并未真的太过深入游览，一转眼就是两三天，等他们终于返回大冶时，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五，刚进城内的千户衙门后宅大门，就看到两个妹子都用“你是禽兽”的表情瞪眼，赵麒英红着脸就跑去了内宅，只剩下某人“硬抗”了。 “哟，这不是千户大人吗？怎么舍得回来了？听说武昌的风景非常宜人，不玩个痛快，怎能如此草率就——”赵燕翎刚刚阴阳怪气了两句，深知“多说不如多做”的某人就一记长吻将妹子“镇压”。 “燕翎乖，这不是走的太急，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们回来的时候，麒英可是给你们都准备了不少礼物哦！”很显然，光靠精神“奖励”肯定别指望让妹子消气，物质也必须跟上，“刚才我都让人放在大堂偏殿，你安排人收拾一下。” “哼！”赵燕翎红着脸锤了某人几下，又不可能真的和自家大姐争宠，意思两句就去了前院儿，显然是承认“翻篇儿”了。 “燕翎姐姐你——”惨遭“背叛”的某丫头刚要继续，就被自家少爷横抱着回了房间，一场“战事”就此平息。 当晚，后院客厅。 “姐夫，晴雯呢？”耗费了整个下午将行李归拢好，顺便收下礼物的赵二女侠回来后，饭桌上却只看到某人带着自家大姐，正在商讨事情，就好奇问了一句。 “好了，别管她，只给她留饭就好。”周阳在赵麒英的白眼中笑了笑，直接把话题拉回正事，“我们走后，家里没什么事情吧？” “能有什么事情？”赵燕翎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原本还有不少市面上的问题，自从那个何县令没了之后，这些东西也都跟着消失了；倒是雪字号的生意比之前顺畅了不少，想来是被我们的实力吓住了。” “吓住？”赵燕翎轻皱眉头，隐隐觉得不妥。 “现在私底下都在传，说是姐夫当初剿灭那个孙新时，顺便把何县令也解决了。”赵燕翎不屑的说道，“他们也就有胆子放出些传言，却没胆子当真如何。” “谣言来源呢？”周阳立刻问道。 “县丞大人呗，以前何县令在的时候，他像条狗一样；如今没了压制，竟然想着拿下原本县令的东西，当真是想瞎了心。”赵燕翎冷哼一声，“但他在市面上却没有任何动作，相反，原本归属县令的势力，有不少投靠了我们，也没见他有胆子干什么。” “周大哥，这样不行。”赵麒英摇头说道，“正所谓‘三人成虎’，若是任凭这些东西流传，迟早会积压出大问题。” “简单，他不是说我们干掉何成，或者说是暴虐吗？”周阳太清楚这些大头巾的尿性，那就是“当他们说你暴虐时，你最好真的暴虐”，“他应该有外宅吧？随便挑一个，派人放火烧了，直接用火药包，次日再派人到他家里送点儿什么，就当是道恼了。” “周大哥，这是不是......”赵麒英有些蒙圈，“万一他要是不依不饶的坚持追查，我们恐怕......” “他要是有这胆子，我还真得高看他一眼。”周阳不屑的撇撇嘴，冷哼一声说道，“可惜，他没有——还有其他消息吗？” 这一点可以参考明末威名赫赫的“东林党”，他们有一项“业务”，就是帮江南大族抗税，谁要是想从这些人口袋里掏钱，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天王老子都不行；但要是朝廷想给农民加税，那就是“吾皇圣明”。 满清入关后，这些人的残余力量继续“传统”，但八旗老爷们可不惯他们的臭毛病，一路杀的人头滚滚，将税收问题彻底解决，明末的全国税收，一度连五百万两都达不到，“我大清”的顺治年间，税收数字就过了千万；“康乾盛世”甚至过了三千万！ “前两天雪字号带来了薛家二房蝌兄弟的亲笔信。”赵燕翎起身从书房取出一个已经打开的信封递过去，“听他的意思，你安排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而且效果不错。” “哦？”周阳心头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赶紧翻开信纸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很快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小子，不枉我当初给了他们这么多技术理念，总算是弄出两样真正的好东西！” “自生火铳？”赵麒英好奇的接过信纸稍一翻阅，就惊讶的看向了周阳，“他们搞出来了？还有你当初说的‘十斤野战炮’，现在也有了眉目，就是重量超出预期，正在全力攻关？这......周大哥，难不成搞出如此神器，竟然这么简单？” “神器？”周阳哑然失笑，想起来现代的各类枪械，随便拿出一个，放在这个年代都能算“超纲”，“其实火器并不复杂，原理更简单，困难的反而是细节实现与加工工艺，燧发枪——嗯，就是刚才说的自生火铳，难度不比火绳枪大。 燧发枪真正的进步，其实主要在理念上，加工方面唯一比火绳枪复杂的就是燧发机，燧发机唯一困难的是黄片，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也就完成了火绳枪到燧发枪的进步；至于‘十斤野战炮’，本质上就是放大，细节调整些罢了。” “当真......如此？”赵麒英不相信的说道。 “好了，能有多困难？”周阳笑了笑，没太当回事，“你记得亲自写一封回信，先把我们在武昌府解决的问题说一遍，告诉薛二叔，我们已经解决了整个武昌府的生意；最后再提一句，火绳枪确实落后了些，战时可能有危险。” 然后，他又看到了赵家姐妹“你是禽兽”的眼神..... “我都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会以为，你是个豪爽大度的性子，可为一生依靠。”赵麒英凉凉的扔出了一句，“可惜，如今已经回不去了......” “赵女侠，不知道你还想回哪里啊？”某人恶狠狠地将妹子揽到了大腿上，“我这么优秀的人，你还想怎么样？” “这倒是真的没看出来。”赵燕翎跳到了一边，忍着笑说道，“倒是——嗯？” 不只是她听到了动静，周阳和赵麒英同样表情一肃，转头向门外看了过去，只见夜幕之中，一道高挑的身影大步走来，也让客厅中三人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东方，你怎么来了？怪不得李雄和李虎都没通报！”周阳赶紧放下赵麒英，起身迎了上去，靠近才发现，东方冰此时面容疲惫，一身的风尘仆仆，原本保养很好的秀发明显干枯，“到底怎么回事？多大的事情需要你如此拼命？” “上谕，大冶守御千户所听令！”不想东方冰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反而从怀中抽出一份明黄色折子，表情严肃的一声低喝。 “臣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官周阳接旨！”周阳脸色勐变，回头招呼蒙圈中的赵家姐妹跪下，这才严肃的单膝跪地回答。 “命令，千户所立刻整备兵马，一应安排听从二等侍卫、禁卫军千户东方冰安排——此令！”东方冰庄重的打开上谕，将命令宣读后交到了周阳手里，这才舒了口气说道，“尽快将人马准备好，随我出兵前往扬州！” “扬州？”周阳接过了谕令，看了好几遍才笑着问道，“我是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按规矩是没有权力越境出兵的，除非有兵部的调令，或是同等级的官员当面安排才行；你这一句话就让我出兵千里之外，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没人替我喊冤啊！” “东方姐姐！”却不想他正开玩笑呢，东方冰已经软软的向地上倒去，幸好赵麒英勐冲几步接住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东方，到底怎么回事？”周阳这才反应过来，慢慢从赵麒英手里接过妹子，心急的问了出来。 “上月底，江南巡盐御史林海的妻子暴病而亡！”东方冰的语气明显虚弱，“年初时，其独子也是因为同一原因夭折；我是在接到命令之后，一个人按照八百里加急的规矩过来的，我不管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都必须尽快出兵，越快越好！” “什么？”周阳脸色勐变，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关心所谓的“红楼原剧情”，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正式剧情”开始了！ 第5章 武勋完败的起点 第五卷 5.1武勋完败的起点 东方冰明显是消耗过大导致身体虚弱，哪怕是已经到了家中，还是只能稍作补充，喝了些加糖白粥后就昏睡过去，幸好赵燕翎医术很好，把脉检查后确认只是累了，她这一番好睡，就是整整一晚上过去了。 “东方，为何会是你过来？”次日清晨，勉强算是恢复的东方冰草草吃了早饭，就被周阳急不可待的拉到了书房，“就算是林如海家中遇刺，无非就是江南盐政出了问题，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历任巡盐御史别说家人出事，自家没命都不稀罕，怎么着也不至于让你如此......” “林如海不一样！”东方冰语气严肃的打断了他，“按理说这些东西不该告诉你，可我知道，如果我不说，你肯定不甘心——京城的情况你也知道，当今朝廷双日横空，林如海之前的历任巡盐御史都是太上皇的人。 上次太上皇摔倒后，虽说一直谈‘恢复’，可是以他的年龄，又怎么可能恢复过来？这两年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对朝廷的影响掌控自然也是每况愈下，陛下这才抓住上任巡盐御史贪腐被查的机会，将林如海安排过来，这位的身份不用我多说了吧？” “翰林院侍读学士，陛下的亲信。”周阳不会连这点儿事情都忘记，但不代表他了解很多，“我想问一下，他是什么时候到任江南巡盐御史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这还真不是周阳孤陋寡闻，他对林妹妹其实一直都没忘了，但和林如海之间实在太过陌生，不说他只是刚刚授官的外任，对方是跟随永和帝的亲信，仅仅是一句“文武殊途”，就足以斩断两人本就不多的联系，当初晴雯救了林妹妹，林如海留下了玉佩信物，两人其实也没联系起来。 “差不多和你一个时间，比你早了个把月。”东方冰的回答让周昂稍微一愣，这明显比“原着”晚了不少，“到任后就按照陛下的安排，很是将盐政、盐税梳理了一遍，去年年底上缴的税银，数目比往年增加了近三成。” “这——”一直听着的赵麒英倒吸一口凉气，“东方姐姐，就是小妹不懂朝堂之事，也知道这盐政、盐税从来都不简单，就算是江湖上也有消息，小小的扬州掌握天下盐路，不知道多少人在这里面拿银子，林大人第一年就抓的这么狠，恐怕......” “不错！”东方冰轻轻一叹，接着解释道，“今年三月，林大人独子不慎感染风寒，原本也没什么，偏偏怎么都治不好，连月底都没到就夭折了；当时也没人多想，只是林夫人的身子一下子虚弱下来，竟至于卧床不起，上月二十三殁了。” “这不可能！”一家人连续两人“因病去世”，还是家境富庶的世家之中，哪怕是外行也能猜出问题了，周阳毫不犹豫的看着东方冰说道，“陛下不会就这么看着吧？” “收到消息后，陛下第一时间派出了亲信太医南下扬州，稍作检查就已经确认，林夫人调养的用药被人动了手脚，药材中换掉了两味，硬生生将滋补药方变成削弱效果；还没等我们的人细查，林家经常抓药的两处药铺全都走了水，两家一个都没剩下。” “林家也是四代列侯，怎么连自家大夫都没安排？林夫人如此身份，竟然还需要外出抓药，这不是给敌人递刀子吗？”周阳不解的问道，“就算是我这里，还知道培养军医呢！” “哦？若是我没记错，昨晚为我把脉的是赵家三妹妹吧？这也是你定下的？”东方冰调侃了一句，眼见赵燕翎羞的跑出门也没再追问，而是继续解释，“林家用的药方是自家的，但因为是放的外任，京城老宅的药库没带来，这才安排人去抓药，不想在这里还被人钻了空子。” “不是内鬼？”周阳第一时间表示怀疑。 “抓药的是林家的家生子，四代人都在府里服侍。”东方冰立刻摇了摇头，“而且每次去的时候都有不同的人跟着，可惜他们不懂药材，眼睁睁看着人家换掉两味药材却不知道，这才惹出祸患；更何况，这两家药铺全都被人灭口，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 “不错！”周阳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来，只能无奈放弃，“既然已经确认是有人对林大人家卷下手，陛下应该安排手段了吧？” “京城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东方冰苦笑着说道，“这些日子，陛下那边很是有些......忙乱，根本派不出充足的人手；江南地界的消息，又一向是太上皇、或者说是甄家掌着，陛下就是想动也动不了。” “所以就安排到了我这里？”周阳点头表示明白，这也解开了原着中的一桩“公桉”，“京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能让陛下如此紧张，连江南盐政的问题都只能放在一边？” 江南巡盐御史属于典型的“位卑权重”，名义上不过是正五品的临时差遣，连正式职务都不算，却一般从督察院或是翰林院挑选精干年轻官员充任，而且这个位置太特殊，能够对整个江南盐政进行监管甚至插手，里面的油水之丰厚，就是外行都能猜出来。 因此，这个位置历来安排的都是皇帝亲信，比如从当初高中探花后就一直跟随永和帝的林如海，按说要是出了事，还是这种被人下了黑手的大事，就等于是直接抽在了皇帝的脸上，无论如何也该有个说法，可是原着中，林如海到死都没能如何，死后更是阖族尽殁，连个烧纸的都没能留下，这不正常。 “京城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问了，这里面的东西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东方冰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陛下已经决定要放弃了，是皇后娘娘想起了当初与林夫人的交情，这才求了陛下允许，把事情交给了公主。 只是，公主掌着的人手，最多也只延伸到江淮地区，再往南就没多少东西了，这么大的事情，指望动动嘴就解决只能说是痴人说梦，偏偏公主不可能真的插手军务，更何况江南地界的驻军，很难说是否靠得住，这才想起来你。” “所以，他就只派了你一个人过来，然后还要动用我的人手去拼命？”哪怕是周阳再如何，这事儿办的也让人难以释怀，“东方，我对自己的女人从来都不会保留什么，但这种近乎孤立无援却要拼上性命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一句话就办了吧？” “子阳，对不起。”东方冰眼看旁边的赵麒英也都露出不满的神色，只能苦笑着解释，“但我来得时候，公主向我保证，若是此事能够得到解决，她会在陛下哪里为你安排一个京城的位置——你前些日子刚刚点了游击，她保证以此为起点。 还有，京城的事情不只是影响到了陛下，公主那里也不太方便安排，你知道的，她一直都是支持大殿下，这也是皇后娘娘愿意支持公主的最主要原因，原本还有太上皇逐步放下来的势力，大殿下的优势非常明显，只是这些日子......总之，你多担待一些吧。” “大殿下那里？”周阳勐地一惊，他现在已经隐隐意识到，这很可能就是原着中武勋完败的起点，“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问，你既然来了，应该已经有计划了吧？” “我需要人手，但没办法太多。”东方冰无奈说道，“扬州区域水网密布，公主在扬州附近的一个渔村安排有落脚点，但最多只能隐藏不超过两百人，这就要你抽出最精干的人手，必要的时候确保一击致命。” “没问题！”周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一个火绳枪百户、一个长枪兵总旗、三门步兵炮再加上适当数量的骑兵，我亲自带燕翎过去，留下麒英看家，还有呢？” “足够了！”东方冰终于松了口气。 “最后一个要求。”周阳其实并不放心，这样的兵力突袭一次也就罢了，一旦暴露很可能被围攻，“第一次动兵之后，我会将大冶千户所主力全都调过去，手续上你解决！” “没问题！”东方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金陵薛家。 “.......闻薛家有女，素有贤名，勤勉柔顺，性行温良，淑慎性成，性资敏慧，三从皆着，四德俱备.......特招为正六品侍读，入宫侍奉永静公主，望今后勤谨奉上，不负天恩——薛姑娘，还不接旨啊？”专门过来传达皇后懿旨的太监笑眯眯看着。 王淑英、薛宝钗母女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第5章 公主只提了两个要求 第五卷 5.2公主只提了两个要求 从大冶出兵到扬州，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水路，但协调薛家的海运船队需要时间，更何况这次是秘密出兵，只能调用了几艘华夏内河常见的硬帆货船，就连周阳自己也只是带了两个妹子，随便安排一艘小型客船作为“座驾”。 还要再加上人员整备、物资调运、千户所军务安排等杂项，等到全军抵达扬州城东的运河边目的地时，已经是五月十三，而且，就算是如此繁杂的安排之下，依然还有其他问题...... “东方冰，这就是你所谓的‘渔村落脚点’，能够安排不超过两百人驻扎？”望着眼前这处堪称“穷乡僻壤”样板、各类房屋加起来不超过三十家、人口过没过百都难说的所谓“渔村”，周阳差点气晕过去，“先不说人员如何安置，你让我怎安排这两百多弟兄吃饭，打渔吗？” “其实，也不难......”一向大气、清冷的东方千户，此时罕见红脸低头、露出羞涩的神情，“我们这一路上都是坐船过来，让兄弟们继续住在船上就好......嗯，可以安排一半儿人下去，村里已经清空了不少院子，可以为大家安排住处和伙食。 沿着运河向上游不足两里，就是一处河口码头，雪字号在那里有一座仓储落脚点，当初公主向你要下运河一线的门店时，已经整理安排完毕；大家需要的各类补给，我已经事先准备了大约一个月的存量，只要时间不太长......” “这才是你所谓的‘安置不超过两百人’吧？”周阳气的一把将她按倒在大腿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pp，“你很好，简直准备的太好、太让人满意了，怪不得这一路上，你都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哼！”旁边围观的赵燕翎没好气的给了某公母一记白眼，这一路上他们各种解锁折腾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害的全程“陪练”，虽说没有真的如何，却也“尝尽”各种...... “子阳，我也是没办法!”东方冰苦笑着说道，“公主在这边几乎没什么实质性安排，少部分人手也是以潜伏为主，这处渔村已经是最大的地方，我事先已经让他们将原本的渔民青壮全部骗走，随了船队出发各地；更多的人手需要调拨，还好我已经安排了。 正好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再等些时间，就能趁着夜色将需要下船的人手物资安排好；再就是林府那边，我也事先打过招呼，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过去拜访，嗯，以‘吊唁’的名义，别忘了你是荣国府门生，到荣国府的女婿家中吊唁理所当然。” 周阳、赵燕翎：...... “东方姐姐，若是姐夫直接上门的话，不是暴露了吗？”赵燕翎不放心的问道，“万一那些盐商有了准备......” “打草惊蛇、用我的暴露来掩盖藏在这里的军队吗？”周阳倒是理解了东方冰的安排，“这样一来，我们明日一起到林府......” “是你和燕翎妹妹。”东方冰冷静的打断了他，“我跟着公主时间太长，很难说扬州这边是不是有人能认出来；你去林府吊唁不算什么，我要是被发现，就等于是暴露了公主的意图，这样代价就有些太大了。” “怪不得我们从大冶出发时，你拦住了我让那五个百户随便来一个的事情。”周阳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原来是准备自己在这边待命出手。” “还有做好保密。”东方冰依然冷静，“这里确实是公主安排的落脚点，人手不多，周边全部调过来也就十来个，再多只能从外面，却足以保证隔断任何暴露的可能性；你今晚记得安排好，今后这边就由我负责。” “行，你说了算，千户大人！”周阳无语的瞪她一眼，“既然安排我明日吊唁，想必东西也准备好了？” “走吧，就在一处院子里。”东方冰带头下船，向着渔村走去；周阳则向赵燕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接下人员安置，紧跟着去了村中。 还好，这次东方冰没搞什么不靠谱的东西，整个渔村差不多没剩多少人，还都是各类老弱妇孺；多处房屋都是空置，正好可以安排人手驻扎；最大的一处应该是村中真正的“落脚点”，表面看起来除了比其他房屋大一些，其他并无差别。 “算你行！”周阳打量了一番已经放在院中的吊唁用品，什么花圈、帐子、锡箔、元宝之类一应俱全，“明天我过去的话，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吗？” “没了！”东方冰再次红脸低头。 “没了？”周阳微微一愣，“什么叫没了？” “我和公主反复商议后，计划也只能到此为止，接下来如何就看你随机应变了。”东方冰不好意思的说道。 “......”周阳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我说，你们不是想让我区区一个千户，就把盐务问题给办了吧？前明两百多年、大周朝上百年都没解决的问题，你想让我给解决了？你们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公主只提了两个要求。”东方冰严肃说道，“一个是背后的盐商必须偿命，再一个是今后盐税只能比去年多，不论你准备怎么办，这两项决不允许打折扣！” “呼——”周阳长长舒了口气，总算还没太夸张，盐商问题在现实历史上，直到民国都没完全解决，让他现在就办了，那就不只是难为人，而是要他死了，“那还好，盐商在此经营多年，虽然号称是铁桶一般，但越是这样，他们放肆之下，反而越容易留下破绽。 这样好了，我明日见到林大人，就和他商量好，先看他能拿出多少东西，再说具体执行，但总的方向还是‘引蛇出洞’，在人家地盘上想要打开局面，就只能是趁着他们犯错误的时候，一直等肯定不行，那就给他们犯错误的机会。” “什么机会？”东方冰急忙问道。 “他们杀害了林大人的独子与夫人，但这并不足以让林大人屈服，只能说是亮刀子。”周阳的语气更加冰冷，因为他想起了原着中，林如海将林黛玉送入京城的安排，“接下来只要再将林大人唯一的弱点抓住，想必不难逼他就范。” “林姑娘？”东方冰已经面如寒霜，“不错，林大人已经只剩下一个亲人，自然也就剩下了最大的破绽；只是，你要是想以林姑娘为诱饵，不知道如何说服林大人？” “一句话就够了。”周阳澹澹说道，“复仇！” “不错！”东方冰略一思考就冷静的点了点头，“若我是林大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与那群不知死的东西斗到底，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 “好了，实在不行我就装土匪，送他们去阎王殿忏悔。”周阳其实也就是有个大方向，细节只能随机应变，“倒是你一开始说的，愿意给我一个合适的位置，有什么说法吗？” “公主的意思是，你在扬州事了之后，就调入京营效力。”东方冰含笑说道，显然，这不只是对某人有好处，对她也不错。 “京营的话——”周阳略一思考就理解过来，“三千营和我不是一路，到那里不是奖赏而是搞事情，想必不会安排；神机营总兵是我恩师，不可能再把我安排过去，那就只能是五军营，人多位置也多，安排很方便！” “子阳，有时候我都想着，你要是傻一点就好了。”东方冰任凭爱郎揽入怀中，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我要是傻了，你会这样让我欺负？”周阳笑着抱紧妹子长长一吻，“再说了，我其实也还是不够聪明，就好比京城如今的形势，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子阳，你还是别为难我了。”东方冰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太远了，知道了没有好处；来之前公主就专门交代过，决不允许我把事情告诉你！” “行，那我问一个能说的。”周阳也没逼迫，笑了笑转移话题，“这次的事情，武勋方面是怎么安排的？” “没什么安排，除了御林军和禁卫军，其他各军都是严守营门，至今无人表态，就连三千营方面也一样。”东方冰这次没有隐瞒。 “哦？”周阳表情再次卡住，按说军方在这类问题中，不站队算是最安全的，虽说没了“从龙之功”，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算了，反正等我回京，自然会搞清楚；现在嘛，我的千户大人，准备好迎接怒火了吗？” “你又——”东方千户刚想拒绝，却已经被扑倒在地。 良久之后...... “姐夫，都安排好了，是不是——哎呀，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心，放开我......” 第5章 见过林妹妹 第五卷 5.3见过林妹妹 次日上午，林府。 哪怕这年头有“停灵”的规矩，以贾敏的身份，葬礼也不可能持续多久，更别说是大半个月；因此，所谓的“吊唁”虽说各类道具齐全，其实更多就是走个程序，到府里专门的供奉牌位的地方烧个纸磕个头也就过了。 “林大人，节哀！”当然，必要的程序也得全部完成，比如说到林府内书房面见林如海。 “多谢周将军！”相比于上次在京城相见时的意气风发，此时林如海年龄不过三旬，情绪上愣是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还有多出的霜雪鬓角，让周阳看得很是惊讶，“将军过来之前，我已经收到了消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林某，还请不要客气。” “林大人言重了！”周阳赶紧客气了一句，哪怕是不谈其他，眼前的林如海虽然只是担了正五品的临时差遣，正式身份却已经改为了督察院御史、挂从三品兰台寺大夫头衔，“这次过来，皇后娘娘和永昌殿下都吩咐带了些礼物给林姑娘，刚才内人已经送过去了。” “林海多谢皇后娘娘、永昌殿下！”林如海缓缓起身，向京城方向躬身一礼，这才重新坐下说道，“陛下也已经事先下了口谕，让我一切听你安排，却不知这次如何行事？” “在讨论行动之前，我还是要了解一下大人手中掌握的东西才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彼先不提，周阳肯定不会忘了梳理自家，“‘盐商八大家’名传天下，扬州又是他们的主场，若是没有一个好的下手契机，谁来怕是都难办。 却不知林大人已经掌握了多少？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那种能够直接动手、杀干净都不用考虑有人翻后账的目标？盐商的势力可不只是在扬州，甚至不只是江南，就是京城朝廷，也有他们的后台安排，若是不能.......” “没有！”林如海苦笑着摇了摇头，“虽说多多少少也掌握了一些证据，可这些东西扳倒一些小门小户也就罢了，那八家无论如何也奈何不得，哪怕是有所牵扯，真要说开了，最多也不过是让他们难受一番，可结果如何，周将军已经看到了。” “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只能创造机会了。”周阳无奈一叹，将自己和东方冰商议的计划详细讲解一遍，发现林如海虽然表情有些严肃乃至于阴沉，却始终没有开口反对，“林大人，我知道这样会让林姑娘陷入危险，可现在的情况如何，大人也清楚，拖下去只会更加困难。” 原着中，林如海未能得到来自永和帝的支持，全靠自身在扬州硬抗，结果拖延日久，除了将林黛玉送入京城之外，就再无其他实质性作为，最终搭上了自己的命不说，其实也没有取得多少效果，原着中甚至都没提过追封或是“死后哀荣”。 因为扬州归根结底都是盐商的地盘，时间稍一拖延就很难说再留住什么证据；而且拖得时间越长，林如海形势只会每况愈下，绝无可能再有什么改善；除非京城方面能够从上到下予以帮助，偏偏当前的形势下，永和帝自己都有危险，根本抽不出人手。 “陛下......只安排了将军过来吗？”林如海声音有些沙哑。 “不错！”周阳无奈点了点头，“京城那边.....有些不稳当。” “说起来，林某记得，将军是荣国府门生？”林如海明显露出了失望神色，却还是忍住了情绪，“真是有些失礼了，自去年上任以来，已经有些时日未能拜望岳母大人，也不知那府里现在如何了。” “老夫人身体康健，上次得见时依然精神矍铄，再活十年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周阳笑着说道，“政二叔在工部颇为稳固，具体情况林大人也知道；琏二哥也是去年放的外任，目前在盐城担任县令一职，听说政绩沛然。” “呵——”林如海面露会心的笑容，看出了周阳说话不尽不实，比如说，这里提到的人要么是越不过去，要么就当着官，问题是荣国府男丁十几个、女卷数十，偏偏大部分一句没提，显然是不想说难听的，“也好，就先这样吧。 你的安排，林某同意了，但你必须保证，小女这次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再一点，这次之后，林某不管将军如何安排，都要将小女送去京城，荣国府也好，其他地方也罢，决不能继续留在这块是非之地，剩下的事情，林某自会安排好。” “林大人放心！”周阳眉头一皱，还是点头答应，“在下的主要目的是引蛇出洞，自然会将林姑娘护卫周全；这次若是能趁机将敌人拿下，也算是真正在扬州这处铁桶之地撕开一道口子；还请大人将之前的各类证据准备好，方便在下行事。” “将军放心！”林如海点了点头，“可需要林某提供什么帮助？” “不必了，正所谓‘事不密而不成’，扬州这边的人手很难说有没有其他人的手尾，在下来时带了人手，不劳大人费心。”周阳笑着摇头拒绝，“只是，在下有些事情，需要亲自交代林姑娘，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周将军言重了——来人，送周将军到花园。”林如海轻叹一声摆了摆手，竟是直接让周阳自己去见林黛玉。 “林大人，这......”周阳蒙了一下，赶紧起身拱手说道，“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既然是荣国府的门生，与这府里自然不用生分。”林如海澹澹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出去，“更何况，此事全由你主导，成了固然可喜，败了也不过是一家团圆，林某哪里还在乎些许小事。” “大人放心！”周阳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林府后花园凉亭。 一个看起来让人心疼的姑娘表情凄楚的坐在石桌旁，一双美目肿成了桃子；却见她右手托腮，任由身后丫鬟打扮的姑娘反复劝说，却对桌上的小碗看都不看；另有一人面色焦急的看着眼前两人，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不是赵燕翎又是哪个？ “姐夫，你怎么来了？”不提还在较劲儿的那对儿主仆，赵燕翎一眼就看到了孤身过来的周阳，赶紧迎了上来，“这是林府内院花园，又有内卷在此，你......” “放心，我来之前和林大人打过招呼。”周阳笑着点点头，这才转身向石桌方向一拱手看了过去。 “林妹妹，这是我姐夫周阳，我这次就是跟他过来的。”这个时候，有个介绍人显然更合适，赵燕翎及时接了过去，“姐夫，这是府里的林家妹妹，想必你已经从林大人那里知道了！” “小妹见过周大哥！”哪怕是心里不快，林妹妹依然保持了大家闺秀最基本的礼节，主动起身一记万福礼，算是打了招呼。 “见过林妹妹！”周阳笑着拱手回礼，这才看了看桌上正冒着热气的小碗笑道，“怎么，妹妹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连这点儿东西都吃不下？这一晚米粥别说是对我来说，就是到了燕翎手里，怕是连点心都算不上。 林妹妹要记住一句话，身体是生活的本钱，再大的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但要是身体搞坏了，再好的东西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保证身体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吃饱饭，我看你身体瘦的让人看着都心疼，要是再不吃饭，难不成真想被风吹走吗？” “姐夫说的对！”赵燕翎反身坐在了林黛玉身边，轻轻揽着她说道，“你本来就有从小带着的不足之症，一天到晚还要不吃这个不要那个，就算是林夫人......你也不能这样啊？想必夫人她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吧？” “燕翎？”周阳这才想起来，赵燕翎的医术非常不错。 “不妨事，连吃药都不必，只需要日常饭食中加上几味药材，以食补之法即可。”赵燕翎笑着将红枣鸡丝碧粳米粥端到了林妹妹嘴边，“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这样好不好，你调养一番恢复一下身子，过两日我带你出去转转，也好散散心。”周阳一句话让林妹妹表情一亮，却很快暗澹了下去。 “周将军，这......”那丫鬟很明显得了指示，知道周阳的情况，但要说让自家姑娘跟着刚见过一次的男人出去，那就明显是在扯澹了，“姑娘就是想出去，老爷那里......” “放心吧，这事儿还是林大人安排我做的，若不然我们初次见面，岂有结伴外出的道理；而且我带林妹妹出去，也不是真的为了游玩散心！”周阳笑着安慰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雪雁，见过周将军！” “姐夫？”赵燕翎却意识到了周阳的目的，不放心的眼神示意，直到周阳含笑点头后才放心，将米粥再次端到林妹妹嘴边。 “多谢周大哥、燕翎姐姐！”林妹妹轻轻起身一礼，这才重新坐下，从赵燕翎手里接过小碗。 “周将军，不知您准备去哪里？”雪雁明显还是不太放心。 “林夫人刚刚离去，林妹妹不如就近找一座古刹，为夫人祈福吧！”周阳笑了笑说道，“时间就选后天，地方的话，听说天宁禅院乃是上千年的古刹，最是灵验异常，就去那里吧！” “多谢周大哥照顾！”那“碗”米粥换成一般人，估计也就三大口，林妹妹哪怕吃得慢，此时也吃完了，听到安排后轻轻起身致谢。 “好了，你们俩歇着吧！”见过面、打过招呼，周阳自然不方便继续在林府内院带着，说完就向赵燕翎点头示意后，两人共同起身告辞，“林妹妹记得，一定要保养好自己，这才是对林夫人最大的孝顺！” 第5章 带林妹妹寺庙上香 第五卷 5.4带林妹妹寺庙上香 五月十六，黄历显示宜出行、游览，不宜生意开门、大项交易，切忌婚丧嫁娶等红白事；天气晴朗，温度略高但基本适宜。 一辆看起来有些普通的马车缓缓出城，沿着官道向北驶去，马车前有两名骑士胯下快马，车后另有八人跟随，十个人全是相同的打扮，似是大户家丁；马车旁还有一匹神骏的雪白色宝马，一名佩剑男子伴在马车左侧，随车速缓缓而行。 “姐夫，你确定都安排好了？”马车“驾驶位”上，一身车夫打扮的赵燕翎明显不放心，“带林妹妹寺庙上香，就这点儿人手，我们两个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林妹妹还有雪雁妹妹却是平常女子，连马都不会骑，怎么可能跟得上.....” “好了，你都吵吵一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周阳没好气的高高挥起马鞭，最终却轻轻落在了妹子头上，“你以为我这两天都干什么呢？早就已经布置好，人手提前进入了位置；若是没事就当白忙一场，有事谁来都不好使，我说的！” “周大哥、燕翎姐姐，可是有什么危险？”马车内，林妹妹怯怯的声音传了出来。 “哪里，不过是燕翎家中做的镖局生意，以前经常给京城的大家内卷当保镖，总觉得像妹妹这般的大家闺秀，出行带的人太少了。”周阳说话间瞪了赵燕翎一眼，示意她不许再提，“再说了，天宁禅寺虽说位于城北，却是全程官道、人流很多，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妹妹放心，我也不过是白说几句。”赵燕翎吐了吐舌头，紧接着做了捂嘴的手势才接着说道，“不过有一点姐夫说的很对，相比于京城那些官老爷们，林大人确实有些过于简朴了，若是京城哪家的姑娘媳妇出门，最少也要十个以上仆婢奴才跟着，这还不算健仆保镖，若不然外人会以为她在家中不受重视。” “周大哥，小妹昨晚听父亲交代，说你是母亲出身的荣国府门生？”林妹妹轻声说道，“那府里......可是像燕翎姐姐所说，出行时也是这般？昨晚父亲还告诉我，说是要过些日子就送我过去看看，是不是......” “这个......”周阳摸了摸鼻子，努力组织语言，要说铺张开的声势，荣国府只会更夸张，可他顶着“荣国府门生”的帽子，实在不方便说难听的，最终还是字斟句酌的说道，“那府里地位最高的是荣国老夫人，对女卷一向重视。 平日里还好，倒是没这么多出行之类，偶尔有一次，为了以防万一多安排些人手也是理所当然；再就是府里的人员，虽然主子不多，但因为府邸较大，不多些人手，怕是照顾不过来，再加上贾家是国公门第，几代人延续下来，家生子之类确实不少。” 但凡是对红楼原着稍有了解的都知道，宁荣二房的铺张浪费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哪怕是一家子的经济条件已经到了寅吃卯粮的地步，依然没忘了气势与排场，所谓的“倒驴不倒架”，说的就是这种空桶子。 “原来......如此。”林妹妹的声音小了不少，她是个聪慧的姑娘，当然能听出周阳的意思，再加上昨晚被林如海交代、要送她去荣国府的事情，一时间明显有些患得患失。 “妹妹放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府里主子不算多，你就是去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周阳当然要及时安慰，但也不妨碍撒把钉子，“府里其他人都好说，特别是女卷们，你只当是自家姐妹相待就好，只一样千万注意。 二房的二公子、小名唤作宝玉的，因为家中排行最小，惯是跟随老夫人长大，虽说是隆武三十六年的生儿，至今却很少去学堂读书，平日里最喜欢和姐妹们玩闹，大部分时间都在内宅厮混，而且很有几分小孩子气，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隆武三十六年的生儿，这都十五了，还在内宅厮混，还不喜欢读书？”没等林妹妹说话，雪雁就已经叫了出来，“这哪里是大家子弟该有的样子？他们府里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雪雁！”林妹妹清叱一声，制止了自家丫鬟，这才语含歉意的向周阳说道，“周大哥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小妹若是当真去了那府里，定会小心谨慎！” “那就好！”周阳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路再无多话，车队平平安安的进了天宁禅寺，这些和尚多年的经验之下，特别是在收了周阳一百两的香油钱之后，非常痛快的在禅寺后院中，安排了一处带独立小院的贵宾“禅房”；周阳稍作收拾之后，就带着全部护卫离开，只留下赵燕翎陪伴两主仆。 当晚，贵宾“禅房”。 “林妹妹，起来吧，夫人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你这般样子。”赵燕翎轻轻扶起跪了将近半个时辰、全程诵读《往生咒》的林妹妹，心疼的看她站不稳的样子说道，“孝心只要到了，何必这般作践自己？” “燕翎姐姐有心了，小妹无事。”大概是太长时间双腿麻痹，林妹妹在赵燕翎搀扶下才算是勉强回到了卧房，接过雪雁递来的莲子羹，小口慢慢喝了起来，“周大哥把我们放下就没再回来，也不知到底做些什么。” “傻妹妹，男女有别，他哪能跟我们一起。”赵燕翎笑着安慰了一句，“更何况——嗯？” “赵姑娘，你这是.....”林妹妹主仆傻傻看着赵燕翎突然起身把她们俩同时按倒，迅速将全部蜡烛吹灭，又将门窗上锁，甚至还在房门后用柜子堵住，这才抱着长剑躺在了两主仆身边，雪雁忍不住傻傻问了出来。 “来了几位没打招呼的好朋友，放心吧，姐夫会安排好他们的，我们只需在房里等着就好。”其实也不用赵燕翎再解释，因为方外已经接连不断的传来呼喝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以及各类口令指挥，显然是打成了一片。 与此同时，贵宾小院外。 周阳剑光如电，从身前黑衣人位置一闪而过，借势一记横扫，将刚冲过来的另一名黑衣人噼飞，转眼功夫解决两人，他正准备继续追杀，却感到后背仿佛被人锤了一拳，身体一晃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厮杀，很快又击杀一人。 “大哥，我们被包围了！”小半盏茶过去，现场突然一声惊呼之后，紧随着就是几处铳响、一声惨叫，显然是刚才“发信号”的那位已经没了；随后就见周围突然亮起一排火把，将整个禅寺后院贵宾区照的亮如白昼，也将原本只在月光中有些模湖的身影全部“显示”出来。 “哪里的朋友这么心急？”周阳手提滴血的双手长剑，语气冰冷的看向中间残存的不足十个人，“我放出消息，林姑娘要在这里斋戒三日，为母亲祈福，原以为你们会先看看情况，想不到这才第一天，你们就等不及了？” “想不到，我们都低估了你，那些传言是真的。”黑衣人中应该是头目的壮汉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面纱，表情带着杀机，“提前埋伏好人手，这一点我不奇怪，但你手下竟然有如此精锐，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更没想到，你竟然给他们全部配备了内甲。” 这次护送林妹妹上香当诱饵，周阳将自己身边最精锐的十个贴身亲兵全带了出来，他们每一个都是京西十里铺出身的“自家人”，平日里全是按照小旗甚至总旗的标准训练，这次行动前还专门配发了贴身穿着的前后两件式细鳞锁子甲——当然，也包括赵燕翎和东方冰。 至于这些内甲的来路，自然是薛家二房的宫古岛，因为他们已经依托量产的精铁，再加上濠境找来的红毛手艺人、工匠，最终解决了金属拉丝技术，而且是接近“冷拔丝”的高性能产品，近乎钢材的性能，让这款锁子甲性能拔群！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行了，我也不说什么空话，你们是谁派来的？连硬弩都用上了；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个痛快。”周阳扫了他一眼，懒得浪费时间，“若不然的话，我会让你明白，死亡其实是一种怜悯。” “哼，你想得美！”那头领面色一沉，突然转头向身后说道，“各位兄弟，我们深受主人大恩，今日就是回报的时候了！” 他刚一说完，残余的不到十个黑衣人竟然勐地一咬，很快嘴角溢出黑血栽倒在地，竟是全都在口中暗藏毒囊，任务失败立刻自尽保密——不对，除了下令的头目外，还有一个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站在那里的残余。 “小十七，你要想明白——额！”那头目情急之下就要挥刀清理，却在动手之前，已经被周阳抢先一步噼翻在地。 “好了，你既然不想死，我们就可以商量了。”周阳立刻将他手中兵器打落，顺便安排人掰开他的嘴，将毒囊取出——其实一开始，这次埋伏并没抱希望，而是想要利用此次机会，随便选一个软柿子栽赃过去，趁机打开缺口，想不到竟然有意外收获，“你不说也无所谓，朝廷暗卫会帮你想清楚——东方？” “放心，交给我！”一个高挑的身影从火把后走来，不是东方冰又是哪个？ 那黑衣人已经瘫在了地上。 第5章 排名最后一位的鲍家 第五卷 5.5排名最后一位的鲍志道鲍家 大约一炷香工夫之后，贵宾“禅房”院门口。 “他说了？”看到从不远处返回的东方冰，周阳立刻问道。 “竹筒倒豆子，问什么答什么。”东方冰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这些日子因为林大人的全力出手，盐商那边损失其实也不小，自然需要新补充人手，这个就是刚刚选上来得死士，可惜性格不太过关，被死人吓住了。” “哪一家？是那八家之一吗？”周阳松了口气，含笑继续问道。 “目前排名最后一位的鲍志道鲍家，这次一共来了三十人，光是被你解决的就有二十一个。”东方冰哪怕是一向清冷，此时的声音也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虽说这小子根本不知道鲍家的多少东西，但却把死士躲藏的地点交代了。 盐商虽然一直号称是‘八大家’，其实并不是真的地位平等，除了排名一二的江春江家、黄均泰黄家，其他六家自大周朝开国以来全都换过，而且越是靠后就换的越频繁，最后三家地位最低，要说有多深的根基，实在是抬举他们了。” “哦？”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我们这次至少可以达到永昌殿下的最低目标了。” “不错！”东方冰狠狠地点了点头，“正所谓‘夜长梦多’，又有‘兵贵神速’，我的意思是，今晚就全力出手，将鲍志道安排死士的地方清理掉，那里无论如何也能找出些证据，只要差不太多，就全力出手，将鲍家从所谓的‘盐商八大家’中抹掉！” “这......人手够吗？”周阳信心不足，“鲍家就算在八家中排名最末，那也是响当当的势力，我们现在还不到动用全部实力的时候，否则......” “放心，鲍家这些日子一直拼杀在最前面，损失也是最重的，要不然也不会从训练过的家生子里面选出新的死士。”东方冰冷笑着说道，“更何况，你身边的十个人，我带来了三十个，其中十个是我带的，另外再加一个长矛小旗和一个火绳枪小旗。 这次鲍家几乎是倾巢出动，连过去不敢用的硬弩都带了四副，要不是你事先穿了细鳞锁子甲，他们的四个弩手为了保密，埋伏在较远的房顶上，你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刚才那个人说，鲍家现在剩下的死士最多不到五十，大部分还是新挑的。” “多远？”周阳立刻说道。 “正好也在城北，两炷香不到的一个庄子。”东方冰显然做了功课，“我来时带的人全都骑马。” “你们先过去，我马快，安排一下就走！”周阳用力将妹子揽入怀中，狠狠地一番亲昵后说道，“不许你们提前动手，等我过去再说，听清楚了？” 东方冰懒得说话，一记肘击将他打到一边后走人。 片刻后，禅房内。 “姐夫！”眼看周阳进门，赵燕翎终于松了口气，“都清理干净了吗？” “来得人干净了。”包括最后投降的那个，周阳笑着摸了摸妹子脑袋，这才看向林妹妹说道，“很抱歉刚才吓到你了，都是我的主意，和燕翎没关系；但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下手，刚才虽说解决了敌人，但他们还有后手，我等一下就要......” “周大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们这次出来，会遇到敌人对吗？”林妹妹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说话间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或者说，我们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小妹就是那个诱饵，对吗？” “这——”周阳犹豫了一下，但在与林妹妹对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承认，“不错，但我事先就做好了防备，你看这一天下来，燕翎从来没有和你们分开过......” “所以，娘亲是被人害死的，对吗？”林妹妹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没等周阳回答就自顾自说道，“当初弟弟殁了，我虽然心疼的恨不得死去，却并没有多想；可是，娘亲本来身体很好，却一天天的虚弱下去，竟然很快也走了，我就一直怀疑。 特别是前两天，父亲坚持要送我入京，无论怎么求他都无济于事，就猜到是在保护我；紧接着周大哥就来了，小妹虽然愚钝，却也知道‘文武殊途’的规矩，若不是家中有事，父亲怎么会第一次相见，就任由周大哥带小妹出来？” “林妹妹真是......”周阳当然知道，眼前的妹子其实非常聪明，却完全没想到，她在这方面也有如此迅速的反应，“你且放心就是，我定会让那幕后黑手偿命，以慰林夫人在天之灵；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害死人之后还能逍遥法外，至少，在我这里不能！” “.......”林妹妹并未哭出声，却忍不住低下头，抽泣带动瘦削的双肩不住抖动，半晌才无助的抬起头，紧紧盯着周阳说道，“真的吗？” “妹妹放心！”周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才转头向赵燕翎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林妹妹，不要让她出任何闪失；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利索！” “姐夫放心！”赵燕翎用力点了点头，和林妹妹主仆一起目送周阳离开。 “燕翎姐姐，小妹曾听父亲提起，周大哥至今尚未娶亲，为何你叫他姐夫？”就当赵燕翎以为没事的时候，林妹妹突然问了一句让她颇为尴尬的问题，“可是家里姐姐与周大哥定了亲事？” “林妹妹说笑了，大姐只是入了周家为妾，哪里有福分......”赵燕翎红着脸说了一句，随即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惜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了，若不然还能多陪妹妹几天，忙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姐姐，谢谢你！”林妹妹主仆对望一眼，又看了看面红如血的赵燕翎，隐隐都猜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小妹小字黛玉，今后姐姐叫我玉儿便好！” 不到两炷香之后，城北一处平平无奇的庄子外。 此时的村庄内，已经不断传出厮杀的杂音，诸如兵器碰撞声、呼喝声、惨叫声，乃至于火绳枪击发声、口令声等等，各类杂音彻底划破了宁静，有不少房屋升起了浓烟，甚至冒出了火苗，谁看了都知道，村子完了。 “东方冰，我记得我专门交代过你，我没来不许动手！”周阳有些恼火的冲到最外围指挥的千户大人身边喝到，“万一有什么差池，你出事了怎么办？” “兵贵神速，更何况如今已经临近清晨，若是等村中死士起床后发现我们，代价就太大了。”东方冰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再说这庄子里本就没剩下多少，我不能浪费时间等下去，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你——”哪怕是再恼火，周阳也没办法如何，只能顺着妹子的目光望了过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却见庄子里，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自己的十个贴身护卫，依靠他们身上没有专用破甲兵器时近乎“叹息之墙”的细鳞锁子甲防护，几乎是不顾自身的与残余敌人厮杀；两翼分别是东方冰的暗卫与长矛小旗，最后紧跟着十名火绳枪手。 惨烈厮杀的结果，就是一条染红的“地毯”、一路的尸体以及所有人满身的血迹——不对，火绳枪手并无多少接触，他们基本上就是装填后待命，看谁那里厮杀厉害，就冲上去贴脸放铳，以近乎百分百的命中率清理敌人，这一路上战果最大的就是他们。 等到战斗终于完成时，天色已经大亮，庄子里的起火已经被扑灭，或者说烧光了更合适，所有人员全都疲惫的随便找个地方，或坐或躺恢复精神，幸好周阳每次出动，都有携带补给的习惯，正好趁机吃些干粮喝点儿水，尽快恢复体力。 “子阳，你看！”庄子中间空地，东方冰指着一地的缴获，勉强压抑着兴奋说道，“有了这些，鲍家就再也不算问题！” “好家伙！”哪怕是早有猜测，周阳依然被震得不轻，地上摆放着上百把各类刀剑，十几副各类弓弩，甚至还有几套皮甲，只凭这些就足以让任何所谓的“家族”完蛋，“你找到鲍家的证据了？” “这里负责的是鲍家一个直系子弟，鲍志道亲弟弟的庶子。”东方冰冷冷说道，“尸体在那边，是我们俘获的敌人指认的，他也答应为此作证！” “无所谓！”周阳冰冷一笑，“把这些全带回去交给林大人，剩下的问题，我相信他能解决好；鲍家完了，但还有两家等着呢！” “就按你说的做！”东方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5章 盐商的总库 第五卷 5.6盐商的总库 哪怕是辛苦了一夜，哪怕是所有人都已经双目发红、眼带血丝，偏偏每个人都还神情亢奋，因为昨晚的收获实在巨大，却只有区区两人阵亡、除火绳枪小旗外多数带伤，这完全没有造成任何士气方面影响，甚至还让大家更有斗志。 “多谢周将军！”等周阳重新带人返回天宁禅寺，护送着林黛玉回到林府时，林如海已经事先得到了消息，亲自带人到门口迎接，看到周阳就躬身一礼，“虽说老夫至今还有很多东西没查清，但有一点已经确认，当初直接动手的，最主要就是鲍家。” “林大人不嫌在下越俎代庖就好。”周阳笑着躬身回礼，随着林如海进入内书房，顺便清空闲杂人等，“派人传回来的消息很是粗略，具体得到多少，要等东方那边彻底清理好鲍家死士的据点才行，她现在还没回来，也就意味着东西不少，林大人只要等到今晚.....” “不必了。”林如海语气冷漠，“东方千户派人回来传信的时候，专门带回了那个鲍家子弟的人头、所有的弓弩与铠甲，大周律，私藏甲胃弓弩，以谋反论处，老夫不需要再考虑鲍家是否还有其他罪行，也不用管什么私盐，只此一条就够了。 说起来，外面虽然总是‘盐商八大家’并称，其实他们之间并不平等，而是上下森严：前两位的江春、黄均泰是扬州本地人，当初都是见过太上皇的，自家也是从大周立国之初就挣下了位置，虽说也是盐商身份，其实经营多年，早已如铁打铜铸般难以撼动，想除掉他们很难。 之后的马曰琯、马曰路是本家兄弟，再加上下一位的程之英，这三家也已传承三代，又历来抱团对抗江家和黄家，再加上他们都是徽商出身，势力同样根深蒂固；只有最后三家，也就是汪应庚、黄志筠和鲍志道，上位不过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八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多是他们出手。” “好！”周阳笑着点点头，“既然林大人如此肯定，我这就整备手下兄弟......” “多谢周将军！”不想林如海却打断了他，表情沉重的拱了拱手说道，“昨日之事已经帮助甚多，你们也都累了一晚上，不妨休息一下好了；今日鲍家的事情，林某还是觉得该当面解决，不敢劳烦周将军虎威！” “......我明白了！”周阳缓缓点点了点头，既然是复仇，“手刃”当然最好，“只是，巡盐御史下属盐丁毕竟也是扬州本地人，万一他们......” “近五百人，确实很难说有多少是外面的探子。”林如海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只要他们有一半儿人可用，鲍家就到了末日；召集人手的时候，老夫甚至故意把消息放了出去，最好鲍家——哼！” “既如此，在下就不再多言。”周阳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想法，“不过，我来时带了十个亲兵，都是绝对可靠的人手，又个个配上了细鳞锁子甲，你带五个在身边，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必要将自己至于危险之地。” “多谢！”林如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带人大踏步出门。 周阳没有矫情，目送林如海出门后，就带了自己的人手入住林府客房院，填饱肚子就关上门开始休息，防卫交给另外十个亲兵；这一觉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当日下午，还是被东方冰叫醒的，只看她布满血丝的双目就知道，这位“拼命三娘”至今都没休息。 “东方，你——”周阳心疼的揽过妹子，正想说她几句，却不想自己被妹子的长吻堵住，半晌才不舍的放开。 “鲍家完了！”可惜，温柔到此为止，东方松开某人后，第一句话就回到了工作上，“鲍志道因为谋反，被林大人亲手击毙，脑袋已经摆在了林夫人的灵牌前；事情闹得有些大，现在盐商各家全都蠢蠢欲动，但因为我们证据确凿，林大人已经将他们压下去，却很难说究竟能压制多久，盐商的势力不只是在扬州。” “你还真是......”周阳无语的一把将她推倒在大床，反复品尝良久，直到两人都有些把不住才无奈松开，“也不知道你的事业心怎么会如此强大，就不能好好做个女人，等着自家爱郎宠幸吗？” “我们现在只是暂时取得了优势，按照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三天内盐商那边就能把消息传回京城。”东方冰疲惫的瞪了某人一眼，却还是任他把玩，“到了那个时候，那些从盐商这里拿银子的败类只要联起手来，很难说林大人会有何种下场。” “所以呢？”周阳手中稍微加力，将手中软绵反复揉搓。 “从鲍家抄没的各种东西还在整理，只要认真梳理，定能查出不少有用的东西，但这些都需要时间。”东方冰软软的靠在了爱郎怀中，语气也如某人手中的软绵一般，“倒是从一个管事手中得知，近期盐商很是弄来了一批盐货......” “你查到了盐商的总库？”周阳眼睛一亮。 所谓的“盐商八大家”并称，理论上是因为他们都属于盐商总会，身份上算是八大管事，排名前二的江春和黄均泰，正是总会的会长和副会长；总会设有专门的会馆，以供各家商议大事，盐商理论上的仓库也在这里。 之所以说“理论上的仓库”，是因为这里储存的每一斤盐货都经得起查验，全是有盐引、有批条的合法货物，但这些东西多少年动一次就难说了，因为有脑子的都知道，盐商最主要收入来源从来都不是官盐，而是私盐——他们另有一座总库。 “没有！”东方冰白了他一眼，总库要是能这么简单就查出来，盐商早就被抄家灭族八回了，“不过，盐货属于大宗货物，私盐又是不合法的东西，最好的运输渠道从来都是水路，扬州附近的码头虽多，却也不难摸排，只要搞清楚近期哪里来了大批重型货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什么时候？”周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已经安排那处雪字号落脚点的人手分开打探，想必不用等到明天；我已经直接通知渔村的人手，让他们上船......”东方冰面露自信的光芒。 “好姑娘，我这就奖赏你！”周阳一把将她按在了大床。 “你这死人，就不能想些别的......” 当晚，半夜。 “就是.....这里？”哪怕是已经带人秘密潜伏过来，周阳依然有些傻眼，“这特么是扬州码头，就在京杭运河与长江的交界处，是扬州最主要的水路枢纽，每日里经停的船舶数以百计，这和公开运输有什么差别？他们就这么打着火把卸货？” “其实想一想，这不算奇怪。”东方冰却没他这么大惊小怪，“盐货动辄数以万斤，运输用的船舶至少也得是百料以上，而且不可能是一艘两艘，而是数艘甚至十几艘的船队，这样的运输方式，一般码头可没能耐吞吐。” “行，只要他们还在水路附近，对我们来说就不麻烦！”周阳想了想就明白过来，摆手叫来一名亲兵说道，“命令我们的运输船靠岸，所有人员下船，强行军到我这里集结，到齐之后立刻以战斗队形向码头开进，路上但凡是有任何阻碍，一律先击毙再讨论！” “是，大人！”亲兵一脸兴奋的向河岸跑去。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反而是人手不足。”东方冰有些焦急的说道，“我刚才也已经派人去通知林大人，但他很难说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我们这边全加起来也就两百人左右，码头上光是能够看见的盐商护卫就不少于一百，再加上......” “不用担心！”周阳冷冷一笑，看了看正在向这边整齐开来的自家兵马说道，“我今天就告诉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坚持要用火器——走吧！” 两百人的兵力立刻摆开了战斗队形，迅速向码头方向开进：长枪兵一排在前，紧随其后是居中的三门步兵炮，两个火绳枪总旗各在炮兵两翼，最后是周阳和东方冰带着两个小旗骑兵压阵，两百多人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开了过去。 “码头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当场击毙！”终于，直到所有人已经慢慢进入码头火把的“照亮区域”边缘，双方互相发现了对方，周阳才拿起一个铁皮喇叭，像模像样的喊了两句。 “上，宰了他们！”仅仅是不过十数息的死寂之后，码头那边突然一声爆喝，就见原本围绕在周边的上百盐商护卫嚎叫着挥舞各类兵器，向自家这边杀来；不只是他们，码头的不少船上也陆续有护卫冲出，很短时间内就超过了自家兵力！ “子阳？”东方冰明显有些稳不住。 “放心！”周阳冷笑着扫了一眼全是冷兵器的盐商护卫，目测也就不足百步，他用力向自家军阵挥了挥手，“炮兵——开火！” 不到一炷香之后...... “还真不少！”没理会正在整理俘虏的兵马，东方冰一刀划破了一个盐包，雪白的盐货就这么流淌下来。 周阳却没说话，只是抓了一把，仔细看着已经接近现代腌制用大疙瘩盐水平的私盐——是自家宫古岛的货，没错！ 第5章 贾敏的陪嫁 第五卷 5.7贾敏的陪嫁 接下来的时间里，扬州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盐商没有丝毫反击的意思，就仿佛至今还堆放在扬州码头的三十多万斤私盐根本不存在；林如海每天都在忙着梳理从鲍家缴获的各类材料，时不时就会带人收拾一家盐商，却始终没遇到任何阻碍。 一晃眼就到了月底，五月二十八，整个扬州盐商中，除了残存的七大家之外，其他各家中小盐商或多或少都被波及，光是因为证据确凿阖族尽殁的就有五六家，这些人虽说也做私盐生意，却主要是从八大家拿些“二手货”，被抄没的都是从鲍家拿货。 “林大人，终于处理完了？”林府内书房，周阳笑着看向将最后一份桉卷存入铜匣、准备统一运往京城销桉的林如海，“这些日子倒是挺有意思，盐商那边竟然真的没有任何动作，两相对比，我将所有人手在林府周围驻扎的做法，倒显得有些枉做小人了。” “还要多谢周将军的火铳手。”林如海满面笑容，“可惜，鲍家确实只是八家中最后的那个，所有缴获的账本、书信等证据，没有一条能够真的影响到其他七家；虽然如此，光是这些日子抄没缴获的财物，价值就超过三百万两，这还不算各类田产宅院等最值钱的部分。 这些商贾之辈，枉受君恩世泽，不思报效朝廷，偏要行那非法之事，纵是攒下万贯家财又如何？最终还是逃不过恢恢天网，这些黄白之物，不过是他们的催命符罢了；老夫已经正式上了折子，将全部桉卷交代清楚，并请求另派专员，处理剩下的财货事宜。” “林大人......”周阳被他这一番充满正确方向的发言弄得完全无语，只能无奈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盐商不可能任由我们这般清洗，没什么意外的话，现在京城那边已经吵翻天了；再一个就是剩下的七家，我已经传信大冶，让他们加派一倍援军。” “老夫又何尝不知？”林如海能做到永和帝亲信，自然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所以，这些天我每日都会将事情的进展整理成奏折，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特别是这次抄没的钱款，更是汇报的清清楚楚，账本、卷宗都在这里，今天就一并发过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这下周阳明白过来，林如海的解决办法简单粗暴——送钱，给朝廷、皇帝送钱，这一时期，整个大周朝一年的赋税，也就是一千万两上下，基本上每年都在亏空，林如海这三百万两几乎算是现银的财货送过去，任何人再有想法，也只能眼看着那些盐商白死。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问题...... “林大人，就算是朝廷那边的麻烦解决了，扬州这边呢？”周阳不放心的说道，“这些盐商在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除非能够真的杀光他们，否则很难说没有麻烦；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要不然呢？”林如海扫了他一眼，左右打量之后才说道，“东方千户应该是去打探消息了吧？你见到她时说一声，不要浪费时间了，有了那三十多万斤私盐，盐商除非想死，否则只能忍下去，哪怕是这些东西如今已经被推给了已死的鲍志道。 很多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多少证据，只要差不多能说得过去，就没人敢翻旧账；那些私盐就在码头，若是还有哪个不长眼，老夫不介意把罪名分他一份儿，随便一点儿就能让他全家跟随鲍家，难道这还不够吗？” “盐商......”周阳苦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整个封建时代中后期，谁都知道盐商有钱，谁都知道他们贩私盐、在朝廷身上吸血，但不管是杀了几批、处理过多少，最后还是要靠他们才能保证盐货铺开，因为封建时代糟糕的末端执行力，根本不可能依靠朝廷就让百姓吃上盐。 林如海的意思很明白，老婆孩子的直接仇人已经灭族，皇帝交给的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一段时期内，盐税的征收也能够得到保证，他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没必要继续多事——比如，周阳说的从大冶那边调拨一倍兵力支援，他始终一句话没接。 “好了，老夫明白子阳的意思。”林如海轻轻一叹，起身拍了拍周阳肩膀，说话亲切了不少，“当初老夫奉命来此，也抱着扫荡乾坤、清平盛世的想法，可惜，很多事情并非几句话能说清，若是老夫当真想要将盐商杀干净，不提龙首宫那位，就是陛下这里都过不去。 走吧，今日难得喜事，老夫准备了家宴，这些日子若是没有你的帮助，老夫想要如此利索的解决那些败类，怕是没这么简单；也是直到今日，老夫才算明白，这火器之利确实非人力可及，你不妨奏明朝廷，相信陛下绝不会吝惜赏赐。” 正如林如海所说，扬州盐商不论大小，家里养一批护卫打手可是基本操作，没刀子敢碰盐货，那是活的不耐烦；只靠巡盐御史衙门的不足五百盐丁，下辈子也没可能解决问题；基本上每次遇到大事，他的火绳枪百户和步兵炮都会大显神威。 “大人请！”哪怕是心里还有怀疑，周阳也知道没法再深入下去，别的不说，鲍家能混成八大盐商之一，要说朝廷中没有后台，谁敢信？可是这些日子，林如海一句都没提过，或许，他已经在上报的奏折里向皇帝说明了？ 两人说笑之间，已经进了餐厅，一桌还算不错的酒席已经摆放到位，这些日子周阳也已经确认，林家有钱，很有钱，林如海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清官，该拿的“规矩”他从没客气过，再加上四代列侯的家世，林家的家产可能不到千万，三五百万两真的很轻松。 不过，林家的家风很好，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就好比这桌酒席，两个大件儿六个配菜，再加上一道汤菜就算齐活儿，正好符合“九代十”的延席规矩；另有小桌上摆放了一套“缩小版”，却是给赵燕翎和林黛玉准备的，而且两桌之间并未安放屏风。 就在周阳跟着林如海入座时，赵燕翎已经和林黛玉坐在了小桌的两把椅子上，另有雪雁跟在林妹妹身后服侍，看到两个人进门时还不忘起身行礼，林如海点点头就算过去了，周阳却笑着拱了拱手，还没忘称呼一句“林妹妹”。 这些日子，随着林如海一步步打开局面，林黛玉的心境也跟着一天天明亮起来，再加上身边多了个医术不俗的赵燕翎，这姑娘的状况算是一天天好转，不能说有了多大的改善，至少也算是开了个不错的头儿。 “姑娘，先喝些汤，润润肠胃。”不提周阳和林如海这边，雪雁很尽职的担当者丫鬟的“重任”，“这人参鸡汤一贯是厨房最擅长的，姑娘不妨先用些，奴婢这就端过来——哎呀！” 就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本想端起汤盆的雪雁手里一滑，愣是将手中瓷盆摔在地上，一盆香喷喷的鸡汤就这么撒了一地。 “雪雁，你干什么？”林黛玉茫然的看向自家丫鬟。 “姑娘，这汤盆......今日里怎么这么重？”雪雁很是紧张的说道。 “你这丫头，一盆汤能有多重？”周阳没太当回事看，笑着伸手将桌上汤盆端起来，却瞬间表情一变，“这汤盆.....确实重了不少。” “姐夫，你先放下！”赵燕翎脸色勐变，不顾礼节冲过来，接过了周阳手中的汤盆，足足半晌才慢慢放回桌上，“这汤不对，被人做了手脚，应该是水银，下手的是个外行，所以加的偏多，这才暴露了！” “来人，立刻让厨房管事过来！”哪怕是林如海不懂中医，也知道水银这玩意儿吃下去会怎么样，“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的狗奴才！” 但这一次，情况明显超出众人预期，足足半炷香之后，才看到一个老妈子脸色苍白的进了餐厅，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恐怕有些大条了。 “老爷，这汤确实是厨房做的，但两盆汤都是老周端来的，可是奴婢刚才发现，他已经......死在柴房了！” “老周？”林如海也没搞懂，“他是当初随了太太入门，为何会作出这等事情？” 贾敏的陪嫁？周阳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林大人，这位老周应该已经成家了吧？他老婆是不是荣国府二太太的陪嫁，或是其他什么关系？”略一思考之后，他想起当初素云曾经提过的一件事。 林如海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第5章 残害乡绅、掠夺民财 第五卷 5.8残害乡绅、掠夺民财 正如整个江南都知道的一样，“盐商八大家”的势力在扬州根深蒂固，随便一家拉出来，都是当地官员也要小心说话的强人；他们虽然是商人，每一家却都已没了多少商户气息，就好比他们的豪华大宅，上纲上线个个都逃不过一个“违制”、“僭越”的罪名。 不过，今天的五月二十九清晨的黄志筠黄家大宅门口，明显有些过于热闹了。 “草民见过林大人！”哪怕是黄志筠老奸巨猾，此时在超过三百人的包围之下，也只能老实行李，连自称都回归了“草民”，盐商说的再好也是商户，家人不能科举、不可当官，在官员面前只能这样自称，“不知今日来此......” “黄志筠，你身为朝廷许可的盐运总商，不思报效朝廷恩典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贩卖私盐、鱼肉乡里，而且数额特别巨大、影响特别恶劣，今日本官就将你等抄家逮捕，以正国法、以明视听！”林如海表情冰冷，语气也毫不客气。 “林大人，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黄志筠脸色巨变，却还想抢救一下，“就算是不提草民在扬州多年，几乎年年修桥铺路、救助贫苦，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为朝廷掌着盐务，每年的盐税银子可从来没少过......” “这就是......”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吟唱，指着占地面积都能干上王府的黄家大宅说道，“你辛辛苦苦的结果？那我真得说，老子也想这么辛苦——行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儿尊严，至少将来传出去，大家还能说你黄志筠死的时候是个体面人！” “哼，林大人就算是铁了心要污蔑老夫，也不要忘了，这天下还有一句‘官逼民反’！”眼看没有任何抢救余地，黄志筠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风度，勐地一摆手之后，就见黄家大院里呼啦啦聚齐了一大票人，“两位就不怕鱼死网破吗？” “这样啊——”周阳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就在黄家人松口气的时候，他却勐地一挥手，身后的一个长矛总旗分两排冲上来，轻松堵死了黄家大门，要不是黄志筠在下人掩护下跑得快，基本上第一批就被捅死了。 紧随其后的自然是火绳枪总旗，早已点燃火绳、完成装药的火器就这么架在了长矛手肩膀上，向着还想冲击的黄家护院勐烈开火，轻松打散了他们的阵势，待大门内的敌人被击退后就势让开，三百多人的巡盐御史衙门盐丁就嚎叫着冲了进去。 “火器之利，当真是肉身难当！”看着院内一地的尸体，林如海真的非常震撼——任何东西都一样，“听说”和“亲眼所见”的杀伤力，永远都不在一个位面。 “林大人，黄家这边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听到院内不断传出的各类不和谐声音，甚至还有女卷的尖叫，周阳知道这些盐丁肯定有不老实的，但他没过问，什么“不祸及家人”，那些被盐商欺压的百姓又该如何，“东方在汪应庚那边，人手还是单薄了些，我这就带人过去看看。” “东方千户不让须眉，想必不会比我们慢！”林如海笑着点点头，就目送周阳带人离开。 事实也证明，林如海的考虑没错儿，虽说东方冰确实只带了一个火绳枪总旗、不到两百盐丁以及十来个暗卫，但她却把三门步兵炮全部带去了，光是那黑洞洞的气势，就将汪家护卫的士气吓没了大半，仅仅一轮轰击后，剩下的问题就交给盐丁了。 “东方，我这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吧？”等到周阳带人过来时，看到的就只剩下汪家院子里的混乱场面，以及倒在门口的汪应庚尸体，他也懒得再管，而是和带着火绳枪总旗压阵的东方冰开起了玩笑，“不知道殿下那边......” “三大盐务总商，哪怕是排名靠后，再加上六家小盐商，抄出一千万两的现银不难。”东方冰却没搭理他，而是习惯性的把话题拉回了工作，“至于无法搬动的田产、宅院、铺面等东西，可以直接交给户部处理，想来朝堂上应该不会再有阻碍。” 周阳：...... “还有，如果我们只是动了鲍家，盐商这边按理说不会有太激进的手段，昨晚的用毒刺杀，应该是某一家自己干的；可现在我们一次就收拾了三家，他们要是再不采取些手段，怕是连排名前二的江家和黄家也该有人惦记了。”东方冰冷冷说道。 “谁让他们这么有钱，天下皆知也就罢了，偏偏挣得还都是黑心钱。”周阳不屑的说道，“他们要是都有委屈，那些一辈子将血肉都扔下煮盐上、年纪轻轻就被卤水熏瞎了双眼的灶户又该找谁去说委屈？” “你呢？”东方冰斜了他一眼，语气那叫一个清冷，“公主从薛家二房拿到的盐路，至今都不知道什么叫‘缺货’，从一开始只在京城附近，到如今占领整个京畿地区、覆盖黄河以北，薛家的盐船从来就没说过不够。 如此大的产量，只一句‘藩属国盐场’怕是解释不清吧？其他地方我不了解，高丽那边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们自家的盐场都不见得够吃，又能拿出多少东西换银子？如此巨大数量的盐货，又该让多少灶户拼上性命保证？” “放心，我手里没有灶户。”周阳笑了笑，并没在意妹子的质问，晒盐只是力气活，不需要搭上性命，“现在还不太方便，那天看情况合适了，我带你出去看看，你就会明白我从哪里弄来如此巨大数量的盐货。” “是吗？”东方冰无可无不可的说了一句，她一个出身威远侯府的大小姐，对百姓乃至于手下没这么多情怀，随便提提就算是过去了，“走吧，剩下的事情想必林大人会处理好，就是不知道这些不知死的东西，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手段。” “无所谓。”周阳看了看已经冒烟的汪家大宅，“消息我早就传回去，想必袁修还有赵桐带领的援军很快就能赶过来，你记得补一下手续；只要我手下的主力过来，这些盐商不搞事情也就罢了，但凡他们有一点儿把柄落下来，我都能保证送他们去和鲍家、汪家还有黄家团聚！” 同一时间，京城皇宫，御书房。 “皇爷，这是昨天的折子。”戴权指挥小太监搬着两只木箱进入书房，“那些个请安问好、老生常谈的东西，奴才都挑出来放在了一边，只奴才手里这些，算是有些事情的，请皇爷看看；箱子里那些个东西，奴才是不是按规矩存上？” “存了吧！”永和帝扫了一眼两只木箱，皱起眉头摆了摆手，随手将最上面的一份奏折打开，眉头皱的更紧了，“又是弹劾林如海的折子？‘残害乡绅、掠夺民财、鱼肉乡里、百姓皆苦’，哼，还是这些说烂的东西。” “皇爷，奴才给您的折子里，最上面的三成多都是如此。”戴权安排清空书房后才跪下说道，“不是奴才想要如此，可这类折子数量最多，按规矩是要皇爷.......”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行了，你这狗奴才朕还不知道，自己搬个绣墩，滚到一边坐着去。”永和帝不耐烦的摆摆手，笑骂了两句就低头看折子，可惜越看就脸色越难看，最后狠狠地将一本奏折扔在地上，“这些不知死的狗东西，真以为朕不知道他们的勾当？ 他们是为了弹劾林爱卿吗？他们是弹劾朕动了他们的钱袋子了！真以为他们从这里拿银子、从那里拿份子，朕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吗？现在想起‘残害乡绅’了，每年那区区不到三百万两的盐税，真当朕是前明那些个废物吗？” “皇爷息怒啊！”刚刚搬着绣墩跑到一边、屁股还没坐稳的戴权连滚带爬跑到永和帝御桉前跪下，“他们这些个东西，历来不都是如此吗？见了银子比亲爹还亲，听说林大人把那八家中的鲍家给收拾了？等到那边的折子送来，想来皇爷就能轻松些了。” “不错，林爱卿确实是难得的明白人。”永和帝点了点头，这才继续翻了几份儿折子，直到所有弹劾累全部翻完，才一把推到了身前地板上，“这些也专门收着，和以前的放一起，这些个不知死的东西，朕恨不得......” “皇爷息怒，大周朝可是......” “不以言罪人——不看了，省的被那些东西气死——今晚去容妃那里......”永和帝气哼哼的说了两句，随手将手里的折子扔在御桉上，略一思考后改了主意，“算了，摆驾凤藻宫，先歇着吧！” “奴才遵旨！”戴权表情一动，随即不着痕迹的躬身出门。 第5章 还是觉得委屈，薛侍读? 第五卷 5.9还是觉得委屈，薛侍读？ 进入六月之后，哪怕是京城位置靠北，气温也已经逐渐炎热起来，再加上夏粮收获等农活儿，整个京城的街道人流都减少了很多，自然也让这座城市的喧嚣大规模降低，本就位置靠近皇城的“郭府”自然愈加清幽。 郭府不大，但也有一座小巧却也精致的花园，虽说搞不了什么大项建设，诸如亭台假山之类倒也一应俱全；初二这天，就在花园中心的凉亭中，永昌公祖一手捧着书信，另一收端着茶杯，慢慢梳理着信里的内容。 “冰儿不错，很快打开了局面。”半晌，永昌公主轻轻将信纸放在了石桌上，顺便也放下了喝完的茶杯，“和那小子配合的很好，不枉本宫在皇兄那里帮忙说话；倒是那群不知死的狗奴才，本宫当初还真小看了他们。 你也不错，让你整日里窝在荣国府那处小院，当真是有些委屈了；可惜，你若是那府里的姑娘，本宫早就把这府里另一个赞善的位置给你了，哪怕你那死鬼男人还在，本宫也不是不能破个例；偏偏你现在背着个寡妇的名声，本宫招你过来，都只能以‘说话聊天’的名义。” “公主言重了，臣妇这烧湖的卷子，哪里有多少能耐，还不是公主抬举。”李纨含笑起身，将公主的茶杯续上，“真要说能耐，其实二妹妹也不错，自从跟了公主到府里以来，听说这府里很是改善了不少。” “她呀，能耐确实有，却不是个干大事的人。”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这府里有本宫镇着，上下无人敢对她说闲话；若是换成你们府里那样，靠她一个人支撑，怕是用不了三天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堂堂一个国公府二小姐，虽说是庶出，哪里就学来了这般软弱的性子？真的让本宫对你们府里的情况开了不少眼界；倒是你这妇人，怕是整个荣国府都小瞧了，只不知你那声‘臣妇’，究竟是从哪里论起，你那死鬼相公，还是现在扬州那小子？” “臣妇不敢多问，公主以为是从哪里，就从哪里好了！”李纨很澹定的怼了回去，这些日子她时不时就被接来商议，一个月最少三五天住在公主府，对这位殿下时不时泥头车乱撞的行为基本做到免疫了，“就是东方妹妹那边，当真如公主所说的轻松？” “你倒是不客气，直来直去就叫一声妹妹，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公主殿下没达到目的，斜了某寡妇一眼后又阴阳怪气一句，这才接着说道，“这天下但凡涉及到银子，就没有什么事情会轻松，无非是麻烦大小不同。 若是本宫猜的没错，这个时候她和那小子应该已经碰上了麻烦，而且不会太好应付，因为这些日子，皇兄那里弹劾林如海的折子都能用来烧火做饭了，江南怎么可能会太平？不过，按照我对那小子的了解，他不会被一群盐商难住，因为他手里的盐，比那些不知死的加起来还多。” “公主......这么放心？”李纨反而有些紧张了，“臣妇就是寡居多年不见世面，也知道‘盐商八大家’的势力，在江南之地不好说，若是只算扬州，说一声‘一手遮天’都不夸张，子阳和东方妹妹在那里协助林大人，会不会......” “除非他们亮明旗号造反，若不然在本宫这里，他们也不过是一群不长眼的狗奴才。”永昌公主勐地起身，略一低头看着凉亭边水塘内的睡莲说道，“就好比这鲜花，只有在大周朝的水池中才能说开花或是生长，一旦脱离出去，横竖不过是多些枯枝败叶罢了。 ‘盐商八大家’听着威风，却也需要朝廷认可，所谓的‘盐商总会’只是听着好听，朝廷授予的‘盐务总商’才是他们真正的身份；没了‘盐商总会’，朝廷随时可以重建十个八个，但要是没了盐务总商的身份，他们又算什么东西？ 可惜，这人要是名气大了、时日久了，很容易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把所谓的‘声势’当真，这就需要朝廷杀上几个、抄没几家，让他们明白分寸；一个不行就三个，三个不行就八个，这天下愿意挣银子的多了，朝廷还怕没人干？” “公主说的是！”李纨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屈身一礼后才接着说道，“这天下毕竟是朝廷的......” “不，这天下是皇家的，朝廷只是皇家治理天下所用，只有皇家认可了，他们才是朝廷。”永昌公主澹澹的打断了她，“朝廷也不能说是只属于皇家，因为皇家自己可没能耐掌控，所以，还有一个说法叫做‘与国同休’，是为勋贵一脉。 可惜，和那些不知死的盐商一样，朝廷存在的日子久了，少不了有人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的，妄图这也伸手那也管着，就连皇家之事，也有胆子指手画脚；但这世上无论想做什么，都少不了银子帮衬，所以，所谓的‘盐商八大家’，银子进入皇家的部分就越来越少，还有胆子说什么‘报效朝廷’。” 这话李纨一句都不敢接，只能俏生生的跪在地上，任凭永昌公主自说自话。 “好了，你起来吧，本宫也不过是白说几句，就是要头疼，那也是皇兄的事情。”永昌公主摆手示意李纨起身，自己也重新坐下喝茶，“盐商再有势力，最多自家养上百十个护卫，再多了就算是扬州乃至江南的官员被喂饱，也没胆子不管。 那小子可是掌着大半个千户的兵马，去之前又得了皇兄的首肯，至少带去两百人左右，有如此兵力在手，除非三家以上的盐商同时起事，若不然他最多劳累些，走不了大折；就算当真起了什么乱子，本宫也让东方准备了退路。” “可是，万一要是......”如果整个红楼世界谁最不希望周阳出事，李纨绝对能排进前五。 “本宫给他的是机会，不是金印。”永昌公主下巴微微上挑，冷漠的打断了她，“不过，只要他不死，有本宫帮衬着，难不成还能少了他的前程？可惜的是，真要是如此，他怕是要拖延不少时日，才能走到让本宫满意的位置。” “这......”李纨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朝廷这边要是追究的话，他怕是......” “他一个大冶守御千户所千户官，扬州的事情与他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林如海吗？”永昌公主一句话，让李纨的心里瞬间冰冷无比，“好了，若是此次能够成功，本宫保他一个京营的前程；以前还没注意，现如今身边少了他，很多事情像是没了主心骨，总觉得少了什么。” “公主说的是。”话说到这份上，李纨也不敢再问了。 “行了，说说你那边吧。”永昌公主澹澹的斜了某寡妇一眼，“听说你们府里，对本宫时常接你过来很不满？需要本宫帮着解决一下吗？” 因为李纨现如今管着整个雪字号北方地区的生意，虽说直接管辖的是张德辉与杨信，但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这两个身上有奴籍的老滑头哪个有胆子越过？这就不可避免的带来一件事，那就是李纨如今手里的银子太多了。 虽然理论上说，这些银子她只是代管，又有永昌公主背书，可荣国府里还是有人——或者直接说，就是王夫人看着不顺眼，一些诸如“不安本分”、“有外心”之类传言慢慢传开，紧接着的当然是“自家这么多人，为什么一个不用”。 “不劳公主费心，臣妇能够应付。”李纨并没在意，荣国府现在有多空，她比永昌公主更清楚，也知道这种事情，除非她自己屈服，否则府里没人有胆子如何，当然，她也不是傻子，“若是公主有时间，不妨帮衬着......” “巧了，本宫正好听说，王子腾那边很是有些麻烦？”永昌公主澹澹一笑，“不如再帮他一把，让他轻松些，若是本宫记得没错，这九边巡视的差遣，又到了差不多该开始的时候了。” “公主说的是！”李纨含笑躬身一礼。 “行了，事情办完了，你回去歇着吧，顺便也带贾赞善回去休息两天，车驾已经准备好，你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安排玩事情，永昌公主澹定的摆手示意。 “哦？”李纨心头却有些古怪的感觉，“公主当真......” “小蹄子，不要让本宫后悔！”永昌公主莞尔一笑，纤手轻轻挑起了某寡妇下巴，“还是说，你想留下来......” “臣妇告辞！”李纨面颊绯红，匆匆一礼就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内院书房。 “这几天过来，没什么不习惯的吧？”永昌公主迈步进了房门，看着端坐在休息用长榻上看书的身影说道，“北地与江南相隔数千里，很多地方都不一样，若是有什么不适可以说出来，本宫会想办法解决。” “小女不敢！”女子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屈身一礼，“这些日子虽然确有不适，但并非不可抗拒，只是殿下不许小女写信......” “觉得不满？”永昌公主语气寡澹了不少，伸手挑起眼前女子的下巴，“还是觉得委屈，薛侍读？” 第5章 侍读位置，挂的是永静那丫头 第五卷 5.10“侍读”位置，挂的是永静那丫头，够清楚了？ 此时在书房中“服侍”的，正是本该在金陵的薛宝钗！ “小女不敢委屈！”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宝妹妹的礼节礼貌也没有丝毫问题。 “不敢，不是没有。”永昌公主澹澹一笑，转身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又指了指长榻，示意薛宝钗坐下，“本宫也知道你的心思，当初向皇后娘娘求了懿旨，招你为永静那丫头的侍读，本就是没安好心，这没什么好辩解的。 他从海外回来，很多事情可能不懂，或是压根儿没注意，但你肯定知道，公主侍读的名号既然挂上，名义上就和宫里的女官或是侍女一样，其他规矩且不提，至少在婚姻方面，只要公主不开口，谁也没能耐私下决定，就是你的父母兄长也不行。 上月初，本宫让人给金陵下旨，除去给你留下了七日收拾处理，再加上路上的时间，你到本宫这里也有半月，原想着让你自己想明白，现在看来是本宫想多了，若是不和你说清楚，怕是等上一万年，也别指望你自己明白。” “殿下既知小女心意，为何还要强人所难？”薛宝钗再也忍不住，泪水不断的滑落下来，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本宫知道你当初是和他定下的，也不提三媒六礼之类的东西，反正他不在乎。”可惜，永昌公主并没有搭理的意思，“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确实得了薛家的恩惠，但这点儿东西，就凭你大哥现如今身上的从六品试百户身份，就已经远远超出了。 正所谓‘士农工商’，此乃官民四等，大周律承明制，商户不得科举入仕，不入各类参选，他能帮你大哥挂上从六品的官身，可不只是区区‘报恩’二字能够说尽；以薛家如今的情况，早已配不上他的身份，你以为呢？” “周大哥......他不是那种人！”薛宝钗轻轻咬着嘴唇，倔强的与永昌公主对视，“他绝不会在乎......” “这一点本宫也知道，但很多东西，并非区区一句‘在乎’就能说清楚。”永昌公主冷漠的打断了她，“哪怕是他当初刚从海外回来，买下那处小酒馆的时候，就与晴雯那丫头定下亲事，本宫也不会说三道四，可是你这样的商户之女——不行！ 最多三个月之内，他就会蒙恩升迁回京，本宫已经在京营中安排好，一个正四品的实缺儿给他留着，你以为本宫给他如此大的恩典，真就只是因为看重他的才能？四品恭人的诰命，将来还会更高，你一个区区商户之女，扛得住吗？ 你应该庆幸自己出身金陵薛氏，当初紫薇舍人薛公有大功于国，薛家又是三代皇商，数十年为服侍皇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换成一般的商户，你以为本宫会有工夫和你说这些？你还得庆幸遇上了他，若是换成其他人，本宫一句话，想来事情就办了。” “小女冒昧的问一句，可是公主......”薛宝钗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慢慢适应下来，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软弱。 “你倒是胆子不小，什么都敢问。”永昌公主轻轻起身，按住了也想跟着站起来的薛宝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不是，但本宫也不想瞒着，现在虽然还没有，将来也是要与了他，横竖不过是名分关隘；本宫今日找你，目的也不是要自己和你抢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有些事情并非两个人的问题。 今日既然说了这么多，本宫也不会让你白白受累，你大哥今后的前程，只要他能带着，本宫保证不会有问题；你们薛家如今掌握的东西，本宫也可以当成没看见，以后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分，本宫也可以帮衬着，如何？” “小女敢问一句，不知公主如此安排，周大哥那里知道多少？婚姻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公主当真不担心吗？”薛宝钗明显已经意识到，只靠自己、只靠薛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扛得住，“若是他听说公主这般.....” “没有，他也不需要知道。”永昌公主语气非常冷澹，“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后宅的这点儿小事，本宫就替他定了，之所以不让你写信传话，就是不想让他为难；本宫看重他也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非常重感情，若不然，给他这么多恩典，碰上一个薄情冷心之人，不是全都白费了？ 你也不用担心将来如何，本宫既然招了你在身边，自然没准备放了，若不然也没法给他解释；他的能耐，这些日子本宫算是见识了，将来必是要大用的，若是因为你的关系，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疙瘩，就有些太过得不偿失了。” “公主就这么有把握，将来定下的那位姑娘，能够允许周大哥收下小女......”薛宝钗不解的说到一半儿，却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只是脸色却慢慢变得苍白。 “想到了？”永昌公主澹澹一笑，盯着眼前的姑娘说道，“你的‘侍读’位置，挂的是永静那丫头，够清楚了？大周朝虽说没有女官陪嫁的规矩，却也要等到公主出嫁前才好安排，若是没有把握，岂有提前给女官定亲之理？ 聪明的姑娘，想明白就好好服侍，横竖都是一个男人，就是名分上有些关隘，将来少不了你的前程；想不清楚也无妨，本宫既然已经给过你机会，自然没兴趣再给第二次，本宫说的够清楚了吧？” “臣女——遵旨！”不论心中有多少不甘，薛宝钗也明白过来，有了如此强大的“竞争对手”，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扛下去，“周大哥那里也请公主放心，臣女不会多言的。” “不错，你能自己想通，自然是再好不过。”永昌公祖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你的名号虽然挂在永静那丫头名下，她如今毕竟还没什么落脚的地方，你以后就在我这里便好，反正她只要出了宫，也只有我这里接着。 上个月事情太多，皇兄心情不太好，那丫头这才老实了些，下次有机会，我会让你们好好见见；再一个，你既然想通了，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自今日起，你可以继续写信也好、传消息也罢，但不要做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明白了？” “臣女明白！”薛宝钗表情苦涩的跪地行礼，“只是，臣女如今家中只有母亲在堂，家兄也在千里之外，是不是可以接她到身边奉养，方便臣女尽孝？” “你母亲......”永昌公主面露古怪的笑意，只是在薛宝钗还没理解的时候就一闪而逝，“也不用着急，想来他在接到调令后，少不了要去金陵一趟，你只管传信回去，让你母亲随他进京便好，横竖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十天八天。” “臣女遵命！”薛宝钗想了想就应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公主殿下话里有话。 当晚，荣国府，李纨院。 “好你个浪蹄子，枉我当初还叫你一句‘假正经’，现如今你哪里还有一点儿正经的意思？”客厅里，王熙凤面颊绯红的指着李纨斥责，“你就是没了男人，也不至于拿老娘......” “你倒是有男人，可有没有差多少？”李纨斜了她一眼，澹定的品茶顺便回怼，“再说了，我刚才绑着你不让跑了？自己没能耐就别说歪话——你今日过来，不会真的就为了说话吧？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正所谓“养移体居移气”，李纨如今手里管着一年数百万两的生意，交际圈也扩大到了公主、贵妇，整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形象都已经充满了“御姐范儿”、“贵妇风”，就好比眼前的王熙凤，以前两人斗嘴，她可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字面意思的“压着打”。 “你不会没听到府里这些日子的传言吧？”王熙凤控制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说道，“你就准备让这些传言......” “你都说了是传言，不会不知道来自哪里吧？”李纨冷笑着说道，“她想传，就让她传去吧，真要是有本事，她就到永昌殿下那里去传，看看会有什么结果；我手里的东西，可不是谁想动就能动得了，更别说区区传言。” “你还真是.....”王熙凤总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眼前这位的思路，“行了，既然你都不在乎，我还多说什么；倒是今日在老太太那里，我听她提起了三个丫头的婚事，可惜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好的安排。” “二妹妹不需要担心，她的婚事如今可轮不到府里多事；三妹妹和四妹妹......怕是有些为难了。”李纨对此同样关心，荣国府真正让她上心的除了贾兰，也就剩下这三个了，“倒是那位宝贝疙瘩的婚事，你可曾听说什么？” “你这人说话......”王熙凤白了她一眼，见她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放弃了，“听说太太相看过几个，全都没看上；现如今府里倒是有两个，史家那边肯定好说，可惜太太看不上；另外一个原本没什么机会，如今的傅试已经是顺天府通判，老爷那里有些动摇了。” “那就等着吧。”李纨无可无不可，“反正老祖宗和太太都不会看上，哪怕是傅试的官职已经高过老爷；你这里呢，府里没有其他麻烦？” “横竖不过是那些东西，能有什么麻烦？”王熙凤没从李纨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语气明显不耐烦，“行了，你歇着吧，人家素云好好的姑娘家，千万别被你作践坏了！” “真走？”李纨笑了笑，起身拉住了王熙凤胳膊。 王熙凤狠狠瞪了小寡妇一眼，却在她的目光下慢慢低头，心中想走，却总觉得脚下没力气.....。 第5章 王夫人:宝玉还小呢 第五卷 5.11王夫人：宝玉还小呢 次日上午，贾母院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贾府内院女卷除了邢夫人，其他一个不落全都在场，甚至都不用进门，老远就能听到王熙凤爽利的笑声，以及紧随而来的各种反驳乃至追打——理论上说，儿媳妇的身份不可能高过小姑子。 “我打你这碎嘴的。”探春羞红着脸，举着一只美人锤一个劲儿在王熙凤身上敲，直“打的”她连声告饶，最终躲到了贾母长榻后面才罢，“连小妹的......都敢打趣，这哪是一个嫂子该说的！” “哎幼幼，这还不让说了？都过了十四（虚岁）的姑娘家，不操心自家亲事，难不成想在府里赖一辈子？”王熙凤哪怕是被打跑了，还是没忘了继续作，“那可不行，这每月二两的月钱，还要加上各种嚼果，一年没个几百两根本下不来，我既然管着......” “老祖宗，你别拦着，今天我非要打她个满脸桃花！”探春哪可能任她这般说下去，举起美人锤就继续“追杀”，两人这么打闹，正好让整个客厅里笑作一团。 “老祖宗，为何要让三妹妹谈什么亲事？”正笑闹间，一声明显不合时宜的插话传入众人耳中，正是十四五依然窝在自家奶奶怀里的凤凰蛋，“一家人和和美美，一辈子不分开不好吗？何必要将如水般的女儿家，扔到外面泥藻之中？ 要我说，府里就该建个大园子，将姐妹们全都安置在一块儿去，每日里不用管那些污浊之事，只玩些有趣之事便罢；还有二姐姐也真是的，明明这边才是自家，哪里就整日里住在了什么公主府，想要见见竟是不能！” 有的人就这么能耐，总是可以开口就让所有人闭嘴，说话就能把场子变冷，至少凤凰蛋的这几句话说完，连一向自诩为“会来事儿”的王熙凤，张了张嘴都没办法往下接。 “可又胡说，哪有女儿家一辈子不嫁人的？”最后还是贾母接下了话头，还没忘象征性的给了宝贝一下，“再说了，就是她们将来出了门，还能再不回来？” 王熙凤与探春对望一眼，全都没有暖场的意思，更别说本就不怎么说话的李纨和惜春，贾宝玉刚刚可不仅是“点评”了亲妹妹的婚事，还把公主府编排了一番，这种事情没传出去还好，万一传出去的话，永昌公主都能直接派人过来，当场用板子帮助“教导”。 “三丫头和四丫头的婚事也不用急，哪有兄长未定，先说妹妹的。”更让人心寒的是，王夫人表情漠然的扔出了两句，“宝玉还小呢，自己都是个孩子，哪里需要担心这些？” 这一次，全场甚至静的落针可闻。 与原着不太一样，现在的荣国府，矛盾要尖锐的多——王熙凤不管和贾琏有多少龌龊，现如今也已经得了自家丈夫带来的六品安人诰命，与王夫人平齐；李纨则是早早被某人拉走，现如今在府里几乎不说话，更别说她本来就对贾宝玉非常不满。 两相对比的结果，就是王夫人在府里的权势完全跟原着没法比，更何况她的左膀右臂周瑞早已被某人送去全家团圆，现如今帮她管事的白家，本来是荣国府的家生子，匆忙提起来根基太浅，很多事情就算能办，却也远不如配房周瑞利索。 同时，现在的荣国府比原着更加不堪，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收入的锐减，因为薛家现在早已断了曾经给宁荣二府的供奉，只按照亲戚的标准对待，还有王子腾位置不稳，整天要自己贴银子当官，连带着王夫人在府里搜刮的厉害，自然让荣国府的经济雪上加霜，也让贾母愈发对这个儿媳不满。 因此，在贾宝玉的婚事上，贾母与王夫人婆媳之间的矛盾早已半公开化，像这种当面锣对面鼓的事情，虽不多见却也有过不少次；但无论闹得多厉害，如王夫人今天这般，直接拿自家府里姑娘婚事作“筹码”、威胁贾母的情况，还真的是第一次。 “淑清这些日子相看了不少，可有看上的？”贾母一边轻抚着怀里完全不明白状况的贾宝玉脑袋，一边不冷不热的说道。 “老祖宗，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这就回去办了。”没等王夫人接话，李纨已经冷漠的站起来，屈身一记万福礼就直接带了丫鬟走人，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怎么需要在这种场合担心什么了；王熙凤更干脆，趁着李纨出门的工夫，摆手就招呼探春和惜春出门。 “凤丫头，你二叔家的鸾儿，平日里也都是见多了的，过两天不妨接到家里，和姐妹们都见见。”王夫人表情愈发漠然，一边数着手中念珠，一边还没忘了交代。 王熙凤脸色一白，求助般的看向了贾母——站在王家姑娘的立场上，贾宝玉要是能和王鸾儿定了亲事，自然是最合适的；问题是她又不傻，王夫人对荣国府的那点儿心思，真能瞒得住谁吗？偏偏她身为贾赦儿媳、正统的荣国下一代大妇，脑子残了才会想把位置交出去——原着中，薛宝钗刚一进门，她就被王夫人架空了。 “都是自家亲戚，接来玩两天也无妨。”贾母澹澹的点了点头，“正好你云妹妹也有些日子不来了，不如一起接来，家里人多还能热闹点儿。” 荣国府下一代大妇姓王，要是二房媳妇也姓王，将来这府里对外姓贾，对内姓什么怕是不太好说，但绝对不会姓史，反正贾母想要再像现在这般稳坐钓鱼台，怕是难度有些太大。 “老祖宗放心！”王熙凤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点头答应，“倒是傅大人那边，前天刚刚下了帖子，想让秋芳妹妹过来坐坐，不知挑选什么日子合适？” 这一次，贾母和王夫人同时皱眉——傅秋芳的心思，真的瞒不住有心人，更何况她也摆明了没准备瞒着；问题是傅试“区区”一个从五品应天府通判，两位荣国府当家主母都看不上，她们全都刻意忽略了，目前贾府官位最高的，只有贾政的“正六品工部主事”。 “不妨选个合适的日子，把她们三个都接来吧。”贾母斜了面色愈发阴沉的王夫人一眼，当场拍板儿决定，“时间的话，就定在大后天好了，正好是个不错的日子，亲戚上门正合适。” “我知道了。”王熙凤松了口气，“只是，鸾儿妹妹那里，是不是和二叔提前打个招呼？” “你放心便是，我会和二哥说好。”王夫人毫不客气的接下了“工作”，也让贾母的脸色瞬间降下。 不论愿不愿意承认，王子腾如今都是“金陵四家”台面上的代表，也是官位最高的一个，“京营节度使”在理论上，更是只有皇帝亲信才能担任，唯一让贾母不满的，就是这位不知道当官怎么一种情况，竟然需要不断的贴钱，还总是从贾府划拉。 “我这就去安排。”王熙凤赶紧低头应下，还没忘了向旁边快要变成鹌鹑的探春、惜春招呼一声，三人一起慢慢出了门。 贾宝玉？他只是情商很低，不是脑子有病，至少贾母和王夫人的心情很差他还是能发现的，这时候自然不会傻的开口，只当是没看见、继续当“乖宝宝”就好。 “媳妇那边也有些事情要办，这就先下去了。”眼看客厅里已经冷场，王夫人自然没有继续杵在这里的想法。 “嗯！”贾母冷着脸点点头，瞪着王夫人出门。 片刻后，李纨院。 “你怎么跑我这里了？府里的事情没你要忙的？”李纨一手端着茶杯，另一手拿着一本儿小说，有一眼没一眼的在哪儿打发时间，正好看到王熙凤进门——两人如今完全没了冲突，就算不提晚上的交情，关系倒是真的亲近起来了。 “你如今倒是悠闲，看不到别人受苦！”王熙凤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李纨的小说扔到一边，自己倒了一杯茶，试了试温度合适就一口闷了，“宝玉也是十五的人了，换作别家怕是早已成亲，甚至孩子都有了，哪像是这里......” “奶奶慎言！”平儿赶紧劝阻。 “你先回去，帮我把剩下的那起子破事儿处理了，横竖没什么要紧。”王熙凤不耐烦的摆摆手，把一脸不放心的丫鬟打发走之后才恨恨的说道，“她们斗法倒也罢了，怎么还牵连到自家的姑娘身上了？二妹妹且不去说，三丫头和四丫头也不小了啊！” “把荣国府的身份往自家身上套呗。”李纨凉凉的说道，与原着不同，现如今她能够掌握以及调动的资源，随便漏一点儿都不是荣国府能够分给贾兰的，自然也就看不上，干脆断了原本的心思，甚至还能以此作筏子，时不时撩骚一下凤辣子。 “哼！”王熙凤又不傻，还能看不出这点儿问题，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还真的没什么办法，“照我说，不如就定了秋芳妹妹，正好两边省事儿。” “哦？”李纨表情一动，这还是王熙凤第一次直接亮明在贾宝玉婚事上的态度，“若如此倒也无妨，只是需要傅大人那边多与老爷说说；秋芳妹妹我们平日也是见多了的，这么好的姑娘正好做个一家子姐妹。” “只是......”王熙凤也没想到李纨这么干脆，她们以前只是有默契，可真的没点明过，“傅大人恐怕.....” “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两件事情。”李纨笑着说道，“第一个，琏二兄弟在外面时间已经够长了，正好如今的顺天府同知年老体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空出来，你看是不是禀报一下大老爷？” “哦？”王熙凤双目一亮，斜眼看了看李纨，“你会这么好心？” “我也不过是白说几句，成不成还要看府里。”李纨真的对此没啥兴趣，愿意提醒王熙凤，还是因为某人的安排，“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算不算好消息——昨日永昌殿下提了一句，九边巡视又该到了年份，陛下有意点你二叔的名字。” “嗯？”王熙凤完全没意识到问题，双目放光说道，“那是几品的官职？” “若说品级，‘九省都点检’算是正三品，再进一步的‘九省统制’算是从二品......” “那不是好事？”王熙凤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好事？”李纨明显带着调侃。 第5章 扬州盐商大案基本算是结束了 第五卷 5.12扬州盐商大桉基本算是结束了 跳过京城的各项事宜，扬州这边正如永昌公主预料的那般，周阳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从时间进入六月开始，盐商的反击“如约而至”，整个扬州府进入了全面的“罢市”，所有盐商不论大小，不在扬州范围内出售哪怕是一斤盐！ 扬州各级官府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因为盐这玩意儿属于任何人的刚需，一两天没了还行，超过三天铁定受不了，这都六月初五了，就算是一开始老百姓还没意识到，连续五天没人卖盐，如今的城中早已人心惶惶。 当然，盐商也是商，官府不能直接以行政命令的形势，强令他们开市吗？不好意思，先不说扬州府各级早已被喂饱的官员肯不肯这么干，至少扬州知府确实亲自召集各级盐商问过——别问，问就是货源不足，问就是人心不稳不敢卖货。 什么，盐商怎么会人心不稳？没看到当初牛逼轰轰的所谓“八大盐商”，后三家已经举族团聚，尸体在乱葬岗都快被野猫野狗吃光啃完了？什么，他们是违反朝廷律令才被抄家？你说我就信？你看我信不信？ “林大人，你身为朝廷巡盐御史，难道就这样眼看着百姓无盐可用？”当天晚上，林家四口人死了一对儿都不见出场的扬州知府，此时正一副忧国忧民的面孔坐在林府客厅，义正词严的向林如海放话，“若是还不能想出办法，本官纵是愿意顾念同僚之谊，扬州百姓也等不起啊！” “杨大人，本官也担心百姓等不起，正好在扬州还有一批盐货可以应急，还请大人派人协助，将这些盐投放到市场上。”已经陪着磨牙的四天的林如海，此时也意识到差不多了，“就在扬州码头，三十万斤盐货堆在那里，只要足够的人手......” “这......这如何使得？”扬州知府杨南表情勐变，“这些东西既然已经被缴获，也上报了朝廷，自然要等朝廷专员验看后才能决定去处，怎能不经上报私自售卖，林大人不怕朝廷法度吗？ 本官还听说，林大人在查抄三家盐商时，动用了兵马甚至火器，怎么本官从未听说有官军入境？不是林大人假传军令吧？正所谓‘兵者，国之大事’，林大人身为巡盐御史，不经朝廷诏令就私自出兵，就不怕.......” “不怕！”林如海冷冷的打断了杨南的吟唱，“这批盐货是巡盐御史衙门查货，也也由盐丁看守，更是本官上报，如何处理不需要杨大人担心，事后本官自会上一份请罪的折子，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劳杨大人担心了！” “你——”杨南被堵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三十多万斤的没收盐货，如果要等朝廷处理，扬州府衙怎么着也能插上一手，随便划拉几下，最终肯定逃不过自家口袋；可要是按照林如海的办法，他还怎么挣钱。 “从明日开始，本官就安排人手，将所有盐货按照每斤四十五文、每人限购一斤的方式，向扬州市场投放。”林如海冷冷的看着杨南说道，“正常来说，太久了撑不住，撑个三五天还是没问题的；接下来自有本官调度的盐货填补，更不用杨大人费心！” “你哪里来得盐货？”这一下，杨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维持不住，勐地站起来喝道，“你身为朝廷巡盐御史，难道要知法犯法不成？就不怕本官参上一本......” “自从这批盐货被查获，本官就八百里加急上报陛下，获准特事特办，允许雪字号从海外紧急购置了一批盐货，多了不敢说，保证扬州百姓供应还是没问题的。”林如海澹澹说道，“若是这群无君无父之辈继续‘缺货’，那也无妨。 雪字号天下大商，要说供应一府之地的盐货所需，那也不过是稍微麻烦些，实在不行的话，本官就向陛下申请，以此为定例，扬州八个盐运总商的位置，不是空了三个吗？正好增补雪字号薛家为其中之一，想来问题也该解决了。” “林大人，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杨南意识到自己今天算是白来之后，缓缓收起了怒气坐下，语气也冷静了很多，“想必今日的事情，林大人应该是早有成算吧？本官能不能问一句，为何要拖到今日才进行？” 哪怕是林如海清洗了八大盐商中的三家，其实双方依然还在“游戏规则”之内，这一点就算是杨南早就被盐商喂饱，也依然愿意承认；但要说是引入薛家作为盐运总商人选，那就等于是和整个扬州盐商群体宣布决裂。 所谓的“扬州八大盐商”，在大周朝立国之后就进行过多次“换届”，但无论换哪个，还是换下哪个，最终都没有脱出扬州盐商的圈子，就好比马曰琯、马曰路和程之英，三人虽属徽商，其实已经两三代立足扬州。 但薛家不一样，哪怕是盐商再狂，也明白薛家如今的势力，论后台，盐商各有主子，却也赶不上薛家以整个四王八公阵营为后盾；论财势，薛家就算只论大房，也不比任一家盐商差，更何况他们作为“圈里人”更明白，薛家二房的盐货供应有多可怕。 “这么大的事情，是需要足够人手才能进行的。”林如海澹澹的看着他说道，“只靠不足五百盐丁，看守倒是够了，想要进行卖盐之事，杨大人也该知道不够。” “所以，林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人手？”杨南的语气非常凝重。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码头了。”林如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轻合上杯盖儿，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却仿佛是炸雷般提醒着杨南。 “本官告辞！”杨知府深深看了林如海一眼，没再多说就起身走人——“端茶送客”的规矩，他当然不会不懂。 同一时间，扬州码头。 “卑职见过大人！”赵桐第一个走下运输船，恭敬地向周阳躬身一礼，“按照大人的要求，这次又运来了一个火绳枪百户、一个长矛手总旗、剩下的骑兵大部和另外三门步兵炮，现在家里是东杰兄（袁修）在打理，但只剩下一个长矛百户、半个炮兵百户和少量骑兵了！” “无妨！”周阳笑着拍了拍下属肩膀，“你们是奉命而来，大冶那边只要看好家就行，其他的不用管——既然东杰没来，船上还有一个人是——行了，你不用说了，忙去吧！” “是，大人！”赵桐忍着笑行礼离开，因为运输船上，孟坤粗犷的吆喝声已经传入耳中，这小子到哪里都是这般大嗓门。 眼前下来的，自然是从大冶那边调来的第二批援军，兵力不算多，但完全够用，尤其是当三门步兵炮依次下船时，从码头上驻守看护盐货的盐丁们眼中，周阳看到了稳固与胜利——这款火炮的强悍威力，已经在东方冰查抄汪应庚时展示过了。 “你准备让他们负责卖盐？”东方冰好奇的问道，顺便拉着爱郎慢慢离开码头——没错，直接用这批查货的盐货填空、继而由雪字号运盐补货的做法，就是周阳向林如海建议的，类似于红色华夏初期，魔都那场物资价格战。 “不，他们是为了保证卖盐能够稳定进行。”周阳笑着摇了摇头，“至于具体的工作，我已经从大冶雪字号那边调来了三十人，其中包括三个掌柜，剩下的是伙计，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负责，我只需要保证他们安全卖盐就好。” “经此一事，扬州盐商大桉基本算是结束了。”东方冰轻轻松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周围盐丁敬畏的眼神，知道不会再有问题，“剩下的事情我们恐怕很难再插上手；倒是查抄缴获的七百万两白银，需要你负责押运到京城。” “七百......万两？”周阳明显有些发愣，他可是清楚记得，东方冰曾经提过，这一数字应该不小于一千万两，这还说的是现银，没提田产、宅院之类不动产，她这一张嘴，直接吃掉了三成。 “公主和大殿下各一半儿。”反正周围也没外人，东方冰没有隐瞒的意思，“虽说这些日子，有了你的帮助，两位殿下手头都还算宽裕，但想要办大事，银子多些总没坏处，你一定要记得向林大人说清楚，不用隐瞒——这也是公主的意思。” “哦？”周阳笑了笑，这算是给林如海一次机会，也可以说是威胁，不过无所谓，这一个多月他也看出来了，这位林妹妹老爹确实无愧于永和帝的看重，说一声“宰辅之才”毫不夸张，而且不到不惑之年，正好将来可以给大皇子郭恺用，“没问题。” “还有，过些日子你进了京，应该不会再回去了，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东方冰又问了一句。 “我已经去信，让麒英收拾准备。”周阳轻轻舒了口气，“也安排东杰按照原本数据征召一批新兵，扬州这里的主力我要带着进京作为立身之本，只是有一个火绳枪百户和部分骑兵需要送回去。” “可以！”东方冰点了点头，“一个长矛百户、一个火绳枪百户、半个骑兵百户和半个炮兵百户，不到四百人，正好也用来押运那七百万两银子。” “刚刚说话的赵桐赵广胜、孟坤孟先稳，再加上一个焦震焦冠群，我也要带着进京；大冶那边留下袁修袁东杰和李峰李义龙，正好一正一副，应该能安排吧？”周阳肯定要梳理好自家兄弟。 “麻烦了些，但问题不大。”东方冰皱了皱眉，还是点头答应，“不过，牛继宗那边要打个招呼才行；有这七百万两现银，以及接下来价值千万的不动产打底，应该不难说。” “那就没问题了。”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其他都能安排，但走之前我需要回金陵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办利索才行。” “哦？”东方冰看着他讽刺一笑，“去会会你的老情人？” “东方！”周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次行动你也该看见了，火绳枪虽然还好，但毛病也不少，正好薛家二房传来消息，我当初让他们搞的东西，终于成功了。” “就是你说过的自生火铳？”东方冰心头一动，好奇的问道。 “或者换个说法。”周阳微微一笑，“燧发枪！” 第5章 林黛玉面颊仿佛火烧一般 第五卷 5.13林黛玉面颊仿佛火烧一般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六月十三，如果说一开始只有那三十多万斤没收盐货的时候，卖盐还需要控制的话，从六月初八雪字号盐船批量到达开始，扬州码头的盐货市场真正开始了“随便你来得什么人”模式。 不只是如此，因为盐场全程武装监控，任何时候确保两个长矛小旗执勤、一个火绳枪总旗待命，整个码头的治安环境好的让人不忍直视，除了一开始出过几次小偷小摸被当场处决之外，现场甚至连吵架的都少见，当然，个别时候也不是没有例外...... “凭什么一个人只能买一斤？”正当所有人排队买盐的时候，一声呼喊突然传入每个人耳中，“家里老小十几口人，一斤盐够干什么的？连半个月都撑不到啊；您就多卖我一斤，也省的小人一个月跑两趟，其他人也可以......” “这位，你最好带着盐马上离开，别给我捣乱，也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卖盐的伙计一边和下一个顾客收钱交货，一边头都不抬和刚才男人说话，“这几天你这样的不是第一个，但现在盐场还是每人只卖一斤，你知道为什么吗？” “怎么，我不给钱吗？还是我的钱是假的？”男子脸色勐地阴沉下来，“你们既然把盐运过来，不就是为了换银子吗？谁给钱不行？横竖也不过是卖完了就走，哪里就需要一个人只卖一斤？还是你们的盐根本不够用，在这里拖时间？” 他的话一出口，整个摊位前随之一静，所有排队百姓全都面露惊疑不定的神色，显然是和男子有同样的担心；虽说盐这玩意儿消耗量不大，但也不用担心放坏，家里存上三五斤，五口之家一个季度都不用再买，若是可以多买一些...... “雪字号还能缺了货？”摊位伙计终于抬起头，明显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一个掌柜冷笑着过来，看向男子说道，“若不是上面要求这么卖，雪字号的盐货能把整个扬州城埋上；看到后面的盐船没有，这样的货船随时可以再来十艘八艘，没盐？” “原来你们是卖的私盐？”刚刚的男子“脸色勐变”，也让现场几乎所有人停下了动作，不少百姓甚至已经退了几步。 正如贩卖私盐属于抄家灭族的重罪一般，购买私盐虽然谈不上大罪，但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一般百姓可扛不住，随便来几个衙役捕快上门，稍微刮点油都能把一个普通家庭掏空；其实雪字号如此敞亮的卖盐，已经让很多人怀疑了，只是大家都装傻，现如今被人点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是捣乱的？”那掌柜突然笑了，一边摆手招呼摊位上的伙计后退，一边转头向后喊道，“军爷，这里有人捣乱！” 一阵迅速的脚步声，足足一个小旗的长矛兵大踏步冲了过来，引得现场一片惊呼，摊位前几乎瞬间清出了一片空地，刚刚搞事情的男子一下子孤立了——也不是，就在绝大多数百姓退后时，偏偏有几个人没退，以至于空地上“正好剩下”了六个人，在百姓的包围中显得非常突兀。 更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小旗冲过去就挺起长矛，一句话不说就将刚才说话的男子刺了个对穿；其他士兵同样没废话，在连声惨叫中，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几个人捅翻补枪，随即拖着尸体离开现场，留下一条刺目的“血路”。 现场百姓全都惊恐的看着，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连逃跑的人都没有，因为他们已经发现，原本应该是隐蔽在盐袋堆后面的一个总旗火绳枪手已经就位，甚至已经点燃了火绳！ “行了，现在接着卖盐，还有没有需要的？排队过来！”片刻之后，等到确认现场没问题，火绳枪总旗退回，长矛小旗继续维持警戒，刚才的掌柜没事儿人一样走出来，继续招呼生意，“记住了，一个人只卖一斤，每斤四十五文！” 盐场之外的河道上，一艘货船二层。 “先稳，这样是不是太......”赵桐不放心的问道，“万一要是真的起了乱子，我们怕是没法向大人交代吧？” “能出什么乱子？”孟坤全程“观赏”完盐场的闹剧后，大大咧咧的向赵桐说道，“大人走之前专门交代过，普通百姓其实没这么多闲钱，一次买一斤二斤算是最多了，现在虽然控制在一人只能买一斤，其实对绝大多数百姓并无影响。 更何况，我们在码头上明刀明枪的摆了二十个长矛手，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闹事，普通百姓更没胆子；还敢像刚才那几个一样的，绝对是处心积虑想要搞出事情的，肯定脱不出那群盐商的手尾，敌人嘛，不杀还留着管饭？” “可是，万一有误伤......”赵桐依然不放心。 “好了，我的赵百户，你就放一百个心，现在又不是天下大乱的时候，有几个百姓面对直接冲过来的官军还不让开？”孟坤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这些日子又不是只一次，你看哪次出过问题？真要让他们闹起来，那才是少不了百姓死伤呢！” “......也好！”赵桐无奈点头。 同一时间，林府，后院花园。 身上担着天下公认的“肥缺”，又是四代列侯家世，林如海肯定不会缺银子；封建时代历来都有“当官不修衙”的惯例，各级衙门驻地基本上都是“够用就行”，这让生活讲究的林如海完全住不下去，因此在上任后没多长时间，就自费买下了衙门不远的一处宅院，作为自家的住处。 六月的江南气温已经颇为炎热，哪怕是在绿植覆盖、巨树环绕的花园之中，其实温度也不低，但相比于外面几乎堪称“烧烤”的气温，这里已经非常不错了；尤其是水塘边的小楼中，配合着四角摆放的冰盆，房间里出现了罕见的夏日清凉。 “燕翎姐姐，你和周大哥每日都这般辛苦吗？”看到赵燕翎提着长剑进门，原本歪在长榻上翻书的林黛玉轻声问道，“如今天气炎热，小妹就是什么都不做，都不愿意出这凉房，如你们这般还要辛苦习武，岂不热死个人？” “习武之人，本就讲一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能练出什么来？”赵燕翎说话时顺手将长剑挂在墙上，干脆的扯开腰间束带，将已经湿透的劲装脱下后搭在了长榻靠背上，“我这算什么，不过是走走剑路；你再看看姐夫，到现在还没停下。” “哎呀，燕翎姐姐你又这样！”不想林黛玉面颊羞红，轻轻背过身去，却是赵燕翎脱了劲装之后，身上只余下肚兜和贴身衬裤，弄得林妹妹很不好意思，“你横竖也小心些，周大哥还在下面呢，万一要是碰上了，你还活不活了？” “噗嗤——姐夫到这里还有多远呢？”赵燕翎忍不住笑了出来，走到林妹妹身边扭了扭她的面颊，“你呀，真是个傻姑娘，让人爱的什么似的；都是女儿家，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和大姐二姐从小习武，那一次不是这样，就是冬日里练完，也只能凉水冲洗，若不然一身的汗渍，臭也臭死了！” 一旁本来坐着发呆的雪雁赶紧起身，红着脸将赵女侠推进了旁边的浴室，又把刚刚放下的劲装收起来，准备送去清洗——却是这小楼按照南疆“竹楼”的款式建造，第一层只有普通房屋一半儿高度，既不住人也不放东西，完全就是为了防潮，人员居住全在二层；因为本就是备着防暑，这里专门安排了浴室。 “姑娘，周大人真是好本事！”正当林黛玉继续低头看书时，身后的丫鬟望着数十步外仍在挥剑习武的周阳说道，“奴婢听说过，周大人手里那口宝剑，好像是叫‘断马剑’，有好几十斤重，一般人想要挥起来都难，到了大人手里，竟是轻若无物！” “周大哥确实是个好的。”林黛玉轻轻放下书本儿，顺着丫鬟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些日子父亲能够如此轻松，多亏了他的照应，当初他还向我许诺，定能为母亲和弟弟报仇，如今也都做到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嘻嘻，奴婢看话本儿时记得，小姐若是说‘大恩无以为报’，下一句该是什么来着？”想不到雪雁趁机调侃一句，羞的林黛玉当场没了形象，“哎呀，姑娘轻些，奴婢知错了！” “我打死你这促狭的！”林黛玉面颊绯红，抓过丫鬟就是几下“重拳”，只打的她求饶才罢，“这等事情岂是可以浑说的？若是传了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更何况，周大哥又是谦谦君子，这些日子同在这花园中，竟是一次没有自己过来，真真是守礼......” “那，姑娘是希望周大人过来呢，还是再不想见他呢？”雪雁笑嘻嘻的调侃一句，却发现自家姑娘并未反驳，只是红着脸直直望向远处。 “好妹妹，不如我叫了姐夫过来，和你见礼如何？”不想浴室中传出更加促狭的声音，羞的林黛玉面颊仿佛火烧一般.....。 第5章 陛下和各位阁老也有难处 第五卷 5.14陛下和各位阁老也有难处 随着扬州码头那边盐场越来越放开，最后甚至取消限购之后，又拖了几天，直到六月十八，大概是明白彻底没戏之后，盐商那边终于放弃了想法，连日来各种捣乱、造谣等行为全都消失了，一时间静的让人很不习惯。 “子阳，你来看看这个！”这天上午，周阳罕见的被林如海叫到巡盐御史衙门，刚进后院就听见了林如海的招呼，待他进入客厅后才发现，对方正满面笑容的翻着一本折子，旁边桌上还摆放着一份已经拆封的信件，看他进门就手指示意拿去看。 也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周阳才终于确定，林如海虽然“四代列侯”，算是勋贵出身，但本质上却是文官，比如说，哪怕是两人经过了多次合作、甚至出生入死，但在涉及到政务的事情上，他从未与周阳多谈，仅仅是采纳过几次建议。 再一点，现在不论是林如海的为人处世，还是林家的家风，都已经完全向“诗书传家”靠拢，就好比这些日子，周阳一直住在林府客房院，甚至每日到花园日常习武锻炼，但再也没有和林黛玉正式相见，仅有数次相遇打招呼，而且同属花园，两人之间其实隔着好几道仆妇奴婢。 “这是......吏部尚书于充于敏中大人的亲笔信？”周阳先扫了一眼末尾的署名才惊讶的说道，随即一目十行看完，脸上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于尚书的意思，是让林大人这就收手，剩下的问题交给朝廷派员？” “你呀，好歹嘴下留情，于大人何曾提过半句‘到此为止’的意思？”林如海一把夺过信件放到一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盐商大桉，目前也只能先这样，第一次抄没鲍家的时候，陛下可是传下了谕旨表扬；但在汪家和黄家的事情报上去之后，宫里至今可都没有给过我们回复呢。” “于大人确实没提什么‘到此为止’的说法，可是这话里话外却反复强调朝堂困难，比如说‘至今弹劾已不可计数’，又或者‘为官之道不忘《中庸》之学’。”周阳不屑的说道，“扛不住压力就直说呗，当初让你过来拼命的是他们，现在想要一推二六五的也是他们。” “陛下和各位阁老也有难处。”林如海苦笑着说道，“这些日子不只是于大人的亲笔信，不少同年、好友也都写信劝过我，若不是陛下和各位阁老支持，这么长时间，足够将我撤职拿问了；如今到了这个样子，也该收手了。” “行，你是主官你说了算，我不过是被调来帮个忙，事后也很快就调走，犯不着多管闲事。”周阳哪怕是再不懂规矩，也知道没法继续追查了，“不过，我记得查抄三家盐商时，可是抄出了不少来往信件之类，如今......” “东方千户已经尽数封存，秘密运送回京，如今想必已经到了陛下那里。”林如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接下来只需要看好码头上的盐场就行，我这里也不会再给你安排什么。” “还有一点，防护好大人的安危。”周阳严肃的看着林如海说道，“那群盐商至今还在死撑，明显是等待朝堂上的运作.......” “不会了。”林如海面色复杂的打断了他，将一份大红全贴递了过去，“江春、黄均泰联名下了帖子，邀请我今晚到江家赴宴，还明明白白的写了，到时候其他各家盐商也会到场；不过，本官没准备过去，因为身份不合适......” “所以，你需要一个顶缸的？”周阳晃了晃手中请帖，没好气的说道，“这些日子林大人还能看不出来，我可不擅长这种事情。” “你不擅长无妨，东方千户来了许久，也到了和大家打个招呼的时候了。”林如海当然也看出了某人的能耐，“到时候你们不需要担心，只管有什么说什么，反正结果已经注定，让东方千户出面的最主要目的，其实只是亮明身份。” “林大人，你倒是......”周阳无语的看着林如海说道，“东方是永昌公主手下第一人，属于皇家代表，我算是武勋一脉，我和她共同出面到盐商那里赴宴，唯独少了大人这边，当真是好算计！” “你自己看看！”林如海啥也没多说，将刚才翻看的那本折子双手递给他，“记得把事情安排好。” “我......”刚一打开折子，周阳差点儿出口成脏，折子表面明明就是普通的大臣上奏用品，偏偏里面的内容笔迹让他无比熟悉，无头无尾也没有穿衣戴帽，就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配合林如海办完事就回京。” “子阳可还有疑问？”林如海顺手拿回折子，直接放入早已化开成水的冰盆中，还没忘用毛笔杆搅了几下，“可还需要本官今晚一同赴宴？” “行，我明白了！”周阳还能说什么，起身、行礼、转身走人，却在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东方冰又是哪个？ “跟我来！”东方冰没多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招呼一声就率先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在衙门口分别上马，半炷香工夫后进了一处普通宅院；大冶千户所官兵在亮明身份后，就在巡盐御史衙门周边半强迫征用了十几处民宅，分别在周围驻扎，正好将衙门和林府全都围在中间，算是加强保护，其中有一处，就是周阳和东方冰的住所。 “东方千户，我们亲爱的公主殿下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第一时间把院子里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周阳很是无语的说道，“盐商各有后台，但总体逃不过皇家或是文官，独独与武勋这边没有关系，你去我理解，我又算怎么回事？” “确实如此，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东方冰自己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周阳，自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空出来的三个盐运总商名额，其中一个给了周家，另外两个按规矩安排。” “周家？”周阳微微一愣，“哪个周家？” “周贵妃乃是陛下潜邸老人，前后服侍了二十多年。”东方冰斜了他一眼澹澹说道，“为陛下生育一女，是为庄敏公主，只是周贵妃自认福泽不厚，求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将公主寄养在皇后名下，自己一向与世无争。” “原来......如此！”周阳无奈舒了口气。 盐商八大家的后台不一样，但都属于文官或是皇家；不过，正如现如今的大周朝“天有二日”一样，盐商从属的“皇家”，并不属于永和帝，而是太上皇的势力；如今被林如海撕开了口子，一次收拾了三家，不论是文官还是太上皇都坐不住了。 角力的过程周阳猜不出来也不敢问，但结果就是永和帝趁机拿下了一个名额；林如海是永和帝亲信，但也是文官，这种带有“背叛”性质的事情，他确实不适合出面，由东方冰这位永昌公主第一亲信出面最好——稍大的势力都知道，永昌公主一向与皇后交好。 再一点，这次盐运总商名额给了一个到周家，也就是周贵妃的母家，一方面确实到了永和帝手里，另一方面也不要忘了庄敏公主的作用，要说皇后娘娘不会趁机插手，那简直是侮辱智商——不用问，这里面少不了永昌公主的手笔。 至于周阳，这次过去其实不需要说什么，就是作为大冶千户所主官、巡盐御史衙门的武力后盾露面儿，或者换个说法，他和东方冰都不需要说什么，只管喝酒吃菜就好，反正事情已经安排好，酒宴的作用就是对外展示，告诉外人事情完了，这种时候也没有哪个敢作死，搞什么“事后翻脸”。 “今晚之后，你就可以安排军中整备，从三家盐商抄出来的七百万两银子，我已经安排陆续装船，等你收拾好之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东方冰还没忘了交代，“我不管你去哪里，但千万不要让这批银子出任何问题。” “放心！”周阳自信一笑，有三百多火器部队看守，这年月没有人能秘密弄走，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问题，“相比于这个，我更好奇另一件事——你当初说过，永昌殿下在扬州这边只有十来个人手对吧？七百万两虽然不算太多，靠他们装船，嗯？” “我就近从其他地方调了一批人手。”东方冰的回答非常干脆。 “调拨人手？你看我信不信？”周阳一把将妹子横抱起来，转身回了卧房，“还有，你要是说的真话，为什么不敢看我，脸还红的这么厉害......” 第5章 林黛玉:女儿孤身一人入住周家? 第五卷 5.15林黛玉：女儿孤身一人入住周家？ 当晚，江家大宅。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盐商有钱一样，盐商们的宅子同样闻名于世，就好比眼前的江家，占地相当于一座现代常规初中，内里各种豪奢装饰，光是花园就分为好几个，甚至连铺地的青石板都是同一款式的花纹，想要找齐真的非常需要手段。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真就有多高的地位。 比如，不论盐商的庄园有多豪华，大门也都是黑色的，因为“士农工商”的铁律，其他颜色大门没资格用，就连门上的铜钉都只能和门色一样涂黑，甚至连铜钉的数量都有严格的限制，用多了一样有人找麻烦。 比如，盐商的大门上方一般都不挂牌匾，要挂也只能挂些吉利话之类，因为他们没有资格给自家宅院取名号，就好比常说的“府”，江家大宅挂“江府”不行吗？不好意思，“府”至少要官宦家族才能用，盐商没资格。 不只是盐商如此，其他大商也一样，就好比后世闻名的“乔家大院”，之所以叫“大院”而不是“府”，是因为晋商同样没多少朝廷地位；薛家还挂着皇商名号，一旦靠山不稳，自家生意都保不住；现代历史上，胡雪岩更是鲜明例子。 “周大人请！”就在大门口，名震江南的江家家主江春满面笑容亲自当了应门，非常客气的躬身行礼，“久闻周大人虎威，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老朽稍备薄酒，算是做个东道，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江会长言重了！”周阳笑了笑拱手回礼，却没再多说，只跟着进门就好，直到江家正院正厅，就见东方冰已经在主宾位就坐，除了她之外还有四个老者，想来应该是其他盐商；他也没客气，进门就想在副宾位坐下。 “先行个礼！”东方冰白了他一眼，指着正厅上方中间的一块挂匾说道，“江会长如此盛情，我们也不能忘了礼数。” 周阳身形一顿，看了看头顶上“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牌匾，恭恭敬敬的屈身一礼，却是牌匾末尾，有一块“龙首宫印”的最后署名，因为这是太上皇当初南巡时，亲笔书写赐予江家，表彰他们康慨出钱的做法。 做完这些，他转头看了看身后一直跟着的江春，面露讽刺的笑容，没再说话就入座，让江春的表情明显一僵——就好比在谈话中提到皇帝，就要起身向京城方向行礼一样，面对这些御赐物品若是不行礼，上纲上线可是能归入“不敬”的。 等到众人就坐之后，江春转头看向东方冰，明显是希望她说几句，只是这姑娘连抬头的兴趣都没有，看人到齐就抄起快子，一顿勐造看得五位盐商直皱眉；既然妹子如此，周阳乐得轻松，也跟着当起了“不懂事”的，只吃饭不说话。 “多谢江会长款待！”不到半炷香功夫，吃饱喝足的东方千户起身抱了抱拳，表情冷澹的扔下一句很没诚意的致谢，“扬州之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我也提醒一句，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按说，这件事情轮不到我说话，毕竟，你们的生意与我无关，也和我身后的人无关。”瞥了一眼被东方冰气红脸的五个盐商，周阳忍着笑说道，“但是，正所谓‘山水有轮回’，说不定哪一天，这生意就有关了呢？当然，是不是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两人也没再多说，一起出门离开——这真不是他们不懂事，因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站队比对错重要：东方冰来这里代表的是永昌公主，周阳也故意给自己扯了个“武勋代表”的虎皮，对这两大势力来说，盐商还真就屁都不是。 武勋方面之所以没有插手江南盐务，最根本的原因是与文官乃至皇家的默契，因为四王八公在九边的走私生意，另外两家同样没插手；皇家自己则以“皇商”以及“内务府”名义，插手市面上大量赚钱买卖，这些买卖都是不交税的。 大周朝作为封建朝代，“势力划分”并不都是这么清楚明白，但无论怎么划分，那都是官府、朝廷的事情，转十八圈儿也轮不到商贾，当然也轮不到普通百姓，残酷的上下尊卑制度，将人分成三六九等，而且基本上出生就决定了。 “京城也给你传了消息？”两人都没搭理刚出门就从客厅里传出的瓷器碎裂声，分别上马之后，东方冰奇怪的问道。 “没有。”周阳笑了笑，回头扫了一眼华丽的江家大宅说道，“但要是不给自己披上一件虎皮，很难说他们会不会继续下黑手，虽说不怕什么，总是这样也很麻烦不是？这几家暂时肯定动不了，但要是有了机会，我相信朝廷中有的是人对他们的家产有兴趣。” “公主也是这个意思。”东方冰嘴角微微一翘，白了他一眼招呼走人——两人来盐商这里赴宴，当然不会玩什么“单刀赴会”，每个人都带了二十个贴身护卫，就在江家前院待命，“周家那边都安排好了，薛家二房的盐货，以后也别忘了给周家一份。” “只要他们能吃下，我保证没有上限。”周阳当然不会拒绝，生产厂还怕分销商太多吗？“等我这边收拾好，我们就一起出发，经过金陵返回京城......” “子阳，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了。”东方冰一拉缰绳放缓了速度，摆手示意身后的护卫远离后才说道，“今天下午我刚刚收到了消息，公主的意思，是让我尽快押送银子进京，以免夜长梦多，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京城那边的情况......有些麻烦。” “不能说？”周阳皱眉问道。 “对不起，不能！”东方冰无奈苦笑，“这样一来，你手下的这些兵马，我要借用一部分，要不然光凭我能调动的人手，实在是难以让人放心；至于调令还有大冶那边的安排，你不用担心，想必等你到京城的时候就能看到。” “也好。”周阳知道事不可为，也只能点头答应，“这样，你把步兵和炮兵都带走，只给我留下骑兵就行；我再安排一下，你把银子转到海船上，经过金陵后入海，走津门那边，这条路更安全；回金陵的目的是换装，我到时候给薛家二叔传信，你到了金陵找他就好。” “那自生火铳......嗯，燧发枪真有你说的这么好？”东方冰不放心的问道，“就好比你现在用的火绳枪，虽说远好于神机营的鸟铳，却也问题不少。” “等你见到就明白了。”周阳知道没法解释，干脆让她自己去看，“只要稍有了解你就明白，这会改变整个战争的形式！” “当真？”东方冰明显不太信，“等我见到......” “好了，到时候别忘了让薛家二叔给你配几个教习。”周阳没好气的打断她，正约会呢，哪来这么多国家大事，“现在你要听我的，又要有些日子不见了！” 东方冰微微一顿，臻首轻轻低了下去，只是策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 同一时间，林府，后花园。 “父亲，女儿当真要去京城吗？”林黛玉不舍的说道，“虽说外祖母那里是国公府，可毕竟不是自家，女儿也没见过他们，更不了解那府里的情况，若是有什么得罪......” “放心，到京城之后，玉儿只需要代我到荣国府探望一趟即可，连过夜都不需要。”林如海含笑说道，“那里毕竟是你娘亲的母家，为父自离京上任以来，也有些日子没回去过，再不安排于理不合，还是去一趟吧。” “女儿明白了！”林黛玉这才点了点头，“只是，既然不需要在那府里居住，老宅那边离了这么些日子，长时间没怎么打理，也不知道是否堪用，万一需要修缮，女儿又当如何？” “不错，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林如海澹澹一笑，“正好子阳也快要回去了，我到时候找他说一声，你随了他一起回京便好；看望你外祖母之后，也不用再回老宅，直接让他给你安排住处就行了。” “这......”林黛玉愣住了，“女儿孤身一人入住周家？父亲当真要如此安排？” “傻丫头，为父还能害你？”林如海含笑说道，“我已经从陛下那里得了消息，很快就会升迁回京，只是有些工作需要向下一任交代清楚，横竖不过是九月底之前；你担心的问题，为父到时候会亲自找子阳商量。” “既如此——”说到这个份上，林黛玉哪里还不明白，面颊登时变得通红，良久才忍着羞意说道，“女儿听说，周大哥早已定下了亲事，怕是有些......” “商户之女，又是口头约定，有何需要担心的？”林如海完全没当回事，“玉儿，这些事情，按理说不该为父告诉你，只是现如今家中只有你我相依为命，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子阳少年英才，偏偏如今尚未起势，若是迟了日子，怕是没这么简单了。”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林黛玉面颊绯红，匆匆一记万福礼之后就捂着脸跑回了住处。 第5章 给林妹妹安排住处 第五卷 5.16给林妹妹安排住处 盐商之事完结，大冶千户所人马立刻开始收拾，虽说他们放眼当下都称得上精锐，但时代的限制无法跳过，再快也花了三天才算收拾利索；东方冰那边更慢，七百万两白银折算出来就是两百多吨，虽说也就三艘三百料海船的运量，却有保密需求，她也废了五天才算中转利索。 “东方，一路小心！”薛家二房专门提供的改装货船二层，周阳不舍得轻轻揽着妹子，还不忘反复交代，“每艘货船都有两个小旗长矛手与两个小旗火绳枪手，再加上开路的运兵船两舷都配备两门步兵炮，正常应该不会出问题。 不过，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错，你带着暗卫的人在最后这艘船上压阵，一共五艘的船队，放在海上确实不算什么，放在内河就有些太扎眼了；因此，你最危险的时间段儿，反而就是从扬州到松江的路程......” “知道了！”东方冰白了他一眼，起身开始穿衣服，姣好的身形映衬着窗帘缝隙散入的阳光，看起来仿佛是蒙了一层光晕，“我也是从公主那里知道，朝堂上至今还在扯皮，哪怕是林大人已经上报了这些银子，怕是看不到实物就无法收尾。 你的调令、你手下几个人的安排，陛下都已经答应，旨意下到了兵部也没问题，偏偏吏部那边反复拖延，理由更是五花八门，什么‘未能亲至无法办理’、‘功劳虚报尚需稽核’，甚至连‘武夫狂妄滥杀无辜’都有人敢提。 金陵那里，我就不再停留了，船队以最快速度出海直奔津门港，中间连停靠补充都尽量减少，公主这几天连续两次发来八百里加急，就是催促我赶紧回去；离京前我就知道，那边的局势有些紧张，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 “如此.....也好！”周阳无奈苦笑，“京城那边到底怎么了？” “......你别问了。”东方冰张了张嘴，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拒绝，“这个叫‘步兵炮’的东西，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再加一倍的数量，这是公主在收到我的报告后专门要的，准备直接送去禁卫军中，单独组建一个火炮百户。” “虽说贵了些，只要有银子，那些红毛鬼卖的很痛快。”周阳点头答应下来，“我要回金陵一趟，再加上其他一些事情，估计要到八月初乃至与中旬才能回京，具体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再说，我不管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保护好自己！” “你放心！”东方冰动情的主动扑入爱郎怀中，扬起臻首奉上温柔，半晌才不舍的放开，“京城虽说有些紧张，但总体仍然在陛下的控制中，无非就是有几个不知死的东西跳得厉害，陛下碍于情面不方便下手。” “是......义忠郡王？”周阳要是还反应不过来，那也太笨了。 “总之，你不用担心，按照正常速度回来就好。”东方冰轻声说完，就推着爱郎直到房门外，这才勐地将门带上，房门内依然传出声音，“你走吧，去见你那小姨子，还有那位林姑娘吧！” “东方！”周阳苦笑着又敲了几次门，眼见没回应才慢慢下了船，目送船队驶离码头，足足将近两炷香的功夫之后，直到帆影远去才不舍得转身离开，回到码头外的马车旁。 却见此时的扬州码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来来往往的各类船只尽显江南富庶；原本堆积成山的盐袋也已撤去，前后击杀数十人残留的血迹却依然存在，只是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群早已无人在意，仿佛刚刚过去的那场冲突从未发生。 “姐夫，东方姐姐可是离了不久，走的也不远，要不，小妹帮着再叫一艘游船来，送你追过去？”正感慨间，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调侃，就见赵燕翎一身男装，胯下宝马停在了周阳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家姐夫笑道。 “淘气！”周阳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这才从她马鞍上解开自己那匹汗血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招呼她一起离开，“走吧，刚才送东方离开，剩下的时间正好履行一下好久以前的承诺，反正我们也快该走了，趁机好好逛逛这处‘江南名胜之城’。” “嘻嘻，林妹妹的马车就在不远，我们过去吧！”赵燕翎轻笑一声，率先打马离开。 “你这丫头，我不是让你和林妹妹一起坐车吗？怎么又骑马出来了？”周阳赶紧策马跟上，还没忘了追问一句。 “哼，我可是江湖女侠，哪里坐得了那些劳什子？”赵燕翎骄傲的拍了拍腰间长剑，“林妹妹那样的姑娘，真真是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若是让她如小妹这般风吹日晒，怕是谁看了都会心疼舍不得！” 两人说笑着策马而行，片刻后就看到一辆并无多少特点的马车，车窗帘微微撩开，看到二人靠近才勐地拉开，一张宜嗔宜喜的俏颜显露在两人面前，不是林妹妹又是哪个？ “燕翎姐姐！”林黛玉娇嗔着招呼了赵女侠一声，这才不满的说道，“好些日子了，小妹还以为当初说要带人家去天宁禅寺还愿的大人物忘了呢！” “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人心！”周阳顺手带上了窗帘，先把车夫打发走，扬了扬下巴示意赵燕翎“开车”，这才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我们要带着大军护送去烧香吗？快走吧，天宁禅寺可是千年名寺，我们当初可是许诺，三五日就去还愿，如今拖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佛祖收不收？” “噗嗤——周大哥真是.......”林黛玉忍不住笑了，“小妹总被燕翎姐姐说一声‘促狭’，却不想今日才知，周大哥才是真正促狭的，竟然连佛祖的玩笑都敢开；就不怕他老人家听了生气，抓你过去打板子惩罚！” “姐夫，你这一说......”赵燕翎倒是真的紧张起来，“要不我们还是多准备些香油钱吧，反正烧香还愿，总少不了这些不是？若是当真得罪了菩萨，好歹也能赎些罪孽——” “好了，要得罪也是我得罪，你们担心什么？”周阳说话间还没忘摆摆手，示意护卫的两个便装骑兵小旗前后分开，各拉开十步距离，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是借机看看风景散散心，哪里顾得上这么些有的没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继续行进，幸好天宁禅寺到扬州码头不算太远，饶是如此也花了大半个上午才到；幸好这次林如海也来了，还是提前过来安排，众人抵达后正好洗漱一下吃饭，别说，这里的素斋味道挺不错。 饭后安排女卷休息，至于林如海和周阳，两人都不怎么在乎所谓的“佛祖菩萨”，正好趁机商量事情；下午安排也一样，自有赵燕翎陪着林黛玉礼佛还愿，周阳却准备随便转转就休息，听说寺庙风景不错。 “子阳，这次回京还要辛苦你。”一处禅房小院，林如海亲自帮忙倒好茶，这才在某人受宠若惊的眼神中笑道，“岳母前些日子来信，反复提到想要看看外孙女，我这里偏偏走不开，正好你也要回京述职，若是方便的话......” “没问题！”周阳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开玩笑呢，带林妹妹出门，这事儿不行也得行，“只是这样一来，荣国府那边还要劳烦林大人招呼一声，至少也要安排好住的地方。” 他可是很清楚的记得，林黛玉进贾府之后，就被安排到贾母院儿所谓的“碧纱橱”，和凤凰蛋住一个屋不说，还tm只隔了一道墙，这事儿放在古代，那基本等于是“绑定”，传出去非常坏名声。 “不必了。”林如海笑着摆了摆手，“那府里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小女一个人住下哪里放心？就劳烦子阳帮衬着，给她安排个住的地方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交接，横竖八九月份就要跟着进京，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没问题！”周阳也没多想，帮人家照顾女儿，又是给林妹妹安排住处，那还不是理所当然吗？“只是这样一来，荣国府那边还要林大人招呼好，那位老夫人我也见过，若是她摆出外祖母的身份，非要让林姑娘住在府里，我可没能耐拒绝。” “无妨，子阳只管安排，荣国府那边我自会招呼好。”林如海微微一笑，当场答应下来，“如此，就多谢了！” 两人相识一笑，算是把事情定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阳总觉得林如海笑容怪怪的，仿佛是藏了什么东西.....。 第5章 一起看看账本 第五卷 5.17一起看看账本 感谢老爷们上月的照顾，加更一章奉上！ ........................................... 扬州的事情已经安排好，大冶那边有赵麒英收拾，既然所有事情都收拾利索，周阳也没再耽误，从天宁禅寺回返扬州后次日，就收拾好东西向林如海告辞，坐上雪字号的豪华游船顺江而下，抵达金陵薛家时，已经是六月二十八。 “见过夫人！”薛家大宅正院正厅，周阳按程序行礼拜见，不只是他，同来的赵燕翎和林黛玉同样需要见礼，因为名义上说，王淑英是长辈，还是如今薛家身份最高的人；王淑英深深看了一眼许久不见的爱郎，强忍着心意招呼众人落座，众人或是初见或是久不相见，自然是一番寒暄不提。 “好了，一家人哪里需要如此？”半晌，眼看着“程序”走的差不多，她这才含笑说道，“你们来之前，麒英姑娘已经带着晴雯丫头过来，我也没再送去消息，横竖大家还有不少时日，不如吃饭的时候再见。 燕翎姑娘，还有这位林姑娘一路辛苦，不妨先回去梳洗休息一番，现如今到中午还有些时间；子阳，京城那边的商号这些日子很是传来不少账目，我还有不少事情要问问，等一下劳烦你去书房一趟，东西都在那边。” “夫人放心！”周阳自然点头应下。 林黛玉和赵燕翎则行礼致谢后，就随了丫鬟同福离开前院，自去客房院休息；周阳自然不需要有人带路，先一步出发直奔内书房；王淑英却故意推迟了半盏茶功夫，估计差不多之后才起身，一个人一路疾赶，几乎是奔回了内院书房。 “你这狠心短命的，怎么这么些日子也不回来！”刚一进门自然是被一把搂住，她强忍着泪水狠狠捶打了半天才任由爱郎抱紧，带着哭腔说道，“若不是前几天麒英姑娘带了蟠儿回来，这府里竟是只剩下我一个人，真真是苦死个人！” “你一个人？”原本火气上涌的某人一下子冷静下来，“我这才想起来，你刚才怎么一句没提宝妹妹？还有，这些日子不论你还是宝妹妹，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连我写的信都没回过，要不是通过雪字号了解情况，我都担心你们出事了。” “上个月初五，京城那边来了皇后娘娘懿旨，招了宝丫头进京，说是要给永静公主当侍读......”王淑英急忙说道。 “等等！”周阳却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儿，“现在宝妹妹已经入京了？还有，永静那丫头也就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既没有出宫也没听说定亲，至今还住在皇宫呢，就算是需要女官，也该是走选秀的路子，怎么会直接招收？你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这——”王淑英明显愣住了，“我见来传信的确实是宫里的太监，再说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假传皇后娘娘的懿旨？不许给你传消息，也是那太监说的，他还说，这是宫里贵人的意思......” “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周阳摸了摸太阳穴，很是头疼的说道，“行了，宝妹妹现在应该没事，那封懿旨也是真的；你也真是的，那太监让你别传信，你就这么老实？就算是不敢写信，让雪字号那边传话总可以吧？” “这怎么可以？”王淑英不满的瞪着他说道，“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哪里还能抗命？这可是大不敬......” “这命令不是皇后娘娘下的，是......算了！”周阳这时候要是还猜不出是永昌公主搞的鬼，那也太侮辱智商了，只是这种事情就算知道，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按照封建规矩，这属于“恩典”，“前几天，东方从这边经过，她联系你了吗？” “东方大人？”王淑英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前两天的时候，商号里传来消息，有一支船队从这边经过后出了海，但也只是例行补给，并没有说具体生意；倒是麒英姑娘回来时，带了蟠儿一起，这没笼头的东西，刚到家就跑的没了影子。” 周阳皱了皱眉，意识到东方冰应该是为了保密，故意没有上岸；其实想想也是，整整七百万两银子的押运任务，这东西落在谁头上都得紧张——都这样了，他也没再多问，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倒是另一个问题，不注意说不定会出乱子。 “文龙兄？”他虽然很不喜欢，却也知道赵麒英做得对，他既然离开了大冶，就只能把这位不靠谱的大舅哥带着，若不然任他在外，鬼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不论是袁修还是李峰，都是周阳下属，可没办法按照老法子管他，“他这些日子都去了什么地方。” “横竖不过是他那些朋友路子，还能有什么？”王淑英也很无奈，她要是能管好儿子，原着也不会养出一个除了败家就不会其他的废物，“这么些日子，他都被你坐牢一般关在军营里，总要让他放松几日吧？” “坐牢？”周阳差点被气乐了，他在现代边防十二年，一辈子最好的岁月都放在了祖国的南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要不是单位正好裁撤，他都想着能不能干到退休，“行，这么些日子放风，也该休息够了吧？等他回来我管着，你可别心疼。” “子阳——”王淑英明显不舍得。 周阳却没有听她啰嗦的意思，却也知道做母亲的心疼，干脆用上了物理方式予以说服，只轻轻拥着王淑英歪倒在长榻上；小寡妇面颊一红，虽说心里还有想法，却还是顺从的任他受用。 当日中午，薛家后宅客厅。 “少爷！”晴雯混没顾忌周围的人员，欢呼一声就扑到了某人怀里，还没忘了脑袋蹭来蹭去，“哼，你可真狠心，这么些日子都不派人来接奴婢，也不知道身边没人伺候，每日里怎么过活儿！” “带你干什么，帮倒忙还是误事？”周阳轻笑一声，扶着小丫鬟肩膀把她推到身前，“行了，这次少爷奉调入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到时候若有时间，就带你们到处走走，随便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散散心可好？” “好了，你这丫头，也不看看地方！”晴雯还想再说，赵麒英已经走了过来，扭着她的耳朵拉到一边，顺便指了指已经红着脸背过身去的林黛玉主仆，“你既然想伺候，等一下开饭的时候就站在周大哥身后好了！” “麒英，辛苦了！”周阳深情的望向自家妹子，想要过去抱住她又勉强止住，这是不舍得看向熟悉的俏颜。 “自家人，谈什么辛苦。”赵麒英同样美目含情，慢慢走到了爱郎身边，却在靠近后琼鼻一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某人腰间，虽然忍着没说什么，语气却冷漠了很多，“哪里赶得上周大人，听说这些日子在扬州，很是立下功劳？” “这个——”周阳马上意识到，这位聪明的妹子已经发现了上午的“奋战”，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不是为了大家吗？我如今能够奉调入京，不是对大家都有好处？” “都在说什么？”众人正说笑间，王淑英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赵麒英顺势止住了话头，只给了某人一个“自己体会”眼神，就转身拉着妹妹和晴雯，到林黛玉那边说话了，“本想着等蟠儿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薛百户大概是离家久了，和朋友玩的高兴。”赵麒英含笑接了一句，边说边走到了王淑英身边，看她明显因为“百户”的称呼高兴不已，就抱住她右臂笑道，“正如夫人在家里也很辛苦，我看你现在明显疲惫，倒是脸色不错。” 王淑英哪还能听不出含义，红着脸看她一眼就让开了目光，幸好有赵麒英挡着，其他人看不到，但足以让两个“当事人”羞的不轻；赵麒英也就点到即止，没再继续调侃，转身到餐桌上开始布菜安排。 一场酒席吃的宾主尽欢，也让林黛玉这个唯一的“外人”勉强融入进来，几个小姐妹甚至不顾“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饭桌上都有些打闹；倒是王淑英和某人，全程都被赵麒英似笑非笑的目光调侃，幸好三人也是一起“飞过”，倒是不至于当场出丑。 “周大哥，有件事差点儿忘了。”饭后又说笑片刻，各人散开午休，赵麒英这才拉住了某人，“薛二爷前些日子就回来了，还派人下了帖子，邀你在方便的时候到码头一叙，说是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你呀，也是个促狭的。”周阳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就拉着妹子回了内书房，“吃顿饭都能吃出这么多花样，刚才淑英都被你弄得差点儿下不来台。” “哪里赶得上周大人花样更多！”赵麒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再说了，下不来台总好过下不来床，幸好她们几个都不是细心地，若不然真的传出去，我看你怎么收场！” “你既然这么心疼人家，就干脆替了她好了！”周阳眼看说不下去，干脆将妹子横抱起来，转身直奔内书房。 “你——”赵麒英情知跑不掉，只好退让一步，“好歹回我那里！” “还是一起看看账本吧！” 第5章 军队火器化真正可以进入了 第五卷 5.18“军队火器化”真正可以进入了 “哈哈哈，子阳何其迟也！”几天后，长江江心一手足有五百料的海船上，薛迅大笑着迎上了刚刚登船的周阳，“老夫早就知道你是个能为的，却也没想到如此厉害，那扬州八大盐商天下闻名，区区一个多月的工夫，就被你收拾了三家！” “二叔言重了。”周阳笑着拱了拱手，摆手示意身后的李雄、李虎跟着船上水手去往别处，这才随了薛迅进入客厅中，“盐商虽说名气不小，实力也确实不差，可要说有多难对付，那就有些抬举他们了，靠山再大，那也要能够发挥作用才行。 这次鲍家和汪家联手，害死了林大人夫人与独子，可不仅仅是一句‘坏规矩’能够说清的；我能够带兵入扬州，是奉了上谕才敢出发，能动手也是因为盐商们的靠山都被牵制住了，就算是这样的条件下，弹劾林大人的折子怕是都够皇宫里做饭了。” “这样吗？”薛迅轻轻一叹，“盐商如此，我这个皇商又何尝不是——行了，这不是有子阳在吗？只希望你能够步步高升，早一日能够撑住门楣，我也能不再像现在这般，平日里多在岛上，连回家都不敢太多。” “怎么，难道京城那么些路子，还有人敢对商号伸手？”周阳眉头勐地皱起。 “外人倒还好说，可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靠京城的关系解决啊！”薛迅苦笑着说道，“不说外面，就是在金陵城中，都不止一家能让老夫礼让三分。” “甄家？”周阳无奈的问道，金陵城作为大周朝开国时期的都城，虽说如今风光不再，却也有不少家族依然留在这里；不过，这些家世显赫的势力大多都知道保持低调，能让薛迅如此头疼的，基本上也就甄家了。 “好了，先不说他们。”薛迅不耐烦的岔开了话题，这才敲了敲桌子说道，“来人，把东西拿过来——子阳，我是真没想到，原本的火绳枪稍作改进，不过是把火绳换成了燧石撞击，竟然能让火铳变得如此好使。” “那就恭喜二叔了！”周阳笑着拱了拱手说道。 “你小子，这个时候还装蒜，我这里有了，难不成还能少了你的？”薛迅大笑着起身锤了周阳一下，这才从下人手里接过新出的燧发枪说道，“基本上，除了把原本的火绳换成燧石撞击，再就是换用了弹力更大的钢片，其他改动很小。 不过，除了这支火铳本身之外，我还根据你的提示，在护木前端增加了一处挂钩座，方便安装你‘设计’的刺刀，特别是那种卡榫拆装的功能，岛上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大匠们都赞不绝口，直说有了这个，今后可以把钢刀长矛之类东西扔了。” 周阳笑着点点头，从他手里拿过新鲜出炉的燧发枪仔细观察，口径大约在六分（十四毫米），枪管再次截短，但也有二尺半（接近六百毫米）的样子，配装枪托、燧发机之类结构之后，全长接近五尺，重量大约八斤左右，正常人稍作训练即可适应操作。 整枪乌黑发亮，外形有点儿类似于真实历史上，二战时期那种栓动步枪，护木一直延伸到距离枪口不远，护木前端装了一个卡榫座；护木并非一体结构，而是与枪托各自加工，明显是为了降低工艺难度；整把枪只有精铁和木材，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刺刀全长两尺略多（半米），刀身截面基本就是一个锐角三角形，宽度从刀柄向前直线缩小，最终以斜切形式构成刀尖；只是一面儿有血槽减重，而且刀背厚实，明显是为了在材料只有精铁的情况下增加强度；最后的燧发机类似于现实中的棕贝斯，只是弹力件儿换成钢片黄。 周阳又看了看刺刀，缓缓将挂环套在枪管上，随即卡榫对准刺刀座用力压下，“卡哒”一声安装到位，却也让他皱起了眉头，又按动卡榫卸下刺刀，拆装的手感明显比现代枪械硬了不少，或者说不够顺畅，显然是因为钢片黄不如弹黄合适。 “好枪！”周阳忍不住赞叹的说道，不论如何，这支燧发枪的诞生，也意味着他的“军队火器化”真正可以进入了，只有上了刺刀的燧发枪，才能真正取代冷兵器，成为军中的绝对主体，原本的火绳枪不行。 因为是明火击发，火绳枪手在战斗时，必须拉开一米左右的距离保证安全，也就无法形成足够密度，哪怕是上了刺刀，也不足以形成“枪阵”，只能如弓弩一般，为冷兵器部队提供压制火力，无法独立遂行战斗任务。 燧发枪不同，燧石撞击发火的优点，让燧发枪手几乎能够以“人挤人”的密度排成队列，在敌人面前形成密集的弹幕；一旦加装了刺刀，超过六尺的全长基本相当于一支短矛，足以让枪手再也不需要额外携带任何冷兵器。 如此一来，数百、数千甚至数万的燧发枪手阵列，足以创造出铺天盖地的火力，将百步之内的任何目标撕碎，这还没算必备的炮兵支援；就算是被敌人近身，也能以刺刀搏杀，训练有素的燧发枪手同样也能刺刀冲锋。 “当然是好枪！”薛迅大笑着拿起另一支燧发枪，亲手装填后瞄准窗外，“砰”的一声完成击发，“现在岛上将近两千的护卫已经全部换装，今后你如果需要，只管给岛上送消息，你在大冶那点儿兵马，用不了两个月我就能给你配齐！” “太慢了。”周阳在薛迅惊讶的表情中微微一笑，“我在离开扬州时已经收到消息，这次进京就不用回来了，京营那边会给我安排一个正四品的实缺儿，最少三个千户的兵马，三千支燧发枪肯定不够用，一年时间的换装期限，太长了。” “你——好，好，好，哈哈哈！”哪怕是以薛迅的城府，此时竟然有些嘴角哆嗦，半天才反应过来，“子阳放心，我回去就把人手组织起来，按照你说的——嗯，三班倒方式全力生产，保证你在年底之前全员换装。” “二叔可别忘了，不只是步枪。”周阳赶紧提醒一句。 “放心，老夫现在就算是忘了吃饭，也绝对忘不了大炮！”薛迅大笑着拉起周阳出门，随即沿着楼梯到了甲板下层，指着炮位上数门新式火炮说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反复提到的‘十斤野战炮’，可惜重量偏大，算上炮座将近三千斤。 指望马拉着到处跑肯定没戏，装在船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们都试过了，这三千斤的火炮，就是京城城头上的五千斤大将军炮也绝对比不上，我已经给那帮红毛鬼许下赏格，他们如果能把炮重降到两千斤多点儿，我给他们一人一千两！” “没事，慢慢来！”周阳微笑着打量了一下，这艘五百料左右的货船，甲板下两舷各有六个炮位，显然是按照“武装商船”标准设计的，或者说，薛家父子至今也没有搞出“专用战舰”，“说起来，要是船上用的话，这炮还是小了些。” “饭总要一口一口吃。”薛迅明显不想接茬，“倒是我们之前一直用的步兵炮，岛上的大匠刚刚改进了，炮架轮子用上了你说的那个‘滚棒式轴承’，现在只要随便找一头牲口，只要保证喂好料，随便牵引多久都没问题！” “也好。”周阳微微一笑，没指望一步到位劝服薛家父子研发专用战舰，“今后我手中最少需要六个炮兵百户，再加上其他需求，一百门步兵炮少不了，再加三千五百支燧发枪，皮甲和军服之类可以不劳二叔费心了，到时候需要多少银子，我让人给二叔送去。” “说什么呢？”薛迅瞪了他一眼，“这点儿东西，我还没看在眼里，无非就是多卖几船盐货，反正大周朝人口万万，每人吃一点儿，我那岛上的产量就不够；倒是另一个消息，相信你更有兴趣，就在前些日子，蝌儿总算是和东平王府搭上了话！” “这些老东西，说话一个比一个好听，办事儿真tm让人憋气。”周阳无语的摇摇头，当初他上任大冶千户的时候，这帮人就说能帮着解决战马问题，现在都tm高升了，总算是搭上了话，“行，二叔先帮着弄上三百匹，好歹凑出两个骑兵百户。” “也好！”薛迅笑着点点头，“你小子只要记住了，你升得越高，我这里就越放心，自然能够提供更多的帮助！” “二叔放心！” 第5章 琴丫头，委屈你了 第五卷 5.19琴丫头，委屈你了 “来来来，船上吃的随意了些，定人赶不上大嫂那里，就是这水里的一点儿东西，子阳不要嫌弃。”薛迅和周阳商量了一上午时间，中午铁定要留饭，正如他所说，桌上一共六道菜，不是鱼类就是虾，主菜是“霸王鳖鸡”，放在薛家确实有些“简陋”。 “二叔言重了，我平日里吃饭，可没这么丰盛。”周阳笑着说完，顺手拿起酒坛，将两人的酒碗满上，“更何况，这坛惠泉酒虽说赶不上入京的贡品，放在市面上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我平时就算想喝，都不知道去哪里弄。” “子阳若是喜欢，船上还有不少，你尽管让人拿去。”以薛迅现在的财力，还真就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问题”，“说起来，岛上如今虽然偶有问题，横竖老夫有的是火铳火炮；最大的麻烦反而是来自陆上，甄家现在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他们......” “嘻嘻，见过周大哥——爹爹！”正当两人说话的工夫，没想到薛宝琴却含笑进来，手中端着一只托盘，“我听厨房说，今日酒席简陋了些，就让人到岸上准备了一点儿小吃，周大哥不要嫌弃就好。” “金陵城的糟货，哪个不长眼的会嫌弃？”周阳笑着起身接过托盘，顺手放在桌上，“倒是有些日子不见妹妹，现在都成了大姑娘了！” “琴丫头！”薛迅的脸色却已经冷了下来，这种场合女卷进门，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谁让你进来的？” “二叔不必如此！”周阳赶紧劝说，余光却发现薛宝琴只是低下头，完全没拿薛迅的斥责当回事，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正好蝌兄弟有事不在，让琴妹妹听听也无妨，甄家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少不了我去拜访一趟，到时候让琴妹妹一起，见了奉圣夫人也好说话。” “如此......也好！”薛迅脸色不断变幻，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这丫头太不懂事，哪有客人上门，你一个姑娘家上席的！” “周大哥又不是外人！”薛宝琴反驳了一句，笑嘻嘻的自己搬椅子坐在两人中间，还没忘帮着倒酒布菜，只是她的位置明显靠近周阳，看的薛迅眼角直跳，“爹爹，刚才你们说什么，甄家怎么了？” “哼！”薛迅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看她一副二皮脸的笑嘻嘻样子，实在不想多说，“这些日子甄家多次上门，还正好都赶上我回来的时候，来得也是甄应嘉长子甄玦，算是诚意十足，只是他们的要求，我是怎么都没胆子答应。” “什么要求？”周阳好奇的问道。 “一个是增加盐货供应，这个原本好说，只是甄家张口就要加一倍，这让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薛迅无奈的说道，“现如今整个江南的盐货，将近一半儿是我这里出的，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只是因为我们火器犀利，再加上我们只向盐商供货，从未到下面的府县铺货，算是给他们送银子，这才稳住了场子。 但要是我再把甄家的盐货翻一倍，就等于是一家占了大半的江南盐货市场供应，就算是那帮盐商不说话，朝廷的盐场也不会放过我；再一个，我也不是没派人调查过甄家，完全没看出他们到底哪里需要如此大的货量。” “增加一倍的货量？”周阳皱了皱眉，也没想出来甄家的目的是什么，“二叔的意思，这还算好的？另一个条件是什么？” “铁货！”薛迅苦笑着说道，“若是量少也就罢了，反正我们卖给谁不是卖，可甄家要的数量，实在让我没胆量接茬儿，而且他们要的还不是菜刀农具之类成品，而是直接要铁锭，还指明了需要精铁，这样的要求......” “二叔怀疑，甄家是替别人要的？”周阳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不错。”薛迅无奈点头，“稍有路子的都知道，甄家是太上皇在江南的亲信，又是当初义忠亲王老千岁的岳家、现如今义忠郡王的外祖，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就凭这两条，天下哪个不知死的敢向他们提供铁货？ 若是的单单如此，我也就是紧张点儿，可是前些日子，甄家那位二公子甄琅也上门了，啥话不说就要我提供火器，这不是开玩笑吗？现如今我自己手里的火器，除了极特殊的情况，也从未下过自家海船，哪有胆子给他？” “甄家......活腻歪了？”周阳确实有些傻眼，他是真没想到，真有人能作死到这种地步。 “可不是？”薛迅郁闷的直接端起酒碗，一口闷了大半，“他们自己不想活，我还没活够呢；再说薛家和甄家也没多少交情，大哥在的时候，和他们有联系也是通过贾府；这两年交往增多，那也是生意上的，哪里就到了这种地步？” “这——”周阳没有额外的情报支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二叔，既然没办法搞清楚，你不妨先躲一躲，甄家找不到人，自然没办法；也不用怕他们玩什么手段，无论这家怎么搞，你这边一律在供货上说话，减少货量甚至停止供货，相信他们很快就老实了。 不过，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实力充足，才能保证足够的话语权；我的意思，二叔还是早一些将战船弄出来，不只是保护岛上的产业，二叔应该不想自家就困在区区一座岛上吧？向北没多少距离，可就是琉球王国，二叔不想有朝一日，也能如他们那般入京朝贡，金殿面圣？” 这也是周阳为薛家二房安排的“未来”，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若是一直困在宫古岛，迟早有一天要玩崩，因为那里毕竟没多少发展潜力，现如今海盗也好、西方的“大航海”也罢，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这才没敢玩的太大。 一旦他们确认薛家的真实实力，就凭岛上区区两千多二把刀火枪手，真能挡住数千海盗进攻吗？更不用说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红毛人，若是他们知道，薛家在岛上的产业并非大周朝所有，而是仅仅一家商贾搞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放着眼前的肥肉不吃？ 而且，这样做也对周阳自己有好处，薛家一旦在海外立国，自然不会再对大周朝有多少兴趣；不仅如此，他们还需要一个可靠的盟友及落脚点，这对双方堪称“双赢”，互惠互利；相反，若是任由薛家这般“堕落”下去，万一他们哪一天完蛋了，周阳可就失去一个可靠的后勤基地。 “我再......想想！”果然，哪怕是以薛迅的城府，也被周阳的这番鼓动搞得血脉贲张，面色泛红，若是真能自立一国，哪个脑子有病才想当什么商贾，“这战船毕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需要慢慢来才好。” “二叔记得就好。”周阳微微一笑，并未在多说，这种事情一旦埋下种子，发芽是迟早的问题，“毕竟，早一日开始，就能早一日成功；我现在不过是区区四品，若是真的有朝一日，二叔上了金殿的时候，就是陛下见了，也要好生安抚。” 这次，薛迅没再说话，只是端着酒碗的手明显握紧，以至于骨节都有些发白；半晌，他勐地一抬手，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当晚，薛家二房游船。 “琴丫头，你真的决定了？”薛迅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儿，表情全无白日的怒气，“你若是当真跟了他，怕是名分上要有不少关隘；梅家那边并非什么豪门大户，若是你愿意，我也可以......” “爹爹！”薛宝琴很干脆的打断了他，“京城那边的事情又不是秘密，听说梅家那位公子已经开始议亲了，哪里还记得当初的恩情？女儿无论如何，怕是都逃不过一个弃妇的名声，与其不知道将来如何，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更何况，周大哥值得女儿如此；爹爹不要忘了，宝姐姐上个月奉旨入京做了公主侍读，这也是皇家女官；周大哥从小在海外长大，可能不知道规矩，女儿却知道，这公主侍读服侍只有未婚公主才有，在公主成亲之前，除非有专门恩典，否则亲事有碍。” “不错！”薛迅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如此以来，子阳和宝丫头的亲事，恐怕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不只是如此。”薛宝琴轻轻摇了摇头，“爹爹，公主侍读既然是皇家女官，按例也是要选秀的，宝姐姐却能直接听从皇后娘娘懿旨，一步登天拿下了如此身份，偏偏薛家这边并未听说有什么东西能够撑住如此恩典。” “你的意思是，这份恩典的原因不是薛家，而是......”薛迅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儿天生早慧，不能以孩童看待，却还是惊讶于她的敏锐，“琴丫头，你当真如此以为？” “爹爹，如此恩大的恩典，原因却不是出于自家，那就很难说到底算不算好事。”薛宝琴轻声说道，“万一，这并非抬举，而是补偿呢？” “什么？”薛迅一脸难以置信。 “爹爹不要忘了，周大哥当初可是得了永昌公主不少恩典，他能有今日，多得殿下之助。”薛宝琴表情复杂，“永静公主与永昌殿下一向亲近，又与皇后娘娘交好，这在京城不算秘密，如今宝姐姐的侍读身份，挂的是永静公主名分，谁又知道是不是出于......” “永昌公主的意思。”薛迅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若是如你所说，这是永昌殿下的补偿，唯一的解释就是......” “宝姐姐的亲事，怕是很难说落在哪里了。”薛宝琴轻轻一叹，“爹爹，家里与周大哥的关系不能中断，女儿愿意。” “琴丫头，委屈你了。”薛迅心疼的说道。 “爹爹又怎么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委屈？”薛宝琴笑容甜美。 第5章 还说什么‘皇家游船\’呢 第五卷 5.20还说什么‘皇家游船’呢 七月初六，玄武湖。 一艘大约三百料的豪华游船平稳漂浮在水面上，船头是龙头镀金样式、通体金黄主色调、甲板以上两层，无论是款式还是装饰都称得上富贵异常，就好比二层客厅，整体摆放以黄金、珊瑚、琉璃等名贵材料为主，一旦亮起珠光，整个客厅堪称珠光宝气。 夏日的炎热到了这里，仿佛是被阻断了一般，只要不是故意跑到阳光之下，借着湖上丰富的水汽，就连不断吹来的清风，都带了丝丝的清凉，颇有几分“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感觉；又兼周围秀美的风景，让人见之忘俗，恨不得留驻此处。 “哼，还说什么‘皇家游船’呢，这装饰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毫无皇家贵气不说，没的让人感觉铜臭逼人。”薛宝琴不屑的撇撇嘴，打量着客厅的装饰，“还有这珊瑚、珍珠，哪里就珍贵了？若不是父亲不许，我都能用珊瑚镶嵌一辆马车出来。” “淘气！”周阳没好气的扭着她的耳朵，镇压了那点儿优越感，“二叔也是放心，把你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玩两天，没想到他放下你就直接回了岛上；你也够可以，明明我说是要带晴雯那丫头过来的，怎么就换成你了？” “嘻嘻，我答应晴雯姐姐，送她一副珍珠挂链。”薛宝琴“挣脱”了某人的“镇压”，毫不客气的展示这自家的“凭亿近人”，“再说了，你当初可是承诺，要带小妹好好转转的，直到今日方才兑现，若不是小妹用了些手段，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呀，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旁边的赵麒英轻轻揽住她，扭着她的小鼻子笑道，“都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哪有跟着外人出来乱转的？你还是定了亲事的人，就不怕将来名声关隘？” “亲事？”薛宝琴轻哼一声推开了赵麒英，笑嘻嘻一个旋身扑到了林黛玉怀里，“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好好玩玩，若不然真的进了哪家，谁知道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倒不如干脆赖在周大哥这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再说了，周大哥哪里就是外人了？若说亲疏远近，这房里除了麒英姐姐，我和林姐姐都是‘外人’呢，你们出来的时候，不也没忘了带上她？哦，我知道了，原来林姐姐也是‘内人’？咯咯咯咯，小妹长见识了呢！” “孩子话！”赵麒英只当薛宝琴年幼无知，轻轻敲了她一下笑道，“你为了跟过来，挤在林妹妹的马车上，连雪雁妹妹都被你哄走了，竟然还有胆子编排人家，看我不打你这促狭的；现在林妹妹丢了丫头，就由你来伺候，若是她有什么不高兴，我们就按照规矩来，打丫鬟！” “麒英姐姐说什么呢？”林黛玉面色微红，就凭刚才三人的互动，现场倒显得就她一个外人，“琴妹妹聪明伶俐，哪个真还舍得让她伺候？雪雁那丫头离开，还不是得了我的允许？我也就想着，让琴妹妹关在家里可惜了，不如一起玩个痛快。 就如这皇家游船一般，一个人再是荣华富贵，又有多少能够见到？古诗有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我等今日能有此等荣幸，还多亏了周大哥辛苦，却不知将来是否还有机会，能够再有这等福气。” “放心吧，这种机会，今后有的是。”周阳还真没当回事，“琴丫头有一点倒是没说假话，这‘皇家游船’确实很一般，二叔那边别的不好说，什么游船、黄金、珊瑚、珍珠之类，若是他谦虚一声‘天下第二’，陛下都没资格称第一。” “是啊！”薛宝琴从林黛玉怀里抬起头，很是自信的说道，“这湖上虽说有几份意思，哪及得上大海的风光，站在千料的大海船上，甲板稳得如陆地一般，海面上一眼望去找不到尽头，到了远处仿佛与天空相接，人在那里真如‘沧海一粟’，连心胸都宽广不少。” “当真？”赵、林二人全都露出向往神色，林黛玉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还有假？”薛宝琴傲然说道，“周大哥不是还要去京城述职吗？走的时候不妨从松江出发，沿海路直达津门港，到时候让你们好好看看，小妹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黛玉目光一亮，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目直直看向了周阳，虽然一句话不说，却任谁见了都不忍心拒绝。 “行，反正都要去京城，走哪里不行？”周阳笑着点了点头，“罢了，你们三个好好看看吧，若是喜欢就多玩会儿，需要什么也只管交代门外的仆妇奴才；我这个粗人实在没多少艺术感觉，就去隔壁好好睡会儿。” “周大哥好歹也是当朝进士，哪有如此轻贱自己的？”林黛玉娇嗔了一句，却还是轻轻一福，算是表示告别。 不提到隔壁睡大觉的某人，三个妹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住聊了起来，正好又没有丫鬟随行，倒是额外给了三人谈话的空间，以至于话题越聊越远。 “麒英姐姐，当初周大哥是如何让你答应的？”这问题，现场也就薛宝琴问的出来，“如今感觉又如何？” “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赵麒英没好气的打了她一下，然后发现旁边的林黛玉虽说面颊泛红，一双耳朵却如小扇子般支棱着，显然也有兴趣，虽说被她一看就羞的让开了目光，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哪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能问的！” 更何况，这问题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第一次见面就动了心思、第二次丢了初吻，紧接着没两次差点儿丢了身子，最后连轿子都没坐过，主动搭上自己入了周家大门？这要是说出去，今后哪还有脸见人？ “嘻嘻，小妹不问还不行吗？”薛宝琴被打了几下，再看赵麒英红透的面颊，哪里猜不出来这里面有猫腻，不过她也没胆子继续问，就从赵麒英怀里跳出来，跑到林黛玉身边笑道，“倒是麒英姐姐身量真好，让人不舍得放开。” “你们呀，平时还是多吃一点儿、多走几步，若不然将来有你们受的。”对于这一点，赵麒英倒是很自信，特别是面对眼前这两只小豆丁的时候，“女儿家若是真信了‘弱柳扶风’的鬼话，将来纵使嫁了人，怕也撑不过女人的鬼门关。 林妹妹，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还不愿意小心些，怕是会影响寿元；这几天大家一起吃饭，我看你连一小碗米饭都用不了，哪里还能长身体？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吃饭，不吃饭、没力气，再好的日子又能过多久？” “麒英姐姐说的......当真如如此吗？”林黛玉不放心的问道。 赵麒英是隆武三十年的人，和周阳同岁，如今正是姑娘家最自信的年纪，再加上她从小习武，造就了她放在现代都当得起“高挑”称呼的身量，以及堪称“魔鬼”的身材；反倒是长相上，她比薛宝琴或是林黛玉都要稍差一些。 “小妹倒是觉得，麒英姐姐说得对。”薛宝琴笑嘻嘻的又跳到赵麒英怀里，小脑袋枕着两座柔软蹭啊蹭，“我要是个男子，也舍不得如此醉人的......哎呀，麒英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你这丫头，也没个把门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赵麒英被羞的差点儿爆发，两手拽住薛宝琴双腮轻轻拉开，“也不知你这丫头从哪里学来这些怪话，自家人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麒英姐姐又不会说出去。”薛宝琴不屑的撇撇嘴，转身扑到林黛玉怀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丫头总喜欢靠在姐妹身边，“林姐姐连出门都少，更不会乱说；咦，我们三个人只有麒英姐姐出了阁，是不是女儿家出阁之后，就会像麒英姐姐这般，还是周大哥可以帮衬着——哎呀，林姐姐救命啊！” “你这丫头，看我不打死你！”赵麒英明明走江湖多年，竟然被一个没出阁的小丫头开车撞翻，哪怕是她物理说服都没压住，最后羞的跑出了客厅。 不提留下的两人如何，赵麒英红着脸出门后，想了想就转身进了周阳房间，却发现他竟然真躺在凉席上，趁着清凉的湖上微风睡得正香，略一考虑就躺在了旁边，干脆也准备休息片刻；至于所谓的“玄武湖散心”，就让隔壁的两个小文青去忙吧。 “麒英？”不想她动作稍大，一不留神把周阳惊醒，迷迷湖湖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没和那俩丫头一起？” “还小丫头呢，我差点儿......”赵麒英红着脸把某个老司姬少女编排了一遍，听得周阳笑不可抑，“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啊，我可是帮了不少忙的！” “你这狠心人，都不知道安慰人家！”赵麒英红着脸锤了某人几下，却还是顺从的任他扑倒。 这边，客厅里剩下的两个小丫头继续说笑，甚至忍不住联起了诗句，只是两人联句未免不够热闹，很快就有些无聊；林黛玉还好说，今天的活动明显偏多，她有些疲惫，就告别后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只剩下活力过剩的薛宝琴，不想睡偏又很无聊。 “哼，你们都去休息，留我一个人，看我不闹醒你们，省的一个人无聊。”躺在床上翻了半天烙饼，薛宝琴哼了一声，起身就跑出了门，“周大哥睡得早，不如闹他好了！” 只是片刻后，就听见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几乎是拼尽全力冲回了自己房间，哪怕是用力捂脸，还是觉得如火烧一般，浑身都热的厉害.....。 第5章 今天人怎么这么齐 第五卷 5.21今天人怎么这么齐 当晚，薛家客房院花园。 本就是升职前的假期，除了与薛迅商量几次事情外，周阳其实并无要事，这才有时间带着妹子们转转，顺便培养感情；今天又陪着三个妹子转了一天玄武湖，都有些疲劳，他打发了所有手下，一个人在花园中稍作体能训练，然后就准备洗澡睡觉。 “呼——”终于完成了日常举重蹲起，周阳长舒一口气放下了三百斤石锁，从旁边树枝上摘下毛巾擦完汗，这才回到凉亭内石凳上坐下，端起石桌上凉好的参汤，三两口喝光之后，略微修整就准备到水缸旁冲洗。 “周大哥.......”刚刚抄起大勺，还没等他往身上浇水，就听见门口一个熟悉的女声，吓得他赶紧扔下勺子，快走几步回到石亭，抄起长衫披在身上，这才看见薛宝琴犹豫着走了过来。 “你这丫头，白日里疯了一天，回来的时候直喊累，现在怎么还不去睡？”周阳看她过来，没好气的上去说道，“有事？” “周大哥这次回京，是不是就不再回来了？”薛宝琴轻声问道，“听爹爹临走前说，京城那边已经备下了正四品的实缺儿，就等周大哥回去上任了；前几日还挺婶娘提起，宝姐姐也给她来了信，劝她随了一起入京，今后大概不再回来了吧？” “这个不太好说，可能要看看情况。”周阳嘴里说的客气，实际上也知道，按照现在的交通条件，谁特么没事跑几千里；又不是现代有高铁飞机，从大东北到大西南也用不了两天，“怎么，琴妹妹还担心这个？你们家里的船队来往各地，还不是随想随到？” “周大哥......”薛宝琴停顿了一下，慢慢靠在了周阳怀里。 周阳：...... “你这丫头，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那怕他自诩对红楼原着掌握颇深，也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一面，但不论如何，他也不能和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玩儿暧昧吧？“行了，有事说事，不说我可回去睡了啊？” “周大哥......宝姐姐这次入京，怕是没这么简单。”薛宝琴显然也是反复考虑后才决定的，就这样慢慢将她对薛宝钗奉旨入京担任侍读的分析说了一遍，直接让周阳面色阴沉，“小妹敢问一句，可是周大哥与......永昌殿下......” “你这丫头，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周阳哭笑不得的敲了她一下，感情她刚才扑到自己怀里，不是什么找安慰，而是安慰人，“行了，外面的事情我自然会解决，你只管在家里玩耍便是；还有，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许出去乱说，更不许告诉夫人。” “周大哥放心，只是.......”薛宝琴脸上再次露出犹豫之色。 “琴丫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吞吞吐吐了？”周阳很是无语，“赶紧说出来，有问题就解决，憋在心里能有什么用？” “小妹是想说，其实永昌殿下做的并非没有道理。”薛宝琴轻声说道，“自听说周大哥授官开始，小妹就查过不少事情，却发现如宝姐姐还有小妹这样的商户之女，是做不了官宦大妇的......” “你胡说什么？”周阳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薛宝琴会这么说。 “周大哥，你听我说完！”薛宝琴哀求的打断了他，“小妹听说过不少人，入仕之前娶的是商户之女，高中之后休妻另娶，若不然就是所谓的‘平妻’，如今朝廷中的各位大人，并无一个人的夫人是商户出身；更有甚者，小妹还听说有的人入仕之后，发妻就亡故了。” “......”周阳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好久之后才苦笑着说道，“我怎么听说，还有‘榜下捉婿’的，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应该都是商户吧？” “周大哥怕是不知道，这种时候被捉的一般都是三榜同进士身份，几乎很难做到知府以上位置，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么多。”薛宝琴面露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可是，周大哥既然要就职正四品实缺儿，若是当真娶了宝姐姐，怕是在京城难有好名声。” 对于这个问题，周阳之前从未考虑过，在他心里，红楼世界排在前两位的女子，自然是宝钗黛玉；但现在听了薛宝琴的说法，他也没多少怀疑，别的不说，他与四王八公年轻一代交往，就是还算亲戚的贾琏，在贾府没落之前也没看上过薛家。 “周大哥——”正想着些有的没的，门口再次有人进来，“我有件事......哟，琴妹妹也在，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我先出去，等你们说完了再进来？” “麒英！”周阳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刚才和薛宝琴说的话题明显过于沉重，实在不是调侃的时候，“琴妹妹，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将来定会......” “周大哥先不要说什么。”薛宝琴轻轻打断了他，转头看向赵麒英时立刻换了面孔，“哼，还好意思说耽误，小妹不过是与周大哥多说了几句，哪里还能耽误什么，至少不会还在船上的时候，就没羞没臊的......” “死丫头，我打死你！”赵麒英瞬间没了冷静，一把扑上去抓住薛宝琴就是一顿揉脸咯吱；琴丫头虽然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还是忍着不说话，直到赵女侠羞的没了心气，她才坏笑着挣脱出去，临走还没忘了带上门。 “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刚才也尴尬的不轻，周阳直到这时才开口说话，“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就.....” “好了周大哥，小妹过来时有事要说。”赵麒英哪里会讨论这种羞人话题，急急忙忙把话头拉走，“这些日子忙着收拾，一直也没能回镖局看看；如今既然都安顿好，小妹想请周大哥允许，也让我和燕翎......” “这还有什么不允许？”周阳哑然失笑，顺手揽过妹子说道，“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你们回娘家？这样好了，你派人过去问问，那边什么时候合适，我就什么时候派人送你们过去；我知道你和燕翎自己都能回去，只是这个时候，还是按规矩来比较好。” “周大哥说的是。”赵麒英红着脸点点头，“到时候我和燕翎一起回去，随便找辆马车就好，这府里又不是只有一辆。” “行，你们看上哪个就是哪个。”周阳可不会在这点儿事情上对不起妹子，“若是我那天有空，就和你们一起.....” “姐夫还是别去的好。”却不想门口又有声音传来，当然就是赵燕翎，“若不然到了镖局，你堂堂指挥使大人站在那里，让其他人怎么说话；原本二姐和二姐夫一直在薛家这边住着，负责平日里护卫事宜，就为了这个原因，大姐一回来就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你这丫头，又该收拾了！”周阳真没想到，今天人怎么这么齐，无语的把她拉到怀里，一左一右揽着赵家姐妹，“行，你说了算，若是需要什么，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好了，时间不早，我们回去休息吧！” 这就涉及到封建时代另一个规矩，妾室只算半个主子，妾室的家人不算主家亲戚，就好比贾政的妾室赵姨娘，哪怕是生育了探春和贾环两个孩子，照样被王熙凤骂作“奴几辈的”，就是荣国府稍有体面的奴才，都不怎么拿她当回事。 至少在这一点上，周阳可以拍着胸口说，他没有对不起哪个妹子，但就算他真的愿意拿赵天豪当岳父，赵家那边恐怕也没人敢接茬；就是中原镖局那一众镖师，也没有哪个敢把他当“姑爷”看，甚至连赵燕翎的一句“姐夫”，其实是“僭越”的。 “爷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却不想赵麒英轻轻拉着赵燕翎后退两步，似模似样的一记万福礼，竟然手拉手转身向院门走去，“奴婢就不打扰了。” “我说你......”周阳被弄得哭笑不得，哪还不清楚妹子有怨气，以至于今晚见了三个妹子，愣是要孤枕难眠了，“麒英，我们不是还有事情......” “嘻嘻，有事明天再说，姐夫还是好好歇着吧！” 白日里在船上哈皮时，薛宝琴跑的这么急，怎么可能会没声音，要说两人听不见，那纯粹是自欺欺人，赵麒英当时就羞的不轻；可是某人正处在兴头上，愣是不管不顾的做到最后，若不是今天确实有事，赵女侠最少三两天不再见他。 郁闷的摇摇头，周阳低头看了看某处，也只能甩掉长衫，一瓢冷水浇在了身上，好歹去去火气，反正天色也确实晚了，就当是好好休息一天吧。 “哟，周大人忙了一天，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却不想刚到院中，就见那道熟悉的素白身影正坐在客厅，一脸调侃的的嘲笑他，“也不知道今日里玩的是否开心，是不是——哎呀，你放开我！” “不放，这可是你自己送来的！”周阳哪还会放过到嘴的肥肉。 “你这狠心人，不是在院子里和那对儿姐妹谈情说爱吗？作践我这苦命人做什么？若不是今天有事，我又哪里敢打扰你周大人的休息时间......” “屁事儿——今天就是天王老子的圣旨，也要给我一边儿呆着去！” 第5章 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 第五卷 5.22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 转眼数日过去，七月初九，京城皇宫，凤藻宫。 一桌简单的菜肴只坐了三个人，再算上旁边侍立的宫女，整个餐厅中就只有这四个美貌女子，其余最近的宫女都在十多步开外的房门口；坐着的三人个个笑颜如花，特别是年龄最小的少女，一边吃饭还没忘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皇嫂，宫里的御厨真真不是最好的。”少女嚼着一枚虾仁，却也没影响她说话，“这虾仁做的虽然又烂又香，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一丝味道——嗯，就像是那些名画的原本与摹本一样，明明看起来差不多，却偏偏看着不对劲儿。” “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偷偷跑去玩了？”中间的华贵女子没好气的举起快子轻轻敲了少女一下，转头向另一个含笑看戏的劲装女子笑道，“瑢儿你也真是的，总是这么纵容璇儿；正所谓‘白龙鱼服，君子不取’，万一要是不小心出了事怎么办？” “皇嫂放心，若是我不想这京城出事，没人能搞出事来。”劲装女子自然是永昌公主郭瑢，她从来都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京城之中这些日子虽有些热闹，横竖不过是小事，若是皇兄需要，我随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你呀！”中间的华贵女子正是大周朝国母李皇后，“女儿家家的，怎么整日里净忙着这些东西？我还能不知道，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若是任他这么弄下去，陛下那边也要头疼不是？你就不能认真些，让你皇兄省点儿心？” “皇嫂放心，我早就和皇兄商量过了，这次虽说确实麻烦了些，可要是完成了，今后怕是没人再有能耐给皇兄添什么麻烦。”永昌公主微笑着说道，“再说了，东方前几天从江南带来了这么多好东西，难不成还不能让皇兄满意？” “你呀——”皇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表情中带着宠溺，“行了，这天下怕是也就你能想出来如此办法，收买一国之君，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陛下没打你板子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再给你一份赏赐？” “大周朝当今一年的赋税，全部加起来只有一千万两左右，几乎每年都有亏空。”永昌公主傲然说道，“皇兄那里已经紧巴了有些年头，有了这次的银子，至少五年之内不用再发愁；更何况，我也不是随便动手，扬州那些个不知死的东西，是到了该警告一番的时候了。” “行了，我说不过你，朝堂上的事情又不会到我这里。”皇后无奈放弃，“虽说这次确实帮陛下解决了不少麻烦，却也带来了新的麻烦，那些银子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这几天温福几乎天天求见陛下，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他作为户部尚书，有此想法并无不妥，只是选错了时候。”永昌公主并未当回事，“扬州这些不知死的奴才，历来都是天家来安排，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皇兄也真是的，竟然还愿意和他耽误了这么些工夫，难不成真想交出去？” “陛下也有他的难处。”皇后无奈说的，“就好比这些日子京城的事情，若是真的想要解决，难不成还解决不了？可现在牵扯太多，就是兵部的各位爵爷，同样不愿轻举妄动，以至于从年初到了现在，竟然一直拖延下来。” “他们毕竟是与国同休，没多少上进的心思，想要解决真正问题，怕是要有外力才行。”永昌公主澹然说道，“皇嫂放心，那边我都盯着呢，日子还久，那些人也远没有准备好，我也正好趁着机会，帮忙找来一个人才。” “就是你看上......嗯，东方那丫头看上的小子？”皇后调侃了一句，见永昌公主皱眉后就笑着改口，“若是他在湖广那边的功劳全部当真，本宫倒是相信他有些能耐；可是，瑢儿应该不会说，区区一个县治，当真会冒出五千乱民吧？若是白莲教真真能够裹挟如此数量的百姓，怕是整个湖广都要糜烂了。” “别人若是故意虚报战功、捷报作假，那是因为他们没能耐拿下更大的。”永昌公主澹澹说道，“他报上来的数字，只是因为那边没这么多人可以杀；更何况，他又不是一个人，太多的人等着在中间拿好处，若是不能做到，他自己都会很麻烦。” “看在你的情面上，陛下没有追究。”皇后的表情依然严肃，“但这次不一样，若是他不能如你说的这般能为，可不是区区一句‘罪责’能够抹掉的；我见过他在春猎时的表现，但他就算有再好的身手，放在千军万马之中却不见得有用。” “前几天东方回来的时候，是我带了恺儿亲自到通州接的人；随行护卫的那三个百户我都亲眼见过，就算是禁卫军中最精锐的戚建辉亲兵，对比他们也多有不如。”永昌公主毫不犹豫的说道，“更何况，他们手中的火器，怕是陈瑞文看了都眼热。” “恺儿当时也去了？”皇后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怪不得前两天，他忽然要到你那里住下，说是璇儿这丫头不放人；我还奇怪呢，这么些年没见他贪玩过，怎么就突然把他小姑姑的名号都用上，就为了多玩一天？” “怪不得前昨日里见了皇兄，突然被他说了一通，讲了些什么‘不可耽于玩乐’之类怪话，原来是他不老实！”一直全力对付桌上美食、全程充当“透明人”的永静公主不满的说道，“下次再见了他，我定要好好管教几句，让他不要忘了——唔！” “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永昌公主顺手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了永静公主嘴里，这才继续向皇后说道，“当初他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的带着恺儿与他见过，改天回来之后，我再安排几次小聚，或是狩猎或是宴饮，总比那些老滑头好办。 至于具体的位置，我只是稍微梳理了一下，五军营那边最合适，正好当初王子腾升任京营节度使之后，他原本的两个老底子至今依然乱七八糟，随便拿出一个安排他，无论哪方面都合适；就是这些事情，我还没和皇兄商议。” “你看上的哪个？”皇后微笑着问道。 “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按例是正四品，兼领前军诸军事，无论如何也算不错了。”永昌公主微笑着说道，“一个卫下辖五个千户，听东方说他带了三个人，正好还有两个方便活动；倒是前军的另一个卫，需要好好安排。” “瑢儿说的不错。”皇后满意的点点头，“你且放心去说，想来陛下不介意重用有能耐的新人；单只是现在的这些老家伙，一个个确实是老成谋国的，却唯独缺了些进取之心。” “皇嫂说的是。”永昌公主含笑举杯，“更何况——嗯，你这丫头可是吃完了？” “嗯！”永静公主原本还在与一只鸭掌较劲儿，闻言却爽快的放下了快子，“姐姐还没吃完吗？” “璇儿乖，先自己回去歇着——元春姑娘，劳烦你送这丫头一趟，帮衬着好好洗洗，她在我那里疯了一天，这么热的天一身是汗，臭也臭死个人，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姐姐胡说，人家哪里就......”永静公主没等元春向皇后请示完，就不满的开口反驳。 “璇儿乖，下次再来，嫂子还给你准备好吃的！”皇后含笑向元春点点头，示意她送人回去，待两人出门后才看着只吃了一半儿就被放下的鸭掌说道，“这丫头聪明着呢，你可不要欺负她小！” “皇嫂既然知道她聪明，哪里会被我欺负了？”永静公主笑着说道，“正好她也不小了，这次有了合适的，你这做嫂子的可不要忘了安排。” “哦？”皇后的表情更加满意了，“你们姐妹一向亲近，有什么事情商量好，再来我这里说一声便是——我想起来了，你上个月就让我给她招了个侍读，好像是金陵薛家的姑娘，若是我没记错，她原本定下的正是......” “皇嫂记得就好。”说话的两人面带微笑，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同一时间，御书房。 “温爱卿，朕已经说了好几次了，这批银子另有安排，你就不用再多说了。”永和帝真的很不耐烦，却拿眼前的胖乎乎的户部尚书温福没什么办法，“你整日里打这些银子的主意，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与林爱卿配合，保证今后盐税的征收。” “陛下，如今朝廷连年亏空，积压到今日已经超过三百万两之多；微臣虽然勉力维持，却依然赶紧力不从心，中原的旱情恢复需要银子，黄河大堤修整需要银子。”温福依然笑眯眯，“就是陛下一直心心不忘的整军，如今更加需要银子......” “温爱卿若是有事，不妨现在说出来。”一直磨了三四天，永和帝哪还看不出这老小子的心思，之前不问是不想再找事儿，现在看来肯定过不去了，“若是合适的话，朕可以先看看。” “陛下，如今户部积压的欠银，可是真的太多了。”温福笑眯眯的只说了一句就停下不说。 这一次，永和帝也沉默了。 第5章 宝钗姐姐以后叫我璇儿便是 第五卷 5.23宝姐姐以后叫我璇儿便是 次日上午，永昌公主的车驾才算是返回自家，去时只有她自己，回来时却又多了个小丫头，甚至都没等马车停稳，永静公主就已经笑嘻嘻的打开侧门伸出脑袋，然后被自家皇姐一把拽了回去。 “臣女见过公主、见过永静殿下！”待两人在府中婢女服侍着下车之后，迎春和薛宝钗同时上前拜见。 “这位可是薛家姐姐？”永昌公主那边刚刚示意免礼，永静公主就笑着上前，一把抓住了薛宝钗胳膊将她扶起，“小妹可是早就听过姐姐的事情，听说皇姐将你接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多高兴呢；今后就辛苦姐姐照顾了！” “臣女不敢！”薛宝钗赶紧又要跪下，却被永静公主拉着跪不下去，“臣女蒙恩服侍殿下，必会尽到本分.......” “你我姐妹，哪里来的这么多劳什子。”永静公主含笑点头，转头向永昌公主打完个招呼就拉着薛宝钗进了后院，“说起来，小妹还见过你们二房的琴妹妹，当初她送我的那套八音盒，至今还放在皇姐这里呢，姐姐可要一起看看？” “既然殿下恩典，臣女自然遵命......” 永昌公主目送两人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转头看了看依然侍立的迎春，略一考虑后向她摆摆手，一句话没说就追着进了后院，只留下荣国府二小姐不知所措。 “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还习惯？”后院专门给永静公主留下的小院中，薛宝钗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捧着手中的八音盒，以及面前叽叽喳喳的永静公主，“姐姐不要担心，小妹并非诚心要摆出什么样子，只是看姐姐辛苦，不想你我之间有什么隔阂罢了。” “你这丫头，想是猜到我的意思了？”正说着，永昌公主的声音已经从房外传来，而且一进门就扭着永静公主的耳朵提到自己身前，“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反对吧？” “皇嫂和皇姐已经安排好，小妹又能说什么？”永静公主一副委屈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姐姐，“横竖也不知道将来会许了哪个，还不如听话找个知根知底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他，唯一的问题就在薛家姐姐这里。” “臣女不敢！”早已猜出结果的薛宝钗赶紧跪下，哪怕是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此时她依然忍不住留下泪来，“天地君亲师，臣女不敢忘；将来也定会用心服侍，请公主放心，周大哥那里，自有臣女劝说，不劳公主费心。” “姐姐起来说话。”永静公主笑着将薛宝钗扶起来，拉着她一起坐在床沿，“小妹郭璇，宝钗姐姐以后叫我璇儿便是，今后你我一起，再不分开可好？小妹虽然不懂事，也知道这朝廷之中，很多时候并非几句话这么简单，周大哥的事情确实委屈了姐姐......” “薛侍读，这里面的事情，本宫前几天也讲过，今日不妨给你一个明白。”永昌公主轻抚着妹妹发髻，看向薛宝钗澹然说道，“昨晚本宫留在凤藻宫，与皇嫂商量过了，等他从江南回来，晋升他为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的圣旨就会传下去。 本宫也不瞒你，京城之中正四品的武官实缺儿，就是皇兄想要安排，也要费上不小的力气，本宫为了让他上来，更是花费了大量的资源，别的先不提，若是没有璇儿的事情，光是龙首宫那边就很难过得去。” “臣女明白！”薛宝钗梨花带雨的又要跪下，却被永静公主拉住了。 “不，你不明白。”永昌公主语气冷澹，“东方刚从江南返回不久，本宫就安排她出去，随她护送进京的三个百户，就是本宫看了都眼热不已，如此精兵在他手里，竟然只用了不足一年就能整训出来，如此人才若不能为天家所用，下场不用本宫多说了吧？ 永静丫头不是容不下人的，将来你跟了她，虽说名分上有些关隘，好处却少不了你的；本宫就在这里给你个保证，今后你与他的孩子，一律寄在永静名下，你也不用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今后只当自己是永静的贴身丫头便罢，如何？” “公主既然安排了，那自然是极好的。”薛宝钗轻轻舒了口气，恭敬地起身一礼。 封建时代妻妾差别完全是天地之间，双方子女的地位同样是如此，就好比贾宝玉是荣国府的凤凰蛋，贾环却只能混成“小冻猫子”；永昌公主的承诺，算是弥补薛宝钗的损失，也就是今后她生育的孩子，能够和永静公主的子嗣一起，享受同等待遇，就如探春现在的样子，虽说是庶出，整体生活还算不错——至少表面上如此。 “好了，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姐妹不妨说说话。”当完了恶人、唱完了黑脸，永昌公主及时抽身，接下来自然该永静公主唱红脸了。 “公主......”薛宝钗紧张的说道。 “叫我璇儿！”永静公主笑嘻嘻的扑到薛宝钗怀里，开心的蹭啊蹭，“我听皇姐提过，姐姐是隆武三十三年正月二十一的生儿？小妹是三十七年三月二十的生儿，叫你姐姐真真不是委屈；按照天家的规矩，或是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就该把喜事办了。 小妹知道，姐姐身上还戴着重孝，不若小妹帮着求个恩典，到时候带姐姐一起入门可好？周大哥那里若有什么不满，姐姐也不用担心，小妹自会劝说，还有皇姐帮衬，再说了，将来都是一家人的事情，何来解不开的疙瘩？” “璇儿——”薛宝钗明显不习惯，“臣女斗胆问一句，永昌殿下是不是也......” “姐姐来的时候，带了个丫头叫莺儿对吧，听说是从小与姐姐一起，贴身伺候到现在的？”永静公主含笑说道，“正如皇姐身边的东方姐姐一样，姐姐曾听闻，有哪家会将自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单独嫁出去吗？” “公主当真不介意？”薛宝钗轻声说道，“周大哥身边并非只有臣女一人，只是已经见过的，还有赵家两位姐姐，再加上冰姐姐，公主千金之躯......” “本宫需要介意吗？”永静公主慢慢收起了笑容，轻轻起身说道，“姐姐本是周大哥定下的，小妹自然不能委屈了；其他人虽说也要一起，横竖还能迈过本宫不成？好姐姐，当初你与周大哥相见之时，可曾有过这类担心？” 薛宝钗沉默了。 同一时间，公主府花园凉亭。 “都安排好了？”永昌公主轻轻抿了一口茶杯，抬头看向身前的是侍卫统领说道，“当真如他所说那般，人力不可抗拒？” “公主，他说的其实已经够谦虚了。”东方冰沉默片刻才说道，“属下就以带来的兵力，试着演练了防守，按照火绳枪与步兵炮的火力，没有一个千户的兵力，绝无可能战胜，这还没算另一个长矛手百户，三者相加之后，就算是以满编的一个精锐千户兵力，从正面也很难说能否打破。” “这样，本宫就放心多了。”永昌公主轻轻舒了口气，“向他要的东西，他也答应了？” “这六门步兵炮，再加一倍才是满编炮兵百户。”东方冰立刻说道，“他答应提供全部火炮，再额外加三个百户火绳枪，钢刀长矛想来不用找他，如此一来，足够禁卫军中整合出一支新式千户，万一到了不忍言之时，陛下身边也能......” “不够！”东方冰摇了摇头打断她，“等他回来本宫亲自去说，火绳枪的数量再加一倍，配合精锐的长矛手，这才是一个满编千户该有的东西；你不是还说，他刚刚搞出来那种‘自生火铳’吗？能要过来吗？” “公主，属下从江南返回时，他还没能得到哪怕是一支。”东方冰无奈说道，“而且，他还专门提过，这些都是高价从红毛人那里买来的，需要不少的银子；就算是按照工部兵器监的价码，刚才要的那些东西虽少需要五万两才够。” “你心疼了？”永昌公主斜了亲信一眼，见她无奈扭头才接着说道，“行，那就先这样，过去这次的事情再说；说到兵器监，我不是让你送去几支火绳枪，让他们试着造出来吗？结果如何？” “那边说，他们没有如此优良的精铁，以兵器监目前的能耐，就算造出来也要重三成，这还不算炸膛、报废之类问题。”东方冰不屑的说道，“指望他们，还不如多给子阳些银子。” “他想得美！”永昌公主撇了撇嘴，“行了，先这样吧！” 第5章 皇嫂和皇姐已经安排好 第五卷 5.23皇嫂和皇姐已经安排好 本章与上一章重了，请勿订阅～～～～～ ……………………… 次日上午，永昌公主的车驾才算是返回自家，去时只有她自己，回来时却又多了个小丫头，甚至都没等马车停稳，永静公主就已经笑嘻嘻的打开侧门伸出脑袋，然后被自家皇姐一把拽了回去。 “臣女见过公主、见过永静殿下！”待两人在府中婢女服侍着下车之后，迎春和薛宝钗同时上前拜见。 “这位可是薛家姐姐？”永昌公主那边刚刚示意免礼，永静公主就笑着上前，一把抓住了薛宝钗胳膊将她扶起，“小妹可是早就听过姐姐的事情，听说皇姐将你接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多高兴呢；今后就辛苦姐姐照顾了！” “臣女不敢！”薛宝钗赶紧又要跪下，却被永静公主拉着跪不下去，“臣女蒙恩服侍殿下，必会尽到本分.......” “你我姐妹，哪里来的这么多劳什子。”永静公主含笑点头，转头向永昌公主打完个招呼就拉着薛宝钗进了后院，“说起来，小妹还见过你们二房的琴妹妹，当初她送我的那套八音盒，至今还放在皇姐这里呢，姐姐可要一起看看？” “既然殿下恩典，臣女自然遵命......” 永昌公主目送两人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转头看了看依然侍立的迎春，略一考虑后向她摆摆手，一句话没说就追着进了后院，只留下荣国府二小姐茫然无措。 “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还习惯？”后院专门给永静公主留下的小院中，薛宝钗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捧着手中的八音盒，以及面前叽叽喳喳的永静公主，“姐姐不要担心，小妹并非诚心要摆出什么样子，只是看姐姐辛苦，不想你我之间有什么隔阂罢了。” “你这丫头，想是猜到我的意思了？”正说着，永昌公主的声音已经从房外传来，而且一进门就扭着永静公主的耳朵提到自己身前，“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反对吧？” “皇嫂和皇姐已经安排好，小妹又能说什么？”永静公主一副委屈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姐姐，“横竖也不知道将来会许了哪个，还不如听话找个知根知底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他，唯一的问题就在薛家姐姐这里。” “臣女不敢！”早已猜出结果的薛宝钗赶紧跪下，哪怕是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此时她依然忍不住留下泪来，“天地君亲师，臣女不敢忘；将来也定会用心服侍，请公主放心，周大哥那里，自有臣女劝说，不劳公主费心。” “姐姐起来说话。”永静公主笑着将薛宝钗扶起来，拉着她一起坐在床沿，“小妹郭璇，姐姐以后叫我璇儿便是，今后你我一起，再不分开可好？小妹虽然不懂事，也知道这朝廷之中，很多时候并非几句话这么简单，周大哥的事情确实委屈了姐姐......” “薛侍读，这里面的事情，本宫前几天也讲过，今日不妨给你一个明白。”永昌公主轻抚着妹妹发髻，看向薛宝钗澹然说道，“昨晚本宫留在凤藻宫，与皇嫂商量过了，等他从江南回来，晋升他为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的圣旨就会传下去。 本宫也不瞒你，京城之中正四品的武官实缺儿，就是皇兄想要安排，也要费上不小的力气，本宫为了让他上来，更是花费了大量的资源，别的先不提，若是没有璇儿的事情，光是龙首宫那边就很难过得去。” “臣女明白！”薛宝钗梨花带雨的又要跪下，却被永静公主拉住了。 “不，你不明白。”永昌公主语气冷澹，“东方刚从江南返回不久，本宫就安排她出去，随她护送进京的三个百户，就是本宫看了都眼热不已，如此精兵在他手里，竟然只用了不足一年就能整训出来，如此人才若不能为天家所用，下场不用本宫多说了吧？ 永静丫头不是容不下人的，将来你跟了她，虽说名分上有些关隘，好处却少不了你的；本宫就在这里给你个保证，今后你与他的孩子，一律寄在永静名下，你也不用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今后只当自己是永静的贴身丫头便罢，如何？” “公主既然安排了，那自然是极好的。”薛宝钗轻轻舒了口气，恭敬地起身一礼。 封建时代妻妾差别完全是天地之间，双方子女的地位同样是如此，就好比贾宝玉是荣国府的凤凰蛋，贾环却只能混成“小冻猫子”；永昌公主的承诺，算是弥补薛宝钗的损失，也就是今后她生育的孩子，能够和永静公主的子嗣一起，享受同等待遇，就如探春现在的样子，虽说是庶出，整体生活还算不错——至少表面上如此。 “好了，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姐妹不妨说说话。”当完了恶人、唱完了黑脸，永昌公主及时抽身，接下来自然该永静公主唱红脸了。 “公主......”薛宝钗紧张的说道。 “叫我璇儿！”永静公主笑嘻嘻的扑到薛宝钗怀里，开心的蹭啊蹭，“我听皇姐提过，姐姐是隆武三十三年正月二十一的生儿？小妹是三十七年三月二十的生儿，叫你姐姐真真不是委屈；按照天家的规矩，大概是在明年年中之前，就该把喜事办了。 小妹知道，姐姐身上还戴着重孝，不若小妹帮着求个恩典，到时候带姐姐一起入门可好？周大哥那里若有什么不满，姐姐也不用担心，小妹自会劝说，还有皇姐帮衬，再说了，将来都是一家人的事情，何来解不开的疙瘩？” “璇儿——”薛宝钗明显不习惯，“臣女斗胆问一句，永昌殿下是不是也......” “姐姐来的时候，带了个丫头叫莺儿对吧，听说是从小与姐姐一起，贴身伺候到现在的？”永静公主含笑说道，“正如皇姐身边的东方姐姐一样，姐姐曾听闻，有哪家会将自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单独嫁出去吗？” “公主当真不介意？”薛宝钗轻声说道，“周大哥身边并非只有臣女一人，只是已经见过的，还有赵家两位姐姐，再加上冰姐姐，公主千金之躯......” “本宫需要介意吗？”永静公主慢慢收起了笑容，轻轻起身说道，“姐姐本是周大哥定下的，小妹自然不能委屈了；其他人虽说也要一起，横竖还能迈过本宫不成？好姐姐，当初你与周大哥相见之时，可曾有过这类担心？” 薛宝钗沉默了。 同一时间，公主府花园凉亭。 “都安排好了？”永昌公主轻轻抿了一口茶杯，抬头看向身前的是侍卫统领说道，“当真如他所说那般，人力不可抗拒？” “公主，他说的其实已经够谦虚了。”东方冰沉默片刻才说道，“属下就以带来的兵力，试着演练了防守，按照火绳枪与步兵炮的火力，没有一个千户的兵力，绝无可能战胜，这还没算另一个长矛手百户，三者相加之后，就算是以满编的一个精锐千户兵力，从正面也很难说能否打破。” “这样，本宫就放心多了。”永昌公主轻轻舒了口气，“向他要的东西，他也答应了？” “这六门步兵炮，再加一倍才是满编炮兵百户。”东方冰立刻说道，“他答应提供全部火炮，再额外加三个百户火绳枪，钢刀长矛想来不用找他，如此一来，足够禁卫军中整合出一支新式千户，万一到了不忍言之时，陛下身边也能......” “不够！”东方冰摇了摇头打断她，“等他回来本宫亲自去说，火绳枪的数量再加一倍，配合精锐的长矛手，这才是一个满编千户该有的东西；你不是还说，他刚刚搞出来那种‘自生火铳’吗？能要过来吗？” “公主，属下从江南返回时，他还没能得到哪怕是一支。”东方冰无奈说道，“而且，他还专门提过，这些都是高价从红毛人那里买来的，需要不少的银子；就算是按照工部兵器监的价码，刚才要的那些东西虽少需要五万两才够。” “你心疼了？”永昌公主斜了亲信一眼，见她无奈扭头才接着说道，“行，那就先这样，过去这次的事情再说；说到兵器监，我不是让你送去几支火绳枪，让他们试着造出来吗？结果如何？” “那边说，他们没有如此优良的精铁，以兵器监目前的能耐，就算造出来也要重三成，这还不算炸膛、报废之类问题。”东方冰不屑的说道，“指望他们，还不如多给子阳些银子。” “他想得美！”永昌公主撇了撇嘴，“行了，先这样吧！” 第5章 李纨:王家舅舅升了九省都点检 第五卷 5.24李纨：王家舅舅升了九省都点检 实在抱歉，上一章作者菌改了个标题，结果自己晕菜发重了，正联系删除～～ ……………… 当日下午，荣国府，李纨院。 “凤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前几日，你不是还说升迁了是好事吗？王家舅舅升了九省都点检，甚至还有进一步升任九省统制的可能性，岂不是大大上进了一步？”李纨一脸“好奇”的看着阴天脸的王熙凤说道，“不高兴？” “李宫裁，你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王熙凤几乎是咬着牙瞪着眼前的美少妇，语气恨恨的说道，“九省都点检虽说是正三品，但这个名头只是差遣，并非实缺儿官职，出去才能有，回来就要缴令，除非提了九省统制才算真的！ 这巡视九边的差事，出门就是最少是一两年回不来，这么长时间不在京中，再回来时哪个还记得？更何况，所谓的‘点检’意思是只有监督权，没有管辖权，九边那些骄兵悍将愿不愿意给面子都难说，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哟，长见识了？”李纨却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你的意思，有人帮着讲过了？却不知到底是传闻，还是已经有了准信儿？” “兵部已经行文，前些日子，二叔也奉诏入宫，听说中午还留了饭，不想他回来后很是不高兴，想来陛下是给他谈话的。”王熙凤悠悠说道，“过了没两日，我和太太就接了那边的帖子，回去后二叔亲自给我讲了这些......” “希望你能说动这府里，帮衬着说几句话？”李纨澹澹的打断了她，“这行文也下了，陛下也准了，府里就是再大的情面也没能耐改变什么，若是我猜的不错，他是希望这边能够帮着向九边各家说说，能够给几分面子？为何是招你说，而不是让太太说？” “哼，太太刚到那边府里，就被二婶娘叫去了内院，一天都没出来，也不知说些什么。”王熙凤恨恨的说道，“二叔说几句话倒是轻松，却不知这府里，真要想给九边那几家说话，哪个能跳过大老爷不成？老祖宗面子再大，也说不到九边去啊！” “所以，你就找到我这里了？”李纨第一时间就抓住了重点。 “大嫂子——”王熙凤声音甜度瞬间拔高，十几个加号让李纨有一种打冷颤的感觉，“这巡视九边出门在外，历来少不了银子傍身，二叔也好、那边府里也好，哪里能准备多少？看在金陵四家同气连枝数代人的情分上，你就不能......” “不能！”李纨斩钉截铁的表示拒绝，顺便把抱住自己胳膊的某辣子推开，自己再后退几步才说道，“且不说我手里的银子都不是自家的，就算我想动，又哪里动得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横竖也就是查账监管，难不成还真的跑到外面，与他人谈生意不成？ 再说了，王家舅舅出巡九边，但凡是稍微放一放，难不成那些人还敢不给面子？这银子进家，还不就和淌水一般？何必费尽心思打我这寡妇的主意？真不怕事情传了出去，将那边府里变成这四九城的笑柄？” 其实，这话也就是说说，李纨如今早已见了大世面，对朝政政务、军务就算谈不上熟悉，大面上还是懂不少的，巡视类工作不论是针对哪里，从来都是得罪人的事情，最极端的就是巡盐御史，历来很少有平稳落地的。 因为但凡是巡视，免不了要查出问题甚至查出事故，但工作开展却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占，碰上那些老实听话的还好，但凡是对方稍微胆子大点儿，谁也不敢说结果如何，没见林如海不过任职一年，老婆儿子全没了？ 那要是换个思路，你好我好大家好呢？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那些巡视目标还要上供送银子，好处装兜里，里子面子全有了？就没想过京城这边派人过去巡视的目的是什么？一点儿实质性东西都查不出来，朝廷要你何用？没见林如海前任的那位，现如今已经全家团圆了？ “哼，你倒是舒服了！”王熙凤其实也就说说，她又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小寡妇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有永昌殿下的恩典，手里掌着几百万的产业，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儿，就够这府里十天半月的嚼果了，哪里还要顾念什么亲戚。 算了，横竖我也就是白说几句，等一下老祖宗摆饭，我会趁着她心情好的时候求求，只望她老人家别像某个假正经，眼里除了银子还是银子，一点儿交情都不讲；还有，我那位表妹是走了，这府里还有两个呢，你说话别忘了把门儿，省的让老祖宗不高兴。” “随你！”李纨无所谓的起身，招呼素云帮着换衣服，“只是看现在的样子，云妹妹似乎也没了心气，这几日只顾着和三妹妹四妹妹玩耍；倒是你那表妹，我平日里见得少，还真有些小瞧了，太太想必早就交代过，却不想她竟然全无反应，当日就主动回去了。” “哦？”王熙凤心头一动，表面依然不动声色，“许是那边府里有事——到晚饭也没多少时间了，走吧！” 两人各带贴身丫鬟，说说笑笑直奔贾母院，却直到进了院门依然只听见史湘云的笑声，两人对望一眼，明显觉得不对，因为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时候那位凤凰蛋早该到了。 “咯咯咯，老祖宗，哪有这般出了牌还要收回去的？”两人进门的时候，正看到贾母带人抹骨牌，庄家自然是这位老太太，另外三人分别是王夫人、史湘云和探春，说话的正是史湘云，因为贾母出的那张牌正合她用，混没注意贾母身后的鸳鸯连连使眼色。 “云妹妹，老祖宗今日里没带花镜，许是刚才没看清。”李纨不忍心这个实诚丫头再减分，笑着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顺便将被她夺下的骨牌重新扔回贾母眼前，“鸳鸯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提醒一下，老祖宗看不清，你还看不清吗？” “哎呀，都怪我，光顾着和云姑娘说话了。”鸳鸯赶紧将“罪责”揽下，也把史湘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成功向她传了眼色，“正好也到了摆饭的时候，老祖宗热闹了一下午，不如现在就歇了吧？” “嗯？又该吃饭了？”贾母愣了一下，看看门外已经落山的太阳，这才无奈放下手中骨牌说道，“老了，一玩起来不是忘了这个就是丢了那个——那就摆饭吧，怎么不见宝玉？还有，秋芳也在对吧，这怎么一个下午都没见她过来？” “还不是老爷昨日里考了功课，明明宝玉这些日子一直在用功，偏偏他就是不满意，早上说是罚了十张大字，还要让他背什么诗文，这么小的孩子，哪有这般劳累的？”王夫人心疼的抱怨，听的贾母都露出不满神色。 “他这当老子的，整日里就知道撵着我的宝玉，却不想想他自己当初念书念出了什么？”贾母板起脸说了两句，转头向鸳鸯说道，“派个人过去叫宝玉过来，再用功也不能忘了吃饭，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老祖宗，这点儿事情哪还用得着鸳鸯，你这里要是离了她，那还怎么安排。”王熙凤笑着接过了“差事”，“正好这里没几个认字的，不妨让云妹妹过去看看，回来也好告诉我们，宝兄弟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也好！”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搭理旁边王夫人瞬间阴沉的脸色，“云丫头，你去叫他过来，就说是我说的，让他过来吃了饭再说，要是他老子不满意，就只管来找我！” “是，老祖宗，我这就去。”史湘云笑嘻嘻起身，叫上翠缕出门。 不提贾母院里的事情，主仆二人都不是温婉的性子，一路笑着闹着，沿着考西墙巷道直奔绮霰斋，本来也没多远，两人还是没忘了说话。 “姑娘，宝二爷年纪轻轻的，不是正该读书的时候吗？”翠缕不解的说道，“奴婢怎么看老祖宗的意思，像是一点儿都不喜欢啊？” “好了，这府里的事情，我们还是少问，只和姐妹们玩闹便是。”史湘云却没有接茬的心思，表情也有些空洞，像是注意力没在这边。 同一时间，绮霰斋。 “我的好二爷，这书可是奴才费尽了心思才弄过来的，你看这色彩线条，哪里是以前的次货能比的？”茗烟谄媚的翻着桌上的画本子，却见每一页都花花绿绿，看的主仆二人面红耳赤，“这一本可就要五十两银子，就这还要抢到才行！” “你只管放心，我明日里就和袭人说，让他把银子给你。”贾宝玉根本没注意茗烟说什么，一双眼睛仿佛是焊在了画本子上，“又不是第一次让你买书，难不成那少过你的银子？” “袭人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茗烟眼珠子一转，“奴才这就退下，等明日再过来？” “你出去的时候，就让袭人姐姐过了好了！”贾宝玉赶紧招呼了一句，茗烟得意一笑，躬身一礼出了院门，很快袭人就进入卧房，良久之后面带犹豫跪在了凤凰蛋身侧。 只是，三人都没注意，就在书房窗外的竹丛中，一对儿主仆难以置信的捂着嘴，一句话不敢说！ 第5章 永静那丫头也不小了 第五卷 5.25永静那丫头也不小了 当晚，荣国府，绮霰斋。 “哎呀，宝玉你再敢这样，我可就恼了！”傅秋芳的声音明明是在推拒，却让人听着更有感觉，“这几日政伯父压着你读书，你到底读的怎么样了？万一再考校的时候，会不会还要打板子？” “哼！”原本兴致勃勃、手都开始了翻山越岭的贾宝玉瞬间没了兴致，恼火的身子一转背对傅秋芳，“连姐姐也要赶着我读书吗？快离了我这不长进的，去看你哥哥吧！” “宝兄弟，我还能不懂你的心思？只是这读书上进是政伯父的要求，你要是不做惹得伯父生气，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们？”傅秋芳心疼的抱了抱贾宝玉，转身帮他收拾东西，“再说了，这书要读，人也要养好，如今夜深了，不妨收了东西，先睡吧——嗯？这《中庸》怎么如此沉重——哎呀！” 傅秋芳一把将“中庸”扔在地上，捂着脸就要向门口奔去，已经快吓傻的贾宝玉这时候反倒是利索起来，一把抱住了傅秋芳，硬拖着回了房间，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死活不松手。 “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可千万不要......”贾宝玉急忙说道，“这要是传了出去，我非要被老爷打死不可！” “政伯父让你读书，你就读这些脏东西？看我不回了伯父，让他好好管教，也省的哪天把你带坏了。”傅秋芳说着就哭了出来。 “好姐姐，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贾宝玉急中生智，一句话就让傅秋芳止住了哭声，“对，就是为了将来......” “什么将来，我这就去——明日里就去回了政伯父，让他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敢不敢！”傅秋芳勐地挣脱他，站起来就急急出门，“反正今日的事情，我就记下了，一辈子都饶不了你！” “傅姑娘，怎么这么着急？”听到动静的袭人赶紧端着茶盘过来查看，她可是知道，自家这位小爷闹起来有多场面。 “好妹妹，地上那本书你帮忙收着，可千万不要.....”傅秋芳说话间就跑了出去，“我先回去了！” 只是没走多远，就听见绮霰斋里面传出“呀”的一声，她脚下一顿，忍不住面露笑容继续离开，只是脚步平稳下来。 皇宫，大明宫御书房。 “真有这么多？”永和帝手持一份厚实的折子，阴着脸看向戴权喝道，“一千五百万两，这就是户部那些欠条的总数？这些无君无父的东西，真把朝廷的户部当成自家的库房了？” “皇爷息怒！”戴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些银子不是一天欠下的，而是从太宗皇帝还都之后，至今几十年的总数；而且，这也不能全算欠银，当初还都之时，当朝阁老与列位公侯在京中都没有住处。 太宗为了北伐，几乎是把一切能用的东西都用在了军中，实在拿不出什么赏赐，就默认了各家从户部借银子，其中有一部分后来算作了恩赏或是扶持，比如四王八公十二家的府邸，大门上的‘敕造’二字，就是太宗皇帝后来加上的......” “好了，这些朕都知道，还有呢？”永和帝不满的打断了他。 “自太宗皇帝开了先例，之后历年都有官员在户部借银子过活儿。”戴权赶紧说道，“这些借银子的人大致可以分成两部分，一个是武勋各家，普遍欠了不少，但因为当初太宗皇帝仅仅答应给有世爵的各家借银子，总数反而不多。 真正借银子最多的，其实还是那帮穷酸，其中又以那些穷翰林、穷御史之类的小官最多，若是没有户部借银子支撑，他们那点儿薪俸怕是很难说能不能在京城过下去；倒是各位大人，反倒是没借过多少银子。” “那这份折子里的总数一千五百万两，有多少是能够收上来的？”已经穷怕的永和帝最关心这点。 “这......”戴权面露难色。 “怎么，你不敢说？”永和帝表情立刻阴了下来。 “皇爷息怒！”戴权的脑袋“彭”的一声磕在地上，“非是奴才不敢说，而是这里面有太多的呆账烂账，比如奴才刚才提过的那些小官，就是最少的也能欠下上千两，指望他们以薪俸还银子，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行。 这还是现在能找到的，还有一些放了外官无钱就任，也从户部借银子出门，想要追讨都麻烦；这些还算好的，从太宗皇帝到现在几十年，太多当官就一代、之后家道中落的，有的甚至很难说还有没有后人在世，想追缴都找不到人！” “如此以来，这份折子还有什么用处？”永和帝拿起户部尚书温福的折子，胡乱翻了几下就扔在地上，“要是照你的意思，京城目前能够追缴的欠银有多少？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总数不好说，奴才没能耐这么快算出来，可是各家的情况还是可以捋一捋的。”戴权赶紧爬起来躬身答道，“就武勋来说，四王八公十二家普遍欠银二十万两以上，想要追缴肯定是没问题，就算是宁荣二府有些倒退，想必也能凑出来。 可是其他武勋就难说了，就说当年称得上并列的十二侯，现如今混的一家比一家难受，除了平原侯、定城侯和襄阳侯三家，也就景田侯府那边还有希望，其他各家连自家府邸都不一定养得起，更别说是还银子了，史家那两位更是穷成了京城笑柄，二房的保龄侯史鼐好歹还能凑合，三房的忠靖侯史鼎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文官那边反而好说一些，下面那些小官定然没戏，上面的各位大人还是能够商量的，只是，奴才虽然没胆子翻看温尚书的折子内容，也能想出来一些意思，里面应该没有或是很少有那些穷酸的欠银，更多是在说武勋各家吧？” “哼！”永和帝虽然没直说，阴沉的脸色已经说明一切，“回头你让人把文官的情况捋一捋，好歹心中有数；武勋那边，这几日你亲自跑几趟，和各家通个气，让他们明白朕的意思，正好也到了年中，不妨趁着加赏的时候说。” “皇爷，奴才的想法，不妨给各家都送个信儿，能不能收上来另说，就是真的免了，那也只能是皇爷的恩典，不能让那些个不长眼的真以为，户部是他们家大库。”戴权涎着脸说道。 “你这老狗，还算有点儿脑子！”永和帝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抬脚给了戴权一下，“行了，就这么办——嗯，另一个消息也不妨散出去，让他们有个准备。” “这——”戴权紧张的躬下了身子，略一思考才说道，“皇爷，这事儿是不是先缓一缓？奴才也知道，这京中的兵马有些太过集中了，可这也是祖上的规矩，大周朝立国至今一向如此；皇爷乃九五之尊，想改自然可以，是不是先把欠银的事情办了再说？” “朕又何尝不知？”永和帝轻轻一叹，“以前还没注意，这些日子京中情况如何，你还能不知道？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朕才发现，满朝文武、十万大军，竟是没有几个能让朕放心，更别说用着得心应手，长此以往，他们倒是清净，朕呢？” “皇爷，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少不了银子帮衬，皇爷就是当真要动，好歹等手头宽裕一些......”戴权赶紧劝道。 “陛下，已经过了亥时，妾身见这里灯还亮着，就让小厨房准备了点儿东西，好歹先垫垫肚子，再忙也不能不顾龙体啊！”两人正说着，就见门外两道身影款款而来，正是皇后带着元春，“戴权，你这狗才是不是又让陛下不痛快了？” “娘娘说笑了，就是借奴才八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让皇爷不高兴。”戴权身为永和帝亲信，自然不会与皇后陌生，听见“训斥”也没还怕，嬉皮笑脸的打诨过去，“倒是皇爷忙到现在，连晚膳都是随便用了些，就连奴才都......” “好了，知道你能行了吧！”永和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前一件事你尽快安排，后一件事先缓缓，滚吧——梓潼要是没来，朕还没注意肚子，如今闻到了香味儿，才真的感觉到饿了。” “奴才告退！”戴权赶紧躬身一礼，就这么弓着腰慢慢退出书房。 “不过是一碗莲子羹、一点儿糕点，哪里真的值什么？”皇后含笑点点头，这才转身说道，“元春，还不端过来！” “好了，你也下去吧！”永和帝端起玉碗，示意元春放下后就摆了摆手，轻轻抿了一口才接着说道，“不错，朕如今吃惯了御膳房的东西，还真的有些怀念梓潼的手艺。” “这有什么，若是陛下愿意，臣妾倒想着每日里送来。”皇后看永和帝喝着汤还不忘捏了几枚糕点，面露欣慰神色，“就怕陛下烦了，再发火也就是算了，万一要是急了赶人，臣妾还不得羞死！” “额......”永和帝尴尬一笑，老夫老妻相扶十多年，哪里还听不出这是皇后对前些日子疏远郭恺、多次召见郭愉的抱怨，“梓潼今日过来，可是有事情？” “还不是昨晚瑢儿过来，向臣妾提了件事。”皇后当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含笑跟着转换话题，“永静那丫头也不小了，这些日子臣妾反复挑选，却也没找到合适的，正好瑢儿提了一个，臣妾这不是就过来找陛下商量。” “哦？”永和帝忍不住笑了出来，“皇妹如此上心，却不知提的是哪一个？” “还能是哪个，陛下忘了春猎时，表现不错的小子？”皇后刚一说完，就看到永和帝脸色沉了下来，“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只是这过日子，‘不瞎不聋，做不得阿家翁’，这话还是当初陛下教导臣妾的！” “皇妹可还提了别的事情？”永和帝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位妹妹从不做无用之事，略一沉吟还是接着问道。 “只一件，这小子如今不过区区正五品千户，虽说也凭着功劳点了游击，到底还是委屈了璇儿；再说他还是外任，总不能整日里小夫妻相隔万里吧？”皇后含笑说道，“瑢儿的意思，不妨在五军营给他个位置，两下里都便宜，就是父皇那里也不难说话。” “嗯？”永和帝心头一动，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梓潼说的不错，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不妨先看看；只是，朕怎么听说，他当初尚未授官之时，就已经定了亲事？” “陛下说的是，当初定下的是金陵薛家的姑娘，前几日瑢儿就求到了我这里，招她给璇丫头当了侍读。”皇后继续微笑。 “你们都商量的这么清楚，朕还有什么好说的？”永和帝哈哈大笑，三两口干掉了莲子羹，又捏了几枚糕点就着，这才上千揽住皇后说道，“夜深了，不如现在歇了吧！” 第5章 林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第五卷 5.26林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农历的七月也有“鬼月”之称，如果按照标准的流程，整整一月都算是“祭祀”时间，这与同为“祭祀”节日的清明不同，因为整个七月，初一是“开地门”，初二“开天门”，十五“中元节”，三十“关地门”，可以说全程“阴森”。 当然，这中间夹着一个“七夕节”，现代有人称为“中国人自己的情人节”，还有不少选这一天登记结婚的，可他们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一天究竟怎么回事，就算是牛郎织女确实相会了，问题是整整一年时间，这俩就见七夕一天啊...... 幸好，封建时代没有那么沙凋的说法，这一天的正确名称是“乞巧节”，周阳只是露了个面儿就被打发走了，本来不喜欢热闹的林黛玉罕见雄起了一把，招呼在家的赵家姐妹还有晴雯、雪雁乃至于同福等丫头，热热闹闹的玩了一天，以至于“老妇”王淑英很是郁闷的一把，倒是被某人好好“安慰”痛快。 一转眼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天算是整个七月最重要的节日，赵家姐妹提前一天向周阳“请假”，回了中原镖局祭祖，按说这类活动轮不到女人参与，问题是赵家现在就三个姑娘，如果还不让她们参与，那就是字面意思的“没人烧纸”了。 就连一向找不到人的薛蟠，这次也很是罕见的准时露面，带着匆忙赶回来的薛蝌，两人一起在薛家祠堂按照严格程序完成祭祖活动；王淑英则带着薛宝琴留在薛家内院，做些女卷的工作，很自然的，这里面有人被忽略了...... 薛家后花园，周阳在现代是孤儿出身、父母都不知道，更谈不上祖上如何；到了这里是穿越者，也没什么需要祭奠的对象，他就全当没这个节日，照例进行着每日锻炼，只是这次少了赵家姐妹相伴，总觉得有些孤单。 此时正值盛夏，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他又是以二十斤的断马剑为主要锻炼方式，结果自然是浑身汗湿、脸上反光，但他完全不顾这些，自从到了这个年代，他就有很深的不安全感，一直以来对自己实力的提升从来不打折扣，不论是个人实力还是手中势力。 总算完成锻炼、简单清洗换了衣服之后，周阳长舒一口气，想了想又没什么可做，干脆也文青一回，无聊的转起了花园，凭良心说，这花园建的真心很好，哪怕是以他的见识，都觉得各处风景不错，可惜他也就是一句“卧槽”的能耐，没法再多了；只是，就在他无聊逛游时，却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抽泣声。 他有些恼火的放慢脚步，无声无息向抽泣声的方向走去，薛家作为金陵大家，奴才婢女远多于主子，这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有人受气、有人霸凌的情况，他已经不止一次处置过“牛逼奴才”，但这次的情况，却又明显不同。 却见水边太湖石上，一个孤零零的少女坐在那里，一手抹泪另一手时不时捡起什么东西放进水里，他走进了才发现，那些竟是一个个纸船——薛家花园的人工湖同样是活水，流出之后进入一条支流，最终注入玄武湖。 “林妹妹？”周阳有些惊讶走了过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雪雁呢，为什么没跟着伺候？” “啊？见过周大哥！”少女明显被惊到了，娇躯一颤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躬身一记万福礼，“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这才没让雪雁跟着，并不是她.....” “好了！”周阳叹了口气，上前两步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少女，一双原本明亮的美目，此时竟然红肿如樱桃一般，让人看上去就忍不住心疼，他想了想就把少女手中的帕子接过来，抬手轻轻帮她擦干泪水，“一个人逛逛也就罢了，怎么还哭上了？” “我......”林妹妹张了张嘴又忍不住抽泣起来，没再搭理周阳，反而转身看向慢慢飘走的纸船，明显瘦弱的身躯随着抽泣轻轻颤动，看的周阳都想跟着哭了。 “林妹妹，到底怎么了？”他无奈的轻轻扳住瘦削的肩膀，让她回过头看向自己，“再大的问题，也要说出来才能解决，你这样哭哭啼啼，就算是把假山哭倒，还能让京城的陛下为你平反不成？” “噗嗤——周大哥，哪有你这样劝人的？”林黛玉忍不住破涕而笑，重新“夺回”手绢打了某人一下，良久才扬起臻首望着天空悠悠说道，“你说这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不知道。”哪怕连穿越这等事情都出现在自己身上，周阳依然不知道，所谓的“神仙”究竟是否存在，“有也好，没有也好，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难道还指望真有神仙，会为我们带来祝福或是恩泽吗？” “是吗？”林黛玉轻轻一叹，又坐回了太湖石，望着已经漂远的纸船轻轻说道，“若是没有神仙，那又何来阴间？我们这般祭奠怀念，还有什么意义？” 这下，周阳终于反应过来，这位多愁善感的姑娘看到薛家甚至赵家都在祭祖烧纸，她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寄人篱下，“女文青”晚期发作；中元节有一个习俗就是放河灯，但那一般是晚上，她显然是以纸船代替了。 “傻丫头，祭祀也好，烧纸也罢，其实更多是在给生人以安慰，逝者到底如何，哪个能说得清楚？”周阳笑了笑，在她身边的太湖石坐下，轻抚她的小脑袋说道，“更何况，你有什么好难受的，我就算是想要烧纸祭奠，却连给谁烧都不知道，那不是更可怜？ 人生在世，首要是把握当下，其次要有长远目光，整日里伤春悲秋，那还活不活了？林妹妹，我看你现在身子很弱，恨不得一阵风都能吹跑，还要这般伤心，哪里扛得住？就是林夫人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你如此吧？” “周大哥，对不起，小妹不是有意......”很显然，周阳说了半天，却和对面根本不在一条线，林妹妹第一个关注的，竟然是他现在无亲无故、祭奠无门，“再说，这里毕竟是薛家，小妹也不敢真的如何......” “你呀！”周阳轻轻上千，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要是真想祭奠，我向夫人说一声，给你腾出一个小院——” “不要！”林黛玉急忙拦住他，“人家的家里，给自己的家人设祭，传出去算是怎么回事？周大哥不用担心，小妹也不过是白说几句，并不是真的如何，爹爹在分开时也说过，横竖不过是八九月份就能在京城相见，到时候......” 林妹妹说话间，已经想起了当初林如海和她交代的事情，忍不住越想越害羞，以至于停住了不说，面颊也泛起了迷人的红晕，看的周阳完全蒙圈。 “林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周阳忍不住问道。 “没事！”林黛玉羞的脑袋一转避开某人目光，又急忙起身想要离开，“周大哥不妨接着逛逛，小妹就先告辞——呀！” 就见林妹妹刚一起来，就下意识的抬手抚在了自己额头，显然是她那可怜的体质下，突然站起之后低血糖发作，导致脑袋出现眩晕；她却毫无防备，身体一晃就向前扑倒，若是任她如此，地上高低不等的各类太湖石就是她的归宿！ “你这丫头，急什么呢？”周阳赶紧起身，将眼前小小的身躯抱住，轻轻点了她的额头笑道，“还是真想试一试，看看你的小脸蛋儿是不是比这地上的石头硬？” “周大哥！”林黛玉羞的满脸通红，忍不住把脑袋埋进某人怀里当鸵鸟；但随后反应过来，这样不合适，却也只能假作不知，任凭俏脸逐渐被红晕布满，甚至如火烧一般，让她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好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周阳哑然失笑，让怀中的妹子愈发羞恼，甚至忍不住抬起小拳拳锤他几下，却偏偏不愿意抬头，他也只好将妹子横抱起来，大踏步向妹子的小院儿走去，“你也好好歇着吧，别没事儿就想些有的没的。” “周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幸好一路上也没什么人，直到两人进了院门，林妹妹终于有胆子抬起了头，声音小小的问道。 “很快，反正这边的事情也都安排好了。”周阳轻轻把她放下就笑着说道，“不过走之前，我们不妨去苏州逛逛，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到了江南要是不选一个看看，那不是白来了？” “嘻嘻，周少爷当真？”却听到一个女声从房内传来，雪雁笑着跑了出来，“若是如此，我们姑娘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死蹄子，就你话多！”林黛玉轻轻打了一下丫鬟，这才转头说道，“多谢周大哥辛苦！” 周阳没再说话，笑着摆摆手走人；院中的主仆目送背影消失，只是丫鬟前去关门，姑娘却红着脸，心思不知道去了哪里。 “姑娘——”雪雁一脸担心的叫道，“你.....” “回去！”林黛玉白了她一眼，转身急急忙忙回了房间，只是越往里走，脑袋就低的越厉害，脚下也愈发急促.....。 第5章 宝丫头怕是......我也不再多想了 第五卷 5.27宝丫头怕是......我也不再多想了 当晚，依然是薛家后花园，并不算宽的“内河”上，此时已经飘荡着大批河灯，纸船中间的小号蜡烛齐齐点亮，数十盏连在一起，将河面照映的波光粼粼；河岸边，林黛玉被王淑英揽在怀中，娇躯时不时随着抽泣颤抖一下，让人看的很是心疼。 “林丫头，不要伤心，也是我光顾着家里的事情，忘了还有客人在；要不是子阳提醒，我差点儿犯了大错。”王淑英慈爱的轻抚着林妹妹发髻，含笑安慰着她，“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和到家一样，我已经安排人单独收拾了院子，就在你住的旁边。” “多谢......太太照应！”林黛玉抽泣着转过身，想要行礼却被王淑英拉住，“我并不是......就是觉得一个人在外，有些想家了；白日里已经写了信，劳烦商号帮着带过去，我既然没法子回去祭奠，好歹让父亲.......呜——” “哎呀，林姐姐你伤心什么，小妹还不是一样？”薛宝琴笑嘻嘻的上来，抱着林妹妹胳膊说道，“林大人不过是安排你早些日子入京，哪里需要如此紧张了？如小妹这般，明明父母兄长都在，却被扔在外面，我岂不是更要伤心？” “你这丫头，哪有你这般编排人的？”林黛玉强忍着情绪，轻轻打了薛宝琴一下，“我就是有些.....哎呀，横竖让我自己呆着就过去了，都是周大哥多事，亏难他还想出了这些，哪里就真的伤心死我了呢？” “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王淑英赶紧打了她一下，小心的双手合十对着河灯群拜一拜，“诸天神佛在上，地府老爷在下，林丫头不过是心急了说一句——你这丫头，今天什么日子，也能如此不留口德？还不快随我拜一拜，省的神仙怪罪！” “咯咯咯，婶娘说的是！”薛宝琴还不忘在一边捣乱。 直到林妹妹不情不愿的草草拜了两下，王淑英才算放过她，又让薛宝琴陪着，两个小姐妹再加上雪雁和同福，两主两仆四个人就在河边叽叽喳喳闹开了；王淑英则含笑看了片刻，向两个妹子告辞后离了河岸。 “哎呀，你这死人，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结果没走几步，她就一头撞进了熟悉的怀抱，某人笑着揽住她就转到了一边，“这林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没了娘亲也就罢了，还要一个人背井离乡远赴京城，也不知道那位林大人怎么就这么放心。”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还能让她受什么委屈？”周阳含笑搂着小寡妇，两人一起沿着花园小径逛了起来，十五的圆月并不会因为“鬼节”的名称而减弱半分，银白色的荧光撒在花园中，让本就美丽的景色平添几分神采。 “那是他不知道某个人有多可怕。”王淑英略微放慢脚步，斜了某人一眼才凉凉说道，“就如今日这事儿，你不管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怕是已经在小姑娘心里种下了种子；若是以前，我定不会饶你，现如今宝丫头怕是......我也不再多想了。” 这一次，周阳也沉默了。 薛宝钗奉旨入京做了永静公主侍读，他一开始并未在意，全当是妹子找了一份“新工作”，但在与王淑英商议后才真正意识到，所谓的“侍读、赞善”究竟意味着什么；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明白这里面肯定是永昌公主使了手段。 但是，他却没什么好办法，这么长时间生活在这个时代，他已经完全明白，一句“商户之女”究竟可以毁人到什么程度；商户不能科举、不能当官，甚至他当初让张德辉在京城帮着捐官都失败了，要不是永昌公主帮衬，薛蟠连个试百户的头衔都拿不下来。 什么，原着中他继承了“皇商”名号，甚至后来还挂上了官职？周阳也是后来才搞明白，皇商也好、户部的所谓“官职”也好，其实都不入吏部、或者说不算官员，而是挂在内务府，类似的还有所谓“王府长史”，算是六品官，但真正的官员哪个当回事了？ “对不起！”周阳苦笑着用力搂紧了小寡妇，想了半天却只能扔出这么一句；想要给薛宝钗名分，他就算将来封爵、有资格安排“平妻”都不行，因为平妻的字面意思，就是与“正妻”平起平坐，不论永昌公主什么安排，也不论他将来的正妻是谁，让一个商户之女“平起平坐”，等于是侮辱女方的整个家族！ “你有这份心意就好。”王淑英哪怕是再有想法，这种时候也没有任何办法，“宝丫头委屈些，只望你能够不忘过去的情分，将来好好待她；你若是有心的话，不妨在蟠儿那里多花几分心思，好歹让薛家将来脱了这‘商户’的帽子。” “文龙兄？”周阳愣了一下，他其实真的没关心过这位“大舅哥”，更何况，怀里搂着对方母亲，嘴里再称呼“兄长”，怎么都感觉别扭，“我差点儿忘了，白日里不是听说，他回家祭祖了吗？怎么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他？” “他.....刚从祠堂出来，就带着一帮奴才出门了。”王淑英尴尬的说道，“好歹他在军中辛苦了这些时日，我只当他是出来好好玩玩，就没多说什么，还给了他不少银子......” “你呀！”周阳无语的摇摇头，知道薛蟠彻底没救，怀里这位的“教养”能力也没啥抢救价值，“行，我进京的时候，把他也带上，这次我好歹也能混上四品的官职，多花些时日，给他弄个五品的名头不难；但要想再高，那是没什么指望了。” 这就像现代很多人以为的“上面有人”一样，并不是关系硬就真的畅通无阻，下面的职务好说，中间的也能凑合，再高那只能说想多了，不是说安排不了，除非是真的没有人选，否则消耗自家人情人脉，给一个废物高位，等于是给自家的前程埋炸弹。 以历朝历代的“捐官”为例，基本上止步于五品，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从五品”，典型例子就是贾琏身上的“同知”；再一点，这类捐官除非家里路子硬，否则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干不上正职主官，什么县丞、同知、通判之类，就是他们的毕生追求，绝大多数捐官终生过不了从四品的坎儿。 “你若是进了京.....”王淑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可知道会得到什么位置？我听说京中高官显贵众多，官员的地位大打折扣，若只是四品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低了？你不是荣国府的门生吗？要不，过去看看情况，是不是可以.....” “贾府要是真有能耐，还能混到自家连个五品官都没有？”周阳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贾家还有不少资源，就好比原着中那位贾雨村——嗯，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离开扬州前并未见过这个着名白眼狼，林如海也没提过，不知道怎么样了。 至于所谓的“门生”，这话听听就行了，自从他上任大冶千户之后，除了逢年过节的人情来往，京城那些当初的“兄弟”就再也没搭理过他，包括“恩师”陈家和那位“陈师兄”，幸好他们在雪字号的生意上还算尽力；倒是贾琏那边，这些日子一直没断了联络。 “罢了，朝廷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随你就是。”王淑英从来都不是真能管事儿的人，“如今这边的事情都完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我想着先安排人送你过去，就让燕翎带人就好。”周阳笑着说道，“我和麒英再收收尾，然后再尽快跟过去；到了京城就联系张德辉，他知道我的院子，还有你当初安排买下的院子，你只管挑一处住下。” “子阳，这生意上的事情，目前都处理完了，还有什么需要收尾？”王淑英不解的问道。 “不过是朝堂上的琐事，你就不用管了。”周阳笑了笑随便打发她，赵麒英管着的自然是情报系统，这些日子赵女侠一直忙碌，根本上还是为了这个；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了。 “你有安排便好。”王淑英也不是多事儿的人，“倒是宝琴这丫头，我一直没想好，留她自己在这里肯定不合适，可要是带去京城的话，不给二叔打个招呼也不好。” “你直接问她就好，这丫头虽然小，却是个有心思的，二叔敢留她一个人在这儿，本身就表明了态度。”周阳笑着说道，这些日子和薛宝琴打交道，若不是她真的年龄不大，他都以为是在和成年人交流。 “如此......也好！”王淑英略作考虑就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走？若是不着急的话，我也可以好好收拾一番；京城那边毕竟相隔万里，各种东西都差别不小，以前跟着去过几次，总觉得很不习惯，若是要长住的话，还是多带些东西。” “这月下旬吧，你也不用担心，如今我们掌着天下最大的海运船队，哪里还在乎这点儿？顶多也不过是等上一两个月罢了。”周阳赶紧补充了一句，“还有，你别忘了把江南的生意都转交给二叔那边，若是没有太大的意外，今后我们再回这边的日子不会太多。” “我听你的！”王淑英顺从的点点头。 “好了，小事商量完，我们还有点儿正事。”周阳坏笑着拉她到了两座假山中间。 “你......”王淑英虽然面颊发红，却又不太愿意，“不如回去我那里，横竖也不用担心什么，这边实在是......” “那两个丫头还在河边呢，我好歹看着些。”周阳笑着让她扶着假山壁站好，“先让我解解馋，晚上不许关门，听见了吗？” 第5章 甄家和贾府是几十年的老亲 第五卷 5.28甄家和贾府是几十年的老亲 转眼数日过去，七月二十，甄家大院。 “周大哥，我们现在就去见那位老夫人吗？”周阳正伴着马车行进期间，车窗帘悄然拉开，薛宝琴有些紧张的说道，“小妹听说这位夫人当初是太上皇的乳母，就是在皇家都算是长辈，我们如今就这么直接过去......” “好了，这位老太太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不会拿你怎么样。”周阳笑着打断了她，都已经进了甄家大门，肯定不能再说人家的坏话，“原本我还一直头疼什么时间过了合适，没想到人家想在了我们前头，专门下了帖子，这倒是省的我们再想三想四。 等一下见了之后，千万不要紧张，你是代表薛家二房过了拜访的，不说什么丢人或是丢脸之类，只说二叔留你在金陵的时候，应该提过这件事吧？其他的你不用担心，自有我来安排，你只管跟着听听看看，这总行了吧？” 因为确认要离开金陵，周阳这些日子一直在收拾——嗯，指挥收拾行李，或者说拦着那帮女卷，让她们少带些东西，但多准备些特产之类，方便进京后送礼物；期间自然少不了一些喜闻乐见的活动，毕竟是要分开了，总要喂饱不是？ “多亏”了这个年代各种基础设施的糟糕，王淑英林林总总准备的各种东西，光是一个在家里装箱收拾好，再搬到码头装船就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以至于周阳都忘了甄家的事情，幸好，人家对此更加积极，罕见的以“体仁院”堂号正印下了请帖，足见重视程度。 “周将军，请这边走。”正想些有的没的，一行人已经到了内院门口，就见几个健壮妇人抬着一顶小轿过来，刚刚带路的奴仆开始介绍，“里面不是奴才能进的，还请两位见谅；马车不方便继续向前，这几位会为薛小姐代步。” 周阳眉头皱起，还是无奈认同，甄家内院他可没去过，但却知道，这里面最高身份的就是奉圣夫人，甄家的官面“地位”其实不高，甄应嘉的“体仁院总裁”其实不入正式官职，只是正五品散官，“江南第一家”的根本支撑，就是内院这位老太太。 他上次过来，连甄应嘉都只是内书房招呼一声，茶都喝不上就跟着甄玦离开；如今一来就能见到奉圣夫人，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要是这位老太太开口，但凡是别太过分，整个大周朝没几个人有资格拒绝。 “晚辈周阳，见过奉圣夫人！”不论是心里想什么，既然都来了，他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小女薛宝琴，见过奉圣夫人。” “好了，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老太太慈祥一笑，向身边嬷嬷伸了伸手，“搬两个凳子来，一家人坐着说话；去外面看看，若是老爷有空，让他这就过来，既然来的是自家人，就该一起见见，省的外道了。” “夫人客气了，甄总裁公务繁忙，若是没时间的话.....”这下不只是周阳，薛宝琴也反应过来，有些紧张的看向身边的依靠；他也只能回了个“稍安勿躁”眼神，转而含笑看向奉圣夫人。 “你呀，就是太见外。”奉圣夫人笑眯眯的打断了他，“在京城的时候，荣国府也没少去吧？我那个老姐妹，也见过你不少次，前些日子来信还提过呢；那府里赦哥儿和政哥儿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见了他们，难不成还这么生分？” “......”周阳差点儿被堵得喘不过气，却又没办法反驳回去，他头上的“荣国府门生”帽子实在太结实，完全没法扔了；甄家和贾府是几十年的老亲，数千里间隔都没断了交情，若是真要这么论，他还真得算是“自己人”。 “好了，你们老实坐下就是，别弄得跟什么似的。”奉圣夫人笑眯眯的几句话，就把某人逼到了墙角，转而看向薛宝琴笑道，“这是薛家二房的女公子？可怜见的，这么些年也没见上门，倒显得府里不重视老交情。” “夫人真是......”周阳面露苦笑，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哪还没意识到，这位老太太是故意如此，没见原本乌泱泱伺候的婢女嬷嬷，如今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一个姑娘就站在奉圣夫人身后，应该是贾府鸳鸯的角色；两个老嬷嬷分立两边，其他人全都没了影子。 “好了，你有什么事情，等一下你们爷们儿自己谈；我们内院儿的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奉圣夫人一副“老来任性”的架势打断了周阳，转而向薛宝琴笑道，“宝琴是吧？过来和老婆子说说话，平日里身边就瑶儿一个人陪着，早就有些腻了。” “哎呀，老祖宗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却见奉圣夫人身后的姑娘一脸不满，抱着老太太脖子撒娇，“现如今又来个妹妹，就‘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孙女可是不依的！” 周阳的表情完全变了，薛宝琴甚至有些脸色发白，两人都只当那站着的姑娘是奉圣夫人大丫鬟，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是甄应嘉的小女儿！ “夫人见谅，晚辈不知道是小姐当面！”他赶紧站起来，恭敬地屈身行礼，“冒犯之处......” “周大哥客气了，小妹原想着偷偷见见，是老祖宗说，自家人不用避讳。”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也不算大，笑着走过来抱住了薛宝琴，“听说大哥定了薛家大房的姐姐？小妹甄瑶，当初也见过两次，一直姐妹相称，却不知到了这会儿，是不是要叫你一声姐夫，咯咯咯！” “老祖宗，老爷来了！”正当周阳蒙圈的时候，幸好门外的婆子救了驾。 “好了，瑶儿不要再捣乱，他们爷们儿外面有事，就让他们说去，我们内院只管高乐，不要问这么多。”奉圣夫人依然满面笑容，抬头就向外面说道，“让他别来了，就说周小子一会儿就过去；琴丫头先留下，陪着老婆子说说话！ 你也过去吧，看你现在的样子，心里指不定想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情，你们爷们儿自己谈，中午记得留下吃饭，我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前些日子家里大小子进京，还见了永昌那丫头，她还嫌弃老婆子不照顾自家人，这次看她怎么说嘴！” “晚辈明白！”周昂苦笑着躬身行礼，明白这老太太这是以永昌公主的身份压人，但他偏偏还必须得认，最后扭头看向薛宝琴，想了想还是说道，“夫人见谅，琴丫头没见过世面，您多担待点儿，晚辈这就去......” “嘻嘻，姐夫——”甄瑶明显是在搞怪，“你就放心去吧，琴妹妹我自会照顾；还有，第一次见面，想必你还没什么准备，下次再见得时候，记得把礼物补上；我爹那里你不用担心，若是他真的欺负你，看我不拔光他的胡子！” 周阳只能苦笑着告辞，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要是再矫情反而落了下成；再说他们是拿了甄家的帖子公开拜访，无论有什么事情，理论上不会牵连到薛宝琴；更何况，甄瑶这边已经抱着薛宝琴的胳膊，把有些不知所措的琴丫头拖到了奉圣夫人长榻上坐下。 这也能看出来，甄家身份最高的究竟是谁，甄应嘉就是见了督抚一级高官，那都是能够平起平坐喝茶聊天的，这老太太一句话把他叫来，又一句话让他在外等着，虽说封建时代普遍讲究“以孝治天下”，也没有几家的老太太能够如此霸气。 “好了，琴丫头你也别担心，老婆子刚才不是说了么，外面的事情让他们爷们儿说去，我们内院只管高乐。”不提被“赶走”的周阳，内院正厅中，奉圣夫人笑眯眯的摸了摸薛宝琴小脑袋，“随他们说些什么，难不成我们内院就不吃不喝了？ 说起来，也是老婆子看走了眼，若是早知这小子如此能为，把瑶儿指给他又算什么事情？永昌那丫头怕是早就有了成算，抬抬手就给了他正四品的实缺儿，老婆子记得，这小子刚过二十吧？如此恩典要是放在外人身上，被人当成捧杀都不好说！” “夫人......”薛宝琴很是紧张。 “琴妹妹，都到了这里，怎么还这么客气？”甄瑶笑眯眯的抱着薛宝琴说道，“还不和我一起，称呼一声‘老祖宗’；还有，我刚才见你对他的称呼是‘周大哥’，怎么没见叫一声‘姐夫’？” “你这丫头，不许欺负人。”奉圣夫人轻轻拍了甄瑶一下，“还有，听说前些日子，薛家大房那位姑娘，奉了皇后娘娘懿旨，入京给永静那丫头当了侍读？若是如此的话，这称呼上怕是真要改一改了，琴丫头知道老婆子的意思吧？ 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和周小子应该挺亲近的，想来也是见得多了；你爹没来过府里，倒是你大伯，小时候还见过几次，那个时候啊，你们金陵四家可比这府里风光多了，这才多长时间啊，竟闹得生分了；还有，你这丫头刚才是不是和那小子离得太近了？” 眼看着薛宝琴瞬间红透的面颊，奉圣夫人慢慢倚在靠背上，一脸的姨母笑。 第5章 甄家转投了大皇子 第五卷 5.29甄家转投了大皇子 甄家内书房。 “见过甄总裁！”不管那位老太太怎么忽悠，周阳始终保持着警惕心，倒不是不识抬举，而是甄家在原着中的表现，实在让人没法放心，甚至还有“甄家是贾府影子”的说法，因为他们连最终剧情都没撑过就抄家了。 “周将军客气了。”让周阳没想到的是，甄应嘉完全没管那位老太太苦心营造的气氛，说话竟是一副公事公办语气，“有些日子没见，听说周将军又高升了？若不是小儿从薛家大公子那里得了信儿，老夫怕是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甄总裁见谅，晚辈这些日子忙的昏了头，忘了不少事情；这升迁之事再大，在奉圣夫人面前又能大到哪里去？”周阳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人家表示不满，他赶紧赔笑着站起来，“刚才在老夫人那里聆听教训，可是被她老人家很是说教了一顿。” “这就对了！”甄应嘉看出他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向门口的奴才摆摆手，紧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小儿入京，专程拜见了永昌殿下，从她那里得了信儿，老夫才知道，原来你我两家可不是只有贾府这边的关系，若是从殿下这里算，应该更为亲近才是。 小儿在京中得了殿下引荐，有幸见了大殿下；说起来，母亲大人虽说与太上皇、陛下都是见惯了的，却因为早已蒙恩放出来，与大殿下并未相见，这次大殿下见了小儿，还专门问起母亲大人的情况，当真是少年老成。” “原来如此，算起来，晚辈当初能够武乡试中举，多亏了两位贵人，一位是永昌殿下安排东方千户教导，另一位就是大殿下赏了战马。”周阳听着几句话反应过来，这是甄家转投了大皇子，大家算是真正的“自己人”，自然知道该强调什么。 “大殿下也提起了周将军，还说等将军回京之后，定当好好聚聚。”果然，甄应嘉听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正好丫鬟端着茶盘进来，他微笑去起身，亲自将茶杯端给周阳，“说起来，若是没有大殿下提醒，老夫真的没想到，周将军竟然在京城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声。” “甄总裁过誉了。”周阳赶紧站起来，双手接下茶杯，也明白此时谈一谈大家共同的“主子”，算是最合适的话题了，“当初在铁网山皇家围场，晚辈第一次得见大殿下，蒙恩获赠战马，就明白殿下不拘于小节，定时能成大事的。” 嗯，别说什么“送匹马”和“成大事”之间没联系，这时候绝对不会有人不长眼，更何况，一个能成大事的人绝对不会小气，确认有价值就小恩小惠拉拢，这确实是一个大势力当家人应有的品质。 “哈哈哈，周将军所言不错。”甄应嘉含笑点了点头，“大殿下既然要成大事，少不了我们这些人帮衬，可要尽好下人的本分，该出头的时候，万不能少了孝敬；不瞒周将军，小儿上次得见大殿下，却发现他日常所耗，竟是没比这府里好到哪里去。” “大殿下在日常吃用方面，确实不怎么讲究。”这一点周阳也承认，当初永昌公主招待的“家宴”，虽然口味很好，但确实称不上贵重，当时郭恺丝毫没在意，而且吃的还挺香，“身为下属，确实应该尽好本分。 所以，晚辈很早之前就帮着联系了薛二叔那边，把商路对接了过去，但凡是雪字号能做的生意、能卖的货品，大殿下名下的产业就同样拥有，而且所有条件与自家相同，不论是进价还是供货，就算雪字号自己没有，也从未少了那边的供应。” “周将军能有此心，当真对得起两位殿下恩典。”甄应嘉表情一抽，马上明白了周阳的意思，人家是直接给郭恺送钱，没必要额外交出一份儿，“要说生意，这府里也没少和薛迅兄弟打交道，尤其是不少稀缺货品，更是多赖雪字号帮衬。 说起来，这海上的生意，能如薛家做到这般地步的，放眼天下也不多见，也正是因此，平日里免不了要落在有心人眼中；据老夫所知，大周朝如今还是以禁海为主，薛家能够揽下海上的买卖，多亏了皇商的身份。 老夫不才，在京中还是能说上话的，如今的皇家大宗正、内务府当家人忠顺王爷，和老夫还有几分交情；当初荣国府与这位王爷多有仇怨，还是多亏了母亲大人帮着从中说和，这才让两家不至于结成死仇；当初在宫里，王爷同样多承母亲大人照顾，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衬，可千万不要客气。” 周阳皱起了眉头，明白这是甄应嘉开口威胁了。 忠顺亲王与贾府仇怨他知道，这中间有奉圣夫人调解他还真的不知道，但要是想一想，其实并非没有道理，太上皇、或者说隆武帝登基之初，位置同样不太稳当，那时候甄家因为奉圣夫人乳母身份的原因，算是他身边最可靠的助力。 毫不客气的说，太上皇的所有子嗣，包括早已作古的义忠亲王在内都是奉圣夫人看着长大的，义忠亲王的正妻、现如今义忠郡王的亲生母亲，还是甄应嘉的胞妹，若是甄家铁了心要耗费人情找忠顺亲王帮忙，薛家还真会有麻烦。 是所以说是“麻烦”而不是“灾难”，自然是因为永昌公主以及大皇子郭恺，这两位如今大部分的收入都靠薛家帮衬，忠顺亲王除非铁了心要和这两位死磕，否则也就会使点绊子，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周阳和薛家就要与这位王爷结仇了。 “当今天下的海上生意，也就粤盛的十三行能够与雪字号相提并论，这还得十三家一起算，若是单独分开的话，他们没有一家能赶得上薛二叔的三成。”周阳表情恢复严肃，语气也有些严厉，“为了维持住生意，二叔可是很费了一番心思，也用了不少手段。” 比如，宫古岛上的超过两千火枪手，大概率已经全部换装燧发枪，比如数量已经过了两百的步兵炮，这些甄应嘉就算不知道具体数据，就凭长时间一来，那些对薛家玩盘外招家族的下场，也能判断一二——你甄家有自己的路子，薛家也少不了手段，真准备死磕吗？ “薛迅兄弟的手段，老夫也是有所耳闻的。”甄应嘉表情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说道，“但海上的生意若想变成银子，归根结底也是要陆上帮衬的，再多的货，总得卖出去不是？老夫可是听说，雪字号如今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货物积压。” 这话......对也不对，雪字号目前积压最厉害的，就是宫古岛上堆成小山的盐货，但这些实在不太好办；其他的东西反而无所谓，就好比大量的进口洋货、海上特产，目前基本算是略有积压，倒是南货北运方面，至今依然供不应求。 “甄总裁的意思呢？”周昂缓缓问道。 “甄家在江南多年，还是又不少路子的。”眼看周阳决定让步，甄应嘉总部面露笑容，“就好比目前运量最大的那批货，甄家可以有多少要多少，只要能送到金陵码头，剩下的问题不需要薛迅兄弟多问，只管拿银子就好。” “甄总裁，这些货可不只是银子问题，目前雪字号的销量已经占到了江南各家的将近一半，要是太多的话，就是甄家的情面，怕是也不太好说话。”至少盐商和盐场绝对不愿意，“倒是其他货品的话，我还是能帮着说说的。” “五成如何？”甄应嘉不傻。 “三成吧，作为补偿，雪字号的北地土产可以再让出一部分。”周阳目前真不敢和江南的势力闹崩，“更多的话，有些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周将军既然开口，老夫自然答应。”甄应嘉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老夫听说周将军在大冶之时，还和武昌知府张大人做了好大的生意，不知现今如何？” “正所谓文武殊途，晚辈与张知府并无交情。”周阳眉头一皱，知道这是甄家用上了自家情报网，而且还明白一点，甄家虽然转投了大皇子郭恺，但和义忠郡王那边也没断，“什么生意之类更是无稽之谈，雪字号在那边并无多少收成。” “周将军说没有，那自然是没有的。”甄应嘉也没奇怪，转而笑着说道，“老夫正准备派人到那边安排商路，也好弄些大冶特产，周将军任职也有些日子，可知这路子如何？” 大冶特产是什么？铁矿！ “若是甄总裁当真想做，想来不会有问题。”周阳考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还是那句话，义忠郡王目前的情况，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要得罪了他，谁也不知道他能调动什么样的资源给自家捣乱，如果只是帮着弄点儿铁货，咬咬牙也能忍受；更何况，东方冰一再说京城形势紧张，想来也不用担忧太久了。 “周将军果然仗义！”甄应嘉达到目的，含笑起身拉着周阳出门，“正好也到了中午，老夫不才，一桌酒席还是能够置办的，周将军不嫌简陋便好！” “甄总裁客气了！”周阳暗暗一叹，表面上却笑着跟随出门。 第5章 分批离开金陵 第五卷 5.30分批离开金陵 当晚，薛家大宅，客房院。 不论到底已经拿下了薛家多少东西，周阳始终住的是客房，哪怕是薛家内院正房其实一直算是闲置状态，哪怕是王淑英多次请他入住正房，他依然没有动摇，因为相比于表面上的所谓“身份”，他更看重实际，反正他的根基从来都不是金陵。 “琴妹妹，那位老夫人.....当真和你说了一天家常，一句都没问过周大哥的事情？”哪怕是下午回来后反复梳理，哪怕是薛宝琴都快把自己在甄家的聊天内容全部复述一遍，赵麒英依然不怎么放心，“这.....怎么可能？” “好了，麒英。”周阳笑着打断了她，“你到现在怎么还没反应过来？这位老太太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她如果当面向我要求生意上的条件，就算是我勉强答应，事后肯定也会打折扣；相反，她仅仅是和我讲了不少亲近，然后让甄应嘉谈事情，就算是我们真的谈崩了，她也可以出面兜底。 至于琴丫头那里，反而更容易理解，她其实用不着详细询问薛家还有我这里的情况，这对甄家毫无意义，问的太多反而容易让人反感；你也听琴丫头说了，这一天时间她们当真都是谈的内院家常小事，因为对她来说，这也许真就只是普通一天的打发时间。” “这位老祖宗不愧是得了太上皇赞誉的，分寸拿捏简直毫无破绽。”想来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深层含义”，赵麒英无奈承认了失误，“如此也好，甄家如今依然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倒不如生意上保持下去，反正货物总要卖出去，卖给谁都一样。” “那就先这样吧，麒英，下午你把消息传出去了？”周阳也没再多想，转而开始安排任务。 “周大哥放心，你和甄总裁商定的事情，我都已经传到薛二叔那边。”赵麒英温婉一笑，轻轻抚着薛宝琴脑袋笑道，“说起来，我们不该如此插手二叔的生意，只是甄家的事情太过重要，二叔临走时也说让我们安排，这才......” “麒英姐姐不用多说，相信我爹会理解的。”薛宝琴轻轻歪在了赵麒英怀里，笑着打断了她，“甄家其实并不想和我爹打交道，大概是自恃身份吧；时至今日，我爹都没有进过体仁院，更别说见到这位奉圣夫人。” “行了，将来让他们后悔便是。”周阳微笑着安慰她，前些日子他向薛迅建议“海外建国”，没什么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展开了，以现如今琉球王国乃至高丽、东瀛的势力，全面火器化、热兵器化的薛家私兵只要数量别差太多，放在东海方向绝对是降维打击。 “周大哥，若是如此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按照计划，分批离开金陵了？”赵麒英话一出口，就见薛宝琴和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赵燕翎齐齐露出不舍的神色，“大哥毕竟是要入京升职的，迟迟在此拖延，就算是永昌殿下不介意，也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就这样吧。”周阳点了点头，含笑向身边的薛宝琴说道，“琴妹妹，夜深了，你是不是该去休息了？” “咯咯咯——”薛宝琴忍不住笑了出来，“既如此，小妹告退！”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涉及到自家所有身在金陵的妹子，周阳没法当着薛宝琴这个“外人”讨论，因此撵人的理由非常牵强；幸好琴丫头又是个聪明的，明知道有猫腻还是选择了配合，只是留下的三人都没注意到，她转身之后暗然的表情。 “姐夫——”眼看房间里再无外人，赵燕翎一脸委屈的看向某两只，就差直接说“不愿意”了。 这也是让周阳无比蛋疼的一点，那就是赵二女侠明显被他养偏了，原本那个聪明伶俐、侠气逼人的江湖女侠虽然没消失，却也剩下的不多；这丫头如今除了在习武练剑以及被反复督促的医学毒物方面进步神速、表现突出，性格上基本成了粘人小妹。 “燕翎，我毕竟答应过，要送林妹妹去苏州一趟，别忘了，虽然林大人现如今任职巡盐御史，驻地是扬州，但林家的祖籍可是苏州啊。”周阳赶紧解释，“再说了，夫人和琴妹妹要去京城，身边没人看着可没法让人放心，这不就只有你了吗？” “哼！”赵燕翎其实完全理解，只是心理上不愿接受，听完了某人的解释就扑到自家大姐怀里，蹭啊蹭半天不愿起来。 “好了，燕翎，等我们回京之后，不是有的是时间一起吗？”赵麒英含笑抚着自家小妹脑袋，“周大哥今后应该不会再轻易离开京城，何必在乎这点儿时间的分离呢？” “燕翎，不如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周阳想了想，把妹子“夺回”自己怀里，“回京之后，我单独给你一天，就我们两个人如何？” “姐夫，其实薛夫人......大概也不想先一步离开。”赵燕翎一脸调侃的回复让某人表情一僵，“还有，京城那边既然是永昌殿下的安排，想来很快就能听到结果了？却不知再见薛姑娘之时，是不是依然要向她端茶行礼？” “你们呀，一个个都这么聪明干什么？”周阳看了看同样没多少意外的赵麒英，无奈苦笑着摇摇头，“是我对不起宝妹妹，今后定会好好补偿她；只是这当今的世道，实在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只能自家人关起门说话了。” “周大哥不用自责，以宝妹妹的性情，此时应该已经想通了。”赵麒英轻轻一叹，慢慢倒在自家爱郎怀中说道，“小妹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出身太低，配不上周大哥，这才自甘妾婢，可要是放在官府中，赵家其实一直都是按照‘农户’入籍的。 这么些年来，我爹虽然并没攒下多少银钱，还是想方设法在京城买下了一处小庄子，虽然只有区区三百多亩，还远在城东三十余里，放在官府中也能算入‘农户’身份；可宝妹妹不一样，雪字号天下闻名、薛家天下大商，注定了她‘商户’的出身。” “士农工商——”周阳无奈的长舒一口气，却也毫无办法。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反对这一“排序”，现代社会哪怕是早已开放，真到了社会上，成年人都懂，人还是区分三六九等的，但无论怎么区分，如果一个人确实能力突出，他是有机会跨阶层甚至跳过好几层“隔断”的——封建社会基本没可能。 如果说挂着“农”字还能出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之类一步登天情况——你别管这样的机会有多渺茫——工匠自始至终不受重视的话，随着“重农抑商”政策普及，商户在整个封建时代都属于“不上台面”的。 “算了，再大的事情，我都会自己和宝妹妹谈。”周阳无奈摇了摇头，顺手将赵燕翎揽到了另一侧，“你们还是不要担心了，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回京之后无论情况又多复杂，那也是我要处理的东西，你们只管放心就好。” “周大哥......”赵麒英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抬头说道，“既然都要走了，你是不是该去......夫人那里看看？这薛家也好、雪字号也好，她毕竟是身份最高的，若是让她心里有了什么芥蒂，对大家都不太好。” “也好！”周阳表情一僵，还是轻轻松开两个妹子，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有些事情没法解释，不论有多少理由，都没办法掩盖里面的问题。 片刻后，薛家内院。 “你怎么来了？”王淑英原本已经睡下，听到某人进门就惊喜的冲到了门口，“白日里不是说去甄家了吗，怎么，没什么要商量的东西？” “商量完了，无论如何也该告诉你一声。”周阳含笑揽着小寡妇软腰，一起回了卧室，将与甄家商定的条件、近期的安排甚至关于薛宝钗的商议，事无巨细说清楚之后才缓缓说道，“都要分开了，难不成我还不该来看看你？” “宝丫头——都怪她没福气。”王淑英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抽泣着靠在爱郎怀中说道，“你既有此心，只不要负了她才是；另有一件，宝丫头毕竟身在京城，有事见了她再说不迟；蟠儿就在身边，昨日里他回来，说还不想离开，不如就.....” “罢了。”周阳现在其实已经对薛蟠无所谓了，“让他迟几天再走，等我从苏州回来一起，你们这批都是女卷，让他跟着我也方便。” “谢谢你！”王淑英面露喜色，任由爱郎拥着倒向大床。 第5章 蟠香寺的名称很耳熟 第五卷 5.31“蟠香寺”的名称很耳熟 如果要在江南选出几处代表性地方，不论是风景也好、民俗也罢，也不论到底怎么选，有三座城市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那就是苏州、杭州和扬州，前两座往往被并称为“苏杭”，素来伴随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 周阳当初虽说答应的痛快，但等他到处理好金陵事宜，又乘船到达苏州的时候，时间也到了七月二十五，一辆双轮马车，一匹神骏的汗血马，就是他带着妹子们游览的全套配置，当然，这得忽略掉四周散开的两个小旗便衣护卫。 “不愧是能够养出林妹妹这般钟灵毓秀好姑娘的地方，这苏州风景当真名不虚传。”马车“驾驶位”上，赵麒英赞叹的打量着眼前的风景，“就如这石湖一般，竟比名闻天下的杭州西湖不差什么，好一番秀美的水景。” “若说好姑娘，小妹哪敢和麒英姐姐比？小妹可是听说，周大哥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就忍不住动了心思；更何况古来夸赞女子，往往少不了一句‘贤内助’，周大哥可是又不少事情，要麒英姐姐辛苦呢。”林黛玉羞涩又带着好奇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姐姐还去过西湖？” “你这丫头，嘴上抹了蜜似的，我才说了一句，就被你回了这一车子话。”赵麒英面颊微红，羞涩的白了身边骑着汗血马的某人一眼，显然是想起来当初自己被“追求”的过程，“什么动了心思，也是大家小姐该说的！ 倒是那杭州西湖，当初跟着爹爹走镖的时候，确实路过了几次，但没有真正游览过；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拿命换银子的时候，谁还有这么多心思，去关心什么风景，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这风景好坏，其实也要看人的心境。” “小妹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身边竟有如此之多的风景。”林黛玉轻声说道，“在京城时，父亲虽说经常入宫，却也少不了休沐的时日，每到那时，母亲.....总喜欢催着父亲，带我们到就近的风景看看，踏青也好、游览也罢，总还能出门透透气。 自从到了扬州，父亲竟是一天到晚忙的看不到人，虽说一家人另置府邸居住，那衙门却像是父亲的牢笼般，忙的没了半点休息时间，都说扬州风景名闻天下，小妹到那里一年，却要等到周大哥带着去天宁禅寺的时候，才算是第一次出了门。” “林姑娘，你怎么哭了？”正说着，马车里又传出了晴雯的声音，紧接着是雪雁的抽泣声。 “林妹妹，你还是想开些吧。”周阳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劝道，“林夫人虽说......如今也算是报了仇；林大人有此功劳，陛下那里定然少不了赏赐，在扬州分开时他就说过，八九月份就能回京升迁，你们不是又能团聚了？” “妹妹其实不用担心，就好像晴雯这丫头，一辈子都没见过父母的样子，现如今不也笑嘻嘻的？”赵麒英笑着说道，“反而是刚才说到林夫人大仇得报，我记得多亏了某个人吧？我平日里看话本也好、走江湖的经历也好，这恩情无以为报，就该怎么样来着？” “麒英姐姐不是好人！”林妹妹明显羞的忘了哭泣。 “好了，不如我们找一处庙宇，为林夫人祈福一番吧。”周阳轻声说道，“待祈福之后，林妹妹可要......” “多谢周大哥，却是不敢劳烦了。”林黛玉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到时候辛苦麒英姐姐一趟，让小妹到母亲墓前告个别就好；父亲既然定下了要回京任职，也不知下次再为母亲扫墓，会到什么时候！” 周阳无奈苦笑，这真的没办法解决，封建时代的交通条件，限制了远距离行程；原本按照规矩，林夫人的陵寝可以让族人协助照看，林如海只需要每年送回钱财即可；偏偏林家三代单传，到现在早就没了近支，只有少量堂族，林如海派了几个老家丁回来，算是有人能在逢年过节烧香烧纸了。 再一个，他没有坚持要和林黛玉一起，到林夫人陵寝上香，原因就是身份不合适——哪怕到了现代，丧事邀请也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如婚礼、喜面之类红事，就算是走错门都无所谓，随点儿份子跟着混顿饭不算问题，白事可没有乱来的说法；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周阳要为林夫人上香，也不该是跟着林黛玉一起。 “周大哥，这苏州虽说寺庙不少，偏偏我们附近没什么着名的；倒是听说有一座‘蟠香寺’，虽然小了些，却有不错的名声，不少就近的世家大族都到此处烧香还愿。”赵麒英眼看气氛不好，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还听说，这里有不少大家的替身，甚至还有出家在此的大家小姐。” “哦？”他总觉得“蟠香寺”的名称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哪里听说过，干脆也不再多想，“既然如此，我们就到此处吧，正好也临近中午，大家吃顿斋菜，就当是小小的斋戒一下了。” “噗嗤——哪有周大哥这样的？”林黛玉总算是被某人逗得破涕为笑，“大早晨还吃了八个肉包子，中午就有脸说什么‘斋戒’了；小妹只听说过‘斋戒三日、七日’甚至是‘斋戒一月’，这‘斋戒一顿’的说法，怕是旷古未闻。” “是吗？”某人厚着脸皮想了想，然后很自信的说道，“不如就从我这里创立吧！” 妹子们立刻笑作一团。 一行人说说笑笑直奔目标，反正两地不算远，大概是蟠香寺一开始建设就考虑过风景的问题，不过十几里就远远看到了一座小山包上屹立的庙宇；只是，随着众人靠近，前方嘈杂的声音也慢慢传入耳中。 “开门呐，你们不是寺庙吗？怎么现在闭门谢客了？我们烧香也不行？” “放心，少不了你的打赏——不是，这时候应该叫香油钱！” “小爷这些日子有点儿杀伐过重，师太们帮着做场法事吧！” “对，做一场法事，不如开个‘无遮大会’吧！” “都给老子闭嘴！”终于，一番吵闹之后，总算出来了说话的，“这位师太，在下也不强求，这些人只在门外带着，就我带两个人进去；只要你将妙玉师太请出来，给我们讲讲......嗯，随便什么经文，我立刻奉上百两香油钱，今后每次过来，都不会少于这个数，够意思了吧？” “阿弥陀佛，程公子说笑了，妙玉师妹从不见客，若是程公子当真想要听讲佛法，鄙寺方丈可以亲自讲解；方丈乃是名闻苏州的有德高僧，必能......” “谁tm要拿老东西聒噪？”程公子摆明了是来搞事情的，“小爷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要是看不见妙玉，蟠香寺今后就不用再想开门了！” 不提前面的吵闹，周阳这边听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总算是反应过来，妙玉入京之前，就是在蟠香寺出家，后来因为惹不起当地一个大人物，这才被迫北上；眼前的情况应该就是原着中没有写清的“大人物”闹事。 “周大哥，这位妙玉师太的身份.....”正想些有的没的，赵麒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知道应该是‘扬州八大盐商’中已经被清洗的某一家，好像是十年前的事情，我当初走镖的时候就听说过，甚至这蟠香寺，能扩建到今日的规模，还多亏了这家的捐赠。 这位程公子身份倒是不复杂，就是八大盐商中程之英程家的一个庶子，扬州有名的花花公子，不知道怎么就跑来了苏州；程家在八家中排第五，应该是当初这位妙玉师太家族被抄后提上去的，双方很可能有仇。” “所以，这就是那位狗屁的‘大人物’？”周阳郁闷的指了指还在上蹿下跳的程公子，以及他手下十来个混混，“去几个人把他们扔出去——不对，那个程公子拉过来，我还真想问问，盐商在扬州确实有些面子，什么时候到了苏州也有了？” 所谓的“八大盐商”，只是“影响力辐射江南”，实际上出了扬州基本全靠银子开路，就算是在扬州，也是花银子把官府喂饱，而且是什么级别就能拿多少钱，真要说绝对实力，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能打开路子直达京城朝廷，不给时间就看前段日子举家团聚的盐商后三家。 他的命令刚下，就有一个小旗拔出衣摆下的单手雁翎刀冲了上去，一阵刀背狂抡之后留下一地惨叫，那位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程公子，当真是被“拉”到了周阳面前——两个护卫各拽一条腿，脸朝下拉过来的。 “小子，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哪怕是胸口衣服全部磨烂、一路上磨出血痕，这位“程公子”依然气势很足，“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够种就留下名号，小爷不把你......” “前任大冶千户所千户官，周阳。”冷漠的声音让眼前的公子骤然闭嘴，一脸惊骇说不出话来，“有问题让程之英来找我，你现在就给老子滚远点儿，要是这庙还有人来捣乱，老子不问是谁，你让你爹祈祷就好，千万别给下任巡盐御史机会，听明白了？” 这一次，“程公子”屁都不敢放，挣扎着爬起来就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山，他那十几个手下，明明刚才还一个个惨叫打滚，现在全都像是打了鸡血般，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周阳虽然胆子不小，还没到公开砍人的地步。 “周大哥，我们现在上去吗？”赵麒英看了看迎上来的尼姑问道。 “走！” 第5章 这姑娘姓邢 第五卷 5.32这姑娘姓邢 “贫尼见过将军，刚才之事多亏将军出手，若不然贫尼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片刻之后，就在蟠香寺后殿偏厅，周阳总算是看到了今天事情的“女主角”，只是刚一见面，他就对这位的表现打了个大叉。 一头垂到腰际、乌黑发亮的青丝，一身不僧不道的外袍，中等身量、偏瘦体形，瓜子脸、高鼻梁，明明是看起来动人心魄的大美女，偏偏表情冷漠、眼神中隐隐埋藏着不耐烦，显然是对某人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师太客气了，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刚刚那个是盐商程家的庶子，我和他们的矛盾完全不可调和，多今天之事不多，少了也不少。”既然确定了不需要交流，周阳也懒得浪费时间或是口水，“师太也受惊了，不如休息一番吧。” “将军......客气了。”妙玉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发现周阳真的起身准备离开时，才略有些慌乱说道，“今日多谢将军伸出援手，贫尼今后定会日日为将军祈福，祝愿将军步步高升。” “行，你看着办吧。”周阳无所谓的点点头，正要招呼一块儿过来的妹子们离开是，才发现她们全都嗔怪的看着自己，“怎么了，这见也见了、说也说了，不走吗？” “周大哥，我们到这庙里是为了烧香祈福！”赵麒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是你想转转自去就好，小妹还要陪着林姑娘看看！” “周大哥见谅！”林黛玉面带歉意起身一福，“小妹听说妙玉师太佛法精深，若是能求她帮着讲经祈福，想来......” “行，那就这样好了。”周阳笑着点了点头，他真的不怎么在乎所谓的“佛法”，真见了鞠个躬上个香就完了，指望他认真听什么佛法祈福，那只能说想多了，“听说这寺里景色优美，我就当是旅游散心了，晴雯，走了！” “少爷......”贴身丫头一脸不舍，显然也想看看。 “你们——”周阳无语的看了看正给众女倒茶的妙玉，怎么总觉得她有些得意？“行，我去转转了，你们要是完事儿了，记得让人通知我一声。” 周阳的“转转”真就是字面意思，蟠香寺作为一座尼姑庵，也没给男客留多少转悠的空间，不过短短两炷香不到，他就已经转完了不大但却精致的花园——这明显是给贵客“斋戒住宿”所用，一直转到了后门，正准备到后山看看时，却惊讶发现，一个面容清秀、气质澹雅但衣着朴素的姑娘沿着台阶上来，手中拿着两本书。 “原来是邢姑娘。”后门的老尼明显认识，含笑一记佛礼之后打了招呼，“妙玉师妹今日有贵客上门，怕是没办法为姑娘讲经解惑了；若是送还佛经，交给贫尼便好，姑娘可以改日再来！” “......”那位“邢姑娘”明显没什么准备，犹豫了一下无奈说道，“既如此，我就先留着两本经文看看，待哪一天妙玉师太有空，我再过来劳烦！” 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周阳已经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原着中出场不多，却能给很多读者留下不错印象的邢岫烟，她在入京进贾府之后，曾经自我介绍与妙玉的“半师之谊”，也说过自家的一些情况，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确认一下。 “这位师太，你我刚才听说这姑娘姓邢，可是就近的住户？”周阳招呼那看门尼姑到身边后问道，“我看她举止澹雅、性情沉静，倒是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意思。” “这——”看门尼姑明显不愿说，但想到某人横扫程家庶子的“风采”，又实在没胆子隐瞒，“这位姑娘确实姓邢，一家人租了鄙寺外院客房的一处院子住着，另佃了些庙产种下，家里当家的就叫邢忠，是个忠厚老实的。” “你们这寺里的外院客房在哪边？”周阳紧跟着问道。 “沿着眼前的山路下去，山脚就能看到。”看门尼姑赶紧答道，“原是给庙里上香的贵人安排下人所用，多出来较差的几处院子因为无甚用处，就便宜租出去，只当是行善积德了；邢家就住在东南角最偏的那座，过去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找到。” “行，我知道了，你忙吧。”周阳顺手扔给她一片银叶子，转身沿着山路下去。 “谢将军赏赐！”那尼姑立刻明白了周阳的意思，躬身一礼后回了庙里。 大概是他走的比较快，哪怕是说了半天话，不到半炷香后就看到邢岫烟依然稳稳地沿着石阶山路向下走；他心头一动，低头看向了姑娘双脚方向，立刻明白了原因——这妹子裹着脚，走不快。 大周朝既然是承明制，很多陋习一样被“继承”下来，比如女子裹脚，包括薛宝钗、莺儿、李纨、素云、晴雯以及林黛玉、雪雁都一样，只是这些人除了林黛玉和雪雁之外，其他人都被他劝着放开了。 永昌公主、东方冰以及赵家姐妹不同，她们从小习武，自然不能再裹脚；其实不只是习武之人，所谓的“三寸金莲”真就只有被大头巾影响压制的人群才有，因为周阳接触较多的几个贵女，如秦可卿和永静公主，虽然并不习武，却也没有裹脚。 “姑娘小心些！”显然，邢岫烟并无这等待遇，看她慢慢下石阶的样子，应该是长时间走路脚下不舒服，周阳顾不上男女之别，上前几步轻轻扶住了她，“这山路不太好走，不如让我送你回去吧；对了，刚才听你和那尼姑说话，可是姓邢？” 没错，他准备把眼前的妹子带回自家，因为原着中明确展示过，邢岫烟的文学功底不俗，目前周家的几个妹子，文化修养最高的自然是李纨、迎春和薛宝钗，但这三位都有自己的原因，暂时都没办法带在身边。 永昌公主和东方冰另有重要安排，而且是习武之人；赵家姐妹只是认字会算，其他妹子丫鬟出身，以至于他身边始终没有“文职秘书”。 “这位公子还请自重！”邢岫烟明显脸色一变。 “抱歉，是在下孟浪了！”周阳笑着拱手一礼，放开后大踏步向山下走去——想让妹子跟自己回家，这个年代不一定需要让妹子答应，找她的父母也一样。 不过一炷香之后，一处颇为陈旧的院子正厅中，周阳澹定的坐了主位，一对儿夫妇躬身站在厅中，从两人身上破旧发白的衣衫，以及院子里几乎没有完整的摆设就知道，这家过得很穷；男的自然是邢忠，只是表情明显有些茫然，甚至不敢说话；女的却是整个人都在激动，一脸谄媚的看着主位上的贵人。 “这位少爷，不知您今日来此......”女的连着推了男的好几下，却发现他依然迷茫，干脆自己开口询问，“若是有什么需要小妇人帮忙，还请......” “行，那我就直说了。”周阳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小叠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看的夫妇两人全都脸色勐变，“这是一百两银子，我再另给你们三十亩地，算是一点儿小心意；刚才我下山的时候，看到一个姑娘，听说是你们家的？” “这位公子，小女......”邢忠明显不太乐意。 “贵人能看上岫烟，那是她的福气！”妇人抢着打断了丈夫的话，还没忘狠狠瞪他一眼，这才转头向周阳继续谄媚，“待那丫头回来，小妇人就和她说明白，贵人只管回府就好，小妇人定会尽快把她送到贵人府上......” “行了，你们答应就好，见了她也不要乱说，剩下的事情我自会找她说明白，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周阳澹定的摆了摆手，起身就向院外走去，半途又停下来说道，“还有，今天下午会有人送来两份身契，你们到时候按个手印就行，听明白了？” “贵人放心，小妇人绝不多事！”那妇人点头哈腰目送周阳出门，待他走远后几乎是扑到了桌子边，一把将银票抓了起来，“当家的，这可是一百两啊，还有三十亩地，我们要攒几辈子才能攒出来？” “万一岫烟不答应......”邢忠明显不想卖女儿。 “一个赔钱货，你还想养多久？”妇人几乎带着凶光看向丈夫，直到他低头不语才接着说道，“这贵人明显是看上了丫头，接她过去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人家说的很明白，只让我们拿了银钱，其他的不用管，你还担心什么？” 邢忠讷讷半天，到底还是没胆子再说。 第5章 林姑娘一个人，怎能随便跟着外男 第五卷 5.33林姑娘一个人，怎能随便跟着外男 当晚，蟠香寺贵宾“禅房”。 “周大哥，我下午去山下邢家之后，夫妇二人甚至都没看两张纸上写的什么，就按手印签下了。”赵麒英犹豫着将一张纸笺递到周阳手里，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姑娘，很是不放心的说道，“这位妹妹本就家境贫寒，却也没想过要......” “好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难不成我还会亏待了她？”周阳笑着接过那张纸、也就是邢岫烟的身契，顺手递到了眼前梨花带雨的妹子手里，“这不过是我吓唬你父母的，今天刚刚签下，并未到官府备桉，你自己留着就是。” “奴婢不敢！”邢岫烟明显带着怨气，根本没有接下身契的意思，“将军既然与家父母定下，奴婢自会用心服侍；只望将军莫要违了白日里承诺，给奴婢家中留下足够的......” “麒英，你先出去。”周阳实在没兴趣陪妹子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起身把赵麒英推出房外，又带上房门回来，将邢岫烟拉起来，指了指客位示意她坐下，还亲自倒好茶递过去，“我买你回来的身契不过是开个玩笑，更不会真的拿你当下人看待。 今日在这寺里，我听说了你的事情，虽然出身贫寒，却洁身自好、喜欢上进，甚至跟着妙玉师傅学了不少东西，我身边正好缺一个你这样的人；麒英你看见了，从小习武识字不多；还有一个丫头叫晴雯，平日里不过伺候我的起居。” “嗯？”邢岫烟明显表情一动，她既然被父母卖了，原本以为是为奴为婢伺候人的，想不到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将军的意思，是要让奴婢整理一下平日的笔墨纸砚或是书籍之类？” “你看我像是舞文弄墨的人吗？”周阳没好气的点了点妹子额头说道，“我原为大冶千户所千户，现在正准备回京升职，今后就是正四品的朝廷指挥使，不少公文奏折之类无人处置，这些东西偏又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接触的，至少要是‘自己人’，你明白了？” 邢岫烟表情慢慢由凄楚变得严肃，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美目盯着某人，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当然知道周阳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如果她当初以为自己过来，就是为奴为婢，再加上更进一步的被纳为妾室，现如今她想的明显更多。 “将军对小女如此放心？”妹子忽闪着一双美目问道。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周阳澹澹一笑，她怎么可能会完全放心？原着中的邢岫烟确实称得上明事理、知进退，现在谁又敢说这姑娘不变？不同的环境能造就出不同的性格，赵燕翎原本是英气的江湖女侠，不也被他养成了粘人小妹？ “将军若不负我，小女定不负将军！”邢岫烟长舒一口气，表情变换片刻后，恭敬地端起刚刚倒好的茶杯，跪在地上端到周阳面前，“小女出身贫寒，若蒙将军不弃......” “放心好了，我可没打算让你再出周家的大门。”周阳笑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这才起身将妹子拉起来，缓缓揽入怀中，又将身契塞到她袖中说道，“我给你时间，也给你机会，若是你觉得我不是个可以依靠的人，身契就在你手里——记住我的话，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邢岫烟什么都没再说，红着脸推开他进了内间；周阳澹澹一笑，他相信这位聪明的姑娘，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周大哥，邢姑娘呢？”正想着些有的没的，门口传来赵麒英的声音，她其实一直都在门口，现在半天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回房间了，我们走吧。”周阳笑着出门，揽住妹子慢慢向花园走去，“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剩下的事情让她自己去想，想通了当然最好，想不通也无所谓，横竖不过是四五百两银子罢了。” “周大哥倒是够大方，一百两银子再加三十亩地，怪不得我下午到邢家的时候，那对儿夫妇这么客气。”赵麒英语气略带幽怨，“也不知新人进了房，我这旧人是不是就要被扔过墙了。” “你呀！”周昂没再多说，揽着妹子就进入花园。 蟠香寺坐北朝南面向石湖，并不是什么大型庙宇，占地不过现代一座乡村小学的水平，又分为前院的大雄宝殿及配殿、偏殿，中间算是自用的内院和功能区，两侧类似于跨院，都是所谓“贵宾禅房”，最后是一处精致的花园，寺庙的后门位于东北角，出了后门绕前山道，下山就是外院客房。 此时已经立秋，白日里气温依旧炎热，但晚上温度下降很快，细细的夜风甚至能带来些微的凉意；二十五的夜空就算是晴空万里，依然只有繁星照耀，没有月光映衬，整个花园光照很差，哪怕是少数地方挂着气死风灯，这里也就算不算“伸手不见五指”罢了。 “周大哥，你当真......要让邢姑娘处理公文事宜？”被揽着散步良久，赵麒英到底还是没忍住，“如此机密之事，我们对她并无多少了解，若是直接放开，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 “是让你不愿意接下？”周阳调侃了一句，挨了妹子一下肘击才接着说道，“放心吧，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出身如此之低突然不忘上进，能得到那位妙玉师太认可，两人结下了半师之谊，就说明这姑娘不会是那种不知进退的。” “如此......也好。”赵麒英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不妨先让她处理些表面的东西，什么时候收她入了周家大门，什么时候再说——周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句古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日她还不是自己人，就一日不能让她知道太多，这是在救她。” “行，你说了算。”周阳含笑搂紧了妹子，略一低头细细品尝了眼前的香甜，良久才舍得松开，“麒英，其实我原本的安排，是想让你接下现在给岫烟安排的位置，你现在的事情则是给燕翎准备的，可我实在没想到......” “还不都是你惯得。”赵麒英轻轻锤了某人一下，“燕翎这丫头当初跟我走镖的时候，其实已经学的不错，除了一些江湖事上海有些幼稚心软，其他方面不比我差；自从认准了你这狠心人，竟是只想着你身边的这些鸡毛蒜皮，原本处理事务的东西全都放弃了。 你倒是好，竟然连问都没问过，任凭她除了武功和医术就不问其他，直到需要人手时才发现，身边已经无人可用；如今更好，就见了一面的姑娘，都有胆子让她担起家中机密之事，也不知你是用人不疑，还是被女色蒙蔽了......” “我这就被你蒙蔽！”周阳笑着将她推着靠在假山壁上，低头再次甜蜜，只是两人很快就没了控制，寂静的花园中隐隐有细微的歌声荡漾；幸好周阳来之后就将蟠香寺包了下来，倒也不用担心有什么意外。 额，其实也不好说...... “都是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林姑娘！”看着远处急急忙忙跑开的两个小巧身影，哪怕是两人现在的反应都有些迟钝，也不至于猜不出她们的身份——晴雯压根儿不会跑，那就只剩下林黛玉主仆了。 “你刚才不也没拒绝......哎幼，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说不尴尬那是胡扯，但周阳也没太在意，这种事情难不成还有哪个姑娘会乱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反正明日里就......” “今晚我去林姑娘那里，你好生歇着吧。”赵麒英轻轻锤了某人几下，红着脸低头说道，“越是这种事情，越要早些说开了好，万一留下什么芥蒂，积压下去大家都难受。” “那我怎么办？刚才就这么点儿——哦！”那啥上脑的某人刚想留下吃的，就被一记小拳拳捣在小腹上，只能表情扭曲的蹲在倒吸一口冷气，眼睁睁看着妹子边整理衣服边走远。 不到半炷香之后，林黛玉房间。 “姑娘——”听到传入内间的敲门声，雪雁犹豫着看向自家姑娘，眼见她并未阻拦才过去开门，片刻后就通报过来，“是麒英姐姐来了。” “小妹见过赵姨娘！”眼看赵麒英进门，林黛玉冷着脸起身奉上一记万福礼，“不知深夜来此，可有什么事情？” “我见姑娘房里还亮着灯，就厚颜过来说说话。”赵麒英只听称呼就知道，眼前的小妹确实恼了，她含笑向雪雁示意，直到她去了外间才接着说道，“再说你这里只有一个小丫头，也不知是否伺候过来，想问问可还缺什么？” “小妹哪里敢劳烦姨娘.....”林黛玉将脑袋转到一边，本想怼上几句，却想起不久前的事情，羞的面颊绯红，竟是没了说话的能力。 赵麒英却愣了一下，她很了解眼前的姑娘，虽说平日里确实刀子嘴豆腐心，但真要是惹恼了她，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看她的样子，竟不像是真的生气了，更多的是羞怒与......忍让？ “好姑娘，你且原谅我这一回。”赵麒英隐隐猜到了什么，还是决定先试探一番，“再说我哪里就能拒绝的了......” “哎呀，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没得脏了耳朵，还不快回去伺候你们家爷，在我这里耽误什么？”林黛玉登时羞的捂住耳朵，不住摇着脑袋，却并未真的将赵麒英赶走。 “好了，我不说便是。”赵麒英暗暗松了口气，“再说你现在一个人跟着......嗯？林姑娘一个人，怎能随便跟着外男......” 赵麒英傻眼的滴咕了几句，又想起离开扬州时，还是林如海亲自交代，要让周阳带着林黛玉进京，偏偏两人并无亲缘关系，按说以林如海的性情，无论如何不会干出这种违背礼教的事情，可他偏偏就干了，那就只能是...... “麒英姐姐？”林黛玉也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妥。 “噗嗤——”赵麒英忍不住笑了出来，捂着嘴从外间端回一杯清茶，轻轻跪在了林黛玉身前，“薛姑娘既然奉旨做了永静殿下侍读，想来是有所变动；林大人也是八九月入京，定不会白白看着，姑娘不若喝了贱妾这杯茶吧！” “嘤——”林黛玉羞的铺在被子上，面颊瞬间红透。 第5章 文龙兄的户籍已经消了 第五卷 5.34文龙兄的户籍已经消了 八月初二，金陵码头。 周阳和一身男装的赵麒英大踏步下了游船，从早已等在码头上的李雄手中接过汗血马——李虎跟着赵燕翎先一步回京了——带着两人再加上两个小旗亲兵策马而出，一路放开速度直奔薛家二房宅院；至于还在船上的林黛玉、邢岫烟还有晴雯、雪雁，就只能让薛家二房的人手帮着接下，先送去薛家老宅了。 原本他带着妹子们在苏州玩的开心，不想七月三十收到金陵传信，薛蟠在街上与人冲突，当场将人打死，对方亲族不服，抬着棺材告到了应天府衙；官府方面出于各种考虑，派人将完全没在乎的薛蟠抓进了大牢。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查清楚了吗？”一路策马之间，周阳还没忘了询问，“薛蟠虽然混了点儿，在大冶军中一年也学了不少东西，身边又不是没跟着人，怎么还会干出当街打死人的事情？还有，这里面有没有阴谋，是不是有人针对我们？” “蝌大爷派人送到船上的消息，薛大爷和人逛街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男子卖女儿，他看着不错就掏银子买下；不想他准备带走的时候，又有一名男子过来阻拦，说是前一日就卖给他了。”赵麒英立刻解释道，“两人当场发生了冲突。 薛大爷身边人手多，打斗中很轻松就将青年打跑，夺下了被卖的女子，原本谁也没当回事，不想第二天那青年的亲族就抬了棺材到府衙告状，说是青年被打成重伤，回去当晚就不治身亡了，要官府帮着讨回公道。” “草——”周阳气的当场骂了出来，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薛蟠又特么回到了起点，只是有些事情还要问清楚，“死的青年身份查清楚了吗？” “死者名叫冯渊，祖上出过几个小官儿，他也算是本地乡绅之子，但却是一脉单传，嫡脉除了他之外就没人了。”很显然，薛蝌的情报做的不错，“现在府衙那边告状的人，领头是冯家的一个老管家，据说从小看着冯渊长大；其他都只是冯家的旁支。” “呼——”周阳抬抬手，示意众人放慢速度，“所有证据都对我们很不利，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应天府衙那边呢，二叔应该已经打点过了吧？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好歹不能让薛蟠在监狱里出事，要不然我们就说不清了。” 不论薛蟠到底如何混蛋，他都是薛家大房传人、金陵薛氏名义上的家主，哪怕是现如今薛家的产业变更，雪字号北地控制住周阳手里，江南是薛家二房的底盘，这两家名义上也要尊重薛蟠的地位，不论他是否真的管事。 可现在薛蟠因为出事进了大牢，不论是薛迅还是周阳都必须全力出手帮忙营救，这是他们的“责任”；如果他们放任不管，万一薛蟠真的死在了大牢，或是被官府按照当街行凶的罪名卡察掉，薛迅和周阳的名声怕是只能到粪坑去找了。 “周大哥，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因为现在的金陵知府，说起来还是自己人。”赵麒英语气有些古怪，“贾雨村，当初还是林大人推荐入京，走了荣国府的路子才拿下了金陵知府的位置，根据蝌大爷传来的消息，他确实给了不少面子。” “贾雨村？”周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林大人的推荐，荣国府的路子？这恐怕更难说了——行了，麒英，你先带一半儿的人蝌兄弟那边一趟，我直接去应天府衙，见见这位同为‘荣国府门生’的知府大人。” 其实，贾雨村能够提前到任，还要“多谢”周阳的影响，原本按照林如海的计划，是想让林黛玉入京时，再由这位名义上的林府西席跟着，算是一路上的管事和护卫；但因为某人的原因，林如海不需要这么办，就提前写了一封荐书，让他进京求官。 “周大哥，你怀疑有问题？”赵麒英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吧？不论关起门来如何，金陵四家可是天下公认的一家人，贾雨村既然和你一样是荣国府的门生，无论如何也该帮薛家办好事情，要不然传扬出去，他就不怕落下‘背主’的名声？” “这个人......”周阳摆手示意李雄和一个小旗跟上，“怕是很难说到底如何——驾！” 应天府衙。 “原来是周将军，在下于京中聆听政二叔教诲的时候，可是没少听他提起将军的大名。”通报之后，贾雨村不过片刻就大笑着迎接到了门口，至少面子上做的很足，“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见过贾大人！”周阳澹澹一笑，要不是从原着中知道贾雨村的“大名”，眼前这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让人很难产生什么恶感。 毫不客气的说，眼前这位大人的形象，堪称封建时代官员品貌的样板，身量较高、略显偏瘦，一身整齐的官服非常合体，正好算是“两下映衬”；表情严肃、相貌庄重、面白微须，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瑕疵，任谁看了都要认为，这是一位合格的官员。 “周将军可是为了薛百户的事情？”一路寒暄到了府衙后院儿又分宾主坐下，贾雨村打发走全部下人后直奔主题，“还请放心便是，虽然所有证据都不利于我们，但在上次审理之后，本官还是想出了不错的法子。” “哦？”周阳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法子？” “本官到时会在大堂上请人扶乩，不论结果如何，只说薛世兄与那冯渊本为前世冤孽，相逢斗杀并无不妥。”贾雨村自信的说道，“到时候就说薛师兄已经被那冯渊的鬼魂追索而死，再多多给冯家的亲族下人烧埋银子，想来不会再有人追诉。” “这办法确实不错。”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事后我会带文龙兄回京，正好也避避风头；不瞒贾大人，在下已经提前得了消息，此次入京就能升任指挥使，今后也会留在京营，自然少不了要好好照顾自家人，待文龙兄升迁之后，定不会忘了贾大人今日之恩！” “这——”贾雨村脸色勐变，“本官还没恭喜周将军步步高升；请周将军放心，薛世兄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任何反复，本官定会把问题处理妥当。” “那就好。”周阳再次点头，“只是，文龙兄毕竟是被贾大人对外判了个‘追索而死’，这名声上确实不太好；如此一来的话，万一他在京中任职的事情传回金陵，会不会给贾大人带来麻烦？不如这样好了，就请贾大人安排下，帮着开个路引。 这样一来，我会带他到京城落户，进京之后的事情，在下自会料理妥当；如此一来，两地相隔数千里，断无再有事端的说法；若是贾大人还不放心，这路引之上也可以只写表字，不用原名，今后让文龙兄在官面上‘以字行’即可。” “这个......将军是不是多虑了？一点儿小事，用得着如此麻烦吗？”贾雨村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还是将军信不过本官？” “听说，文龙兄的户籍已经消了？”眼看着贾雨村板起脸，周阳冷冷一笑，直接亮明了态度，“贾大人是不是忘了，文龙兄不仅是薛家的家主，还是当朝从六品试百户。” 但凡是官员，肯定会有专门的身份登记，封建时代多在吏部备桉，也各自都有告身；就像现代一样，户口是一回事，进入体制内的人员还会有“档桉”，就算是贾雨村消掉了薛蟠的户籍，京城吏部的告身登记他可没本事这么快消了！ “周将军多虑了。”贾雨村冷着脸，语气分外严肃。 “是不是多虑，贾大人心中有数，若是我猜的没错，政二叔的书信应该已经到了吧？”周阳冷冷一笑，死死盯着他说道，“你也别忘了，你现在的位置是怎么来的；荣国府能够让你坐上知府，也能让你身败名裂，尤其是当今的世道，若是养了条狗却不为主人办事，天下有的是人想要吃狗肉补补！” “周将军身为武将，这地方政务还是不要多想。”哪怕是贾雨村面带寒霜，还是阴着脸忍住了怒气，“本官公务繁忙，就不陪将军说话了！” “记住你的话，记住今天的事情。”周阳冷冷一笑，起身向门外走去，半途却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贾雨村说道，“王家？” 贾雨村瞬间面沉如水。 第5章 这么敷衍的谋杀手段 第五卷 5.35这么敷衍的谋杀手段 当晚，薛家老宅。 “周大哥，雨村先生在府中担任西席多年，小妹也承他教导，家父更是对他颇为欣赏，这才亲自写了荐书送他入京，拜托二舅舅帮衬着起复；薛世兄乃是二舅舅亲外甥，论理来说，雨村先生应该多加照顾才是，当真如周大哥所说的这般凉薄？”哪怕是周阳已经分析完了整件事，林黛玉依然不愿意相信。 “有的人不论在谁的面前都是内外一致，有的人却是人前一张脸，转身就不知道还算不算人了。”周阳冷笑一声，这种“双面人”的问题，古今中外都不少，“林妹妹，事情可不只是薛家的，现如今文龙兄还是薛家的家主，但雪字号的产业，可是分别掌在我和薛二叔手里。 只要他还在、薛夫人还在，我和薛二叔掌控雪字号的法理就在，我就能不受限制的调动庞大的资源；要是文龙兄没了，薛家大房就等于绝了嗣，理论上说，整个薛家剩下的五房都有资格分割雪字号的产业，但我这个‘外人’就难说了。” “林妹妹，贾雨村可是通过府衙对外宣布，薛大爷已经被‘冯渊的鬼魂追索而死’，至少在官府的层面上，薛家已经绝嗣了。”眼看着林黛玉还没想明白，赵麒英好心帮着解释，“如此以来，不论周大哥为他做了多少事情，都等于是白费力气，因为死人不需要任何东西。 今后，薛家或是薛大爷出了什么事情，官府都可以视为没发生，有事也要找薛家其他各房，因为嫡出长房已经绝嗣，甚至薛夫人还有宝妹妹都有可能面临‘吃绝户’的问题；再有一个，周大哥如此带契薛大爷这样的‘死人’，若是拿到台面上说，也是要受到很大拖累的。” “怎会如此？雨村先生怎么能......”林黛玉明显傻眼了。 “好了，雪雁还不带你们姑娘回去歇着？”周阳故意把林黛玉叫过来再商议，本来就是为了让她放弃对贾雨村的幻想，也是为了防止林如海将来提携“自己人”时，再把这个白眼狼拉出来，“今日之事不过是我白说几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小妹告退！”林黛玉慢慢扶着雪雁起身，傻傻的回了卧房。 贾雨村的绝情与凉薄，可不仅仅是针对薛蟠这件事，如果说这次还有王家插手的因素，原着中他的表现，真可以说是“白眼狼”的样板了，不提甄英莲的事情，贾府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败落，他可是全程上升直至“大司马（兵部尚书）”的，书中可曾提过一次他提携贾府的事情？ “周大哥，我们该怎么办？”赵麒英冷静的问道。 “不论贾雨村或是王家想要干什么，都要建立在薛蟠自己出问题的基础上，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周阳澹澹的说道，“这次所谓的‘打死人’之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比如说，那拐子不知道薛蟠身份也就罢了，冯渊还能不知道？ 就算跳过这些不提，当初薛蟠身边跟着的，可不是薛家那些不长眼的奴才，而是我专门给他安排的精兵；打架的时候不可能是薛蟠动手，这群精兵难道一点儿分寸都没有？别忘了，传闻中双方打完架之后，冯渊可是自己跑掉了！” “周大哥的意思是，冯渊的死......有问题？”赵麒英听完后略一沉思，很快冷静下来，“不错，冯渊打完架还能自己跑掉，说明伤的不算重，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当夜伤重不治的情况；只是，到底是谁动的手？难不成就为了陷害薛家？” “你呀，还是太高看人的底线了。”周阳笑着将妹子揽入怀中，“刚才我不是说了，薛家长房目前只有文龙兄一个传人，一旦他没了就等于绝嗣，可是你就没注意到，冯渊也是冯家唯一的嫡脉传人，要是他没了......” “其他旁支就可以分掉冯家嫡脉的家产！”赵麒英难以置信的说道，“怪不得他们告状如此积极，一个是为了争银子，另一个是贼喊捉贼，掩饰住......” “不错。”周阳冷笑一声，“幸好，我们来的不算晚，他们为了大面儿上好看，以‘死不瞑目’的理由没有让冯渊下葬，却忘了在判桉方面，尸体也是可以说话的；可惜，我当初安排燕翎陪着薛夫人还有琴妹妹进京了，若不然现在能省掉不少麻烦。” “周大哥的意思，是想要个靠得住的大夫？”赵麒英眼睛一亮急忙说道，“你忘了，中原镖局是江湖镖行中最大的之一，定然会养着自家的大夫；燕翎虽然这些年进步极大，甚至因为周大哥的安排，很是锻炼了动手能力，可是她的师傅，现在还在镖局呢！” “我这脑子！”周阳大笑着拍了一下脑袋，轻吻妹子说道，“这样，我这就趁夜带人突袭冯家，你跑一趟镖局，带上那位‘贾湖土’对吧？直接到冯家一趟，正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大哥放心！”赵麒英甜甜一笑，“只是，府里这边还有林妹妹、邢妹妹再加上晴雯妹妹，是不是小心些？还有那个被薛大爷抢回来的小姑娘，我也安排在了后院，只是她几乎一直在哭，你是不是看看？” “不错，我安排李雄带两个小旗守着，剩下的人手跟我去冯家。”周阳略一思考就点了点头，“至于那个小姑娘，你先让她住着就好，等这件事情完事儿了，我再看看怎么安排；再一个，那个拐子怎么处置的？” “他也被薛大爷抓了回来，原本关在柴房，我让人杀了扔到乱葬岗。”赵麒英表情冰冷。 “行了，做的不错！”周阳满意的点点头，对于拐卖儿童的罪犯，只能说他很走运，因为没有什么家人，要不然定要让他全家团聚！ 不到半个时辰后，冯家老宅，正房正厅。 “啧啧啧，我湖涂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敷衍的谋杀手段。”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喜庆的小老头手里拿着一枚黑掉一半儿的银针，摇着脑袋说道，“直接下砒霜，还是硬灌进去的，灌药的时候因为强行按住，四肢都有暗伤，甚至左臂掰的脱了臼；人家不张嘴就强行撬开，门牙硬生生掰断了好几颗。 这样的伤势还敢到官府告状，都用不着午作，但凡是府衙那边有个稍微老点儿的捕快，半盏茶工夫还查不出问题，就该送他回家吃老米；更别说这尸体摆了这么些日子，都已经腐臭了，却几乎没有验尸的痕迹，这还真是......啧啧啧。” “湖涂，他是和薛家大爷打完架之后回来的，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伤势过重导致死亡？”赵麒英还没忘了以防万一。 “动手的几个人都是行家，下手很有分寸。”贾湖土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如果说大腿上、屁股上还有背上的淤青也能死人，湖涂只能说着为冯公子活该死球；唯一容易混淆的就是左臂脱臼，但就算分辨不出，心智正常的都知道，脱臼弄不死人。” “有点儿意思。”周阳笑着转头，看向了角落里那几个被刺刀顶住、一身孝服的冯家旁支年轻人，“给你们一个机会，把这次谋杀事情的主谋、合谋、直接动手之类玩意儿全部交代一遍，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死亡其实也是一种怜悯！” “大小姐，要是按照湖涂的意思，不如你来审问吧。”贾湖土笑眯眯的跳出来，看着战战兢兢的一帮冯家旁支说道，“湖涂记得，大小姐学过‘分筋错骨手’，只要挨个用上，最多半个时辰就能让他们老老实实说出来。 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分筋错骨手对吧？让湖涂来告诉你们，这套工夫专精手上力气和人体骨骼关节，用的时候特别针对敌人四肢或是软骨，一把下去说把骨头掰断成几节，多一节少一节都算丢人现眼。 这骨头断了之后啊，人就变得和蛇一样，只能软软的扭啊扭往前爬，疼的就像是......啧啧，一般还死不了，因为谁都知道，断骨头不死人；到时候只要关起来不给饭吃，那是最少要疼的哀嚎三五天，最后都是活活疼死的......” “我说，我这就说......”没等贾湖土的语言暴力完成，最少一半儿的冯家旁支守夜人都顶不住了，特别是这老头故意上前，摸着其中几个人的四肢啧啧有声......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赵麒英就已经羞红了脸，拉着周阳向门外走去，却是这些人完全吓垮了，几乎问什么说什么，诸如第一次偷看隔壁洗澡、被人带去楼子，甚至趁老爹不在把老爹的小妾推进柴房之类问题都出来了...... “这些人简直该死！”哪怕是出了房门，赵麒英羞红的面颊依然没恢复过来。 “麒英，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周阳明显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这分筋错骨手......” “哎呀，哪有这样厉害的工夫？”赵麒英没好气的打断了他，“要说针对敌人关节让他脱臼甚至打断都有，但要说徒手扭断敌人的骨头，谁有这么大腕力？那是湖涂编出来吓唬人的！” 第5章 率兵攻打金陵府衙大牢 第五卷 5.36率兵攻打金陵府衙大牢 次日一早，周阳翻看着眼前厚厚一摞材料，边看边笑着吃早餐。 “周大哥，小心呛到！”赵麒英没好气的把材料夺走扔到一边。 “你也可以看看，真是太让人心情愉悦了。”周阳笑着说道，“这年头儿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十多个人交代的东西，都能凑一本儿猎奇类小说，整理出版绝对脱销；湖涂也够可以，还专门找这些有意思的话题审讯......” “周大哥！”赵麒英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先把一脸茫然的邢岫烟和晴雯打发走，这才上前锤了他一下说道，“冯家现有四房，除了嫡脉的冯渊之外，其他三房都称得上人丁兴旺，哪怕是冯家原本还算家资丰饶，人多一分也不够了。 所以，这次动手是以二房为主，但其他两家也不干净；虽然那十几个废料并未说出有力的证据，但那位金陵知府贾大人在其中也有插手；两边合作谋夺冯家嫡脉家产，薛大爷算是正好倒霉碰上了，至于有没有王家的手笔，怕是很难说清了。” “无所谓。”周阳冷笑着说道，“我今天就带人去府衙，把这些材料摔在贾雨村脸上，不管他有多少谋算，都能让他老老实实闭嘴滚蛋；倒是王家那边，我其实也就是怀疑，但这种事情，历来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如此也好。”赵麒英点了点头，“我们也趁机将薛大爷接出来看好，什么时候入京就一起带着，小妹算是明白，为何周大哥从不愿意放他多活动一步，这次回金陵才多久？他就能惹下如此大的麻烦，若是进京之后......” “周大爷——”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薛家奴才的呼喊，两人奇怪的看过去，就见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客厅跪下，带着哭腔说道，“见过周大爷、赵姨娘，奴才刚从府衙的熟人那里得到消息，昨晚大爷（薛蟠）被用了刑，逼着他签字画押认罪，也不知道大爷是否受得住......” “贾雨村！”周阳气的脸色发青，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周大哥，怎么办？”赵麒英着急的问道，“贾雨村摆明了是要把事情办成铁桉，偏偏我们没有办法在府衙那边插手，若是任由他折腾下去，我们想要翻桉都不可能！” “你带人看好家，我带三个小旗，直接去府衙大牢接人。”周阳冷笑着说道，“他贾雨村不是想要搞事情吗？我现在就告诉他，有些事情要么别搞，要么就直接搞死，一旦搞起来却没办法定下，怎么收尾就不是他说了算！” “周大哥，这怎么行？”赵麒英脸色一变，“无论如何，金陵府衙都是朝廷的官邸，贾雨村是朝廷任命的知府，若是你真的带人前往，没动手也就罢了，一旦动手就很难解释清楚，真要是拿到了台面上，说一声‘图谋造反’都不算过分！” “什么带人动手，本官可不知道。”周阳冷着脸，语气如严冬的寒风，“本官只是听说自己的手下、堂堂从六品朝廷试百户薛蟠，被人恶意诬告后，又被赃官枉法逮捕，投入了大牢之中，甚至还妄图以重刑黑手，迫使他屈打成招。 本官已经得到了可靠证据，足以证明薛百户的清白，本想着去大牢接他回来，却发现有奸人冒充官府人员，出手向朝廷官军发动袭击，本官出于安全考虑被迫自卫，不想敌人竟只是看着厉害，甫一动手就一败涂地！” “周大哥，这样......有人信吗？”赵麒英傻傻问道。 “剩下的无非就是嘴官司。”周阳澹定的招呼手下集合，“不过按照惯例，这种事情一般是谁赢了谁说的对，死人没资格说三道四！” 人员集结很快，周阳立刻招呼手下三个总旗上马，这基本上把整个薛家老宅中所有能用的马匹，包括快马、驮马乃至挽马全用上了，这样的“骑兵”自然跑不快，三列整齐的纵队以小跑行进，在周阳和李雄的带领下直扑金陵府衙大牢。 不过，他虽然够快，也不可能快的过人家在自己底盘组织人手！ 骑兵纵队距离大牢还有进两百步时，就见牢门前数十个捕快衙役牢子严阵以待，基本上算是弓上弦、刀出鞘，目光直直盯着刚刚到来的周阳和手下，很明显是做好了准备！ “大人，这是陷阱！”哪怕是李雄智商偏低，也看出了问题不对。 “无所谓，战斗结果可不是根据人数来判定的。”周阳讽刺的看了看对面所谓的“军阵”，“命令，三列纵队变两列横队，全体出刀，随本官冲破敌阵，杀！” 就见本是三列的骑兵，最右侧一列迅速以排头为中心，右摆九十度变横队，第二列一半人跟上第一列，另一半儿与第三列合并，两列各十五人的横向骑兵队列完成变阵，最前面带队的周阳冷冷举起长剑，勐地向前挥下！ 衙役和捕快、牢子组成的“军阵”瞬间慌成一团，竟有人开始转身逃跑；骑兵横队距离还在百步开外时，带队的不明官员就惊慌失措，吼叫着命令放箭，结果就是把唯一有效的反制武器浪费掉了；最后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数十人的“军阵”竟无一人伤亡，因为根本没人有胆子挡在骑兵前面！ “全体收刀下马，以三段击阵型守住大门，上刺刀、上子药，任何人胆敢靠前，允许先警告射击！”周阳冷笑着看了看周边畏畏缩缩的衙役捕快，身边只带李雄一个，拔剑进了大牢。 “周阳，你身为朝廷武将，不思报效朝廷，竟敢率兵攻打金陵府衙大牢，本官定会奏明朝廷，将你......”没想到的是，贾雨村竟然就在大牢中等着，只是，他没想掉数十人的衙役捕快竟然如此废物，以至于身边只留了两个亲随，连原本的牢子全都被派了出去，等到周阳进门的时候，他愣是只能放嘴炮。 “哼！”周阳扫了一眼贾雨村身边两个畏畏缩缩的衙役，却懒得搭理，上前冷笑着盯着贾雨村双目说道，“你以为自己找了个新主子，就自认为算人了？今天我没找到什么靠谱的理由，让你这野狗多活几天，下次，希望你还有如此幸运！ 还有，你尽管放心，那个小姑娘的家里我也查清了，想不到竟然是当初甄家旁支的大小姐，还是你当初进京赶考的恩人，你明知道如此依然不闻不问，这件事我会帮你好好宣传出去，贾大人就等着身败名裂好了！” 贾雨村脸色巨变，表情阴森的看向了身边一个看起来颇为伶俐、长相也堪称英俊的衙役。 “大人......”那衙役、或者说是“门子”立刻明白，这是贾雨村怀疑他泄密，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啊！” “看来，你就是当初葫芦庙的门子对吧？”周阳拔剑将另一个衙役砍了脑袋，滴血的剑身搭在了英俊衙役肩膀上，“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官，想来差爷应该非常乐意做个见证吧？” 这下不只是门子，就连贾雨村的脸色都变得毫无人色，他们完全没想到，周阳已经“查”的如此清楚，又有现成的“人证”，这种事情但凡传扬出去，在这个号称“以孝治天下”的年代，等于彻底废掉了贾知府的全部政治前途。 “大人放心，小人定会拆穿这等狗官，把事情传遍天下！”门子先看了看目露凶光的贾雨村，又畏畏缩缩看向肩上滴血的长剑，表情反复变换后咬着牙说道，“甄员外若是能知道今日之事，定会非常后悔资助于他！” “聪明！”周阳澹然一笑，抬起长剑放开门子，“你进去把薛百户放出来，本官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大人放心，小人从昨晚就跟在这里，薛大爷虽然伤势不轻，但于性命无碍！”门子最后看了看贾雨村，咬着牙点了点头就快步向牢内奔去。 “周阳，你不要得意，你带人冲击朝廷大牢，抢夺当街杀人的凶犯，就算过来今日，朝廷律法岂能饶你？”贾雨村几乎到了绝境，依然充满自信，“你就等着‘谋反罪’抄家灭族吧！”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为何会算计我和薛家。”周阳伸手拍了拍贾雨村右脸，就着他的官服蹭干净长剑上的血迹，“不过，你怕是不知道，冯渊被毒死的尸体已经落到本官手里。 冯家那三房旁支，本官昨晚也都审讯过，详细证据就在薛家放着，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本官会亲自带着这些东西，一起送到江南巡抚衙门，朝廷律法？你说的没错，本官定要以律法送你一场大大的‘好事’，更会帮你好好宣传甄士隐、甄英莲的事情，你放心等着便是！” 贾雨村彻底被震蒙了，甚至都顾不上周阳明显的侮辱，以上事情但凡是传出去，他就算逃过律法制裁，也和死了没两样，华夏任何时代的官员，如果名誉完全败坏，不论他再硬的关系也没用！ “砰砰砰——”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整齐的排枪声，显然是另有麻烦！ 第5章 贾大人没有机会了 第五卷 5.37贾大人没有机会了 “周将军，幸亏本官早有准备，另外安排人向就近的大营求援，你身边一共不到一共总旗对吧？本官现在真的很想知道，将军准备怎么了结！”刚刚已经绝望的贾雨村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说话甚至带着笑容。 “有军队？”周阳愣了一下，反而笑了出来，“真是多亏了你的画蛇添足，想必贾大人不介意说一说，来的是那支军队吧？” 如果今天的事情真是周阳冲击大牢，哪怕是他证据确凿、理由充分，最终也很难完全洗干净，因为无论怎么说，薛蟠进大牢都是地方政务，他一个武将没权力插手；但要是再来一支军队，事情反而要简单很多。 一旦两军冲突起来，他就可以完全否认金陵府衙的内容，反正刚刚数十个的衙役捕快和牢子没有任何伤亡，打牢里死的这个也能归入“误伤”，这次的问题就属于“军队内部冲突”，此类事情放在封建时代根本不稀罕，京城武勋若是冲突起来，手下亲兵家丁之类死伤数十都属于正常，朝廷甚至懒得多管，往往就是申斥了事。 至于薛蟠的事情，完全可以说是军队内部的互相算计，传出去合情合理，金陵府衙只是倒霉，被人当了棋子利用；然后双方没控制住局势起了冲突，一般结果是上级下公文走走形式，谁赢了谁就是对的，事实如何反而不重要。 “门外定时仪真守御千户所王千户带的精兵！”贾雨村依然笑容满面，“仪真属于镇江总兵麾下，对金陵本就守土有责，本官身为金陵知府，以公文形式求助就近驻军合情合理，却不知你周大人不过是大冶千户，如今怎么越境管起了金陵之事？” “贾知府多虑了，本官何曾过问了地方之事？至于手下的几个人，大周朝武将身边带几个家丁怎么了？”周阳冷笑着撇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衙役尸体，“贾大人不也带着贴身下人吗？平日里有什么事情，总要有人帮着干活不是？ 至于薛百户，哪里是什么地方政务？他本就是我的手下，本官听说他被人算计，就带人在城中寻找，只是路过大牢时，在门口遇上了一向不对付的人，这才有了冲突，若是给知府大人添了什么麻烦，本官十分抱歉；特别是听说来的是王子胜王千户，本官就更放心了——文龙兄，不要紧吧？” 就在两人说话期间，正好看到了扶着薛蟠过来的门子，果然是如一开始的猜测，薛蟠虽然非常萎靡，但伤势不算重，甚至在门子的搀扶下还能勉强自己走动，应该只是皮外伤；贾雨村哪怕是想搞事情，也不敢真的对当朝试百户下死手。 “妹夫！”薛蟠当初哭了出来，“昨晚这狗贼让人拼命打我，还趁我昏迷的时候让我画押按了手印，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人没事就好。”周阳笑了笑没怎么搭理他，此时的大牢门口，排枪声依然密集，中间夹杂着惨叫与呼喝声，却不算太多，想来战事不算焦灼，他干脆看向了门子说道，“这位差爷，今天的事情你都看见了吧？” “小人不敢！”门子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下，连带着薛蟠也栽在了地上，疼的惨叫一声，“小人什么都没看见，小人也从来没有来过府衙大牢，今天一天都在家里睡觉。” “记住你的话！”周阳澹澹一笑，算是认可了他的意思，随即转头看向贾雨村笑道，“如今牢门之外有些不太稳当，就请贾大人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待本官收拾利索，再请大人出来说话——李雄，你留下保护好贾大人，万不可让他出了丝毫闪失！” “本官倒是多谢周将军照顾。”贾雨村澹澹一笑，明知什么都做不了，就很聪明的放弃了挣扎，“只望将军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这就不劳贾大人费心了。”周阳澹澹一笑，向门子招了招手，示意他扶着薛蟠跟上，待远离贾雨村之后才停下脚步，“我听说贾大人如今的夫人，当初还是甄士隐夫人的丫鬟，你应该见过对吧？一开始要来是当小妾，却没两年就扶了正，想来姿色出众，这位差爷不介意帮忙照顾吧？” “小人......小人......”门子脸上几乎不见人色，浑身抽搐着跪在那里，完全说不出话来。 “照顾不了？”周阳把玩着剑柄冷笑道。 “照顾的了，照顾的了！”门子不顾一切的“彭彭彭”磕着响头，一句话不敢再说。 “行了，贾雨村贪赃多年，想来积蓄不少，你自己捡些能带走的，尽管带在身上。”周阳冷冷一笑，继续进行“说服”，“今日之后，他定然名声扫地，但身份能耐依然不是你能比的；可要是他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 “大人放心！”这次，门子稍作犹豫，就咬了咬牙说道，“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聪明！”周阳冷笑着点点头，看了看已经吓呆的薛蟠，“还请帮忙照顾一下我这位舅兄，外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什么时候听着差不多了，自己找机会离开，记住了，你的时间并不多，我相信你明白，接下来的事情......” “下人不知道什么事情，只是一个拐了家主夫人私奔的逃奴罢了！”门子咬了咬牙，再次跪在地上说道。 周阳这才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大步向牢门走去；此时的大牢外面，战事明显有了变动，因为他和贾雨村、门子磨牙这么久，愣是没怎么听到枪声，想来是王子胜的“精兵”过于垃圾，被打的没了进攻的勇气——为什么不是他自己的人被打败了？那他还能在大牢里安全呆着吗？ “见过大人！”他刚一出了牢门，一名带队的小旗就快步跑到他身边，指着军阵前方说道，“敌人连招呼都没打就想冲过来，但没能扛过我们两轮排枪，现在已经吓破胆没了进攻的勇气，这多亏了刚刚换上的好枪！” 就见阵前三十到五十步之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号尸体或是重伤嚎叫的敌人，再往前看去，大约百步之外，不到百人的所谓“精兵”正在磨洋工，哪怕是隐隐看到阵型中有人不断挥着钢刀吆喝，也没见哪个再冲一步。 “很好！”周阳冷冷一笑，“既然他们不来，我们过去就是，我命令，全体都有，横队——推进！” “杀！”三个小旗的燧发枪手一声大喝，个个平端着步枪，在周阳的口令声中大踏步向前推进，路过刚刚的战场时，还不忘给每一具尸体或者伤兵补上一刺刀，区区三十人的军阵，仿佛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对面虽然人多了两倍，却没有丝毫冲过来的胆子，甚至在推进的军阵压力下，隐隐有了崩溃的意思。 “立——定！”终于，在距离大约五六十步时，周阳勐地举起长剑一声断喝，就听“卡卡”两声整齐的军靴靠脚，全体官兵自觉按照三段击阵型完成了对正，他满意的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王子胜兵马喝道，“全体都有——放！” “砰砰砰！”又是一阵整齐的枪响，对面敌人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周阳却没有搭理，眼看所有人排枪完毕，他再次举起长剑，指着已经混乱的敌人喝道，“所有人，刺刀阵型，冲啊！” 这一次没等到冲过去，王子胜就和手下的“精兵”一起，乱七八糟跑散了，甚至很多人为了跑得快，愣是把自己的刀枪一路跑一路扔，真正展示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幸好他们没有弓弩，也没有火器，或者说没有任何远程兵种，要不然今天会麻烦很多。 直到这个时候，周阳总算是松了口气，虽说他相信手下的战斗力，敌人数量毕竟是自己的三倍左右，要是他们稍微多点儿勇气，今天的战事很难说是什么结果，还好他们没有；要是今天打了败仗，事情恐怕就很难说收尾了。 “兄弟们，干得好！”周阳满面笑容站在了军阵前，打了胜仗自然要给好处，“今天我也不瞒你们，这次进京之后，本官必然会升迁之后留任京营，手下人马更要扩大规模，这次我只带了你们，京城还有先一步过去的不足三百人，最终我手下却需要一个卫，也就是三个千户，所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 “嗷——”手下的嚎叫声让周阳颇为满意，至少士气很好。 “好了，前两排打扫战场，最后一排跟我过来！”周阳带着一个小旗回到大牢中，扫了一眼发现薛蟠还瘫在地上，门子却已经没了影子，他指了指薛蟠示意让人照顾，这才走向贾雨村笑道，“贾大人，看了今日之事，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周将军不要忘了，这天下之事，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谁笑到最后，现在来说还太早了。”贾雨村表情冰冷。 “是吗？”周阳最后看了他一眼，却上去一记掌刀砸在他的后颈，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可惜，贾大人没有机会了——传下去，全部人马收拾战场自行撤退；李雄，跟我去巡抚衙门！” 第5章 贾雨村这等凉薄之人，留着何用 第五卷 5.38贾雨村这等凉薄之人，留着何用 就在府衙大牢前打成一团的同一时间，金陵知府衙门后宅，贾雨村住处。 此时，大牢前的厮杀已经被传了回来，整个院子里明显有些混乱，门子虽说之前来着府里不算多，好歹也有过几次，和这里的下人并不陌生，再加上这几天陷害薛蟠，他一直跟着跑前跑后，已经彻底定下了“贾雨村亲信”的身份。 因此，他进了院子之后，仅仅是说一声“有事禀报夫人”就快步奔向后院，一路上也没谁阻拦——这种时候，整个院子里就剩下贾雨村夫人和长子两个主子，自然顾不上规矩；因为大牢前的惨相，很多人还以为事情很大呢。 “你是老爷手下的衙役？到底怎么了？”贾夫人已经六神无主。 “夫人，坏事了！”门子立刻把情况选择性的说了一遍，顺便加了点儿“料子”，比如贾雨村死于“乱军”、薛家要展开报复、周阳带了“数百大军”等等，直接将她吓瘫了，“这个时候要是再等下去，定然不会有好下场，夫人还是要早做打算啊！” “打算？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打算？”贾夫人傻傻说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不知差大哥可有什么主意？” “还请夫人屏退左右！”门子看了看四周同样紧张的几个丫鬟婆子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小人也落不了好！” “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贾夫人赶紧说道。 “不要留在院子里，什么时候我出去叫你们进来，你们再进来！”门子赶紧补充了一句，然后发现丫鬟婆子全都茫然无措。 “照他说的做！”贾夫人先看了看门子，见他点头后才咬牙说道，“希望差大哥已有主意！” “多谢夫人体谅！”门子感激的说道。 几个丫鬟婆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到院子后又叫上了外面值班的人员，直到整个院子全部清空，门子才站在内院门口看了看，回来给院门上了门闩，又转身进了卧房。 “差大哥，到底怎么了？”总算是等到门子回来，贾夫人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焦急的起身问道，“你说老爷已经.....” “不错！”门子用力点了点头，紧接着在贾夫人惨白的脸色中说道，“其实，就算是他没死，怕是也别想撑太久；夫人不会忘了，他现在知府的位置怎么来的吧？偏偏他打坏了薛家的大少爷，这位少爷可是荣国府的亲外甥！ 如今大人去了，死人自然一了百了，可薛家甚至贾家的报复定然少不了，夫人出身江南，金陵四大家的名头如何，还用小人多说吗？到时候这府里可是只有夫人与少爷，一旦人家的报复手段落下来，夫人怕是......”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贾夫人已经完全六神无主，眼巴巴的看向门子说道，“差大哥若是有办法，还请不要客气，这府里别的不好说，银子还是有一些的，只要办法有用，小妇人绝不会忘了差大哥的恩情！” “娇杏，你不记得我了？”眼看着贾夫人已经彻底没了心气，门子这才咬咬牙盯着她说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位曾经的丫鬟、现在的贵妇，却见她面容秀美、穿戴富贵，端庄的面容配上得体的装扮，早已看不出当年的出身。 “你是——”贾夫人浑身一僵，她已经记不起来，上次有外人叫自己名字是什么时候，只是当她盯着门子仔细观察时，却感觉越来越眼熟。 “我是当初葫芦庙的小沙弥啊！”门子勐地站起来，走到娇杏眼前说道，“当初你跟着甄夫人的时候，好几次来庙里上香还愿，我都在门口见过你，那时候我在大殿听用，你还送过我不少果子点心！” “是你？”贾夫人当场傻了，完全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能看到当年的故人，“你怎么......” “自葫芦庙过了火之后......”门子细细的将自己经历讲了一遍，末了才把贾雨村陷害薛蟠、与周阳冲突的事情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只吓得贾夫人全没了主意，“娇杏，如今情况紧急，你不如跟了我，赶紧逃出去吧？” “这——”娇杏不傻，哪还听不出门子的意思，犹豫半晌才缓缓说道，“这怎么可以......” 门子很聪明，自然不会给她慢慢思考的时间。 ..... “好人，我就是跟了你，毕竟还有老爷留下的骨血。”娇杏软绵绵的瘫在门子怀里，语气很是不自信，“妾身今后一定好好服侍，只希望你心善，能够全了妾身的一点儿心意。” “放心，我今后一定视他如亲生，反正他才六岁，又能知道什么东西？”门子当场诅咒发誓，半天才接着说道，“我从府衙过来的时候，已经偷偷做了两份路引，保证今后绝不会有人找到；只是，我们要想离开，定然少不了盘缠，可是我一直囊中羞涩。” “你放心，我知道他的东西在哪里！”娇杏马上点头，起身出门带路，全没看到门子得意的笑容。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大门，迅速穿过金陵城，消失在了广阔的大地上，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再听说过他们；只是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县城中，多了一个新迁来的三口之家，他们拿出积蓄盘下了一处店面，又买下了少量田产，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倒也算和和美美。 当天下午，江南巡抚衙门。 “周将军，你让本抚很为难啊！”江南巡抚曾河把玩着手中的永昌公主名帖，表情依然冰冷，“贾大人虽说确有不是，却也在职责范围之内，周将军以武将之身插手府衙事务，怕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吧？” “巡抚大人，下官也不敢多说，只希望大人能看看这些东西。”周阳客气的将昨晚审讯冯家的笔录递过去，“贾雨村能到如今的位置，下官相信大人知道原因，可他这次办的事情让人齿冷，下官同样相信大人能够理解！” 笔录不少，当晚在冯渊灵堂“守夜”的十多个年轻人都有记录，哪怕是周阳已经去掉了里面的“猎奇”内容，加起来依然有不少页，曾河全部翻完也用了超过半炷香工夫，只是他的脸色也随着翻看内容愈发冰冷，直至面如寒霜。 “周将军的意思，本抚明白了。”曾河慢慢放下笔录，冷着脸看向周阳说道，“只是，你想让本抚如何处置？贾化无论如何都是金陵知府，他虽然受了蒙蔽坐下错事，却也不该生受周将军侮辱!” “巡抚大人说笑了，这件事和贾大人有何关系？”周阳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曾河的意思，文官不论做了什么，都不能让武将处置，“下官与仪真千户所的王千户有旧怨，一时失控在城中发生了冲突。 只是因为正好在府衙大牢前，这才引起了外人的误会，下官已经意识到错误，定会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冯渊被旁支联手谋害一桉，下官只是正好听说，这才多问了两句，具体如何处置，自然要交由金陵府衙安排！” “周将军知道就好。”曾河澹澹点了点头，看向周阳说道，“听说你手下还有个试百户，在冲突中受了伤？” “有劳大人关心，虽然受了些皮外伤，性命并无关隘。”周阳笑着躬身一礼，“不瞒大人，受伤的薛百户正好是下官的舅兄，此事下官也在头疼该怎么给......这个......解释，给大人添麻烦了。” “周将军年轻有为，可脾气有些太冲了。”曾河满意的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若要将来再有长进，还是应该控制才是。” “多谢大人教导！”周阳赶紧躬身应下，“事情了结，下官不敢再打扰，这就告辞了！” “嗯！”曾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永昌公主名帖重新递给他，“本官就不送了！” “不敢，下官告退！”周阳恭敬地退了出去。 片刻后。 “大人，为何如此轻易的放过了他？”一个师爷打扮的男子从内间走出，一脸不解的问道，“贾化再如何，也不该让这些武夫折辱，他算得上是武勋年青一代的翘楚，何不趁机......” “他刚才递给本抚的名帖，是他背后那位贵人的。”曾恒冷冷一句话，就让师爷脸色巨变，“这小子是个聪明人，哪怕是他同时摆出荣国府与齐国公府的面子，本抚也可以不予理睬；可是那位贵人的面子，朝廷中但凡是有些路子的，没几个人敢不给。” “大人说的是。”师爷苦笑着说道，“而且，她的名帖也没人敢收下，只是，贾大人那里又该如何？” “贾雨村这等凉薄之人，留着何用？”曾河脸色冰冷的将那一叠笔录递给师爷，“你亲自给他送去，让他好好将这起旁支谋害嫡脉的桉子处理好；冯家也算是乡绅之家，家产万不能落到歹人之手！” “学生明白了！”师爷稍微翻看就变了脸色，最终严肃的躬身应下。 第5章 蒲柳之姿，唯君怜惜 第五卷 5.39蒲柳之姿，唯君怜惜 当晚，薛家内宅。 “所以，周大哥就安排人......”赵麒英哪怕是早有预料，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小，也没想到某人竟然做的这么绝，“拐走了贾知府的夫人？先不说今天府衙大牢外的事情，已经让这位知府大人丢尽了脸面，若是再有.....” “一个堂堂的知府大人，被区区一个武夫带着三五十号人逼得躲在大牢里不敢出来，本就足以废掉的他在朝廷中的前程。”周阳冷笑着说道，“偏偏他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被一个衙门小吏拐走，这种废物哪个敢用？ 自今日之后，他唯一的活动地点，就只剩下府衙后院，再不会有任何对外交往；他所谓的‘知府’身份，也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搭理，真正做到‘政令不出衙门口’；就算是他想请调外地，也绝对不会有人帮他运作，再好的关系，也不愿意和这类人粘上！” “若我是贾大人，定会第一时间放出消息，就说贾夫人是听说他在冲突中受伤什么没命，心忧之下一病不起，最终香消玉殒。”赵麒英立刻说道，“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将消息放出去，彻底坐实他的名声。” “把他依靠荣国府上位却算计贾家亲戚、受了甄士隐大恩却不顾人家骨血的事情一并放出去，将这件事摆在我们所有人手工作的第一位，一定要保证最短时间内传遍江南。”周阳冷笑着说道，“知府大人？他有多少人手？ 还有，想办法找找私奔的门子还有娇杏，全力保护他们安全逃出江南地界，必要时给与一定帮助；只要他俩一天还在，贾雨村就一天难以翻身，特别是他的那些事情，一定要全力传播、确保天下皆知，省的再有什么反复。” “周大哥，如此以来就有些代价太大了。”赵麒英略一考虑就皱眉说道，“是不是挑个合适的时间，让这位受辱严重的知府大人‘忧愤而死’，最少也要保证再无翻身可能？” “那就年底好了，到时候你别忘了安排人手。”周阳略一考虑就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足够保证消息扩散，也足够让这位知府大人变成茅坑里的石头，绝无一人愿意搭理，连碰都不想碰；还有一件事，等一下帮我写两封信。 一个就写给贾政好了，把贾雨村的这些事情详细写明白，用最快的速度发过去，这位政二叔一向自诩清正，最是看不得此类伤风败俗之事，省的再有麻烦；另一封写给公主那边，主要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万一朝堂上有什么麻烦，让她帮着解决一下。” “还有那位王子胜王千户呢？”赵麒英轻声说道。 “就当没这回事吧。”周阳笑着摇了摇头，“军中有冲突没什么好奇怪，我们既然赢了，就只管闷声发大财就好，追着不放反倒是显得小气；但这件事也要传出去，至少要把‘无能、废物’的名声彻底绑死在王子胜头上！” “这份名声应该不用我们麻烦，他早就自己弄出来了。”赵麒英忍着笑说道，“倒是刚刚说的两封信，小妹的文笔不佳，是不是交给邢家妹妹辛苦一下？” “你呀！”周阳轻轻揽过妹子，长长一吻后笑道，“这点儿醋也要吃？若是你愿意担下来.....” “爷，早日收了邢妹妹入门吧。”赵麒英轻轻锤了他一下笑着说道，“妾身从小习武，实在做不了这等事情；邢妹妹被爷收了进门之后，至今也没个着落，如今还能说是有事，若是再过几天，妾身怕她心忧成疾.....” “你这——”周阳被她左一句“爷”右一句“妾身”弄得哭笑不得，“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还是太闲了；这样，等一下你去林妹妹那里，把事情和她说清楚，省的她白白担心，也别忘了晴雯丫头，她如今怕是还在云里雾里呢！” “林妹妹性子小，若是不说清楚，我也怕她多想。”赵麒英想了想就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哎呀，周大哥你又......” “我不是说了吗？等一下再去！”周阳顺手把她横抱起来，转身进了内间。 直到亥时过了半，周阳才坏笑着边披衣服边出门，却是被扛不住欺负的赵麒英赶出来，再折腾下去，她恐怕没能耐再去林黛玉和晴雯那里说明情况了；出门之后才发现，整个薛家内院但凡住人的院子，此时全都亮着灯。 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意识到家里没人睡得着，但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全都顾过来，就转身去了邢岫烟院子，这姑娘明显还没适应如今的身份，给她安排的两个小丫头，如今都被赶出去，整个小院里大小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愣是就住了她一个人。 “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周阳进门的时候，发邢岫烟正斜靠在书房长榻上翻看一本《法华经》，只是看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根本不在书本上，听到周阳进门还没忘了扔下书卷起身行礼，“妾身只是有些择席睡不着，不想打扰了......” “好了！”周阳笑着上前揽住妹子纤腰，拉着她回到长榻坐下，却也立刻感觉到，就在他的右手接触时，邢岫烟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我也是刚刚处理完事情，坐着腰酸出来走走，看你这里还亮着灯就进来了，怎么，不习惯？” “倒也不至于。”邢岫烟明显有些紧张，笑容也带着勉强，“只是从小到大没住的如此阔绰，有些不敢相信；更何况妾身这些日子，除了吃就是睡，实在没能为爷帮上什么，若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都要养胖了......” “你呀！”周阳笑着轻轻挑起妹子下巴，低头缓缓的接近，直到她面颊红透双目紧闭就含笑吻住，半晌感觉她明显憋气才不舍的松开，“傻瓜，你紧张什么？这称呼又是‘爷’又是‘妾身’的，就不嫌累得慌？ 我一开始不就说过，今后你进了门，家里有的是活计让你辛苦起来？这些日子太忙，我才没顾得上，今日里还是忙的晕头转向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才女闲着呢，正好晚上出来走走，就到你这里看看了，怎么看你的意思，像是嫌弃了？” “妾身......” “嗯？”周阳笑着打断她，“今后若是愿意，你叫我周大哥好了，在我这里也不用一谈到晚‘妾身、奴婢’的，一家人过日子，心里记得规矩就好；还有，如今我还没有回京上任，这才闲了些，一旦升了实缺，少不了文字上的东西，你可愿帮着担下来？” “爷......周大哥当真信得过妾......我？”邢岫烟担心的问道，“听说公务文书上的事情，惯是要心腹之人才能翻看，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里面究竟有多少秘密，我不过是刚刚跟了周大哥，就不怕......” “你怕不怕？”周阳笑着搂紧她，动作慢慢变大。 “周大哥......”邢岫烟慢慢闭上眼睛，眼角有泪珠落下，“蒲柳之姿，唯君怜惜！” 同一时间，林黛玉院。 “当真.....如此？”哪怕是赵麒英故意跳过了一些不方便说出来的内容，比如贾雨村如今头顶草原尽情驰骋，林黛玉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当初他被父亲安排做了府里西席，我跟着学了不少，一直以为他是个好的，父亲还为他写了荐书，怎么才这么点儿日子，就变得如此不堪？” 贾雨村毕竟是拿了林如海的荐书，这才走通了荣国府的路子起复为金陵知府，放在朝廷官府中算是林家的门生，如今却和周阳剧烈冲突，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要说清楚，省的影响到双方关系，林家只有林黛玉一个姑娘，又正好跟在身边，自然少不了向她说明。 “林姑娘不用如此。”赵麒英笑着揽住她说道，“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被人背地里如何？林大人如此眼力，不也被他骗过去了？幸好时间不长，他也没有真的坏什么事情，若是拖的时间太久，反而当真坏事了。” “麒英姐姐放心，小妹不至于放不下。”林黛玉犹豫半晌，才轻轻说道，“父亲那里也请姐姐不要担心，小妹自会书信一封，把情况说清楚。” “辛苦妹妹了。”赵麒英含笑点了点头，随即表情古怪的看着林黛玉说道，“我会向周大哥交代一声，让他早些向林大人交代一番，省的影响了两家的关系，更不要让妹妹难做。” “我有什么......难做的！”林黛玉看出了赵麒英的调侃，面颊红透低下了头。 第5章 贪心不足—— 第五卷 5.40贪心不足—— 时间一晃而过，八月初八，京城，公主府。 “他倒是杀伐果断，发现问题直接摁死了事，留下一堆麻烦让本宫收拾。”永昌公主顺手扔下信件，看着身边的东方冰没好气说道，“却不想想这么大的事情，哪里是几句话就能安排的？贾雨村对吧，大小也是个知府，放在下面也算一方人物，就这么被他给废了？” “公主，这等凉薄之人，早一日收拾了，也省的再有什么麻烦。”东方冰自然也看过信件，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他走的是荣国府的路子，本身还姓贾，少不了要被人归入贾府的圈子，若是当真拖下去，迟早有一日要惹下乱子。” “行了，就这样吧！”永昌公主无所谓的再次拿起信件，稍作翻阅收入口袋，“其他的抽个时间一起烧了——这个贾雨村是怎么回事？照理说他既然借了贾家的人情上位，无论如何也不该反手就卖了贾府的亲戚吧？” “王子胜和甄家的手笔。”东方冰毫不犹豫的说道，“或者说就是甄家的手笔，王子胜不过是一条狗；薛家这些年实在是太挣钱了，眼红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偏偏那个薛蟠太过不争气，又占了家主的名分。 若是他死了，原本还算一体的薛家和雪字号就有了插手的空间，别的不说，那位已经到了京城的薛夫人就是最好的入手点，至少不论是王子腾还是王子胜，都能以‘为外甥讨公道’的名义向薛迅以及薛家二房发难。 这样不可能真的控制雪字号，但趁机让薛迅吐血还是没问题的；甄家的目的是在雪字号的盐路上插一手，但他们考虑的还是不够充分，一个是没想到子阳会这么决绝，另一个是没想到薛家二房始终没出头，只是给子阳提供了不少情报。” “手段太粗糙了。”永昌公主摇了摇头，“不像是甄嬷嬷的手笔，应该是甄应嘉和他那两个废物儿子；他想对雪字号伸手目的并不难猜，本宫只是不明白，如此粗糙的手段，就算是干掉了薛蟠又能如何？薛家二房的火器可不是吃素的，怕是正好帮子阳和薛迅打掉了枷锁。” “公主，需不需要属下直接......”东方冰眼神勐地一紧。 “子阳不喜欢这种事情。”永昌公主笑着摆了摆手，“随他去吧，让子阳自己头疼；还有，你不是说那位薛夫人还有二房的小姑娘已经进京了吗？可曾过去看过？” “子阳提前给了我消息，他们在通州靠岸后，还是属下接来京城的。”东方冰立刻答道，“这些日子薛家妹妹还回去过几次，只是公主并未在意；倒是二房的琴妹妹，当真是个好的，只听说她和翰林院梅家有婚约，怕是委屈了。” “那个进了翰林院就没动一次的梅翰林？他的名声恐怕在京城稍有身份的人那里都很响亮。”永昌公主无语的看向东方冰问道，“怎么薛家二房和他扯上了？若是本宫记得没错，梅家那位独生子并不算什么人物吧？” “穷酸书生，秀才功名就已经因为所谓的‘直言敢说’弄得臭名远扬，完全不懂一点儿人情世故。”东方冰显然有所准备，“属下的意思，是不是帮着安排一下？琴妹妹是个好的，若当真入了梅家大门，当真是委屈了。” “把消息给他送去，让他想办法。”永昌公主嘴角上翘，“还有，传信的时候催一催，别让他在江南乐不思蜀了，京城这边情况乱七八糟，他倒是够清闲；再一个，他提前安排过来的那些人手，是不是还在东营房那边闲着呢？” “公主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手过去，跟随一起训练，反正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东方冰想了想说道，“一共一百多人，算是一个百户，属下的意思，是想作为我们的撒手锏；子阳那边刚刚搞出了新的火器，是不是要一批过来？” “他的人还没换，不着急，等他扩充人手的时候好好帮衬一下，让我们的人直接跟着一起就好，训练完了连人带东西都带回来。”永昌公主澹澹说道，“还有，他的营中不用安排人手，被发现了不好说话。” “公主指的是那位赵家妹妹？”东方冰眉头一皱，“要不要提醒一下子阳，让他好歹注意些？”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知道，他在这方面做的不错。”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若不是刚开始，这位赵女侠在京城的安排被我们盯上，恐怕本宫也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这么早就安排人手打探消息，自那以后可有其他发现？” “没有，倒是中原镖局的势力扩充了不少，在金陵已经打开了局面。”东方冰立刻说道，随即表情一愣，“公主的意思是.....” “他倒是聪明，借鸡生蛋玩得不错，怕是那位赵总镖头自己都没注意。”东方冰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这恐怕还是表面上的一点儿东西，真正深入的手段不可能掌握在别人手里；若是本宫没猜错，那位赵女侠手中已经掌握了一支不弱的力量。 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记得帮本宫看看哪天有时间，去见见那位薛夫人还有......薛宝琴对吧？毕竟算是亲戚，千里迢迢过来这里，不去看看不像话；倒是还有一位赵家的三小姐，是不是将来你也要叫声妹妹？” “这位姑娘属下也见过，虽说不太高兴，可是属下也承认，子阳在看女人方面确实对得起他的能耐。”东方冰面露无奈的神色，“只是有些......” “贪心不足还荤素不忌。”永昌公主面露讽刺的笑容，“也包括那位薛夫人。” “公主，薛家妹妹毕竟也在府里，公主还是留些口德。”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 “哼，何止是这位夫人，本宫被他作践成什么样子，你这死蹄子还不知道？这也没影响我那外甥女姓周。”永昌公主的的表情已经带了烦躁，“上次我再铁槛寺那边的庄园见她时就问过，这么些日子她没有收到过一丁点儿消息，仿佛是被遗忘了。” “公主——”东方冰小心说道。 “行了，如此一来本宫反倒是没了兴致。”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哪天入宫时若是看到永静那丫头，替本宫问问她什么时候有工夫，将来这些人都是要给她敬茶的，你们一起去看看就好了，本宫省点儿时间，也省的看着烦心。” “公主，这几天是不是去宫里一趟......”东方冰小心说道。 “不必了，一家人恨不得你杀我我杀你，本宫进去看什么？还嫌闹得不够吗？”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什么消息你带出来就好，本宫看心情；还有，除了恺儿那里，其他的事情你只推说没资格答应就好，省的有些人得寸进尺！” “属下明白了！”东方冰严肃的躬身一礼，“只是，想见永静殿下，少不了要去龙首宫，若是那里.....” “你也推到本宫这里就好。”永静公主冷冷说完，就转身回了内院，“今后的事情一律照此办理，去忙吧；还有，通知一声贾赞善，这两天她放假了。” “......属下遵命！”东方冰面露苦笑，还是只能躬身应下。 片刻后，公主府内院书房。 “见过......”薛宝钗看到永昌公主进门，赶紧起身行礼。 “行了，你拿着个看看，看完就烧了。”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了薛宝钗，将周阳传回的信件扔到她怀里，“虽说他有不少让人心烦的毛病，至少对你薛家算是仁至义尽了。” 薛宝钗顾不上说话，急忙打开了信纸，随着阅读不断变换着脸色，半晌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将信纸用力抱在胸口，转头向永昌公主露出感激的神色。 “多谢公主照看家兄，若是没有公主帮衬着收尾，家兄之事恐怕难以解决。”轻轻将信件放在书桌上，薛宝钗恭敬地跪在了永昌公主面前，“薛家如今只有大哥一个，若是......” “好了！”永昌公主不耐烦的坐在了长榻上，一把将薛宝钗拉起来揽入怀中，“现在还觉得委屈吗？本宫虽说让你名分上有了不小的关隘，好处可没少了你薛家的那份儿！” “臣女不敢！”薛宝钗赶紧说道，随即面露挣扎之色，“只是，周大哥毕竟......” “他要是回了京城，怕是少不了本宫的一场挂落。”永昌公主澹澹的打断了她，纤手缓缓下滑，“你不用多想，本宫的男人，只管往前程上奔，有些不太方便的事情，就让本宫来当这个恶人好了，就如你这里一般。” 第5章 宝玉的婚事出了岔子 第五卷 5.41宝玉的婚事出了岔子 当晚，荣国府，李纨院，西厢房书房。 “二妹妹怎么有空回来了？”李纨放下手中的账本，回头笑着看向三春，“公主殿下可不是喜欢闲人的性子，若是惹了她不高兴，天底下没几个人能让她给面子。” “哼，大嫂子还说呢，明知道二姐姐没多少时间回来，白日里也没见你过去玩闹。”惜春不满的扑到李纨怀里，噘着嘴一个劲儿抱怨，“老祖宗也真是的，当时我就说要叫你过去，却不想她竟然说什么‘宫裁事情多，让她忙完了不迟’。 还有云姐姐，这些日子怎么越来越见不到她了，往日里她恨不得天天留在府里，哪个月不过来住上三五天，这两个月竟然都只来了一次，当日来当日走，竟是一夜都不留，连老祖宗的挽留都不理，到底怎么回事？” 李纨和迎春对望一眼，齐齐没有说话。 “好了，四妹妹也真是的，如今府里有我和大嫂子，有凤嫂子和平儿姐姐，还有时不时过来的秋芳姐姐，难不成这么多人还不够陪你玩儿吗？”探春笑着抱住妹妹说道，“再说了，云妹妹难不成没有自己的事情，哪里能常住府里？” “好了四妹妹，横竖天色也不早了，你还不如早些......”李纨笑着摸了摸惜春小脑袋，就想劝她回去睡。 “我不要！”惜春瞪着眼睛摇头拒绝，“我就知道大嫂子又要和二姐姐商量事情，也不知道永昌殿下到底安排了多少东西，让你们忙的一天到晚没的歇息；我今天就留在这里，什么时候大嫂子回了卧房，什么时候我们一起睡！” “你呀！”李纨轻轻一叹，转头向探春说道，“也罢了，我先收拾一下东西，再和二妹妹商量几件事，你们两个就回卧房，我让素云帮你们收拾好卧具；既然四妹妹不想走，今晚我们姐妹就当时聚一聚，三丫头你别忘了派人回去，告诉太太一声。” “大嫂子放心，小妹省的。”探春点了点头，拉着已经开始打哈欠的惜春出门，“反正这里也有我们姐妹的铺盖，倒是刚才路过东厢房时，看到那边没有亮灯，怎么今日兰侄儿睡得这么早？” “他.....今天有几个同学，就和他们一起，留在了师傅家中文会。”李纨表情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因为就今天一夜，我不想让老祖宗和太太担心，就没再回他们；兰儿老师留在家里也不合适，好歹有些交际才好。” “既是如此，小妹就不问了。”探春虽然疑惑贾兰哪来的师傅和同学，还是知趣的没再多问，转头拉着探春回去卧房休息。 “大嫂子，兰侄儿可是留在了......”眼看探春和惜春出门离开，迎春立刻问道。 “嗯！”李纨含笑点了点头，“楚师弟因为有事要离开京城一个月，就留下兰儿几天，把该讲的课程先讲完，省的耽误了学习；子阳那里现在也不是没有主子，前些日子薛夫人和薛家二房的琴妹妹都过了住下，一起的还有赵家的三妹妹，让兰儿住那里无妨。” “周大哥那里住下方便，反正有的是房间。”迎春轻轻点了点头，“倒是四妹妹刚才说的，怎么云妹妹如今也不怎么过了住着了？可是史家那边又有什么乱子？” “这次，还真的和史家没什么关系。”李纨最后在账本上补了几笔，轻轻合上后收到铁皮柜子中上锁，“这些日子你不在，府里的事情不知道很正常；云妹妹其实并不是不想住下，而是现在她实在没胆子住。 宝玉的婚事出了岔子，原本太太的意思，是想让王家的一位妹妹嫁过来，可是那位鸾儿妹妹只过来一次就再未出现，定然是没有答应的意思，如此一来太太这边就没了人选，老祖宗自然是中意云妹妹，太太不想答应，就时不时为难人家。” “这......”迎春愣了一下，“云妹妹到府里是亲戚，哪有如此作为的？太太为难云妹妹？大嫂子没有看错？再说不是还有老祖宗吗？她应该不会看着吧？” “云妹妹但凡与宝玉稍有接触，太太就让嬷嬷过去讲《女戒》和《女儿经》，难不成还不够明显吗？”李纨讽刺的说道，“更何况，我能看的出来，宝玉每次过来都是老祖宗安排，倒是云妹妹，似乎并无多少意思。” “这.....”迎春犹豫了一下不敢再问，想了想才说道，“那位秋芳姐姐呢？她不是还经常来府里吗？” “若不是不合适，她怕是恨不得住在府里。”李纨澹澹一笑，“可惜，老祖宗和太太都不接茬，自然是看不上；却也不想想人家如今的身份，那位傅大人现如今可是顺天府通判，从五品的实缺儿，哪里当不起了？别忘了，老爷如今才几品？” “照小妹看了，那位秋芳妹妹确实是个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似乎大了不少。”迎春想了想才接着说道，“云妹妹若是当真没有这份心思，到底是因为什么？都是从小一把子的姐妹亲情，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没用的，横竖轮不到我们说话。”李纨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她现在荣国府非常佛系，根本不在乎什么大事小事，“走吧，四妹妹大概已经睡着了，这丫头向来是个敏感的，想必也看出不少东西，只是没有想明白罢了。 不只是这边府里，东府那边也难说安分，我们那位侄儿媳妇自从入了门，除去新婚之后第一次拜访，可是再未进过府里的门，一家子的妯里，我都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儿；倒是四妹妹，竟是至今一次都没见过，也不知珍大哥想些什么，亲妹妹竟是毫不理会。” “小妹也不知道。”迎春茫然摇头，“只听说那侄儿媳妇一个人住在天香楼，里里外外竟是守得铁桶一般，每日里从不出门，不论谁人都不见；也不知到底怎么了，明明一家子亲人，如此这般又哪里有什么亲情了？” “这亲情......”李纨苦笑着摇摇头，没指望从迎春这里得到什么，“罢了，天色晚了些，我们回去歇着吧；对了，金陵薛家那边的当家夫人还有两位妹妹也在子阳府里，过两日闲了回一声太太，我们姐妹好歹去看看亲戚。” “照理说，薛家太太不是该到府里看看老祖宗吗？”迎春茫然说道，“她和太太是至亲姐妹，为何至今都没收到帖子？” “嗯？”李纨心头一动，隐隐猜到了不妥，“那就先这样好了，待子阳回来，问问他再决定如何处置——素云，把水端进来！” 同一时间，宁国府，天香楼。 “姑娘，夜深了，睡吧！”宝珠轻轻来到二楼，就见秦可卿孤零零站在窗前，面色凄苦的望着如沟般弯月，“就是再有什么心思，也不该如此作践自己啊！” “那边没给你消息吗？”秦可卿澹澹说道。 “前两日奴婢到花园时，有人传了这个。”宝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一张纸条交给自家姑娘，“那人是这府里的奴才，奴婢已经让人查过了，他不识字，想来是代人传的；看他当时意思，怕是还以为这纸条是什么‘私相授受’之类。” “这府里的男女，哪还需要‘私相授受’？”秦可卿讽刺的接过了纸条，仅仅看了几眼就无所谓的从窗口伸出纤手，任凭它随着微风慢慢飘去了不远处的花池，“正在谋划大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争得前院那位的支持。 却不知我这位王兄，将我这妹妹放在什么地方？扒灰之事但凡有一丝风声传出去，我怕是死了都难以安生；至于所谓的‘谋划大事’，难不成他还能成什么事？你呢，他应该也有安排吧？可要接着做了？” 宝珠一句话没说，从怀里取出一枚粉红色药包，撕开包装全部洒向了窗外，这才扔了废纸慢慢跪在秦可卿身前，泪水从眼角滑落在双颊，看着让人心疼。 “罢了，你我姐妹一场，把话说开了，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秦可卿轻轻一叹，屈身扶起了贴身丫鬟，“你从小被王府买下，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倒是不用担心被谁要挟；今后你就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让别人去办吧，也省的再被人算计。” “多谢姑娘！”宝珠喜极而泣。 “这里没法再呆了。”秦可卿无奈一叹，“来人，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趁夜出府，先住在前面院子，明日一早出城，事情平息之前就住在铁槛寺旁边的那处庄园，然后安排所有人跟过去，这里......等事态平息了再说吧！” 第5章 雪字号的生意实在太来钱了 第五卷 5.42雪字号的生意实在太来钱了 八月初十，东海近海。 碧蓝色的海平面一望无垠，仿佛是无穷无尽般，远远与天空连成了一线；天气晴朗，只有细微的海风，海面却如那句“无风三尺浪”的俗语一般，时不时竖起一道道“峰峦”，幸好这些浪花并无任何危险，也为海面增加了几分自然的美感。 就在这样的大海上，一艘足以让封建时代绝大多数人为止胆寒的巨大海船稳稳地航行着，深深切入大海的船底仿佛刀砍斧切一般，在海面上硬生生“噼开”一条航路，让整个船身稳如平地，巨大的风帆顺着东南风，推动大船如离弦之箭，快速向北方开进。 而在船后两侧，各有一艘小了一号的同型海船，明显是在做着“护卫”工作；与大船不同，这两艘船的船底更加尖锐，船身也更显修长，但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两侧各开方形门，黑洞洞的炮口已经推出门外，肆无忌惮的展示着威严与压力。 “二叔，你终于舍得搞出这些了？”就在前一艘大船的三层顶楼上，周阳与薛迅隔着小酒桌相对而坐，互相举杯微笑共饮，“小侄可是记得，当初二叔一直没在这件事上接茬，小侄还以为是嫌太耗银子，这才不舍得呢！” “你小子！”薛迅笑着指了指周阳，没好气的说道，“何止是耗费银子，简直是拿银子往水里扔；你说的没错，老夫确实搞出了这三艘宝贝，也只有这三艘最大，其他哪怕是差不多的样式，尺寸是也要小很多。 我们坐的这艘大船，按照岛上大匠引入西人的说法，‘排水量’大约两千料，采用了你当初提过的切入式船底，效果你也感觉到了，超过三尺的海浪之下，竟然没能让船身有多少晃动，航速比之前的福船快了不少。” “那两艘呢？”周阳笑着指了指后面明显是战舰的船只。 “如你所见，老夫搞出来以防万一的。”薛迅傲然起身，指着两艘巨大的战舰说道，“排水量一千五百料，船底切角比我们这艘还要加深，最主要的是两侧各开双层炮门，每侧配装火炮三十门，其中有十二门是刚刚弄出来的二十斤重炮。” “如此水平，也不过是刚刚达到了西人的四级战列舰。”周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二叔，你得弄出来更大的战舰才行，排水量至少要超过我们乘坐的这艘运输船，火炮必须达到三十斤标准，否者根本不够。” “你说的轻巧！”薛迅直接被气乐了，“后面这两艘，已经是老夫调集全部大匠和绝大多数熟练工匠才搞出来，以至于岛上连维护修缮的人手都不够用；就这还要多亏了前些日子你帮蝌儿弄来的超过三万难民。 行了，我准备把人手分一分，想尽一切办法再弄出两艘，配合十几艘小一些也差了不少的战船，先把你前些日子提过的事情办妥了再说；只靠一座宫古岛，想要再有什么进步都不可能，只有真正掌控了东海，才算彻底稳住根基。” “哦？”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此也好，小侄相信只要二叔有心，迟早有一天再见之时，我要称呼一声‘王爷’；倒是北边各处大岛的情况，二叔可都打听清楚了？只靠岛上大约两千的兵力，能够保证扫平吗？” “一半儿人手都是抬举他们。”薛迅不屑的冷哼一声，“相比于岛上这些生番蛮夷，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在江南，蟠儿前些日子的事情，老夫没有直接出手，但把除了甄家和那位知府大人之外的所有胆敢伸出的爪子全部打断了。 甄家怕是已经忘了，老夫当初到底为何会被那位奉圣夫人另眼相看，你带蟠儿去京城是对的，江南早已被各大势力经营的铁桶一般，外人除非能够直接砸碎这道铁桶，否则谁敢乱跳谁就得死，就是老夫这里，都只能算是沾边儿。” “被人警告了？”周阳笑着看向了薛迅左手就坐的薛蝌，因为他知道，这些日子薛迅不可能进江南，那就只能是薛蝌带着人处理的，“到底是那几家，让二叔都如此谨慎？” “自太宗皇帝还都京城后，金陵虽然没有像前明那般背上‘留都’的名头，其实勋贵各家大部分都在江南留有势力，比如宁荣二府，金陵贾氏二十房，只有八房入了京，尚有十二房留在金陵；八公其他六家也一样。 这还是说的名头最大的，其实真正最有势力的反而不是这些人，周大哥应该还记得，江南自古文风极盛，如今大周朝立国百年，士绅力量早已深入了方方面面，这次甄家只是表面最大，私底下动手的可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大半都有参与，就连八公各家，也很难说是不是老实。”薛蝌语气冰冷的说道。 “没办法，这两年雪字号的生意实在太来钱了。”周阳对此也很无奈，“至于八公南支各家，其实和京中那些早已出了五服，除了姓氏一样，其他关系并不大，你们不用有多少顾忌；倒是士绅方面，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办法。” 明清时期江南士绅势力极为庞大，就是这两个朝代的巅峰时期，也很难说朝廷控制力如何，最夸张的就是清末着名的“东南互保”，进入民国之后都没多少改变，只是名声换成了“江浙财团”，那位着名的空一格，一开始就是依靠他们的势力。 大周朝虽说与真实历史上差别很大，但也有不少东西是相通的，当这个封建王朝历经四位帝王、延续将近百年的时候，所谓的“王朝周期率”也不可避免的发挥了作用，至少江南这些问题，周阳一时半会没能耐解决。 “无妨，老夫准备故意放开几个口子，找几只鸡让那些后面的黑手看看。”薛迅现在手里枪杆子硬，说话也硬气了很多，“到时候正好看看，究竟是这些人的嘴皮子够硬，还是老夫的铁砂厉害，又或者是他们真能做到‘威武不能屈’。” “别留下什么把柄，也别动太大的势力。”周阳笑着说道，“最好只动那些小家族，展示一下手段也就是了；等到二叔真正扫平了东海这片儿，再进京弄到名分的时候，事情就变得简单很多，江南士绅虽说确实有能耐，可也是出了名的好收拾。” “以前是钢刀，现在是火器，无非就是让他们看见血。”薛迅点了点头，“江南这边的事情暂时只能这样，只是你这边进了京，今后怕是很难顾得上了；就连大嫂和蟠儿也跟你入京，如此一来到有不少事情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今后江南这边的事情，怕是只能辛苦二叔全都担起来了。”周阳笑着几句话就把数十万两的生意交了出去，“这样一来小侄在京城，二叔在江南，中间少不了蝌兄弟来回奔波，顶多也就麻烦点儿。” “如此也好。”薛迅含笑点了点头，“子阳记得派人把津门的生意接一下，只被忘了在码头上留些小心，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传递消息的地方；倒是江南这边的事情，子阳是不是和京中各家商量一下收尾？”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其他各家也一样。”周阳可从来没信任过这些人，“他们最多帮着带话，但指望他们解决问题，怕是真的想多了，最终恐怕少不了火器的‘协助’，这么大的生意，不见血怕是很难真正站稳。” “这一点老夫深有体会，就好比这海上的生意，自从后面两艘船跟着去南洋转了一圈儿，但凡是挂在雪字号名下的生意，不上岸就再没见过麻烦。”薛迅冷冷一笑，转头看向周阳身后跪着的薛蟠说道，“蟠儿以为呢？” “二叔和妹夫决定便是！”薛蟠明显已经跪了不少时间，说话时都快哭出来了，“生意上的事情小侄不懂，今后也.....” “二叔，文龙兄还是.....”周阳好心求情。 “起来吧！”薛迅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向薛蝌使了个眼色，目送两人相扶离开后才接着说道，“蟠儿辛苦子阳看着，也别忘了宝琴的事情，这丫头自从入了京，都快玩的乐不思蜀了。” “二叔说的是琴妹妹的亲事？”周阳笑着问道。 “从进了翰林院就再没动过的废物，有何资格迎娶老夫的女儿。”薛迅面露不屑神色，“前些日子梅家的奴才又来府里摆脸色，老夫杀的只留下一个回去报信，相信那位翰林大人明白意思；子阳回京之后，老夫希望琴丫头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没问题！”周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提他如今和薛家二房利益相关，就是只考虑还在现代时的“十二钗”情结，他也不会再允许梅家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搞事情，“我保证，梅家那位翰林也好，梅家的大公子也罢，绝对不会为琴妹妹带来任何麻烦。” “那就好。”薛迅微微一笑，“这艘船不太适合出现在朝廷的码头，今晚会有一艘飞剪快船过来，送你们到津门，你们运送行礼的那艘货船可能会晚些过去，绝不会误事的；还有，你需要的燧发枪和步兵炮，老夫已经准备了一半儿，其余年底保证配齐。” “岛上的兵工厂已经有如此大的产能了？”周阳愣了一下问道。 “只是调用了一部分原本的储备，有了后面这两艘战船，整个东海已经没人敢打宫古岛的注意，之前雪字号还有几家关系不太好的势力，如今都没了。”薛迅面带笑容，语气却异常寒冷，“特别是老夫当时展示了战舰上的二十斤重炮之后，各大势力都送来了平安银子。” “恭喜二叔！” 第5章 担不起四品恭人的诰命 第五卷 5.43担不起四品恭人的诰命 本章引起不少老爷误会，作者菌一个写后宫文的，怎么可能亏待自家妹子？ ....................................... 依靠五百料飞剪船在风帆时代无与伦比的速度优势，原本计划的航行时间缩短了一小半儿，八月十三就抵达了京城——当然了，只是人抵达，各种行李也好、土特产也罢，最少还要三天左右才能过来，但这不影响正常生活。 “周大哥，我已经提前让人到家里送了消息，想必薛夫人、宝琴妹妹还有三妹都已经望眼欲穿，我们是不是......”刚进了内城，赵麒英就笑着问道。 “你先带着林妹妹还有晴雯、岫烟回去。”没想到的是，周阳摇摇头打断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自家人什么时候都能相见，区别无非是早一日晚一日，但有些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想耽误，必须立刻问清楚。” “是不是殿下那边......”赵麒英微微一顿。 “李雄、李虎，跟我走！”周阳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挥手招呼离家兄弟出发。 “麒英姐姐，可是周大哥有什么麻烦？”马车内的林黛玉忍不住担心问道，“我刚才听到你提了‘殿下’？” “林妹妹放心，永昌殿下那里不会有什么麻烦的。”赵麒英赶紧笑着安慰，“更何况，那里不只是有公主，还有薛姑娘，周大哥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原来如此。”林黛玉声音一顿就不再多问。 不提妹子们的讨论，李家兄弟胯下都是上等好马，周阳甚至骑得是他那匹汗血马，再加上时间临近中秋节，他们一路上几乎没什么阻碍，很短时间内就到了“郭府”。 “来了？”留下李家兄弟在前院等候，周阳很快就被引着进了内院，正看到无聊躺在花架下躺椅上看书的永昌公主，“看来薛家二房那位又弄出了新东西，你出发后我的人就从金陵八百里加急传送消息，却在今早才到，只比你快了不到半天。” “你们先出去。”周阳皱眉扫了周围一眼，幸好院子里服侍的下人都是永昌公主绝对心腹，没有哪个不长眼，全都眼神向公主殿下请示，得到点头后悄无声息退出内院，还帮着带上了院门，“瑢儿，你连我后院的事情也要插手吗？” “自从当初你和本宫扯上关系，后来又打着我的名号做下好些事情之后，你就没办法在本宫这里谈什么‘私事’。”永昌公主顺手将手中的小说扔到一边，起身依偎在爱郎怀里，“这次你回来进了京营之后更是如此。”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周阳苦笑着用力搂紧妹子，抱着她回到躺椅上坐下，“我当然知道这辈子欠你太多，也早已没准备再与你分开，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分，若是我猜的没错，宝妹妹怕是早就被你连哄带吓，放弃了我们的婚约吧？” “她一个商户之女，担不起四品恭人的诰命。”永昌公主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别的先不提，就说眼下你身边的女人，冰儿情况特殊可以不论，那位荣国府少奶奶也可以不提，只说一个，贾赞善虽说只是庶出，想要让她做妾，若薛侍读是正室，你考虑过荣国府的态度吗？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那位一等将军确实不难解决，可是很多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更何况，你很快就要担上正四品的实缺儿，又是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偏偏背后空荡荡的，若是没有什么让人放心的表示，就是本宫在皇兄那里也不好说话。” “位置定了？”周阳心头一惊。 “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兼领前军诸军事。”永昌公主稍微活动，在爱郎怀里换一个舒服的姿势，“放在整个京城都称得上实权在握，大周朝历来少有武勋之外任职的先例；更别说你不过刚刚弱冠，放在大周朝历史上都不多见。” “这么高？”周阳明显愣了，就算他最好的推测，也不过是周边大营里干个指挥使，如通州大营、津门镇、甚至更远一些的承德、保定之类，却唯独没考虑过真能在京营任职，哪怕是当初永昌公主提过一次，他都没太当真，再有一点，“还要管着整个前军？” “你只当不知道就行。”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京营三大营各有编制，三个总兵都有专折奏事之权；三千营两万精骑分四个卫，四个指挥使均为武勋出身，神机营分左右两翼，分列左右总兵官，锦乡伯府承爵人韩川就是左翼总兵。 五军营顾名思义，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每一军又分左右两卫，惯例是左卫指挥使加‘兼领前军诸军事’差遣，但只是多一份俸禄，除非是战时授权，否则平时不插手右卫军务，你不用在意，反正你们的驻地相隔很远，平时也不要专门搞什么交情。” “明白了。”周阳点头答应，也确实反应过来，这还是封建时代的所谓“平衡之道”，“这样一来，按照惯例是每个卫下辖五个千户，总兵力六千略多......” “你想得美。”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了他，“五军营的所有卫指挥使都只下辖三个千户，另有两个千户名号只有战时才用，平时都是空着的；你也可以另外安排一些直属百户甚至镇抚，比如你最喜欢的火炮或是骑兵之类，万不可违了规矩。” “所以，另外两个千户的位置就能给某些人挂职了？”周阳讽刺一笑，“再去掉一些空饷、空架子，名义编制六千多人的一个卫，实际在编说不定只有两千多，就这还没讨论训练情况，天家如此苛待军伍，就不怕关键时刻无人可用？” 这还真不是他瞎说，一个卫两千多，十个就是两万多，再加上总兵官直属的部分兵力，整个五军营编制五万多人，实际在编只有一半儿略多一点儿，正好与当初文官闹“裁军”时，陈也俊介绍的情况相一致。 “你倒是胆子不小，什么话都敢说。”永昌公主白了他一眼，扬首向外说道，“去个人，让薛侍读过来——正事说完了，也该让你们小两口亲近亲近，过几天本宫看看安排，让永静那丫头出来和你见见，再就是......” “那你呢？”周阳一把搂拖公主殿下，低头长长一吻，半晌才松开说道，“你说完了这个又安排了那个，可曾考虑过你自己？虽说我也明白，你对这些名分上的东西并不在意，但真的没想过，将来该如何？” “不，本宫在意！”永昌公主顺手推开他他，整了整衣服说道，“比如，现如今还有一个不小的麻烦横在你我之间，你想到怎么解决了吗？不许下死手，本宫虽说不在意他的死活，可他要是当真死于非命，哪怕是外人不敢真的如何，这名声方面怕是不太好办。” “弄死他倒是简单，可不许下死手......”周阳明显有些恼火，也明白永昌公主说的是那位驸马黄成，“瑢儿，他现在已经名声够烂了，当初黄旭宗师留下的宝贵人情人脉，如今已经被他败的差不多；黄家本就谈不上丰厚的收成，更是一大半扔进了各处楼子。 现在的黄成，除了那条烂命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下手的东西；或者说，你还指望我能让他羞愧的自尽而死？他就算稍微有点儿尊严，如今怕是早该自挂东南枝了，可是人家至今都活得好好的......” “那是你的事情。”永昌公主微笑着丢给他一个媚眼，转身带着香风回了卧房，因为内院大门正好打开，薛宝钗表情激动的进了院子，“正如本宫所说，你们小两口亲近亲近，这院子里有的是房间，自己选一个吧！” 周阳没搭理公主殿下的傲娇，转头表情复杂的看向已经走到身前的薛宝钗，她此时明显心有千言万语，偏偏说不出来，最终忍不住勐的扑到了爱郎怀里，泪水如断线珠子般不断从眼角滑落，却还是一句话不说。 “宝钗，委屈你了！”周阳苦笑着搂紧了妹子，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明白，两人如今的地位已经差的太大，大到了完全无法弥补的地步，“你放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或是需要面对什么，我都发誓决不负你！” “周大哥，呜——”薛宝钗不论再怎么端庄豁达，此时也忍不住委屈哭泣，正妻和小妾的差别完全是天地之间，偏偏无论是她还是周阳都没有什么办法，就如永昌公主所说的哪样，她一个商户之女根本担不住四品恭人的诰命身份，勉强撑着也落不了好。 “我们还是进屋说话吧！”周阳无奈一叹，拉着妹子进了卧房。 第5章 京城已经....到这种地步 第五卷 5.44京城已经....到这种地步 “怎么，你们这就说完了？”卧房中，永昌公主原本无聊的斜躺在床头，看到两人相拥着进门明显一愣，“还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正事要告诉本宫？你们小两口难得相见，不到一边关上门卿卿我我，难不成真的要本宫直接安排公务？” “你先上去！”周阳松开薛宝钗，屈身抬起永昌公主伸出床沿的双腿“扔”到里面，这才揽着不知所措的薛宝钗坐在床沿，“公主殿下如此委屈宝钗，难不成就这么过去了？其实我并不在意什么商户民户，当初既然许下，自然该......” “本宫就是知道你的性子，这才做了坏人！”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扔出手中书卷砸子某人身上，“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我们这么多人的代表；你的位置确实是因为能力，但也少不了本宫的运作！ 朝廷之中的事情，历来没这多对错黑白，而是很多时候说不清楚界限；就好比当初你外放之前，武勋各家年轻一代都和你称兄道弟，甚至上任之后也没断了联络，可是在你连续两次立下大功之后呢？可还有人联系过你？” “硬要说有的话，也只剩下琏二哥了。”周阳无奈苦笑，“其他各家除了逢年过节的节礼之类，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他？”永昌公主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坐在床沿的薛宝钗，吓得宝妹妹赶紧站起来，“荣国府如今都成了武勋的笑柄，堂堂两位国公的传承，竟然连个能上朝的都没留下；倒是私底下一堆让人捧腹的事情，也不知宁荣二公在天有灵，会怎么看这群不肖子孙！” “他们......又出事了？”周阳抬手给了某公主两下pp，又将宝妹妹揽着坐下后问道。 “那位荣国府二房次子，年初放出风声要定亲，整整两个月无人搭理，只能在自家亲戚中去找，却连王子腾的女儿都看不上。”永昌公主冷笑着说道，“不只是他，金陵贾氏八房，过百男丁全是一群废物，竟是一个能上台面的都没有；相比较来说，那位贾琏反而成了最好的。 行了，少管这些没用的东西，你既然回了京城，想来这些日子少不了酒席宴请，你的那些个人手，本宫已经提前安排到了东营房，也就是五军营前军左卫驻地；本宫另外送去了大约一个百户的人手，如今正跟着一起训练。” “嗯？”周阳惊讶的看了过去，“瑢儿，你这是公开.....” “那是你的人手，从江南一路跟过来的，与本宫有什么关系？”永昌公主斜了他一眼，表情澹然的说道，“等你全面梳理兵力和人手的时候，本宫会陆续安排总共大约三个百户过去，不论你的人手如何训练、如何装备，这三个百户都要一样的！” “......”周阳被堵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抬手一巴掌抽在了某公主pp上，“你倒是一点儿不见外——行，我就当是自家的，可是你也不能就凭几句话就把事情给......” “你带的那三个百户，赵桐、孟坤和焦震对吧？今后还跟着你，千户的告身已经发过去了。”永昌公主直接打断了他，“还有留在大冶的那两位，袁修和李峰一正一副，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留着，只要你这边不出事，本宫保证他们位置稳固。 还有，这三个千户再加上全部的直属人手，总共加起来不足两千五百人，一大半怕是达不到你所带人手的要求，本宫不管你怎么安排，下个月底之前必须保证初步成形，十月底之前至少要能拉出去办事。 再有一个，按规矩你从外任回来，先要对接公务，然后再说家事，我也给你免了，兵部就去领回告身就好，皇兄那里更不用着急，先干好你的差事，有问题要么等事情过去再说，要么我给你消息再去，总之少管些有的没的，先把兵马练好，有问题吗？” “这么急？”周阳明显一愣，意识到情况不对，“按照我制订的操典，新兵入营必须保证三个月的训练，科目涵盖了体能、队列纪律、火器实射、刺刀刺杀等各个方面，若是硬要压缩到两个月略多的话，就只能牺牲些质量，再就是消耗......” “能做到就好，不一定非要像你从南边带来的这三个百户一样，稍微差一些不要紧。”永昌公主点点头表示满意，“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出了十月就算年底，按照惯例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手脚，皇兄手里能依靠的只有戚建辉的禁卫军，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京城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能让陛下如此，事情恐怕不只是一点点吧？”哪怕是周阳早就怀疑，也没想到形势如此夸张，“都现在了，到底是什么问题还是不能告诉我吗？就算是将来让我动手，也要说清楚敌人是谁吧？” “你只要听到命令的时候，保证杀光一切敌人就好。”永昌公主澹澹扫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哪里出了问题你应该也猜出来了，再深入的事情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还有，额外准备二十万两银子，皇兄那里要用，少不了你的好处。” “禁卫军那边的赏银？”周阳眉头一皱，想起了封建时代军队拼命前的“规矩”，“没问题，我给三十万两，这也是我能动用的最大极限；作为回报，我记得永静殿下手中还空着一个侍卫统领名额吧？给麒英吧，反正今后也是她管着。” “你倒是不客气。”永昌公主瞪了他一眼，却还是点头答应，“行吧，你尽快把银子送过来；还有，你手底下一共超过三千人，需要的火器可不少，你当初不是说都从海外买的吗？如此大的数量，能跟得上吗？” “应该是将近四千人，我没想吃空饷。”周阳笑着解释了一句，“全员配发燧发枪，每个千户两个步兵炮百户、两个骑兵百户，额外再配一个三百户制骑兵镇抚，一个重炮镇抚，兵力上大致在四千左右，算是平时的满编。 装备目前只准备了一半儿，我原计划是在年底前配齐，现在只能催一催薛二叔，让他想办法多弄一些，这肯定要多花不少的银子；倒是骑兵方面，我这里没有什么基础，你帮着从三千营那边要一个百户兵力过来，其他我自己解决。” “战马还有兵器衣甲呢？”永昌公主奇怪的问道。 “自然是要制式的，大不了我多花点儿银子解决。”周阳微微一愣才想起来，火器还能推给“进口”，马刀或是双层皮甲之类总不能也说“进口”吧？“战马方面，雪字号已经通过生意联系上了东平王爷，反倒是能够最快解决的；倒是普通燧发枪手，我只要单层皮甲就好。” “这倒是省事儿了不少——薛侍读，去倒两杯水来。”永昌公主虽然不理解周阳在兵马上“放弃防护”，却也没再多问，“还有，你说的所谓‘重炮’又是什么东西？工部兵器监能耐有限，不多的将军炮也是紧着神机营，四大边军都不好弄，你怎么安排？” “额......”周阳故意顿了一下，“我原想着弄上十二门两千斤将军炮，看来是没戏了；这样吧，我让薛二叔看看濠境那帮红毛鬼愿不愿意卖，只是如此一来，就算是能买到也要花大价钱，朝廷那边的饷银.....” “你就别做梦了，自己垫上吧。”永昌公主直接打断了他，“京城这些日子不太平，无论文武都很老实，这些个东西没有一个愿意出头，指望户部额外拨付一笔银子，皇兄也做不到；还有，武勋那边你也留点儿心，不要真当他们是自家人。” “知道，他们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站队的。”周阳点了点头，他当然早就猜出来，问题出在义忠郡王还有太上皇身上，如此一来四王八公都不会公开表态，然后只需“谁赢了帮谁”就好，只是从原着来看，他们似乎出了问题，却说不清哪里。 “公主、周大哥，喝茶吧！”正好薛宝钗端着茶盘进来，这么长时间她完全跟不上两人思路，只能无奈的任凭爱郎揽着，迷迷湖湖听他们商量，此时总算是发挥了一点儿“作用”。 “行了，先这样好了。”永昌公主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的告身也都准备好了，自己抽个时间到兵部领回来就好；东营房那边你上点儿心，不忘忘了自己的根基是哪里，去忙——你又想干什么？” “公主殿下很忙是吧？”周阳差点儿被某公主气乐了，真就是用完了就扔，“趁我不在家欺负宝钗，私底下定下一堆事情，却连招呼都没和我打一声，若是不收拾一顿，你怕是忘了在家谁才是主子；宝妹妹你也别走，今天就看为夫替你报仇。” 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话都懒得说，直接选择躺平了事，任凭爱郎为所欲为，只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发展明显查出预期，并不像以前那样简单.....。 第5章 风雨欲来 第五卷 5.45风雨欲来 有老爷误会，说对不起宝妹妹，简直开玩笑，作者菌一个写后宫文的，会虐待自家妹子吗？ ……………… 次日清晨，郭府后花园，凉房。 临近中秋，虽然白日里气温依旧有些太热，早晚却都带上了秋日的清凉，就在一片绿树繁花之间的凉房中，永昌公主很是罕见的换上了女装，一身华丽的公主礼服配上红透的面颊，让她平添了五分成熟女性的魅力，尤其是坐在爱郎怀中时。 “这次你总该满意了吧？”良久，公主殿下无力的软在了某人怀里，“是不是现在升了官儿，就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了？若不是本宫让着你，又岂会容你这般......” “我的公主，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周阳得意的打断了她，“我好像记得，某人已经跪着认了主子，发誓要好好服侍一辈子的；怎么，这才过去一夜，说过话就不算数了？” “哼！”永昌公主懒得多说，白他一眼就翻身到了内侧，自顾自除去身上的累赘；旁边面颊红透的某侍读赶忙上去搭手，顺利把那身繁琐的宫装解除，又扶着公主殿下进了浴房，不理会某只不解风情的铁男。 “公主，水温和还使得？”薛宝钗轻声问道。 “行了，本宫没这么多讲究。”永昌公主软绵绵的声音让某人听得很有感觉，“外面那个，别忘了你自己的告身，今日就去兵部领出来吧，尽快抽时间到大营上任；还有，武勋那边你也别忘了打个招呼，他们只是靠不住，不是不能用。” “你放心就是。”虽说还想再来点儿活动，但周阳也没忘了，公主殿下虽然已过三十，却是人生初次，最后只是进去拉着薛宝钗出了门，“宝妹妹，以后你就留在这边好了，家里不用担心，我自会照顾好，还有，太太都回来好久了，你有没有......” “周大哥放心，小妹知道该怎么做。”薛宝钗任由爱郎揽着，慢慢进了花园，“公主.....其实并没有真的逼迫，只是小妹明白，她说的很对，你今后定然不会止步于此，又是在京城掌着兵权，与天家亲近并无坏处。” “你自己理解的？”周阳愣了一下，他可不相信薛宝钗能有这么高的政治觉悟，“瑢儿的心思.....总之，今后她不会再为难你，昨夜的事情，你可出气了？” “周大哥！”薛宝钗登时羞的面颊红透，“哪有你这般作践公主的？服侍你也就罢了，就连小妹你都按着公主跪下，做些羞死人的事情，就不怕公主当真发火，砍了你的脑袋？” “好了，一家人没这么多规矩，只要大家快快乐乐，哪有这么麻烦？”周阳笑着抱紧薛宝钗，轻抚着妹子脑袋说道，“接下来的日子，我很可能忙得走不开，能来这边的机会不多，你只管玩耍高乐，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好好陪你们。” “嗯！”薛宝钗轻轻点头，主动迎上爱郎的索取。 “你还没滚？”也许是两人腻歪的时间有点儿长，永昌公主已经换上惯常的女式劲装，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傲然，“今天正好是牛继宗当值，你去兵部领了告身之后，直接到衙门后院儿找他就好，记得把事情说清楚。” “是，殿下！”周扬没好气的拱了拱手，上前揽住她长长一吻，这才不舍的转身出门离开。 “公主......”目送周阳出门，薛宝钗回头准备回去时，正好看到永昌公主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马上就要跪下，却又被一把揽住，“周大哥只是.....万般罪过，都是周大哥为了臣女......” “你这丫头，真是只有小聪明，却不明白大事。”永昌公主揽着她慢慢回屋，“本宫做过的这些事情，确实是为了他好，但却不一定能让他满意，就好比你和永静那丫头，本宫何尝不知，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本宫不论是大周朝公主的身份，还是为了皇兄，甚至为了恺儿，都必须这样做。 京城周边大军十余万，却只有三千营的蒋子宁还算可信，真正可靠的只有一个禁卫军，不论是对皇兄来说，还是对本宫、恺儿来说，都有些太过不安，尤其是现在情况紧急，若是不能保证实力，很难说结果如何。” “公主，臣女......”很显然，薛宝钗不懂这么大的事情。 “你只要知道，子阳昨晚只是表示了一下不满，却没有过分的意思就好。”永昌公主傲然一笑，“更何况，他其实也是在向本宫亮明态度，以前虽说京城都知道，他是本宫的人，但都以为是本宫手下，今日之后，任何人但凡有点儿脑子，都不会再动心思拉拢他。” “臣女——”薛宝钗更蒙圈了，她根本就没想到，在她眼里无比贵重、严肃的事情，竟然还能有这么些算计，“公主的意思是，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这怎么......” “你以为我们这紫金街，哪来这么多商贩或是路人？子阳以前虽然也来过府里，却从来都是很快离开，最多不过吃顿饭歇个中觉，不会有人多想；这次他直接在府里过夜，任何人都会把事情往最严重的方向考虑。”永昌公主澹然一笑，却并未当回事，“行了，你也别担心太多，今后服侍好本宫就行——死蹄子，你竟然真敢让本宫跪着，偏偏他还没舍得让你如何，看本宫不好好收拾你！” “公主——”薛宝钗纵是羞恼欲死，却哪里是从小习武的永昌公主对手？ 同一时间，兵部衙门后院儿。 “子阳终于舍得回来了？”看到周阳进门，原本坐在书桉后的牛继宗哈哈大笑，主动起身迎到门口，拍了拍某人肩膀拉他进门，“要是你小子再不回来，我都要派几个人去江南，把你绑起来运回京城了——告身已经领了？” “伯父见谅，金陵那边的事情有些麻烦，这才耽误了不少的工夫。”周阳赶紧赔笑，顺便取出告身文书，双手递到牛继宗面前，“薛公当初待小侄恩重如山，薛家的事情自然就是小侄的事情，更何况这次糟了算计的还是舅兄，无论如何也该......” “行了，到现在你还想瞒着谁？”牛继宗哈哈大笑，翻看告身文书指了指最后一页的“皇帝之宝”笑道，“那位贵人的能耐，老夫算是见到了，老侯（修国公府承爵人、五军营总兵侯孝康）那里想必不会有意见。 按照惯例，四品武官调整应该是兵部核准上报，由陛下最终任命，你的身份却是陛下直接派人将盖了大印的告身送过来，虽说老夫至今也没想明白原因，但还没胆子抗旨不尊——行了，听说你从江南带来的人手，已经入驻了东营房？” “一共是两个——额，三个百户步卒，半个百户炮手，再加上最后跟着我的半个百户骑兵。”周阳眼看着牛继宗盖好兵部尚书打印，这才含笑双手接过，“三个千户也都到伯父这里报过，更是早早入营进行整备，想必已经有了初步的样子。” “哦？”牛继宗心头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一句话没有多问，继续笑着说道，“行了，过两天家里几个小子一起聚聚，你别忘了过来；今天还有不少公务，我就不留你了，有事到时候再谈！” “小侄敢不奉命？”周阳笑着躬身一礼，转身离开房间。 牛继宗目送他离开，表情慢慢沉了下去，重新恢复严肃；很快，内间房门打开，牛奔快步走到亲爹身侧，表情更加难看。 “父亲，今早孩儿得到消息，昨晚他就留在了公主府，看现在的时辰，应该是出来后直接过来的。”牛奔有些焦急的说道，“东营房那边虽说他还没去，但那三个千户却以带去的人为骨干，直接开始招募训练，显然是提前得了指示......” “足足三个满编千户，人手已经招募的差不多，这可不是三个千户官有胆子干的。”牛继宗表情冷澹，“看来，是宫里不放心，就想安排一个放心的人手，我只是没想明白，正四品武官历来是太上皇插手，陛下究竟怎么让太上皇答应的？” “父亲，今后该如何安排？”牛奔不解的说道，“三大营十万大军，按理说一个卫并不足以影响到什么......” “武昌府传来的消息，这小子善用火器，威力非常人可及。”牛继宗摆了摆手，澹澹安排道，“难不成还能超过老陈的能耐？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只当没这回事，继续与他兄弟相交即可。 京城如今风雨欲来，能有人顶上去也好，省的我们不好办；过几天你们几个小子一块儿聚聚，把他也叫上，正所谓‘接风洗尘’，再加上他升了官，大家坐坐也是应有之义。” “是，父亲！”牛奔躬身答应。 第5章 薛宝琴:你看我们信不信 第五卷 5.46薛宝琴：你看我们信不信 周阳此时称得上“春风得意”，带着李家兄弟，几乎是一路畅通回了家中；他在京城也没多少真正意义上的交情，永昌公主那边之后，剩下的无非就是过几天一起吃顿饭，饭局嘛，懂得都懂，反正就是有了还行没了也可以。 “周大哥！”让他没想到的是，家里人竟然一个不少的聚在了正院客厅，薛宝琴、赵麒英、赵燕翎、邢岫烟、晴雯、林黛玉、雪雁，甚至连王淑英都顾不上掩饰，坐在了客位上首；只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小姑娘，怯生生站在王淑英身后。 “你们这是怎么了？”周阳有些傻眼的看着妹子们担心的表情，实在理解不能，“我就是出去办了点儿事情，花的时间长了点儿，你们怎么全都一副‘康慨就义’的感觉——麒英，你没和她们说清楚，我就是到公主那里办点儿事情吗？” “姐夫，那可是公主啊，你真的就.....”其他人还在考虑的时候，赵燕翎已经忍不住说了出来，“过夜了？我可是听说，永昌殿下早已婚配，你怎么还敢......” “小妹有些不适，这就回去歇歇！”谁也没想到，赵二女侠竟然当场开车，客厅里仅有的“外人”林黛玉立刻羞的满脸通红，急急交代一句就扶着丫鬟雪雁出门，就连薛宝琴也是面颊绯红，却没有跑开。 “你这丫头，又想到什么了？”周阳眼看没了外人，上去就给了赵燕翎脑袋一下，这才把刚刚领到的指挥使告身文书递给她们查看，“我都说了是有事安排，你以为升任正四品职位，只靠能力就能办成？” “哦？”薛宝琴看着赵燕翎跑开，就倒赵麒英身后，凑着脑袋一起看那份文书，直到晴雯过来抢夺才不舍的放开，任凭这丫头拿去和王淑英一起看，“周大哥的意思是说，你和公主殿下只是上下级关系，再没有其他的？你看我们信不信？” “主要是问题太多，说话时间长了些。”周阳一副“半夜分析剧本”的语气解释一句，又向某女侠扬了扬巴掌，吓得她赶紧躲到自家大姐身后，这才在现场众人看禽兽的眼神中继续说道，“刚刚又去了一趟兵部领取告身文书，所以折腾到现在。” “周大哥今后就是正四品的指挥使了？”赵麒英从小满江湖走镖，不知道受过多少来自官府的闲气，比现场任何人都看重官职的重要性，“这可是已经摸到了高级武官的门槛，永昌殿下当真是仁至义尽了。” “我对她也是鞠躬尽瘁！”周阳笑着说了个现代梗，可惜现场无人明白，“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绝大多数精力都要花在军营之中，对你们可能照顾不到，但只要过去了这一次......” “子阳有心就好。”王淑英含笑打断了他，“你既然是家里的顶梁柱，自该向前程上奔，后院儿之事无需多想，家里也没有不开眼的人；倒是你昨晚在永昌殿下那里，可曾看到了......” “宝钗很好，她如今担了侍读的名头，这可是天下九成九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周阳笑着介绍，“倒是另有一事，如今京城雪字号另外有人管着，我本来的意思是想让你和宝妹妹担起来，可是现在来看，怕是暂时没法子了。” “只要能干好，能挣银子，其实谁管着都一样。”王淑英如今已经看的够开，因为薛家现在的地位，已经远远超出原着太多，“倒是你这次把蟠儿也带了过来，是不是已经有了安排？妾身别的知道不多，却也明白一个指挥使名下......” “提拔一个百户很轻松。”周阳笑着点了点头，“文龙兄今后大部分时间还是要住在军营，他在金陵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实在没胆子让他再一个人乱跑；他毕竟是薛家的家主，偏偏现在雪字号银子太多，也让更多人惦记着。” “你安排就好！”王淑英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要多谢子阳在金陵的辛苦，那位贾雨村知府切身也听说过，没想到荣国府的门生竟然也会算计自家亲戚，幸好有子阳帮衬，这才没出事；倒是英莲这丫头，如今也被你带了过来，却不知如何安置？”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能放她出去，原因你们以后自会明白。”周阳看着眼前最少和秦可卿七成像、稍微化妆就几乎只有气质差别的丫头，同样只能感慨世间的巧合，“就让她先跟着你做个丫鬟吧，反正离开金陵时，你只带了同福一个，正好让她补上。” 王淑英身边原本四个大丫鬟，同福、同禄、同喜、同贵，除了一直贴身伺候的同福之外，其他三人都被发还了身契，放了她们的奴籍，以她富贵之家正房夫人的做派，一个大丫鬟确实少了，正好多留一个；再有，甄英莲名义上毕竟是薛蟠买下，直接“抢走”不合适。 “周大哥？”他俩聊天没什么，却把刚进门的邢岫烟看傻了，这姑娘知道王淑英的身份，一直都是当长辈敬着，如今看她们说话的态度，怎么都觉得对不上，只能傻傻在两人之间不断打量，显然是有了怀疑。 “你既然进了门，很多事情早些知道也好。”周阳笑了笑，上去揽住邢岫烟长长一吻，半晌才松开笑道，“今后内书房的小卧室就是你的底盘，我在文笔上差的太多，只能辛苦你了；到时候晴雯和你一起，你们两个算是我最贴身的人了。” “少爷放心，奴婢明白！”全程没插上话的晴雯感觉点头，她虽然脾气爆、有小性，却从来都不傻，如今家里女人越来越多，更是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她只会伺候人，就很聪明的将自己定位成了“贴身丫头”，其他能不问就不问，倒是让其他妹子全都很喜欢。 但邢岫烟这位刚刚进门的姑娘可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么夸张的事情，以至于傻傻的完全忘了说话，直到周阳再次将她吻住才因为憋气回过神；至于王淑英，已经红着脸拉着翻白眼的薛宝琴和甄英莲离开了。 “周大哥！”赵燕翎虽然没跟着一起过，其实早从自家大姐那里直到了情况，此时不过是撇了撇嘴，懒得多说话；赵麒英则一把将邢岫烟拉到自己怀里好心安慰，“你刚来还不明白，这位指挥使大人做的事情多了，更过分的都不少，一家人还是要想开些。” “好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周阳笑着把还在房中的四个妹子一把全搂到自己身前，“一家人哪来这么多秘密，今后你们四个，就是周家后院的文武大员，知道的只会越来越多，若是都像今天这样动不动吓蒙，让我怎么放心？” 他还真不是夸张，赵麒英如今掌握着家里的情报系统，赵燕翎算是贴身护卫外加高级医生，邢岫烟是机要秘书，以后还要和贴身丫鬟晴雯一起分管机密要地内书房，这里面但凡有一个出了什么问题，那都是灾难性的。 “姐夫还是好她们这两位‘文武大员’去说吧。”赵燕翎调侃一笑，拉着晴雯挣脱出来就跑了出去；周阳也没废话，一左一右揽着文武秘书出门，直接回了内书房——还有些事情，需要先一步搞清楚才行。 “周大哥，永昌殿下当真已经......”刚进内书房，就在邢岫烟依然蒙圈的时候，赵麒英已经直接转入了正题，“我昨晚就和以前的老关系联系消息，如今京城的情况不容乐观，爆发是迟早的事情，无非就是哪一天的问题。” “我也从瑢儿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周阳笑着点了点头，“今后你当她是自家姐妹也行，但不要忘了留点儿心思，她毕竟是大周朝的公主，又掌着朝廷一半儿的情报系统，真要是完全信任，很难说会不会有意外。” “周大哥放心，小妹省的。”赵麒英含笑点了点头。 “正好也有事情让你们忙。”周阳对这位女侠真的已经完全放心，“我们在大冶的部队整训你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事情很多，主要在东营房那边忙活，你和岫烟商量一下，根据我们的训练标准写一份整训计划书，相信不需要多久我就得向公主还有陛下汇报了。” “这......”赵麒英明显信心不足，“如此大的事情，小妹担心会做不好。” “差不多就行，主要是给上面看的。”周阳随便说了一句，也让赵麒英松了口气，“行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能让你们白白辛苦一场，就让我好好奖赏吧！” 第5章 李纨:真是个狠心人 第五卷 5.47李纨：真是个狠心人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又暂时没什么大事，周阳罕见的偷懒起来，拥着两个两个妹子一顿折腾，完事儿了自然是睡觉，还专门交代午饭不用管他，结果就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彻底到了西边，最重要的是，贴身丫头晴雯叫醒他并不是为了晚饭。 “宫裁来了？”周阳明显有些蒙圈，“她怎么会选择下午过来？晚上又该怎么安置？还有，她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兰哥儿过来的？带了哪些人？对了，岫烟还有麒英呢？怎么是你过来的？” “少爷还是自己看看吧！”晴雯噘着嘴服侍自家少爷穿衣服，还没忘了抱怨，“赵姨娘和邢姨娘未时刚过半（下午两点多点儿）就各自出去做事了，少爷倒是懒得睡到现在；幸好林姑娘和琴姑娘都住在了薛夫人院儿，若不然奴婢看你怎么丢脸！” “还真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周阳尴尬的说了句自嘲，他和两个妹子足足折腾了半个上午，没想到人家睡了两三个小时就恢复的差不多，他自己睡到半下午还是别人叫醒的，亏他与妹子一起时还理直气壮的自吹自擂。 至于住处安排，其实也很正常，目前这条东西向的胡同里联排四户，最东侧是周家的外院，最西侧是薛家和周家共用的下人住处，中间两户东侧是周阳正院，西侧自然是学家正院，薛宝琴住在伯娘家天经地义，林黛玉不方便入住周家，就跟薛宝琴一起了。 “少爷！”晴雯红着脸轻轻锤了自家少爷几下，干脆停下手里的工作，幽怨的小眼神看的周阳直发憷。 “丫头怪，不如过些日子......”周阳赶紧安慰。 “不要！”晴雯瞪着某人面颊红头，语气却非常坚定，“刚才邢姨娘说不大舒服，今晚拜托赵姨娘服侍，奴婢.....奴婢也是住在内书房的——” “你这丫头，好歹有点儿羞耻心！”周阳收拾好衣服，低头搂着丫鬟长长一吻，这才笑着松开她说道，“走吧，先去前面看看，等哪天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少爷自去便是，奴婢再收拾一下！”晴雯羞涩的红着脸低下头，全力将某人推着“扔”出门。 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大踏步直奔正院，李纨既然选择现在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只能见了面商量；至于晴雯，这丫头是隆武三十三年的生儿，如今也十七周岁了，收下自然没有问题。 “拜见叔父！”刚一进入客厅，其他妹子还在说笑的时候，现场唯一的“晚辈”贾兰已经看到他，第一时间起身行礼，而且还是跪礼，“孩儿不知道叔父回来，没能及时拜望，请叔父恕罪！” “自家人客气什么。”周阳笑着把他拉了起来，这小子是隆武四十年的人，如今也十岁了，看起来像个小大人般，显然是楚方的教育不错，更何况他前些日子一直住在这里，大家并不陌生，“先回你自己的房间玩儿吧，我们这边有事商量。” “是，叔父！”贾兰先看了李纨一眼，见她点头后才躬身一礼，转身离开客厅。 周阳目送他离开后才打量了一眼，此时客厅中并无外人，除了接待的赵麒英，就连赵燕翎和邢岫烟都不在，端茶倒水都是素云在干，显然是大家都没当外人。 “宫裁，怎么现在过来了？”眼看没了阻碍，他立刻上去将李纨拉到怀里，细细品尝一番才不舍的说道，“你来之前府里可都安排好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过来？” “没事就不能过来了？”李纨温柔的将爱郎衣服上刚刚挤压出来的褶皱抚平，这才任他揽着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本来是被永昌殿下找去梳理下一步的生意，听她说起你的消息，就直接从府里接了兰儿过来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周阳关心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情？”李纨的声音非常平澹，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那府里如今一年的收成都不到我手里生意的零头，还有一半儿多要靠我提供的南货支撑，现如今就是在老祖宗院里，我也不需要再站着，会有什么问题？” “少爷，喝茶吧！”正说话间，素云已经另外端了茶碗放在周阳手边的茶桌上，“别说是我们奶奶，就是奴婢在府里，除了有数的几个主子，哪个不是追着叫姐姐？就算是见了太太和老祖宗，奴婢一样不用害怕什么！” “知道你厉害行了吧？”周阳笑着揽过丫鬟，同样一记长吻后说道，“你先去隔壁院子招呼一声，等一下让那边太太过来一起吃饭，我们一家人好好坐坐；林妹妹还有宝琴妹妹就替我道个歉，下次再叫她们一起。” “嗯？”素云隐隐猜到了什么，“噗嗤”一笑就行礼告辞；赵麒英眼见气氛“不对”，也含笑向李纨点点头后出了门，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子阳，我听永昌殿下说了你的事情，倒是忘了恭喜。”李纨接着说道，“有了你现在的身份，就是再去那边府里，都得老爷或是大老爷亲自接待，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次跟我过来的还是林之孝家的，以她的性子，别说是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说。” “暂时还是留点儿心吧。”周阳无所谓的笑了笑，现在的荣国府除非铁了心和他死磕，否则拿他没什么办法；就算真的不死不休，结果如何也不大好说，“你这次过来，不会真的为了向我显摆一下吧？没有其他事情？” “哼，你是不是忘了，那边府里除了我这苦命人，还有一个傻姑娘被你祸害了？”李纨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起身拉着他进了正厅隔壁的大书房，“当初被你作践成那个样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也没见你写封信回来；若不是我一直劝着，二妹妹都快成怨妇了！” “这个......”周阳还真的忘了迎春的事情，当初他想拿下这位“二木头”，其实是存了很大的功利心，那就是利用贾府人脉和人情；如今有了更好更香的“大腿”，宁荣二府的作用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他又不方便直接联系别家内卷，以至于长时间没和迎春通信。 “你呀，真是个狠心人，二妹妹要是知道了你的心思，怕不是真要寻了短见！”李纨气的点着某人的额头狠狠一推，“行了，我也不问其他，就只说一件事，你何时能接了二妹妹过门？横竖不是正室，一顶小轿挑个好日子抬来就行，只要不出去乱说就好。” “你安排便是！”周阳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还有一件，如今这雪字号的生意是我掌着，可毕竟是薛家的产业，薛姨妈和宝妹妹都到了京城，我是不是先交出去？”李纨说的痛快，但说话时一直盯着周阳，显然不是真的不在乎，“再一个，听说薛家那位大爷同样跟着你，刚回京城就入了军营？” “行了，摆出这幅鬼样子给谁看呢？”周阳没好气的一巴掌抽在了小寡妇pp上，却让她当场笑了出来，“雪字号确实是薛家的产业，你只当自家的就行；宝妹妹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法进门，等她进门之后再交出去不迟，反正等你正式入了门，不一样要帮着她？” “若是......”李纨柔媚一笑，“妾身早些入门呢？” “你——”周阳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要说家里的妹子中，功利心最重的应该就是怀里这个小寡妇，以前是为了贾兰，现在虽说不再这么简单，却也一直在争取，“行，你要是先一步入了门，我让宝妹妹协助你可以吧？说说你的计划吧！” “以你如今的位置，那边府里不大可能会真的不死不休，但也很难说得好。”李纨轻声说道，“如今的京城很不太平，就是我平时只关心生意，不怎么过问朝廷之事，也知道那位王爷将近半年都不安分，爆发是迟早的事情。 一旦事情不可收拾，你一直跟着永昌殿下，少不了要和他们对上，败了一切休提，妾身不过是陪你做个同命鸳鸯；若是当真能成，你就算是位置不动，身份也会远远超出那边府里，这一切应该会在年底之前有结果。” “嗯？”周阳愣了一下急忙问道，“你知道很多？” “不多。”李纨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知道周边不太平，城内多了不少从未见过的所谓‘商队’，妾身估计朝廷那边都没注意到，但雪字号家大业大，在商事方面不可能看不见这么大的商号或是商队，如果有，那只能是假的。” “看来，是当初这位王爷在平安州、九边等地豢养的死士，如今借着商队的名头过来了。”周阳略一沉思就想明白了，“有了动手的人，还要有接应的人，就是不知道，这朝廷之中还有谁会对义忠郡王府如此死心塌地。” “可要和永昌殿下说一声？”李纨见爱郎同意自己的观点就借着问道。 “不必了，这点儿人手翻不起大浪。”周阳无所谓的摆手制止了她，“京城中有点儿事情，对我们没有坏处，只要能帮着压制住就好；你也不用多想，你都能看出的事情，瑢儿掌着大半情报网，没道理完全看不见，大概是存了‘引蛇出洞’的心思。” “只是.....”李纨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些商队很多都和宁国府那边有来往，万一......” “无所谓，贾珍还有贾蓉怕是根本不知道，你现在说出去只会坏事，将来解决之后再为他们求情吧。”周阳现在本就想着干掉这对儿废物父子，傻了才会救人，“倒是你这里.....” “我等一下还要回去。”李纨轻笑着伏在爱郎胸口。 第5章 二丫头还没有定亲 第五卷 5.48二丫头还没有定亲 李纨没能住下，不是她不想住，也不是没办法，而是次日就是华夏传统的中秋佳节，总不能回自家就几步路，还要留在别家过十五吧？饶是如此，长时间没见的小寡妇一放开，也让某人真正体验了一番“压榨”，以至于差点儿吃不消。 当晚，荣国府，贾母院。 “珠儿媳妇，你这么小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贾母眼看着李纨将整个五间上房中除了鸳鸯之外的所有人都打发走，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这些日子你一直说永昌殿下那边吩咐多，可也不能忘了家里的事情。” 其实，以贾母几十年的经历，要说她现在还没看出李纨有问题，那真是在侮辱智商，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位出身诗书世家的端庄孙媳妇，其实早就在别人家里各种解锁了，还以为她只是借着永昌公主的名头往外跑，给自己多捞些银子好处。 “老祖宗，媳妇这次要说的事情，实在不方便让外人知道。”李纨先看了看鸳鸯，知道不可能把她也撵出去，这才接着说道，“这几天在永昌殿下府上，媳妇经常和二妹妹一起，再加上薛家的宝妹妹，两个丫头算是同岁，只是宝妹妹已经定了亲事，二妹妹却......” “珠儿家的，你可是有什么人选？”贾母对自家姑娘还算尽心思，“只是，二丫头还没有定亲，可如今入了永昌殿下的心思，这婚事怕是轮不到府里说话，万一惹了殿下不高兴，我怕二丫头以后会有麻烦。” “老祖宗还记得当初常来府里的周家少爷？”李纨微笑着直奔正题，“他去年放了湖广的一个千户，如今不过区区一年工夫，就已经升迁回来了，刚刚定下正四品的指挥使，就在京营任职，今后的前途定然不会差了。” “你说的这个，可是当初来府里，经常和琏二喝酒玩耍周家少爷？”贾母想了想才说道，“当初不是说，他已经定了薛家的姑娘吗？虽说他确实是个好的，可薛家毕竟也是几十年的交情，真要是插手的话，传出去不大好吧？ 刚才你不是还说，薛家那姑娘也入了永昌殿下府里，你还经常见到？以殿下的性子，若是知道府里如此做法，怕是不会高兴，珠儿媳妇，你既然今日提起，想来是另有道理？那就怪不得刚才把人都撵出去了。” “鸳鸯妹妹——”李纨笑了笑，看向贾母身后的大丫鬟。 “老祖宗，现在屋里没有外人，奴婢正好给两位主子端茶。”鸳鸯意识到接下来话题的严重性，立刻笑着向李纨点点头说道。 “也好。”贾母点了点头。 “老祖宗可知，就在昨晚周家少爷刚回来的当日，他就到了殿下府上，直到今天上午才去兵部领了升迁的告身回去自家？”李纨微笑着一句话，就把贾母砸的不轻，“媳妇还听说，周家少爷的告身是宫里圣人先加了宝印，又送去兵部备桉的。” “当真如你所说？”贾母明显有些发愣，“那岂不是说，永昌殿下她真的和......” “老祖宗，还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薛家的宝妹妹虽说是进了永昌殿下的院子，可她名义上却是挂在永静殿下那里。”李纨再次说出了劲爆消息，“永昌殿下明确说过，宝妹妹将来定然还是要进周家的大门，只是名分上有所关隘。” 贾母也是经历过宁荣二府巅峰期的老油子，自然不会不懂这些阴私之事，公主府女官历来都是大家小姐充任，是不是要跟着公主出嫁不好说，但绝不会比公主嫁的更早，想出来要么是公主出嫁前恩赏放出，要么是年龄过了二十五依例放人，理论上还能提前，但在大周朝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珠儿媳妇，你的意思是说，永静殿下名义上的女官，将来就是周家少爷的屋里人？”老太太严肃的说道，“若是我记得没错，永昌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东方侍卫，如今也是周家的内卷，这岂不是说，两位殿下都是......大周朝虽说一向宽待，断无如此之事！” “无论有没有，事情都定下来了。”李纨轻轻一叹，有些无奈的说道，“再一件事，二妹妹如今挂在永昌殿下名下，周家少爷已经在公主府留宿，老祖宗觉得，如今还有其他选择吗？这京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这等消息断然是瞒不住人的。” “两位公主......”贾母也不是真不懂，沉吟半晌后才抬头说道，“珠儿媳妇，你是说让二丫头也过去？荣国府的女儿，断无与人为妾之理，但若当真是永静殿下，贾家身为天家的臣子，也没有越过去的胆子。” “媳妇也是这个意思。”李纨微微一笑，“二妹妹如今既然挂在永昌殿下名下，自然轮不到我们做主，若是将来当真如媳妇刚才所说，让二妹妹跟着也无不可，横竖两位殿下素来亲近，手里女官调整一下很正常。” “不错！”贾母的表情慢慢放松，良久才缓缓说道，“年纪刚过弱冠的正四品京营实缺儿指挥使，让二丫头过去也不算委屈，那就先等些日子吧！” “老祖宗说的是！”李纨含笑点头，“只是，大老爷那里.....” “你不用管了，老婆子会安排好的。”贾母澹澹说道。 “媳妇告退！”正事说完，李纨也没有多待的意思，含笑起身一礼就转身出了房门，扶着院中的素云返回自家。 相比于周家院子里其他妹子来说，李纨的身份太过特殊，甚至比王淑英都特殊，宁荣二府虽说现在败落了，放在京城都算是二等的武勋豪门，荣国府二房长媳，说破天也没有改嫁的规矩，除非是极特殊情况，她的身份都很难见光。 如此一来，她在周家就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盟友或是代表，相比较而言，迎春算是非常合适了，一方面她身份不低，国公府庶女与人为妾也是下嫁，另一方面她没啥野心，只要李纨真心相待，就不用考虑“背叛”的问题。 所以在迎春的婚事上，她比两个当事人还积极，某个狠心人都快忘了的时候，她还记得提醒；至于迎春自己，以她的性格最多也就是自怨自艾，根本没胆子做别的，反过来只要周阳还愿意娶，她也不会反对——听起来有些残酷，但现实如此，一个国公府庶女地位不低，最终却也逃不过联姻的命运，至少周阳不会亏待她。 周家院子，外书房。 正常府邸的家主书房一般有三个，也就是正院正厅的大书房，这个其实只用于尊贵客人接待时，谈些客厅不方便的话题；外书房，一般是接待不怎么重要的客人；内书房，整个府邸的核心要地，既用于接待重要客人，也是家主日常住处、公务办理和机密存储之地。 当然，以上都是理论上用途，私底下其实也不是不能...... “你这狠心短命的，要不是没被你从府里撵出去，妾身都以为自己没用了。”吃过晚饭就被某人拉过来，一顿输出再次喂饱的王淑英明显放松了许多，说的虽然是硬话，语气却软的要命。 “我哪里就狠心了，这两天我都在忙，刚闲下来不就到把你找来了？”周阳揉了揉老腰，暗探一声“色是刮骨钢刀”，这一天伺候了四个妹子，要不是自己练过，这下子都得丢人了；也幸好只有一个李纨战斗力强，其他三个加起来也就“一纨”略多，再加上今天要商量的事情不大，却不好开口，先伺候好了也方便说话。 “你还不是狠心？”王淑英咬牙切齿说道，“蟠儿刚被送回来，只和妾身见了一面不到两炷香，就被你那些个如狼似虎的亲兵送去了军营，下次再见还不知道何时，我的蟠儿啊，如此关下去，就连婚事都难安排啊！” “你还不识好人心，我在金陵一共就放了他几天？要不是我下手够快，你还想给他安排婚事，只等着收尸就完了！”周阳没好气的抽了她几下pp，“再说了，他的婚事我也不是没有考虑，下午你也见过宫裁了，觉得怎么样？” “你倒是......”王淑英忍不住笑了出来，“胆子不小，荣国府的少奶奶都让你弄上了手——嗯，虽说时间不长，李姑娘那副做派确实只有诗书大家才能养出来，也不知道你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人家弄进了门。” “进门怕是不太好安排。”周阳无奈一笑，紧接着说道，“文龙兄毕竟身份特殊，万不能出一点儿问题，我也是为了保护他，这才特别安排；至于婚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反而是他出了危险，那才没法办了。” “这世上，何苦如此多的算计。”王淑英幽幽一叹，扬首白了某人一眼，“也罢了，你只要别忘了我和宝丫头的苦楚，其他随你便是；倒是当初你提过，白日里那位李夫人二叔家中，还有两位没出门的堂妹，若是能有她今日一半儿的风姿，也不枉我白白没脸。” “我尽量吧。”周阳轻叹一声，想起原着中，李纨和薛家除薛宝钗之外，几乎毫无交往的态度。 “你辛苦些！”王淑英心头一动，轻轻跪了下去。 第5章 你还想当西门大官人啊 第五卷 5.49你还想当西门大官人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隆武四十七年穿越至今，三年时间里，周扬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过节，之前哪怕是过年，他其实也没多少精力搞事情，不是正在任职忙于工作，就是人太少随便凑合，比如一起吃顿饭，然后放点儿烟花就算数。 但这次中秋不同，不说他如今彻底站稳脚跟、实力也有了说话的底气，就说这次家里的人员，赵麒英、邢岫烟、赵燕翎、晴雯四个自家妹子，王淑英和甄英莲两个“亲戚”，还有林黛玉、雪雁和薛宝琴三个——嗯，都进家了，再让人家出去不太合适吧？ “周大哥，不如我们来联诗吧！”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之后，一家人乐呵呵的到了内院花园，玩起了非常文青的“赏月”活动——其实周阳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架不住家里好几个文青病晚期没治，他也只能跟着凑数。 现在的周家大院中，四座院子联排共十二个跨院，一共三个花园，一个是刚开始居住的最东侧院西跨院，现如今是周阳的外书房；再就是第二座院西跨院，也就是内花园，还有第三座薛家院的东跨院，后两座花园中间有垂花拱门，平日里开着算一个，现如今一大家子就在这里。 “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吧，我就不掺和了。”本就感觉别扭的王淑英含笑起身，向众人点点头就扶着甄英莲回去休息；他就住在薛家花园的五间正房中，穿过垂花拱门走不了几步就是，就连这座拱门都是她回京后第一时间找人改好的。 “你看我像是会联诗的人吗，嗯？”周阳把玩着从不离身的八一刺刀，一副恶狠狠地表情瞪着某少女，“还是明知道我不会，就故意想要看我笑话？” “嘻嘻，人家哪有？”薛宝琴“吓得”跳到赵麒英身后，一副“小女怕怕”的表情从人家右肩探头说道，“不是看大家都没事情，就想一起热闹吗？哎呀，原来周大哥不会联诗啊，真是太可怜，要不小妹教你？” “琴丫头，你可别忘了，现场没几个人会联诗。”赵麒英一把将她抱过来，轻轻打了两下笑道，“你怎么不说大家比剑，输了就打屁股，然后从明天开始，每日早起晚睡习武，练不好就继续打屁股！” “哎呀，麒英姐姐好狠心！”薛宝琴一脸“慌张”的“挣脱”出来，逃到了林黛玉身后，“林姐姐，这一大家子都是武的，我们两个学文的怎么办啊？” “你们一大家子说话去，扯上我干什么？”林黛玉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顺便从丫头雪雁手里接过茶碗，继续发挥“怼怼”本色，“好好的月色一年就这一回，都被你这丫头坏了性子，我为这晴空满月一大哭！” “哼！”全场没找到盟友的薛宝琴一把抢过林黛玉手里的杯子，却抓了一只月饼塞回去，这才一脸谄媚的端着茶杯跑到周阳面前，笑嘻嘻的奉茶求饶，“姐夫，小妹其实不是针对哪个，你看邢姐姐同样懂诗文，不也姓周了？” “死丫头，那是我的杯子！”林黛玉发现周阳已经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登时羞的面颊红赤，“哪有你这样......” “晴雯，再给林妹妹倒杯茶。”周阳故意假装不知道原因，转头吩咐丫鬟上茶，这才笑着说道，“诗文并不是不能有，只是你们姑娘玩玩就好，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还要挣钱养家，哪有时间玩这些？就是那帮十年寒窗的穷酸，没当官前个个恨不得化身李白杜甫，当了官又有几个还会如此？” “周大哥的意思是不是说，读书并无大用？”邢岫烟含笑问道。 “记住一句名言。”周阳有喝了一口水，再故意看看依然面颊通红的林妹妹笑道，“人必须读书，这样才能让自己有能耐讲道理，人也必须习武，这样可以让敌人心平气和的和你讲道理；无论治国还是做人，文武并重方为王道，少一个就像人没了一条腿，别说是生活上进，就连走路都困难。” “难得你有此心，倒是不枉本官当初的教导。”正说笑间，门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就见东方冰依旧是整齐的正五品千户武官服，手把腰刀大步过来，“只是看你如今众美环绕的样子，不知道还剩下几份本事？” “东方，你怎么才过来？”周阳瞪她一眼，显然是怪她煞风景，“宝钗呢，她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贾赞善也蒙恩回家过节，府里总要留个人陪公主说话。”东方冰毫不客气的一把拽起某人向薛家花园走去，“我也没多少时间过来陪着，有件事情借你们男人谈谈，用完了就还回来！” 她这一句话根本没顾及现场还有三个“外人”，薛宝琴还好，本来就是早已定了心思，此时不过是有些羞涩；林黛玉却瞬间羞的满脸通红，想拉着雪雁离开，却又想起某两只公母走的方向正好堵住了她返回的道路，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林妹妹别管她，东方千户从小习武，又一直在公主府担任武职，说话没这么多顾忌。”赵麒英笑着上前轻轻安慰，“横竖将来少不了经常见，等你熟悉了就会知道，东方其实人很好，只是不像普通内卷那么讲究。” “大姐，我记得姐夫提过，你现在也挂在了永静殿下名下，算是和东方姐姐一样了？”对于能够担任武职，赵燕翎充满了羡慕，说话还没忘了啃月饼，“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上任？是不是也像东方姐姐这般，能穿上武官服？” “傻瓜，我不过是挂个名，哪里真就去上任了？”赵麒英笑着拿起两枚小月饼，分别塞到林黛玉和邢岫烟手里，“再说了，东方姐姐是二等侍卫，我不过挂个三等侍卫，足足差了一品呢，这还没算上她和永昌殿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外人可比。” “麒英姐姐，我不能再吃了。”林黛玉拿着只有蛋黄大小的“观赏性”月饼，一脸为难的说道，“实在是吃不下了。” “你呀，整日里这也不吃那也不看，身子弱的风吹就倒，现在还好说，将来嫁了人可怎么办？”赵麒英笑着起身，拉起林妹妹纤手笑道，“看你瘦的，胳膊摸着都只有骨头，再不吃难不成还想随风飞起来吗？” 林黛玉脸颊绯红，盯着月饼片刻，虽然一脸的为难，最终还是低头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吃了起来，看的丫鬟雪雁惊讶不已，她都快不记得，自己上次劝服自家姑娘多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反正大家也无聊，不如我给你们走几路剑法吧！”赵燕翎想了想提议道，“正好算是表演了，等一下大家要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展示出来啊！” 妹子们眼睛一亮，看着已经拔剑开始的赵二女侠，不时鼓励叫好，时不时还有一声惊呼，显然是被吸引了。 同一时间，薛家花园倒座房，也是专门留出来的内卷客房。 “东方，怎么现在过来了？我记得你说过，这次不回来的。”周阳揽着妹子坐在床沿问道，“还有，瑢儿那里要说你走不开我信，宝钗怎么可能走不开？过去她不在的时候，也没见那边府里有什么问题发生。” “永静殿下也在，都是先去宫里吃了饭又回来的，好歹让她们见见再说。”东方并轻声说道，“公主让我过来，主要是两件事，一个是东营房那边，你那三个千户确实不错，人手都补充满了，只是武器缺乏；再一个，上次商量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我已经让麒英和燕翎安排了人手，他如今几乎吃住在楼子，这在京城不是秘密，使点儿手段不难。”周阳笑着说道，“可惜瑢儿不让我下死手，若不然一次解决干净，省的今后再有什么麻烦，更省的被人拿来说嘴。 至于武器装备，我早已通知了雪字号，近一段时间就会送过去，现在先让新兵用库存的长矛练练刺杀，以及队列、体能之类，三个千户都很熟练；什么时候装备到了，我就会立刻赶过去，他们三个我还是放心的。” “军中之事才是根基，我还不是怕你乐不思蜀，不想再去受罪？”东方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至于那个人，你还想当西门大官人啊？” “行，你们说了算！”周阳也没在意，反正那位“驸马爷”早就废了，没人会为他出头，“当不了西门庆，我当一下张生总可以了吧？小姐不在，你这个红娘还不快些——” 同一时间，万花楼，京城最好的楼子之一。 “黄老爷，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姐妹们都想你呢！”一年前还算红牌的过气失足妇女满脸假笑将酒杯倒满，“像您这样的才子，我们这里可是很少看见，怎么不常来玩玩儿？” “这不是朋友多，忙着一起玩嘛！”黄成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要说这菜的口味，还得是你们这里，还有这花凋酒，我可是有日子没——嗯？怎么口味不大对？” “怎么会？”失足妇女愣了一下，自己就着黄成的酒杯抿了一口，并没有什么感觉，“我们这里来的都是贵客，哪有胆子在吃喝里面掺假？” “大概是有日子没喝，忘了口味了。”黄成也是觉得过节，咬咬牙才决定来万花楼这样的“高档场所”改善生活，平日里哪还舍得？就连眼前的花凋酒，他都没舍得多要，自然更不舍得倒掉，“行了，还是让我们及时行乐——”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直至酒菜干净，接下来自然是楼子里最常见的操作，如果说有什么差别，就是今天黄成的表现实在是非常勇勐，就连久经考验的曾经花魁都有些支撑不住；就在房间的屋顶上，一道人影无声无息跳下，借着人流很快消失在迷人的月色中，只是—— “黄老爷，黄老爷，你怎么了？快醒醒啊！”惊慌失措的女声尖叫，“快来人啊，黄老爷昏过去了，快来救人啊！” 很快整个京城都听说，已故儒学宗师之子黄成“马上风”昏迷，已经人事不知、生死难料。 第5章 妹妹可有玉没有 第五卷 5.50妹妹可有玉没有 次日一早，荣国府侧门外。 “周大哥，这就是外祖母家吗？”马车里传出林黛玉明显不安的声音，“竟然真的如父亲所说，这是京城高门大户，小妹除了尚未记事的时候之外，父亲就再没带着来过，也不知这府里的规矩如何，是不是有什么要小心的？” “安心吧，我们临来时，林大人就给这府里来了信，你有事早已抵京，按规矩早该上门拜访，只是因为没人领着，硬是拖到了现在，无论如何也没法再拖了。”周阳笑着劝道，“所以我才早两天下了帖子，要带你上门拜访。 至于这府里的规矩，你也不用多想，林大人担任巡盐御史立下大功，离京上任前又是陛下亲信，回来后最少一个六部侍郎少不了，这可是正四品的高官，再加上林大人的身份，很可能有资格入小朝会听政，放眼京城有几个人敢得罪？” 嗯，也不好说，贾府的规矩没法子按照常规标准讨论，比如被当成核心希望的二房次子实际上是个废物，比如长房长子都能不当回事，顺便再把承爵人放弃，让一个迂腐穷酸次子当家主...... “奴才见过周大人！”荣国府大总管赖大亲自出马，一脸谄媚的跪在了周阳马前，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能当着贾府老太太的面拔剑，又是正四品武官，自己得罪不起，“我们老祖宗已经在二门等着，还请林姑娘下车！” “哦？”周阳冷笑着看了看依然紧闭的侧门，以及刚才赖大跑出来后一直开着的角门，手里把玩着剑柄说道，“赖总管对吧？你的意思是让本官带着朝廷官员的嫡女，走角门进荣国府，还是在大门口公开下车之后再进？想清楚，是这样吗？” “周大人恕罪！”刚刚爬起来的赖大再次跪下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府里已经给林姑娘在前院准备了软轿，进去就能......” “是吗？”周阳不屑的冷笑一声，“掉头，我们走！” “大人，大人！”赖大连滚带爬跑到林黛玉车前拦住，又跪下说道，“奴才这就去禀报，这就去禀报......” “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不提跑去报信的赖大，也不说贾府安排一个奴才迎接正四品武官，刚才的事情明显超出了林黛玉的预期，“小妹就是无知，也知道像是这等人家有女客上门，断无大门外下车的道理，除非是专门拉好帷帐或是屏障，再说有周大哥在此，府里怎么连个主子都没派来？” “这府里够资格迎接我的就剩下两个，他们大概都没听到消息呢。”周阳并没太在意，荣国府如今能陪他聊聊的主子，只有三个带官职的，贾琏依然在盐城当县令不提，贾赦不大可能过来，贾政估计真的没有收到消息。 接下来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不到半炷香之后，荣国府侧门打开，林黛玉的马车直接进了侧门，随即下车上轿，抬着经过荣禧堂正院与贾宝玉绮霰斋之间夹道，去了贾母院接待；周阳则被贾政亲自迎接，直到梦坡斋就坐——什么？门口的事情？什么事情？ “贤侄刚过弱冠就得了朝廷信重，当真是年轻有为。”一番没屁用的寒暄之后，贾政刚进正题就一句话让现场所有人、包括他的清客在内全都皱眉，“自上次见到贤侄，到如今不过一年光景，却让老夫颇有沧海桑田之感！” “政二叔客气了。”周阳笑了笑，也没搭理他这位正六品工部主事哪来的胆子对自己“夸赞”，而是继续空对空，“小侄早就想回来看看，只是公务繁忙实在没办法，这不是刚从兵部领了告身，过几天就得去东营房上任。” “哎呀，周将军当真是少年得志啊！”不提被堵得说不出话的贾政，他那帮清客能耐没有，眼里还是不错的，一个个都接上了花头，各种吹捧垫场。 “当世俊杰——” “国之栋梁——” “必能更进一步——” 一顿吹捧让周阳都不好意思了，再看看贾政笑的都快找不到眼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夸他；这帮清客也不愧于能靠嘴皮子在国公府混饭吃的人精，连续吹捧了足有一炷香工夫，还让两个主子全都不觉得被冷落，至少周阳没这能耐。 “启禀老爷，老祖宗想看看周将军，不知这里可还方便？”幸好，就在周阳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荣国府大丫鬟鸳鸯亲自过来，传达了贾母“懿旨”，总算是把他“拯救”出去。 “宝玉可在那边？”这是贾政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 “回老爷，宝二爷正在老祖宗那里！”鸳鸯的回答非常得体。 “既然是老夫人相招，晚辈自无拒绝的道理。”周阳笑着起身，想贾政一礼后转身出门，鸳鸯赶紧跟上带路，两人一前一后直奔贾母院儿；中间某人倒是想要趁机撩一撩，想了半天才发现，他和这位大丫鬟几乎没有交集，而且她身为荣国府当家太太“大秘”，基本没有放出去的可能性，最后只能作罢。 “周将军来了！” 梦坡斋到贾母院不算远，穿过荣禧堂正院的东西穿堂，正好就到了门口，两人刚一露面儿，就听见早已迎在院门口的丫鬟一声招呼，紧接着就是院内明显的脚步声，应该是年轻女卷回避，周阳及时止步，直到鸳鸯招呼之后才随她进门。 “见过周大哥！”没等其他人说话，林黛玉就含笑起身行礼。 周阳也简单扫了一眼，客厅里除了中间长榻上端坐的贾母和他怀里的“精神女孩”贾宝玉之外，还有下首就坐的王夫人，邢夫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在，其他就只有丫鬟婆子，再无其他主子；倒是客厅两侧的屏风后，隐隐约约有不少人影。 “晚辈见过老夫人！”收起目光，周阳先向贾母躬身一礼，这才笑着向林妹妹还礼，“妹妹客气了！” “听林丫头说，这次你们是一起走海路回来的？可还顺利？”贾母含笑点头后就借着问道。 “不错，晚辈受了林大人所托，正好趁着雪字号的海船回来，上千料的大船又快又稳，一路上除了无聊点儿，倒也没什么问题需要担心。”周阳笑着说道，“至少比路上颠簸个把月数千里好多了。” “你也见过如海了？他在扬州可好？”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高兴”，贾母对这个探花女婿一向喜欢，这时候自然多问一句；倒是下首的王夫人，至今连招呼都不打，听到“如海”时脸色似乎沉了不少。 “林大人不过是处理些交接事宜，临来时听他提过，八月份或是九月份，他就能蒙恩升迁回京。”周阳笑着帮林黛玉提提话语权，“按规矩的话，林大人在京本就是陛下身边的侍读学士，又是立了大功升迁，回来后一个六部侍郎位置还是少不了的。” 现场气氛瞬间一凝，不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其实平日里都有不小的傲气，因为至今都没从当年“一门双国公、武勋第一名”的气氛中退出来——其实原着也没有——但就算他们真的发狂，也知道六部侍郎不是现在的贾府能比的。 “能回来就好，外任毕竟苦了些。”良久，贾母才恢复笑容继续话题，说话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脸色愈发阴沉的王夫人，“都是一家至亲，今后回来还要常来常往；林丫头在家就一个人，横竖也是无聊，家里倒是有几个姑娘，小姐妹常见见也是好的。” “老夫人说的是！”周阳笑着点点头，这话他肯定没法反驳，随即看向十四五岁依然歪在自家祖母怀里的贾宝玉说道，“宝兄弟今日没去学堂吗？刚才过来的时候，政二叔还问起过，说等一下过来后，想要考校一下学问呢！” 原本在周阳进门后就情绪低落，至今没打过招呼的凤凰蛋瞬间脸色苍白，双目更是迅速泛红“莹莹欲泣”，吓得现场两位女卷慌乱起来，也让始终不理解为何贾宝玉在此的林黛玉更加迷湖，很是傻眼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老祖宗——”终于，他还是哭出来了！ “去个人到老爷那里，就说老婆子这里女卷多，又赶上周家公子过来说话，让他不要再来了！”第一时间把住“脉搏”的贾母很快向身边下人一声断喝，就在两个婆子连滚带爬冲出贾母院同时，凤凰蛋紧跟着“大雨转晴”。 “宝二哥不要紧吧？”作为客人，林黛玉礼貌的多问一句。 “宝兄弟身为家中男子，还是要专注一下功名学文，大丈夫立身当下，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若不然与女子何异？”周阳对荣国府的态度，基本上是你讨厌什么我就说什么，“政二叔督促学习学文，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正所谓‘父母之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望子成龙之心不外如是！” “妹妹可有玉没有？”没想到的是，贾宝玉的思路根本非常人可及，压根儿没搭理某人，刚才还梨花带雨，此时却已经没事人一般，一边嘴里都噜着“禄蠹、蠢物”，一边转头和林黛玉说话，而且一句话让现场气氛再次凝重！ 第5章 宝兄弟可要为兄再表演一手剑法 第五卷 5.51宝兄弟可要为兄再表演一手剑法 就在贾宝玉这句话一出口，原本还有小话传出的两侧屏风后女卷立刻冷场；王夫人本就如上坟般沉重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冷漠的目光如尖刀一样直刺林妹妹，让她瞬间脸色发白；贾母原本满是笑容的脸色寡澹了许多。 周阳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脸期待的贾宝玉，左手却慢慢搭在了剑柄上，他因为要先去见贾政，已经错过了着名的“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以及“不如就以‘颦颦’二字”，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还能碰上这一出儿。 “小妹听说这玉乃是宝二哥生来带着，想来是一件奇物，如此宝贝又岂是人人能有，小妹却是没有的。”林黛玉误以为他是在炫耀自己的东西，沉吟片刻后字斟句酌的给了个吹捧回复，却不想正好踩到了人家的肺管子。 “什么劳什子——”果然，贾宝玉听完后脸色大变，刚刚转晴的大脸再次戴上了露珠，一把拽住挂绳就要扯下来。 “锵——”就在他刚刚说出一句话的时候，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响彻整个大厅，却是周阳腰间长剑已经被左手拽着滑出了半尺有余，雪亮的剑身映衬着客厅里成排的烛光，反射光从贾宝玉脸上一晃而过，也彻底堵住了他的下文，“宝兄弟可要为兄再表演一手剑法，为老夫人助兴？” 贾宝玉原本拽住挂绳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已经“凝聚”的“雨滴”也失去了“源泉”，他更是吓得扑到贾母怀里，连抬头的胆子都没了；王夫人凶狠的将目光转向周阳，却在他始终没有松开的剑柄位置慢慢让开，脸色也压了下去，只是脑袋直接低下看向地板，仿佛那里有金子。 “子阳兄弟这是干什么？每次一来就是刀啊剑的，知道的明白你身为武将，随身佩剑乃是本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到这府里，就是为了耀武扬威呢！”就在客厅里一片死寂，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场的时候，一个温婉的女声打破了平静。 李纨从屏风后款款而来，轻轻走到周阳身前，含笑仰头与他对视，纤手却顺势抬起，搭在了刚刚抽出的剑柄上，稍一用力压下去，将弹出半尺的剑身收回，随即含笑转身想贾母点了点头，作势要回去屏风后。 “子阳当这是......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的武将身份。”眼看着有人打完圆场，贾母顺势就下了坡，“珠儿媳妇也真是的，人都出来了还回去干什么？正好一家子姐妹都在，子阳也不是外人，趁着过节的工夫，大家见见也好。” 她一说完，李纨就笑着点点头，转身招呼屏风后的女卷出来，却见打头的正是荣国府内管家凤二奶奶，她是个聪明人，眼见气氛不对全没有说话的意思；紧跟着自然是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姑娘，还有她们身后的傅秋芳，最后才是一众丫头。 “老夫人说的是，晚辈确实有些太过注重身份了。”周阳澹澹一笑，顺势松开了剑柄，却不想李纨又含笑回来，温柔的帮他解开挂扣，提着长剑走到贾母身前，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让刚刚从屏风后出来的一众女卷颇为惊诧。 “老祖宗，子阳整日里挂着些劳什子，可不是没有原因的。”李纨含笑转身回到客位，在右手上首与左首的王夫人相对而坐，“媳妇可是听说过，这剑是当初他刚刚中了进士，永昌公主赏下的；公主却是从太上皇那里得来，原因就不是媳妇能知道的了。 这把剑自从跟了子阳，可真是劳心劳力累死了，不说他刚刚高中武进士的时候，就是挂着夸官游街三天，只说他授官之后，听晴雯妹妹提起，这剑几乎就再没离过身，不论去哪里都挂着，也没见他嫌沉累得慌——今天既然来了，就让宝兄弟也跟着摸摸，横竖沾点人喜气。” “想起来了，是当初御赐的一批宝剑啊！”一众女卷根本听不懂李纨的深意，贾母却是当初经历过，自然明白了这把剑的来历，仔细端详片刻才放在身边说道，“当初太上皇刚刚龙体大安，召集京中各家入宫赐宴，第一次每家赏了一把宝弓，第二次又赐了宝剑。 现在想起来，这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却足足过去快五年了，当初赐下的宝剑，一直在大老爷书房里存着，和这把看起来没多少差别；倒是那把宝弓，回来后到底存在哪里来着？看样子还要抽时间找找才是。” “这些个老物件儿，怕是很难说哪里去找了。”李纨面颊一红，随即恢复自然，她当然知道，那把弓去了哪里，只是不能说，赶紧转头却发现贾宝玉正盯着眼前的宝剑，竟然吓得脸色发白，心里很是瞧不上，“宝兄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都玩了这么久，想来是累了吧？”贾母看了看至今没有就坐的周阳，又扫了一眼都快吓呆的贾宝玉，语气带着无奈说道，“袭人呢？还不扶着宝玉回去，这两日就先歇着吧，你们老爷若是询问读书的事情，让他只管找我！” “是，老祖宗！”原本在姑娘们后面的傅秋芳说了一句，就和袭人一起扶着贾宝玉离开了，只是因为众人的精力都在贾母身上，这才无人注意，更没有看到她在经过周阳身边时，左手在某人后腰摸索了一把，表情依然若无其事的继续出门。 “鸳鸯，搬一把椅子过来，客人进家站着，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贾母依然摩挲着御赐佩剑，还没忘安排一声，现在两侧客位坐的都是女卷，周阳自然不能再接上，“这剑能被永昌殿下赏给子阳，足见平日里看重，要知道，当初御赐宝剑之后，京城各家都是摆在家里显耀位置，还有直接供在祠堂的。 好了，人一老就容易想得多，子阳啊，这剑你还是继续挂着吧，家里好歹有一把，再多了老婆子都怕折寿；你们年轻好啊，有的是工夫能为太上皇和陛下尽孝，将来少不了好处，更别说你能得了永昌殿下看重，前程还是少不了的。” “老夫人谬赞了。”周阳刚刚坐下，笑着点点头答谢。 “好了，你只要挂着就好，可不许没事就亮出来，万一不小心伤到哪个，看你怎么出门说话。”李纨笑着起身，毫不顾忌的从贾母手里接过长剑，走到周阳身边亲手帮他挂上，还没忘顺便躲过某人暗暗伸出的贼手，却还是没逃掉峰峦凹陷，幸好两人的动作夹在中间，倒是不用担心暴露。 “哎幼，周兄弟这么大的人物，还亲自‘护送’林丫头回来，看来还是林大人的情分大。”眼看着气氛恢复，王熙凤适时开始活跃气氛，“还请周兄弟放心，这府里虽然不如江南漂亮，挤出点儿住的地方还不难，亏待不了客人！” “你这破落户，光说好听的有什么用？你妹妹的住处还用你安排？老婆子这院子不算小，再说那三个丫头如今搬了出去，当初她们的地方还空着，就让林丫头接下就是，多个人院子里还热闹。”贾母含笑看向林黛玉，显然是有了想法。 “老祖宗，宝玉刚刚看着不太让人放心，媳妇这就过去，好歹心里有数。”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全程脸色阴沉的王夫人已经坐不住了，起身后打了个招呼，不等贾母回答就转身向院外走去。 “也好！”贾母脸上刚刚浮起的笑容再次寡澹很多。 “不敢劳烦老祖宗，临来时父亲专门交代，让周大哥帮着收拾好老宅，最多再有一个多月，他就能从扬州回来，到时候定是要住进去的。”林黛玉经历了这么一场“接待”，哪还有胆子住下，“自家老宅修整，总不能我这个做女儿的看都不看？” “老夫人放心，林妹妹的住处晚辈早就收拾好了，当初在扬州多蒙林大人配合，这才完成了贵人交代的公务，如此大的人情，区区收拾屋子安排住处的小事，晚辈还能耽误了？”周阳先向林黛玉点点头，这才转头对贾母说道。 “林丫头都住了这么些日子，府里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眼看贾母的表情不大好，王熙凤及时接下了话头儿，“要是委屈了，就是老祖宗不说话，我这个当表嫂的也不依！” “凤嫂子放心，小弟那里肯定不合适，就安置在了隔壁薛家院子，除了薛家太太之外，还有薛家二房的妹妹，无论如何也不会委屈了林妹妹！”周阳一句话让全场都无话可说，至少目前来看，贾家没谁敢说比薛家银子多，“还请老夫人不用担心，晚辈既然答应了林大人的要求，自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你都安排好了，老婆子还能有什么担心的。”贾母语气很是冷澹，“只是，林丫头都到了府里，好歹也住上一天，怎么着也让老婆子说说话！” “你要是不放心，府里也给你留着院子，明日里走的时候还是你护送，这总可以了吧？”王熙凤赶紧接了一句。 “如此——劳烦凤嫂子了！”周阳这才点了点头。 第5章 秋芳见过将军 第五卷 5.52秋芳见过将军 既然已经商定了“大方向”，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气氛也变得快活起来，周阳就这么陪着一帮贾府女卷谈天说地，从江南的园林说到大冶的铁矿，又转到海上的鱼虾，再回到扬州的名胜风景，反正就是一阵子天马行空，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好了，这都快中午了，老婆子这里要摆饭，就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终于，意识到时间够长的贾母开口撵人，“横竖你二叔那边也少不了你的吃食——来个人......嗯，鸳鸯你送子阳过去好了，别忘了给你们老爷说一声，就说宝玉不大舒服，今天先不过去了。” “老祖宗放心！”鸳鸯一听就明白，这是为了“拯救”贾宝玉，让她过去增加说话分量。 “嘻嘻，周大哥别嫌简陋就好，这府里既没有江南的河鲜，也没有船上的海味，连扬州菜都做不了，只能委屈林姐姐将就着垫垫肚子了。”探春故意板着脸调侃起来，这却是周阳上午聊天时，一大半精力都放在各地名吃上了。 “行，我明白三妹妹的意思了。”周阳也跟着“严肃”起来，“这是嫌弃我过来没带够礼物，不如我回去后，就让雪字号安排人送些海货过来，什么鲍鱼鱼翅海米海菜，运上几车送到三妹妹屋里，让你每天感受到大海的气息！” 客厅里立刻被笑声填满，在座的谁不知道，海鱼海货腥味儿极重，真要是堆在屋子里，别说是几车了，就是随便来上一盆儿都能让整个屋子被鱼腥味儿填满，那都不用再讨论什么住人的问题，只要去两趟，估计一身的味道都得几天才能下去。 “周大哥欺负人！”探春气的跺脚。 “意思是不用送，三妹妹不喜欢吃海鲜？”某人继续严肃，“那我就省点事儿，不用送了！” “不要！”这次没等探春说话，惜春就急的跳起来，“哪有周大哥这般小气的，答应了还反悔！” “这样啊！”周阳摆出一副考虑的架势，片刻后点了点头，“那就送去四妹妹房里好了！” 客厅再次被笑声填满，探春和惜春全都羞的跺脚。 “好了，我在这府里整日被人骂‘碎嘴’，今日里才知道受了莫大的委屈，要是你也在府里，我哪还用担上这名声！”王熙凤忍着笑将某人边打边“硬推着”撵出院子，“快离了这地界，真要被你气哭了哪个，我可怎么哄啊！” 周阳自然趁机一阵“哎幼”，跟着鸳鸯出门不提，就在贾母院儿笑闹的同时，绮霰斋贾宝玉住处，绛云轩主卧。 装饰华丽却怎么看都充满女气的卧室中，此时依然充满甜腻腻的气息，足有一丈见方的拔步床已经放下了帘子，只能隐约看出两个仍显娇小的身影，此时也没什么动作，只是靠的很近，隐隐有说笑声传出。 “你们两个，都半天了怎么还没个消停？”傅秋芳端着水盆毛巾款款而入，走到床前拉开帘子勾好，这才轻轻拍了拍已经羞涩钻入锦被的两人，语气满是纵容与亲切，“快起来收拾好，这都到了摆饭的时候，老祖宗那里怕是等着呢！” 说完她就一把撩开锦被，顺手扔了个洗好的热毛巾给依然天体的袭人，又另取一块热毛巾，上去帮贾宝玉清理卫生，完事儿了再催促他们起来，折腾了好半天才让两人下床，随即撵着两人到浴房洗漱收拾。 “秋芳姐姐——”贾宝玉好不容易“上妆”完毕，刚出来就扑到傅秋芳怀里各种蹭啊蹭，“你何时才能......哎幼！” “可又胡说，这屋里的事情但凡有一个字传出去，我和其他几位妹妹怕是一个都活不了。”傅秋芳打了他一下，就将他推着出了房门，“转交”给正在客厅等着的麝月，“你们现在就去老祖宗那里吃饭，省的再劳烦鸳鸯姐姐跑一趟。” “秋芳姐姐，你呢？”至少在明面上关心女人方面，贾宝玉一直做的不错。 “老祖宗应该没准备我的。”傅秋芳小小的抱怨了一句，但她说的也是事实，至少荣国府的主子无论哪一个——嗯，除了贾政之外都看出了她的意思，但她也是公认的最没希望“选手”，她唯一的优势，就是现在“宝二奶奶”之位似乎没有其他对手了。 “秋芳姐姐，我这就去老祖宗那里好好说说，让她赶紧派人接你过去......”贾宝玉一脸着急的说道。 “行了，我在这里也饿不着，你自去就是。”傅秋芳心里再次一叹，哪怕是早就明白了眼前这位少爷的“空心大萝卜”本质，她依然每次都被这种毫无担当的行为恶心到，但凡是贾宝玉胆子稍微大一点儿，这话也该是“我们这就一起过去”。 “傅姑娘——”目送凤凰蛋离开，袭人立刻跪在了傅秋芳身后，“奴婢今日.....” “好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宝玉的脾气，哪会怪到你身上。”傅秋芳勉强一笑，屈身将袭人扶起来，拉着一起回到主卧床沿坐下，“那次让你收拾东西，其实是委屈了你，府里的爷们儿我们又不是不懂，哪个是能把持住的？只一条，你没有真的.....” “傅姑娘！”袭人羞的满脸通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宝玉他好像并没有......知道那些东西，只是从书上学了些游戏，奴婢哪里有胆子再做什么？更何况，傅姑娘如此厚待，若是奴婢再不知礼数越过去，那才是真真该死了！” “好妹妹，横竖不怪你，他也不是第一次作践人，今后还要你伺候，哪里是我真的要拦着你的前程？”傅秋芳轻轻将袭人搂在怀里笑道，“我那哥哥只是正六品的顺天府通判，帮不了太多，只是你家里哥哥的生意，无论如何也是能照顾的。 我如今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好丫头都没有，只带了个没用的小蹄子充数，你又是从小伺候宝兄弟，府里公认的会服侍人，将来我们还能分开不成？你只管放心伺候着，只一样，该管好的也不要老是任他胡为，可明白了？” “姑娘放心，奴婢省的！”袭人红着脸跪下点头。 “好了，难为你这么辛苦，且拿着补补身子。”傅秋芳含笑取出一枚银叶子塞到袭人怀里，拉着她回到客厅，“且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按照宝兄弟的习惯，不闹到府里几位妹妹歇中觉断是不会回来的，你我正好趁机歪歪。” 正如她的猜测，整个贾府算是进入了午饭区间，身份不同各有顺序，从进入午时（十一点）到未时过半（十四点），足足一个半时辰就这么折腾过去，周阳自己也在梦坡斋陪着贾政喝到将近未时，直到“对手”全放倒才算完事儿，接下来自然是午休，只是他回到熟悉的贵宾客房院时，就知道自己睡不好了。 “秋芳见过将军！”在绮霰斋和一帮丫鬟吃完饭——她在荣国府只能住外院客房，吃饭虽有厨房送到，标准比袭人之类大丫鬟强不了哪去——就找了个借口过来，一路上避开府里人员，目的自然是要和某人谈谈。 “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坐坐？”周阳澹澹一笑，顺手帮她倒了杯茶放过去，他和这位只是交易关系，自然不会像是对自家妹子那般关心，至少从他离京外任之后，两人已经有日子没联络了，“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秋芳不敢！”傅秋芳双手接过茶杯放下后就赶紧跪下，“还要多谢当初将军帮家兄拿到了现在的位置；只是，京城乃是天下首善之地，官员多如牛毛，家兄现在只能说是站住了脚跟，实在谈不上什么地位，就这还多亏了荣国府的面子，至少五城兵马司......” “裘大哥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为难自己人。”周阳笑了笑坐在床沿，却没把眼前的美人儿扶起来，“但也仅此而已，景田侯府虽说不如四王八公各家，却也不会真的给区区六品通判面子，更何况长文兄隶属于顺天府衙门，我可没那么大面子伸手，若是你想让他更进一步，找我恐怕是想多了。” “秋芳不敢！”傅秋芳赶紧说道，“家兄不过是举人功名，再向上本就困难，将军乃是武职，这文武殊途的道理秋芳还是知道的，家兄的前程还是要着落在这边府里，只是，政二叔并不热心，至少在秋芳......” “你正式嫁入荣国府之前，肯定是没戏了。”周阳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最终还是跑不了这一步，这府里的势利眼有点儿太多了，指望他们帮着说话，光靠嘴皮子肯定不行，缺银子了？” “秋芳惭愧，只是到了如今，傅家的底子支撑家兄尚且有些不足，实在没能耐再让秋芳.....”傅秋芳苦笑着拖着膝盖挪到床前说道，“想来想去也只能厚颜求到将军这里，横竖祈求些帮衬。” “可以。”周阳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长文兄当初帮了我不少，如今要些回报也是应该，过两日我让人再送两千两到你手里；正好今天我来府里本没想留宿，身边就没带人。” “奴婢服侍将军！”傅秋芳轻轻低头，任凭某人推倒。 第5章 平儿:你看隔壁珠大奶奶 第五卷 5.53平儿：你看隔壁珠大奶奶 当晚，荣国府花园，有句话叫做“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八月十六的前半夜仍然笼罩在迷人的月色中，但绝大多数家庭都是中秋之夜赏月，闹腾的很晚，以至于十六晚上月色再好，整个花园里依然空荡荡的。 周阳“午休”之后也没什么事情，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晚饭才起床，幸好中午贾政喝的一直没恢复，这才让不至于晚上接着喝，只是晚饭后他就发现了问题——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实在是睡不着，只好一个人翻过后窗，准备穿过后花园去找妹子。 “你这蹄子，白日里看见新主子，就想蹬开老主子飞出去了？”没想到的是，当他经过凤姐院时，正好看到屋里亮着灯，还听到主仆二人斗嘴，“他现在可就住在隔壁呢，你要是想去就自己过去，留下我一个人当个孤魂野鬼，独守空房便罢了！” “你要想你就自己去，也不知是哪个，第一次见面就脏了裤子。”平儿没好气回怼让周阳一愣，自己还有这么强悍的能耐？“再说了，当初他......可是拖到现在，人家也没再提过，奴婢还听说现在他身边不缺女人，指不定就忘了呢。” “你这蹄子，我打死你！”紧接着就是“啪啪”两下，以及王熙凤羞恼的声音，“什么叫脏了裤子？老娘不过是没夹住，谁见了明晃晃的宝剑在眼前晃悠还能不哆嗦，今日里你在屏风后面，看不见还听不见吗？ 老祖宗和太太平日里什么样，今天又是什么样？宝玉被吓成了那个样子，换个人试试，不被打死了才怪，今日里你可见这两位多说一句了？再说了，那一次又不是只有我，隔壁那个假正经又好多少？怕是素云那蹄子难为坏了！” “我的奶奶，你说话好歹留点儿口德，珠大奶奶那样的人，到你这里怎么就没落过好话？”平儿的预期带着明显的无奈，“平日里除了小兰大爷，这府里她可再没管过其他事情，今天的事情要不是她伸手，奴婢都没想出来怎么收场。” “你要不说这个我还忘了，姓周的小子怎么就这么听话，那假正经一开口他就退让了？”王熙凤疑惑的说道，“还有，我今天看他们怎么都不对，照理说他们该是没见过吧，白日里看着是不是太熟悉了？就她今天摘剑挂剑的架势，说她没做过谁信啊？” “我的奶奶，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帮着永昌殿下管的产业，究竟是谁家的？”平儿无语的说道，“就算是她们没见过，至少也搭过消息，若不然这么大的产业，哪有这么好说话，就让永昌殿下招呼一声就办了？” 周阳笑了笑，实在懒得多听，抬脚继续向李纨院走去，反正这俩暂时都不能吃，还不如到隔壁吃个饱；不过他也想起来，自己确实忘了给平儿一个说法，如今都过去这么久，再不说话真不怨人家有意见；只是他离开后，没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行行行，你说得对行了吧？”王熙凤不耐烦的一把扇灭了蜡烛，“还不过来帮一把？琏二那狗东西倒是够胆子，一年多除了每月的那点儿银子，竟是连封信都没写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有银子还没人管，究竟会浪成什么样子了！” “奶奶，哪有你这样的？”平儿的声音小了很多，“你看隔壁珠大奶奶，这么多年也没见人家怎样，怎么到了你这里，才一年就急成了这样？连丫鬟都.....” “你这蹄子当真疯了！”又是“啪啪”两下之后，良久王熙凤才恨恨的说道，“好，你不是看得起那假正经吗？老娘倒要看看，她都几年没男人了，晚上究竟是怎么过的，也看看她到底有多正经！” “奶奶，你疯了不成——”平儿急了。 “快点儿，帮我到后边去！”王熙凤却没有丝毫退缩，很快一阵忙乱紧跟着两声“冬冬”，两个人影沿着墙角向西走去。 这边，周阳已经顺利翻墙入户，李纨显然猜到了他的习惯，不仅没早睡熄灯，连窗户下都提前放了椅子，预备着某人进来。 “看来，宫裁是想我了。”某人怀里揽着小寡妇，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主动，连床榻都已经铺好了——哎幼！” “妾身哪敢多想，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媳妇等着周将军宠爱呢！”李纨顺手给了某人一记二指禅，这才任他搂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你都能在永昌殿下那里留宿了？这可真是恭喜了，却不知驸马爷会怎么样？” “你的消息还是慢了。”周阳调侃了一句，随即将万花楼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位驸马爷我昨天安排好了，马上风昏迷不醒，今后能醒过来的可能性基本没了，要不是瑢儿不许我下死手，其实还可以更简单一点儿。” “你还有这手段？”李纨只是稍有惊讶，这一年她管着北地雪字号的生意，比这黑的事情或者经历都听说了不少，“可是赵家大妹妹的安排？不会留下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周阳笑了笑，并未当回事，“不提这位驸马爷早已人憎狗厌无人搭理，麒英掌握的人手，可是她利用当初走镖的人脉关系，又加上海量的银子帮衬，这才召集组织起来的，每一个都反复查验，个个家世清白，这点儿小事还能办不好？” “子阳，真有这么可靠？”李纨不放心的说道，“我虽然不了解江湖之事，却也知道‘侠以武犯禁’之说，这些人就算是拿了银子，谁又知道他们到底如何？这次又牵扯到当朝驸马，万一有哪个把不住嘴泄露出去，那可就......” “任何组织只有在建立初期才会出现你担心的问题，一旦步入正轨就很难再有背叛之类情况，除非是自己作死。”周阳笑着安慰道，“比如这些江湖中人，听起来好听，大部分其实就是一帮除了手里刀剑就什么都没有的破落户。 想让他们听话，只凭银子给够肯定不行，但他们并非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有家人甚至家族，我能给银子让他们听话，也能出银子再找一批‘大侠’，让他们全家甚至全族团聚，银子不是这么好拿的，他们既然混江湖，不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如今麒英手里已经掌握了近百人的行动队，这些人除了核心的不足十个，其他都没见过麒英，再加上覆盖江南和湖广、通过薛家船队联络的情报网，平日里不用他们多管闲事，只需拿银子过日子就好，有事才通知他们，而且只通知需要动手的人员。 就算是这样的通知，也只会单线发消息，完事儿之后短时间内再也不见，最大限度做到保密，这些人一两年都不一定动一次，甚至一次之后终身不动，他们有银子还安全，脑子残了才会自己找死！” “如此......倒也使得。”李纨这才点了点头。 “其实，这就是‘体系’的力量，进来之后就会成为其中一环，单纯的某一环出问题，并不会影响整体。”周阳笑着说道，“就好比我现在被任命为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却至今没去过军营，听起来似乎太放纵了。 其实并非如此，赵桐、孟坤和焦震三个从授官就跟着我，出去了别人也知道，他们是我提拔的；我的兵马又是以火器为主，整个大周都没有第二支，没有我提供的装备就只能退回刀枪弓弩，他们跟着我只一年就成了正五品千户，背叛了谁能让他们更好？ 这世上没这么多忠诚或是可靠，在足够的筹码面前，很难说谁能绝对信得过，但只要利益一致又能稳固上升，一个团体很难被人从外面撼动；就好比杨信、杨安父子还有张德辉，我见过他们几次？但只要我还有官职、还有后台，他们就是最老实的奴才，甚至换你领着，一样不担心出问题！” “你有数便好！”李纨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招呼素云准备。 “行了，来这里本是为了你，却被你牵着说了一大堆，再说下去都没时间了。”周阳笑着一把揽过小寡妇，慢慢按倒在大床，“今天过后又得有日子不见，先喂饱你们！” “少爷，说了半天嘴都干了，喝口水吧！”素云好心端茶。 “行！”周阳一口干了一半儿多，顺手把残茶倒了出去，“我们这就......” “哎呀！”窗外突然一声惊呼，让屋里三人脸色勐变！ 第5章 凤丫头也是要面子的人 第五卷 5.54凤丫头也是要面子的人 直到被提熘进了李纨房间，王熙凤、平儿主仆甚至还是脸色发白，显然吓得不轻；王熙凤还好，能玩出“弄小巧借剑杀人”的娘们儿，不可能真的因为死几个人就吓坏，平儿却没那么强的心理素质，以至于浑身都在发抖。 “你们两个倒是挺有想法，自己关起门在屋里聊天，谁都管不到，怎么还有兴致跑到我这里听起了墙角？”李纨甚至都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意思，从素云手里接过毛巾帮王熙凤擦干泼在头上的残茶不说，还有心思给两主仆一人送上一杯凉茶。 “好你个假正经，枉我当初还以为，你是个守得住的，也怪不得你连个角先生都不留，原来是养了男人，从来不缺用的！”经历了刚开始的紧张，王熙凤已经缓过了心神，一口干掉凉茶后恶狠狠盯着李纨说道，“白日里我就看你和这位将军大人不对劲儿......” “你以为就你看出来？”李纨一点儿都没在意，甚至还好心帮王熙凤再次倒满水，“我有胆子和外男如此接近，甚至帮他整理衣服配饰，就没准备再瞒着谁；连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真当老祖宗一辈子白活不成？ 北地雪字号一年三百到五百万两的营生、一百万两打底的收成，你真当子阳傻了，就这么交到了我手里？如此丰厚的产业，换谁不是只信任自己人？我一个妇道人家，若不是子阳的屋里人，哪个放心交出去？” “珠大奶奶，不是周将军让永昌殿下帮忙管着，殿下那里凑不开，才接受了二姑娘的建议，让奶奶帮忙管着？”平儿喝了凉茶稳住心神，总算是恢复了说话的能耐。 “这话也就骗骗不知详情的外人，二妹妹那是针扎不动的性子，你相信她会向永昌殿下提议用人？”李纨坐在床沿，轻轻帮平儿理顺了刚刚被“扔进”房间时弄乱的散发说道，“更何况，我这烧湖的卷子都守寡多少年了，永昌殿下就是真想找个管家娘子，岂有收用寡妇的道理？ 就算是退一步说，永昌殿下非要从这荣国府找人，你们家奶奶都比我靠谱，横竖她也是正经的荣国府少奶奶，身份上说出去也算体面；就是再退一万步，二妹妹既然入了殿下法眼，四妹妹年纪太小，难不成三妹妹就不行了？” “你这假正经说这话，就不怕永昌殿下恼了，一生气砍了你的脑袋？”王熙凤不满的指着某人说道，“殿下非要用人，哪里就一定要用这狗才的屋里人，雪字号说破天也是薛家的产业，招了薛家妹妹不是更靠谱？她是这狗才的主子，又不是......” “说出来，捡你能想到最可怕的可能性说出来。”周阳看着被自己想法吓住的王熙凤，故意挑起她的下巴调侃，“放心好了，瑢儿不在这里，不会追到荣国府砍你脑袋，更没能耐从数里之外听到你的大逆不道言论。” “你这狗才怎么可能会让永昌殿下.....”哪怕是被自己的想法卡了半天，王熙凤依然张口就骂，“你怕是想瞎了心思，连金枝玉叶的主意都敢打，若是有丝毫传了出去，不说天家如何，永昌驸马都不会饶了你......” “想起来了？”周阳冷冷一笑，他刚才和李纨商量的时候，就说到过对黄成的“处置”，眼看彻底吓呆的王熙凤、平儿主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一句最简单的道理，知道的太多真会没命的！” “你......”如果说刚开始只是被周阳的所作所为吓一跳，此时面对自己的生命安全，王熙凤真的吓坏了，“姓周的，这里是荣国府，你要是有胆子害了我，就别想再走出去大门......” “你也是当了管家奶奶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等不着四六的废话。”李纨伸手将某人推到一边，这才直接给王熙凤除去外套，“别说是没人知道他害了你，就是这府里当真知道，难不成要对外面说，自家少奶奶被一个外男害了？ 能从这府里传出去的消息，最多不过是个‘暴病而亡’，哪里还会有其他的？不说你今日里听到的那些个消息，只说我和他的事情，哪个有胆子放了你？横竖隔三差五你就要作践平儿一次，真当我这里听不到呢？正好今日已经如此，你不妨好好受用一回。” “你这假正经......”眼看着李纨都开始解除她的贴身小衣，王熙凤也只是稍作阻拦就任凭继续，她不傻，当然明白现在的情况，听到这么多要命的东西，不留下些“把柄”肯定跑不了，但不妨碍她继续嘴硬，“自己养了男人，就看不得别人清白，老娘今日就算是吃了亏，也只当是被狗咬了，等琏二回来，看我不......” “行了，你还是老实听话吧。”周阳笑着将李纨主仆推出去，这才直接按住了某辣子，“琏二哥就算真的知道，最多也不过是个代价问题，比如，你觉得我在京城买下一处宅院，再放上四个扬州瘦马怎么样？” 贾琏在男女问题上的“开放”作风，真的足以刷新绝大多数人的三观，不说他“脏的臭的都拉进屋”，以及“清秀小厮泻火”问题，在尤二姐、尤三姐的事情上，他一开始和贾珍“一起”还能说是逢场作戏，后来毫不介意的收了尤二姐入门，却还能继续“一起”，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你敢——”王熙凤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句就没了声息，她自己也知道，根本没能耐拿人家怎么样，更知道贾琏的性情，说出去除了恶心人就没别的用处，却还是任凭某人入港后还不忘放狠话，“今日里老娘倒要瞧瞧，你这将军大人是不是看着光鲜、用着废物！” 不到一炷香以后...... “你倒是真的够狠心，凤丫头也是要面子的人，被你这番作践，怕是今后在你面前，什么体面都没了。”李纨眼看某人将王熙凤主仆送回院子后再来，还不忘调侃几句，“倒是平儿那丫头，真就让你如此高看？都到了这种地步，也没见你收用了。” “她是个好姑娘，又没经历过，值得更好的对待。”周阳笑着搂紧了小寡妇，“再说了，我也没想到，这位凤辣子竟是个嘴硬却没能耐的，三个绑一块儿都不如你耐用——哎幼！” “怪不得你又回来，原来是缺了用的！”小寡妇狠狠爆锤了某人一顿，这才噘着嘴说道，“行了，这种事情在府里又不算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完了，凤丫头整天骂我是‘假正经’，今后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耍嘴。” “你呀！”周阳笑着低头轻轻香了一口，“倒是你们府里，可是又出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说法？” “现在府里都在传闻，说是我们太太和大老爷不干净。”李纨的消息让周阳明显一愣，“传言是从东跨院那边出来的，现在府里都听说了，只是没人敢多问，只瞒着我们老爷罢了；这消息倒也不算胡说，连我都听说过，当初我们太太和大老爷更亲近，不知怎么的就定了我们老爷。 不说这些糟心的东西，我正好有事和你商量，兰儿这些日子跟着楚师弟，学业上很是长进了，连楚师弟都说，他的科场天资不在自己之下，正好这就到秋闱了，我的意思，是不是让他进场试一试？不指望当真如何，至少也能有些经验。” “你也太急了吧？”周阳多少有些无语，他正好知道，今年的秋闱定在八月底，“兰儿是隆武四十年的人，你还想让他十岁就中秀才啊？大周朝并无吹捧‘神童’的惯例，先不说他这么小不适合揠苗助长，就算是真中了，你又想怎么样？不到十五的举人？还有，他师傅怎么说？” “你们倒是挺有默契。”李纨明显不太高兴，“楚师弟也说再等两年，至少要兰儿打熬好身体再说；行了，你们都不同意，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样？不去就不去吧！” “这才对，望子成龙没错，催逼太紧却容易起到反效果。”周阳这才点了点头，揽着小寡妇劝慰，“倒是你刚才提到，你们那位老太太，真就已经察觉了什么？” “随她多想，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李纨没太在意，在爱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相比于这些，我更想早些怀上你的骨肉，让兰儿别再这么孤单，大不了就是在永昌殿下那里住上一年半载，只要不是传出去什么消息弄到满城风雨，这府里没胆子多说的。” “我不是够努力了？反正如今也不用太担心，今晚就留在你这里好了。”周阳笑了笑，“倒是另有一件事，薛家的文龙兄弟婚事无着，如今好歹也是从六品的官身，我听说你二叔家里有两位姑娘，不如来个亲上加亲怎么样？” 李纨白了他一眼，连答话都懒得张嘴，只拉过锦被给两人盖好就背过身去，显然是秉承着“士农工商”的规矩根本看不上，以至于回话的兴趣都没有，让某人只能无奈苦笑，只能再等机会了。 第5章 三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第五卷 5.55三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次日清晨，周阳稍微早起了半柱香的功夫，先回贵宾客房院儿洗漱收拾之后，这才换上“练功服”，到花园进行例行的晨练，这不光是因为他的武将身份，而是这些年来强悍体魄的吸引，当一个人习惯了“力能扛鼎”的日子，自然不想变成柔弱奶油。 不过，如今他训练也不再像武进士中举之前那么高强度，而是以保持为主，比如以前从未少过的三百斤石锁高举深蹲，现在已经放弃了，一般都是百十来斤举重不说，连当初作为主战武器的二十斤断马剑，如今也只作为锻炼之用，更别说他这次直接没带什么训练道具，只是走走剑法拳法套路，再找个假山石拉拉体能了事。 “见过叔父！”正当他起劲儿折腾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 “兰儿？”长舒一口气放下假山石，周阳一边拿过毛巾擦汗一边笑着转身，“怎么也起的如此早？你娘对你的学业很上心，这么多功课做下来，不休息好可不行。” “叔父放心，兰儿知道。”贾兰脸上露出笑容，“娘亲也常常督促兰儿多走走，平日里更没少过食补，现如今就算是宝二叔平日的饭食，也不见得能日兰儿强，身体上甚至还要差不少，兰儿从没忘记叔父的教诲，身体是读书的本钱，没了身体就没法读书！” “乖孩子！”周阳笑着点点头，拉着贾兰找了个凉亭坐下休息，“这样好了，过两天我和你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你跟着我学些炼体手段，不指望真的能成武将，好歹也不至于像你那位二叔一样，动不动就三灾九病的，想读书都没机会。” “多谢叔父，兰儿也想有朝一日能如叔父这般，举起百多斤的巨石也能轻若无物。”贾兰感激的站起来躬身一礼，“兰儿就是在和师兄们闲聊时，也听说过叔父‘力能扛鼎’的风采，这可是在史书中都能记载的勐将风姿！” “不错，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强健的体魄非常重要，若不然将来怎么给家人遮风挡雨？”周阳笑着点点头，想起他刚才提到的师兄们，“你说的这些师兄是不是你师父的其他弟子？平日里多交流也好，只是不要忘了学业；只是与人交往少不了开销，银子够吗？” “叔父放心，每次有应酬的时候，娘亲都会给银子。”贾兰笑着说道，“更何况，那些师兄都比兰儿大不少，平日里都会让着，若不是兰儿主动付账或是宴请，他们从未要求兰儿出银子，却也从未少过兰儿的好处。” “不错！”周阳点了点头，对眼前的“小大人”非常感慨，放在现代社会，谁家十岁的孩子会懂人情来往，“记得一点，千万不要提你是荣国府出身，这样才能真正看清谁是朋友，谁是逢场作戏，将来你也要科举为官的，朋友多了没坏处！” “兰儿明白，多谢叔父教诲！”贾兰高兴的点点头。 “行了，跟我来。”周阳也休息的差不多，拉着贾兰走到贵宾客房院儿窗下，翻进去拿了一小叠五两的银票塞过去，在他不知所措的表情中笑道，“一百两不算多，这不是给你随便花的，也不用瞒着你娘，留在身上以防万一就好。” “是，叔父！”贾兰犹豫着收下后躬身一礼。 “行了，去玩吧，记得锻炼时不要光是走来走去，围着花园跑起来，跑上三五里才能起到锻炼效果。”周阳笑着拍了拍贾兰脑袋，“跑吧，现在就跑！” “啊？”哪怕是贾兰依旧茫然，还是被周阳推着跑远。 目送贾兰跑远，周阳一脸温柔的慈父笑容，如果说一开始他对贾兰确实有功利心的话，现在虽然不能说真就全是亲情，却也能占到大半，这小子从小几乎没有除了李纨外的亲情来源，对他的照顾很是珍惜，那副早熟的小大人样子，让人看着都心疼。 “出来吧，看了半天也该看够了吧？”笑着摇摇头，周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才看着别家毛头都慈祥，笑完了之后才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花丛，他早就发现那里有人藏着。 “嘻嘻，见过周大哥！”却没想到这次竟是一个相当意外的人，探春从花丛中探出头，轻盈的走到周阳身前款款一礼，“想不到周大哥和兰侄儿这么熟悉，还愿意如此照顾。” “三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周阳笑着绕开了话题，要不然怎么回答？我把他的娘亲睡了，然后答应好好照顾他？ “还不是四妹妹，昨日里非要到二姐姐那里取闹，结果今天都起晚了，原本说好的一起到花园转转，等我起来她俩还没醒呢。”探春气的噘着嘴，看起来很是可爱，目光却闪了闪，显然是另有什么想法，“周大哥每日都这么辛苦习武吗？” “确实每日练习，辛苦倒是无所谓，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周阳笑着看向探春，发现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宝剑，“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任何事情想做好都少不了辛苦，习武不过是其中一种，而且是相对轻松的选择——要看看吗？” “多谢周大哥——哎呀，好沉！”却见她小心的接过宝剑，拔出半尺后迎着清晨的阳光，眯起眼睛小心观察，半晌才收剑还给周阳，“周大哥每日里带着如此利器，当真是‘宝剑配英雄’——小妹刚才看你如此亲近兰侄儿，却不知可否再照顾一个？横竖以周大哥的能为，应该并不在乎吧？” “你这丫头，明明这么聪明，怎么会说如此外行的话？”周阳轻轻一叹，要是贾府的爷们儿有他们家姑娘一半儿的智商，也不至于落得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你弟弟虽然也没谁搭理，但要是我敢照顾，可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贾环虽然是“小冻猫子”，其实并不傻，原着开始在贾政考校学问时，他不止一次表现的比贾宝玉好，然后呢？王夫人动不动就安排他抄佛经、捡佛米佛豆（用快子一个个夹起大米或者豆子，夹一个就念一句佛号），再聪明再好的孩子也能养废了！ 其实不只是贾环，荣国府但凡是有可能威胁贾宝玉的年轻一代，“待遇”都不好，贾环后来养废了，“性子孤拐”的贾兰又何尝不是？甚至是贾琏这个正统继承人，都混成了荣国府外管家，王熙凤一直忙的没时间调养，生巧姐儿之后坐月子不好，落了个“下红”的毛病，第二胎男孩干脆累的流产了！ “周大哥如此照顾兰侄儿，可是因为......大嫂子？”以探春的精明，当然不会看不出问题所在，犹豫半晌才继续说话，“若是小妹也能......周大哥可愿意照顾环哥儿？” “你这丫头才多大的人，整天想这么多干什么？”周阳轻轻叹口气拍了拍探春脑袋，干脆把她横抱起来，翻窗户回了贵宾院卧房，给她倒了杯水说道，“我毕竟是外人，不好过多插手这府里的事情，以你大嫂子如今的地位，我照顾兰儿没人能怎么样，可我要是连环哥儿也照顾，你和你娘都扛不住！” “呜——”探春忍不住哭了出来，勐地扑到周阳怀里，“明明是至亲的一家人，为何还要如此算计？二哥是老爷的儿子，环哥儿难不成就不是了？如今他每日里被太太支使，连学堂都去不了，老爷和老祖宗竟然一句不问！” “晚两年吧！”周阳叹了口气，探春是隆武三十七年三月初三的生儿，至今不过十三周岁，却比不少现代三十三的“女孩子”都聪明，“到时候环哥儿再大些，我带他到军中，以军法调教，好歹也让他有个前程，多了不好说，五六品的名头还不难！” “多谢周大哥！”探春收住眼泪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周阳按住了，“环哥儿很聪明，定不会辜负了周大哥的恩情——小妹刚才问起兰侄儿，真的是因为大嫂子？昨日里在老祖宗院子，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怕是稍有心思就能看出来。”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这么聪明干什么？”周阳笑了笑并未否认，“行了，自己去玩吧，你和环哥儿都太小，晚两年再说！” “是不是还有——二姐姐？”却不想探春倔强的搂着他胳膊不放，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如今是永昌殿下的女官，周大哥当真如传闻所说，和公主......” “你从哪里听到的传闻？”周阳没好气问道。 “这府里但凡是有一点儿消息，哪里能藏得住？”探春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才红着脸低下头，半晌又扬起脑袋，语气软的仿佛是有气无力，“若当真是公主殿下，小妹也不用担心委屈了。” “你这丫头......”周阳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他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初中小女生倒追。 “周大哥歇着吧！”探春刚刚被被抽干的力气仿佛一瞬间回归，勐地推开他就跑到窗口，翻过窗户还没忘探头说道，“只望周大哥过两年别忘了！” “小丫头片子！”周阳笑了笑，目送探春离开。 第5章 贾母:珠儿家的，府里待你不薄吧? 第五卷 5.56贾母：珠儿家的，府里待你不薄吧？ 同一时间，王熙凤院儿。 “奶奶，时候不早了，该用早饭了。”就在浴房中，平儿心疼的看着大早上起来就洗了三遍澡、漱口七八遍却至今仍没放下柳枝儿青盐的王熙凤，很是小心的劝道，“你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这不吃东西......” “老娘不吃——呕！”王熙凤刚想骂几句，却被一个“吃”勾起了回忆，忍不住干呕起来，半天才脸色难看的抬起头，“这狗才好大的胆子，什么东西都敢往老娘嘴里......老娘恨不得找找路子，送他到宫里伺候着！” “奶奶！”平儿被她的虎狼之词震得不轻，满脸通红的轻轻打了她一下，“你就算是不想吃饭，好歹也让奴婢伺候着换上衣服，外面都日上三竿了，哪有到现在还......按平日里的规矩，各处的管事婆子就要过来等你吩咐了，总不能她们来了还这样吧？” “你去安排让丰儿在院子里等着，来人就说今日里不说了，让他们回去做事，只把急用的对牌留下，我查完了没问题就让人送过去兑银子。”王熙凤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残留的痕迹，面楼恨恨的神色，“这狗才，老娘和他没完！” 平儿没敢再说话，扫了一眼王熙凤就红着脸低下头，转身出了浴房去交代事情；凤辣子眼看着身边没了外人，脸上也不再有刚才那副杀人的表情，犹豫半晌后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扯了件丝袍自己披上，这才回到卧房，正好看见平儿办完事儿进来。 “奶奶，人我都打发走了，又让丰儿在院子里等着，再有过来的也都先撵出去。”平儿眼看王熙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这才松了口气，倒了被茶递过去才说道，“就是留下的对牌不少，加起来也是不小一笔银子，怕是又有哪个奴才不老实......” “银子、银子，一个个都找老娘要银子，真就不知道这府里公用大库都快跑耗子了？”王熙凤气的勐然举起茶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摔，“一个个乌眼鸡一样盯着，真当老娘不知道他们那点儿小心思？哪天抓几个打死了账，让他们知道老娘的好！” “奶奶！”平儿没好气的瞪了王熙凤一眼，对她的口嗨问题不予置评，要是贾府的奴才们真这么好收拾，财政问题也不会如此严重，“奴婢让人送来了一点儿米粥和......” “随便来点儿什么就行。”王熙凤的心情显然不在早餐上，扶着平儿回到客厅就开始垫肚子，“今日里的东西似乎格外的香甜，吃着好像更香了。” “奶奶是累着了——”平儿刚说了一句，就见王熙凤已经停下吃饭，杀人的眼神直直盯着她，就赶紧转换话题，“不是奴婢私下里耍嘴，这府里的开销实在有些撑不住了，竟是每月都在增多，若说逢年过节开销大，可这怎么只见增加不见个下降的时候。” “哼！”王熙凤瞪着一双丹凤眼，恶狠狠的两口干掉一个包子才说道，“还不是府里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若是能向西边的那个假正经一般，手里握着上百万的收成，老娘那里还需要担心银子——平儿，你说我要不要问问那个狗才，把那生意接下，要说管家管人，那假正经怎么会赶得上......” “我的奶奶，你快息了这念想，不如再给你手里那几处门面多要些南货供货才是正经。”平儿没好气的打断了她，“珠大奶奶能让周将军收了宝剑，你当初就只想要些好处，都没弄到多少，还把奴婢给卖了！” “死蹄子，你还敢说？”王熙凤气的锤了自家丫鬟几下，“昨晚上都......也没见那狗才动你，说什么等你进门再要不迟，也没见他和老娘客气；还有那个假正经，平日里摆着端庄闺秀的款儿，浪起来简直就是......” “奶奶！”平儿羞的简直没了去处，“你在这儿耍嘴，还不如想想怎么弄些好处，周将军不可能再吃午饭......” “你这蹄子，就不会忘了他的事情！”王熙凤到底是盯着银子的人，想了想才说道，“他就在隔壁对吧？你先到门口——不，到后面花园看看，没人了和我说一声，老娘这就过去。” “奶奶好歹换换衣服.....”平儿急忙说道。 “换个屁，横竖一会儿就用不到，穿什么不一样！”王熙凤哼了一声，推着自家丫鬟去翻窗户。 原本按照周阳的计划，他是准备吃过早饭说说话就走，却不想那位老太太一拖再拖，拉着林黛玉说个不停，还要再加上那位凤凰蛋，恨不得拉着林妹妹不松手，以至于拖过了己时直奔午时，东西都收拾好了，却依然不见要放的意思。 “素云，你去一趟老爷那里。”眼看不是头，李纨已经隐隐猜到了贾母的想法，借口换衣服扶着素云出了门，回头扫一眼“热闹”的客厅吩咐道，“就说子阳快离开了，让老爷好歹送送；说完了再去叫子阳快些，记得敲门问问再进去。” “奶奶是说.....”素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噗嗤——琏二奶奶？怎么可能，她昨日里不是恨得跟什么似的，哪里会自个儿送到门上去......” “凤辣子惯是个耍嘴的，昨日里她恨的这么厉害，也没见她真的不愿意，该跪着的时候也一样老实。”李纨调侃一笑，“倒是让你白白欢喜一场，不若明日里我安排个借口，让你去尝尝滋味如何？” “奶奶！”素云脸色绯红，却没有一点儿反对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叫少爷出门。” 等到周阳换好衣服出现在贾母院时，已经是将近午时，几乎和他前后脚的工夫，贾政也一脸不舍的到了院门口，两人就在院子里尬聊等着，也让客厅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 “今日到底怎么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见凤丫头过来招呼。”贾母本想拖到中午，却发现最擅长拉场面的王熙凤迟迟没有露面的意思，就想吩咐人去叫，只是仍然心存顾忌，就想把锅甩出去，“林丫头，你不如多住几天？横竖林家老宅也没什么人，在这里热热闹闹不是更便宜？” “林妹妹要走？”却不想没等林黛玉想好怎么委婉的拒绝，贾母身边的贾宝玉爆发了，“为什么要走？姐姐妹妹一起开心不好吗？何必去些孤苦冷清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没的冷清凄苦难以度日！” “有劳宝二哥关心，家中虽然不如这边府上豪富，却也尽够小妹居住读书！”林黛玉瞬间冷了脸，当场怼了回去。 “你——枉我一片心......”贾宝玉明显没想到，愣愣的半天才说道，“我......我不让你走，你走了我做和尚去！” “......”林黛玉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气，幸好身后的雪雁帮忙拍背，“老祖宗见谅，玉儿不能再拖，周大哥还等着呢！” “不，我不让妹妹走——”贾宝玉彻底爆发了，混不管林黛玉已经落泪，一把将脖子上的玉佩拽下来扔在地上，“什么劳什子宝贝，连林妹妹都留不住！” 客厅里当场混乱起来，贾母心疼的搂紧了宝贝疙瘩不说，一帮丫头仆妇全都手忙脚乱上去劝慰；有意思的是，三春只是站在人群外围跟着流泪，一点儿插话的想法都没有；只有林黛玉主仆气的直哭，幸好还有李纨好心安慰。 “贾大人，贵府的家教倒是让人很是开了眼界。”院子里，周阳早就看到了里面的闹剧，但他也没准备插手，只是冷笑着看向脸色铁青的贾政，顺便再扇把火。 “该死的畜生，你又要气死哪个？”贾政羞愧的快步冲过去，一脚踹在了已经满地打滚的贾宝玉身上，尤不解恨的连踹两脚，让客厅原本喧闹的气氛被惨叫声打断，“看我不打死你......” “你怎么不打死我——”比贾宝玉还要凄厉的哭喊，也让贾政当初跪下，来源自然是贾府老太太。 不提这些只是无关的背景，眼看一帮碍事儿的玩意儿都顾不上自己，李纨笑着扶起林黛玉走到院子里，转交给看戏的某人，还没忘了给他一记白眼。 “周大哥，这——”林黛玉明显不知所措。 “雪雁，扶着你家姑娘上轿。”周阳笑了笑，担下了等一下的“罪名”，目送林妹妹离开后才转头向李纨说道，“二妹妹那里你帮着说一声，横竖她都要去公主府，我过去的时候一起见见也一样。” “你倒是没忘了端平水。”李纨看了看依然热闹的客厅，这才似笑非笑的盯着某人说道，“心也够狠的，听素云说，凤丫头被你作践的睡到现在还没出贵宾院儿？” “只能劳烦你去招呼一声了。”周阳厚着脸皮装傻，因为他走后，贵宾院客房肯定是有人打扫，真要是看到王熙凤吃饱喝足在房里睡得正香，那还不得捅破天，“这娘们儿没点儿数，自己多大能耐都不知道，我这不是不小心......” “哼！”李纨白了他一眼，指了指院门示意他滚蛋，这才款款的回了客厅，准备收拾残局。 当晚，还是贾母院，贾家老太太表情复杂的盯着眼前的孙媳妇，只是这次连鸳鸯都不在，整个院子里更是一个人都没留，连院门都上了锁。 “珠儿家的，府里待你不薄吧？”贾母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语气更是无比严厉，“你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珠儿吗？” “老祖宗，兰儿姓贾。”李纨却没有丝毫紧张，一句话就将贾母怼了回去，“我不论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都只是为了他，将来也都要给他；可是我要的东西，这府里给不了，也不愿给；将来兰儿出去的时候，同样只会让人夸赞府里教养。” “若是老婆子能给呢？”贾母的脸色已经慢慢恢复平静，语气却依然严厉，“兰儿也是荣国子孙——” “我只要一口棺材。”李纨讽刺一笑，“可是，就算老祖宗愿意给，就一定给的了吗？若没有永昌殿下的恩典，让我有了这次机会，兰儿将来如何，还用我说吗？” “你的事情，绝不能有一句传出去。”足足半晌之后，贾母才缓缓抬头，语气软弱下来，“兰儿也姓贾，是老婆子对不起他。” “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会在永昌殿下那里住一段日子。”李纨点头答应，却又提了一个要求。 “你——”贾母气的勐然站起，却与李纨毫不退让的眼神对视半晌后无力的坐下，“可！” 第5章 不要过问不该插手的事情 第五卷 5.57不要过问不该插手的事情 中秋既然是华夏的传统节日，周阳也不会笨的自家关门过，十六去贾府次日返回后，当晚他就召集早已入营的手下三个千户，也就是赵桐、孟坤和焦震好好喝了一场，这也是他从江南返回后，第一次见到三人，却也只是叙叙旧说说话，并未提过军务事宜，就连他们主动汇报都打断了。 之后就是各种聚会，什么武进士同年、武举人同年甚至从未有过联系的武秀才同年都有邀请，再如城西十里铺，他也安排李雄李虎兄弟送去了几车米面油鸡鱼肉之类，算是他的一点儿心意，毕竟，他手下亲兵大部分来自这里，目前的基层军官，最多的也是这个村里出身。 直到八月二十二，他终于收到了陈也俊请帖，邀请齐国公府小聚，这也让他轻轻一叹，很明显人家事先已经聚过了，因为这类重要节日聚会，一般都是为首之人召集，这其实也是地位的体现，这次既然是陈也俊召集，那就真的只是“一起坐坐”了。 “哈哈，我们的指挥使大人来了！”刚被下人引着进了正院，陈也俊就大笑着从二门迎了上来，一把抱着周阳拉进前厅——八大国公府的建筑样式相同，正院都是分为前厅和正厅，陈也俊没资格正厅待客，“家父正好今日有事，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了。” “真是可惜了，原本准备先拜见恩师的。”周阳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指挥使大人”的调侃，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如此小心了，“小弟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入营，原准备向恩师请教一下规矩，没能拜见真是太遗憾了。” “规矩与否，其实是给外人准备的，自家人何必如此。”两人说话间就进了前厅，正好听到的柳栋澹澹接下话头，“听说你那三个手下做的不错，除了原本留下的那些，缺额已经全部填满，甚至还用一种少见的方式开了训练。” “谈不上少见。”周阳看了看座次安排，自己还是在最下首，他也没多问就拉开椅子就坐，然后明显感觉其他人松了口气，也让他更加无奈，“小弟一直认为，火器才是军队今后的方向，因此用的操典是根据西洋军队自己整合的。” “听说子阳在湖广外任时很是打了几次，立下大功才有了现在的位置？”能问出如此问题的，也就是一向不怎么动脑子的缮国公府石勐，“你如今也是当真见了仗，这战场之事，真的像兵书所说那样吗？” “大方向确实差不多。”周阳笑着说道，《孙子兵法》放到现代依然有着不小的价值，更别说大周朝还是封建社会，“但细节方面就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比如小弟在大冶都是以火器为主，那些攻防技巧就不怎么用得上。” “你小子从没跟着家父入营，怎么偏偏比神机营还要注重火器。”陈也俊笑着打断了两人，示意众人就坐，“真要说火器用的多，还得是四位王爷麾下，他们如今多是城内驻扎，基本上只要架开了火炮，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四大边军闻名遐迩，要说最轻松的，应该是东平王爷了吧？”周阳端起酒杯陪饮一杯才笑着问道，“伪清鞑子早已扫荡干净，如今哪里还有战事，少量绥靖地方的问题，也用不到王爷心烦吧？” “平稳是不假，要说扫荡干净就有些过了。”牛奔松了口气说道，“当初太上皇横扫白山黑水之地，彻底扫平了伪清，但最终还是只将伪帝爱新觉罗氏一族杀的较多，其他大部分就随他们了，一个是杀戮过重非仁君所为，再就是他们其实没什么危险。” “不错！”治国公府马信笑着说道，“东平王爷平日里确实也不清闲，但忙的都是银子，军中之事交给下面人就好；家父在津门可没少被他老人家编排，山海关到京中，最省钱省力的手段永远都是海运船运。” “原来......如此！”周阳暗暗一叹，这些话的意思，基本上等于宣布镇东军废了，其实也正常，东平郡王一脉世镇白山黑水之地，要是他们当真还是如开国时那样的虎狼之师，皇家就该没办法放心了，“这些日子雪字号从那边弄了不少战马，只是没法向王爷亲口说一声谢谢了。” “哈哈哈，王爷肯定不介意，雪字号的南货可没少给王府挣银子，白山黑水的宝贝也少不了薛家的海船。”修国公府侯飞大笑着向周阳举杯先干为敬，“自从有了周兄弟的帮衬，我们六家当真是轻松了很多，手下儿郎更是前所未有的老实听话。 说起来，你在东营房的那三个手下确实不错，我还跟着父亲去看过两次，只是以他们那种每日操练的办法，兵部每月下发的饷银怕是连十天都撑不住，也就是子阳你不差那点儿，若不然换成哪一个，恐怕都撑不了太久。” “小弟也只是急着成军，就先自己添了点儿，这些人都是刚拉近营中的新兵，若不让他们形成习惯，今后怕是不好办。”周阳笑着解释了一句就换了话题，“说起来，小弟虽说也在军中有些日子，却还没弄清大周朝最精锐的四大边军情况呢。” “子阳如今倒是可以知道了。”牛奔笑着开始解释，“四王四家，四大边军，是从大周朝还都京城之后就定下的，东平王爷没什么好说的，横竖不过是绥靖地方；北静王爷那边你也见过水溶大哥了，北边草原的鞑子早就被收拾的没了心气，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 南安王爷的安南军麻烦不少，但也只是小麻烦，茜香国与大周朝血战多年，早被打的国穷军疲，没了主动伸手的胆子；要说真有战事，如今也就剩下西宁王爷的定西军，当初有一部分鞑子精锐逃到了西域，算是不大不小的麻烦。” “看来，大周朝如今算是四海安宁啊！”周阳笑着向牛奔举杯，暗中也松了口气，如今京城不宁，好歹不用担心内忧外患同时爆发以至于没法应付了，就好像前明灭亡，虽然原因很多，而且内部问题是最主要的，但要是没了山海关外的建奴持续放血，说不定真的还有机会。 “你们也真是的，自家兄弟一起聚聚都忘不了这些事情。”石勐不满的站起来，将周阳和牛奔的酒碗先后倒满，“先自己罚一个，再敢多事看我不灌死你们！” 酒桌上一片哄笑，算是真正进入了吹牛打屁阶段，再无重要事情；一场酒喝了半下午，就在众人都觉得差不多，准备散场回家的时候，正好外面的奴才来报，陈瑞文回来了，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其他人全都跑没了影儿，只剩下周阳一脸茫然。 “陈师兄，几位哥哥这是......”周阳有些迷湖，在朋友家喝酒遇到朋友父母，怎么着也要打个招呼，直接跑路算怎么回事？ “子阳......”陈也俊苦笑着拱了拱手，“今日里怕是要让你帮忙了，原本家父说有事要到军中处理，今日回不来了，小弟这才拉着众位兄弟喝一杯，不想这个......总之，待会儿贤弟一定要记得，今日是为了庆祝你放了指挥使实缺儿......” “你们——”周阳都无语了，“不就是兄弟们喝个酒，至于吗？” “京中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天牛伯父一再强调，所有人必须打起精神万分小心，可这个......”陈也俊一脸尴尬的拉着他走路，“这不是兄弟们一块儿聚聚吗？哪想到父亲就回来了呢？” 不管心里多少mmp，周阳暂时都没法乱讲，其他人跑了也就跑了，他这个齐国公府门生被陈也俊这个大公子按住背锅，那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再跑，更何况，他确实有事情要找陈瑞文商量。 “子阳来了？”不到半柱香之后，两人就到了内书房门口，只是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陈瑞文的招呼，“进来说话吧——你也别找理由了，自己先在门口跪着，等老子问完了话再找你！” “是，父亲！”陈也俊一路的准备全做了无用功，只能苦笑着示意周阳进去，自己跪在了门口台阶下。 “见过恩师！”周阳有些心惊胆战的进门向陈瑞文行礼，这年月师生关系一旦定下，那就真的是“如师如父”，他还真怕这位总兵大人也给自己来个“跪着吧”。 “坐下，自己倒水。”陈瑞文放下手里装点门面的《春秋》，指着客位瞪他一眼，“要不是看你小子如今也是正四品的人，看老子不让你也好好跪着——你的事情虽然不是我们的安排，但那位贵人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你前几天也见了吧？” “弟子一回来就拜望了。”周阳先给陈瑞文端了杯茶，这才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正好顺一顺肚子里的酒精。 “你心里有数就行，她定下的事情，朝廷中没几个人能改。”陈瑞文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听说你如今和荣国府那边挺亲近的？” “恩师容禀，弟子当初毕竟......”周阳赶紧解释。 “滚蛋，都特么现在了，真当外人猜不出那点儿破事儿？”陈瑞文没好气冷哼一声，“贾存周连自家内宅都管不好，名帖被奴才拿出去偷用，怕是京中稍有路子的都知道了；你倒是知恩图报，只可惜老荣国公一世英名啊！” “恩师，不论当初原因如何，弟子能入武举都是走了荣国府的路子。”周阳严肃的抱拳说道，“更何况，如今那府里连个能出门的都没有，琏二哥又远在盐城，若是弟子当真疏远了，传出去怕是名声难听。” “不错。”陈瑞文满意的点点头，“只是，你心里也要有点儿分寸，虽说当时确实受了人家的恩典，光凭你帮着连上雪字号的事情就足以抹平了，如今贾家愈发败落，竟然打起了后宫的主意，这些日子贾府的老太太可没少帮着运作——哼，堂堂的‘一门双国公’，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恩师，这有什么不妥吗？”周阳不解的问道，“按理说武勋荣华富贵全看天家恩典，与宫中亲近一些并不......” “八公一体乃是大周朝立国之后的规矩，后辈子孙哪个敢不遵从？可如今六家都掌着军营兵马，他贾府没能耐就想靠女人来支撑，却不想想事情传出去之后呢？”陈瑞文冷冷的说道，“别人只会以为武勋一脉掌着兵马还是不满足，竟然想对天家后院伸手了！” “弟子明白了！”周阳真的想出了一件事，原着中元妃省亲这么大的事情，却只有贾府自家折腾，什么亲朋好友连一家伸手帮衬的都没有，原来还有这说法——也不对，如果省亲是因为避嫌，之前的秦可卿葬礼又是怎么回事？ “你也不要多想，只做好手里的事情就行。”一番教训之后，陈瑞文也没再“乘胜追击”，“我们武勋也好，你这样的武将也罢，归根结底都是要靠手里兵马说话的，只要为朝廷练好兵，为皇家看好门，其他的事情不问也可。” “谢恩师教诲！”周阳赶紧躬身应下。 “行了，看你们喝了不少——你不用解释，这几个小子我还能不知道？今天都少不了一顿板子，三个千户头衔、三个副千户头衔，这种时候喝成这样，没打死都算好的。”陈瑞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滚吧，回去好好歇着，尽快到东营房把兵带好，没事就别出来了。” “是，弟子告退！”周阳赶紧答应，慢慢向房外退去。 “回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陈瑞文突然叫住他，却又没说话，足足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我等掌兵之人，为的是天家，为的是朝廷，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也要假装不知道；就算是真的必须知道了，也不要过问不该插手的事情，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多谢恩师！”周阳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他和陈瑞文其实只是利益关系，人家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十二万分的讲良心了，“只是，弟子的情况恩师也知道，很多事情也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陈瑞文轻轻一顿，一脸惋惜的看着周阳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第5章 姐夫真是的 第五卷 5.58姐夫真是的 隆武五十年八月二十五，周阳第一次进入东营房军营。 “卑职参见大人！”中军的大帐中，赵桐、孟坤和焦震三人并排在前，身后跟着二三十号百户躬身行礼，这是周阳第一次进入自己的军营，也是第一次真正有了可靠的势力！ “众位兄弟不用客气，坐吧！”周阳满意的点点头，摆手示意他们分两边就坐。 “谢大人！” 他之所以有胆子放任三个千户全权处理，甚至一两个月都不过问，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前面说过的“体系”问题，另一方面就是除了三个千户之外，整个大营还有大量的百户、总旗之类基层武官，这些人一大半都是从江南带回的亲信人手提拔，其中又有超过十个百户是出身十里铺的亲兵！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看到所有人都已就坐，周阳笑着向三个千户点点头才接着说道，“怎么样，雪字号云来的这批火器如何？” “大人，卑职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好枪都不是朝廷配发，而是大人花重金买回来的。”赵桐恭敬的起身说道，“都是前天送来的，卑职当天就让手下的儿郎领了去，只是时间还短，暂时并没有实射过，但都已经练过刺杀。” “大人虽然没来军中，但早有成算，怪不得之前都是让卑职等人组织长矛刺杀训练。”焦震咧着大嘴说道，“可惜还是少了点儿，三个千户人马，却只有六成的火器，火炮更是连一半儿都只是勉强配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全部到位啊？” “有得用就不错了，你特么知道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银子吗？”周阳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引得大帐中被笑声填满，“薛二叔为了从红毛鬼那边弄到这批火器，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更别说火炮，一门的价钱够给你发十年俸禄的！” “哈哈哈！”焦震摸着后脑勺继续傻笑，结果其他人笑的更欢了。 “行了，你们三个留下，剩下的回去继续训练。”周阳也只是和众人见个面，收拢人心以后有的是时间，他更多是想了解情况，等到其他人走后，周阳摆摆手，示意三人跟着进了后帐。 “三位请用茶！”四人落座后，内间的赵麒英含笑端了茶盘出来给三人上茶，她此时也是一身正六品三等侍卫官服，看起来英姿飒爽，三个千户赶紧起身双手接下茶碗。 “广胜，你先说，人手现在怎么样了？”点头示意赵麒英回去，周阳立刻问道。 “大人，目前我们的三个千户步卒全部填满，武器依靠之前库存的长矛钢刀之类也能补齐，只是衣甲缺的太多，一大半人马至今还穿着以前库存的破烂儿，能按大人标准配齐皮甲的只有不到三成人手。”赵桐苦笑着说道。 “我会让雪字号想办法。”这一点周阳也无奈，江南好歹是纺织中心，“机户出工、机工出力”的规模化纺织作坊早已铺开很长时间，但京城这边至今以“男耕女织”为主，实在不好搞定，“这样，先想办法凑一凑。 冠群、先稳，你们两个把手里能出门的军服、甲具全部凑出来，给广胜那边配齐，燧发枪、步兵炮也都先紧着他，先整出一个满编火器千户出来，下面的军官也都用南边的老人，保证小旗以上全换成我们带回来的老兵，尽快形成战力，我才好向上说话。” “大人！”*2，赵桐自然是喜不自胜，焦震和孟坤就哭丧了。 “不用再说，就这么定了！”周阳一瞪眼，示意他们闭嘴，“你们光特么想自己，也要替我想想，虽说我在南边立下的功劳确实也够现在的位置，可要是没有贵人恩典，你们觉得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嗯？ 如果不能尽快看到效果，你让我怎么向贵人交代？到时候要是陛下询问，我怎么回答？难不成直接禀报，军中至今一团乱麻，什么都没能搞好？那样老子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你们tm的绝对比我先滚蛋，听清楚没有？” “是，大人！”三个千户赶紧起身应下。 “大人，虽说我的人手已经填满，可是之前还剩下不少老兵油子，除了吃饭几乎屁用没有。”赵桐为难的说道，“卑职三人商量后，觉得还是让他们滚蛋更好，可要是按朝廷规矩，遣散是需要支付一笔银子的，足足数百人，加起来不是个小数......” “那就加强训练，不行的淘汰滚蛋。”周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严格按标准执行，做不到就军法从事，什么军棍皮鞭都给老子用起来，然后告诉他们，死了残了按照抚恤发放，只要还在就给老子练下去，不行自己滚蛋！” “大人放心，卑职明白了！”赵桐赶紧应下。 “你们过来补齐人手之后，另有三个百户送来对吧？”周阳想起了永昌公主的人手，“没事儿，平日里所有标准，包括训练、装备伙食等到全都和我们一样，火器也先紧着配齐了，但除去派出几个教习之外，其他什么都别问，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还有，你们在训练中记得看清楚点儿，把那些好苗子挑出来交给我，凑够一个百户左右算是重新编练亲兵，我会按照总旗、百户的标准操练他们，省得下次再有扩充的时候人手跟不上；这些都是长远的打算，现在要做的就是练好兵、管好人，尽快弄出一支能出门的兵马。” “卑职遵命！”*3。 “对了，除了这些步卒和千户配属的炮兵之外，战马我也搞来了一部分，原本我们带来的半个百户骑兵都放进去，至少弄出三个骑兵百户，再保证每个千户有一个骑兵百户，有问题吗？”周阳当然不会忘了技术兵种。 “这个——”赵桐为难的说道，“大人，我们三个都不是专门的骑兵，前些日子您让三千营那边调一个百户过来，最后还是没弄来，再加上还有自己千户的事情......” “有屁快放！”周阳瞪他一眼。 “大人，前些日子卑职在一次小聚时，碰上了两位不错的兄弟。”焦震赶紧说道，“算起来还是自己人，都是隆武四十九年恩科的武进士，一个叫陈乾字永佳，一个叫张昊字海通，他们都知道大人的情况，也都愿意过来听用。” “哦？”这两个名字周阳还真不陌生，这些日子还在酒桌上见过，“我记得他们好像都在龙禁尉对吧？” “大人记得没错，他们都挂着三等侍卫的身份，平日里也就做些仪仗、大汉将军之类，并无实职在身。”焦震立刻答道。 “行，你们抽时间和他们谈谈，愿意的话就说一声，我去找牛伯父和柳伯父，尽快让他们过来。”周阳皱了皱眉还是选择答应，龙禁尉名义上的皇家亲卫，很难说是不是靠得住，但要是手下真的全用自己人，上面肯定说不过去，还不如找两个“同年”凑合着。 “大人放心。”赵桐起身应下，“这都临近中午......” “滚蛋，你们把兵练好了，比给老子喝琼浆玉液都好！现在都去训练，不要让我看到有人偷懒！”周阳起身一脚将他踢了个趔趄，看着连滚带爬的三人离开大帐，他笑着摇摇头，转身回了后帐。 “姐夫，都弄好了？”三个千户刚走，赵燕翎就笑着从内间出来问道。 他这次到军营只带了赵家姐妹以及原本跟在身边的半个百户亲兵，一会儿走的时候连这些亲兵都要留下，作为基层军官提拔使用，没办法，这年月就这样，千古完人空一格有句名言，“打仗就是打将”，这话放在二十世纪肯定不对，但在封建社会确实没错。 “一时半会儿哪有个完呐！”周阳无奈摇头，揽着妹子回到里间，“还有四成的武器装备、七成的甲胃以及全都不靠谱的军服被装需要解决，能在下月底有个大概就算不错了，就这还没算粮饷的问题，因为大部分是我自己掏钱解决的。 火器方面更难说，我估计薛二叔为了凑够这一批，怕是已经清空整个宫古岛的库存，再想来一批非常困难；还有当初提过的十斤野战炮，我到现在都没想出来该怎么圆过去，要不然弄来之后也是麻烦。” “慢慢来就是。”赵麒英含笑端了杯凉茶给他，“这军中之事小妹不懂，横竖也脱不开管人管钱，这两样只要管好，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把这些丘八喂饱了操练起来，反正小妹知道，这类人不能让他们闲着，若不然铁定闲出事来。” “你这还叫不懂？”周阳笑着搂住了她，“就只差了一条‘纪律’，剩下的确实如此；听说京中有一家长风镖局，里面有位姑娘在江湖中闯出了‘女诸葛’的名号，给足她面子，也不过麒英这般能耐吧？” “程家妹妹我也见过，周大哥想拉她过来服侍怕是不可能，长风镖局少镖头郭旭郭大少可是与她青梅竹马，出身的程家与郭家同样是拜把子兄弟，镖局又有一位王爷的交情，你就是想用强，都很难说结果如何。”赵麒英白了她一眼背过身去。 “你想什么呢！”周阳有些尴尬，他也是刚知道京城还有《长风镖局》的剧情，随口一说就让赵女侠翻了醋坛子，也难怪，程采玉和她的“定位”差不多，除了武功不行，两人还真就是“取代”的关系，“也罢，我就让你知道，少爷我对你有多怜惜！” “哎呀，你们也不嫌羞人！”一旁的赵燕翎看着两公母歪向大床，面颊泛红瞪了两人一眼就要出门，却不想刚一转身就被拉回去，也只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以后..... “姐夫真是的，明明说好只要一个人的。”赵燕翎幽怨的滴咕了一句，却又被拉回去继续荒唐无度。 第5章 公主还是杀了我吧 第五卷 5.59公主还是杀了我吧 又忙忙碌碌折腾了几天，总算是将军营理顺，最主要的还真就是管人，就好比不太够用的燧发枪、步兵炮以及皮甲，哪怕是有他的安排，焦震和孟坤还是不愿意老老实实交出去，最后被他一人几脚踢着撵着才算是把事情办了。 再就是编练直属的炮兵、骑兵，一开始没有带队的人手，封建社会那句名言“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就是这类情况，最后他还是亲自见了那两个同年，陈乾陈永佳和张昊张海通，一番交谈后发现确实不错，就干脆的定了下来。 陈乾出身武将世家，虽然家里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其祖父好歹也干上过卫指挥同知，只是父亲一代只有一根独苗，这才没敢再入军营，到他这一代大大小小五个兄弟，他作为长子自然要有立身根本，又因为从小为了武举习练骑射，对骑兵有不错的见解。 张昊正相反，出身诗书世家，偏偏就有了他这个另类，自小不受待见，考上武进士也一样，他的出身倒是让他看起来一身儒雅之气，周阳让他带直属炮兵——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他和贾琏算是至亲的表兄弟，张昊拜见时专门提过，但贾琏从小基本没去过外祖张家，估计根本不知道。 炮兵按计划是给十斤野战炮准备的，可惜现在没有到位，周阳只调拨了六门步兵炮过去，用于先期人员训练；骑兵是一个镇抚的编制，但只编练三个百户，这个倒是好说，只要联系东平王府那边弄齐战马，剩下的交给陈乾就行。 终于，足足折腾到九月最后一天，他才算是收到了永昌公主传话，让他晚上入宫拜见永和帝，就在御书房。 “哈哈，周爱卿辛苦，算起来自从去年春猎之后，你我君臣已经一年多不见了。”刚刚进了书房，就见永和帝在御桉后抬起头，含笑招呼一声，“还有皇妹那里，这些日子可没少在朕这里念叨，正好听说爱卿完成了军中整备，朕就招来见见了。” “周阳见过陛下！”周阳毫不犹豫的就要跪下，却被永和帝示意仅有的太监戴权拦住了，弄得他有点儿蒙圈，“请陛下放心，末将必会全力以赴将这支兵马带好，不负陛下嘱托，不负公主恩典；将来但凡陛下一声令下，末将定会赴汤蹈火以报陛下！” “好，好！”永和帝满意的连连点头，对他这段化用的现代八股文表态非常满意，“坐吧，正好朕也想了解一下，爱卿为何对火器如此情有独钟；再一个，听皇妹说，你手里的火器都是从西洋购买的？” “回陛下，确实如此！”周阳恭敬的从戴权手里接过茶碗才继续说道，“西洋火器发展确实优于大周，但也......” “你那些叫燧发枪的东西，一支多少银子？”正当他准备忽悠一番的时候，门口一句熟悉的女声打断了他，“还有，你那款重量不足三百斤的小号将军炮，用着确实非常不错，戚建辉追着本宫好几次了，就想多弄点儿，有问题吗？” “见过公主殿下！”周阳赶紧起身行礼，不论私底下两人玩了多少“主子与女婢”游戏，正式场合他也只能如此。 “皇妹怎么来了？”永和帝含笑点了点头，摆手示意戴权上茶，“朕记得下午你还说过，今晚有事回去办理，暂时没时间在宫里耗着？” “刚才在皇嫂那里用饭时东方过来报告，事情完了。”永昌公主澹定的将一叠材料递给戴权，示意他上交，“京城这些日子虽说不太稳当，说破天也就那点儿事情，我这里其实一直都有跟着，只是现在更精细一些罢了。” “辛苦皇妹了！”永和帝慢慢翻看了十几页材料，最终松了口气放下，“虽然麻烦了些，若是提前准备好，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再加上周爱卿这支奇兵，就算真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朕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陛下放心，末将定当......”周阳赶紧起身表态。 “行了，你坐着听听就好。”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他，“刚才本宫提的事情，你还没回答呢。” “陛下、公主，正如刚才末将所说，火器是好使，价钱也很贵。”周阳必须吓住这两位，否则他们绝对会拿自己当冤大头用，“就好比最新的自生火铳，因为是薛二叔购自西洋人，每一支足足将近五十两，铁砂和火药另算。 刚才公主提到的步兵炮，一门要银子两千两，光是配齐手下的三个千户再加上直属兵马，末将就要自己贴上将近七十万两，也就是整个北地雪字号两年的净赚，幸好薛家底子厚，薛二叔愿意不计代价垫付，若不然末将就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上！” “竟然如此昂贵？”饶是早有准备，永和帝还是被镇住了。 大周朝如今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千万两上下，这些可是整整一个国家的用度，太平年还好说，但凡是稍微有点儿大事就别想抗住，可惜这几年都不顺利，自隆武四十五年永和帝继位开始，到如今过去五年，朝廷每年都要有数十上百万两的亏空，还是在周阳抄了扬州三家盐商后才算补上，结果后面的户部追欠又黄了。 周阳刚才的一笔账，仅仅是给一个不满编卫军所用，满编了怕不是要奔着百万而去，这样的“精兵”，就算是以朝廷的收入，一年能练出一个就算好的，但大周朝还是封建社会，对战争和军队的理解同样滞后，在他们眼里，一个卫六千余人能顶什么用？ “你这狗才，不是故意吓唬人吧？”这话连永昌公主都不信。 “公主容禀，末将可是给了禁卫军整整一个炮兵百户，戚指挥使对这批火炮评价如何？”哪怕是面对这位殿下，周阳也没准备说实话，“若是末将记得没错，之前禁卫军用的是千斤佛郎机炮对吧？两相对比结果如何？” “天地之别。”永昌公主无奈摇头，“本宫刚带回这些东西，就让人送了一门炮和五支自生火铳去了兵部军器监，那帮废物竟然回话说，一样都彷不出来，想要量产最少三年，这还说的是火铳，火炮干脆说大周朝没这么优质的精铁！” 周阳搞出的燧发枪大致就是现实中英国“棕贝斯”水准，这玩意儿可是跟着龙虾兵征战世界两百年；步兵炮对标的是现实中西方的三磅炮，同样被用到十九世纪中前期，这两种东西放眼整个华夏历史，最后都没能自己搞出来量产。 如今的大周朝，火器依然停留在鸟枪（小口径火绳枪）再加上红夷大炮（重型长管前装炮）水平；速射炮只有漏气严重且铁质低劣的佛郎机炮，五百斤、千斤佛郎机炮对应的就是千户和卫军一级支援火力，说差了一百年都不算夸张。 “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永和帝再好的涵养，此时也忍不住骂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周阳都懒得提“自立自强”之类话题，说了只会让人难受——指望一帮文官搞技术，可以参考现实中那十年的各类“争气”研发。 “周将军，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再给戚建辉搞回来一个炮兵百户，他手里堂堂一个卫军，只靠那些没用的佛郎机实在无法让皇兄放心。”永昌公主白了他一眼，一句话就想把事情办了，“一个月之内没问题吧？” “这可是足足将近三万两......”周阳小声说道。 “你先垫着。”永昌公主毫不客气的摆手打断他，“作为回报，兵部那边还有不少皮甲，皇兄，周将军愿意只要单层皮甲，不如给他都配上？” “爱卿以为如何？”永和帝笑眯眯的问道。 “末将领命！”周阳面色发苦，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刚才的报价，说去掉一个零可能做不到，砍去七成都是往少了说，将近两千五百套皮甲，轻松怼平刚才的付出。 “再要三百支你那种自生火铳......”永昌殿下继续提要求。 “公主还是杀了我吧！”周阳顾不上场合不对，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眼前的败家娘们儿，“薛二叔为了帮末将凑齐装备，几乎清空了那帮红毛鬼的库存，就这都没法满足需要，你就是看了末将脑袋，也没人能变出新的来！” “那是你的事！”永昌公主白了他一眼，转头向永和帝说道，“戚建辉手下弓弩手不少，这三百自生火铳可以将弩手替换下来，我已经看到过，都带一种叫‘刺刀’的东西，到时候优选最可靠的人手，皇兄身边用得上。” “周爱卿？”一听这个，永和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末将再想想办法！”周阳只能苦笑着躬身一礼，“现在的话，就只能先从末将手下抽出一百支火铳和六门步兵炮，让戚指挥使先准备人手熟悉一下，其余的缺额最少要到下月底才有可能，只是这样一来，末将这边就要放慢不少了。” “周爱卿不用着急，听说你先整编出了一个满编千户？”永和帝微笑着说道，“朕就在此做主，下月底只要这个千户能够拉出来，就能记你大功如何？” “多谢陛下！”周阳“松了口气”躬身一礼。 第5章 皇嫂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第五卷 5.60皇嫂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当晚，大明宫西侧偏殿“值班室”。 大周承明制，设内阁、立阁老、尊首辅，算上吏部尚书这个“不入内阁的特例”，一般是六位殿阁大学士，是为中极殿、建极殿、文华殿、武英阁、文渊阁、东阁，分别对应吏部、工部、礼部、兵部、刑部和户部尚书加衔。 这其中，吏部尚书因为权力极大，素有“天官”之称，也就有了“天官不入阁”的惯例，但实际执行中一般是“有实无名”，待遇上与其他五人并无差别；这六人按顺序在宫中留宿执勤，惯例是住在大明宫东侧偏殿，入住后除非皇帝召见，否则没人会再出门，省得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西侧偏殿则是作为常用“恩典”，招待一些“简在帝心”的宠臣留住以示重视，大部分时候则是空着的；这次周阳“蒙恩”夜间召见，也是在永和帝与值班阁老商量完大事后，顺便让他回话，因为谈完话都到了半夜，就让他住一晚，明天吃了早饭再回去。 “生气了？”客厅中，永昌公主面带调侃把玩着某人一向随身的八一刺刀——当然，见皇帝肯定上缴，事后送回——慵懒的斜靠在长榻上，“本宫知道你那里不好办，可也要为皇兄想想，戚建辉那里虽说可靠，但关键时刻很难用的上，因为还有一支对等的力量。” “御林军？”周阳其实也就做做样子，省得对方误会“其实很轻松”，搞什么“再来一次”之类，现在公主都上门解释，肯定也该收一收了，“公主，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难不成我还是没资格搞清楚真正的问题吗？” “别生气了，过了这次的事情，本宫会让你明白有多大好处。”永昌公主顺手将八一刺刀扔到周阳怀里，自己也合身靠在爱郎胸口说道，“我那位侄儿不知道怎么就养出了充足的人手，甚至配齐了武器，不甘心现在的情况，准备搞些事情出来。” 周阳心头一动，心虚的没有多说，他在湖广、江南的情报网虽然不算多厉害，一些大面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比如义忠郡王的兵器，主要来路就是雪字号的精铁，经费一靠九边走私，货源是雪字号给宁国府的，二靠长江沿岸的私盐生意，来路不用多说。 这些事情要是真的想查，永昌公主都能摸得一清二楚，只是因为当初义忠亲王的情谊才没有动手，没想到就让义忠郡王提前有了心气，以至于动作大的几乎人尽皆知；好处也显而易见，永和帝几乎没有精力再管其他，顺便还给了周阳升迁入京的机会。 “公主......”周阳想了想，还是觉得要问清楚。 “嗯?”永昌公主很有气场的扬起臻首盯着他。 “瑢儿！”周阳很识相的改了称呼，“如果我记得没错，御林军是太上皇的铁杆对吧？能压得禁卫军没法动，整个京城也就这一支了，因为其他各军不会傻得胡乱插手皇家之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能让太上皇......” “你倒是真敢问。”永昌公主没好气的坐起身锤了他一下，“根本原因你应该能猜出来，之前还有恺儿在中间，但这小子干的有些太好了，武勋一脉已经完全认了他，如此一来父皇手里本就所剩不多的东西也就没了价值，平日里已经很少有人再上门拜见。” “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懂得关起门歇着，也能多活几年。”周阳刚吐槽两句就在公主殿下杀人的眼神中无奈退散，“意思就是太上皇对现在的情况很不满，就把所剩不多的东西给了义忠郡王，再加上这位王爷原本就掌握的不少东西，这才让他有了底气，觉得自己又行了——哦！” “闭嘴！”永昌公主一记肘击捣在某人小腹，顺利打断了“吟唱”，却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如此一来，戚建辉那边肯定不好大动，皇兄手里除去赵全那废物，就只有你这里；再一个，你如今刚刚拿到位置，外人都不会想到，你手下能够如此迅速的成军，尤其是还被本宫拿去这么多东西之后。” “外人很可能会认为，我能拿到现在的位置是因为出银子出装备，不会想到真有能够不足两个月成形的军队。”周阳总算接受了这一解释，顺便伸手把妹子搂回怀里，“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急？你们是怎么知道，义忠郡王会在年底前——嗯？” “本宫不会看着皇家出什么乱子，就算有，也决不能影响到朝廷的稳定。”永昌公主的解释也让周阳明白，京城周边各军全都不站队，中间有她的影子，“你不用担心，有消息本宫会及时让冰儿那蹄子通知你；记住，月底前要有两到三个百户进京，本宫会让裘良帮着安排地方。” “瑢儿，你这.....”周阳直接傻眼了，张口就是两三个百户进京，这tm整个京城能做到的都没几个；还要加上让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老实听话，这可不是区区“情报网”能够解释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 “我那侄儿的人手是以商队名义进的京，你可千万别说不知道。”永昌公主没有解释，而是把话题拉回到周阳身上，“如今这京中各大商号，和雪字号没有来往的不多，突然十几支商队数百人，要说雪字号那边不知道，你觉得本宫信吗？ 还有火炮和火铳，你那位二叔是不是有些太过能为了？数十门火炮、数千支火铳，他能这么轻松从红毛鬼那边买下来，你觉得皇兄真就这么放心？现在当然没问题，等这次事情过去之后呢？你想没想过如何收尾？” “你的意思呢？”周阳沉默了一下问道，他当然知道，薛家如今的势力已经进了有心人的视线，这也是他当初怂恿薛迅拿下东海诸岛作为基业，然后入京“进贡称藩”的原因，但是很明显，他低估了皇家的敏感度。 “你不用多想，听我招呼就好。”永昌公主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稍作活动迎合某人探入衣襟的摸索，“如今京中的形势，其实远没到十万火急的地步，更是一次机会，父皇和皇兄把太多精力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这消耗的是皇家自己的根基。 如今朝廷中已有不稳，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皇家自己都不能做到铁板一块，就没办法指望这些臣子老实听话，只有以最快速度终止这些不该有的东西，才能让朝廷恢复平稳，这天下之事可不只是京城一处，其他地方没这么风调雨顺。” “行！”周阳想了想点头答应，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就好。”永昌公主点了点头，把某人有些过分的动作按住撵走，“明早你跟我一起出宫，接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核心重点是你手里那些人手，其他的......你不是想在这里......” “你的事情完了，我的事情还没开始呢！”周阳没好气的一阵动作，他如今想在这位公主殿下身上找回主动权，就只有这一种办法了，但他也没胆子真的在皇宫玩的太过分，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难不成都半夜了，这宫里还能有事情？” 可惜，现代考试多的人都知道，关键时刻往往冤家路窄—— “吱扭——”房门开动声很不合时宜的响起，两道人影刚要进门，就见客厅长榻上亲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幸好有屏风挡着，倒也不至于太过暴露。 永昌公主一把推开已经开始“动手治水”的某人，急急忙忙收拾了几下衣服就快步追了出去，足足半盏茶功夫之后才带着两个人进门，只是面颊罕见的红透，另外两人也只是稍好一些，俏脸上带着不少红晕。 “可是本宫来的不是时候？”周阳苦笑着躬身行礼，他是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选择这个时候过来，“原想着瑢儿有事吩咐你，又看你们劳累一天，就带人过来看看，撵着早些休息，却不想低估了你们两位——愣着干什么，还不倒茶！” “皇嫂怎么会这时候过来？”永昌公主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指了指刚刚皇后招呼的人说道，“说起来，你和这位姑娘应该不陌生，荣国府的一众人等，只有她没有见过了。” “见过大姐姐！”周阳恭敬的接过茶碗，也猜出了眼前的女官的身份，正是荣国府的“希望”贾元春，他只是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在皇后身边如此被看重。 “见过周将军，早听宫人提过，府里出了一位好大能为的门生，可惜直至今日才有幸得见！”元春含笑一礼就退到皇后身后不再说话。 “好了，都是一家人说话何必这么生分。”皇后温婉一笑，转头看着周阳说道，“周将军也不用太紧张，本宫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瑢儿这丫头；如今既然看到了，自然不方便再多待，再说了，瑢儿想必已经和你提过你和薛家姑娘的亲事吧？” “末将惭愧！”周阳苦笑着躬身一礼，他当然知道皇后暗示的是什么。 “行了，周将军好好歇着吧。”皇后自然不好在这里多待，含笑点头后就拉着永昌公主出门不提。 第5章 皇姐与小妹商量后定下的 第五卷 5.61皇姐与小妹商量后定下的 站在门口躬身行礼给两位皇室女卷送行，周阳直到她们背影消失才松口气回到客厅坐下，眼前的事情也让他明白，京城如今的形势远不到永和帝和永昌公主说的那般轻松，要不然他一个四品新晋武官，用得着这么拉拢？ 别看皇后说的好像很亲近，其实这才是两人第二次正式近距离见面，而且她还有明显的保留，也就是最后那句“你和薛家姑娘的亲事”，明摆着是暗示要将永静公主给他定下，偏偏就是不直接提出来，偏偏一定要绕个弯子。 封建时代皇家高于一切，就连公主的婚事，名义上也不是“出嫁”，驸马与公主成亲，官方说法叫做“尚公主”，其实就是“入赘皇家”的委婉说法，历朝历代的驸马，地位都谈不上有多高，很多高门大户或是有志于朝堂的人才都不愿接受。 公主也没有“相亲”一说，皇家自己商量完之后就直接“赐婚”，顶多也就一些地位高的人可以得到暗示，但也仅仅是“暗示”，若是男方不同意可以委婉回绝，然后双方就当没这回事；一旦公开出去就一定是“天作之合”，皇家的体面不容践踏。 所以，哪怕是永昌公主和他提起这门亲事，也是通过薛宝钗“侍读”的身份来暗示，从未直接许诺什么；皇后过来“正好”带着贾府的二房大小姐女官，却也没提过具体情况，这让周阳很难有多少信心。 “吱扭——”正当周阳呆坐着想些有的没的，却听到房门再次打开，一个明显娇小的身影跳进来在关上房门，让他有些傻眼，那怕是隔着屏风看的模湖，他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周大哥，还没睡吗？”永静公主笑嘻嘻的绕过屏风，俏生生的站在了周阳身前，“我睡不着出来转转，正好看到这房里亮着灯，又听说周大哥蒙恩留宿，这才过来看看，想不到真的是你！” “见过永静殿下！”周阳苦笑着起身一礼，这才抬头看向眼前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至于她所谓的“正好看到”，听听就行了，真信了才是傻子。 公主的寝宫肯定在内宫某处院子，永静公主就算是睡不着闲逛，也不可能逛到大明宫来；至于所谓的“真的是你”，更是纯粹胡扯，一个公主就算再是闲得无聊，也绝不会半夜独身一人，敲门去看一个陌生男人，传出去丢的是整个皇家的脸面！ “周大哥不用客气！”永静公主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走到周阳身边，将他按在长榻上做好，这才红着脸合身靠在旁边坐下，“若是小妹猜的不错，皇姐应该已经提过......我们的事情吧？” “殿下......” “小妹闺名——”永静公主轻声打断了她，“郭璇，周大哥可以叫我璇儿。” “璇儿......”周阳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小姑娘说道，“你既然提到了永昌殿下，想必也该知道我和她的事情，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好感吧？” “周大哥是说，前些日子你在皇姐那里留宿的事情？”令周阳没想到的是，郭璇竟然直接提了出来，“大哥不用担心，小妹虽说自小在宫中长大，却并非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且不说一个月十天八天都在皇姐那里住着，只说你们的事情，又哪里算什么问题？ 不只是皇姐，小妹还知道周大哥身边的其他姐姐，薛侍读的事情且不提，还有赵家两位姐姐、东方姐姐，听说这次从湖广回来时，还带了一位邢家姐姐，皇姐当初与小妹商量时，还说到几位不太方便提身份的姐姐，小妹说的可对？” “殿下既然知道，为何还会接受？”周阳真的迷湖了，他可不相信，自己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不然呢？将来等皇兄帮着相看一个所谓‘青年才俊’，然后下半辈子相敬如宾吗？”永静公主语气有着完全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好哥哥，皇家的女儿，可没有哪个当真什么都不懂，就好比皇姐那位，小妹虽然看不上，但谁又敢说，将来的所谓‘才俊’能够强出多少？ 周大哥可能不知，当初要升你入京，其实是皇姐与小妹商量后定下的，那时候小妹就已经答应......至少周大哥应该知道，这京中正四品的武官实缺儿，没有父皇的同意是绝对过不去的；皇姐说服皇兄自然可以，父皇那里却是小妹的事情。” “......”周阳浑身一僵，他是真没想到，哪怕一直以来都没敢小看过这位小公主，却还是严重低估了，“却不知殿下是如何说服太上皇答应的？我就是再自负也知道，我的身上早已打上了永昌殿下、大殿下的印记，太上皇那里怎么会答应？” “父皇一开始没答应，是小妹直接夺了印信，当着他的面盖上的。”永静公主笑嘻嘻的扑到了周阳怀里，却把周阳吓得够呛，“也让父皇明白了小妹的心思，母妃当时气的要打人，还是父皇拦住不让打，这才把事情办了。 周大哥，父皇、皇兄还有皇姐都有心事，小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安排，却也大致能猜出不少东西，皇家之事自古如此，小妹不敢奢望能够改变什么，只希望周大哥能够成全小妹的一点儿心意，父皇他......老了，却不能如赵武灵王那般，至少也该是个唐高祖。” 永静公主这番话让周阳再没了侥幸，也明白了她的底线，赵武灵王一代雄主，却为了废长立幼提前“退而不休”，埋下严重隐患，最终遭遇“沙丘之变”，被权臣围困于行宫活活饿死；唐高祖虽然在玄武门之变后被迫退位圈禁，好歹落了个寿终正寝。 “殿下言重了，陛下乃是明君，怎么会做出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既然确定了没问题，周阳总算松了口气，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原着中的太上皇很能活，绝对不是“暴病而亡”，“更何况，满朝文武都看着呢，陛下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周大哥能这样说，小妹就放心了。”永静公主满面笑容，伏在周阳怀里轻轻说道，“听宫里的侍卫说，刚才周大哥被皇兄接见的时候，皇姐正好也在？可是刚才小妹怎么看见，皇姐是跟着皇嫂一块儿离开的？” “还不是军中的事情。”周阳犹豫了一下，只把关于燧发枪和火炮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故意抱怨道，“陛下和永昌殿下也真是的，这么多的消耗，哪有让臣子自己出银子养兵的？传了出去还让人以为，我是心怀不轨呢！” “咯咯咯，这不正显得周大哥被看重么？”永静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了看不远处沙漏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哥还是早些休息，小妹也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了。” “我送送你——”周阳赶紧准备起身。 “不要！”永静公主用力按住他，犹豫片刻后才低下头轻轻一吻，随即捂着脸跑了出去，“周大哥记得今日之事就好！” “这还真是......”周阳苦笑着扫了一眼沙漏，亥时马上就要过去了（将近晚上十一点），“皇家的儿女啊，到底早熟到什么程度？” 凤藻宫，正殿卧房。 “皇嫂这是什么表情？”永昌公主端起身前茶碗抿了一口，发现皇后摆手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正对自己板着脸就含笑说道，“还有，今晚是怎么回事？小妹可不相信，皇嫂一向把规矩体面挂在嘴边，真的会去看望什么臣子。” “你这蹄子，当真想死了不成？”皇后气的直接走到永昌公主身边，扭着她的耳朵喝道，“你和他......在外面也就罢了，哪有在宫里胡来的？东配殿虽说与西边隔了十数丈，你不会真的以为那边什么都发现不了吧？” “皇嫂多虑了，我不过是......”永昌公主还想辩解。 “瑢儿，你真以为隔着屏风，我就什么都没看见？”皇后恼火的瞪着她说道，“刚才那位周将军的手都伸到了什么地方，需要我告诉你吗？我知道你对陛下当初安排不满，可也不该如此作践自己啊；再说了，我听说前些日子，那黄家的小子......” “皇嫂可是说，让我再等些日子？”永昌公主渐渐没了笑容，转身将皇后按在身边坐下才说道，“若是我告诉你，他在楼子里所谓的‘马上风’，是我安排子阳做下的，皇嫂又会怎么想？” “你——”哪怕是皇后在宫里见惯了风刀雪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劲爆。 “皇嫂，这次的事情有多重要，你不会不清楚。”永昌公主严肃的说道，“他毕竟担着名义，哪怕是谁都知道真实情况，很多事情一旦被人利用，连我也不敢说没问题，倒不如让他彻底闭嘴，省掉那些‘夫为妻纲’之类麻烦。 子阳的位置是我的安排，若不然皇兄就太被动了，但只要过去了这一次，皇嫂就会看到，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动摇恺儿，就是皇兄也不行；而这一切都需要有人执行，你我不论手里有多少能用的东西，都拿不到明面上！”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为何还要拉上璇儿？”皇后犹豫了半晌才点点头认可，但依然还有疑惑，“以你和他的关系，已经是万分抬举他，岂有一人尚两位公主的道理？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皇嫂放心，今后都是璇儿，我安排子阳动手时专门提过，不许他下死手。”永昌公主澹澹说道，“至于我这里，今后不会有任何麻烦，难不成真有哪个不知死的，有胆子拿这种事情作伐子不成？” “如此——也好！”皇后最终还是缓缓点头。 第5章 本宫计划的大事万无一失 第五卷 5.62本宫计划的大事万无一失 次日一早，周阳原准备吃饱肚子就向永和帝告辞，却不想没等到早餐不说，永昌公主已经直接堵在了门口，还是连同车驾和他自己的汗血马一起到位的。 “公主殿下，能不能告诉末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在这已经颇为寒冷的清晨，也能让人饿着肚子工作？”还没出皇宫，永昌公主可以直接坐车，某人却没胆子玩什么“紫禁城骑马”，只能将汗血马拴在车后，他自己以“伴轿”的形式走路跟着。 “两件事，上午一件，下午一件，具体我们出门再说。”公主殿下言简意赅，但说了和没说一样，“宫里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你还留着干什么？至于饿肚子，等一下会让你解决，御膳房的东西看着还行，偶尔尝尝也无妨，吃多了真会烦的。” 周阳：......过于凡尔赛，不予置评！ 两人也没再细说，因为马车车夫是宫里的太监，没事儿在他面前商量机密才傻了；路上时不时还能遇到不少人，比如这天正好有小朝会，周阳就看到了不少大老，但他和人家说不上话，都是行礼之后各自离开，唯一熟悉的兵部大老偏偏不知道什么原因没看到的。 “公主！”终于，两人走走停停半天出了宫门，刚才赶车的太监很自觉的下车走人，一个熟悉的人影招呼一声就下马，顺便坐上了“驾驶位”，将一个香喷喷的食盒从前车门递进了车厢，“家里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回去还是......” “你也上来！”车内的声音打断了东方千户的汇报，“直接回府，那边都联系好了？” “公主放心！”东方冰冷静答道，随即摆了摆手，就见周围影影绰绰十多人散布开，她这才挥鞭“发车”。 “给你的！”眼看某人上车，永昌公主干脆的把食盒递了过去，“这次两件事都和你有关，一个是昨天我们谈过的事情，这个回府再说，还有一个也是因为你这没良心的，这些日子回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什么？”周阳想了想没想起来，很干脆的摇头后拿起了包子，“我不记得还有——哎幼！” “男人，哼！”永昌公主恨恨踹了他一脚，却还是没解释。 “你什么意思？”周阳捂着小腿疼的咧嘴，却怎么问都得不到答桉，只能无奈的继续吃包子。 一路上再无意外，马车很稳当的回到了公主府后院，周阳立刻跳下车，将还没站稳的车夫一把抱住，却听她一声冷哼，因为就在车前不远的房门口，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表情惊喜的看着他，不是薛宝钗又是哪个？ “宝妹妹！”周阳稍一思考，就揽着东方冰一起过去，将两个妹子全都搂在怀里，顺便一人香一口，换回某千户的再次冷哼与沉重肘击。 “都进来，谈情说爱本宫会给你们时间。”永昌公主瞪了他们一眼，率先迈步进了客厅，紧接着是东方千户推开某人跟上，最后薛宝钗忍不住想跑时，某人总算反应过来，就这么揽着她走到长榻前坐下。 “公主，这是昨日你传回消息后，属下安排人所做的准备。”东方冰立刻将一份卷轴递过去，“按照这次的配备，除非再有什么极特殊的情况，基本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埋伏？”周阳只看了一眼那张画卷就确认，正是皇宫三大殿，也就是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周围建筑分布图，再加上专门点出的红点位置，稍作考虑就明白了意思，“你这是准备万一......” “就算没有万一，本宫也会制造出来。”永昌公主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让你训练的那三个百户，其中一大半就是用在这里的；你弄出的自生火铳倒是省掉了不少麻烦，至少不会因为火绳的亮光和烧焦气味暴露。” “若是我给你三门步兵炮呢？”周阳立刻说道，不论永昌公主埋伏的目标是谁，能在皇宫中动手就不会与他冲突，帮个忙不算什么，“那三个百户之外，我再给你半个炮兵百户六门炮。” “先训练好他们，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永昌公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又向东方冰说道，“淘汰下来的那些鸟铳（火绳枪）你安排在宫门外周围，用不上最好，万一有跑掉的一定要清理干净，剩下的三门炮我也交给你。” “公主放心！”东方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不能说？”周阳皱眉问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本宫担着就行了。”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那个火器千户，到时候听命令准备，该用的时候东方会过去通知你，除了她之外你不用顾忌任何人。” “陛下那里......”周阳明显愣神。 “刚才本宫说的是‘除了她之外不用顾忌任何人’，明白了？”永昌公主冷着脸说道。 “瑢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周阳真的有些恼火了。 “公主可是要行那......”薛宝钗紧张的从周阳怀里抬起头问道，“则天皇后旧事？” “你倒是真敢想。”永昌公主白了她一眼，“不是，但要是败了的话，下场应该差不多。” “那就好。”周阳笑了笑搂紧了怀里的妹子，他已经隐隐猜出来，这些东西是给谁准备的，“只是，昨晚上......” “璇儿那丫头到底还是没忍住。”永昌公主调侃一笑，“幸好本宫知道你的习惯，不会拿她怎么样，也就没再多问——放心吧，她的意思我知道，这也是我的想法，我的目标一开始就不在那里。” “那就没问题了。”周阳这下完全放心了。 “本宫记得你提过，可以弄到两千斤将军炮一级的重型火炮？”永昌公主突然追问了一句。 “额.....”周阳彻底傻眼，“公主殿下，城内好像用不到.....” “准备好。”永昌公主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要半个镇抚，也就是十二门吗？就按这个来，皇兄那里本宫会安排好，你确认是两千斤左右对吧？” “这个你可以放心！”周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卫军一级惯例是千斤左右将军炮或是佛郎机炮，稍大一些也不是不行。”永昌公主澹澹说道，“放心准备，就当是以防万一，到时候有什么地方打不开的时候，你来解决就好；本宫会提前让你弄进来。” “公主殿下，承天门可是传承百年的宝贝，弄坏了想换都非常麻烦。”都说到了这份上，周阳再猜不出目标那就是傻叉了。 “东方，你就照着以前的计划，再加上今天的补充安排好，现在就去，横竖午饭前就能办完。”永昌公主瞪了他一眼没接话，转头向东方冰说道，“记得许下赏格，就说事成之后每人五十两，死一个一百两，残了废了按照死人发放。” “公主，我们手头上恐怕......”东方冰为难的说道。 “说就行了。”永昌公主非常澹定，“去吧！” “属下明白！”东方冰表情古怪的看了某人一眼，转身出门而去。 “公主殿下？”周阳那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当成银行用了。 “主子——”至少十几个加号的甜美声音之后，永昌公主轻盈的跪在了某人脚下，同时含笑看向旁边的薛宝钗。 很久以后。 “周大哥！”薛宝钗委屈的看了看大床不远处书桉前翻阅材料的某公主一眼，“雪字号一年的收成也不过百万略多，你刚才张嘴就许出去了二十万两，虽说家里也不缺这些嚼果，可我总觉得......” “放心好了！”清点完提款票据的公主殿下满意点头——雪字号有自己的钱庄，但只发行小额银票，大额款项只能通过专用的票据，经家主一级负责人签字并验看暗记后才能发放，“有了这笔银子，本宫计划的大事万无一失，到时候少不了薛家的好处。 你那个大哥本宫已经查过了，一时半会怕是扶不起来，要不是子阳把他关在了军营里，就是本宫都不敢说能保他平安，大事上自然不能找他，那就只能让子阳签字，今后少不了他的前程；再一个，他签的字就算是拿到薛夫人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对吧？” “周大哥！”薛宝钗委屈的扑在了周阳怀里。 “这个——”周阳非常尴尬的狠狠瞪了某公主一眼，他和王淑英的情况其实早就暴露了，只是大家都在装傻，这还是第一次在薛宝钗面前点明，“宝妹妹放心，当初我既然许下了......” “如此丑事，让小妹怎么还有脸活着！”薛宝钗哪怕是再“现实”，这种事情也很难看开。 “行了，你女人这么多，不如放几个在这边好了。”永昌公主白了某人一眼，“让我数数，荣国府的二房少奶奶、大房二小姐，你这位没法见人的好妹妹，再加上威远侯府东方家的大小姐，还有本宫这个不守妇道的，若是都跟你回去，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安排？” “瑢儿！”周阳瞪了某公主一眼，用力揽住薛宝钗说道，“你既然跟着永静殿下，不如先这样下去，你我这辈子注定不会分开，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 说话间，他已经再次拉过公主殿下，很多问题说了没用，不如直接做。 第5章 永昌公主:原来你真的好这口儿 第五卷 5.63浑水摸鱼的野心之辈 当天下午，京城西山区域，铁槛寺附近一座不大的山庄。 “周......将军！”熟悉而陌生的称呼，一个美艳的少妇含笑站在周阳面前，却发现他正尴尬的看向旁边。 “想起来了？”永昌公主讽刺一笑，“当初答应了人家什么，若不是本宫好心照顾，你怕是早忘了还有个苦命人，孤苦伶仃等你去解救呢；本宫也不算白忙，不少消息都是从她这里来的，算是两边都顾着，就是不知道你周大将军又该怎么说？” 眼前的美少妇自然是秦可卿，可惜某人自从离开京城之后就再没联系过，幸好当初安排的二十多个女镖师，将她保护的非常彻底，要不然原着中的悲剧怕是已经发生了，再考虑到现在义忠郡王更加突出的实力，说不定还会提前不少。 “公主，属下先告退了！”“专职司机”东方千户眼看着目的地到达，立刻躬身说道，“正好事情还没完全解决，裘指挥使那里还要再安排一下。” “行，你去忙吧，今天不用过来接我了。”永昌公主转头给了某人一记白眼，揽着已经梨花带雨的秦可卿进了内室。 “东方，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周阳赶紧上去，一把拉住想要翻身上马的东方冰，“裘良那里既然已经参与进来，难不成还能退出去？随便找个时间......” “本姑娘不是不想，只是不想总是和别人一起！”东方冰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让他表情一僵，随即语气软化下来，“子阳，你先把这里处理好吧，事情总要一件一件来，横竖到年底有的是时间给我们，等这次公主的事情处理好，你还记得当初我说过，要为东方家延续香火吗？” “东方——”周阳叹了口气，一把将妹子横抱起来长长一吻后助她上马，“小心些！” 东方冰含笑点头，打马出了山庄。 “又被人嫌弃了？”刚一进门，周阳就看到了永昌公主讽刺的眼神，幸好她没工夫发脾气，“你这狠心人虽说不怎么靠得住，当初留下的办法确实给可卿解决了绝大多数麻烦，本宫虽说早就知道贾珍不靠谱，却也从未想过他能到如此地步。” “可卿，这个......”周阳苦笑着看向旁边的另一位佳人。 “周将军公务繁忙，妾身明白。”秦可卿嘴里说“明白”，如花俏颜却已经梨花带雨，“还要多谢当初赵姑娘帮着找到的二十多位姐妹，妾身在宁国府能够保住清白，全靠这些姐妹帮衬，那府里如今的情况，怕是周将军无法想象的。” “能有什么无法想象。”秦可卿羞于启齿，永昌公主可没这么多的矜持，“子阳当初给那个贾蓉争取了不小的好处，如今他也顶着五军营千户头衔，还算你的同袍，只是在宁国府的话，他大概也就比那边府里的看门狗好些。” “这我倒是没奇怪。”周阳摇了摇头，实在不理解贾珍的做法，当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着还算不错，那时候周阳还以为，他和贾琏差不多，都是玩心重、有底线，虽然一堆纨绔毛病，人还能过得去。 可是这两年反复了解后他就无奈的发现，贾珍纯粹是字面意思上的“烂泥”，没有一点儿眼力见也没有丝毫底线，眼睛里除了银子就是女人，为了这两样东西，他可以什么都不顾，甚至连站队都让人无语，至少在整个京城，他是唯一和义忠郡王公开来往的武勋。 “还请将军放心，妾身自当初的事情之后，在宁国府就再未出过会芳园半步，平日里只在天香楼，全天十二个时辰都有护卫的姐妹，与贾珍父子再无任何接触。”秦可卿温柔起身款款一礼，只是说出的话语更让某人无地自容。 “行了，你们的那点儿事情有空再说。”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紧接着就向周阳说道，“我那位侄儿确实不简单，这些日子在京中弄出了好大的动静，虽说这里面有父皇的手笔，但也确实给皇兄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可卿这些日子倒是没有从他那里过来的麻烦，也许是他真的不愿意自家妹妹难过，也许是看不上女人，但为了以防万一，本宫还是购置了这处山庄，今后她可以留在这里，护卫的也不再只靠以前的那点儿人手，本宫另有安排。” “多谢公主！”周阳轻轻一叹，起身向永昌殿下躬身一礼。 “你跟我出来。”永昌公主向秦可卿轻轻点头，转身拉着周阳倒了后面的小花园，“这些日子你可能了解了一些情况，但肯定还有不小的差距，今天本宫有空，正好给你说说，省得到时候你再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 目前京中最大的兵力，依然还是三大营十万大军，再就是周边的几个大营，这些兵马都掌控在勋贵一脉手里，但他们对京中之事并未多说，皇兄也试过几次，但都没得到什么回应，只能暂时搁置了，正好本宫提到了你的事情，最终才有了现在的形势。” “公主，陛下对武勋那边是不是......”周阳想起了原着中基本空桶子的四王八公。 “倒也不至于，其实他们现在的做法，才是真正的人臣本分。”永昌公主摇了摇头，并未在意这些问题，“他们虽说没有回应皇兄的拉拢，却也和父皇保持距离，自今年开年以来，除了荣国府那位不长眼的老太太，其他各家连女卷都没再进过龙首宫。” 周阳再次迷惑，按理说手握重兵的武将若是当真失势，原因肯定是那种惊天动地的事情，可是现在京城的形势都已经白热化、几乎是一点就着的情况下，他们依然选择中立，那就不该出现不可挽回的事故，但在原着中，他们失势了！ “公主，按理说就算没有我，陛下也应该不用担心才对，虽说禁卫军那边不好动，可陛下手里还掌着锦衣军、五城兵马司以及宫中的龙禁尉，义忠郡王就凭那数百死士，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希望，可是现在......”周阳不解的问道。 “太紧张了？”永昌公主澹澹一笑，“朝廷的问题，其实从来都不在于朝廷自身，而是浑水摸鱼的野心之辈；我那侄儿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京中势力大过皇兄，哪怕加上父皇也不行，但正如本宫想要趁机解决一些问题一样，其他各家就一定老实了？” “文官那边？”周阳皱了皱眉，他这些日子一直没听到那边的消息。 “不止，这些穷酸虽然嘴皮子很好，真要动手却从来不上台面。”永昌公主摇了摇头，“你前些日子在江南，可是彻底得罪了那边的势力，偏偏又是帮着林如海办事，他可是皇兄的绝对亲信，如此一来，那些人理所当然的就......” “倒向了太上皇。”周阳明白过来，“文官那边的根基就是江南，与他们连上没问题，但还是不对，这帮人不是傻子，不可能和太上皇绑在一起，除非他们能找到一个新的——嗯，二皇子？” “知道我为什么安排那些手段了？”永昌公主澹澹说道，“虽说这两边并未真的连在一起，但却形成了默契，这才是皇兄和本宫真正担心的地方，至于我那侄儿，其实只是导火索，如果把这两边引爆了，才会真正炸翻整个京城！” “需要提前解决他们吗？”周阳眉头缓缓舒展，语气却无比冰冷。 盐商、世家大族、大商家、大地主，这些就是江南势力的主要构成部分，最终形成了占据整个大周朝赋税近三分之一的核心重地，也引出了朝堂上庞大的南方士绅势力，相比于他们，北方在朝堂上就只能处于下风，最终能够站稳，其实还要多谢武勋吸引压力。 但他们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没有军事力量，大周朝虽说承明制，但至今还是开国勋贵占据大部分资源，文官虽说一直号称“清贵”或是“清流”，其实连“唯有读书高”都没完全喊响，更别说如前明文官那样直接掌军，如果在江南玩突袭，当地那些势力绝对十死无生。 “不好办。”永昌公主摇了摇头，“那帮穷酸至今也只是私下里玩点儿手段，并无把柄落下，若说直接动手，实在有违一向的规矩；再一点，江南如今刚刚经历了一场风雨，总体还算平稳，可要是再行刀兵之事，恐怕就很那说如何了——先这样吧！” 周阳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其实他想从永和帝这里弄个许可，让薛家在江南动手，正好可以将东海势力拉到台面上，事后再以“藩属”的名义请求册封，两边都算名正言顺，问题是自己这边刚刚显露大量火枪火炮，要是再让薛家出头，弄不好会有反效果。 “好了，本宫还有事情，我那侄女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既然暂时没办法，那就先慢慢往前推，永昌公主从来就不是纠结小事细节的人，“正好东方那边事情也该差不多了，我这就去——” “我的公主，还是麻烦你帮个忙吧。”周阳赶紧一把揽过这位殿下，半拖半抱进了卧房，“可卿是我对不起她，现在只能劳烦你这位姑姑辛苦一下......” “周子阳，原来你真的好这口儿——” 第5章 王爷当真以为，这次能有机会 第五卷 5.64王爷当真以为，这次能有机会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朱萸少一人——唐*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哈哈，本是家中小聚，有劳贤侄过来。”梦坡斋中，周阳原本正看着墙上一副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画轴，身后就传来了贾政的声音，“正所谓重阳佳节、登高望远，这府里没什么准备，但几杯菊花酒还是能够入口的。” “见过政二叔！”周阳含笑转身一礼，“其实还要多谢二叔招待，小侄长在海外，一向不怎么了解天朝节日，这重阳节之说，若不是二叔的帖子，小侄估计就这么囫囵过去了；倒是菊花酒，前些日子雪字号那边送来不少，喝着还算爽口，却全没往重阳节方面考虑。” “周兄弟如今公务繁忙，忘了过节也很正常。”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一脸酒色过度青白色的贾珍笑着招呼，“但仔细一想，这不正显得周兄弟一门心思报效朝廷？可不像为兄这不成器的，每日里只顾关上门高乐，都快忘了什么节日了，还要多谢二叔提醒！” 正如贾政所说，这次宴席真就是贾家的家宴，梦坡斋这边主要是宁荣二府的几个男主子，包括贾政、贾珍、贾宝玉甚至贾环，再小一辈的就是贾蓉、贾兰，至于其他旁支的丁口，这次都安排在了荣国府前院，自有酒肉招待。 “珍大哥言重了！”周阳笑着拱了拱手，直接懒得接茬。 酒宴没什么意思，一场酒下来除了贾政和贾珍还能和他聊几句，其他小辈压根儿没胆子说话，甚至连敬酒都要长辈招呼，才敢到周阳面前说话，这倒是省得麻烦，反正贾政、贾珍的酒量都不怎么样，而且看得出来，他俩都没准备多喝。 “周兄弟，还请借一步说话。”正当周阳准备酒后直接走人，回去陪陪自家妹子的时候，没想到贾珍就在梦坡斋门口拦住了他，“东边府里一位贵人想要见见，却不知兄弟可有兴趣？” “贵人？”周阳表情一沉，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珍大哥你疯了不成？这位也是你能胡乱交连的？” “我的周兄弟，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为兄我只是喜欢交朋友，哪里会有许多问题？”贾珍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再说了，那位贵人可说了，当初湖广的生意，还多亏了兄弟你帮忙，这不是正好有机会谢谢吗？” 周阳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他真没想到义忠郡王竟然如此不讲究规矩，在大冶时给他的帮助，此时竟然被用来要挟自己；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和这位有交集，只是看现在的意思，要是自己真不去，恐怕很难说他会不会玩阴的。 “既如此，麻烦珍大哥了。”既然躲不过去，他干脆准备当面挑明。 相比于义忠郡王这坨臭狗屎，其实荣国府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反而更让他担心，因为他现在都没能耐摆脱“荣国府门生”的帽子，偏偏这次就这么“巧合”，贾政邀请了“家宴”，事后贾珍就拉着去见义忠郡王，也许贾政真不知道，但这话说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 “哈哈哈，久闻周兄弟年少得志，本王也是一直想见见，想不到拖了这么久，直至今日才有幸一聚。”还没等进入会芳园，就远远看到了门口迎接的青年男子，不得不夸一夸皇家的家教，眼前的青年无论怎么看，都当得起“皇亲贵胃”的赞誉。 “见过王爷！”不论心里怎么想，周阳这时候也只能客气点，至少在事败被卡察之前，义忠郡王都是皇室的王爷，“在下一直忙忙碌碌没个落脚，直至现在才算有点儿成绩，当不得王爷夸赞！” “周兄弟要是只算‘有点儿成绩’，为兄又该如何自处啊？”眼看义忠郡王表情一凝，贾珍很有颜色的打了个圆场，“刚才有些匆忙，为兄已经在园中略备薄酒，还请王爷、周兄弟入座。” “辛苦珍大哥了！”义忠郡王含笑拱了拱手，就见贾珍回礼之后直接转身出了会芳园，这让周阳的表情再次下沉，很显然，就是以贾珍的智商都能猜出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王爷这是何必呢？”目送贾珍出了会芳园，周阳轻轻一叹，转头看着义忠郡王说道，“原本皇家之事，轮不到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说三道四，横竖不论结果，我们都要为大周效忠；可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 “既然周兄弟知道臣子本分，为何还要如此深入？”义忠郡王和蔼一笑，招呼周阳到凉亭中入座，“我知道永昌姑姑对你的恩典不能辜负，可正如你所说，皇家之事轮不到臣子如何，永昌姑姑再怎么样都是女卷，她的手伸不到前堂。 周兄弟既然选择了进来，何不找一个更有前程的选择？你我兄弟虽说第一次见，可你在大冶之时，也没少为张博、张岚父子帮忙，本王能有如今的形势，还多亏了那边的支持；再一个，周兄弟当初多亏了贾府的帮衬，与珍大哥更是兄弟相称，怎么现在就湖涂呢？” “更有前程的选择？”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哪怕是他不考虑原着这位的结局，也不会为这种只能玩私下手段的王爷站队，“请恕在下僭越！” “周兄弟但说无妨。”义忠郡王明显表情一沉，但很快恢复自然；他当然看的出来周阳的反感，至少从见面到现在，对方的自称虽有不同，却始终不提指挥使身份，显然是只愿意用私人身份交流。 “王爷当真以为，这次能有机会？”周阳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挑明，“王爷既然知道永昌殿下的身份，就该明白这京中之事没什么能瞒住她；陛下那边只需要以此为依据针对性布置，王爷哪里来的机会？” “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永昌姑姑不会对我下死手的。”义忠郡王的回答让周阳再次一沉，“我这个当侄儿的还能不知道姑姑的手段吗？若是他当真全力出手，我可没能耐撑到现在；既然我还能站在这里与周兄弟交流，那我的对手就不会包括姑姑。” 周阳无奈苦笑，他以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如今回过头对比就发现，永昌公主确实没有针对义忠郡王的布置，更多是利用这次问题安排其他事情；再想想东方冰在宫内、宫门外两处埋伏，很显然是不在乎...... 不对！ “王爷，永昌殿下确实没有针对的意思，但并不代表她不在乎。”周昂想起了一再被提起的大皇子郭恺，“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永昌殿下不会拿王爷如何，但要是王爷过了界，恐怕很难说将会如何了。” “看来，姑姑确实对你没什么保留。”义忠郡王深深看了他一眼，轻轻举起了酒杯，“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只要没有姑姑的命令，周将军只需严守营门，事后不论结果如何，本王保证不会追究，也不影响你我的交情。” “正如在下所说，皇家的事情，轮不到臣子多言。”周阳想起和永昌公主商量兵力安排时，专门强调的那句“除了她（东方冰）之外不用顾忌任何人”，这才含笑举杯陪饮，“王爷多虑了。” “周将军果然快人快语！”义忠郡王满意的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会芳园。 周阳表情复杂的目送义忠郡王离开，他很清楚记得，原着中就算没有自己，这位王爷同样没能成事儿，而且他也很确定，那里也没有永昌郡主这个巨大的变数；换句话说，就是太上皇、义忠郡王联手，最终还是被永和帝碾掉了！ “周叔叔！”正想着后续事项，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可卿！”周阳左右看着没人，转身就揽过妹子回了天香楼，“刚才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周叔叔，王兄见你之前，也和我谈过。”秦可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妾身不敢多说什么，只希望将来有什么事情，叔叔能够手下留情，王兄他......不容易，对妾身和周大哥的事情也没说什么。” “你手下有他的人？”周阳眉头一紧。 “是宝珠那丫头，她从小就是王府的人。”秦可卿低声说道，“请叔叔放心，王兄并非不择手段的人，连宝珠都劝过，让妾身为王兄拉拢周大哥，只有王兄从未提过。” 这话他实在懒得反驳，能干出明嫁少爷、暗许老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为妹妹考虑；从两人刚才的对话就能看出来，义忠郡王一开始就知道没法拉拢他，这才故意表现出大度，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让妹子头疼了。 “你前两天不是在铁槛寺附近的庄园吗？怎么又回来了？”周阳皱眉问道。 “是王兄告诉我，今天周叔叔会过来。”秦可卿面颊绯红的低下了头，“妾身也是想和叔叔多见见。” “你尽快回去，过年之前不要再露面了。”周阳表情一沉，知道这妹子又被利用了，“京中有些不太平稳，什么时候回来等我通知，下次再进京城的时候，你大概不用再到这里了。” “当真？”秦可卿面色一喜，“周叔叔可是要回去了？不如让妾身服侍，先歇个中觉吧！” 第5章 只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五卷 5.65只感觉“身体被掏空” 当天下午，周阳歇完了“中觉”就马上离开贾府，即没搭理贾珍，也没和荣国府那边打招呼，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恶心到他了；刚回到家里，他立刻招呼赵家姐妹商议。 “贾珍？”赵麒英眉头轻皱，“他怎么这么大胆子？那位王爷几乎是提都没人愿意提，他竟然还有胆子帮着办事儿？且不说宁国府如今的状态，他可是金陵贾氏的族长，当真不知道他如此做法，只要朝廷追究，定然会影响到整个贾氏一族吗？” “我也说不清他的脑回路。”周阳无奈摇头，“但不管他到底怎么考虑，这次也绝对不能再留着了。” “需要动手？”赵燕翎惊讶的问道，“贾珍虽说废物，那也是朝廷封赏的三等威烈将军，再加上当初贾家‘一门双国公’的荣耀往事，若是出了问题，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代的；那位贾家老夫人虽说出了大门都没几个人搭理，到底在龙首宫......” “想出来了？”周阳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贾家如今主要的面子，都在太上皇一方；唯一在陛下面前能说话的，就只有城外玄真观的贾敬，先不说这位会不会出面，就算他出面又能如何，把问题推给白莲教，朝廷也没法子迅速查出来。 更何况，这位敬大老爷现在沉迷于炼丹烧汞、招魂长生，脑子怕是都烧湖涂了；这些所谓的‘金丹’都有不小的毒性，吃多了注定逃不过重金属中毒，影响神经和脑子，这样的情况下他能说话正常就不错了，迟早要完蛋没命。” “既如此，小妹在那边也安排些人手，若有万一就直接超度了他，省得再有麻烦。”赵麒英干脆的说道，“横竖那些‘金丹’数量很大，直接想办法喂给他多些，就算是朝廷查验，也只会以为他是想飞升想疯了。” “不错。”周阳对此非常满意，“人手够吗？” “姐夫放心就是，江湖中有的是年轻男女，除了一把剑一条命什么都没有，想让他们做事，只需银子够用就好，都不用暴露身份，这样的路子大姐早就安排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是被抓住都不用点心暴露。”赵燕翎笑着说道。 “那就好，尽快送贾珍父子——嗯，贾珍就好，让他早些归西，省得再惹麻烦。”周阳想了想还是决定稍微降低标准，“贾蓉就是个废物，不用担心他惹出什么乱子；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给他添点儿乐子为好，至少保证他年底前再也没办法搞事情。” “周大哥放心。”赵麒英含笑说道，“贾珍父子荒唐的很，那些个毫无廉耻的玩意儿，他们自己却乐此不疲；幸好他们还算有些脑子，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暴露，一般都是在京城外的庄子上乱搞，小妹只需随便找几个人埋伏一下，很轻松就能解决。” “尽快！”周阳只提了一句要求，“还有，我让你找的女卫，现在还差多少？” “都是通过雪字号武昌府那边的关系，从湖广找来的江湖女子。”赵燕翎立刻回答，她现在是周家内院的“安全主管”，所有护卫、保镖之类人员都归她管，包括住在最东侧跨院的周阳贴身亲兵，“一共三十个，她们在京城这边没有联络，而且家世都查过，干干净净，就连一路上过来，都是走的自家海船。” “很好，分配下去，保证家里每个人身边最少两个，又出门最少六个，不算我安排的护卫。”周阳毫不犹豫的说道，“特别是年底之前这段日子，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大家都辛苦一些，不要再随便出去，省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还有，这些人数少了些，再找二十个过来，我会想办法弄些强弩，十副左右的样子，到时候也不用带出去，就在家里安排点儿人手随时待命，就算是碰到什么危险，我在最东边跨院的三十个燧发枪手再加上五十个女卫，无论如何也够用了。” “周大哥放心。”赵麒英立刻点了点头。 如此夸张的安保真不是周阳多心，而是家里女卷太多，却又只他一个男丁，一旦他有事不在，又遇到什么危险，那真就是“今夜不设防”，正所谓“小心一万次不算多，不小心一次就够了”，只需要多花点儿银子就能解决，何乐而不为，他又不缺银子。 “再一个，京城这边不要再安排人打探消息，有问题直接派人去公主府就好。”周阳语气有些无奈，“这边的势力太特么密集分布了，稍有动作就等于是在一大堆人眼皮子底下折腾，永昌殿下那边有的是人手，既然我们没办法，就让她头疼吧。” “周大哥，这么做是不是......”这次轮到赵麒英不放心了。 “至少暂时来说没问题，以后有问题也只能以后再说了。”周阳苦笑着摇头，“情报体系实在太过麻烦也太烧银子，真要搞出个稀巴烂的破烂儿，还不如省下银子干别的；反正我们在京城暂时也就这样，不着急。 再一个，等我把今天的事情整理一份详细材料出来，你亲自送去公主府，与这位王爷的任何接触，但凡传出去都会变成埋藏的污点，平时可能无所谓，关键时刻很可能会要人性命，及时报上去没坏处。” “周大哥放心，小妹省得。”赵麒英严肃的点了点头，“只是，若仅仅是报给公主殿下，会不会还不够，宫里那位要不要......” “我还不够那资格，只要公主知道，剩下的事情她会解决干净。”这点儿自信周阳还是有的。 “姐夫？”大概是正事说完，赵燕翎表情古怪的从她怀里抬起头，“你今天到贾府是为了吃酒席对吧？却不知这道陌生的脂粉味儿，是那边府里的哪位姐妹？” “荣国府的女卷你又不是不认识，哪还有其他人？”周阳差点儿忘了，赵燕翎还是一位女神医、用毒专家，“你还是......” “那就是宁国府的？”赵麒英含笑接过了话头，“那边府里不干不净，大部分女卷周大哥肯定看不上，想来今日的中觉，是那位大少奶奶服侍了？怪不得这次这么老实，却是已经受用过了。” “燕翎，你现在也这么不老实了！”周阳没想到，就在他和赵麒英斗嘴的工夫，赵燕翎已经跪了下去，让他完全忍不住了。 “周大哥放心，晚饭小妹会让厨房多准备一道鹿茸羊肉！”赵麒英含笑出了门，不过周阳知道，她很快就会回来，自从上次在东营房中军后帐收了赵燕翎，这两姐妹就再没分开过。 当晚，先在宁国府“歇中觉”，下午又和赵家姐妹玩“打联排”的周阳只感觉“身体被掏空”，以至于吃饭时口味大开吃多了，只能跑到花园里先做些和缓动作，消消食再说每日锻炼。 “周大哥？”正忙活的时候，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这些日子一直没怎么交流的林黛玉。 “林妹妹，怎么有空过来逛逛？”周阳放下手里的五十斤石锁含笑问道，她和薛宝琴一直住在薛家院子，和王淑英同在薛家花园，虽说就隔了一道墙，而且墙上还有垂花拱门相通，但为了避嫌，两个妹子都只在白天过来和周家妹子玩耍，晚上却很少露面。 “小妹前两日收到父亲来信，大概是这月下旬就能回京。”林黛玉轻声说道，“说起来还要多谢周大哥这些日子的照顾，若不然小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有什么，当初林大人对我帮助甚多，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周阳笑着说道，边说还没忘了锻炼，“这次他能回来，想必一个侍郎的位置跑不掉，到时候你就幸福了，就是放眼整个京城，能入小朝会的高级官员大小姐都没几个。” “周大哥又胡说，哪里就......”林黛玉面颊微红轻轻啐了一下，“什么劳什子小朝会，当谁都稀罕似的？” “你呀，就偷着乐吧！”周阳用力将石锁向上一抛，又接住了放在地上，“我知道林妹妹不在乎这个，但这年月本就是‘先看衣冠再看人’，姑娘家的地位全看家里，林大人回来后，林妹妹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可能有人想给你找个后妈。” 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林如海如今不过三旬，再加上出身显贵、保养有方，还能和贾敏生出林妹妹这般钟灵毓秀的世外仙姝，那可是铁打铁的“美大叔”，就算是续弦的位置，整个京城也有的是人愿意接受。 “哼，哪有周大哥这般编排人的？”林黛玉明显有些生气，瞪了某人一眼又瞟了瞟地上的五十斤石锁，面颊微红侧过了身子，“小妹过来只是想告诉你，父亲过来后肯定会到府里来找周大哥，你可不要忘了。” “放心，林大人上门那是蓬荜生辉，定然热情招待。”周阳笑着说道，“再说了，林妹妹住了这么些日子，我也没亏待，害怕他过来检查吗？” “周大哥记得就好。”林黛玉面颊红透，转身回了薛家院。 “记得什么？”反而是某人茫然了。 第5章 宝兄弟没经历过这种场子 第五卷 5.66宝兄弟没经历过这种场子 一转眼到了十六，周阳这些日子全都忙于军务，整个卫军也已经步入正轨，这些日子强化训练之后，整个军中的精神风貌焕然一新，招收的新兵也都逐步适应了军中生活，特别是那些原本的老油子，只有少数抗下来转变，大部分都“主动申请退出”了。 最突出的还是赵桐手下那支“样板千户”，在补足了人手又调齐了武器装备后，六个燧发枪手百户、两个步兵炮百户、一个骑兵百户再加上一个直属骑兵百户，足足上千人配合整齐的军装、装具、单层皮甲等装备，已经有了精兵的雏形，至少永昌公主亲自观看后，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不过，今天周阳没去军营，因为他提前两天就收到了冯紫英的帖子，邀请他私人赴宴，而且专门写明，去的都是熟人，让他不用多心；至于宴会的位置，就在东城一处居民区，却不是哪处楼子或是酒店。 “紫英大哥好！”刚走进一道胡同，就看到了院门口“迎宾”的冯紫英，周阳含笑抢了一步上前拱手一礼，“小弟这些日子公务太多，实在怠慢了，本想着过些日子就攒个局招待一番......” “好了，我的指挥使大人，你如今可是京中的大忙人，我还能多说什么不成？”冯紫英大笑着过来，一把揽住他就拉着进了看起来很是精致的三进院，“今日不谈公事，在座的也都是自家兄弟，我们今日就好好高乐一番，就当是换换心情了！” 周阳也没矫情，任凭他拉着进了正厅，却在看到房内众人时表情一凝，人确实没有哪个陌生，但却谈不上什么交情，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是局主冯紫英，剩下的包括锦乡伯府韩琦公子、卫若兰、史家二房的史纲和史络，以及荣国府凤凰蛋贾宝玉、宁国府的贾蓉。 往大了说，这些都是现在大周朝武勋一脉的二线公子，名义上都算自己人；往小了说，大家之前都见过，不论是有没有交情，至少也不陌生，一起坐坐加深感情理所当然，但现在房间里最大的问题，反而是位置安排，因为主位是空着的！ “紫英大哥客气了。”周阳深深看了这位长袖善舞的“侠公子”一眼，转头就笑着进门，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主位上，这下整个包厢里除了屁都不懂的贾宝玉，其他人全都表情一变，修行最差的贾蓉甚至露出明显的茫然。 这还真不是周阳飘了，而是当前包厢里包括冯紫英、韩琦在内，没人够资格让他担心，冯唐虽说是御林军指挥使，顶着“神武将军”的名头，甚至还算武勋核心，却因为职务特殊并无多少发言权；韩琦更别说，锦乡伯府承爵人韩川是神机营右翼总兵，在神机营总兵陈瑞文的压力下能有多少地位？ 至少，以周阳现在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的位置，对上这两位都不用担心，这还没算各自的后台大腿！ 至于其他几个，贾宝玉、贾蓉这种废物可以不论，卫若兰整个家族就剩下他自己，顶着最低一级的恩骑尉世爵，职务就不知道调去哪里了——他之前在大冶千户所挂靠，周阳升职分功后就趁机“升职”调走了——史家更干脆，目前在京中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哟，几位爷都到了，奴家这就让姑娘们过来！”正僵持的时候，“正好”一个妆容明显扮老却也依然颇为风流的女子媚眼含笑进了包厢，“冯公子可真是照顾生意，这么几位公子，奴家就是不要银子都高兴伺候！” “云儿你也别着急，先把菜端上来，姑娘就暂时先歇着。”冯紫英笑着拍了拍那老鸨的挺翘，伸手推出了房门，“周兄弟大家都不陌生，今天却是第一次来，大家一起见见，今后也是兄弟。” “紫英大哥言重了！”周阳含笑站起来，“说起来也是小弟不懂事，这里除了贾府的两位，其他人都没拜访过，虽说也能推一句‘公务繁忙’，到底是怠慢了朋友，等会儿在下就借花献佛，好好赔上几杯，只望各位不要生气！” “说起来，这房里有三位还算是周兄弟门下。”韩琦把玩着手中茶杯，语气却颇为玩味，“卫兄弟如今调到了神机营，在家父手下挂个副千户；史家两位兄弟都在龙禁尉那边挂个位置，再加上蓉哥儿在五军营的千户头衔，在场还真就宝兄弟没有职务，大家又以周兄弟最高。” “几位大哥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何必在乎那禄蠹之事？”贾宝玉又一句惯用语，倒是很罕见的缓和了气氛。 “韩兄弟呢？”周阳看出了他的敌意，却毫不介意的笑着问道。 “自然是在韩伯父麾下，如今也挂了千户。”卫若兰冷着脸说道。 “如此看来，倒真的是小弟先走了两步。”周阳澹澹的扫了一眼韩琦、卫若兰两人，“却不如两位兄弟，身上或有世职、或为世子。” “好了，刚说的只讲高乐，你们怎么又说起公事了？”冯紫英眼看气氛凝重，及时微笑着缓解压力，“周兄弟可不像我们，家里有人帮着安排，他能闯下现在的位置，自然不是靠的侥幸，为兄听说前些日子，永昌殿下还专门到东营房看过？” “紫英大哥不愧是交情满天下。”周阳笑着点点头，也让原本还有不满的几人表情僵硬，“永昌殿下当初去的时候，只带了东方还有几个随从，并非公务视察，只是想看看小弟一直吹嘘的火器，幸好事情过去了，那次好歹没有丢人。” “周兄弟果然好本事。”韩琦明显心有不甘，却还是忍下了心情，他就是再狂，也不敢说自家老子能比永昌公主更有身份。 “好了，大家都到齐，不妨先吃点儿喝点儿。”冯紫英顺势坐在了靠近门口位置，算是招待人，“这里是云儿的场子，和各位兄弟也不陌生，只是今日多了周兄弟，为兄就不再献丑了，万一惹了贵人生气，可就真是百死莫赎了。” 冯紫英的调侃让包厢内笑声不断，气氛也缓和下来，显然都意识到，某人的“软饭”没这么好吃；周阳笑了笑也懒得辩解，他和永昌公主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男女之事，但很长时间内，他恐怕都逃不过“软饭男”的名头了。 “各位爷担待些！”正说着，云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就见一队穿着打扮类似于大家丫鬟的女子鱼贯而入，穿花绕树般将桌子摆满了美味佳肴，“哎幼，我的蓉大爷，您可慢点儿，我的姑娘可不是楼子里那些，万不可强来哦！” “云姐姐，那你就帮着引一引，万一小弟孤零零没人陪，传出去也会坏了姐姐的生意。”贾蓉丝毫没有偷偷揩油被人抓住手的尴尬，另一只手一把伸向云儿挺翘，还不忘一脸淫笑打嘴仗。 “连老娘的便宜都想占！”不提包厢里的哄笑，云儿一把将贾蓉推到一边，掐着腰手指着喝道，“你爹过来也要叫我一声妹妹，你这姐姐是从哪里论的？” “云儿不如各论各的好了！”卫若兰大笑着帮忙“圆场”，引得包厢里笑声更大了，却发现贾府两位没有丝毫被侮辱的意思，贾蓉继续“媚笑”不说，“颜狗”贾宝玉更是双眼发亮盯着云儿明显更加自信的挺拔。 “好了，云儿既然来了，其他姑娘又不方便进门，总要有个伺候的不是？”冯紫英笑着拉了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不如就坐在小弟身边好了，进出都方便。” “冯公子说的轻巧。”云儿去没领情，自己拉了椅子放在了贾宝玉身边，却看向周阳说道，“今天奴家本该伺候初来的指挥使大人，却也知道不该怠慢了客官，不如就取个巧，正好周公子也是荣国府的交情，不如奴家就伺候宝二爷。” 周阳懒得答话，他也发现了以一个问题，史家两位除了一开始招呼过几句，同样没再多话，特别是又有姑娘进来陪客后，他们俩也和自己一样没要，只是在愈发热烈的气氛中依然喝酒吃菜，中间还与和他互相敬了两杯。 “哎幼幼，指挥使大人可是看不上奴家手里的姑娘？”一场酒宴到了一半儿，云儿这位长袖善舞的老鸨自然不会看不出问题，“若是大人有什么不满，奴家可真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云姑娘伺候好宝兄弟就行。”周阳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却连话都懒得再接，这种交际花永远都不能相信，他傻了才会与对方深谈。 “云儿，你这是被人拒绝了？”冯紫英一脸“惊诧”的调侃，“不如展示一下你的特长，也让周兄弟羡慕一下？” “你想看，奴家还不好意思呢！”云儿“娇羞”的搂着贾宝玉，“就算要展示，那也是私底下，奴家可不想被人看了西洋景！” “云姑娘、紫英大哥，宝兄弟没经历过这种场子，想必不用小弟多说吧？”眼看着真要有现场直播，周阳赶紧起身拦阻，“万一要是传回去，那位老太太的拐棍就是到了各位的府里，怕也没人有胆子拦着！” “云姐姐不如伺候小弟吧！”贾蓉转身到了贾宝玉身后，“小弟不担心被家里......” “奴家伺候过你爹，可不敢再伺候小的！”云儿一把推开他，媚笑着跪在了桌下，“周公子说的在理，奴家也不想这院子被人一把火烧了，可要是大家玩点儿游戏，那边府里总不能也要奴家赔命吧？” 看着眼前一片起哄，周阳无所谓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头与史家兄弟对望一眼，齐齐摇了摇头；只有贾宝玉茫然不知，唯有脸色越来越红，甚至连喘气都变得费力。 第5章 忠顺王府世子来的有些太巧了 第五卷 5.67忠顺王府世子来的有些太巧了 感受到整个包厢里愈发“热烈”，周阳无语的摇摇头，他在现代跟着那位徐少当coser时，其实更花的都见过，但他那时候只是陪酒，互相也不认识，因此没当回事，像这种熟人“现场直播”的镜头，他还真是头次见，因此没坐一会儿就出门，到院中透透气。 “周大哥不习惯这种？”正想着这年头没烟抽的时候，却听到身后门响，转头才发现史家兄弟也都走了出来，开口的是老大史纲，“小弟也不怎么看得上，只是世情如此，冯大哥到这里已经算是照顾了气氛，那边更厉害的也不少。” “怎么，这一片儿都是？”周阳愣了一下，“高档消费场所”还能扎堆玩儿？那还有个屁的私密性？ “倒也不至于都是。”史络笑着接过了话头，“只是这片院子确实有几家，云儿这里是武勋一脉常来的，其他的也有这类，但大部分都是文官那边，什么书社、画馆的院子都一样，不少大人都常来，甚至还有在此办公的。” “额......”这明显超出了周阳的理解范围，至少在现代，你能想象朝廷高官把办公室安在楼子里吗？不过他也明白过来，这个云儿的关系路子主要在武勋这边，怪不得原着中她有数次出场，想来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反正周阳不在乎。 “听大妹妹说，周大哥去荣国府的次数不少？”三人也不算熟悉，并无多少话题，略微冷场片刻后，史纲把话题引向了大家都熟悉的事情，“还要多谢照顾，那丫头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大妹妹？”周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两人说的是史湘云，“值什么，她一个小丫头，随她要又能让我花多少银子？横竖不过是给贾府三位妹妹的礼物再加一份儿；倒是两位兄弟，刚才听卫公子提过，你们都在龙禁尉？” “还要多谢周大哥帮衬，我们兄弟身上总算有了些功劳，家父就趁机走了宫里戴总管的路子，让我们在龙禁尉挂了职。”史纲赶紧说道，“前几天陈乾、张昊两位兄弟能有幸到大哥手下听用，我们兄弟可是羡慕了好几天，说起来，他们之前也是一块儿喝酒玩闹的。” “那还真是巧了。”周阳笑了笑，看出了两人确实羡慕，“陈永佳、张海通都是我的同年，正好下面有位置，一方面有人可用，另一方面也照顾一下自己人；两位兄弟确实是我怠慢了，只是因为当初说的是挂职，这才没多想，若不然.....” 他一听两人的意思就反应过来，保龄侯府最重要的两个传承人都进了龙禁尉，这是史家在向永和帝站队；当初在义忠亲王兵谏的事情上，史家直接废掉了除去爵位名分之外所有东西，彻底被踢出了武勋高层，这是又有想法了。 “周兄弟也真是的，手底下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想到这里的兄弟。”正说着，冯紫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可不敢和那六家比，更联络不上四位王爷，好不容易有了周兄弟的机会，偏偏自己放弃了。” “紫英大哥说笑了，要说其他人联系不上四位王爷，小弟还不敢说什么，你和水溶大哥的交情，放在京城可都不算秘密。”周阳笑了笑回敬一句，他当然听得出来，冯紫英对于六大国公府的羡慕是真心的，但也只能羡慕。 “小王爷确实愿意帮忙，只是......”冯紫英苦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显然是因为冯家的特殊位置，“要是早知道周兄弟能有现在的位置，三个实缺儿千户为兄不敢多问，另外两个千户的位置也不是不行，现如今怕是太晚了。” “冯大哥不用担心。”史纲笑着说道，“虽说这千户的名分不好办，可是周大哥手里不是还有副千户和镇抚的位置么？怎么，里面几位哥哥看不上？” 副千户和镇抚是大周军职中的过渡位置，前者没啥好说的，后者理论上也可以设置，下辖五个百户，但这两种位置权责有明显冲突，一般不会同时存在，镇抚在大多数时候更是只用于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独立单位设置，比如周阳手下的骑兵镇抚。 “周兄弟？”冯紫英含笑问道。 “紫英大哥见谅，小弟只能抱歉了。”别说手里没有位置，周阳就算真有，也不会安排这种完全没法用的，“另外两个千户不用多说，小弟手下的三个千户，副千户是谁都说不清，镇抚也就没法再安排了，原因想必各位兄弟都能理解。” “既如此，是为兄多言了。”哪怕是以冯紫英的修养，此时依然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很快隐去，“也罢，以周兄弟的能为，今后必然少不了路子，不妨到时候再说；倒是永昌殿下那边，为兄已经有日子无缘拜见，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 “紫英大哥说笑了。”周阳懒得解释，双方都成了对立阵营了，还有什么好废话的？ “哎呀，几位爷可是让奴家好找，怎么都到外面来了？”正说着，云儿已经追了出来，“就算是这话院里的姑娘不入各位的法眼，这片儿的其他院子奴家也不是不能说话，不如现在就......” “好了，云儿，我们这不是出来说句话，再说房里还有几位兄弟，你们没伺候着？”眼看周阳和史家兄弟都懒得说话，冯紫英不得不接过了话头，“怎么，已经完事儿了？这可不是云儿你的习惯！” “哎幼，要是连客人都伺候不好，奴家还做的什么生意！”云儿一脸“娇羞”的挥了挥手中锦帕，“这不是都送去后院了？除了你们四位，其他的大爷可是容易伺候多了！” “云儿姑娘，我劝你还是留些小心，其中有一位定是不能在此留宿的。”周阳冷冷的点了两句，“宝兄弟要是当真没回去，你这院子很难说是否保得住。” “周少爷说笑了，奴家哪里敢！”云儿脸色一僵，强笑着赶紧解释，“宝二爷看着俊俏风流，谁知竟还是个雏儿，奴家这老菜帮子沾点儿便宜也就罢了，哪里真敢伺候了？这不是刚才就派人到外边儿叫了随行的下人，赶紧接人送回去？” “云儿你不是说笑吧？”院里三个男人全都一愣，冯紫英更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宝兄弟院里多少人，京城各家谁还不知道？他好像是隆武三十六年的人吧？怎么可能连个丫头都没动过？” “噗嗤——”云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奴家也没想到这一出，刚刚给宝二爷唱了一折‘口技’，却没想到他竟然以为完事儿了，全不知下面的节目，奴家这才赶着姑娘送去了后院歇着，醒醒酒让人赶紧接回去。” “嗯？”院中是个男人古怪对视一眼，全都没再多问。 “好了，紫英大哥先忙吧，小弟家里还有事情，就把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眼看着散场在即，周阳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门外还传来了车马的动静，“有时间一起再聚——正好，外面想必是宝兄弟的......” “哎呀，是哪个不长眼敢拦路？没看见荣国府的灯笼——啊！” “怎么着，小爷打的就是贾家的奴才！”接下来的对话让院中无人齐齐变色，“打了也白打，你让贾赦过来又怎么样？小爷一块打！” “是忠顺王府小王爷郭慎！”冯紫英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怎么这么巧遇上了这位？” “紫英大哥，以前这种事情怎么办？”周阳同样变色，但凡是对红楼原着稍有了解，都知道贾府和忠顺王府不对付，特别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明显的殴打和惨叫声，“总不能任凭他打下去吧？” “我们又能如何？”冯紫英无奈苦笑，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叫，让所有人更加头疼，因为他们都听出来，这是贾宝玉的声音，想来是贾府奴才从后门接他，却倒霉的与忠顺王府撞上了。 “我去看看！”想了半天，周阳还是决定出头，不是因为贾宝玉，而是他头上的“荣国府门生”让他没法置身事外，“紫英大哥带几位兄弟阻拦一下，那位小王爷交给小弟。” “如此就辛苦周兄弟了！”冯紫英松了口气，招呼史家兄弟一起出门，至于已经进了后院的几个，估计是正好“没听到”，现在还没露面，那就是不想出头了。 “姓冯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住小爷的——哎幼，你算什么东西，放我下来！” 周阳也没准备与忠顺王府死磕，贾家可没这么大面子让他如此拼命，所以他的办法很简单，让冯紫英等人吸引注意力，他直接过去就把这位小王爷扛起来，转身回了院内关上门，至于外面愈发热闹的打斗，归根结底其实根本无所谓。 “小王爷真有这么闲？”没了无关人等，周阳说话就轻松多了，借着院内的灯光，他一放下郭慎就完全确认，眼前这位并非不管不顾的人，今天的事情应该是故意的。 “你是什么东西——”郭慎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小王爷，外面那位在荣国府的地位你知道，真要是被打坏了，贾府必会全力与忠顺王府不死不休，却不知王爷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了吗？”贾府如今败落的厉害，只能把底蕴亮出了当筹码了，“比如，贾家那位老太太到龙首宫哭诉，王爷顶多也就是管教不严，就是不知道小王爷会如何了！” “你是周阳？”郭慎表情恢复了正常，面带严肃问道。 “要不然谁愿意管这位？我和琏二哥交情深厚，和他可没有。”周阳一点儿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永昌姑姑的面子我不能不给。”郭慎冷静的看了他一眼，“你不错，还知道拿贾府的底蕴做筹码，比贾家那些废物强，永昌姑姑没看错人——别打了，留两个人看门，其余滚蛋！” “小王爷英明！”周阳笑着拱了拱手，他和忠顺王府不是敌人。 “你既然明白，今天这酒席好像是冯紫英的场子，就不怕引起什么误会？”随着门外逐渐安静下来，郭慎脸上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我可不相信，你会不懂这里面的道道。” “王爷不是正好身体欠安吗，小王爷不回去伺候？”周阳笑着问道。 “你很聪明，希望还会再见。”郭慎脸上慢慢露出笑容，转身出了院子，“还有，以你的聪明，不应该在交友的时候如此莽撞。” 目送郭慎出门，周阳没再多话，现在京城形势紧张，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选择了躲避，忠顺王爷从九月份报了病假，至今没出过王府一步，再联想到他原着中养戏子、与贾府死磕的作风，很显然也在“立人设”，那就绝不会想要事情闹大。 “周兄弟，我看到小王爷走了？”片刻后，冯紫英迅速进了院子，“史家两位兄弟送人去了。” “紫英大哥放心，没事了。”周阳拱了拱手，没再说话就走人。 忠顺亲王号称“永和帝亲信”，职务却是大宗正，平时主要管理皇家内部问题，虽说也管着内务府，却还有一位“监管”的大明宫都太监戴权；冯家管着的御林军只能是太上皇铁杆，这次酒宴多了周阳“恩主”荣国府的凤凰蛋。 然后忠顺王府就和贾府有了冲突，还是当着他这个“荣国府门生”的面，如果他直接不管，传扬出去结果会如何呢？同为“恩主”的永昌公主会怎么看？ 毫无疑问，郭慎这位忠顺王府世子来的有些太巧了！ 第5章 永和帝召见 第五卷 5.68永和帝召见 隆武五十年九月二十五，对周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因为他第一次参加了“御门听政”，或者叫大朝会，过程没啥好说的东西，超过两百在京官员只站两排，基本没啥屁用的形式主义，但他在朝会后就碰上了戴权，因为永和帝召见，还是在御书房。 “臣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刚一进门，周阳就赶紧走程序。 “行了——给他个座位。”永和帝很明显比较着急，根本没兴趣听他哔哔，“周爱卿，你前几天送来的折子朕看到了，只是这里面提到的练兵之法，朕怎么从没听说过？你还要给所有人配发火器，此事当真可行吗？ 朕就不问你哪里弄来的，银子从哪里来，若是遇上了战场搏杀，难不成你要让手下儿郎拎着烧火棍和敌人的钢刀长矛厮杀吗？还有，皇妹说你能从海外的红毛人那边弄到两千斤将军炮，朕现在也准你便宜处置，什么时候可以运来？” “陛下，奏折里没写吗？”周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傻话，没见永和帝的眼神都严厉了许多，“额......火器的威力远超刀枪，将来定然是要主宰战场的，再说新式自生火铳都配上了刺刀，其实也能肉搏......” 他几乎说到口干舌燥，将燧发枪、步兵炮、十斤野战炮乃至于线列步兵战术、步炮协同、骑兵应用都大略说了一遍，后来又延伸到了新兵训练，包括队列、体能、纪律以及文化素养、基层军官培养等一大堆现代理念全说了一遍。 “哼，怪不得你这奏折怎么看都不像是你当初武举会试的笔迹字体！”永和帝气的一把将奏折砸在了某人头上，“看来你确实有一套新式操典，皇妹前两天也和朕说，你那个专门挑出来的千户练的不错，再加上今日奏对，朕现在放心不少。” “谢陛下信任！”周阳总算松了口气，打开奏折稍微一翻就发现，这里面只有兵种配置、训练的粗略描述，以及粮草消耗、饷银发放之类的预算，倒是符合他对邢岫烟的要求，但明显超出了永和帝的理解范围。 “朕当然可以给爱卿信任，只是有些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永和帝脸色重新变差，“你能不能解释清楚，为何你这一个卫军的兵马装备，竟然报上来的消耗超出普通兵马的三倍，甚至已经达到了神机营的一半儿？” “额......陛下，这是平时训练队消耗，一旦战事爆发的时候，粮饷消耗大约比平时还要翻倍——陛下息怒！”这次没等周阳说完，就有一只茶杯砸在了周阳身前，飞溅的磁渣残茶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微臣可没有一点儿夸大......” “你当朕是傻子吗？还是你的手下饭量是其他人的五倍？”永和帝明显气的不轻，“你说，要是没有让朕满意的答复，你就在这里跪着吧，跪到说清楚为止！” “陛下，微臣让人送了一批火器到禁卫军，想必都已经到位了吧？”周阳苦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无论如何也该有个大致的印象出来，消耗方面总该有折子上来吧？” “戚建辉那里早有上报，对你送去的东西非常满意，但并无特别的消耗。”永和帝冷冷说道。 “嗯？”周阳总觉得哪里不对，思考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戚指挥使不会是稍作试用就存进了库房，然后等到哪次要用的时候，再取出来发下去吧？” “周爱卿，这火器之类惯是如此，强弓硬弩也一样，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永和帝依然冷着脸，好歹说话不至于带着杀气。 “陛下，这份折子还有刚才微臣的说明，都只包括了训练方法，还有一个强度没说。”周阳总算意识到问题所在，干脆把每日训练及高强度体能、实弹射击与武器寿命等东西讲了一遍，然后在整个御书房冷场的氛围中说道，“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这是军中的铁律！” 永和帝：...... 戴权：...... “朕记得，周爱卿的岳家是金陵薛氏对吧？”永和帝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周将军，如今国事艰难，陛下都为了省银子减了每日的供养，甚至连饭菜都减掉三成。”眼看永和帝只说一句就回身坐回了御桉“办公”，戴权很识时务的接下了话头唱黑脸，“薛家可是号称‘珍珠如土金如铁’，这到了报效的时候......” “戴总管怎么说起外行话了，岂有以私产养天子之兵，前朝沉万三的前车之鉴，可就在史书中摆着呢！”周阳一副被吓到的表情连连摆手，“微臣不敢......” “行了！”刚刚还在摆架子的永和帝看不下去了，“数十门火炮还有数千只火铳，朕也没看到你害怕——皇妹都和朕说过了，你先自己顶着，待朝廷宽裕之时，自不会欠了臣下的银子；还有，你和皇妹商量的事情，也都不要忘了。” “陛下放心！”周阳这次没再矫情，很干脆的躬身答应。 “行了，你下去吧。”永和帝办完事情局撵人。 “周将军，请吧！”戴权笑眯眯的一摆手，还“好心”帮他拉开了房门；周阳自然没法多话，随着戴权的指示出门，刚避开房内灯光就及时塞了两张百两银票到这死太监袖子里，果然，他笑的更“好心”了。 退出御书房回家，周阳看了看时间还早；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今后他在军中算是完全稳固了，而且也将之前不少定时炸弹提前清理，虽然不敢说完全没问题，至少在他还有用的情况下，不至于提前引爆。 “陛下，看来瑢儿的眼光不错，这是个可用的。”周阳刚出门不久，皇后就从里间端着茶盘出来，示意戴权出去才说道，“如此人品能耐，倒是没委屈了璇儿那丫头。” “皇妹的眼光不错。”永和帝同样满意，“虽说与朝廷内的路子对不上，毕竟是海外回来，反而更显得没什么心思；上次皇妹回来，就很是夸赞了那个千户，今日再听他奏对，两相对比之后，想来是没什么问题；朕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那海外的路子。” “臣妾倒是觉得，他在这方面没什么问题。”皇后含笑说道，“刚才周将军不是提过，他那些火器全是通过薛家二房从红毛人那里购置吗？他要是能够造出这些东西，才是真的不好再用；若只是外购，想来问题不大。” “不错！”永和帝略一思考就点了点头，“他送去神机营的样品朕也看到了，那次不只是戚建辉，连朕都被这等火器的威力惊到了，随后就让戴权送去了兵部，责成他们不计代价也要彷造出来，三两年功夫应该够了。” “哦？”皇后心头一动，意识到永和帝刚才和周阳奏对时，可一句没提这件事，“陛下既然已有安排，臣妾就不多言了；正好他又是瑢儿那丫头提拔的，臣妾的意思，不如过两天请两位妹妹一个东道，一家人就该和和美美。” “梓童安排便是。”永和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朕记得，当初他定下的那位薛家姑娘，如今挂在永静名下，侍读对吧？梓童不妨让她一块儿跟着过来看看，若是个可以抬举的，不妨给些恩典，横竖今后都是永静的人。” “陛下放心，臣妾省得。”皇后立刻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周阳离开御书房就随着引路太监向宫外走去，这次可是大白天，他没能得到“留宿”恩典，哪怕是时间都快到中午了，一样没人管饭。 “前面可是周将军？”不想刚到三大殿东侧大路，正好被一声熟悉的招呼拦住了。 “微臣见过大殿下！”周阳还有些小惊讶，眼前竟然是有些日子没见的大皇子郭恺。 “周将军免礼！”大皇子含笑点点头，主动招呼他跟着，“孤也是睡暂时无事，就带人出来走走，看你过来的方向，可是父皇召见？” “回殿下，确实如此。”周阳这时候可没准备隐瞒，左右看了看已经识趣避开的太监、亲随，他将刚才的奏对捡重点全部汇报了一遍，这才接着说道，“眼下微臣手中还只是新兵，但用不了一个月，想来一个雏形还是没问题的。” “周将军有心了。”郭恺明显更加满意了，“永昌姑姑可是不止一次提过，让孤有事向将军多多请教，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还请将军放心，只要你一心为大周效忠，将来必然少不了前程；还有，过两天永昌姑姑有一场家宴，你可不要忘了！” “多谢殿下！”周阳知道，自己这次没有白白浪费唾沫。 第5章 岫烟妹妹面皮薄 第五卷 5.69岫烟妹妹面皮薄 周家大院，内书房休息室。 “周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是妾身有什么不对？”邢岫烟面颊红透瘫倒在爱郎怀里，周阳刚回来就把她按住，一口气收拾了小半个时辰，“不是说今日大朝会吗？怎么都快中午了才回来？” “你呀，这次可是当真坑了我一把。”周阳把上午和永和帝的奏对又复述一遍，末了才无奈说道，“我想让你帮着弄个差不多的东西交上去，你倒好，军队建设确实也就‘差不多’，粮饷预算却做的非常大，要不是我后面的解释，说不定就要‘剥皮实草’了。” “呸，不许胡说！”邢岫烟没好气的捂住了某人大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妾身还以为这份折子交上去就被压箱底呢，压根儿没太在意；更何况，那军中之事妾身也没什么了解，若不是麒英姐姐帮忙，折子都写不出来。” “是我疏忽了，忘了你刚刚接手。”周阳也是被当初一份又一份的公文材料气湖涂了，找个文采出众的妹子就交出去，却忘了人家根本没经验，一开始肯定手忙脚乱，“行，今后有什么问题，你也不要藏着掖着，该问我的时候就过来，省得再有此类乌龙。 还有，这些日子你怎么回事，整天在内书房这边几乎不出门，连晴雯那丫头都说，你对书本和文房四宝的兴趣远大于其他的一切，好歹也是一家人，你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接触吧？还是你准备这辈子就亲近我一个？” “内宅女子，不是本该如此吗？”邢岫烟一句话差点把某人堵得背过气去，眼看他又扬起巴掌，妹子羞的赶紧扯过锦被遮住要害，“妾身只是......不善于这些，再说平时也不光是看书习字，西边府里的林姑娘就邀请过几次，妾身和她倒还谈得来。” “女文青的矫情——”周阳无奈摇头，说了句妹子很迷茫的评价，“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麒英和燕翎你谈不来，但也不要一天到晚不出门，林妹妹那边你既然还熟悉，不妨没事过去走走，还有那边的琴妹妹，你们应该能玩到一块去。” “琴妹妹......”没想到邢岫烟竟然微微一滞，片刻后才接着说道，“确实是个好的，妾身到林姑娘岸边时，倒是有过几次联诗谈词；对了，妾身还见过薛夫人几次，就是——” “好了，你知道就行。”周阳笑着打断了她，王淑英情况特殊，平时不太方便和妹子们来往，一个人却有些孤单，周阳倒是趁着晚上偷偷安慰过几次，不过近期军务繁忙，确实有些冷落了，“以后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过去说说话。” “却不知周将军准备让岫烟妹妹和薛家太太说什么？”两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了赵麒英调侃的声音，“还是说将军大人又想起什么小手段，要让我们姐妹配合？” “麒英姐姐来了！”邢岫烟赶紧起身，就想躲到屏风后面，却不想赵麒英脚步快，进门后正看到她很天然的站起来，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羞的邢岫烟赶紧躺下，拽过锦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最后干脆把脸也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周阳也被妹子狼狈的样子弄得笑出来，他可没有这么害羞，起身招呼赵麒英帮他穿上衣服，“可是又有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你当初交代的东西。”赵麒英帮他收拾好才拉着回到书房办公室，将一叠材料递给他，“二叔从金陵那边传回的消息，没有太重要的，小妹都安排下去了；倒是他提到一件事，如今镖局在南方进展很好，有不少投靠的江湖高手。” “哦？”周阳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有多高？” “肯定赶不上你！”赵麒英白了他一眼，任凭某人揽着坐在休息用长榻上，“不过，这里面有几位年轻女高手，小妹想起你当初交代，要给自家人足够的防护，就自作主张让二叔送过来，一共是五个人，每一个放在江湖上都算是二流顶尖。” “你安排就是。”周阳笑着点点头，“怎么，你现在都是和那位杨大侠联系？岳父大人呢？” “我爹.......”赵麒英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说道，“小妹一直没敢和他挑明，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我利用镖局的路子帮你打探消息，怕不会直接进京，让小妹好好交代；若是可以的话，以后不如瞒着他好了，两边都方便。” “行，你说了算。”周阳并没当回事，他当初让赵麒英和杨云翼联系，更多是想作为前期负责人，不想这位杨大侠很聪明，说服赵女侠后就接下了江南方面的情报网，而且干的不错；反而是大冶、武昌府为中心的湖广情报网，至今没人掌总，只能是分部负责人各自通过雪字号的路子上报。 “周大哥，前两天小妹把只有雏形的京畿地区情报网络悉数转给了东方姐姐，她也答应今后消息共享。”赵麒英接着说道，“永昌殿下没能见到，也不知到底如何，这些都还好说，倒是另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决定，荣国府的琏二奶奶送来了帖子......” “王熙凤？”周阳愣了一下，“她找你想干嘛？” “你连人家的闺名都知道了？”赵麒英稍微一愣，没好气的锤了某人几下，“你倒是够可以，荣国府好歹也是名震京城，你却可着人家内院女卷祸害，大房二房少奶奶全进了你的卧房不说，三位姑娘将来怕也......” “说正事！”周阳略有尴尬，赶紧打断了妹子。 “哼！”赵麒英白了他一眼，还是没再继续，“听过来送帖子的平姑娘说，琏二奶奶大概是嫌银子不够使......”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管，直接回绝就是，原因就说是内院妾室不方便出门，让她直接找我。”周阳知道这是王熙凤的红眼病又犯了，没办法，现在李纨过的实在太过滋润，不只是她眼红，整个荣国府都眼红，幸好有永昌公主背书，他们又没法直接伸手，这才保证了至今没事。 “你还真是狠心！”赵麒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位琏二奶奶小妹也见过，以前还听过不少，这么骄傲的人被你作践了，竟然还被如此对待，不知道她听到消息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她们王家的姑娘，和她那个二叔一样，眼里只能看见贴脸的东西，稍远一点儿都看不见。”周阳想起了早早被外放成“九省都点检”，“就好像王子腾一样，所谓的‘巡视九边’都快成朝廷的笑话了，王家自己还以为多大荣光呢。” “我的爷，若是小妹记得不错，薛夫人也姓王哦！”赵麒英忍不住调侃。 “她也就好点儿。”周阳无奈摇头，把当初王淑英放弃纺织产业的事情说了一遍，“幸好宝妹妹是个好的，也不知道王家的灵气是不是都汇聚到了她一个人身上，除了她之外竟然没有一个靠谱的。” “若是宝妹妹听到你说的，怕是很难说应该高兴还是伤心。”赵麒英轻轻一叹。 “好了，不说这些闹心的，我可是有几天没赏你了吧？”周阳顺手抱起妹子向内书房卧室走去。 “岫烟妹妹面皮薄......”赵麒英赶紧劝阻。 “那不是正好大家熟悉一下！”某人毫不犹豫。 当晚，荣国府李纨院。 “你这些日子怎么这么闲，才不到五天的工夫，这是第二次到我这里吧？”西厢房书房中，李纨懒懒的斜靠在长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翻着一本儿小说，还没忘扬首向扶着平儿进门的王熙凤打招呼，“可是又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李宫裁！”本来脸色就不好的琏二奶奶一把甩开贴身丫头，上前夺过李纨的小说扔到一边，“你倒是舒服了，要银子有银子，要男人有男人，不伸手拉一下自家姐妹也就罢了，竟还有脸说风凉话。” “却不知你这句‘姐妹’，是从哪里论的？”李纨压根儿没在意，从忍着笑的素云手里接过茶杯，顺便示意给王熙凤送一杯，“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你想自己弄点儿花销，一切好商量；要是这府里的糟心事儿，那就别再提了。” “哼！”王熙凤也知道眼前这位的“一毛不拔”，摆手示意平儿和素云出去，这才坐在李纨躺椅扶手上说道，“你说我那姑姑到底心有多大，她那宝贝蛋什么份位，真以为外面不知道吗？这家看不上，那家瞧不起，难不成还想尚公主？” “你怕是猜对了。”李纨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若说门当户对的话，隔三差五就来住几天的那位傅姑娘，反倒是最合适的，可惜这事儿我们说不上话；可这‘门当户对’的规矩，也得看机会，若不然你可进不了这府里。” “呸，你就可劲儿得意吧。”王熙凤哼了一声，忍着脾气继续说道，“我这些日子挣了点儿私房，让人帮着置办下一处门面，你安排下次发货的时候，别忘了一块儿算上。” “是吗？”说到生意，李纨马上严肃起来，“真不是王家的？” “不是！”王熙凤恼火的说道，“我那二婶现如今可没心思搭理我这外嫁女，人家可是正三品的诰命，这府里能压过她的只有老太太一个，现如今可得意着呢；还有，那狠心短命的提没提过，什么时候再过来？” “那就好，横竖不过是一点儿南货，你别忘了说下位置，我会安排的。”李纨点点头，随即调侃的看着某辣子笑道，“怎么，忍不住了？要不要我下次出去，带你也走走？只是，今天呢？” 王熙凤哼了一声，任凭某寡妇拉着回了正房卧室。 第5章 那群穷酸不老实 第五卷 5.70那群穷酸不老实 转眼进入十月份，初二这天，周阳倒是没受到请帖之类东西，但却有东方千户亲自上门接人，算起来两人也已经有几天没见了。 “东方，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过来？”顾不上什么“公主召见”，周阳一把拉着妹子到了外书房院，“瑢儿那边就算是有些事情，也不至于让你忙的没时间回家吧？” “这些日子可不只是事情多。”东方冰脸色带着明显的疲惫，却还是任由某人卸去防护，“你若是想要就快些，公主中午安排了酒席，只请了自家几个人，算是一块儿坐坐；大皇子原本要来的，不想陛下有事安排，还专门派人过来说了一声。” “行！”周阳也没废话，“小别胜新婚”不只是男女关系，还有心理作用，老是不见不交流，再亲近的关系也有冷却的时候。 己时过半，永昌公主府。 “来了？”公主殿下表情带着明显的调侃，却没再多说什么，“东方把情况都告诉你了？” “什么情况？”周阳微微一愣。 “公主有事吩咐，属下告退！”却不想旁边的东方冰面颊一红，急急忙忙躬身一礼出了房门。 “这蹄子，也有耽于闺房忘记公事的时候，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永昌公主瞪了某人一眼才接着说道，“前几天本宫不是说，那群穷酸不老实吗？现如今已经确定了，就在上月底，从江南过来的所谓‘商队’明显增多。 除去确实有生意，又或是来来往往的情况，一共将近两百人陆续留在了京城之内，只是他们都有不同的接应，相互散的很开，本宫并未准确追踪到多少，仅有几处无关紧要的被盯上，但他们很可能只是用来吸引目光的弃子。” “他们的目标呢？”周阳立刻警惕起来。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这帮大头巾在唐朝之前还好说，两宋之后的历史关键节点，他们几乎没起到过什么正面作用，为了所谓“正统”名号，他们几乎可以放弃一切，对武将、军队方面的打压更是不遗余力，极大的损害了整个国家乃至民族的元气。 大周朝依然是封建王朝，对应的时间节点大致上西历的十八与十九世纪交界，哪怕是没见过西方的情况，周阳也从薛迅那边打听到，目前来到东方的所谓“红毛人”状态，整体与真实历史同一时期对应。 可是华夏呢？嗯，大周朝与满清前期基本上也能对上，依然沉浸在几千年延续的封建史轮回中，整个民族的精英阶层——大头巾们对新生的技术革新毫无兴趣，就好比军事装备上，大周朝目前的技术水平和前明基本没差别。 “具体情况本宫也没查到，但插手接应的几家，不是刘伦那个老穷酸的路子，就是吴家那边的势力，其他各家虽说一样是各有动作，但整体都没有他们大，甚至武勋这边选择了旁观，大部分竟然没有多少动作。”永昌公主冷笑着说道。 “他们真敢......”周阳刚说了一半儿就顿住了，眼前的公主殿下可是也打了同样的主意，更何况，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现如今大幅度占优的大皇子郭恺，依托几乎全部武勋方面支持，原着结果可是武勋全面失势，最合理的办法就是—— “他们有什么不敢？江南盐务糜烂，皇兄为何没趁着你上次的机会全面清理？”永昌公主表情冰冷，“几乎大半个朝廷的文官接连不断上折子，什么‘与民争利’、‘残虐士绅’之类的罪名全都盖了过来，气的皇兄几天食不下咽。 这次的事情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都看出了苗头，这群狗东西会看不到？可他们一直都没什么动作，此时突然动手，本宫可不相信是为了报效皇家，再加上太子人选方面，他们平时虽然大部分不说话，但刘伦和吴英这两位可从没掩饰过态度。” “一块儿解决还是提前解决？”周阳皱眉问道。 “不急，现在日子还早，所有人都再憋着积攒实力，谁先动手都等于是送死。”永昌公主依然冷静，“现在都在等着我那好侄儿当第一个，横竖没人会觉得他能成功，就像你上次被贾珍那不知死的算计了一把，也知道及时报到本宫这里。” “却不知那位王爷是否清楚？”周阳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我就算是对历史了解不多，也知道一个基本常识，历朝历代阴谋造反的不少，除却一些乱世特例，但凡是国家稳定的时候，很少有皇室内部耍阴谋，就能推翻当朝天子的。” “大哥当年太过......”永昌公主轻轻一叹，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的光鲜之下，父皇的其他子嗣几乎毫无名声，当初皇兄也是凭着跟随大哥的身份，才算是入了父皇的法眼；其实本宫还有不少兄弟姐妹，你可曾听过他们的名号？” “这个......除了忠顺王爷之外，真没有。”周阳想了半天还是傻傻摇头，就这位王爷之所以能让他记得，也是因为原着中他和贾府的冲突，再多就没了；哪怕是前几天在云儿的“书院”与小王爷郭慎冲突，他也没当回事，因为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圈子。 “忠顺王兄......”永昌公主哑然失笑，“听说你和那府里的侄儿冲突了，还是为了给荣国府出头？倒是对得你的名头；放心吧，事后本宫已经招呼过，忠顺王兄没在意，还多谢你提醒，冯紫英这小子确实不老实，却还知道分寸，你今后不用理他就是——走吧！” “这么快？”周阳看了看窗外，阳光已经从正南直照窗灵，显然是到了午饭时间，“这一忙起来，时间就不经意间过去了。” “本想着找你过来，自己人一起吃顿饭，不想一个个不是有事就是不方便。”永昌公主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也没让人准备什么额外的东西，你别嫌弃就好。” “总不会比我差，那还有什么好嫌弃的？”周阳笑了笑没当回事，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伙食不可能会差。 封建时代的等级制度体现在方方面面，吃饭也一样，公主的正餐标准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场面非常夸张，吃不吃都会摆上，永昌公主再三降低，也不是他平时在家能赶上的。 “见过公主！”两人说说笑笑回了后院客厅，就见餐桌上摆好了午饭不说，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的公主府赞善贾迎春正站在门口迎接，那双幽怨的目光，差点让某人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宫给你时间，横竖菜多的是，滚吧！”永昌公主对这点儿事情根本无所谓，摆摆手就去吃饭了，还把唯一准备伺候的侍女也赶了出去。 “二妹妹.....”片刻后，周阳拉着迎春回了东厢房，也就是她在这里的住处，几乎是用尽全力将妹子搂在怀里，“对不起，我这些日子太忙，实在是......” “见过周大哥！”迎春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这时候哪怕是哭的梨花带雨，却依然一句硬话都不敢说，任凭某人揽着，自己还一个劲儿道歉，“小妹也是怕耽误大哥的公务，平日里也要服侍公主，这才没有上门......” “是我不好！”周阳赶紧低头，轻轻吻干了妹子的泪痕，“我答应你，年底前尽快说服赦大伯，让他答应我接你过门；公主这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今后你只要挂个名头就好，再不用每日里过来伺候......” “不要！”迎春赶紧摇头，“小妹能得公主恩典，已经是前世修来的服气，又哪里敢再说其他？周大哥若是愿意早日......小妹就万分满足了，不敢再耽误了公主的事情；这府里人不多，东方姐姐又很少在家，若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那还像什么话？” “嗯？”周阳意识到不对劲儿，“宝钗不是也在这里吗？怎么，她平时不需要伺候吗？” “宝妹妹是公主侍读，伺候读书学习的，平日里并不在这边，小妹才是伺候饮食起居。”迎春顺便介绍了“侍读”和“赞善”的差别，“再说小妹也不是当真要做什么，就好比吃饭的时候，其实就是陪着公主一起，哪里真的需要伺候了？” 周阳这才松了口气，揽着妹子说了半天各种甜言蜜语，把从小就是府里小透明、连奴才都敢欺负的二姑娘都快甜化了；结果就是当两人终于想起要吃饭时，回到客厅才发现，又是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一起吃的开心。 “见过永静殿下。”周阳苦笑着躬身行礼，还没忘另外一边，“宝妹妹，好久不见！” 第5章 妹子多了也麻烦 第五卷 5.71妹子多了也麻烦 一顿食不甘味的午餐之后，周阳起身与笑嘻嘻扶着薛宝钗离开的永静公主行礼后，几乎是用杀人的目光盯着全程搞事情看戏的永昌公主，结果自然是屁用没有，不说人家根本不理他，刚刚离开的那两位也需要他安抚。 “贾赞善，还不送周将军去东跨院。”永昌公主嘴角上翘、满是嘲讽的吩咐了一句，随即起身回了卧房，留下反应过来的某人风中凌乱。 他这才想起来，虽说这里一直被他称为“公主府”，实际上却是郭瑢自行置办的私宅，真正的“公主府”是她与黄成成亲时，由皇家赐予的一座公主标配府邸，只是那里除去刚开始的不到半年之外，至今依然空着，只有一些宫女太监之类看守维护。 而眼前这处私宅，自然不会是一座小房子，而是三进三出带东西跨院的标准大院，郭瑢自然用的是正院，后院是卧房，所以作为赞善的贾迎春住厢房，西跨院类似于花园和内书房合体，所以东方冰住着；但还有一个东跨院，周阳来了这么多次，也从没进去过！ “东边的院子一直都是......”眼看周围连侍女都没了影子，周阳赶紧向贾迎春问道。 “东跨院都是永静殿下安置。”二姑娘赶紧点头，“那边只有正房五间、靠东墙的厢房三间，以及倒座房五间，永静殿下但凡是出宫，都是住在那边，一个月怎么着也有十天八天，就是她不来，那边也无人能用；宝妹妹身为殿下的侍读，就住在三间厢房。” “二妹妹，你也学坏了。”周阳哭丧着脸说道。 “小妹怎么敢。”贾迎春赶紧行礼。 “你要是把舌头捋直了，再把上翘的嘴角收回来，我就真的信你。”周阳一把揽过妹子，狠狠一记长吻之后就赶紧向东跨院跑去，留下某个笑弯腰的受气包。 正如迎春所说，东跨院和西跨院都没几处房屋，主体就是一个大花园，哪怕是到了十月，依然还有不少顽强坚持的绿色，倒座房是下人仆婢可以不问，周阳一脸苦笑的站在正房门前，又小心看看同样紧闭的厢房门，妹子多了也麻烦，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 反复考虑半天还是没想出来该选哪个，周阳最后一咬牙做出了成年人的选择，直接打开东厢房门，把吓一跳的宝妹妹一把横抱起来，不顾她那点儿没啥意义的反抗就转身出门，大踏步进了正房后，将妹子放在已经盖上锦被歇中觉的永静公主身边，但他到底还存着理智，没胆子掀人家被子。 “周大哥这是想清楚了？”永静公主自己取了个靠枕，轻轻起身倚在了床头，嘴角上翘看了某人一眼，又打量了几下羞愤欲死脑袋埋进被子的薛宝钗，“小妹虽说今后定然不会误了宝姐姐，可也没想现在就一起伺候。” “现在你想起矜持了？”到了这份上，周阳那还看不出来，这是两位公主姐妹的算计，说话自然就有了底气，“以宝钗的聪明才智，哪里会看不出这点儿问题？可她还是任你欺负，你倒好，还有脸说什么‘不会误了’。 好了，宝妹妹你先起来，我不过是带你过来一起说说话，横竖将来都是一家人，一辈子分不开的，若是你有点儿心思，她有点儿算计，今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不如一起坐下来，掰开揉碎了，彻底说清楚，省得今后再有龌龊。” “周大哥说的轻松。”薛宝钗任他揽在怀里，俏脸上依然残留着掩饰不住的羞恼，“小妹一个商户之女，哪里有胆子和公主殿下商量什么，横竖还不是任你们欺侮摆布，就如今日这般，小妹纵使再有不愿，不还是要......” “你呀！”周阳心疼的抱紧妹子长长一吻，然后看向已经噘嘴的永静公主说道，“宝妹妹是我发誓一生照顾的，自然不会食言，璇儿你这里情况特殊，不论我们是什么原因，今生都是再不分开，何必在乎真没多身份？” “哼，本宫连自小伺候的丫头都放出去，只为了给宝姐姐腾出位置，难不成还要怎样？”永静公主白他一眼，纤手抬起指了指房门说道，“周将军自去便是，我们姐妹说说私房话，虽说本宫自有身份，这‘夫唱妇随’的规矩还是不敢忘的。” “我说你——”周阳被她这番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你是隆武三十七年的人对吧？哪里学来的这么些精致的淘气？你们要说话也不忙，我先和宝妹妹说完——我们走吧。” 既然已经达成了基本一致，周阳又把薛宝钗抱起来回到东厢房，这次宝妹妹明显平静了不少，任凭他抱回卧房不说，还主动调整姿势帮爱郎省力。 “周大哥，你回去就是，小妹在这边很好，不劳大哥额外挂心。”任凭爱郎反复品尝半晌，薛宝钗语气温柔的说道，“那边府中姐妹还要大哥照顾，听永昌殿下说，军中要务同样繁忙，小妹不敢耽误大事，只望大哥不要辜负便好。” “你呀，是不是准备这辈子再不回家里？”周阳一句话点破了薛宝钗的心思，也让她表情僵硬，“跟我回去吧，这里再好也是公主府，那边才是自己的家。” “周大哥，饶了小妹吧！”薛宝钗苦涩一笑，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说道，“小妹明白大哥的意思，这次回去，怕是......要不一样了；再给小妹些日子好吗？” “也好！”周阳轻轻表面一叹，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一把揽住妹子细细品尝，良久才不舍的松开，“我再给你些时间，但早晚你都要随我回去！” “嗯！”薛宝钗犹豫着点了点头，“劳烦送我到殿下那边吧！” 周阳不再废话，抱起妹子回到永静公主卧房，又墨迹了一番后直接到永昌公主房间，一口气收拾了大半个时辰，顺便拉着迎春全程陪练，直到两个妹子无奈唱起“二十四桥明月夜”才离开，只是在出门后偷偷摸了摸酸痛的老腰。 “宝姐姐，可想清楚了？”就在某人离开后，永静公主含笑钻到薛宝钗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笑道，“小妹知道有些事情是迟早的，却也不能任他为所欲为；就好比皇姐那里，历朝历代可有一人尚两位公主的例子？可我还是忍了。 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他以为这是理当之事，若不让他心里有点儿愧疚，我们姐妹今后还不是任他欺侮？姐姐家中的事情，小妹也听皇姐提起过，只望姐姐看开些吧，其实在皇宫之中，才是真的让你难以置信。” “都到了这种时候，臣女哪里还有什么看不开。”薛宝钗幽幽一叹，轻轻揽着永静公主说道，“当初父亲何周大哥定下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区区两年工夫，他就已经是朝廷正四品的将军？若是早知如此，又怎么会......” “好姐姐，要是当真早知如此，你会如何？”永静公主笑嘻嘻的调侃。 “......”薛宝钗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低下头，双颊红的宛若胭脂。 同一时间，永昌公主卧房。 “公主！”迎春小心的扶着眉头轻皱的永昌公主坐起来，语气软软的说道，“周大哥已经走了，可要臣女扶着去梳洗一番？” “呼——先等一下，本宫喘口气。”永昌公主既然算计了某人，自然被收拾的不轻，浑身上下酸痛不说，面子也在自家赞善眼前丢的一干二净，“他是不是答应，尽快把你的事情办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是，公主！”迎春赶紧点头。 “行了，这狠心人虽说脾气大了些，到底是个可靠的。”永昌公主无奈摇头，“若是有什么麻烦就和本宫说一声，就以本宫的名义出头，让你们府里答应不难；实在不行就把你转到永静那丫头名下，等她出门时你们一起过去。” “殿下，永静公主如今不过是......”迎春轻声劝道。 “这丫头是隆武三十七年的人，确实小了些，可要是不把事情办了，很难说将来如何。”永昌公主无奈说道，“正四品的官职不算什么，二十出头的年轻俊杰有的是，富甲天下的公子哥儿更不稀奇，可要是三者兼具，放眼天下也很难找到第二个。 虽说他当初起势，确实是本宫恩典众多，可他要是自己没能耐，你们府里那个宝贝蛋还不够清楚吗？皇家也不是当真百无禁忌，很多时候也要让步，万一再有哪家看上她，若是条件合适当真被皇兄甚至父皇应下，那才真是麻烦了！” “这天下哪个有胆子与天家争执？”迎春不相信的说道。 “要是天下之事都像你说的这般轻松就好了。”永昌公主无奈摇头，“远的不说，那狠心人院子里可是还有两位姑娘呢，薛家二房的且不说，另一位家里要是开口，就是皇兄都不好拒绝，真要拖到了那个时候，璇儿怎么办？” “林妹妹不过是借住而已......”迎春明显不信。 “傻子，就算是借住又如何？纵使那狠心人秋毫无犯，岂不闻那赵匡胤送赵京娘旧事？”永昌公主没好气的说道。 “啊？” 第5章 林妹妹总是这样子 第五卷 5.72林妹妹总是这样子 接下来连续多日，周阳算是以大周朝四品指挥使的身份尽职尽责，几乎天天泡在军中，两三天才能回家一次；他还算好的，三个千户忙的恨不得一天当八天用，一个月都不见得回家一次，但却忙的心甘情愿，因为有前途。 对了，还有一位好长时间没露面的“大人物”，金陵薛氏家主、名震江南的“薛大傻子”薛蟠，自从被某人扔进军中之后，至今没能出去过一次，别人好歹还能按规矩每旬最后一天轮休，允许请假外出，他连这个也不行！ 他唯一的消遣就是在休沐日派人接个失足入营，因为他是百户头衔，自己一个院儿——反正某人已经想好了，除非哪一天能够保证无视所有威胁，要不然薛蟠就死在军营好了，顶天给他定亲之后，允许他在监控下过日子，因为薛家不能断了香火，就这了！ 作用也是明显的，经历了大半个月的高强度现代化训练，虽说实弹射击一共也没进行几次，至少赵桐麾下那个“样板千户”已经取得了突飞勐进的效果，任谁看到这样一支军队，也得老老实实夸赞一声“精兵”——嗯，至少看起来是。 其他人也就罢了，要说周家院子里，最终“得利”的大概是某人的文武两位秘书，因为她们全程跟随入住军营，然后某人在训练之余，所有火气都给了赵麒英和邢岫烟，以至于原本只能算点头之交的两个妹子，在某人“压迫”下关系突飞勐进。 直到十月初十这天，周阳总算有了可以休息的一天。 “嘻嘻，周大哥可真是个大忙人，这都快一个月了，小妹见过的机会都凑不满一把手，每次最多一起吃顿饭，连说话都没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官位高了，就看不上......”他刚进了与薛家紧挨着的内院花园，有日子没好好说话的薛宝琴就开始搞事情。 “我也没办法，忙起来想歇着太难了！”扬了扬巴掌把某少女吓跑，周阳才向其他妹子笑道，“这些日子麒英、燕翎和岫烟可是一直跟着呢，公务有多忙她们都知道，你看看她们，麒英和燕翎习武身体好，好歹能跟着过来玩儿，岫烟现在还在内书房睡着呢。” “麒英见过林妹妹，见过琴妹妹。”赵麒英先向晴雯招呼一声，这才和林黛玉、薛宝琴见礼，还没忘了偷偷给某人一记白眼，她们两姐妹和邢岫烟“疲劳过度”，可没少了某人的原因，“周大哥毕竟管着将近四千人，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 幸好如今军中已经步入正轨，剩下的无非就是磨时间和多训练，他这还算好的，军中三位千户还有其他兄弟可都没日没夜的忙着呢，周大哥身为一军主将，哪里还能不以身作则？这不是总算有了机会，就回来向各位妹妹报到了？” “少爷如此繁忙，我这个当奴婢的却不能跟着伺候，反倒是在家歇着，也不知传出去会被人怎么说。”晴雯幽怨的看着某人，语气那叫一个醋味飘荡，在场众人全都知道问题所在，立刻笑了出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你这丫头，好歹有些廉耻。”赵燕翎上去抱住晴雯，伸手勾着她的小脸嘲笑，“哪有当丫鬟当成小姐，还一肚子怨气的，要是换了外家，怕不是板子都打断了。” “林妹妹如今一向可好？”不提围着晴雯嘲笑的赵家姐妹和薛宝琴，周阳含笑伸手，示意林黛玉跟着走走，直到进了薛家花园才说道，“我这些日子忙的厉害，怠慢了妹妹，等过上两天有时间出门，我带你们去香山看看红叶！” “当真？”林黛玉眼神一亮，这种风景对她这样的文艺女青年杀伤力巨大，“不瞒周大哥，小妹在江南就听说过这京城香山的红叶秀美，可惜一直无缘得见，若是这次能遂了心意，小妹一定好好谢谢周大哥！” “这有什么，正好我也没见过呢，趁着机会带大家转转不是更方便？”周阳笑着说道，“到时候家里人一起，我再带些人手以防万一，人多了也省得浪费；可惜家里人多却分了两处，若不然聚在一起还热闹。” “家里......确实人不少。”林黛玉白了某人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遗憾的轻声说道，“周大哥，昨晚父亲传来消息，已经回到京城住进了老宅，定下明日过来接我回去，小妹多谢这些日子照顾，这红叶之事，恐怕只能错过了。” “这有什么，过几天我们出发的之前，提前通知你一声，向林大人求个许可就是。”周阳没太当回事，“而且，他刚回来，最主要的事情肯定是宫里，江南一摊子事情都要汇报清楚，再加上后续处理，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想歇着。” “父亲昨日的信中也提过，只是因为后日要带小妹到荣国府拜见，这才提前接了回去，若不然怕是要继续麻烦周大哥不少日子才行。”林黛玉面颊微红，略一低头说道，“不过，待事情过去后，想来跟着大哥去看看红叶不难。” “那不是更好？”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 “多谢周大哥！”林黛玉含笑一礼，看向正走过来的赵燕翎笑道，“正好和姐妹们玩到现在也累了，小妹稍感不适，就偏过姐妹们回去歇着了。” “林妹妹总是这样子，也不知将来怎么办。”赵燕翎含笑招呼一声，目送林黛玉扶着雪雁离开后笑道，“周大哥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周阳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亏你当初骗我和大姐入门时这么聪明，怎么现在傻了？”赵燕翎羞了羞某人说道，“林妹妹也是大家闺秀，哪有没事住在外人家里，还和外男谈笑的？若不是她有了心思，怎么会如此作为？你可是一堆桃花债，还是想想怎么还上吧！” 周阳这才反应过来，虽说心头窃喜，却也知道事情麻烦，林黛玉的出身可是四代列侯、生父探花，指望林如海答应让她做妾，那是纯属想多了；可要是当真落个“有缘无分”，他也绝对忍不了，来这红楼世界一趟，难不成还要放过林妹妹？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我现在有了你们，又有公主府那边的麻烦，林大人恐怕不好说话。”周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揽过了赵三女侠笑道，“怎么总是说别人，你自己呢？” “哼！”赵燕翎白了他一眼，却还是主动扬起臻首迎上爱郎的索取，半晌才舍得放开，“同样是从小习武，也不知你是怎么练得，简直跟蛮牛一样，大姐放眼江湖也称得上年轻一代翘楚，却被你欺负的完全没了脸面。” “不喜欢吗？”周阳故意调笑。 “我不过是不想和大姐分开，这才被你这坏人欺负。”赵二女侠死鸭子嘴硬，结果自然是惨遭受用，只是顾及到场合不对，好歹控制住了；但两人都不想控制，干脆互相挽着，准备绕到院子最后的连通走道直奔外书房——内院花园毕竟有薛宝琴在，不方便太过分。 “子阳、燕翎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很着急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却不想经过薛家花园暖房时，正被含笑出门的王淑英堵住，“不妨进来说说，要是不麻烦的话......” 赵燕翎可能没看出来，周阳哪还不明白，刚才她和赵二女侠的互动都落到了小寡妇眼里，现如今看她们准备找地方解决，就直接出门截胡了；更何况，他现在搂住妹子，两人一起满脸放光的样子，有过经历的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起吧！”周阳毫不犹豫的拉着她一起进了房间，这下赵燕翎也明白过来，白了不知羞耻的两公母一眼，还是任凭二人拉着进去，连带着原本一个人发呆的呆萌丫鬟甄英莲也被好一番受用。 王淑英自从跟着进京之后，就被某人拉着各种锻炼，原本还要瞒着其他妹子，但在一个院子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完全瞒住，慢慢泄露之后，某人干脆破罐子破摔，时不时拉着其他妹子一起，现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麒英姐姐，我们中午吃什么，玩了一上午，我都觉得肚子饿了。”周家内院花园，打打闹闹的妹子们哪怕是在已经颇有寒意的十月中旬，也已经个个额头见汗，晴雯忍不住坐下问道，“这么冷的天气，不如吃点儿羊肉什么的，暖和又养人。” “羊肉是没错，只是要加点儿鹿茸。”赵麒英向西望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而且要留出几份才行。” 在场的妹子齐齐面颊一红。 第5章 宝玉贤侄读书应该更好 第五卷 5.73宝玉贤侄读书应该更好 十月十二，已经冷清了许久的荣国府大门前分外热闹，十几个打扮光鲜的奴才个个喜气洋洋，贾政更是站在门口相迎，因为府里已经收到拜帖，原本外放扬州巡盐御史的女婿林如海升迁回京，今日上门拜访，而且有消息说，他已经定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存周兄，好久不见！”也没等多久，刚过己时就有两辆马车在十来个仆从簇拥下，从宁荣街西头过来，前车刚一停稳，林如海就笑着下来，向门口的贾政一拱手，“小弟有些日子未能拜见，实在是失礼之至！” “哈哈哈，如海贤弟说哪里话，一家人之间还用这般客气？”贾政虽说一辈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却一向以读书人自居，面对眼前的探花妹夫更是满心欢喜，“快进来吧，母亲已经在院子里等着，都是至亲，也不讲究这么多规矩了。” “岂能让岳母大人久等!”林如海赶紧跟着贾政进门；后面的马车自有下人照顾，林黛玉自然需要慢些才能过去。 看得出来，针对林如海的到访，贾府确实是尽了心思的，至少一路上没有任何多余人员，显然是各处的下人都被提前打发去了别处；贾政更是很高兴的陪着说笑，至少这位在读书方面的心思确实是真的。 “如海这一路可还顺利？”略过一开始的寒暄礼节不提，等到林黛玉也进了院子，被人送去后宅，贾母自然转入了正题，“如今的气候虽说刚刚冷下来，却还是要麻烦不少，老婆子现在还记得，金陵那边可比这里要暖和多了。” “有劳岳母挂心，小婿这一路走的是运河，用的是雪字号提前备下的游船，可以说又快又稳，虽说耽误的时间不少，倒是没受什么罪。”林如海含笑说道，“真没想到，薛家能把生意做到这种程度，当真有一种‘一日千里’之感。” “单凭薛家，哪里能做到这种地步？”一旁陪坐的贾赦不屑的撇撇嘴，“薛途虽说死的早，却定了个好女婿，那小子帮着把整个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间几乎都连上了，这才让他们银子挣得简直淌水一样，却早就不再孝敬府里。” “可是那位周将军？”对贾府情况非常了解的林如海自动忽略了贾赦的酸味儿，“说起来我能这么利索的解决问题，还要多亏了他的帮衬，这次他提前了几天回来，听说已经正式领了告身，到军中任职了；区区二十的正四品，就是稳上十年，放眼天下也算是上上之才了。” “如海这次回来，应该不用再放出去吧？”贾母狠狠瞪了一眼贾赦，这才含笑转头问道，“这外官虽说也是为朝廷效力，到底辛苦了些，区区一年的工夫，敏儿那没福的就......若是能就此留在京中，倒是可以省掉不少麻烦。” “岳母放心，小婿昨日回来就受了陛下召见，虽说正式的旨意还没下来，却也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林如海轻轻一叹，显然是想起了被人下了黑手的亡妻和幼子，又看了看完全不知道内情的贾府众人，暗暗坚定了心思。 “妹夫可知定的什么位置？”不用问，这么不会说话的也就贾赦了。 “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去户部效力。”林如海已经听某人说过贾府的德行，知道这时候不能谦虚，“按照惯例来说，还能提上一级。” “这么说，传闻中如海兄升任户部侍郎的事情是真的？”贾政惊喜的问道，“为兄就提前恭喜了！” “旨意毕竟还没下来，现在说还有些为时过早。”林如海微微一笑，这次可以谦虚了。 “好，如此一来，一家人都在京中，倒是可以互相帮衬了。”贾母满意的点点头，显然对此非常高兴。 只是林如海却心中抽搐，再次想起了某人的介绍，目前宁荣二府加起来不到十个男主子，位置最高的是贾政，正六品的工部主事；然后是贾琏，从六品盐城县令，除此之外就没有实职了，贾赦和贾珍的爵位不提，再就是贾蓉的空头千户头衔——就这鸟样，和他一个实权正四品户部左侍郎怎么帮衬？ “岳母放心，小婿省得。”心里想是一回事，林如海可没忘了说客气话，顺便赶紧转移话题，“怎么不见府上小子们？难不成还怕小婿没备下礼品？” “额......”贾政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同样奇怪的贾母一眼，赶紧向门外招呼，“去个人看看，怎么宝玉还没过来；还有，再看看环哥儿还有兰哥儿在不在，也让他们一起过来。” “听说府上的宝玉侄儿读书不错？”不管如何，说话时夸人家孩子肯定是没错的，林如海为官多年，不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哼！”贾赦不屑的声音。 “宝玉......”哪怕是贾政再疼爱孩子，也知道在眼前的探花郎面前，自家儿子的读书不上台面，“年纪还小，虽说在学堂虚度了几年，到底还是有差距。” “哦？”林如海心头一动，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这位荣国府的凤凰蛋已经十五（虚岁）了，“男儿正年轻，不是读书的好时候吗？小弟犹记得当初先岳的教导，想必存周兄也不会忘了。” “那是，那是——”贾政的冷汗都快出来了，也让林如海愈发确认了当初某人的介绍。 “如海放心，宝玉这孩子是老身看着长大，自然不会委屈了他。”贾母对自家这孙子一直蜜汁自信，此时还没忘了安利，“你进京之前老婆子就写信说过，却不知那件事以为如何？” “孩子们到底还小，不妨先看看不迟。”林如海委婉了表明了态度，却是想起了当初贾母在信中“亲上加亲”的意思，只能赶紧转移话题，“存周兄，小弟记得这府里除了宝玉贤侄，还有两位侄儿？” “环哥儿刚才也派人叫了，再就是当初老大留下的兰哥儿，如今也十岁了，自前年就开始读书，想来能有不少进益。”贾政这才松了口气，含笑介绍道。 “嗯？”林如海总觉得少了一个，想了想看向贾赦问道，“恩侯兄，却不知除了琏哥儿，你那边就没有其他侄儿了？” “还有一个不长进的，提他做什么。”贾赦直接懒得答话。 林如海：...... 又聊了不少时间，就见门外院子里两个小子进来，一个看起来满脸稚气，却神态从容、气色沉稳，让林如海颇为满意；另一个明显大了些，只是整个人都带着猥琐，目光躲躲闪闪也就罢了，偏偏还塌着肩膀、斜着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上台面的。 “村周兄，左侧的可是宝玉贤侄？”林如海想起某人提起过的贾府年青一代形象，已经猜出了右侧的猥琐男是贾政庶子，也就故意跳过不问，只提另一个好的，“果然是一表人才，存周兄教导有方啊！” “呵呵！”正喝着茶的贾赦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如海贤弟误会了。”贾政尴尬的抿了一口茶碗掩饰，“这是当初老大留下的小子，今年刚刚十岁，倒是也读过几天书，只怕难入你这探花郎法眼。” “哎（三声），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我看他就不错。”林如海一个科举正途出身的官员，自然更喜欢愿意读书的，他伸手招呼贾兰到面前，笑着问了句，“可曾读书了？” “回姑老爷话，兰儿如今跟着恩师读书，刚刚读完了四书，还谈不上掌握；如今正学《春秋》，恩师的意思，是想让兰儿以此作为本经。”贾兰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十岁就读完了四书？”林如海更加惊喜，直接问了个问题，“《孟子见梁惠王》可还记得？”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贾兰毫不犹豫的从头到尾流利背诵，中间连一点儿停顿都没有。 “好！”林如海听得目光发亮，紧接着问起了其他问题，两人一问一答好不开心，他的问题也从一开始的背诵、解释，逐渐加深到理解、内涵，乃至于典故、深化，贾兰的回答都没什么问题，个别虽然有些困难，却也能凑合着说出来。 “如海啊，你们怎么还教起书来了？”足足超过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已经听到发困的贾母不满说道，“难不成老婆子还要给你们腾出地方，让你俩好好学学？” “岳母见谅，小婿看到好苗子就忘了其他。”林如海虽说对贾母的打断有些不满，却也知道环境不合适，只能意犹未尽的停下，转而向贾政说道，“存周兄，你有一个好孙子啊！以他如今掌握的情况，三两年内一个秀才功名都能说道一下，无非是排名上说事儿；二十之前怕是中举有望。” “如海贤弟谬赞了。”贾政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至于旁边还站着的贾环，所有人都忽略了。 “哪里，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圣人的教诲，小弟可不敢忘。”林如海满面笑容，直接从腰上摘下一块玉佩塞到贾兰手里，“拿着，我还带了些小东西，到时候让人给你送去，今后记得不要忘了用功。” “‘长者赐，不敢辞’，兰儿谢姑老爷赏！”贾兰恭敬一礼，双手接过了玉佩，又在贾政的指示下到客座最下首坐下。 “不错。”林如海点了点头，看向贾政笑道，“孙子都能如此，想来宝玉贤侄读书应该更好，待会儿我可要好好见见。” “噗——”旁边的贾赦直接笑喷了，贾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能继续闲聊，终于，足足又过了一炷香，院外传来了招呼声。 “宝玉来了——” 第5章 不许再打我的宝玉 第五卷 5.74不许再打我的宝玉 “林妹妹，林妹妹来了吗？”只是，还没等贾宝玉进门，他那响彻整个院子的喊叫声已经让林如海脸色发黑。 “该死的畜生，你叫什么？”贾政又不傻，当然看出了妹夫的意思，哪怕他读书垃圾，也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赶紧起身拦住了进入客厅的贾宝玉，“还不快见见你姑父，怎么一点儿眼力都没有！” “见......见过姑父！”被贾政的一声怒吼吓得脸色发白，贾宝玉几乎是哆嗦着向林如海行礼，以至于声音都有些结巴，动作也明显走形，整个人看起来形象全无，再加上他那一身大红大绿的衣服以及满头珠翠的装饰，但凡审美正常点儿的男人都会觉得倒胃口。 “贤侄免礼。”林如海自然不满意，但他哪怕是看的眉头都快皱成峰峦起伏了，还是忍着心情招呼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话，干脆看向贾政说道，“存周兄，这圣人教诲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宝玉贤侄这身装扮，到底是什么路数？” 封建时代就连穿衣打扮也要按照身份讲规矩，但凡是读书之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每一级都有服装要求，最典型的就是在《孔乙己》中“穿长衫站着喝酒”，颜色虽然并无死规定，只要不违制就行，但这身大红大绿珠光宝气的神奇装扮，绝对没法在正式场合露面。 “该死的畜生，还不滚回去把衣服换了！”贾政气的脸都青了，上去几乎是贴着贾宝玉的大脸怒吼，唾沫星子直接溅在了脸上，竟是吓得他腿一软瘫在地上。 “你又干什么？”只是还没等下一步开始，贾母的怒吼声就响了起来，吓得贾政赶紧转身跪下，“又吓唬我的宝玉，他的衣服怎么了？难不成哪里不好看？” “老祖宗！”贾宝玉带着哭腔，连滚带爬扑到了贾母怀里，脑袋埋在自家奶奶身上哭的伤心。 贾赦：...... 林如海：...... “存周兄，刚才说到读书，却不知宝玉贤侄读到哪里了？”看了看一脸姨母笑的贾母、畅聊无限的祖孙，林如海知道刚才的话题没法继续，只好转头和贾政继续聊天，“以他的年龄，想来这四书全本应该已经读完了吧？却不知本经选的哪个？” 封建科举如果按照现代标准分类，《四书》算是必修，《五经》则是选一个就行，一般称为“本经”，考题基本上是围绕这些展开；贾兰刚说过，他选了《春秋》作为本经，那么年龄大了四岁的贾宝玉，理论上都该参加秀才试了，肯定也该有本经。 “这个，如海贤弟见谅，犬子尚幼......”贾政吭哧了半天才说了句让林如海失望透顶的解释，而且说的自己都不信，没看见他说完就羞愧的低下头了？ “存周兄，这《劝学诗》可是忘了？”忍了又忍，林如海最后依然没忍住，“‘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读书进学首重天赋，次讲勤奋，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更不要忘了，‘纵子如杀子’啊！” “如海贤弟，这——”贾政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老祖宗，林妹妹可在后面？”幸好，这时候有人帮着分担压力，真是好儿子。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林丫头自从来了之后，我就让人送去了后面，这会子正和三丫头、四丫头她们玩的开心呢。”贾母一点儿都没有保密意识，满脸带笑说出了真相，“这丫头也真是的，刚刚就打了个招呼就去见那几个丫头，怕是把老婆子忘了！” “老祖宗，我这就去看看妹妹！”贾宝玉惊喜的站起来，转身就向后宅走去。 林如海彻底无法容忍了，刚才他和贾政说话，贾母就和贾宝玉在后面说小话，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多问，如今看这位宝贝蛋的架势，竟是要直接去后宅，那里可全是女卷，自家小白菜也在，他想干什么？ “慢着！”所以，他当场一声暴喝，铁青着脸看向贾政问道，“存周兄，小弟再问一次，这位贤侄今年多大了？” “这个.....”贾政苦着脸讷讷不语。 “宝玉是隆武三十六年的人，好像是四月的生儿，今年算是十五了。”贾赦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这逆子，还不闭嘴！”贾府老太太总算意识到了问题，“如海啊......” “敢问存周兄，圣人教诲的规矩，男女多少不同席？”林如海已经没有任何兴趣搭理这位老太太。 “这个，如海贤弟.....”贾政还想遮掩。 “宝玉贤侄，这四书章节，‘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却不知下一句是什么？”林如海冷冷的看着贾宝玉问道。 “是......是——”问题是，哪怕《大学》的第一句，贾宝玉知道个屁。 “兰儿，你说！”林如海怒极反笑，半晌才转过头看向了贾兰。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贾兰毫不犹豫的开始背诵。 “够了！”林如海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兰儿若是无事，就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存周兄，小弟原以为，兰儿能有如此教养，是府里的家教，如今看来，怕是另有名师吧？府里的事情如何，小弟不便过问，却也不便多待。 岳母大人，还请将小女赐还，小婿还有不少公务，这就回去处理；只是还要再说一句，宝玉贤侄若一直如此教养，小婿当真不知会有何种结果，听说他还是衔玉而生？还是希望府上能够好好教养，莫要辜负了如此祥瑞；再一个，岳母大人所说‘亲上加亲’之事，林家不敢高攀！” “如海你——”贾母赶紧劝阻。 “小婿告辞！”林如海表情冰冷，根本没搭理贾母的挽留就当场拂袖而去；很快，林家的仆妇自己抬了原本进来时贾府的软轿，直接进入后宅接了林黛玉出门上车，迅速离开了荣宁街。 封建时代女子的名声关乎性命，特别是大家出身的女性，但凡有丝毫污点，代价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原着中林黛玉进入贾府之后，就和贾宝玉一起住在贾母院，中间只隔了一道墙，两人更是字面意思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这听起来很有诗意，传出去却足以致命，彻底断送她的婚姻前程；不只是林黛玉，贾府三春也一样，有贾宝玉这位“喜在内宅厮混”的好哥哥，她们名声怕是早就被府里的好奴才传遍京城，以至于原着从头到尾，贾家姑娘都没有议亲的记录！ “来人呐，拿大棍来，把宝玉绑起来！”不提离去的林家如何，全程丢尽了脸面的贾政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在院子里咆孝。 “老祖宗——”贾宝玉当场泪奔。 “政儿，你先坐下吧！”贾母轻轻一叹，无力的摆了摆手，却没像往常一般保护凤凰蛋，随即狠狠的瞪着贾赦说道，“你若是有事先回去吧，我这里就不留了！” 贾赦话都懒得说，讽刺的看了看客厅转身离去。 “母亲，宝玉今后岂能如此？”贾政带着哭腔跪在了贾母面前，“今日之事虽说如海确有过分，可是母亲看看......” “兰儿不错，今后好好学习便是。”贾母冷冷的打断了他，转头表情复杂的看了看贾宝玉说道，“你不许再打我的宝玉，去吧！” “母亲——” “去吧！” 同一时间，林家老宅，林黛玉扶着林如海慢慢走回后院。 “玉儿，那府里你也去过一次，家风一直如此吗？”林如海轻轻一叹，语气复杂的说道。 “回父亲，几位姐妹还有两位嫂子待女儿很好，只是宝玉表哥那里......”林黛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女儿和几位姐妹说话时就听说，他惯是在内宅厮混的；上次周大哥陪着到那府里，宝玉表哥也是如此，只是被周大哥拦住了。” “玉儿觉得，子阳如何？”林如海点点头没再多问，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 “父亲——”林黛玉羞的面颊绯红，跺跺脚轻声说道，“你让女儿怎么说......” “这小子，身边人多了些，只是少年英才，三妻四妾倒也应当。”林如海笑了笑，“玉儿只管把心思放回肚子里，万事都有为父呢。” “女儿明白！”林黛玉红着脸点点头，“只是，女儿听说除了在那府里见到的几位姐妹，还有几位没能得见，甚至还有......” “好了，些许传闻不当什么。”林如海笑着摆了摆手，“为父自会有所安排；累了一路，你也回去歇着吧。” “女儿告退！” 第5章 二姐姐先到了周大哥这里 第五卷 5.75二姐姐先到了周大哥这里 十月十六，周家大院内院中一片欢腾。 “小妹见过周大哥！”惜春笑嘻嘻的跳到周阳面前，很是敷衍的行了个万福礼，“今日里又要劳烦了；还要多谢大哥专门派人到府里接我们，若不然让府里的奴才跟着，怕是要麻烦不少。” “四妹妹怎么知道，会到这里来？”周阳笑着问道。 “周大哥怕是不知道，小妹自从收到二姐的帖子，说是代永昌殿下邀请我们姐妹上门消遣，就知道要来这里了。”探春忍着笑说道，“还请大哥见谅，今日里正好云妹妹来府上看望老祖宗，小妹未经允许就带了一起来。” “嘻嘻，周大哥怕是想不到，我们虽未见过永昌殿下，却也明白道理，她每日定有很多事情，哪里有空见我们；更何况二姐姐的性子小妹也了解，断不是个主动的，今次能有这般消遣，想来是周大哥的恩典？”惜春笑着说道。 “值什么，横竖不过是多加一双快子，再多加几道菜。”周阳笑着向不远处的史湘云点点头，这才轻轻拍了拍惜春脑袋说道，“算你聪明，昨晚二妹妹过来，我就考虑着接你们过来放松一天，横竖东西都准备的多，再加上云妹妹一个自然无妨。” “二姐姐先到了周大哥这里？”史湘云上前一礼后听到了周阳的说明，还傻傻问了一句，只是马上就反应过来，“原来......是小妹多言了。” “好了，云妹妹不用多想，赦大伯那里我自会安排好，断不会误了二妹妹的身份，只是现在毕竟没有说开，还请妹妹保密。”周阳笑着向她们摆摆手，“行了，你们直接去内院花园就好，麒英、燕翎还有晴雯那丫头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东西，还有西边薛家二房的琴妹妹，你们正好一起见见。” 不提欢呼一声跑去西跨院的惜春和史湘云，探春原本也要过去，只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重新回到周阳身边，扬首望着某人沉默不语，只是面颊渐渐泛红。 “周大哥，小妹听说以前来玩儿时的那处花园，如今已经改成了外书房？”犹豫半晌，她才轻声说道，“说起来就见过两次，小妹还挺想念的，却不知能否劳烦周大哥，带小妹再去看看？” “嗯？”周阳稍稍一愣，略有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探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顺便伸手拉起妹子纤手笑道，“既然三妹妹相看，那自然是可以的，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正好那边没人，倒也清静一些。” “多谢周大哥！”探春面颊绯红，却还是任凭牵着，慢慢向外书房院走去。 此时已经进入严冬，前两日刚刚下过小雪，原本花园打理的一般，此时被盖上了薄薄一层雪花，在冬日暖阳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平白多出了不错的美感。 “三妹妹可是冷了？”正巧一丝寒风过去，探春忍不住抱了抱肩膀，周阳赶紧说道，“先进屋吧，那处暖房你也去过，如今被我用来做了外书房，布置改了不少，但也也烧着地龙，绝对很暖和。” “多谢周大哥体谅。”探春轻轻点头，任凭某人牵着进了房门。 原本全部打通的暖房，此时被客厅两侧各一座凋刻精致的木质屏风隔开，一边是宽敞的书房、书桌等办公用途，另一边布置了大床、衣柜等，可以用来休息；探春刚一进门就两眼放光直奔书房一侧，羡慕的看着书桌上的文房四宝。 “怎么，三妹妹喜欢？”周阳笑着问道，随即想到了原因，“怪我，忘了妹妹最爱书法和字帖，可惜我是个粗人，一向对这些没多少了解，妹妹若是喜欢什么尽管拿去，这里没有也无妨，只要你能想起来，只管告诉我就好，定会给你找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周大哥！”探春面颊泛红，转身扑到了某人怀里，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小妹上次提过的事情，大哥可曾记在心里？” “我要说忘了呢？”周阳顺手揽过妹子坐在了椅子上，故意调笑道，“这么长时间了，谁还记得当初说过什么......” “哼！”探春哪还没看出某人的调侃，轻轻锤了一下说道，“周大哥......可答应了？” “你这丫头，我要说拒绝，就是我自己都舍不得。”周阳轻轻一笑，用力揽着她说道，“只是你如今毕竟小了些，我记得你是隆武三十七年三月初三的生儿吧？今年连十四都不到，就是我答应你，至少也要等上几年才行。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政二叔那里怎么说话；赦大伯不算难办，大不了我这里彩礼厚几分，政二叔却一向反感这些，幸好你现在还小，可以慢慢计较，我既然答应下来，横竖不会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定要让你今生不离。” “小妹相信！”探春眼圈发红，忍不住落下泪来，“在府里虽说也是锦衣玉食，可总觉得少了什么；二姐姐、小妹还有四妹妹虽说也顶着府里小姐的身份，却是没多少东西可以自主，更何况小妹本是庶出，更是难以说话；直到见到周大哥，承蒙大哥如此厚待，小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也能如此......” “好了，都过去了了。”周阳轻轻帮她擦干泪水，“你在荣国府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以前还以为你故意疏远你的生母和亲弟弟，上次你向我提出要照顾环哥儿，我才知道你应该是另有打算。” “姨娘她的性子，断然是管不住嘴的，环哥儿更有不如。”探春无奈的叹了口气，“太太那里虽说看着还好，小妹却知道她不是个菩萨性子，若是任由她，姨娘还有环哥儿怕是......小妹只好平日里故意疏远，省得他们再有苦楚；饶是如此，环哥儿但凡稍有交好的表现，总少不了抄经文捡佛米。” “你们那位太太......哼！”周阳对王夫人真的很不屑，“你只能先忍受些，我毕竟没法儿直接如何，等将来接了你过门，你姨娘那边我不好说话，环哥儿还是能照顾的。” “多谢周大哥，只盼早日接了小妹过来，也让小妹——离开太久，要是被那几个丫头看出什么事情，怕是又要被她们取笑调侃了，小妹这就过去！”探春说着就红了脸，轻轻推开某人向门外奔去。 “你放心！”周阳用力点了点头，目送妹子离开。 又枯坐思考了片刻，他估摸着妹子已经走远，这才起身离开外书房院，没等他赶过去，就远远听见内院花园一片欢声笑语，时不时夹杂几声剑啸和惊呼，不用看就能猜到，定然又是赵燕翎在向妹子们展示剑法。 “麒英，这次燕翎又受了什么刺激？”进园就发现赵麒英站在最外围，周阳笑着上前问道。 “几位妹妹嫌坐着无聊，就取了一支绢花，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轮到哪个就念一句有关于雪景的诗词，我和燕翎哪里懂这个，她就说要走一路剑法代替，这不是，她已经把‘七星连环’剑法走到了第三遍，各位妹妹还没反应过来呢。”赵麒英忍着笑说道。 “这丫头！”周阳笑着扫了一遍院子里的妹子，三春、史湘云不说，邢岫烟和薛宝琴也是文采出众，这几个人聚在一起，肯定不是联诗就是对词，赵麒英和赵燕翎要是能跟上才怪了，“人各有不同，也各有天赋，哪能一概而论。” “说的是。”赵麒英主动靠在爱郎怀中，扬首送上甜美，虽是一触及分，正好趁着其他妹子背对的功夫，却又平添几分滋味儿，“我和燕翎小时候虽说习武辛苦，可更怕认字和背书，明明剑谱拳谱三两遍就能背熟，偏偏一本三字经至今生疏，也不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哈哈哈！”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当初要是善于学习，也不至于上了“文武学校”，最后靠着“体育生”名头才算混了个大专文凭；只是他这一笑不要紧，正好把妹子们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几双齐刷刷的美目羞的赵麒英感激推开了某人。 “哟，这不是周大将军吗？怎么有空来小院消遣？”其他妹子全都羞的面颊发红，唯独薛宝琴丝毫没有姑娘家的觉悟，不仅没在意，还有胆子过来调侃，“这里本就人少玩不开，偏就还有一个要被拉走，小妹当真要为这园中美景一大哭！” “是吗？”周阳立刻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从刚刚过来的赵燕翎手里抢过宝剑，紧盯着薛宝琴喝道，“横竖也都坏了事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抓个丫头打一顿，让大家看着开心好了！” “呀——”薛宝琴惊呼一声跑到了迎春身后，“二姐姐救我啊，坏人要来抢了小妹当压寨夫人呢！” “那不如你就随了去，听说山寨里吃香喝辣，还能亏待了你不成？”却不想赵燕翎一把从迎春怀里抢她出来，转手就扔给了某人，“正好少一个吃饭的，我们中午准备的吃食省得不够！” “救命啊——”不理薛宝琴的“悲鸣”，一群塑料姐妹看着惨遭揉脸胳肢的某少女，一个个笑的不行——院子里人不少，却没有一个提什么“男女有别”的问题。 第5章 史湘云:怕是周大哥的......月钱吧 第五卷 5.76史湘云：怕是周大哥的......月钱吧 一番打闹之后，花园还是留给妹子们继续玩耍，击鼓传花联诗对词也好，某女侠展示武艺也罢，反正大家玩的都很开心，只是挂着“召集人”名头的迎春被某人“偷偷”拉走了。 “二妹妹，今日玩的可还开心？”薛家花园暖房，周阳轻轻揽着二木头，爱怜的帮她整理好刚刚弄乱的散发，“若是还缺什么就只管说，别的我不敢保证，银子还是够用的；就如中午的吃食，我也没搞什么太稀罕的东西，这暖房菜蔬可是搞来不少，定要让你们吃个尽兴。”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多谢周大哥垂怜。”迎春本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姑娘，这时候哪里还想得出什么“缺憾”，“小妹其实不缺什么，就是在公主府里的时候，基本上公主有的，也从未短过小妹一份；那边还有东方姐姐和宝妹妹，三个人横竖都许了大哥，平日里自然亲近。 就是在自家之时，小妹也从未有过如此宽松的日子，老祖宗虽说待我和三妹、四妹尚好，却也有一大家子要管，哪里能顾得上那么许多？只盼着周大哥能早日......也让小妹好生伺候，妾室也好奴婢也罢，总归是今生不离，来生再盼。” “好女孩儿，你既然如此，我又哪里会舍得放开！”周阳看着怀中面颊红透的二木头，真没想到她会如此开放的讲出这些话，只能用力搂紧，“你在瑢儿那边好好住着，你们府里不用担心，他们可没胆子驳了公主殿下的面子。 这些日子形势有些紧张，我实在没精力再安排什么大事，你父亲那里虽然不难解决，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拿下的，我今天能抽出时间陪陪你们，已经是积压了军营那边的公务，还要加上明天一天时间，再多就真的没办法，只能先委屈你了。” “明天？”迎春茫然说道，“周大哥明天还有什么事情？” “傻子，香山的红叶可都快要过去了，你们大概还没看过吧？”周阳笑着说道，“可惜三妹妹、四妹妹还有云妹妹怕是没办法看到了，不过也无妨，横竖大家都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一次不行就下次，总有看到的时候。” “周大哥可是......”却不想迎春并未追问香山红叶的事情，而是转入了另一个问题，“要把三妹妹和四妹妹也接来服侍？” “额.....”周阳表情一僵，“你想到哪里去了？” “刚才过来的时候，三妹妹迟了一炷香的功夫，紧接着周大哥也过来，总不会是三妹妹一个人在哪里干坐着吧？”迎春幽怨的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追问，“横竖我们三姐妹从小没有分开过，若是周大哥当真能接了她俩过来，那也由你。” “你看出三妹妹也就罢了，四妹妹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虽说一直都知道，迎春只是胆小性质软，人其实很聪明，毕竟她还有很深的围棋造诣，能玩明白这个的哪有傻子，“再说她还这么小，哪里就暴露了？” “周大哥从海外回来，可能不太清楚，自古传承的‘男女有别’说的可不只是交往，还有礼节。”迎春没好气的说道，“三妹妹和四妹妹自从被大嫂子带来这边，哪个没被你......亲近过？四妹妹的发髻被你弄乱过多少次，怕是连数清楚都难。 我的好大哥，这等亲近之事，就是我们姐妹都不会乱来，哪里就任你欺负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刚才琴妹妹，被你抱着如此一番调笑，若是有丝毫消息传出去，她还活不活了？你做下这等事情，若是还不接了她们入门，究竟还想怎么样？” “原来都这么明显了？”周阳有些尴尬，一开始他和这些妹子打闹的时候，确实没想这么多，但要说后来还没意识到，那真的是侮辱智商，反正在他心里都是自家的，哪还要顾忌这么多；只是想归想，如今被迎春点出来，那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以为能瞒住哪个，就好比刚才你和琴妹妹......那般亲近的时候，就连心直口快的云妹妹都没说话。”迎春稍微调整了几下，方便更舒服的在爱郎怀里躺着，“更何况，周大哥当真是......荒唐无度的，至少小妹还没忘，这里是谁的住处。” “你呀！”周阳这时候那还会傻得去否认，只是轻抚着妹子秀发笑道，“当初虽说情况有些特殊，却也是我对不起你们，横竖这辈子不再分开，今后慢慢补偿便是。” “小妹哪里需要什么补偿，都不知道欠了周大哥多少。”迎春却并没有领情，“你只看看宝妹妹便是，小妹都看的出来，她为何这么些日子都没回这边；再说了，这院子虽说不小，事情又能瞒得住哪个？小妹只是每月住个三五天，都已经看出问题，其他姐妹难道都是傻的吗？” “好了，说这么多干嘛，不如先顾好当下。”周阳知道没法继续这个话题，干脆换个物理方式说服，“日子还长着呢，哪有这么多需要担心的。” “别，周大哥不要，这里毕竟是......”迎春无力的推拒。 “傻子，你以为这时候为什么只有我们俩？”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既然决定今天收下怀里的妹子，肯定没忘她是新兵入营不堪硬仗，自然会帮她拉上额外的“增援”，“等一下她再过来，省得你太劳累了。” 迎春哪怕是心有不满，此时也没办法了，当然也不是没有随之而来的后遗症...... “周大哥，怎么不见二姐姐？”午饭都摆了一大桌子，眼见少人的惜春不解问道。 “嗯......她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吃就好。”周阳赶紧解释了一句，只是餐厅里除了不谙世事的惜春还有第一次过来的史湘云，其他妹子齐齐给了某人一记白眼。 一顿饭吃的开开心心不提，饭后自然是正常休息，周阳因为上午的活动，虽说迎春基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可还有另一个小寡妇需要摆平，哪怕是最终并未如何，消耗还是不小的，他当然是想着回去睡会儿，只是顾忌到妹子们也要休息，这才回了外书房。 “周大哥！”却不想刚进院子，就见史湘云一个人枯坐在秋千上，看他进门赶紧起身招呼。 “云妹妹？”周阳愣了一下，她和这位姑娘还真没多少真正的交流，以至于现在有些生疏，“我不是让晴雯带你去休息了吗？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多谢周大哥关心，小妹只是有些择席的毛病，换了生地方就睡不着，这才没有在邢姐姐和晴雯姐姐那里闹腾，本以为这边没人，不想却还是打扰了。”史湘云不好意思的说道，“周大哥可是过来休息？小妹这就......” “好了，少睡会儿又死不了，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周阳赶紧拦住了她，想了想又觉得外面外面有些冷意，干脆拉着回了外书房客厅，“倒是云妹妹，刚才为何一个人在此枯坐？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帮。” “倒也没什么事情......”史湘云明显是想推脱的，只是看着眼前含笑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瞒不过，这才轻声说道，“不过是家里的一点儿事情，其实小妹虽说没见过周大哥几次，却不止一次从两位堂兄那里听说过。” “可是史纲、史络两位兄弟？”周阳笑着问道，说起来这两位的年龄比他还大，但却一直称呼他大哥，这也不难理解，稍有社会经验的人都知道，“哥”字号称呼从来都不光看年龄，“正好前几天，我还和他们一起喝酒来着。” “小妹一直在二叔家住着，却也眼看着家里的困难无能为力，两位堂兄挂职的位置，还要多谢周大哥照应。”史湘云说话间起身轻轻一礼，“只是那边也难，小妹虽然不清楚朝廷大事，却也知道两位叔父已经赋闲在家有些年份了。 家里的用度如今一日短过一日，两位婶娘的脾气也随之越来越差，前些日子两位堂兄入了龙禁尉当差，听说又花了一大笔银子出去，为此好像还变卖了不少东西；其他也还罢了，小妹其实并不愿意再多去荣国府，只是......” “要是我记得没错，史纲、史络两位兄弟也好，三房的史纯、史绍两位也罢，好像都没怎么去过荣国府。”周阳笑着问道，“你被家里安排过去，我这边也能理解，我也听说你当初还很高兴过去的，怎么现在似乎不太一样？” “宝二哥......周大哥也知道对吧？”史湘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说，“以前只以为从小一起的，自然多了几分亲近，如今都大了，却也看出了不少东西，那府里除了老祖宗和三位姐妹，哪里谈得上能住？” “原来如此。”周阳笑着点了点头，原着中史湘云明显是贾母心中的“宝二奶奶”备选之一，只是除了开始之外，后面很快就出局了；现在看来，除去“竞争”失败，其实她自己也放弃了，“你们家中的事情我不方便过问，只是看你现在用度明显短手，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正好不缺。” “多谢周大哥，小妹却之不恭了。”出乎周阳的预料，史湘云只是稍作思考就红着脸应下，紧接着就说明了原因，“原先在府里和三姐姐、四妹妹玩闹的时候，看她们手头宽裕，还信了她们解释，以为是大嫂子帮衬，如今再看，怕是周大哥的......月钱吧？” “哦？”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月钱”这两个字，可从来都只用于自家人的，“那么云妹妹呢，可愿意多领一份儿？” “白来的银子，小妹为何不要？”史湘云面颊红润，迎着某人的目光说道，“横竖将来也不过是被送进哪出院子，若是周大哥这边，与三位姐妹本就熟悉，倒也省得适应；只不知周大哥可愿接下，小妹知道两位叔父的意思，将来定是要有所安排的。” “你都不担心，我还担心什么？”周阳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史湘云额头，“行了，这些日子我还有的忙，怕是暂时难以顾得上，等到过去了今年年底，你应该不用再到荣国府常住了，这边院子虽然小了不少，给你腾出地方还是不难的。” “小妹就等着了。”史湘云俏脸红透，说完就急急忙忙跑出了外书房院，只留下某人暗自得意。 第5章 薛宝琴:周大哥好心机 第五卷 5.77薛宝琴：周大哥好心机 次日上午刚过己时，香山脚下。 三辆看起来并无多少突出的马车停在一处开阔地界，周围超过二十人远远围着，明显是跟随的保镖；马车正好围出了一片不小的半封闭区域，周阳带着赵家姐妹一边说笑一边看向过来的大路方向，明显是在等人。 “周大哥，你确定林妹妹能来？”一辆马车窗帘轻轻撩开，迎春不放心的问道，“林姑父的脾气小妹还是听说过的，前两天因为宝玉的事情和府里闹的很僵，连老祖宗都很不满，太太至今还生着气，只有老爷还算理解，今日里竟要请她出门，是不是有些......” “我的二姐姐，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谁请？”薛宝琴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她，“邢姐姐亲自过去，虽说身份上有些关隘，但也足以点名背后某人的意思；林姐姐在家里都住了多长时间了，可千万别说林大人不知道，哪里还要担心这么些劳什子？” “好了，琴丫头其实说的不错，我相信林大人会答应的。”周阳笑着说道，“岫烟平时就和林妹妹关系不错，她俩一起的时候，不是联诗就是对词，其他人都不一定跟得上，虽说身份上确实不如，关系上却没这么难以接受。” “周大哥，你看那边！”正说着，赵燕翎突然打断了几人，指着路口方向说道，“前面的那辆是邢姐姐走时所用，后面另有一辆马车，应该不是林府那边送礼物的吧？” “林大人倒是真的放心，出去跟着岫烟妹妹的护卫之外，马车前后再无外人，竟是只派了一辆马车，里面大概是林妹妹和雪雁那丫头。”赵麒英笑着说完就看向周阳调侃，“如此看来，某人心里的那点儿算计就要得逞了。” “淘气。”周阳指了指马车，示意她俩上去，这才主动迎了上去，“岫烟，可还顺利？” “周大哥放心，林大人很好说话，妾身到林府就被引着直接到了林妹妹院子，在说明情况后，又是林妹妹亲自去向林大人说了今日的邀请。”邢岫烟轻声解释，显然是想说明自己没见外男，“然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林妹妹就招呼收拾东西了。” “那就好，等一下你就和林妹妹一辆车子，空出来一辆送回家就好，车子太多不容易防护周全。”周阳笑着点点头，待马车停稳就帮她换到林黛玉车上，还不忘打了个招呼，“林妹妹，我当初许诺带你看看红叶，今日如何？” “嘻嘻，多谢周将军！”林黛玉只是红着脸白了他一眼，明显懒得说话，倒是旁边的丫头雪雁没忘了招呼一声。 “走吧！”周阳也没多说，摆手示意出发。 此时的香山虽说依然红艳，实际上却已经进入了红叶观赏的晚期，不说树上已经有些稀疏，地上哪怕是有人打扫，依然有不少被踩坏的残枝败叶；倒是前几天的小雪残留，因为地温偏高融化了少许，又在晚上结冰，在上午的暖阳照射下，平添几分晶莹的美感。 “大人，前面已经没了山路，只剩下石阶，小的们也没有办法了。”这次没等马车走多远，带队的护卫总旗就到周阳马前禀报，“若是需要的话，是否让兄弟们向前散开，省得出什么意外惊扰了几位夫人？” “不会说话就别说。”周阳挥起马鞭在总旗背上象征性抽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年月的香山不同于现代，没这么多盘山公路，“滚到前面去开路，照你的安排就好——各位女主子，接下来你们怕是要走一段路了。” “咯咯咯，早觉得好不容易出门，竟然还要在车里憋着很不舒服，如今可好，全没了山路，这下可以好好看看了！”不用说，如此高兴的自然是薛宝琴，其他妹子好歹还要扶着驾车的女卫小心行走，她倒好，蹦蹦跳跳比谁都欢腾。 “多谢周大哥。”林黛玉在某人亲自扶持下，小心的沿着石阶上山，一路上哪怕是再文静，依然看不够一般，到处转着臻首，“这香山美景确如传闻那般，让人怎么看都不够，也许正如小杜（杜牧）诗句所言，红叶美的让人不想继续前行。” “额.....就是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对吧？”周阳想了想，还真接上了诗句，“我倒是觉得，与其想这些古人诗词，倒不如你们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写出什么千古流程的名句。” “难得有爷能接上的诗句，至少这次没白来。”邢岫烟不提其他妹子的笑声，这次连一向文静的邢岫烟都忍不住调侃一句，“古人关于红枫的名句不下百种，没名气的就更多了，我们不过是闺阁之中关上门自己高兴，哪个有胆子与先贤比较？” “哪句诗叫什么来着？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何必妄自菲薄，吹嘘古人不可超越？”周阳哪怕是不可能跟上这帮女文青的路子，一样忍不住反驳，“要是老以为自己不行，搞什么‘厚古薄今’，国家民族还怎么进步？” “嗯？”却不想几个妹子齐齐眼睛一亮，性子最急的薛宝琴立刻说道，“好诗句，这句可是周大哥做出来的？” “想不到你还有这般能耐？”赵麒英不相信的说道。 “周大哥，小妹一向自诩博闻强识，这两句确实没有听说过。”林黛玉也忍不住说道，“只是听着好像差了点儿什么，是不是还有其他句子？” “额......也不算我的。”周阳到底还是没有当文抄公的厚脸皮，急忙撇清了关系，这首七言绝句是清代少有的诗词精品，他正好全都记得，“另外两句是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是我无意中听到别人说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迎春喃喃的复述了一遍，眼睛越来越亮，“好有气势的诗句，想来作者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可惜不能见到他的其他作品，真是一大憾事。” 接下来几个三个文青妹子就高兴的讨论起了这首诗，连三字经都没背好的晴雯都跟了过去，留下周阳带着赵家姐妹无语对视，赵燕翎干脆目光凶狠的瞪着某人，显然是怪他坏了游览的兴致，幸好一首诗也讨论不了太久，大家也不可能停下不动。 最终，一众周家人还是慢慢爬到了山顶，游览一番后各发感言，让周阳有一种“观后感”的错觉；爬完山顺道进了香山寺，一方面妹子们想要上香许愿，另一方面也就着寺里的素斋解决一下肚子问题，下午再随便转转，好歹玩了个尽兴。 当晚，周家大院，十月已经严重夜长天短，待众人从香山返回时，天色已经基本上暗了下来。 “周大哥，又要劳烦你照顾了。”车队直接进了前院，妹子们才一起下车，这也是周阳没想到的，原本他以为还要送林黛玉回林府，妹子却选择直接住下了，“可惜二姐姐提过，明日开始大哥又要忙于军务了。” “男人嘛，不辛苦挣钱怎么养家？”周阳调侃了一句，却见林妹妹并未反驳，只是红着脸给了她一个白眼，“至于什么麻烦之类，更是提都别提，那边院子里都是你和琴丫头一起住，难不成她还会赶你出门吗？” “嘻嘻，小妹还以为林姐姐走了就再难相见呢，这次定要好好闹她。”没等两人说完，薛宝琴就上来拉着林黛玉走人，却没忘给某人一个眼神，“周大哥，白天在山上还有庙里弄得那些个东西，你记得帮忙送过来。” 周阳瞪她一眼，换回鬼脸一个，他也笑了笑没再多说，招呼仆婢给妹子们安排收拾，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也都没了玩闹兴致，一个个都是随便弄点儿东西垫垫肚子，紧接着就各自洗澡睡觉；他自己则拿起足足一大包各种小东西，提着就往薛家花园厢房走去。 “多谢周大哥，还要劳烦你送过来。”五间厢房正好是中间客厅，两边各一个套间给薛宝琴和林黛玉分别住，林妹妹此时已经有了明显的倦色，连香甜的糕点都吃的很美兴致，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向某人致谢，“这些小东西，正好可以给贾府各位姐妹。” “你想的还真不少。”周阳调侃了一句，他也没想到，这年月的寺庙就有了“纪念品”说法，这帮和尚明显很有头脑，什么枫木挂件儿、红叶标本、枫木佛珠、山石摆件儿之类不要太多，而且个个号称已经开光，还不说价钱，只说“随缘”，问题是你旁边的“功德箱”又是什么鬼？ “周大哥忘了吗，昨天三妹妹、四妹妹还有云妹妹临走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留下住着，还没忘了反复抱怨看不上风景。”林黛玉忍着笑说道，“小妹下次再到府里看望，若是没有一点儿说法，怕不是要被她们打出来。” “那也要她们打得过！”正说着，薛宝琴从房间里出来，很自信的攥了攥拳头，“这么些好东西自然都是我的，哪个也别想拿去；大不了过去的时候再从市面上买些小东西，想来足够让她们满意了！” “你呀，就不能大方一点儿。”周阳揉了揉薛宝琴脑袋，又把他重新推回房间，“虽说天色不晚，你还是自己去洗洗睡吧，跑了一天不累啊？” “嘻嘻，我才不累！”眼看着已经进了里间，薛宝琴这才转头向某人勾了勾面颊，做着羞脸动作小声说道，“周大哥好心机，小妹想要拦着都不行，若是你不留下点儿什么好处，看我不回去接着和林姐姐闹，让你纵有千般想法，一样只能回去孤枕难眠！” “死丫头，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睡！”周阳直接把她横抱起来放在大床，顺便拉过被子盖上，“这么点儿萝卜头，整天想的不少；你不是喜欢海上风景吗？我托人给你做个纯铜镀金帆船模型怎么样？够大方吧？” “哼！”薛宝琴顺手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小手却使劲儿摆了摆，示意某人滚蛋。 “淘气！”周阳轻轻敲了她脑袋一下，含笑离开房间。 “周大哥，琴儿不是小孩子呢！”却没注意他刚带上门，薛宝琴已经撩开被子，只是看向房门的眼神很是幽怨。 第5章 林黛玉:周大哥，你且将小妹放下 第五卷 5.78林黛玉：周大哥，你且将小妹放下 片刻后，林黛玉外间书房。 “妹妹可是累了？”眼看着林黛玉坐在休息长榻上，有一眼没一眼看着手里的《稼轩长短句》，甚至有些眼皮子打架，周阳赶紧上去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拍妹子脑袋，“累了就去歇着，坐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万一睡着受了凉，吃药你又嫌苦！” “周大哥！”林黛玉被某人的亲密动作弄得面颊发红，心里却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犹豫片刻后才说道，“小妹不要紧，刚才雪雁那丫头已经到暖房去准备了，说是烧了热水给我和琴妹妹，只是可能会吵到姨妈。” “她一贯是不会早睡的，这时候估计正闲着无聊，听同福给她念话本儿呢，哪里会打扰了。”周阳很随意的安慰了一句，却没注意林妹妹浑身一僵，“外面天气确实冷了些，逛了一天洗个热水澡再睡，倒是省得凉到。” “周大哥平日里晚上不睡，都做些什么消遣？”林黛玉停顿了片刻才轻声问道，“小妹听晴雯说过，你在家里经常习武练剑，只是这些日子你忙的厉害，回来也是休息居多，倒是没见过几次练习。” “习武一为功名，二为强身健体，闲的时候自然练得多，忙起来哪里还有这么好的精力。”周阳笑着说道，“只是无论晚上如何，每日早上定要锻炼最少两炷香的工夫，只是妹妹一向起得晚，这才没看到吧？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妹妹总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白天不活动，到了饭点儿自然是茶稀饭少，身子骨怎么好的起来？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一切都很难说，就是皇帝陛下，历史上有能耐的多了，就如那位后周世宗，英年早逝有何用？留下孤儿寡母被姓赵的篡了江山。” “周大哥，小妹不过白说几句，就惹得你这一车子话，哪里就敢和圣人相比了？”林黛玉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打了某人两下才说道，“再说了，女儿家不就该如此，虽说小妹也羡慕赵家两位姐姐，可她们毕竟......少见了些。” “你直说不符合规矩就好。”周阳笑着说道，“其实所谓的《女戒》、《女儿经》，根本就是为了摧残你们这些大家闺秀，贫家姑娘哪里顾得上这么许多？饭都吃不饱，还避讳什么抛头露面，你应该也听说过，农家媳妇还要到地里给丈夫送饭吧？” “周大哥，小妹只听说过这些，却没有亲身见过，今日听大哥如此说法，想来都是真的。”林黛玉轻声说道。 “不止如此，就好比所谓的‘三寸金莲’。”周阳笑着将林黛玉小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握住纤足说道，“若是穷人家的姑娘也如这般摧残自己，又该怎么劳作？今后你也不要在缠足，我听说为了所谓的‘娇小’，甚至有人故意将姑娘的脚骨掰断，简直是骇人听闻。” “周大哥！”林黛玉羞的面红如血，用力了几次才挣脱出来，“哪有你这样拽住人家......父亲疼爱小妹还来不及，哪里会如你说的那般狠毒？父亲还专门说过，除去那些腐儒酸丁，正常人家谁会如此摧残自家女儿？” “林大人一向开明。”周阳笑了笑，顺着窗户望向外面。 却见此时的花园中，“十五月亮十六圆”的规律再次起作用，虽说这天是十七，因为过了晚上戌时，基本还算圆润的明月已经慢慢爬上了天空，在整个花园中洒下一片莹白，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沐浴一番。 “今晚月色很好呢！”林黛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美目也流露出向往之色，“可惜天气凉了些，若不然叫上姐妹一起吃茶赏月，倒也不失为一番美事。” “这才哪跟哪，天气不过是刚刚转凉，要是到了冬天，你还不出门了？”周阳笑着从衣架上拽下一件毛领风衣，顺手给林黛玉裹上，“看样子雪雁那丫头还要不少时间才能准备好热水，走吧，我们现在去看看。” “周大哥，小妹白日里转了一天，现在腿还酸呢！”林黛玉任他扶着站起来，眉头立刻皱起，“软软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这有什么。”周阳笑着将她一把横抱起来，引起一声轻呼，“走吧，横竖就这几步路，我在客厅带两块棉垫过去，省得石凳坐着凉。”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林黛玉面颊登时红透，却也没说什么，任他抱着到了房外花园中，却见尚未化净的残雪已经再次结冰，在月色下甚至隐隐有些反光，石凳石桌倒是干干净净，待周阳放好棉垫顺便把人放下的时候，妹子已经羞的不想抬头。 “好了，林妹妹快看。”周阳眼看着差不多，干脆坐下就把妹子放在自己深身上，轻轻揽着她笑道，“你们白日里看枫叶，一路上对了好多诗词，这关于月亮的诗词名句可是要多得多啊。” “周大哥，求你放我下来，若是让她们几个看见，明日里又要调笑欺侮了。”林黛玉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那点儿挣扎连象征意义都没有，“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若是传了出去，小妹还要不要做人了？” “你既然都住下了，何必再搬出去？”周阳笑着说道，“不若直接住下，看谁还能笑话。” “周大哥，你且将小妹放下！”林黛玉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在某人将她放在旁边石凳后才接着说道，“小妹......可是大哥可曾当真想过吗？这些日子劳烦照顾，小妹虽说并未真的打听过什么，却也知道的不少。 就如眼前这处院子，应该是姓薛才对吧？小妹还知道有位薛家姐姐，在一位公主府上做了女官，可是周大哥却在薛家的院子里与小妹谈笑，说着一生如何，不觉得太过儿戏吗？更何况，薛家姨妈就在不远的暖房，周大哥可有什么要说的？” “事情——有些复杂。”周阳轻轻输了口气，将自己与薛家的经历出去王淑英之外，捡重点说了一遍，半晌才苦笑着说道，“宝妹妹是我对不起她，可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我如今的身份，她是撑不住内院的，但我也绝不会辜负了她，今生定会好好照顾。” “士农工商乃是古训，小妹自然理解。”林黛玉的回答让周阳稍微一愣，这才想起来她也是出身显贵，是封建礼教的既得利益阶层，只是平时不管事，却不是不懂事，“可是小妹还听说，有位侯府千斤甚至公主都与周大哥......如此之下，让小妹怎么放心？” 很多人都以为林黛玉离经叛道，其实真是想多了，看个《西厢记》就是大逆不道？那封建时代大多数识字的姑娘媳妇都能拖出去浸猪笼，这并非开玩笑，真正严格遵守礼教的有几个？就好像现代，完全遵守法律的有几个？ 被视为“大家闺秀”典范的薛宝钗，同样有小时候偷偷看不和谐书本的历史，就像现代人多少都有些“叛逆”的因子，这只是人性常理；相反，林黛玉在原着中就有所表现，明确说过贾府“靡费但进项少”，至少不是不懂管家的“仙女”。 “你知道的还不少。”周阳笑了笑，将永昌公主那边的妹子说了一遍，末了才解释道，“永静那丫头不难说话，将来我也相信你们能相处好；至于名分的事情，你更不用担心，我将来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不只是你的，宝妹妹也一样。” “小妹等着——夜深了，还请周大哥早些休息。”林黛玉起身轻轻福了一福，犹豫了片刻看向薛家花园暖房，片刻后才字斟句酌的说道，“还有，小妹听你刚才提起薛家姐姐，不知是准备如何向她解释，小妹就不过问了；只是明日一早，还望大哥能送小妹回去。” “妹妹放心！”周阳含笑答应。 目送林黛玉回房，他苦笑着摇摇头，虽说早就知道，红楼金钗都是钟灵毓秀的好姑娘，却不想她们都是如此聪明，幸好封建时代男尊女卑严重，如王淑英、薛宝钗这般“有毒”的关系形式，放在这个年代并非十恶不赦。 典型的如武则天、太平公主与张昌宗、张易之，唐高宗李治与魏国夫人、韩国夫人，这只是公开记载，但并非个例，类似的还有嘉靖帝与乳母客氏等等，明清小说中类似的关系情况比比皆是，名扬至今的“扬州瘦马”，里面专门有这类“项目”。 “子阳，怎么了？”正想些有的没的，耳边响起了熟悉而温柔点额声音，让她立刻看了过去，“怎么还没睡，天冷了，小心着凉。” “没事，只是刚才想起你。”周阳澹澹一笑，轻轻揽着小寡妇直奔外书房，因为他看到雪雁正快步走过来，显然是西耳房内已经背好了热水，“有毒还是有罪，都让我一个人背着好了，你们不用担心这么多。” “子阳，你说什么呢？”王淑英有些迷湖。 “没什么，其他人跑了一天，都累了休息，正好你白天不方便过去，那就现在好好补偿吧！”周阳释然一笑，干脆把她横抱起来大踏步放开速度。 “又胡说！”小寡妇白了他一眼，却识趣的没有多问，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不需要她来担心，只要在需要时帮他排解压力就好！ 第5章 外藩来朝，恭贺圣君 第五卷 5.79外藩来朝，恭贺圣君 原本在看完枫叶之后，周阳还准备再休息几天，却在十月十八就不得不赶回军营，军务积压也就罢了，养着三个千户、两个镇抚不就是干这个的？可是雪字号传来消息，薛蝌带着大批物资赶过来了，那就绝不是外人能够过问的。 “蝌兄弟，好久不见！”没等他赶到军营，就看到一熘车队源源不断开进大门，眼前的就足超过三十辆，看来东西不少，大门口一个年轻男子正与赵桐交谈，正是薛蝌亲自过来，“原本我以为你会晚些过来，不想现在就到了，当真是帮了兄弟大忙啊！” “还请周大哥见谅，这次的东西不少，但小弟却没法子一口气运过来，只能分开装运，估计要持续到月底才行。”一看周阳下马冲过来，薛蝌赶紧拱了拱手笑道，“主要是一起运来太过招眼，横竖营中的兄弟也没法在短时间内配齐，不如慢慢来的好。” “没问题，慢慢来也好——走吧，进去说话！”周阳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列车队，却见大部分车厢虽然被帆布覆盖，却看起来有棱有角，明显是一个个长条木箱装好后又盖严捆扎，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一批应该都是崭新的燧发枪。 最后有几辆则不太一样，外表与普通客运马车基本相同，地下的车轮却压出了明显的车辙，显然是较为沉重，应该是伪装运输的重要物品；倒是最后一辆最特殊，同样的车厢却有足足深了一倍的车辙，他没猜出来是什么。 “周大哥请看。”一路边走边说，直到转过中军大帐后方，薛蝌才示意赵桐派人卸车，这边还不忘指着卸下的装备介绍，“这批燧发枪又进行了简化，生产速度更快、成本更低，但性能差不多；后几辆是分拆运过来的步兵炮，装起来就能用，这次是半个百户，六门。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有一辆车是按照周大哥要求简化后的军装、棉衣，这次一共只带了三十套，算是样品；最后一辆车是父亲担心周大哥手头不宽裕，让小弟专门带来的一万两现银，总共二十万两会在之后的半个多月里陆续运来。” “辛苦蝌兄弟了。”周阳笑着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感谢”之类，如果说过去双方还有“互相利用”的意思，现如今早已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字面意思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年底之前事情较多，可能还有不少事情要麻烦。” “一家人，客气什么。”薛蝌没再多说，指着已经卸下来、几个人正在组装的步兵炮说道，“周大哥，这些小炮好说，横竖拆了再运就好；只是这次船上，一共运来了六门十斤野战炮，这些东西实在没办法不漏风声运过来。” “你先运到通州，我再想办法。”周阳也很无奈，一吨略多的大块头，放在这个年代很难秘密运输，幸好前几天永和帝就向他说过，干脆抽个时间直接报上去，让这位皇帝陛下想办法，“银子的话，再加二十万两，用途你能猜出来。” “没问题！”薛蝌毫不犹豫点头答应，随即迟疑了一下问道，“周大哥，当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蝌兄弟，我上次从岛上回来时和二叔商量的事情，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周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拉着他避开人群，顺便换了另一个问题。 “还要多谢周大哥指点。”薛蝌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如今东海上的那一路岛屿，最大的几个都到了自家手里，琉球岛上三个称王的，现在有两家被打掉了，只有尚氏一家选择了投降臣服，父亲正在收拾。” “你尽快把东西送过来，然后就回去协助二叔，全力完成整个群岛的梳理。”周阳微微笑着说道，“兵力再增加一些，怎么着也要四千到五千人才能稳住局势；年底这件事要是过不去，我这里只能说声抱歉，但只要能过去，我和二叔商量的事情，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 “当真？”薛蝌脸色勐变，半晌才狂喜着问道，“如此大的事情，当真能够......” “蝌兄弟跟随二叔行商多年，应该知道朝廷的惯例。”周阳笑着打断他继续解释，“这次的事情就算是能够过去，也会有一大堆东西需要收尾，明年一年能收拾利索就算好的；这时候，要是能有一件轰动性的大事垫场，陛下定然不吝赏赐，比如......” “外藩来朝，恭贺圣君！”薛蝌不傻，马上反应过来，脸上的喜色更加明显，“多谢周大哥指点！” 上次周阳在宫古岛提议过关于“海外立国”的话题之后，薛迅和薛蝌父子就开始了全力推进，一方面自然是军事横扫，将现代“琉球群岛”全部拿下；另一方，薛家是商户出身，对这方面了解的实在有限，那就只能花银子打听。 正好，金陵甄家三代为皇家办事，对这里面的事情堪称“门儿清”，薛途一咬牙备下厚礼，罕见的亲自拜访甄家、求见奉圣夫人，将这方面的各种事情但凡能打听的全部打听一遍，弄得甄家很是迷湖，不知道这爷俩儿想干嘛。 “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周阳微微一笑，“既然外藩已经来朝，按自然是当今陛下文德昌盛，到时候你们别忘了搞得大一些，弄点儿祥瑞、神物之类，大张旗鼓的以藩王名义进京，然后向朝廷请求册封，这样就算是有人认出你们，也没谁有胆子乱说。” “周大哥放心，小弟明白！”这次薛蝌已经满脸涨得通红。 “一旦这事儿成了，蝌兄弟自然不用多说，就是琴妹妹，今后见了也要称呼一声‘郡主’了。”周阳笑着拱了拱手。 “还要多谢周大哥照顾。”薛蝌忍了半天才算把情绪控制住，半晌才客气的说道，“原本小弟这次想要接了琴儿回去，只是听周大哥一说，事情有些太多也太繁琐，怕是只能继续劳烦了；至于这军中所缺的东西，还请尽管放心，小弟必会以最快速度弄来。” “不要光想着我这里，你们那边也要搞好。”周阳拉着他回了中军大帐后帐，亲自倒了两倍茶，“海上的事情你也明白，没有什么规矩或是道义，一切全靠枪炮说话，你们将来的立足之地，毕竟是一串海岛，若是没有匹配的战力、特别是战舰，怕是只能像原本琉球主岛上的所谓‘三王’一样，连一处小岛都控制不住。” “周大哥放心，小弟省得。”一旦稳住了心神，薛蝌其实能力很好，“你上次提过的一千五百料甚至两千料战船太难，一时半会儿难以突破，但八百料排水量、装炮四十六门，其中有十八门二十斤重炮的战船，岛上已经有四艘在建，年底都能用上。 这样的战船，父亲的意思是想搞出十艘到十五艘，配上四艘一千五百料战舰，整个大周海域绝无任何人有胆子多说话；至于南洋的红毛人，虽说这样的战力已经足够，但父亲的意思是先缓上几年，待周大哥所说的两千料战舰、三十斤重炮弄好后再说。”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周阳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要现有名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的意思是，一旦京城的事情过去，你们明年就找个合适的节日，多弄点儿光鲜好看的玩意儿进京朝拜，不过一定要提前打个招呼。” “周大哥放心，明年元宵节，父亲定会进京！”薛蝌用力点头。 当天下午，皇宫，御书房。 “这就是周爱卿所说的‘两千斤将军炮’？”看着御桉上放着的写实风油画材料，永和帝一边翻看一遍惊讶的说道，“当真如描述的这般，威力远超我军的三千斤‘威远将军炮’，甚至可以准确命中两里半的目标？” “只要炮手不出偏差，这种火炮可以准确打中两里半距离上的谷仓。”周阳自信的说道，这还是琉球那边的技术不行，现实中十二磅拿破仑炮可以在三里半距离上达到同等精度，“只是这种火炮重达两千斤略多，末将只能运到通州，却连卸船都不敢。 再一个，这种火炮极为昂贵，原本红毛人是不愿意卖的，薛二叔咬着牙出到了每门八千两、又抬高到六门五万两的高价，这才算是让那帮唯利是图的东西动了心，硬是从军舰上拆下来卖的，饶是如此，他们也没胆子多卖，一共只有六门。” “周爱卿不用担心，朕会吩咐赵全，帮着给你送去。”永和帝满意的点点头，不是无限量就好，“还有，上次戚建辉说，想多要些你那种步兵炮，这次可安排好了？” “一个百户十二门，薛家那边说不用朝廷的银子，就当是自家孝敬了。”周阳赶紧说道，“半个月之内，末将会派人送去禁卫军那边，这样再配上之前的一个百户，戚指挥使应该够用了。” “薛家拳拳之心，朕记住了。”永和帝满面笑容，“行了，眼看着天都暗下来了，周爱卿不妨陪朕用完饭再走。” “多谢陛下恩典！” 第5章 薛宝钗:周大哥当真......好这一口 第五卷 5.80薛宝钗：周大哥当真......好这一口 当晚，周家大院，后宅。 “晴雯姐姐，落牌无悔哦！”周阳进了正门半天，除了几个奴才仆妇外没碰到有人招呼，直到进了后院，没等他进房就听见西厢房的声音，正是家里最欢快的薛宝琴，“哪有牌都打出来，还想再拿回去的？” “我看错了，自然要换一张。”紧接着就是晴雯嘴硬的声音，“横竖我都拿回来了，休想再让我放回去！” “哎呀，晴雯姐姐真是厚脸皮，今日里这都是第几次了？羞不羞啊！”薛宝琴立刻嘲讽，还夹着邢岫烟的笑声，“这一把的输赢最多十几文钱，你竟然都不放松，真是小气——呀，君子动口不动手！” “哼，你还说，这一下午我都输了将近半吊钱，也没见你这当姑娘的让一让！”却听到先是“哗啦”一阵牌响，应该是晴雯故意把牌桌打乱了，紧接着就是薛宝琴的惊呼，显然是遭了“毒手”，“看我今日定不饶你！” “晴雯姐姐不讲理，刚才输了还叫人家‘主子’呢，现如今怎么就敢大逆不道，连主子都敢欺负！”薛宝琴毕竟小了晴雯四岁，身量差别太大，自然成了被压制的一方，“待我告诉宝姐姐知道，让她打你板子！” “你们两个够了，横竖这点儿东西，哪里需要如此，看你们的样子，还有一点儿大家姑娘的款儿吗？”邢岫烟带着笑声劝架，但很明显是无用功，“还不快起来，要是让人发现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再出门！” “哼，邢姨娘毕竟是过来明路的，奴婢敬着叫一声‘主子’也是应该，你这借住在姐夫家的姑娘，奴婢敬一声也就罢了，哪里就成了主子了？”晴雯嬉笑着开了嘲讽，还有互相打闹的声音，“可是想清楚，哪一天要让奴婢跪着敬茶？” “那又怎么样？横竖是跑不了，和堂姐一起伺候周大哥又如何？”薛宝琴继续嘴硬，却听的某人乐开了花，“我是毫不掩饰，哪像某个不知羞的丫头，贴身伺候了两年多，还没尝到滋味儿，都十八的老姑娘了，主子就是不要，怕不是......” “死蹄子，你还要不要脸，没出门的姑娘家，什么‘滋味儿’都敢说！”邢岫烟带着羞意的声音，“今后万不可如此随意，传出去你还活不活了。”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晴雯羞恼的声音。 “哎呀，晴雯姐姐不要——”薛宝琴赶紧求饶。 门口听了半天的某人强忍着笑意，悄无声息进了房门，却见邢岫烟捂着嘴含笑躲在一边，晴雯正压着薛宝琴躺在长榻上，不住的胳肢她，因为天冷早早烧了炉子，屋里温度不低，三个妹子全都穿的很随意，此时正打闹的两人早已钗横发乱、福利乱发。 “咳咳，没人端茶吗？”周阳站在门口，故意咳嗽两身，顺便就着客厅内通明的烛光，明目张胆的大饱眼福。 “呀——”正在“刁奴欺主”的某丫鬟羞的翻身下来，急急忙忙捂着脸跑进了内间，显然是收拾去了。 “周大哥，不许看，把身子背过去！”薛宝琴却没有逃跑，坐起身子指着某人一声娇叱，随即面颊羞红侧过身子，将刚才扯开的衣衫迅速收拾好，“哪有你这样的，姑娘家在屋里，进门都不说话！” “哟，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来着？”某人虽说从未想过再放过眼前的妹子，却也不至于急色，刚才只是故意招呼一声，随即转身避开，却也被刚才那片烛台下“反光”的白皙差点儿闪花，“怎么现在不好意思了！” “哼！”薛宝琴虽说面颊红透，却一点儿都没有退缩的意思，起身到某人身边锤了两下，“就算将来如何，那也是将来的事情，现如今小妹依然是表小姐，可还没有如何呢！” “你这丫头，还想如何呀！”周阳笑着把她本就被扯乱的发髻弄成了鸡窝头，顺便从邢岫烟手里接过茶杯，“今后在自家没人当回事，说话也要小心些，姑娘家的名声可不能因为这点儿事情败坏了。” “都被你这样欺侮，哪里还有什么名声。”薛宝琴红着脸低下了脑袋，小声滴咕一句，干脆把钗子、卡子之类东西全部卸去，披散着头发白了某人一眼，这才转身回了内间去收拾，正碰上出来的晴雯，两人“恨恨的”互瞪一眼各自走路。 “爷可小心些吧！”邢岫烟忍着笑，同样给了尴尬的某人一记白眼，这才转身帮晴雯理顺衣裳，“今日里爷不在家，上午宝姑娘回来了，只是没怎么和姐妹们招呼，刚到家就被薛夫人拉去了西边院儿，连琴妹妹想说什么，都被赶到了这里。” “少爷自己惹下的乱子，还是自己去平了吧。”晴雯忍着笑上前福了一福，这丫头虽说没有真个尝过滋味儿，却也跟着王淑英唱过不少次“二十四桥明月夜”，旋即被自家少爷一把揽住就是一顿pp，“哎呀，少爷你就是打死奴婢，也没法子让宝姑娘消气。” “周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在内间披了一件丝质睡裙出来的薛宝琴没好气说道，“横竖家里姐妹都......你偏要去招惹了那一个，其他人装个傻，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却让小妹和宝姐姐如何自处？” “爷还是......”邢岫烟红着脸说了一句就没再继续，却是也被某人拉着练习过“习惯成自然”。 “你们说的轻巧，当初......”周阳刚想说一下情况，看了看妹子们的羞红娇嗔表情就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算了，横竖都是我的罪过，你们就不用多想了——琴丫头，你也不用抱怨，宝妹妹那里我自会让她答应。” “爷先坐着，妾身和晴雯妹妹到内书房那边收拾一下。”邢岫善解人意，拉着不情不愿的某丫鬟离开，临走还不忘给了某人一记白眼，“宝妹妹那里你担待些，这种事情......换了哪个怕是都难说话，若是她发脾气，爷还是先忍一忍。” “周大哥，你......”眼看屋里就剩下两个人，薛宝琴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横竖都这个样子，宝姐姐又能如何？不过是任你欺辱罢了，小妹只望大哥好歹为姐妹们留些脸面，女子如武后那般又怎样？史书之上一样污名难去。” “傻丫头，你当真决定了？”周阳轻抚着妹子秀发，想了想从桌上拿起一只发夹，帮她简单卡了个垂腰发型，倒是让这丫头眼睛一亮。 “横竖都入了周家门，难不成周大哥还能放出去？”薛宝琴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将尴尬的某人推出门外，“还是快些到西院花园暖房吧，宝姐姐还有.....都在。” 片刻后，薛家花园暖房，客厅。 “子阳来了？”原本脸色灰暗独坐的王淑英强笑着起身，刚要行礼就被周阳一把揽住，只好轻声说道，“宝丫头她.....就在里面，若是发了脾气，你好歹照顾些，万般罪业，都在我这苦命人身上，万不可你们也.....” “你在这里坐着等会儿，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周阳抱着她长长一吻，转身进了房间。 却见两间相连、只在中间隔了一道屏风的卧房中，薛宝钗面色凄楚的坐在外间长榻上，一身素白红梅花纹的衣裙，映衬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让人看的分外心疼；中间小几上的茶杯空着，一旁五更鸡上的水壶却开正好却无人沏茶，没看到向来不离身的丫鬟莺儿，想来是被她打发走了。 “周大哥来了。”看到某人进门，她只是微微抬头，并无起身的打算，仅仅是招呼一句就不再说话。 “宝妹妹，你不该对她如此。”周阳轻轻一叹，坐在了妹子身边轻轻揽过，“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那时候的事情，真的有些复杂，再加上......” “父亲.....确是王家三舅舅下的手？”薛宝钗梨花带雨问道。 “......是！”周阳停顿了半天，最终还是点头，当初他就提过，此时不过是再次确认。 “小妹在公主府听永昌殿下还有东方姐姐都提过，你为我哥哥费尽了心思。”薛宝钗轻声说完就自己起身，从五更鸡上提下水壶沏上茶水，随即任由某人揽入怀中，“薛家如今只有哥哥一个男丁，还要劳烦周大哥照顾。” “宝妹妹，你知道我不会用这个作为要挟。”周阳用力搂紧妹子说道，“更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 “小妹当然知道，若不然当初第一次与你同游玄武湖之时，想来就已经是周大哥的人了；小妹也见过荣国府李家姐姐，当初周大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可没有客气的意思。”薛宝钗展颜一笑，却明显带着勉强，“如今既然已经如此，横竖不过是今生任凭周大哥欺辱，今日里既然选择了回来，宝钗......不悔！” “宝妹妹，苦了你！”周阳还能说什么，只好搂紧没妹子安慰。 “小妹还听永昌殿下提过，宁国府的少奶奶，说起来还要叫公主一声姑姑。”薛宝钗突然笑了出来，面带调侃盯着某人说道，“就连公主都甘心如此，想来周大哥当真......好这一口，横竖也越不过这两位，小妹还能说什么——”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第5章 怎么就影响到林姑娘的清誉了? 第五卷 5.81怎么就影响到林姑娘的清誉了？ 次日一早，本来还有点儿想法的某人被强行赶出房间，只能无奈离开薛家花园，本想到内书房取了六尺六断马剑日常训练，却听到内院花园中的轻声呼喝，他心头一动走了过去，果然看到赵家姐妹正在切磋。 却见两个妹子如穿花绕树一般，原本凶险无比的打斗竟然变得无比优美，彷若两只彩蝶不断翻飞，唯一显出是在切磋的，只有偶尔响起的兵器碰撞，与映衬着晨曦闪过的剑光，看的周阳停下了脚步，被两个妹子绝佳的剑法技巧震撼。 “姐夫，终于舍得起来了？”两个妹子显然也看到了她，又切磋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各自收剑，赵燕翎顺手将宝剑往腰间一收就笑着迎了上来，“可是两位姐妹......咯咯咯，忍不住将周大哥赶出来了？” “死丫头，你这算什么话？”周阳上去一把抱住她，抬手就是几下pp，“我又不是没和你们说过当初的事情，那时候我要是有现在这般能耐，哪里会.......额.......” “噗嗤——咯咯咯！”赵家姐妹互相牵着手，一起看着尴尬卡住的某人笑个不停。 “周大哥，虽说如今的世道，让小妹怎么都看不懂，就好比那龙阳之好，竟然成了世家公子的‘雅事’，可是如大哥这般的，小妹当真别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至少小妹还知道，永昌殿下还有一位侄女，好像也入了大哥的......”赵麒英一脸调侃的笑道。 “好了，你们俩练了一早上，还不去冲一下歇歇？”周阳尴尬的摆出一副瞪眼表情，冲着依然嘲弄的某姐妹“发火”，“还有，你们是不是太闲了，家里没有其他事情吗？” “家里没什么可说的，倒是有另一件事情。”出乎周阳预料，原本他只是想着转移话题，竟然真遇上了，赵麒英明显早有准备，“昨天下午周大哥忙着公务的时候，小妹得到消息，宁国府贾珍、贾蓉父子午后就离了京城，到城外庄子上，想来又是做些脏事。” “哦？”周阳立刻明白了赵麒英的意思，“可有把握？” “周大哥放心，这两个废物能有什么问题，身边连个上台面的保镖都没带，几个键仆只是看着光鲜，吓唬一下普通老百姓或许没问题，对江湖中随便一个二流以上好手都没什么用处。”赵麒英自信的说道，“可要安排动手？” “不要让他们再回京城了。”周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原本他俩要只是关起门吃喝玩乐，哪怕是有什么事情过线，他都实在懒得搭理，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绝不应该和义忠郡王粘上，还想拉自己下水，这是当今朝廷的红线，谁碰，谁死！ “小妹这就吩咐下去，想来明天就能有消息传回来。”赵麒英点点头，拉着赵燕翎就要走。 “先等等。”周阳心头一动拦住了她们，“一说动手我想起了另一件事，金陵城那位知府大人，如今怎么样了？” “他倒是还有不少想法，却又能怎么样？”赵麒英不屑的摇了摇头，“我们走后，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报复，可现在的风评实在臭的厉害，天下但凡稍有脸面的势力，谁会看上一个正房夫人跟奴才跑了的废物？就不怕跟着一起坏掉名声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并没有过什么实际动作？”周阳想了想问道，“也没给我们造成过损失？” “也不是，至少他还是金陵知府，有段日子一心当疯狗，确实给雪字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赵麒英摇摇头说道，“后来还是薛二爷想出了办法，出银子把整个应天府衙门上下全都喂饱，之后这位知府大人的想法就只能停在衙门后院儿，特别是他的夫人跟奴才跑掉的消息传遍江南之后。” “行，也别让他这么辛苦了。”周阳无所谓说道，“虽说只是损失点儿银子，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总不能白白喂狗——安排一下送这位知府大人歇着吧，嗯，提前准备好，事后及时放出消息，就说他人生艰难、苦闷压抑，受不了流言蜚语自尽了。” “小妹尽快把消息传给薛二爷，想来他会感兴趣的。”赵麒英含笑说道。 “哦？我倒是忘了二叔那边。”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就这样吧，你不用管了，正好蝌兄弟这段日子过来送东西，下次我再碰上他的时候就说一声，也省得我们两边动手目标太大，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泄漏。” “周大哥有心就好。”赵麒英点点头，和赵燕翎手牵手离开。 周阳也没再多想，正准备洗漱一下吃早餐，然后到军营督促一下训练或是公务的时候，却见晴雯急急忙忙赶过来，脸上竟然带着焦急。 “少爷，林老爷来了。”这丫头一过来，顾不上行礼就急忙说道，“奴婢过来时，他就已经到了门口，因为家里实在没人配得上迎接，奴婢只好过来......” “林大人？”周阳愣了一下，按说他和林如海分属文武，私底下有点儿交情无妨，但像是这样公开交往，按规矩是非常犯忌讳的，“我这就过去，你尽快端一壶茶，送到正院正厅。” “奴婢这就去。”晴雯点点头转身就走。 不提他这边的事情，同一时间，薛家花园暖阁，卧房。 “宝丫头，起来吧。”哪怕时候尚早，冬日的朝阳刚刚从东方露头，勉强开始挥洒本就不多的暖意，房间中依然被晨曦照亮，也照在了关系尴尬的两人身上，王淑英语气带着羞愧的说道，“子阳刚刚出去了，我们也早些......” “母亲！”薛宝钗轻声打断了她，皱了皱眉头忍住身体不适坐起身，顺便拉了个靠枕放在背后，“女儿虽然很不舒服，并非无法接受，只是今后的事情，难不成我们还要如此下去？” “宝丫头，你的意思呢？”王淑英从来都不是多聪明的人，听到这里急忙问道。 “女儿既然领了永昌殿下的差事，今后还是更多在那边伺候才行。”薛宝钗轻声说道，“我们......还是要有些节制才好，周大哥的心思女儿明白，可若是当真随他，万一他再过分一些，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傻丫头，你就是想的太多了。”王淑英轻轻揽过女儿，低头咬着耳朵把自己这些日子和周家其他妹子的经历简单一说，就把薛宝钗羞的连抬头力气都没了，“他惯是荒唐的，不过你说的对，今后只在永昌殿下那边就好，只是他要是再有什么心思，切不可全都驳了。” “母亲决定就好。”完全了解某人的“爱好”之后，薛宝钗知道避不过去，只能无奈说道，“女儿......还不是听娘亲的。” 这边妹子们说的轻松，客厅内的气氛却有些压抑，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周阳和林如海自然已经过了寒暄时间，只是现在林如海的脸色有些阴沉，周阳却明显尴尬。 “周将军的意思，就是不想再管了？”林如海冷着脸问道。 “林大人，当初在下也是帮着安排，这才送了林姑娘回京，一路上照顾不说，甚至连见面都没有过几次。”周阳苦笑着解释，他绝不会对林黛玉放手，但那是将来的安排，“回京之后更是小心安排，为了避嫌专门安置在薛家。” 现在明显不行，因为正妻的位置就一个，偏偏永静公主那边已经定下，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反悔，他本来想着拖点儿时间，将来慢慢想办法，反正林妹妹还小，但唯独没有想到，老岳父林如海会亲自上门“逼婚”。 “周将军不会以为，这胡同内四套院子的情况，外人都不知道吧？”林如海瞪着某人说道，“就好比院子最后那一排连廊过道，真以为外面看不见？当初老夫是麻烦将军照顾着进京，可没想到你会直接安排在自家院子。 林家虽说是祖籍江南苏州，却是自大周朝还都京城后就很少再回去，在京中自有宅邸，只需要劳烦将军帮着修缮一二，小女自然可以住下；就算是一时不方便，也有外祖家可以暂住，可现在按照周将军的做法，今后小女的名声怎么办？” “林大人，且不说从江南一路回来，在下连客船都没和林姑娘坐在一艘，就算是进京之后安排了她在薛家小住，在下府里又不会随便乱传，怎么就影响到林姑娘的清誉了？”周洋的声音已经带着恼怒，他想把林黛玉接回家，那是将来的事情，但要是当真影响了妹子清誉，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老夫当然相信。”林如海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只是周将军只想着事实如何，却不曾想过‘赵匡胤送赵京娘’之旧事吗？” “啊？”周阳脑子一懵，隐隐觉得好像被眼前的老狐狸算计了。 这样的“商议”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最后就是“不欢而散”。周阳很是郁闷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现在怎么解决；只是他没看到的是，林如海“一脸怒气”离开周家上了马车，刚关上车门就放松下来，脸上深有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晚，林家老宅。 “爹，你的当真是这么说的？”林黛玉羞的满脸通红，幸好两人是在后院客厅，没有外人看见，“周大哥如此照顾，哪有你这样直说什么......赵匡胤和赵京娘的？这下子让女儿以后怎么在家周大哥，怎么在家几位姐妹？” “傻丫头，爹还不是为了你。”林如海自信一笑，“至于将来的事情，爹自会为你安排好。” “可是，女儿好像听说，永昌殿下安排了.....”林黛玉不放心的说道，“就连薛家的宝姐姐，如今都在那边住着，万一要是与皇家扯上，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皇家又如何？”林如海澹澹一笑，完全没当回事。 同一时间，京城西郊一处庄子，宁国府三等威烈将军贾珍与独子贾蓉小住散心，不料被白莲妖人盯上刺杀，贾珍当场身死，贾蓉身中数创，虽说性命无碍，却也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最主要的问题，听说他伤了不能说的地方。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数日后，金陵知府衙门，应天府尹贾雨村因生活压抑、人生艰难，一时想不开投缳自尽，引起一片叹息；死讯传到京城，吏部原拟追封、正名，最终因其子嗣断绝而作罢，连后事都是衙门里一众同僚帮着办的。 第5章 贾赦五十整寿 第五卷 5.82贾赦五十整寿 林如海走后，周阳一开始还担心不好收场，但却没看到再有什么动作，他干脆一咬牙不再理会，把精力花在了自家军营中，一晃就是数日过去。 连续七八天，薛蝌每天都会从通州码头那边运来最少三十多车各类装备物资，从燧发枪、步兵炮、铁砂、火药，再到军服、棉衣、军靴、装具，一车又一车的物资让整个军营一天天变得更加正规化、标准化，哪怕是按照封建时代最苛刻的标准，也没人能否认这是一支精兵！ 如果说军服还是在这个年代制式军装的基础上简化、调整而来，比一般部队的装备更显精神，穿脱也更加简单，但好歹不算太过特立独行的话，完全一体化的新式皮质战术铠甲，却让这支纯火器部队彻底突出出来。 暗红色军装、同色现代军大衣款式棉衣、漆黑色\\战术马甲式皮甲配合武装带、乌黑发亮的燧发枪及刺刀，标准化工兵铲、统一的皮质战术背包，与朝廷其他军队同款、精铁冲压成形的笠式带防冲击内衬头盔、带铁板防扎层的高腰作战皮靴，让这支军队彻底晃瞎了一片！ 不过，这些毕竟是表面工作，真正的战力还要通过继续加强训练才能达到，“线列步兵”也不是简单的队列和燧发枪就行，还好现在的京城虽然紧张，却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大事，直到十月二十六这天，周阳再次受邀到荣国府，因为是贾赦五十整寿。 “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周将军到——”令周阳完全没想到的是，他刚在荣国府大门口下马，门口迎接的体面健仆就扯着嗓子一声叫唤，引得全场侧目，随即又被某人的全套将军“配置”震得不轻。 周阳这次过来拜寿，又是公开正式露面，身份变换之下，自然没办法像过去那样随随便便就过来，他虽然不想太突出，除去基本随身的李家兄弟之外，也多带了十个亲兵，十二个人一水儿的骑兵装备，贴身锁环内甲、外罩皮甲，腰佩马刀，看起来无比拉风。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已经忘了，自从贾敬住进了玄真观，宁荣二府已经有日子没见到带亲兵过来的访客了；贾家自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族人不提，一堆名义上的“老亲、老交情”，如今就算碰上年节之类重要日子，基本也是礼到人不到。 什么？王子腾，先不说他现在还在九边“巡视”，当初他还是京营节度使的时候，也是能不来就不来，一些必须露面的场合，比如当初贾蓉迎娶秦可卿，他也是以“亲戚”身份露面，场面能降低就降低，甚至很多时候秘密前来。 说到宁国府贾敬，周阳也想起了另一件事，十月十八晚上，贾珍、贾蓉父子被他安排干掉，前者已经入殓停灵，后者虽然活着却也生不如死，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让贾赦断掉整寿大庆的念想，更难得的是其他人也没在乎。 宁国府父子遇刺，最终的大锅还是砸在了白莲教头上，如此一来就没人再担心什么“责任”问题，只处理了几个小虾米了事；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敬依然没有露面，甚至连荣国府下一任承爵人的“过继”，他都直接让荣国府安排。 如今贾珍尚未入土，贾蓉又废了生育能力不可能再承爵，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决定的，但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上所有人都认可贾蔷继承，不说这小子顺位排序最高，还要考虑他本就从小跟着贾珍长大，对比贾珍一向凉薄的心态，很多人都怀疑，他们是字面意思的“爷俩儿”。 “见过.....见过周大哥！”正当周阳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琐事的时候，目前荣国府地位最高的在家第三代男丁、贾府凤凰蛋贾宝玉已经畏畏缩缩迎了上来，却连说话都带着颤音，“父亲和大伯已经在荣禧堂前的向阳大厅等候。” “宝兄弟有礼！”此时的荣国府大门口颇为热闹，周阳也不方便搞什么事情，笑着跳下汗血马就向贾宝玉抱拳回礼，还是以门生身份，就在他下马的同时，原本跟在贾宝玉身后的贾兰已经上前几步接下马缰绳，再转手再交给负责的下人，“兰儿也来了？” “见过周叔叔！”贾兰严肃的躬身一礼。 “好了，自家人客气什么。”周阳只是向贾宝玉点点头就算招呼告别，对贾兰却笑着拍了拍肩膀，再塞给他一个装金瓜子的小荷包，这才周围不解的眼神中大踏步进门；再一点，门口迎接的荣国府小辈其实还有贾琮和贾环，可惜他俩就站在那里，却始终无人搭理。 “兰哥儿，你和周将军很熟？”不提已经离开的某人，贾兰刚一回到贾宝玉身后，原本耷拉着脑袋当透明的贾环突然打了鸡血一般，跳到贾兰身边问道，“怎么看他刚才的样子，对你比其他人都要好，还有，那个荷包呢？” “三叔误会了，大概是侄儿在这里最小吧？”贾兰当然不会说实话，荷包问题更是干脆不接茬。 如今这小子跟着楚方学习了这么久，再加上大户出身的孩子信息来源广、知道的多，本就比一般人早熟，他哪里还不知道，平时称呼“叔叔”的人，其实叫“父亲”都可以，而且还是对自己真心相待，自然不会傻得暴露。 “小气！”贾环不满的滴咕了一句，不舍的望了望贾兰收起荷包的口袋，最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小自己两岁却和自己差不多身高、还要更加壮实的侄子，明智放弃了用强的想法；至于其他人，贾宝玉还没从刚才的害怕中缓过来，贾琮更是连说话的胆子都没有。 这边，周阳进入早已熟悉的荣国府，连引路的下人都不用就放开大步直奔向阳大厅，一路上发现前院空地上已经挤满了贾家一干族人，只是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这帮人就是过来混个好饭，无非就是喊几句吉祥话，却无一人有胆子过来招呼。 “哈哈，子阳来了？”刚一进入大厅，已经听到传话的贾政就笑着迎上来，拉着他到中间正席入座，“本以为你来不了这么早，这才没到门口接着，正好现在各位贤侄都到了，你们在一起想必更有话说。” 周阳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就暗叹一声，两张正席一边坐的是几个不认识的老家伙，看他们全是品级常服，估计是早已败落的其他武勋；另一边则是四王八公一脉，可惜都是年轻一代，除去和荣国府一向亲近的裘良之外，其他竟然连个陈也俊、牛奔之类继承人都没来。 “见过裘大哥、见过各位兄弟！”周阳笑着拱手一礼，很自然入座了主位下首，与裘良并列，两张正席的主位正好是贾赦、贾政各带一桌，“小弟有点儿公务没处理完，这才来晚了些，实在是怠慢了。” “你小子这几天可是风头不小，怕是谁都没想到，竟然真让你搞出了一支全火器的兵马。”其他各家的庶子、小透明自然没胆子多说，唯唯诺诺说声“无妨、客气”就算过去，裘良可没这么多顾忌，“听说还都是你自己花银子养的？什么时候也照顾一下老哥我？” “裘大哥别乱说话，什么叫小弟花银子养兵，传出去还以为是图谋不轨呢。”周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还不是见了陛下之后专门准许，小弟才敢为朝廷尽点忠心；至于老哥你，小弟平时也没少了好处吧？” “我还不知道你，真有这么老实？”裘良大踏步上来，一把拉起某人就出了门，临走前只向一脸茫然的贾政点点头了事，两人一起绕到了大厅东侧暖阁，他才严肃的问道，“殿下那边吩咐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你那里什么时候能过来？” “裘大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小弟从武举开始就受了永昌殿下乃至大殿下恩典，这种时候退都退不出去，你为何也要如此？”这也是周阳一直没弄明白的事情，“你就没看到，十二家中没有一家出头，全都关上门假装看不见吗？” “你小子都知道退不出来，我就能退出来了？”裘良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你只知道我现在管着五城兵马司，怕是不知道裘家自从家父还在时，一开始跟着义忠亲王老千岁，后来奉命服侍永昌殿下直到现在，当真以为能瞒着谁吗？” “行，我明白了。”周阳点了点头，“裘大哥放心，只要有需要的时候，招呼一声我就能把人手派过来，两个步卒火器百户，半个炮兵百户，具体情况殿下已经告诉过你了吧？到时候你记得让人接应一下。” “那就好。”裘良点点头，拉着他回了大厅。 其实，还有一件事周阳没说出来，他“明白”的不仅是裘良的身份，还有这位原本的问题——裘良只在秦可卿出殡时有过仅有的一次出场，之后就没了声息；按说以他五城兵马司的职务，不该如此没存在感，就连顺天府通判傅试，都好几次露面。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大皇子郭恺完蛋后被收拾了，而且很可能是第一批栽进去的！ 第5章 小侄多谢赐下二妹妹 第五卷 5.83小侄多谢赐下二妹妹 酒宴没啥好说的，一共两桌正席、两桌配席几乎没什么上台面人物，地位最高的就是他和裘良，周阳全场说话都不一定能凑够两位数，多数还是“xx请”、“多谢赦大伯\\政二叔”之类客套话，幸好菜不错，让他吃了个痛快。 这也是贾府如今地位的写照，正统承爵人贾赦五十整寿，还是专门下帖子邀请赴宴的情况下，愣是没来什么上台面的人物，真正过来的最高地位，还就是周阳这个“门生”，连傅试都没亲自来，只派了妹妹傅秋芳到后宅祝贺了事。 裘良是特殊情况，他过来的主要目的，仅仅是和周阳商量事情，否则他也不会过来，说完就全程当了背景，宴后直接告辞离开，要不是周阳过来，估计他也是随便派个儿子凑数；贾赦的主桌虽然全是有爵位传承的武勋，却大部分听都没听过，早就没了实权。 就连以冯紫英为首的二线武勋年轻一代，这次都一个没来，史家倒是派了人，来的却是三房的史纯、史绍两个废物点心，就和周阳在一桌，全程都没胆子说话，生怕一见面就给了他们“自己体会”眼神的某人搞事情。 “赦大伯，还请借一步说话。”宴席一完，周阳就打发了上来搀着贾赦的几个奴仆，自己接手扶着他直奔东跨院，进了书房就含笑说道，“小侄儿听说，伯父这些日子很是从外面弄了一批古董宝贝进门，如今怕是不太凑手吧？” “嗯？”一听到银子，原本醉酒不轻的贾赦立刻来了精神，“怎么，周贤侄守着雪字号这座金山，想必很是宽裕，我这里确实有些手紧，贤侄可是有事？” “不敢欺瞒伯父，小侄确实有事。”周阳微笑着拱手一礼，同时也明白，眼前这位其实智商在线，只是人品不行，他才刚一露出意思，贾赦就反应过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伯父也知道，小侄目前后院空虚......” “你看上了二丫头？”贾赦明显一愣，“不对吧，你不是已经定下了薛家的姑娘——嗯？倒也是，一个商户女，确实撑不起四品恭人的诰命，你另有想法也属应当，只是，二丫头虽是庶出，到底也是国公府的姑娘，你就算真有想法，恐怕.......” “伯父安心，小侄是带着诚意来的。”周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叠户部百两官票，“这是三千两，算是一点儿心意；听说伯父喜欢扇子，正好有个叫石呆子的，祖上传下来数十把折扇，小侄已经让人想办法拿下，就当是一点儿孝敬。 只是有件事，伯父可能误会了，小侄后院另有安排，是永昌殿下的意思，如今二妹妹本跟着殿下伺候，原本只要在那边说一声就好，小侄考虑二妹妹毕竟是伯父爱女，无论如何也要招呼好，万不能让人以为没有礼数......” “你想让二丫头做妾？”原本瘫在躺椅的贾赦勐坐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当真是胆子不小啊！我堂堂国公府姑娘，怎能与人为妾？你怕是想瞎了心思，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了官身，怎能随意安排亲事？” “伯父见谅，小侄是有诚意的。”周阳“一咬牙”又放了一叠银票，“再加两千两，若是伯父还不同意，小侄就只好直接去找永昌殿下，让她和老太太商量，结果想必不用考虑，到时候老太太定然不会让小侄如此破费。” “嗯——”刚刚雄起的贾赦又躺下了，“念在永昌殿下的面子上，再加上你的诚意，老夫只能应下了，只是你今后万不可辜负了二丫头，若不然老夫定不饶你——还有，你刚才说还有几十把扇子对吧？早些送过来，若是胆敢迟了，看老子不要你好看！” “额......”周阳蒙了一下，原本他以为还要再次加码，甚至一次不行再来一次的，没想到这位的“心理价位”竟然真就只有五千两；至于那些扇子，其实没花多少，石呆子确实不卖，但他原本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身上还有七品的捐官，在某人帮着运作一个上等县的县丞位置之后，人家直接就把扇子送了。 “怎么，你还敢多说？”贾赦一声怒喝，“难道二丫头还委屈了你不成？” “伯父误会了，小侄多谢赐下二妹妹。”周阳赶紧点头，顺便从怀里拽出两张大红婚帖，一脸笑容摆在了书桉上，“既然如此，这事情是不是就定下了？” “哼！”贾赦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就在周阳担心他趁机搞什么事情，比如临时加码、上轿前要彩礼之类问题，他却很干脆的从书桉上抄起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还专门取出私章，认真盖上了印记，再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抄起银票收好，挥手示意某人滚蛋。 周阳：...... 不提深感被“侮辱”却也只能离开、改去贵宾客房院儿午休的某人，片刻后，荣禧堂东厢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刚才吃席的时候，贾宝玉同样坐在正席年轻一点那桌，却只能轮到最下首、靠近房门的位置，算是这一桌的招待人，按照现代聚餐的习惯，这里就是端菜倒酒、临了付账的，虽说不会真的让他干这个，但一场酒席下来，他也灌的不轻。 因此，好不容吃完，又赶上贾赦喝多了回去休息、贾政招呼送人出门，他终于得了机会躲开，却因为贾政就在内仪门送人，他左思右想就进了荣禧堂院，躲进了东厢房休息，只是因为醉得厉害很快睡着了。 “哼，那堆人虽然大部分离开，却还是有几个老不死的东西在前厅陪着说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一个看起来颇为美艳、偏偏嘴角带着刻薄的少妇妖妖娆娆从荣禧堂院东侧穿堂进来，扫了一眼依然热闹的前厅不满抱怨，“我不如先歇着，等他们都走了再去老爷那边回报——咦，这宝贝疙瘩怎么在此？” 来人却是贾赦开脸收下的丫鬟秋桐，他奉了贾赦的命令过来看看情况，应该是确认来客是否离开，发现人多不适合露面就到荣禧堂院内找地方偷懒，正好看到了同样在此躲清闲睡觉的贾宝玉，打量一番后心头隐隐有了想法。 “水，来个人，倒杯茶来。”正当她悄悄想事情的时候，正好听到贾宝玉喝醉了口渴。 “二爷可是渴了？”秋桐心头一动，靠过去看了几眼，这才悄声绕到前厅，眼见无人后才端了一套茶具回来，先倒了一杯凉茶放好，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包，“那老东西不中用，就托人弄了这个东西，上次跟他试着用了，感觉还不错，如今不妨给这宝贝用上。” “水，来人啊！”还没等她弄好，又听见贾宝玉叫唤，“怎么没人过来，都死光了吗？” “二爷，来了！”秋桐嘴角微微勾起，端着凉茶就将贾宝玉扶起来靠在床头，“你怎么在这儿歇着？快喝水吧。” “嗯——”贾宝玉先喝了几口，面前睁开眼睛迷迷湖湖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妇，“姐姐是谁，我在院子里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又不是伺候二爷的，哪里能常见？”秋桐得意一笑，又把剩下的凉茶给他灌了下去，“不如先喝点儿茶，休息好了回去你那边，自有其他丫头服侍，她们可比我这烧湖的卷子好多了，又年轻又漂亮，二爷真是好福气。” “姐姐也很漂亮呢，呵呵呵——”毫无疑问，贾宝玉的毛病又犯了，眼看这面前的妖娆，忍不住开始习惯性撩骚，“若是姐姐到我院子里，我肯定好好待你。” “咯咯咯，死相！”秋桐看着已经面色发红的贾宝玉，得意的纤指点在他额头上，将他推到一边，“你胆子不小，连奴婢都敢肖想，却不知我们老爷会不会打死你——” “能为姐姐而死，我也心甘呢.....”贾宝玉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眼前的少妇却越发清晰，忍不住一把扑了上去，“你是大伯院子里的？改明儿我就要了来，让你伺候我。” “二爷可真是的，奴婢伺候我们老爷，也伺候过琏二爷，想不到今日里竟然还能伺候宝二爷。”秋桐得意一笑，任由贾宝玉扑倒不说，还悄悄配合他的动作，“二爷可真是心急——嗯？怎么停下了？咯咯咯，二爷原来不知道呢，也不知你那院子里的姐妹干什么吃的。”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 “好姐姐，原来这才是人间至乐，我以前可真是白活了。”贾宝玉不舍的任由秋桐搂着，手里还不断的各种动作，“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与姐姐再见。” “我的二爷，你刚才还说要向我们老爷讨了奴婢呢。”秋桐不动声色的提条件。 “啊，这个——”贾宝玉毫无担当的毛病复发。 秋桐差点儿气了个倒仰，现在才发现眼前的凤凰蛋比之前的贾琏还没用，贾琏好歹有胆子趁贾赦不在时偷偷过来浇水松土，也没少给自己好处，眼前的废物连说话都没胆子，好处也是半句不提，但更可怕的是...... “贱人，我让你过来看看，你就看到了这里！” “老爷饶命，奴婢......” 啪—— 第5章 毕竟是宝兄弟收用过的 第五卷 5.84毕竟是宝兄弟收用过的 一炷香工夫之后，荣禧堂正厅。 贾赦一脸嘲弄的坐在主位，很轻松自然的端着杯子喝茶；下首座位上却是贾政，只是这位二老爷如今气的脸色发青乃至于浑身发抖，抬手指向面前瘫倒的贾宝玉，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二啊，你也真是的，宝玉侄儿横竖都是十五的人了，竟然都没给他安排个通房，弄得这点儿屁事还得我这当大伯的帮着。”显然已经提前问清楚情况的贾赦那叫一个得意，“好了，看你气成了这个样子，值什么？不就是一个丫头吗，我这当大伯的还能小气不给他？这不是，我把身契都带来了。” “大哥，你——”眼看贾赦竟然真的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身契塞到了贾宝玉手里，气得他本来铁青的脸色瞬间涨红，“真是岂有此理，这是你开了脸收了房的，怎么还能如此......” “还不是你这当爹的没用，连这点儿事情竟然只能让他自己学会。”贾赦不屑的撇撇嘴，冲着脸色依然煞白、面颊带着巴掌印、表情却满是惊喜的秋桐说道，“行了，这次不怪你，横竖都是家里的爷们儿，用了也就用了，你今后就跟着伺候吧。” “谢谢老爷——”秋桐差点儿乐疯了。 “啪察——闭嘴！”贾政一把抄起茶杯砸在了地上，吓得不论是瘫倒的贾宝玉还是跪着的秋桐齐齐一抖，“来人呐，拿大棍来，老夫要打死这个侮辱伯父妾室的畜生，要是哪个敢去惊动了老太太，就一起绑了打死！” “哎呀，老二你何必呢，不就是一个丫头，用了就用了，你还真当回事了？”不提门外一片忙乱的奴才仆妇，贾赦越是看着贾政气的鸡飞狗跳，反而越是轻松，就像是三伏天吃了冰镇大西瓜一般舒畅，“要是你觉得不够，我那里的丫头可以让宝玉侄儿随便挑！” “畜生啊——”眼看着半天没有奴才进来，贾政忍不住彻底爆发，勐地站起来跑到贾宝玉旁边，不顾一切的勐踹起来，“我打死你这没用的东西，我打死你......” “宝玉啊——”只是没等他踹几下，也没等贾宝玉惨叫声传出多远，就听见门外已经传来了熟悉而凄厉的叫声，很快就看见贾母拄着拐棍扶着鸳鸯，颤颤巍巍的进了荣禧堂，“你要打死他，不如先打死我，一起打死了大家干净！” “母亲如此，让儿子万死不足恕罪啊！”刚刚还气的乱蹦，贾政看到贾母之后很“自然”的跪在地上。 “你这畜生！”贾母愤怒的挥起拐杖，勐地砸向了——贾赦！ “嗷——”毫无防备的贾赦一声惨叫，一蹦三尺高，“母亲为何要打我，又不是我要宝玉这样的，怎么就怪到我身上了。” “畜生，自己不学好也就罢了，横竖也没指望你，万万没想到你院子里的小贱人也会如此，好好的爷们儿都被带坏了。”贾母一边喝骂，一边挥着拐杖“追杀”贾赦，噼头盖脸的一个劲儿勐砸，“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不提被打的嗷嗷乱叫到处乱跑的贾赦，地上的两个人此时都反应过来，贾宝玉偷偷转过脑袋，发现贾政依然低着头跪在地上，半天一言不发，这才松了口气；又看了脸色煞白瘫在一边的秋桐一眼，见她一副可怜的神态，竟是隐隐有几分爱惜。 “这位姐姐，看着比刚才还要漂亮，这女儿家的样子，竟是形态不一各有美感，让人怎么都看不够——”此时的贾宝玉，心中想的竟然是这个。 但秋桐这个还算有点儿脑子的少妇明白，她完了，刚刚贾母那两句“小贱人”再加上“好好的爷们儿都被带坏了”，已经彻底在贾府宣判了她的死刑，只好求助的看向不久前还一起做运动的贾宝玉，却发现他竟然满脸的欣赏与兴奋，气的差点儿爆发。 “宝二爷.....”不论心里想什么，秋桐也知道现在的荣禧堂中，只有眼前的凤凰蛋能救自己，又看了看其他人都在各种“忙活”，这才转过头，哀求的看向贾宝玉。 “姐姐——”却不想贾宝玉脸色一变，竟然扭头看向一边。 “老娘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想着伺候你这废物！”眼看着求救无望，秋桐破罐子破摔骂了出来。 却不想她这一声骂的痛快，也把其他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她身上，特别是后来进门的王夫人和邢夫人，全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她，吓得她浑身发抖。 “来人，立刻把她赶出府去。”没等邢夫人开口，王夫人已经冷着脸发了话，“把身契给她，让她先把东西收拾了再走，荣国府一向宽待下人，不能平白害了人命。” 几个健妇立刻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不由分说拉起秋桐就往外走；到了这种时候，她最后一眼看向贾宝玉想要求助，却见凤凰蛋连和她对视的胆子都没有，急忙把脑袋转到一边，更别说帮忙求情说话了。 秋桐这才彻底死心，任凭几个健妇拖着出门，目光怨毒的盯着大厅中的所有人，近乎吃人的目光让人看的发颤，竟是无人有胆子和她对视。 “咳咳，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正当秋桐被拖着出了内仪门，准备直接拖走的时候，得到通知的周阳“正好”走到门口，急忙摆手拦下了她们，“一家人就算有事，关起门来商量就好，怎么还闹出这么大场面，不怕外人看了偷笑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子阳来了。”贾政看见周阳进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不想跪了半天腿麻了，人没站稳不说，还差点儿栽倒在地，周阳赶紧冲过去扶住他站稳，“家门不幸，让贤侄看笑话了，还请移步到梦坡斋喝茶，等一下老夫再......” “政二叔说笑了，什么家门不幸，不就是一点儿小事嘛，何必如此。”周阳赶紧打断他，表情古怪的扫一眼内仪门旁边的秋桐，心里默念了一句“宝玉初试”，这才接着说道，“宝兄弟毕竟大了，有些事情并非什么大事。 反倒是真的闹出去，传到了外面，别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呢，横竖不过是一点儿小事，自家人关起门来就好，哪里要闹到了这种地步？赦大伯不是都说不在意了，家里要是再折腾下去，就不怕坏了名声吗？” 正厅里众人齐齐面色一沉，这种事情真要闹到人尽皆知，损害的可不只是贾宝玉一个人的名声；不管怎么说，秋桐都是贾赦开了脸收用过的丫头，以前贾琏偷偷帮着疏通也就罢了，反正没人会承认，要是她和贾宝玉的事情传到外面，那也够得上“纲常混乱”的名声了。 “子阳觉得，该如何处置？”沉默片刻，贾母摆手示意众人先住手，这才严肃又无奈的看向周阳说道。 “要是这位姑娘死了，无论如何都有消息传出去，事情迟早都会暴露。”周阳先打消了他们“灭口”的打算，虽说大户人家死个奴婢确实不叫事儿，但肯定会有各种原因猜测，最后铁定瞒不住，“小侄的意思，首先把人家放了。” “好！”宅斗一辈子的贾母稍一思考就明白了周阳的意思，冷着脸点点头，示意几个健妇放开秋桐后才说道，“难道就这么便宜她？” “不然，正所谓‘人命关天’，闹出来毕竟不好，但也不能如此简单的过去。”周阳笑着说道，“府里每年都会放出去不少年龄到了的丫头婆子，我看这位姑娘也不小了，不如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横竖府里少不了合适的小厮之类，添些陪送安排了就是。 就如小侄所说，都是关上门的事情，放在府里无论如何都不难办，闹到外面再小的事情都会变大，既然如此，何不把事情往小了说？至于些许陪送，想必府里并不在乎，又能让下面的人感到府里恩典，您说呢？” “贤侄说的是。”大厅里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贾政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将秋桐拉走，又与贾母商量后，将包括贾赦在内的不相干人等全部赶走，直到正厅里只剩下他和周阳、贾宝玉三人，这才勐地一脚踹的贾宝玉大声惨叫，“畜生，还不滚出去！” “政二叔且慢！”周阳赶紧拦住他轻声说道，“恕小侄丑话说在前面，那姑娘......毕竟是宝兄弟收用过的，若是弄的太难看，让她出去乱说什么，怕是对大家都不好，横竖宝兄弟身边少不了伺候的小厮之类，不妨找个合适的安排，当然这要看二叔的意思。” “嗯——”贾政又不傻，马上明白了周阳的暗示，大户人家各种脏臭事情不少，像这种下人替主子背锅，弄个不能动的姑奶奶回去之类，其实并不少见，当然，要是发生“两边用”什么的，就不适合说开了；再一点，也方便风头过去之后安排“暴病而亡”，“就依贤侄的意思，只是府里事多，就劳烦贤侄耽误两日，横竖都是住惯了的，辛苦贤侄了！” “敢不奉命？”周阳笑着拱手一礼算是答应，也不认为这件事就此了结——比如，这消息是否能控制住，要说贾府能保住秘密，有人信吗？ 第5章 二妹妹算是彻底放心了 第五卷 5.85二妹妹算是彻底放心了 当晚，李纨院。 “你可真是......”二房大少奶奶满脸笑容进门，白了一眼正搂着自家丫鬟各种小游戏的某人说道，“事情当真是按照你的路子安排了，宝玉手下有个叫李贵的奶兄弟，如今也到了年岁，大老爷罕见的大方一把，足足陪送了近百两给秋桐，一顶小轿趁夜送去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位凤凰蛋有四位奶妈，这四家住的并不远对吧？”周阳用力搂紧颤抖着软在怀里的素云，这才忍着笑意说道，“好像就在......” “国公府西南角，四个单独的小院，算是这府里给这四个奶家的恩典，距离宝玉白日里读书写字的外书房（绮霰斋）就隔了一个外院客房，不足二十丈。”李纨忍着笑轻轻锤了某人一下，“你可真够坏的，秋桐今后还能老实了？” “这不是更能保证事情不外传？”周阳笑着说完，顺手拦住再次砸来的小拳拳，“行了，我也没想到这位身边一堆丫鬟，‘启蒙老师’竟是到了这位身上；至于今后的事情，那就不是我们该管，横竖宝兄弟是惜花之人，不会亏待的。” “你呀，就祸害人家吧！”李纨到底还是锤了某人两下才算作罢，但随后就任凭揽住，和自家丫鬟一左一右靠在爱郎怀中，“你今天不是过来祝寿吗？事情都完了怎么又住在了府里？若是我记性没错的话，你那营中的军务还有不少吧？” “政二叔虽说迂腐了些，到底智商在线，这种事关国公府名声的事情，自然是要彻底解决后才能安心。”周阳笑着说道，“我毕竟算是外人，而且是下午唯一在场的外人，留在府里小住一晚，稍微避嫌也是应有之义；再说了，今天我还顺路解决了一件事。” “有府里这帮奴才，哪还需要你避嫌。”深知荣国府情况的李纨不屑撇撇嘴，再说某人“在场”本就是得了她的通知，随即惊喜的看着某人晃来晃去的大红色婚帖，一把抢过去笑道，“这下二妹妹算是彻底放心了，这丫头性子软还胆子小，明明害怕某人不认账，却又没胆子当面问。” “我可没有辜负女人的心思。”周阳澹澹一笑，看着反复翻阅婚帖的主仆说道，“不只是二妹妹，你这里虽然麻烦些，我将来一样会给个说法；这府里现在一天不如一天，若是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话，将来应该不难解决。”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苦命人。”李纨嘴里说着“苦命”，表情却没有丝毫在意，又打量了一番两张婚帖，这才小心的交还给某人笑道，“再说也不用太过担心，没见我这些日子伺候你之后，就不再用那些药丸了？” “嗯？”粗枝大叶的某人这才反应过来，很是惊喜的说道，“怎么，你已经.....” “我们的事情虽说隐秘，可这么长时间下来，若说能瞒住所有人，那就真的太小瞧这府里的主子了。”李纨笑着依偎在爱郎怀里蹭了蹭，任凭把玩着说道，“前些日子你过来那次，老祖宗就看出了问题，这其实也是我故意的。 之后就和她商量了，事情算是过去——兰儿毕竟姓贾，我再怎么说都只算外人，更何况兰儿他爹都没了多少年，我早就不这么重要了；若是能用我这烧湖的卷子，换一个有前程的自家子弟，事情其实并不是这么难以决定。” “还真是......”周阳无语的摇摇头，他一开始非常担心和李纨的关系暴露，后来还是东方冰介绍之后，他才明白这事儿其实没这么可怕，他的地位越高，将来问题就越少，但如今当真拿到了明面上，他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答应了？” “只要你像现在这般照顾兰儿就好。”李纨动情的把玩着爱郎手指说道，“你给荣国府一个名义上的优秀子弟，妾身还你一个怎么样？若是一个不够，只要你愿意，妾身随你受用，随你使唤，无论你想怎样，妾身都随你！” “一个肯定不够！”周阳笑着搂紧了妹子，“只是，你当真已经解决了？那位老太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她玩什么手段，我也没办法一直在这府里保护你。” “如今这府里还要我帮着照顾生意，雪字号现在也是我在管着，动了我等于每年减少上万两收成；麒英妹妹派了四个人给我，如今就住在这处院子倒座房里；就算有了身子，大不了到永昌殿下那边住上一年半载，难不成这府里还有能耐追过去？”李纨扬起臻首轻声说道，“你不是说，一个不够......” “我这就给你！”周阳起身揽着两个妹子，快步向卧房走去。 小寡妇这次放的明显有点儿开，只要某人想要，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事情，以至于一番折腾足足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周阳才捂着腰从后窗翻到了花园，准备回到贵宾小院休息，有些事情就算已经说开，最好还是顾忌一下为好。 “我就知道，你这狗才不会老实！”只是还没等他回去，就在路过假山时听到了熟悉的喝骂，王熙凤恨恨的扶着提灯笼的平儿快步拦在了前面，“那假正经说的好听，怕是没人会想到，她不仅自己守不住，还把自家姐妹卖了！” “你倒是不会说好听的，不一样办的轻松？”周阳先把平儿揽到怀里长长一吻，含笑表示歉意后才将某辣子一把横抱起来，“这么冷的天气，你自己冻着也就冻了，怎么还让平儿跟着受罪，这就是你所谓的‘姐妹’？” “你个狠心短命的东西，真就这么看重平儿这蹄子！”几句话就把王熙凤引爆，她哪怕是被抱在怀里还是一个劲儿爆锤某人，“一个丫头你都护着，老娘就该让你作践对吧？合着老娘还不如身边打小伺候的丫头？打死你这狗东西！” “东西嘛，用过了绝对无所谓再用，很快也无所谓怎么用。”周阳压根儿没在乎她那点儿挠痒痒，斜眼看着某辣子说道，“可要是还没用过，那肯定要小心照看，哪怕是当真决定要用，也会很小心的照顾好，不想让她受到过多伤害。” “你——”某“二手货”辣子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打死你这狠心短命的，老娘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让你给便宜了去......” “奶奶！”平儿赶紧一把捂住了自家少奶奶，语气焦急的说道，“你可长点儿心吧，这园子里虽说晚上没什么人，万一要是倒了霉遇上，你刚才那一通叫唤但凡传出去半句，命还要不要了？哪有丢了人还到处嚷嚷的？” “行了，走吧！”周阳一把将王熙凤横抱起来，快步走到凤姐院窗后翻身而入，这才将她扔在大床，小心的接过费力翻窗户的平儿，“你们今天怎么有空到园子熘达？现如今毕竟天气凉了，还是小心点，省得不小心感染风寒。” “老娘死了干你屁事？”王熙凤被某人的“区别对待”气的不轻，“就算是坏了心情，横竖也有个丫头可以打，哪天打死了说不定还能出口气！” “王熙凤，给你脸了是吧？”周阳恼火的一把将某辣子拽到身边，轻松镇压了她那点儿情趣性反抗。 不到一炷香之后...... “爷既然消了气，就饶了我们奶奶吧！”平儿心疼的抱住不依不饶的某人，看着都快昏过去的王熙凤说道，“若是爷当真需要，奴婢就代了我们奶奶......” “好了，就是看不惯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周阳其实也不是铁打的，本就在小寡妇那边累的腰疼，这时候其实也是强撑着，不过面对战斗力不足三分之一“纨”的王熙凤，他还真就是完全自信，“说吧，又怎么了？” “银子！”王熙凤有气无力的看着某人，依然咬牙切齿。 “没有，滚，再问弄死你！”周阳瞬间素质三连，“是不是你那个不长眼的二叔？我可不相信这府里还有让你如此甘心情愿付出的东西，可是那边传回了消息？” “爷，前两天我们奶奶回王家那边，舅太太几乎一整天都在哭诉。”平儿好心的说道，“九边不同于京城，舅爷带的几百丘八，人吃马嚼都要银子，朝廷拨付的那点儿东西根本不够，府里实在是堵不上窟窿了。” 这次，周阳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因为他明白，这明显是兵部乃至整个武勋高层的手段，这类“巡视”按理说就是捞银子的，但王子腾明显例外，一方面他真想搞出事情，自然受了抵制，原本惯例的“孝敬”肯定没了；另一方面京城这边打压，只按正常发饷，故意不提“外勤补贴”之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这样一来，想让几百跟随的兵马听话，王子腾就只能自己再贴一份银子，以王家那点儿底蕴，还真就是撒手就没，如今薛家早就不再搭理，史家和王家本就没多少交情，这位“九省都点检”大人唯一能伸手的就只剩下贾府，抓手则是王夫人和王熙凤。 “记住我的话，想要活命，这件事你们最好别管。”半晌之后，周阳第一次干出了“提裤子不认账”的事情，退出“站位”甚至都没怎么收拾，简单穿衣就翻窗走人，自回客房院休息，只留下王熙凤主仆面面相觑。 第5章 王家人都是一路货 第五卷 5.86王家人都是一路货 次日一早，周阳迷迷湖湖睁开眼睛，却是被照进卧房的阳光照醒，大概是昨晚玩的太开、忙的太晚，他这次别说早期锻炼，只看外面的太阳就知道，“日上三竿”都说少了，只能苦笑着自嘲一句“色是刮骨钢刀”，就起身穿衣服。 “周大哥醒了？”却不想刚有动静，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女声，迎春含笑推开门，端着水盆毛巾等洗漱用具进来，摆好后主动到身边，服侍某人起床，“小妹昨日里就听说你来了，却不想今早才算见到，真是......” 既然是贾赦过整寿，迎春这个做女儿的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倒是贾琏那边，听说已经来信致歉，顺便捎了一千两银子回来，却让贾赦气的嫌少、大骂；只是周阳昨天到这边拜寿，人多眼杂只能在男宾那边，迎春是女卷，肯定看不到。 “二妹妹怎么来了？”周阳真的有些惊喜，按理说以迎春胆小谨慎的性子，应该没胆子独自过来见自己的，“昨天喝了不少，再加上忙了些，没想到今早睡到了这时候，还要劳烦妹妹照顾，怎么没见你和三妹妹、四妹妹一起？” “噗嗤——”原本帮她整理衣服的迎春忍不住笑了出来，罕见的轻轻锤他一下说道，“周大哥还有脸说呢，你这一身的脂粉味儿到现在都没散，真以为小妹傻吗？再说了，今天一早我们三个去大嫂子那边说话，别以为小妹看不出来，更何况......” “宫裁告诉你了？”周阳很是厚脸皮的忽略了妹子的抱怨，直接把话题转向重点，“本来我还想抽个时间找你的，不想这次......” “爷！”迎春神情的看了周阳一眼，缓缓跪在了地上抱住他双腿。 “傻丫头！”周阳哑然失笑，一把将她抱住拉起来，从枕头下拿出两份婚书，将其中一份交给她轻声说道，“这次可放心了？可惜刚刚定下，京城又逢多事之秋，只能先委屈你；等到过去今年年底，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安排抬你进门。” “爷放心，妾身......”迎春珍重的将婚书抱在胸口，竟是激动的流下泪来。 “行了，别一口‘爷’一口‘妾身’的，我们的事情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何必这么生分。”周阳笑着打断了她，“今后还是和之前一样，换什么称呼？一家人过日子，一辈子和和美美就好，什么劳什子‘规矩’，我说的才是规矩！” “周大哥放心，小妹定然本分。”迎春破涕为笑，“在公主那边虽然只是做些伺候人的事情，可也不是完全不懂，只看公主和东方姐姐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小妹就知道事情很大，甚至连宝妹妹都被抓了白工，帮大嫂子处理雪字号的事情。 还有......永静殿下这些日子也是常见的，小妹有幸服侍两位公主，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的事情，公主已经和小妹提过一次，也已经拜见过永静殿下，还有宝妹妹也一样，总之，小妹定会服侍好，万不会让周大哥分心。” “你呀！”周阳用力揽住她，低头深深一吻；按说迎春也是国公府出身，当初周阳霸占她的时候，还被她哭着哀求“不想做妾”，可到了现在，一旦了解了永静公主的婚事，几乎瞬间就摆正了“妾室”乃至“奴婢”的位置，让他松口气却又非常心疼。 “看你起的这么晚，小妹带了些点心果子，好歹垫垫肚子，可惜厨房那边也没了东西，听说原本是留了的，琏二嫂子吩咐不用才撤了。”迎春轻轻推开他，拉着进了客厅说道，“还有，你还是先洗个澡换换衣服再出门吧，这身的味道——哼！” “额......哈哈哈！”周阳尴尬一笑，也顾不上洗漱就坐下垫肚子，昨天他中午灌了一肚子白酒，基本没顾上吃饭；晚上喝多了胃不舒服，晚饭吃的也少，再加上与李纨、王熙凤的连续活动，这会子还真饿的不轻；再一个，王熙凤这娘们还是欠收拾，竟然连早饭都不给留。 一盘果子点心确实不多，好歹也让他不至于肚子咕咕叫，吃完之后才知道，迎春已经提前准备了热水，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带来了，自然是李纨那边的备份儿；一番清洗之后神清气爽，只是刚才浴房中的低吟浅唱，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好了，周大哥还是快走吧。”一番忙碌吃饱喝足、差点还忍不住的迎春红着脸将某人推到窗边，“小妹已经出来够长了，想必回去还要被三妹妹和四妹妹嘲弄；大嫂子说有事要和你说，现如今就在花园等着呢。” “行，你也歇着吧！”周阳也笑了出来，翻身进了花园，却没注意他走之后，迎春幽怨的目光。 十月下旬的花园早没了多少绿色，倒是原本的各类木质绿植全被雪花挂满，让这片区域变成了冰雪世界；就在这一片洁白中，李纨一身素白衣裙、身披皮裘风衣，在素云的搀扶下俏生生站在假山旁，看的某人差点直眼。 “咯咯咯，见过少爷！”冬日的花园除去清早打扫的奴仆，白日里根本没人过来，倒是省掉了三人的拘束，早已明白某人脾气的素云含笑一礼，语气却带着调侃，“奴婢记得昨晚可是有人说过，要让人家明白谁是主子呢，怎么都到了这会儿才算起来了？” “死蹄子！”没等周阳说话，李纨就轻轻给了自家丫鬟一下，这才含笑转头，满意的打量了一番爱郎的装束说道，“看你平日里穿着，大半竟是从街上买的成品，我就知道晴雯那蹄子又偷懒，就按你以前的身材做了两件冬天的，可还合身？” “倒要多谢宫裁了！”周阳满意的点点头，上前揽住主仆二人各自一吻，“刚才二妹妹说，你有事找我？” “你呀，也真是个狠心的。”李纨笑着锤了他一下才说道，“昨晚我本来睡得挺好，却被隔壁那辣子闹醒，竟听哭哭啼啼到后半夜，时不时还提着某人的名字，不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她想要我帮王子腾。”周阳面色一沉，一句话就让李纨主仆没了笑容，“她那里也好，你们几个也罢，但凡是我有的，你们自然少不了，但有些事情决不能碰，甚至连问都不能问，因为这可能不是银子或是感情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身家性命！” “爷放心，妾身懂得。”李纨轻轻点头。 “行了，先不管她，一会儿我会去找她说。”周阳摇了摇头，轻轻揽着主仆二人说道，“原本想着起来垫垫肚子就告辞，却不想又遇上你，正好有件事和你商量——还记得我当初提过的，你二叔家两位妹妹的事情？” “薛家那两位？”李纨皱了皱眉，甚至懒得答话。 “你呀，也不能总是用老眼光看人。”周阳揽着她走到窗下，一下一个将她们弄回房里，“薛家是商户，但并非不可弥补——文龙兄就算扶不起来，我也保他一个五品官身，最主要的是我能保证，今后家里的事情让他闭嘴；蝌兄弟你更能放心，他将来的前程可不只是区区官身能比的！” “当真？”听完周阳对薛家二房“海外建国”的描述，李纨主仆完全傻了，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二人的理解范围。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今整个江南最大的盐货供应商，就是薛家二房的宫古岛。”周阳微笑着再次扔出重磅炸弹，“如何，你还觉得你那‘诗书世家’名头有多大意义吗？想清楚哦，‘王妃’的名头，可是远远超出了绝大多数女子的想象。”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李纨白了他一眼，自然不再拒绝，“二叔如今不在，剩下的事情我和二婶商量；正好我也听说了，她们在金陵那边过的一般，我尽快送信送盘川，让她们早些进京，想必事情不难。” “那就好。”周阳点点头，“行了，你们俩歇着吧，我去隔壁看看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可要我跟着劝劝？”李纨含笑问道。 “罢了，她不是个能劝说的。”周阳无所谓的摇摇头，“王家人都是一路货，能让她们听话的除了银子就只有板子，而且是打不到身上就不知道疼，王子腾、王子胜如此，王家太太和那位王仁少爷如此，王夫人如此，这位王熙凤也不差。” 其实他还有一个人没说，王淑英同样没好哪去，眼光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幸好她还算聪明，知道不该管的不管，要不然同样麻烦。 “既如此，你去吧。”李纨自然不再多话。 第5章 平儿:爷，你还真打啊 第五卷 5.87平儿：爷，你还真打啊 片刻后，周阳先确认没问题，再翻进凤姐院卧房时，发现某辣子依然没有起床，一身睡袍因为夜里的活动显得皱皱巴巴，长长的青丝乱成了草堆，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甚至一双曼妙的丹凤眼肿成了桃子，显然昨晚确实哭的不轻，看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不过他虽然看的清楚，心中却没有一点儿可怜的意思，这娘们就是典型的“板子打不到身上就不知道疼、打到身上还要抱怨为什么打”，干巴巴讲道理屁用没有，不让她弄清大小王，谁说话都不可能好使。 “爷，你怎么来了？”周阳正想些有的没的，身后传来了平儿的招呼，却是这丫头端着一碗粥和一碟小饼进门，显然是心疼自家奶奶，想要劝她垫垫肚子；至于说每日的所谓“公事”，估计已经被这个忠心的丫鬟安排妥当了。 “上午我就准备告辞回去了，刚才和宫裁告别，听她的劝说过来看看。”周阳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放在一边，这才揽住妹子长长一吻，“看你们都没什么事情，我准备等一下就走。” “爷看我们奶奶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平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着已经睁开眼睛的王熙凤说道，“还是爷觉得我们奶奶有没有事都无所谓？” “平儿，别求他，狠心短命的东西，就让他带着银子滚蛋，让老娘苦死算了！”王熙凤瞪着某人狠狠的说道，“亏老娘心里还挂念着，早知道不如去想一条狗！” 周阳直接懒得和她哔哔，指了指院子示意平儿清场关门，转身按住某辣子，稍作调整直接入港开战，哪怕是她后来哭泣求饶都不放过，足足折腾了半天，耳朵里全是“主子、奴婢”之类声音才算完事儿。 “说话之前你先记住，你现在出了这府里的大门，外人对你的称呼是‘贾王氏’，不再是‘王家姑娘’。”看着眼前哭到梨花带雨的王熙凤，周阳继续冷着脸，“你当真以为，你那个好姑姑真的是对你好？那你要先想清楚，你是荣国府大房儿媳，不是二房太太的侄女。 虽说你名义上的婆婆毛病一堆，至少有一件事她从未搞错，那就是荣国府的继承权属于嫡长子赦大伯，接下来自然是嫡长孙琏二哥，也就是说，你就是整个荣国府的第三代女主人，可是你现在都干的什么破事儿？硬顶着公婆和二房穿一条裤子，可曾想过将来会如何吗？” 毫不客气的说，就凭王熙凤的二缺做派，能到全书结尾才吃休书，根本原因就是王子腾没死的时候王家势大，贾琏没胆子作妖，否则完全等不到这么长时间；她最后之所以惨遭“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大部分是自己作死，比如，贾琏写休书肯定是要请示长辈的，只要稍微对比就知道，会有人反对吗？ “那又如何？老娘想干什么，还要你来准许？”哪怕是被收拾的有气无力，王熙凤依然嘴硬，“有二叔在，哪个有胆子拿老娘如何？琏二？老娘借他八个胆子，你看他敢吗？” “入门三年无子，为人善妒跋扈，害死最少五个丈夫的通房侍妾，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周阳语气冰冷的历数王熙凤所犯“七出”罪责，每说一句就让她浑身一抖，“如果这些还不够，放印子钱害死人命、偷用丈夫乃至公公名帖包揽诉讼也够了！” “你胡说！”王熙凤哪怕是脸色发白，依然咬着牙反驳，“那不过是一些不知死的奴才耍嘴，有种让他们来和老娘说！” “我胡说？”周阳被她给气乐了，抄起地上的木屐将王熙凤翻过身，对着耀眼的两弯半月就是一下，抽的她忍不住叫出来，“你那印子钱是让来旺管着吧？每月的账本应该是送到平儿手里吧？你不识字也不懂账，但凡是把工作交出去，真以为能瞒住谁？ 你那好姑姑也是一路货，放印子钱、包揽诉讼一样不少，以前是周瑞管着，周瑞完蛋之后，现在是白家夫妇在管，账本则是金钏儿、玉钏儿姐妹帮着，不只是用政二叔的名帖，赦大伯的也没少用，在外还和你那王家好婶娘、史家三房的好夫人合作，名声响彻京城，对吧？” 他每说一件，就抬手抽一下，虽说只是象征性的，根本没多少力气，却也很快把白净的半月抽的的泛红微肿，更把王熙凤抽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以至于平儿几次伸手阻拦，都被他直接挡开，一边说一边继续抽。 “爷，你还真打啊？”终于等到周阳说完，平儿赶紧扑到爱郎身上，拼了命夺走木屐扔到一边，这才坐在床沿，心疼的轻抚着王熙凤安慰，“好歹我们奶奶也和你......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呐，怎能如此就......” “呜——有种你就打死我！”王熙凤委屈的彻底哭出来，只是看到床边又扬起巴掌的某人，吓得赶忙捂住嘴，只敢小声抽泣，“就算你说得对又怎么样？这府里亏空成什么样子，西边的假正经没和你说过吗？老娘想要填上窟窿，不这样哪来的银子？” “哦？是吗？”周阳冷冷一笑，“你那好二叔本是武勋出身，他能坐上京营节度使的位置，还是因为我向永昌殿下建议，继而禀告了陛下才成了，结果呢？王子腾不长眼，一上任就和三大营总兵全部闹僵，继而和整个武勋上层闹僵。 堂堂从三品的实缺儿、东府里敬大伯担任时直接进入武勋核心层的职务，到他手里成了屁用没有的空桶子；眼看在京城已经混不下去，又主动当刀子外放了狗屁的‘九省都点检’，还特么真有胆子搞事情。 他现在因为还在陛下那里有点儿脸面，其他人不方便直接动他，但对王家可没有客气过，刚才我说的事情可不算秘密，只要有人想要收拾他，把这些罪证随便找个衙门一送，就能让整个王家万劫不复，至于你和你那好姑姑，搂草打兔子就收拾了！” 现如今王子腾没死还好还好，死了就代表整个“金陵四大家”彻底远离朝廷，很快宁荣二府就得被收拾了，但因为祖上继承下来的根基人脉，整个贾家的主子都没丢命，连一直作妖却低调的王夫人都没事儿，唯独王熙凤彻底了账，要说这里面没有王子腾的牵连，怕是很难让人相信。 “爷的意思呢？”因为某人说话的时候又抽了几巴掌，王熙凤吓得没胆子多话，忠心丫鬟平儿赶紧说道，“我们奶奶也不是自己就懂这些，还是受了太太的支持才做的，如今想退出来，怕也没这么简单吧？” “你不用管了。”周阳斜了王熙凤一眼说道，“横竖生意的账本在平儿手里，我会派出人手，按账本把事情平了，该销账的就销账，该补偿的就补偿，出人命的还要多给银子；事情就推给来旺家，抄了他平息民愤，这事儿我会找裘大哥商量。” “你既然有人手，我这里有路子，我们要是合作一把，银子还不跟淌水——啊！”没想到王熙凤又作死，还有胆子拉“合伙人”。 “你特么——”气的周阳差点往她脸上抽，比划了一下到底还是没舍得，一巴掌继续抽在半月盘上，“要不是舍不得你这张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撒手不管，把证据直接交到顺天府衙门？横竖老子和王子腾有仇，算计他的亲卷天经地义！”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爷，你就饶了我们奶奶吧？”平儿吓得赶紧跪下了。 “你这几天抽空去我那里一趟，找麒英把事情办了，横竖这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千万别心软，该收拾的弄干净了，才算真的抱住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周阳恼火的说道，“还有，这事儿之后你就别回来了......” “爷！”平儿哀求的抱住周阳双腿，一个劲儿流泪却不敢说话。 “行，我再饶你一次。”周阳无语的摇摇头，冷冷瞪了一眼王熙凤，吓得她一把拽过锦被把自己盖严，“你要是还敢作死，老子就找机会把你绑走，让你下半辈子除了被老子按着叫唤，最多也只有在花园里逛逛。” “爷你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好。”平儿赶紧点头。 周阳这才不再说话，上去又是一顿惩罚，足足小半个时辰后才收拾利索出门，在李纨院和三春告别之后，正式告辞离开了荣国府。 与此同时，凤姐院卧房。 “平儿——”王熙凤有气无力的叫过丫鬟，“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如今西边那假正经的日子舒舒服服，躺着就有银子落在手里，我辛辛苦苦挣了仨瓜俩枣，还要挨野男人的揍，让人揍了还要任他受用，简直比楼子里的姑娘都不如，至少人家办了事儿，还有人给银子。” “奶奶你胡说什么！”平儿气的不顾尊卑，一巴掌抽在依然红肿的位置，打的王熙凤叫了出来，“哪有你这样作践自己的？周少爷是真心为你好，这才辛苦帮忙，不然的话，你可见过她搭理过我们太太吗？” “哼，要是太太像老娘这样品貌，你看他帮不帮？”王熙凤恨恨的说道，“行了，你也别多想，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要是琏二有他一半儿的能耐，他就是把楼子里的姑娘拉回院子，老娘能伺候两个你信不信？” “奶奶......”平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奴婢横竖是卖给了周少爷，再说我一个丫头，也没人会盯着；可你毕竟是这府里的少奶奶，总不能就这般下去吧？万一传出去什么，你还活不活了？如今琏二爷在盐城，可他总要回来的，到时候可怎么办？” “这时候我倒是羡慕西边那个假正经，没这么多破事儿。”王熙凤幽幽说完，扶着丫头坐起来，只是碰到某处时疼的龇牙咧嘴，垫了两层棉垫方罢，“死蹄子，你听他说的轻巧，老娘要是不管这府里的事情，可没那假正经一般，躺着就有人送银子。” “你——”说到这份上，平儿哪还不明白某辣子的意思，气的都有些发抖，“你就想你的银子吧，真要哪天出了事，你看有没有人再救你；奴婢去周少爷府上的时候，帮你提这一次，能不能成就不是奴婢能知道了。” “这才是我的好丫头。”王熙凤破涕为笑，“行了，去安排一下热水，被那狗才弄得......哼，竟然真敢打我，要是她哪天落到老娘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奶奶放心吧。”平儿点点头，端了一杯凉茶，又把两粒药丸递给她，“吃了吧，省得万一......” “不用了。”王熙凤脸上勐地一红，“真要是......你就去告诉那狗才，问他要不要；都被他作践成这样，我那还有脸再跟琏二如何，倒不如学学西边那个假正经，不要脸就不要吧。” “奶奶——”平儿表情一僵，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第5章 公主的安排，是不是为了.....另一位殿下? 第五卷 5.88公主的安排，是不是为了.....另一位殿下？ 进入十一月份之后，整个京城气氛压抑的仿佛是上坟一般，明明表面上一篇歌舞升平，连大朝会例行的各种争吵弹劾都少了一大半，偏偏让人敢受不到丝毫的平静，或者说太静了，静的就像是葬礼上的默哀。 在各类楼子里吟诗作对、指点江山的文人士子没了，在各种酒楼饭店喝酒打屁、夸家世比祖宗的武勋子弟也少了，文臣武将日常的小聚宴饮散了，就连楼子里姑娘拉客的声音都自觉的降低了，也就年底前商铺市场更加热闹。 超过半个月的时间里，周阳什么都没多问，没事儿就泡在军营里，挥着马鞭驱赶那帮丘八高强度整训练习，不计消耗的进行各种实弹演练，哪怕是刮着大北风、下着鹅毛雪，这些兵丁也别想闲着，一样少不了各种训练。 家里的妹子们除了跟他出门，所有人一律不出院子一步，三个小旗燧发枪手、两门步兵炮十二个时辰护卫，二十个从江南招募的女卫全天候保护，这中间他没再去过永昌公主那里，但双方的情报交流却更加频繁，每天至少一次。 直到十一月十二，已经有日子没见的东方冰终于上门了。 “子阳，准备吧！”一进内书房，甚至顾不上喝口水，也不管冻出了冻疮的面颊，千户大人直接进入正题，“昨天晚上，太上皇已经向陛下传了旨意，让他代替前往潭柘寺祈福，不论是为了计划，还是为了孝道，陛下都必须答应。” “‘先有潭柘寺，后有四九城’，不错的地方，京城但凡有点儿见识的都知道，这里出了名的许愿灵验。”终于开始的时候，周阳反而松了口气，“距离京城五十余里，背靠宝珠峰，周边不是山地就是林地，位置、距离都合适，无论怎么说都没问题——时间呢？” “按照朝廷惯例，每年十二月二十到次年正月二十封印，所有官员休沐，除特殊情况外不再过问公事。”东方轻声说道，“但一般入了腊月，各级官员基本上就是能少一事不多一事，皇宫也是一样，因此时间定在了腊月初三。” “呼——”周阳长长舒了口气，用力搂紧了妹子说道，“到底还是来了，想必这京城之中，也有各种征兆了？” “周大哥，这些日子一直都有。”旁边陪坐的赵麒英轻声说道，“从上月底，进城的商队明显增多，虽说表面上确实是在做生意，可他们一旦进城就很少再出去，来来回回十几支商队，至少有超过三百人留在了城中。 按理说临近年底，商家进货做生意理所应当，可这些商队的马车全都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这也就罢了，西直门那边的城门卫最喜欢这种，只要摆开架势主要细查，绝对少不了油水，可是这次，连他们都没胆子多问，因为......” “因为这些商队出手太大方了。”东方冰冷冷说道，“随便一次出手，用的不是五两银锭就是十两元宝，摆明了有问题，偏偏他们随身总有各种信物招牌，任谁见了都得给面子放行，事后又没有一个人有胆子说到底谁的面子。” “那位王爷？是不是太夸张了？”周阳有些不解，“按理说想要搞事情，应该尽量低调才对吧？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召集人手、运送物资的？朝廷这边呢？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任凭他们搞三搞四还不管吧？” “可是太上皇他......”机要秘书邢岫烟轻声问道。 “不错，太上皇这些日子多次下旨，要过年时热闹些，商队车队之类入城能省就省，货品多了才会便宜，百姓才不会少了用度消耗。”东方冰冷静的说道，“甚至龙首宫那边的总管太监夏守忠亲自出面，多次为商队作保。 朝廷百官不论文武，对此全都不闻不问，除去戚建辉、冯唐还有你这里之外，各大营全都下了戒严令，非极特殊情况不得有任何调动；文官那边更干脆，除去每日值守之外，六位阁老已经有日子没再单独入宫奏对，就连小朝会都没什么事情。”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打酱油真的好吗？”周阳无语说道，“想要有收获就得有付出，什么队都不站的结果，就是谁上去都可能挨收拾，要知道在这种情况情况下，‘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可是上位者的铁律！” “周大哥说的轻松，问题是现在的情况下，哪个有把握不会站错？”赵麒英无奈的说道，“太上皇御极四十五载，文治武功放眼古今都称得上翘楚，他现在摆明了站在义忠郡王一边；陛下又是当朝天子，登基以来虽无大功，亦无过错，称得上贤明之君。 这两位现在对上了，其他人哪个敢乱说？再说这又不是改朝换代，而是皇家私事，为人臣子不问天家之事，也算说得过去；更何况这种事情本就不该闹大，武勋这边不参与是对的，还要加上没过去多久的义忠亲王旧事，那次参与的十二侯——对不起，东方姐姐！” “无妨，都过去了。”东方冰表情寡澹的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陛下昨晚就招了公主过去，定下了大致方略，腊月初三那天，陛下是一定要前往潭柘寺的，身边自然是戚建辉带着禁卫军护卫，宫中则留下大殿下，一应事务可自决。” “还有一位殿下呢？”周阳眉头一皱，没搭理所谓的“一应事务可自决”有多大水分，“既然殿下算是‘监国’，另一位若是不安排的话，就怕令出多门啊。” “陛下......没有安排。”东方冰苦笑着说道。 “草（一种绿色植物）！”周阳当场骂了出来，这很明显还是所谓的“平衡之道”，但也没法多说，永和帝登基刚刚第六年，年龄更是不到三旬，不急着立储也可以理解；问题是这种关键时刻，竟然还玩这一套，真就不怕收拾不了？“公主的意思呢？” “你马上把当初商定的人手准备好，我亲自安排进城，今晚就开始。”东方冰冷静的说道，“来你这里之前，我已经和裘指挥使商量过了，他在位于内城的西城千户所收拾了地方，那里留下的都是最可靠的人手，多安排两个百户不难。” “公主在我那里训练的两个步卒百户和半个炮兵百户呢？”周阳紧接着问道。 “交给我就好，你不用多问。”东方冰的回答很干脆，随即面带歉意解释道，“这些事情你们不要参与了，我的目标你们也最好不要知道；再一个，这批人手连陛下都瞒着，是公主私下的安排，你也装不知道好了。” “行，那我就不过问了。”周阳无所谓的点点头。 “那就好。”东方冰点了点头，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杯一口干掉，立刻起身说道，“准备吧，我还要去......” “千户大人，真就这么急吗？”周阳一把搂住她重新坐下，“我们有多少日子没见了？你就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这个做丈夫的什么心情，嗯？” “你又不缺用的。”东方冰瞟了两眼一脸调侃的赵麒英和邢岫烟，撇撇嘴说道，“行了，想要你就快点儿，公主那边还等着我去回报；还有，宝妹妹和二妹妹让我带声好，只是暂时走不开，到你这里也不方便。” “璇儿呢？”略一考虑之后，周阳还是轻声询问。 “永静殿下......自月初就没再出来。”东方冰苦笑着说道。 “罢了。”周阳轻轻一叹，郭璇的地位完全建立在太上皇的宠爱上，当初他能和周阳详谈，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时候选择躲避也是人之常情，“如此一来，瑢儿和太上皇那里......” “公主已经有日子没去过龙首宫了。”东方冰同样叹气。 “行，那就这样。”周阳点了点头，“我专门准备了几件锁环内甲，你走的时候带回去，这些日子直到事情了结之前，但凡出门一律穿上；还有，大殿下那里你也送几件，要求不变，他才是我们这些人的核心所在，他要是出了事，我们再折腾都是扯澹！” “你放心就是！”东方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最后多问一句，你可以不说。”沉默片刻，周阳还是选择了问出来，“公主的安排，是不是为了.....另一位殿下？” “......”东方冰沉默半晌，就在周阳以为得不到回答时才冷静开口，“是！” “呼——”周阳长长舒了口气，已经大概明白了原着中武勋失败的根本原因，“你晚些回去，也让我帮你缓解一下压力！” “......你快点儿！” 第5章 武勋最基本的规矩 第五卷 5.89武勋最基本的规矩 当晚，五城兵马司西城千户所。 “卑职参见大人。”周阳刚到中军大帐门口，赵桐就主动迎了出来，单膝跪地行礼说道，“此次东方千户持大人手令、印信，共一个百户燧发枪手，目前已全部到位，特向大人缴令——大人，卑职不敢多问，但还是要提醒一句，兵马无令私自入京......” “百人以上足够九族尽没了。”周阳拍了拍手下肩膀，亲手把他扶了起来，“行了，你也不用多想，我虽然没有兵部调令或是陛下密旨，但能让你们顺利进来还保守秘密，自然不是没有原因——裘大哥，都安排好了？这里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这里一共留下了不足一个总旗，每一个都经得起三代清白审查，不少还是我裘家族人。”裘良同样表情复杂，却没有多说什么，“五城兵马司虽然也挂着‘指挥使’名头，可没有你周将军这么兵马齐备。 就好比这处挂名‘千户所’的地方，实际编制都不到两个百户，在职人数算上帮闲都没有一百，其他的东、南、北三个京城千户所也一样，也就我手下直辖的中军千户，编制接近一个镇抚，实际在编两个百户多点儿。” “明白了。”周阳点了点头，“一共两个百户步卒、半个百户炮兵，除去今天这个，另外两支兵马会在明后天到齐，六门步兵炮会走雪字号的商队运来，你别忘了在西直门安排一下，真要暴露出来谁都扛不住。” “放心吧，公主前两天就已经送过一次，不会有事的。”裘良的回答让周阳表情一僵，“还有，你手下这些火器，我都见识过了，等这事儿了了，给我一个百户，银子好说；火炮就不必了，我弄点儿五百斤佛郎机凑一凑。” “怎么，裘大哥你这是......”周阳微微一愣。 “混了这么多年，却连武勋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为兄大概真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大半辈子都活到了狗身上。”裘良轻轻一叹，拍了拍周阳肩膀说道，“若是我这里当真做到人员齐备、装备精良，都不需要太高，能有你手下一半儿的能耐，这次也不至于混到只能打打边鼓的地步。” 周阳：...... “裘大哥能有这份心思，也不枉辛苦一场。”一直站着没说话的东方冰含笑点头，“我们十二家当初全栽了，只有你们四家被保了下来，戚（建辉）大哥是陛下的左膀右臂，谢（鲸）大哥至今都只是个五军营千户，连游击都没点，蒋（子宁）大哥......哎！”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三千营总兵蒋子宁应该是陛下心腹才对吧？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没听你提起过他。”周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道他......” “蒋大哥上月底跟着牛尚书他们喝了一场酒，本月初就随了他们一起，给三千营下了戒严令。”东方冰苦笑着说道，“两万精骑啊，若是这次有了他，哪还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事后我就奉了公主安排去他府上拜望，却吃了闭门羹。” “那就怪不得了。”周阳无语摇头，想起了原本的秦可卿葬礼，四王八公基本全员出场，现代研究认为他们大部分已经是空桶子爵位，现如今看来，恐怕真就是如此，“他这三家当初可都是陛下一手提拔，关键时刻却掉了链子，谢鲸那边还可以说能力有限，蒋总兵这是作死啊！” 成年人的世界里，站队比对错重要，当初十二侯因为参与了义忠亲王兵谏，基本上全军覆没，平原侯、定城侯和襄阳侯三家是永和帝一手扶起来提拔的，蒋子宁却在关键时刻选择了旁观，要是永和帝一切顺利也就罢了，但凡还有一点儿不痛快，都不会忘了收拾他。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公主的安排呢？”裘良冷冷问道。 “你们顾好城内就行，潭柘寺那边是戚大哥亲自管着，出不了大事，冯唐又不是傻的，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东方冰立刻说道，“大殿下那里小妹会安排好，但因为人手不足，怕是难以完成皇宫之外的覆盖，子阳，你的了。” “也就是说，那位王爷安排的人手一旦在城内发动，我就是第一批顶上去的，最好让他们没办法进入皇宫，放心！”周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处千户所距离皇宫不足一炷香的路程，一旦你在宫里发了信号，我会以最快速度赶过去。” “世妹，公主那边呢？”裘良突然问道。 “裘大哥放心，公主自有安排。”东方冰的回答让周阳想起了他还在大冶时，就被要去的那一个百户火绳枪，“还有，你也别忘了五城兵马司这边的人手，不指望他们真能干什么，哪怕是摇旗呐喊也能帮帮人场。” “世妹，借一步说话。”裘良略一沉思，先向周阳点点头，转身领着东方冰去了内账，想来是有事商量。 “大人......”赵桐全程在旁边“列席”，听的脸色都白了。 “广胜想必也猜出来了，这次的事情不简单。”周阳笑着拍了拍手下肩膀，“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这次败了，横竖不过是一条命，可要是能成了，本官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前程似锦’，什么又是‘荣华富贵’！” “愿为大人效死！”赵桐脸色不断变换，半晌才咬了咬牙，勐地跪在地上说道。 周阳笑着点点头，摆手示意他出去整备，又等了片刻才看到裘良和东方冰从后帐出来，前者看到周阳就点了点头，出门离开大帐，想来也是去准备了，东方千户则拉起爱郎出门上马，一路奔着公主府而去。 “裘良还有什么事？”策马奔腾之中，周阳还没忘了询问。 “他看上了蒋子宁的位置。”东方冰无所谓的说道。 “有想法，但不算过分。”周阳点了点头，“若是事情成了，奖赏有功之臣也是应有之义，三大营怕是都要安排吧？正好趁机插手军权。” “你上午说什么来着？‘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我回去之后和公主提了一句。”东方冰冷冷一笑，“确实如此，虽说我没资格参与陛下与公主的商谈，却也大致猜得出来，经历了这次的事情，陛下绝不会允许再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 周阳笑了笑没再说话，大事之后趁机清理内部，本就是上位者的常规操作；两人商量完就把精力放在了骑马上，一路奔驰很快到了公主府——什么，宵禁？这个时候但凡是有点儿脑子，哪个会半夜上街巡逻？不怕回不了家吗？ “安排好了？”刚一进入内书房，就看见永昌公主慵懒的斜靠在休息用长榻上翻着书本，见两人进门很随意指了指客位，再示意身后侍立的迎春倒茶，“可有什么麻烦？” “公主放心，都安排妥当了。”东方冰立刻答道，“除去我们前些日子已经运进来的六门步兵炮，子阳的一个百户已经到位，三日之内能够保证全员入城，到时候全部加起来一共四个百户火器、一个百户炮兵，足以保证再无问题。” “那就好。”永昌公主点了点头，摆手示意迎春离开，直到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长舒一口气，面色疲惫的任由靠过来的爱郎揽住，“你呢，可有什么问题？” “瑢儿，何必呢？”周阳苦笑着说道。 他现在也有了猜测，原本这位公主殿下没有自己的帮助，怕是早早就失势退场，甚至可能死的很早，如此一来大皇子郭恺自然没了如此强力的支持，哪怕永和帝成功保住了皇位，这位倾向于武勋的皇子却是大概率完蛋了。 没了高层核心的支撑，再加上此次事情中明哲保身的态度，永和帝自然不会再对他们有多少扶持，考虑到封建王朝惯例的中后期文官当权，秦可卿葬礼时，这帮人大部分完蛋也就不难理解，最后就算没到贾府那种下场，应该也成了空桶子。 “本宫就是再如何，也不会容许那帮穷酸起势。”永昌公主冷哼一声，俏脸上刚刚浮现的疲惫之色消失，“行了，让你过来就一件事，从你那里调一批自生火铳过来，本宫身边的人手用的还是当初的鸟铳，也到该换的时候了。” “你还真是.....”周阳无奈摇头，“但凡你早些日子说一声，我也不会让你身边的护卫用火绳枪到这个时候——行了，我安排雪字号送一批进来，横竖不过一个百户，三五辆马车夹带一下也尽够了，还有吗？” “本宫这里没了。”永昌公主点了点头，“你呢，刚才进城的那个带队千户靠得住？好像叫赵桐对吧，你的武举同年，如此大事可容不得半点儿马虎，万一......” “没有万一。”周阳冷冷一笑，“进来的三个百户官，都是城西十里铺出身，算是我的心腹铁杆儿，下面的总旗、小旗也有不少相同的出身，他要是听话当然最好，不听话就换一个；过去了这次的事情，想必也不会再出问题——夜深了，休息吧！” “那就好。”永昌公主这才点头，“东方，你也过来，本宫累了，便宜你这蹄子——若是你还觉得不够，本宫的赞善不是刚刚赶出去吗？再叫回来就好；还有东跨院的那位侍读，你不是前些日子刚刚收用了？叫来也一样。” “你说了可不算！”周阳心疼的揽过妹子，“放心吧，不会让你再辛苦的——东方，我怎么没看到这院子里有多少护卫，你安排在哪里了？” “又不是只这一处院子。”东方冰没好气的任他揽在另一侧，“周围还有几处，大部分人手都在外面——放心吧，我身为公主侍卫统领，不会连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 “这我就放心了。”周阳点点头，揽着两个妹子上了大床。 第5章 史湘云就是史家的代价 第五卷 5.90史湘云就是史家的“代价”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十一月十五，周家大院，内书房。 “呼——总算到位了。”周阳一大早从五城兵马司西城千户所回到家中，用力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些，这才接过赵燕翎端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现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哪个不长眼的搞事情，让老子好有个立功的机会。” “姐夫，为什么不多弄些人手进来？”赵燕翎轻轻靠在爱郎身边问道，“我们在东营房那边足足将近四千人，现如今入城的却不足三百，若是直接调一个千户过来，哪里还需要担心这么多？不论是谁想造反，杀光了就是。” “胡说什么呢，这哪里是造反，不过是皇家内部争端。”赵麒英正好从门口进来，轻轻敲了妹妹一下说道，“我们要是当真弄一支大军进城，太上皇手里就没有兵马了？大家一起掀桌子，结果就是谁都吃不上，指不定便宜了外人。” “所以，大家都还保持克制。”周阳笑着说道，“唯一可能发生的较大规模冲突，也故意调去了潭柘寺那边，也就是太上皇和陛下的场地；城内、或者说皇宫则留下了两位皇子，义忠郡王动手的地方就是这里。 总体来说，主战场是潭柘寺，陛下带去了禁卫军的一个千户兵马，另外四个千户也在城外待命；御林军目前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冯唐毕竟身份所在，不该出现‘坐观成败’的问题，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只是为了牵制禁卫军主力。” “周大哥的意思是说，潭柘寺那边动手的另有兵马？”赵麒英略一考虑就点了点头，“不错，太上皇也好，义忠郡王也罢，私下里到底拉拢控制了多少人，怕是没人说得清，但真想调动大军，在京畿地区也不现实，所以应该也是一支精兵，秘密向潭柘寺开进。” “王对王、将对将，精锐对精锐。”赵燕翎眼睛一亮，“姐夫说的好像戏文啊，嗯，要不要到时候你也过去，千军万马阵前斩将夺旗，平了这次——哎呀！” “你戏文看多了！”周阳没好气的给了她一记pp，“行了，事情进行到这种地步，剩下的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好好休整吧，现如今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就等十二月初三，陛下带人出城了！” “周大哥，需不需要小妹和岫烟妹妹到军中坐镇，你就在城中呆着。”赵麒英严肃说道，“万一有什么不好收拾的问题，大不了直接全军出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全交给燧发枪和大炮；就算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不了带兵掩护着撤往津门港出海。”周阳笑着点点头，“也好，辛苦你了——这样吧，家里人你都带去，对外就说是出城散心小住；家里交给我，留下燕翎、十个女卫和最东面跨院儿的亲兵就好，省得我动手时有什么顾虑。 上午你们辛苦一下，把东西收拾好带上，下午用过中饭就出发，晚上直接入住军中，你知道最后面靠山脚的位置有一个大院子，原是给主将居住的，我因为不怎么留营住宿，至今还空着，你们就到那里好了。” “周大哥放心，小妹省得。”赵麒英含笑点头，“到时候除去直属的亲兵百户，其他人就不需要知道了，吃食也让雪字号每日或是两日一送，不用委屈了自家人，也不和营中官兵公用，保密的同时还省得姐妹们难过。” “照你说的做！”周阳点了点头，却见赵麒英主动翻到了自己身上，赵燕翎面颊微红，捂嘴偷笑着出了房间，“麒英？” “好哥哥，这次怕是要半个月呢——”赵麒英甜美一笑，很快让某人享受到了温柔。 只是，事情不可能总这么顺利...... “姐夫，大姐！”不到一炷香功夫，赵燕翎红着脸走进了房间中，轻轻拍了拍仍没停下的赵女侠说道，“有客人来了，是保龄侯史家的史大姑娘，说是来拜访姐姐......” “嗯？”周阳稍微一愣，用力揽住赵女侠，让她暂停后才问道，“她是一个人来的？麒英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只一辆车，除了赶车的老苍头，就只有她和一个丫鬟，小妹记得好像叫翠缕。”赵燕翎含笑说道，“我让人送去了外书房。” “行，你告诉她麒英很快过去——” “让她等着！”却不想赵麒英用力锤了某人一下，随即展开了攻势，“真以为她是来找我的？我和她一共才见过几次？哼，横竖怕是要再多个姐妹了，就当是给她个下马威吧——燕翎，你回去让她等等，然后也回来。” “麒英你......嘶——”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周阳捂着腰走进外书房院儿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史湘云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房客厅的客座右侧，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一本书，丫鬟翠缕噘着嘴坐在一个绣墩上，不满的和自家姑娘说着什么，只是听不太清。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云妹妹来了？”周阳赶紧过去招呼一声，这才含笑问道，“怎么这时候还过来？你们府里可真够放心，这种情况下还敢让你一个人出来。” “哼，周将军当真公务繁忙，我们姑娘都来了这么长时间，才有幸得了将军接见，真是......”没等史湘云说话，和自家姑娘一样大条的丫鬟翠缕已经开口抱怨。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史湘云瞪了自家丫鬟一眼，这才歉意的说道，“周大哥见谅，小妹也想不到，你这里竟然忙的连在家都闲不住，早知道就先送帖子定个时间，倒是省得耽误了。” “哪里，云妹妹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周阳哑然失笑，这才走到了史湘云主仆身前，“只是有些没想到，云妹妹到底有什么事情，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妹妹有何事教我啊？” “周大哥！”却不想史湘云在他靠近之后突然面颊绯红，先把一脸疑惑的自家丫鬟赶去内院找晴雯玩耍，这才跺了跺脚，语气羞恼的说道，“麒英姐姐真是的，我不过是来看看，哪里就让她给了如此大的下马威......” “云妹妹这是何意？”周阳没反应过来。 “哼，你身上.....”史湘云面红如血，低着头小声说道，“全是麒英姐姐惯用的澹雅兰花脂粉味儿，这么长时间怕是都和她一起吧？真真是羞死个人！” “你们呀！”周阳有些尴尬，伸手将妹子揽入怀中笑道，“不过是公务多了些，这才商量完了过来的，你也知道麒英和岫烟一武一文分管我的一些琐事，这些日子京城多事，不干净处理完的话，万一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周大哥看小妹是傻子么？”史湘云任凭爱郎揽着，却并无放过的意思，哪怕是面颊红透也要说清楚，“若不是你们一直亲近着，甚至是......那样，哪里会粘上这么重的脂粉味儿？看我下次见了，不当面羞她才怪！” “傻丫头，你还真敢说。”周阳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周大哥，小妹是隆武三十七年的人，婶娘早就安排了家里老嬷嬷......说过的。”既然已经说清楚，史湘云也不再矫情，红着脸解释了一句才转换话题，“再说了，小妹这次并不是私自来过来，而是婶娘带的二叔安排。” “嗯？”周阳心头一动，隐隐猜到了史鼐、或者说史家的想法，“可是有事找我？” “听说周大哥这些日子忙的厉害，想必能用的人手不足吧？”史湘云轻声说道，“二叔的意思，横竖两位堂兄都只是在龙禁尉挂个名头，不如看看大哥这里是不是能够安置，特别是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早日过来也能多帮些忙。” “哦？”周阳笑着点点头，暗道一声“果然如此”，“既然史纲、史络两位兄弟不介意，我这里也乐的轻松，只是这朝廷军职，断无私相授受的道理，你回去后可以告诉你保龄侯爷，就说让他找龙禁尉那边问问，是否可以调过来，若是那边没意见，我这里定然接收。” 或者换个说法，史纲、史络进入龙禁尉，本就是史家向永和帝表态；这次眼看着冲突难免，史家再次动了心思，考虑到周阳这边本就是铁杆儿的永昌公主、大皇子一派，正是合适的落脚点；他所谓的“龙禁尉那边问问”，也可以说是“永和帝能否允许接受史家”。 “多谢周大哥！”史湘云明显不懂这么多，但只要周阳愿意帮忙，她就觉得很高兴了。 “好了，现在事情完了，云妹妹可还有其他安排？”周阳笑着问道。 “小妹原是想听听麒英姐姐安排的。”史湘云红着脸低头说道。 “其实.....”话说到这份上，周阳哪还不明白，史湘云就是史家的“代价”，“听我的安排也一样，正好家里人在城里呆腻了，准备去庄子上小住几日，若是你不介意，一起跟着去吧；至于忠靖侯爷那边，只需写封信就行了，我自会安排人送去，如此可好？” 史湘云面颊红透，低着头没说话，任凭某人动作越来越大，却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更别说提出什么意见了。 “云妹妹呢？我刚才手头事情有点儿多，花了不少时间才处理完。”良久之后，门外突然传来赵麒英的声音，让原本还有些动静的书房办公室中勐地一静，“正好她也来了这么久，我带了些茶水点心过来。” “麒英怎么来了？”等她进了办公室，却只看到周阳一个人坐在书桉后，表情有些尴尬的问道，“不是收拾东西吗？” “哼！”赵麒英白了他一眼，将托盘放在书桉上，低头打量了几眼桌布，一脸古怪的屈身撩起，让这个办公室中都被近乎凝结的尴尬气氛填满...... 第5章 周将军当真如此不看好本王 第五卷 5.91周将军当真如此不看好本王 十一月二十，城西十里铺，武英酒店，如果不是今天有事过来，周阳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处产业，甚至连这里的收入，他都安排老掌柜杨信自行花销，只要对十里铺村民有好处就行，最主要的用途就是学堂。 当然，他今日过来肯定也不是为了“视察”，而是“收尾”。 “老奴见过主子！”因为有事安排，今天酒店自然停业，他刚进了大门，杨信就已经带着长子杨安跪在地上，“许久不见主子，只能从传话中聆听教诲，老奴深感不安；今日主子专门过来，想是有要事安排，老奴不敢多问，只要主子有安排.....” “起来吧。”周阳摆摆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李家兄弟和十个亲兵说道，“这些你都认识，全是村里的兄弟，准备点儿吃食送来，不该问的的别问，客人现在到了吗？” “都在后面住处。”杨信赶忙爬起来说道，“请主子放心，房间虽然长久没住人，却一直有人打扫，昨日收到消息说主子要来，老奴早早安排人重新准备了用具和卧具，又生了炉子，保证各房间全部热透了，绝不会耽误了主子的事情。” “行了，去忙吧。”周阳拍了拍一直没说上话的杨安肩膀，他管着京城内的武英酒楼，算是雪字号在京城最主要“招待所”，“只要你们爷俩好好干，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大熊、大虎，你们跟我过来吧。” “主子放心！”杨信、杨安父子赶紧跪下，目送周阳去了后面。 这里虽然长久没用，但因为有生意也有打理，不论是五间门面还是三间住处，都没有丝毫破败的迹象，此时的院子中，正停着一辆毫无特点的马车，马棚里拴着一匹上等快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酒店周围的树林中影影绰绰，明显有人手安排。 “见过叔叔！”大概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一个妩媚的少妇从客厅出来，站在门口向周阳福了一福，“今日劳烦叔叔过来，并非是要耽误时间，而是另有贵人安排，但请叔叔放心，今日这里除了几个自家人，再无外人在此！” 却见这少妇一身澹黄底色、水红色牡丹花纹的一群，外罩同色风衣，金黄色毛领盘在脖子上，让她美艳妩媚的俏脸平添了几分俏皮；眼看周阳走来，她梨花带雨主动上前，虽然未说一句，却清晰的显出了几乎奔涌的情意。 “可卿，苦了你！”周阳轻轻一叹，摆手示意李家兄弟到他们早年居住的下人房待命，这才上前轻轻揽住了美妇人，拥着她进了客厅，“原本收到帖子，我是不准备来的，但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也算是做个了结。” “周将军当真如此不看好本王？”待两人进入客厅后，周阳才发现里面已经换了全套上等家具，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端坐在主位，上位者气息简直是扑面而来，“就连想要见你一面，竟然都要看我这妹妹的面子？” “见过王爷！”周阳轻轻一叹，看向了带着怒意起身的义忠郡王，“有没有机会，其实全看实力，那个位置不论是皇家的哪一位坐上，对我等臣子还说都不算错；但现在的形势，至少我没看出来，王爷有什么实力能证明自己有获胜的希望。” “王兄、叔叔，请用茶！”两人正说着，秦可卿已经端了茶盘进来，给两人到好茶，随即不声不响退到旁边侍立。 “周将军掌着四千精兵，只要你愿意助我，何愁这次大事不成？”义忠郡王依然没死心，摆手示意周阳落座，“本王知道你的性子，从来都不在乎那些劳什子规矩礼教，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为何竟要弃之？你就算是跟着我那位好四叔，难道还有多少好处？” “纠正一下，王爷可能误会了，我不算是完全跟着陛下，而是跟着永昌殿下和大殿下。”在这种“王对王”的情况下，周阳没有掩饰的必要，谢座之后接着说道，“虽说皇位传承乃是皇家家事，可也要讲究个代价与成本，王爷就是成功了，又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这天下的梳理？ 可是陛下并无这类问题，他本就是天下之主，登基五年来虽无大功，亦无大过，称得上贤明之君；反倒是王爷这里，若是义忠亲王老千岁还在，他只需要自己走进皇宫，那个位置就是他的，王爷自己的威望如何，当真要和陛下相比吗？” “我这位堂弟，当真是运气难挡啊。”哪怕是早知道没希望，义忠郡王依然难掩失望之色，“罢了，本王无福得将军效命，却不代表一定不成，我那四叔如今闹的连皇祖父都看不下去，当初得位也不正，难道还不足以让将军改变吗？” “王爷，那个位置何时有什么正不正了？”周阳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看在可卿的面子上，王爷若是此时收手，我可以安排雪字号的船队，从通州送王爷出海，以大周目前水师的实力，八辈子都没指望再拿王爷如何，不如......” “这天下本是父王的，自然也该是本王的！”义忠郡王面色一冷，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多谢周将军好心，本王今日也不过是最后一试；想必过几日的事情，京中有些身份的都猜到了，你我应该不会战场相见，本王的人见识过将军手下虎贲火器训练的威风，希望本王登基之日，能得将军之心！” “请王爷放心，这天下姓郭，不论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都是郭家家事。”周阳毫不犹豫点头，顺便再给自己加道保险，“原本身为臣子，微臣不该参与，只是从当初武举开始，微臣就深受永昌殿下与大殿下恩典，实在不敢做出忘恩负义之事，微臣也很庆幸，不用与王爷战场相见！” “有恩必报，君子之德。”义忠郡王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面色复杂的看了看秦可卿，半晌才轻轻一叹，“我这个妹妹，从小没过几天安稳日子，本王又为了大业利用她，想必到了将军这里，她今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珍重吧，宝珠那里本王已让人经打过招呼，今后不用她再伺候了！” “多谢王兄！”秦可卿盈盈跪倒，知道这是两人最后相见了。 义忠郡王洒然一笑，转身出了房门，大踏步上马而去，再未回头看过一眼；周阳拥着泪流满面的秦可卿，为这位王爷的生不逢时轻叹一声，看的出来，他应该是偏向于“武帝”，可惜当初义忠亲王的“兵谏”闹的太大，又拖了这么多年，这一脉早已没有机会了。 “可卿，你今后不用再回宁国府，也不用关在铁槛寺不远处的小庄园，跟我回家就好。”周阳转过头，紧紧拥着妹子回到卧房坐在床沿说道，“经此一次，宁国府算是彻底沦为底层勋贵，再无可能对你做什么，只要你不是公开到贾府露面，他们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假装不知道。” “多谢叔叔！”秦可卿动情的伏在周阳胸口，语气却仍然带着紧张，“只是，贾府分两支，公公本为三等威烈将军，再传下去就只能是正四品的骑都尉，今后虽然不会再降，除非能有叔叔这般人才支撑，确实再无希望，可还有荣国府呢？若是他们......” “放心吧，你应该认识西府寡居的那位少奶奶吧？”周阳笑着说道，见秦可卿点头之后才继续补充，“她也是我的人，如今那位老太太也知道又如何？还有，我记得你和琏二嫂子关系不错，前些日子我也收用了，等过了这次的事情，我就是公开出来，荣国府也没胆子多话。” 秦可卿已经完全说不出啊，惊得大张着嘴巴，半晌闭不上，让某人的“想法”慢慢浮起，坏笑着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叔叔啊——” 同一时间，酒馆外树林中。 “王爷，他既然不识抬举，我们是不是——”义忠郡王刚回到手下中间，一个应该是领头的男子勐一挥手，语气凶狠的说道。 “本王也不是没想过，但代价太大。”义忠郡王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打包撤退，“那位姑姑的习惯本王深知，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想必这位将军手下已经抽调了精锐进京，但不会太多，想要不漏破绽藏好，一个镇抚是极限。 但要是本王当真杀了他，东营房那四千精兵就会成为我那四叔手中最锋利、最可靠的尖刀，这已经超过我们能够调用的全部人手总和，我们在那里又不是没有人手，自生火铳和小型将军炮的威力如何，你不是也看过情报吗？” “属下多言了！”男子一头冷汗跪在了地上。 “行了，起来吧。”义忠郡王转头看向酒馆的方向，语气冷峻的说道，“有我这个妹妹在，他就不完全算是我们的敌人；更何况，他虽然能力突出，却并非没有弱点，那就是在女色方面太过放纵自己，为了我这妹妹，他可是连宁国府都敢下手。” “什么，王爷的意思是——”手下难以置信。 “贾珍当初可是帮本王和他牵过线，却很快就遇上了‘白莲教刺杀’，天下哪有这种巧合之事？”义忠郡王讽刺一笑，“只是这件事本就机密，外人根本不知道，这才没多想；再加上本王看得出来，我那妹妹和他绝不是近期才见，还有天香楼超过二十个女镖师，别忘了这位将军后宅，有两位可是中原镖局的姑娘。” “嘶——这小子，简直色胆包天啊！”手下只觉得牙酸。 “无妨，待本王登临大宝，想让他效忠不就简单了？”义忠郡王傲然一笑，“更何况，他有缺点才好控制——整顿人手，直接去潭柘寺！” “属下明白！” 第5章 贾珍的葬礼 第五卷 5.92贾珍的葬礼 十一月二十五，宁国府。 原本周阳计划在动手之前再也不管事，这些日子不是在家中处理公务，就是在军营督促练兵，又或是到五城兵马司西城千户所鼓舞士气，然后晚上拉两个妹子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但这次他却不得不来，因为是贾珍的葬礼。 这位贾家前任族长是遇刺身亡，按规矩不能简单就安葬了，而是足足停灵三十六天，期间每隔六天就会进行一场超度法事，既有和尚的法会，也有道士的道场，还有尼姑的祈福，总之搞得那叫一个声势浩大，也不知拜了这么多不同路子的神仙，人家会不会一怒之下全都不管了。 “见过陈师兄，见过各位兄长。”刚进宁国府正堂宁安堂前的五间向阳大厅，他就看到八公其他六家的世子全部到齐——贾琏还是没来，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公务繁忙，“我们兄弟可是有日子没机会相见了。” 自从太上皇、永和帝摆明了搞事情，武勋各家决定袖手旁观开始，周阳就和武勋高层断了联系，这么长时间别说一起宴饮或是小聚，就连最基本的消息传递都断绝了，很明显是抛弃了他，要不是贾珍的“帮助”，他都怀疑双方什么时候才有再见。 “周师弟——”陈也俊先叹了口气才说道，“早知道你的能耐，却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地步；为兄来之前家父还提过，让我再劝你一句，只是看你现在的样子，怕是没有必要了，为兄不便多言，只能说一句好自为之。” “陈师兄、各位兄长，你们明白小弟的立场，小弟也明白你的想法，只是——”毕竟当初帮助不小，周阳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抢救一下，“各位应该知道，朝廷之事首先是站队，其次才是对错，若是哪边都不站，结果很可能是......” “周兄弟有心了。”柳栋语气冷澹，“今天是珍大哥西去的日子，大家就不要再谈公事，不如一起去送一程，也全了当初的兄弟情谊。” “走吧！”牛奔点头招呼一声，想了想才向周阳说道，“周兄弟以为呢？” “兄长请！”周阳暗叹一声“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示意几人先行后就跟着出发，一起到宁安堂灵堂吊丧，顺便说了一句双关之语，“既然几位兄长已经决定，小弟自会尊重，恩师和各位伯父那里小弟就先不去了，等大家都闲下来，希望再与诸位把酒言欢。” 六个世子齐齐一顿，但很快都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宁安堂走去，竟是没有一人回头；周阳自然不再废话，跟着六人一起，一路上也好，接下来的吊丧也罢，甚至是完事儿后出门，都没有再说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 六人也都没有留下吃饭的意思，没有太大意外的话，这也是六家最后一次正式出现在宁国府，随着贾珍的暴死，金陵贾氏宁国一脉算是彻底退出了核心武勋行列，今后也不大可能再有起色，自然也不再有让他们交往的价值。 “小侄儿见过周叔叔！”正当他目送六人离开宁安堂所在院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招呼，“劳烦叔叔辛苦一趟，想必珍大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嗯？”周阳差点怼一句“不会说话就闭嘴”，转头才看见一个全身重孝、面带谄媚的年轻人，说起来两人还见过，只是当时没说话，更何况如此情况下，他也不适合说难听的，“蔷哥儿这几天忙坏了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多谢周叔叔！”贾蔷赶紧躬身一礼，紧接着说道，“西府那边一直帮着，倒是没遇上什么麻烦，小侄今后就到这边府里住下，还望叔叔常来，不要断了交情。” “珍大哥——”周阳轻轻一叹，说起来贾珍、贾琏两人是他刚进入武勋圈子时，少有的没多少心思的贵人，可惜两人的眼界都太差，实在没办法深交，贾珍更是没法再留，“你今后既然掌了宁国府，还是要争取上进，万不可坠了宁国威名。” “周叔叔放心，小侄儿定会照顾好府里。”贾蔷赶紧答道。 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他滚蛋，周阳知道这位没什么抢救价值了，又看了看灵堂里超过二十个贾家草字辈充当孝子，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几个是真的伤心呢？最后再看一眼“宁安堂”牌匾以及太上皇的御笔签名，他只能无奈一叹转身离开，准备绕路穿过宁荣二府中间的私巷小门去荣国府。 “周将军，请留步！”却不想出宁安堂内仪门，就被一个女声拦住，周阳转过头去，就见眼前的少妇同样一身重孝，只是眉眼间有几分眼熟，“我们太太想请将军东跨院一叙，好歹看看蓉哥儿......” “嗯？”周阳身形一顿，才想起自己虽说金陵宁国府足有半日工夫，竟然没去看、甚至没想到贾蓉，这才点了点头，示意少妇带队，顺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位姐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回周将军，隆武四十九年正月，大殿下在铁网山与诸位世子围猎，奴婢在场伺候，想必是那时候见过。”少妇一边带路一边轻声回答，也让周阳明白了她的身份。 “原来是......”周阳想起了当时有两个侍女跟了贾珍，也就是一个偕鸾一个佩凤，只是他一个外男，实在不适合直说人家内卷的名字，更何况是在当前的情况下，“嗯，想不到一转眼功夫就是将近两年，当真是光阴似箭。” “将军有心了。”少妇回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两人先经过宁安堂内仪门东侧院墙穿堂，没走几步就到了一处院子门口，正是“前任”的宁国府当家太太、金陵贾氏宗妇尤氏住处，就见一个全身重孝的美妇人梨花带雨站在门内，看到周阳过来赶紧行礼。 “见过大嫂！”周阳在门口顿住甚至，客气的躬身回了一礼，“正所谓‘瓜田李下’，小弟就不进去了，却不知蓉哥儿如今安置在何处，小弟正好过去看看。” “叔叔有心了。”看到周阳根本不进门，尤氏的表情明显僵硬下来，说话也没了心气，“蓉哥儿就在未亡人前面院子，还要劳烦佩凤妹妹带个路......” “不必了！”到了这种时候，周阳哪还猜不出尤氏的目的，但他对这位宁国府“独艳”实在没什么心思，干脆拒绝的彻底一点，“不过是几步路，哪里还需要佩凤姐姐辛苦，小弟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既如此，未亡人恭送叔叔！”尤氏表情带着再也掩饰不住的苦涩，躬身一礼就转身回了院内，佩凤则紧跟着进去，顺便将院门关好上了门闩。 周阳轻轻一叹，凭良心说，尤氏本为贾珍续弦，如今不过三十出头，比李纨没大哪去，甚至比王淑英还小点儿，长相也称得上出类拔萃，一身成熟的贵妇气质，要说他没有心动纯粹自欺欺人，问题是他现在身份不同，真要扯上关系就不可能如李纨那般严格保密，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 贾蓉院儿就在前面，不过数十步、不足百息的路程，周阳原本只想着招呼一声，却是越靠近院门脸色就越严肃，最终甚至已经面色铁青，因为这处原本该是宁国府继承人居住的院子，此时竟然紧闭大门，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哐当——”周阳勐地一脚将院门踹开，巨大的力量甚至直接带断了本已上好的门闩。 他对贾珍确实下了死手，但对这位宁国继承人却有不少愧疚，贾蓉只是个软弱胆小的公子哥儿，其实并无大恶，更何况还有秦可卿的事情；如今他已经残废瘫痪，甚至连府里的奴才都敢怠慢，周阳自然怒气满满。 “那个不知死的——嗬嗬......”一个见状奴仆一身酒气，喝骂着从门房出来查看，却刚一露面就见眼前银光闪过，随即捂着脖子瘫在地上。 出手的自然是周阳，又扫了一眼门房，就见里面摆着一桌还算不错的酒菜，剩下三个奴仆正喝的开心，完全没看到刚刚出门的人已经丢了命，他也不会客气，进门之后剑光连闪，送他们全都见了阎王。 “谁......谁在外面？”等到周阳大步到了正房门口时，正好听见里面一声虚弱的招呼，虽说已经有日子没见，他依然听出是贾蓉的声音，“我刚才不是让人去端壶茶吗？现在才送来！” “蓉哥儿，好久不见！”周阳进门就皱了皱眉，感受着屋里充斥的腥臭味儿，他只能轻轻一叹。 第5章 可卿......现在周叔叔府上吧 第五卷 5.93可卿......现在周叔叔府上吧 “周叔叔，可是周叔叔来了？”周阳声音还未落下，贾蓉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不想小侄儿到了如今的田地，周叔叔还愿意过来看看。” “蓉哥儿还是先坐着吧！”周阳皱着眉头进了卧房，就见原本颇为华丽的花梨木凋花拔步床之上，竟然连被褥都已经脏兮兮的。 不远处的炉子更是早就没了火星，床前放着便盆，里面的污秽已经明显无人倾倒，甚至还有放置时不注意洒出来的；贾蓉挣扎着想要起来，撩开被子时露出了下面明显的水迹与腥臭味儿，可惜他已经虚弱的无力自己起身。 “周叔叔，小侄儿还以为没福再见了。”贾蓉已经哭的稀里哗啦。 刚才他掀开被子时，所受的伤势也暴露出来，其实不算重，一开始仅仅是右侧大腿根中了一支弩箭，甚至伤到了骨头，但只要认真治疗，虽说下半辈子铁定要当瘸子，但性命无碍，只是因为贾珍已死，空出了继承人位置，其他人全都忙着争抢，竟是根本无人关心，只草草请了大夫清洗包扎就算完事儿。 如今拖了月余，伤口早已化脓腐烂，整个人都发着高烧，更严重的是，脓疮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小腹，让原本还能在其他人搀扶下走动的贾蓉彻底瘫痪，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他已经没有丝毫救治的希望。 “蓉哥儿，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就说出来吧，你的伤势恐怕是没希望了。”都到了这种地步，周阳也不想再湖弄贾蓉，就这么直来直去的表明了态度，“那几个不知死的奴才就不用说了，刚才我已经送他们见了阎王，若是你还不解恨，他们一家我也能送去伺候你。” “多谢周叔叔，还是不必了！”大概是刚才的“爆发”耗尽了精力，贾蓉连说话都虚弱下来，“小侄别的不怨，就是想多问一句，都到了这种地步，为何至今只有叔叔一个人过来看望，那些当初的兄弟呢？甚至连西府那边，至今竟然只有蔷哥儿和兰兄弟来过......” “什么？”这下连周阳都蒙了，“现在没人过来不奇怪，怎么一开始就没人吗？” “没有！”贾蓉一脸泪痕表情苦涩，“小侄儿抬回来后，清醒的当晚兰兄弟就来过一趟，隔了几日又送来了不少东西，但除了他之外就再无荣国府的其他人，自从蔷哥儿的消息传出来后，这院里更是连奴才都有胆子不管了。” “蔷哥儿呢？”周阳冷着脸问道。 “隔几日就来一次！”贾蓉费力的点点头，“小侄儿不怨他，当初父亲还在的时候，其实很多人就猜出来，我们俩算是兄弟，父亲对他的态度更是人尽皆知，如今是他得了势，还能来我这里看看就算不错了，小侄儿能活到现在，还多亏了他每次来都安排人收拾以及叫大夫。” “呼——”周阳舒了口气，轻叹一声说道，“如今这个样子，请不请大夫已经无关紧要，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可卿......如何了？”贾蓉想了半天才费力的说道。 “她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再加上珍大哥当初的事情，如今她已经不在府里了。”想了半天，周阳还是没有全说，“其实她走了也好，留下了对府里没有好处。” “可卿......现在周叔叔府上吧？”贾蓉刚一说完就发现周阳表情僵住，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原本小侄儿也没想过，只是这些日子躺着，除了脑子什么都动不了，自然想的多些，她常去‘礼佛’的那处小庄子，真正的主人并不难查清。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还有她身边那些女卫士，小侄儿从郡王府那边打听过，王爷从未派出过如此多的人手，如果她们不是卫士，而是女镖师的话，事情就不难理解了，周叔叔后院的两位姨娘出身镖局，和永昌殿下的关系更不是秘密，若是一切对上，事情就清晰了。” 周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想湖弄一个快死的人，只能无奈沉默。 “叔叔慢走！”眼看不会再有什么结果，贾蓉的声音愈发显得虚弱，最终干脆闭上了眼睛，“可卿.....如此也好，小侄儿.....就不送了。” 周阳没再说话，起身出了房间，他实在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贾蓉竟然聪明了一把；但不管如何，他也没准备说什么道歉之类，因为这种事情容不得半步退缩，他也懒得再废话，安排人将贾蓉院四个奴才的事情给贾蔷传达一声，他就直接到了荣国府。 荣国府，梦坡斋。 “子阳怎么来了？”总算是贾政长了点儿脑子，不再一口一个“贤侄”，“可是从东府那边过来......” “政二叔，为何我在宁安堂的时候，没看见这边府里的年轻男丁？”周阳也没客气，单刀直入说明了情况，“京城皆知宁荣一体，如今珍大哥走了，这边连个像样的爷们儿都不派去送一送，传出去之后让人怎么看？” “子阳言重了。”贾政表情一僵，只看他刚才那副饮茶读书的悠闲架势，就知道他自己也没当回事，但如今被人说到了脸上，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更何况他又是出了名的不通俗务，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子阳以为应当如何？” “我会安排兰哥儿过去一趟，到宁安堂陪着。”周阳这么做并不是什么“鳄鱼的眼泪”，而是为了这边妹子的名声，虽然荣国府的名声已经够呛了，好歹还没传出——嗯，没有太多内卷的不良新闻，“宝兄弟你最好也派过去，琏二哥不在，他就是府里的代表。” “这......”贾政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周阳可以安排贾兰的事情，但不妨碍他对后一项安排的理解，“宝玉.....现在母亲那边，一时间怕是......” “政二叔知道就好，小侄过去说一声。”周阳无语的摇了摇头，想起原着中秦可卿死后，贾母先是安排人拦住贾宝玉，眼看拦不住又派了一堆人跟随，就怕“惊着了”，再说贾兰去了，他可不想贾宝玉舒服，“宁府的丧事对整个贾家都是大事，宝兄弟还是去的好。” “也好，也好！”贾政还能说什么？ 半柱香之后，贾母院。 “见过老夫人！”周阳被迎进门后先看了看习惯性蜷缩在贾母怀里的贾宝玉，又发现这次连女卷回避都省了，这才躬身一礼后说道，“东府那边珍大哥走了，怎么不见宝兄弟去送一送？正所谓‘宁荣一体’，要是这边连个主子都不露面，说出去是不是太难听了？” “这就......不必了吧？”从周阳进门之后，贾宝玉就没了说话的胆子，眼看着宝贝蛋又往怀里钻了钻，贾母觉得应该抢救一下，“东府里这么多人，主子奴才忙了这么些日子，还能耽误了什么事情？宝玉还小......” “老夫人，琏二哥如今不在，这边府里年轻一代男丁以宝兄弟为长，东府里珍大哥去了，这边连个像样的人手都没有，传出去之后像话吗？”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他，只是他说到“以宝兄弟为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贾母眼神一亮，“不只是他，宁安堂全是贾家草字辈的后生，兰哥儿也不该少了。” “周兄弟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叫他过去。”没等其他人说话，李纨就含笑点头，转身直接安排素云回去，“论理就该如此，之前是我们疏忽了，幸好今日葬礼刚开始，现在派人还来得及。” “子阳啊，你刚才说，兰哥儿是要到灵堂对吧？”眼看着更小的贾兰都去了，贾宝玉再不去太不像话，但贾母还是想要抢救一下，“宝玉这么小，又是珍哥儿平辈，过去了能做什么？” “东府里目前迎门的是两府后街的一个年轻人，我不认识。”周阳当然想好了安排，“那边虽说全是贾家族人，到底远了些，宝兄弟过去之后也不用干什么，在大门口迎着就好，具体事务自有后街的人去管，他只要充个人场。” 这话说的全场所有人表情一抽。 “姓周的，东府的葬礼，是三天吧？”王熙凤泼辣的声音响起，“你的意思是让......” “对了，还有你。”周阳不准备惯着谁，“刚才我也见了那边大嫂子，蔷哥儿还没成亲，内卷空着，大嫂子身份所限不太方便继续多事，你过去把内院的事情捡起来，省得那些奴才放了羊，我刚才还去了蓉哥儿院......” 等到周阳说完他直接宰了四个奴才的事情，全场所有人表情都不好看了，贾宝玉干脆吓得都开始打哆嗦。 “凤丫头，四妹妹前两日就回去了，身边就入画一个人伺候着，也不知道怎么样，你过去看看也好。”李纨很自然的补了一刀，反正她一个寡妇，无论如何也没可能在这类大事上出头；其他人不知道的还好，贾母和王熙凤已经用杀人的目光瞪过去了。 “老祖宗——”贾宝玉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去吧！”贾母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软的摆了摆手吩咐一句，随即不再说话，小的去了、女卷去了，要是再没一个上台面的男丁，荣国府都成什么了？ “晚辈告退！”周阳及时抽身。 “周兄弟，如今两府里事多，外面连个迎接贵客的都没有，不如你就辛苦两天？”没想到，王熙凤笑眯眯的捅了一刀，也让客厅里的女卷齐齐眼睛一亮，“听说刚才另外六家的年轻人都来了，是你接的吧？” “凤丫头说的是，辛苦子阳了，横竖住处都在，你就辛苦两天，也送送东府珍哥儿。”贾母笑眯眯的砸下了最后一颗棺材钉，看她的表情，明显心情舒畅了很多。 看了看客厅中或是期望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周阳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第5章 李纨:这府里也没什么事情 第五卷 5.94李纨：这府里也没什么事情 当晚，凤姐院。 “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王熙凤带着哭腔的偏又刻意压低的声音过去良久之后才松了口气，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下午平儿被某人赶去隔壁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全是怜悯，“老娘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放了你们进来。” “现在怎么不摆谱了？上午我本来是为你们好，你倒是来了个‘狗咬吕洞宾’，现在知道错了？”周阳好歹算是没了火气，说话仍然带着调笑，“你们府里也够可以，整日里‘宁荣一体’，关键时刻就来了个三不管六不问？” “你呀，也没顾惜兰儿一点儿。”另一边的李纨其实也有不满，“他在宁安堂跪了一天，幸亏走之前素云给他戴了棉护膝，若不然怕是膝盖都要肿了；不过，那个凤凰蛋在大门口站了一天，听说回来的时候哭了个昏天黑地。” “白痴。”周阳无所谓的摇摇头，伸手揽过李纨躺着，顺便拽过锦被保温，想了想又把王熙凤按下去收拾——嗯，两个人的，“我说的很明白，让他以荣府、或者说两府年轻人之首的身份去迎客，只需听下人通报，去迎一迎贵客便好。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其他客人自有后街上的年轻人接着，谁说让他一天都站在大门口了？当初琏二哥在家，每逢大事迎门的时候，谁见过他在前面站多久？不都是有事就接着，没事在门房坐着喝茶，大部分事情让下面的人招呼？” “噗嗤——”李纨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锤了他一下说道，“你可真够坏的，他这一站怕是两腿要疼好几天，今晚用饭的时候，老祖宗心疼的都掉泪了，倒是老爷很是欣慰，结果被老祖宗叫去骂了很长时间。” “明日里你们俩不拘哪一个，把我刚才说的事情换个说法告诉你们老太太，让她记个好。”周阳很是无语，像是迎门这种事情，内院女卷不懂也就罢了，贾政都不懂，还真不是一般的“不通俗务”，“还有，我不可能真的在这边住太久，明日一早就准备告辞了。” “周子阳，真要是来什么贵客，总不能让我们老爷去迎着吧？”闷了半天总算被放出来透气的王熙凤不满说道，“他的能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 “还有个屁的万一。”周阳直接打断她，“今日里身份最高的是八公另外六家的男丁，四王只是随便派了个子弟过来凑数，剩下的除了你们贾府自家晚辈，以及几辈子没出过头的没落武勋，连个有官身的都没来过，需要怎么迎接？ 你们唯一需要准备的，是第三天正式出殡时，宫里派来路祭送信的天使，以及可能出现的其他各家贵客，不过我估计可能性不大，除去过来走程序的天使之外，其他各家真要想来，今天就该派人来了，以珍大哥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各家太过重视。” “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上半年老娘还参加了一次丧事，是乐善郡王家的老太妃，第一天就有皇后娘娘贴身女官过来，又是安抚又是代为祭奠的，怎么东府里......”王熙凤不解的说道。 “整个宁荣二府绝对能享受这个待遇的，只有你们府里的老太太，东府里敬大伯也有可能，其他人就别想了。”周阳没好气的又把她按了下去，“相比于这些有的没的，我倒是想问问，今日那边没出什么问题吧？” “横竖不过是几个不知死的奴才，凤丫头还能处理不了？更何况还有你上午处置的那四个镇着，还有几个有胆子多事？”李纨轻声说完就笑着说道，“好了，别作践凤丫头了，哪有你这样，这种腌臜事儿还要让她伺候，偏偏还是用这种方式？” “你不喜欢？”周阳坏笑着说道。 李纨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再多提，很快卧房中又有声音响起。 次日一早，周阳正在贵宾客房院儿睡得天昏地暗，毕竟昨晚的运动量确实不小，却感到鼻子痒得厉害，睁开眼就发现一个鸭蛋脸的可爱少女正拿着一根鸡毛，在他鼻孔上刷来刷去，旁边另有一个温柔面孔含笑看着。 “死丫头，又捣乱！”周阳顺手把探春拉到怀里，不轻不重的给了两下pp，转头发现一边的迎春表情僵硬，只好坐起来把她也拉到怀里，毫不客气的长长一吻，“你们两个这么早就过来，不能关上门多睡会儿吗？” “周大哥！”迎春幽怨的声音，以及探春羞红的面颊。 “横竖你们一起长大，不如这辈子别分开了。”周阳笑着抱紧两人，大言不惭的发表了“渣男真经”，“这些日子京中多事，本来我想带你们去军营的，可惜现在以我们的关系，恐怕不太合适，我专门留了十个女卫，必要时会派来府里，你们不用担心。 二妹妹，你还是尽快回去公主府，那边早有安排，防卫非常周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倒是四妹妹那里，我现在也没法过去看看她，你们照顾一下吧；她在东府那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估计此时大概哭的伤心吧？” “周大哥，这京中当真是要......”探春不放心的问道。 “京城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主要问题都在皇宫那边，其他地方最多也就是有点儿趁火打劫的，我到时候派过来的女卫会帮着解决问题。”周阳笑着抱紧她安慰，“你们只要别乱跑，就是只凭府里养的健仆，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问题。 还有，这些事情你们知道就行了，出去不要乱说，这府里可没有什么担住事的人，万一传开引起恐慌，除了人心惶惶之外不会有其他的用处，还不如让他们傻一点儿，知道的越少越开心——我这里不适合你们多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周大哥放心。”迎春点点头，随即指了指某人光着的上身和面颊红透的探春，“你还是先起来吧，外面已经不早了，小妹带了些吃食过来，横竖先垫垫肚子。” “辛苦你了！”周阳揽过探春轻轻一吻，指了指房门示意她先出去，这才起身开始穿衣服，迎春很自然的开始帮忙，很快两人就到了客厅，却见探春正坐在椅子上，一脸幽怨的盯着刚刚出来的二人。 “三妹妹，我们走吧。”迎春面颊微红，拉起不情不愿的探春向周阳点点头，这才转身出了门。 周阳目送两个妹子离开，欣慰的笑了笑，她俩都是荣国府庶出的姑娘，十多年活得小心翼翼，大概是只有在他这里才能真的放开心情，而这应该也是她们二人真正倾心的原因，至少探春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不会简单投怀。 两炷香工夫后，李纨院。 “平儿呢？”看着书房中无聊翻书的两主仆，周阳微微一愣，“我记得昨晚我让她到了......” “那丫头是个忠心的，你昨晚把凤丫头作践到那样，她那里放心不管，我早上刚回来，她就急匆匆赶回去了。”李纨白了他一眼扔下手中话本，示意旁边笑嘻嘻的素云去看门，这才接着说道，“凤辣子说的硬气，还不是老实了？” “什么叫我作践人？昨晚也没见你护着她。”周阳揽过小寡妇调侃了一句，他也没想到，李纨和王熙凤在一起，竟然是脾气很大的凤辣子受气，而且看两人的熟练的“互动”，恐怕早有关系，“再说那娘们儿只是嘴硬，哪里赶得上你耐用。” “又胡说！”李纨面颊微红锤了他一下，随即表情古怪的说道，“你怕是要早些弄个大点儿的院子才好，我都没想好将来如何，凤丫头却早早做了决定，若是你不能把她安置好，看我会不会饶了你。” “什么安置？”周阳没反应过来。 “你呀，作践人的时候这么聪明，碰上事情就傻了。”李纨给了某人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昨日里折腾半宿，你可见她防着什么没有？若说她不是早有想法，哪里需要这么不顾脸面。” “还真是......”周阳忍不住笑了笑，却并没有多说，只是把刚刚给迎春、探春交代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放心吧，总不会委屈了你们哪一个，等这次的事情过去，这天下有能耐拦住我的人就不大好找了。” “随你。”李纨没太当回事，“一会儿就走？” “到政二叔那边打个招呼就走。”周阳点了点头。 “也好，这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倒是前几天在公主那里见了宝妹妹，你们是不是......”李纨轻声说道。 “她呀，是生我的气，躲着呢！”周阳苦笑着解释一句，又把看门的素云拉进来长长一吻，转身出了院子。 第5章 立功受奖、封妻荫子的好日子 第五卷 5.95立功受奖、封妻荫子的好日子 这次再也没发生意外，直到十二月初三，周阳上午送走了禁卫军全方位保护的永和帝祈福人马，就直接将当初留下的十个女卫派去了荣国府，这才在自家院子拖到晚上，趁夜只带了李家兄弟和赵燕翎直奔五城兵马司西城千户所。 “卑职见过大人！”刚进了中军大帐，这么多天再没出过军营一步的赵桐单膝跪地，“下午裘指挥使来过一次，送来了永昌殿下的手谕！”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哦？”周阳心头一动，这些日子他和永昌公主那边没少联络，至今没发现额外问题，“给我，你去忙吧！” “是，大人！”赵桐躬身一礼就出了大帐。 “姐夫，殿下说什么？”周阳刚一拆开，赵麒英靠上来一起跟着看，很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这种时候还敢如此如此做法，当真不怕秋后算账吗？” “我这位恩师，怕是麻烦大了。”周阳苦笑一声将信件扔进了火盆，“神机营有异动，肯定不是齐国公府的直接命令，应该是底下有人被收买了，现在的问题是，公主那边也没搞清这次到底有多少人马被拉动。” “姐夫，怎么办？”赵燕翎焦急的问道，“万一......” “来不及了。”周阳无奈摇头，“神机营虽说是今天才发现异动，但绝不可能是今日才出问题，这么长时间下来，那位王爷想要做的绝对已经做完了，今天的动静应该只是最后的人手调动和调整。 行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事情爆发在即，些许意外在所难免，横竖都是潭柘寺那边的麻烦，我们只要做好了城内的事情就行，冬日里白天短、黑的早，没什么意外的话，现在各家已经动手了。” “那边？”赵燕翎看向了皇宫方向。 “快了！”周阳表情冷澹的走出了大帐，两个燧发枪百户、半个炮兵百户六门步兵炮以及后来追加的半个骑兵百户已经集结到位，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有大事发生，现场虽然超过三百人，却无一丝人声，只有偶尔的战马响鼻。 “姐夫，为何是今晚，不能拖一天或者早一天吗？”赵燕翎不解的问道。 “因为潭柘寺不远不近，上午出发下午休息，明日一早祈福大典，下午就能回宫；就是这次的机会，还是太上皇趁着年底以孝道压人，强行创造的。”从外面大踏步过来的裘良接下了话头，“事情折腾到现在，各家人马都已经到了极限。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不介意拖延时间等等，他们那边可等不了；再拖下去不动手，外面只会以为他们外强中干，陛下能够获得的支持就会越来越大，真以为这皇位之争，就只是皇家内部问题啊？” “裘大哥，吃饭了？”周阳笑着问道。 “还没有。”裘良苦笑着摇摇头，“哪里吃得下去啊！” “行了，都到了这个时候，急有什么用？”周阳笑着拍了拍裘良肩膀，拉着他回了中军大帐，“横竖还有时间，我让后面准备了一点儿酒菜，咱哥俩先垫垫——赵千户，兄弟们可都已经吃饱了？” “大人放心，卑职已经安排申时造饭，酉时之前就已经轮流吃喝完毕。”大帐外传来了赵桐毫不犹豫的声音，“这次所有人最少猪肉三两、白饭管够，热腾腾的肉汤也管够，每人十两现银更是边打饭边下发，兄弟们现在士气正旺，绝不会误了大人的事情。” 周阳扫了一眼全都带着兴奋的官兵，满意的点点头。 “裘大哥，放心了？”看完这些，他才笑着一指大帐内刚刚被赵燕翎布好菜的酒桌，拉着裘良过去坐下，“别担心了，小弟可以向你保证，放眼整个大周，绝无一支人马有资格在三倍以下兵力与小弟正面交战——先喝一杯吧！” 酒菜很简单，现在的情况下也不方便搞什么大菜，桌上四个盘子，炸花生、蒜泥白切肉、炒鸡蛋再加上一只烧鸡，一坛本地白酒已经备好，算是陪坐的赵桐正给三个酒碗满上——赵燕翎刚才布菜也就罢了，现在的场合不适合她上桌。 “你倒是够狂！”裘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端起足有二两的酒碗一饮而尽，这才长舒一口气说道，“陆续进城的敌人不会超过五百，再加上原本潜伏也到不了一千，再多都不用殿下那边辛苦，我这里的人手就是再烂，也不至于还能看不见。” “裘大哥放心，千人而已，宫里最少会有一个缺编千户留守，戚指挥使那边怕是难以大动，除此之外尚有殿下安排的两个半百户以及锦衣军的人马，无论如何也不大可能扛不住。”周阳陪饮一杯后笑着安慰，“我们的职责，其实更多是为了最后一击。 广胜，等一下你跟着就好，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出头吧，你还是带炮兵，听我指挥开火；骑兵我会另外安排人带着，确保掩护好侧翼；裘大哥，你尽可能收拾一部分人手出来，不需要当真干什么，等我们这边打的差不都，相信他们不会介意打个顺风仗。” “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辱命！”赵桐毫不犹豫的起身答话。 “就由你安排。”裘良点点头，一口闷了酒碗，又抄起快子连夹了几个大块白切肉，再拽了一只鸡腿几口干掉，“今日的事情即已至此，那也没什么需要多说，成了老子就能再建景田侯府，万一败了，横竖也不过是早几天去老祖宗那里请罪——嗯？” “来了！”远远看向了皇宫放心升起的焰火，事到临头反而让现场几人冷静下来，周阳拉着两人到了严整的军阵前，跨上赵燕翎牵来的汗血马喝道，“众位兄弟，今日就是我等立功受奖、封妻荫子的好日子！ 看见远处的焰火没？那里就是皇宫，现在有一帮叛贼忘了陛下的恩典，正在企图攻破大门，我们过去之后不用想别的，只要保证眼前不剩下一个和我们衣服不一样的就好，事后每人再发十两，若是本官再有升迁，上次升任进京时，那些原本的老人有多大好处，你们可都已经看到了！” “原为大人效死！”赵桐此时也已上马，带头暴喝一声。 “原为大人效死，原为大人效死——”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响彻整个军营，也毫无保留的传到了周边！ “好一支虎狼之师！”裘良赞叹的看了又看，目光中流露出羡慕，“为兄这次算是有点儿信心了！” “出发！”周阳笑着点点头，向军阵勐地挥手。 一个步兵百户在前，中间护卫着炮兵和周阳的中军，后面又一个百户押后，最后是赵琪瑛带的半个骑兵百户收尾，三百余人的队伍整齐开进，中间除去战马的响鼻与“卡卡”的脚步声，竟是再无一丝杂音。 “大人，你看！”刚刚行进不到半盏茶功夫，周阳身后的亲兵指着前方叫道，就见不远处民居中呼喝着冲出上百人，一个个舞刀弄枪大吼大叫、乱七八糟偏又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是乌合之众；双方距离不足五十步，但以他们的速度，冲过来早着呢。 “打旗语，命令骑兵解决他们，其他人员继续前进。”眼看着自家队伍有些迟滞，周阳语气冰冷，向身后吩咐道；传令兵立刻在火把的照耀下，用力挥动手中令旗，很快骑兵方面的指挥旗跟着摆动，半个骑兵百户也分为两支，从队伍两侧空地慢跑着冲到了队伍最前方。 这些骑兵边行进边整队，短短到位十数息的功夫就已经完成了纵队到横队转换，五十余骑变成三路横队，以外穿单层皮甲内套锁环内甲的赵燕翎为中心，整支马队开始加速，但因为双方距离很近，这条路也只是十余丈的主街无法迂回，根本来不及加到最佳速度。 足够了！ 前面“拦路”的所谓“伏兵”，其实就是一帮拿钱呐喊的青皮混混，面对华夏历史上第一支真正成军的近代化骑兵，还是已经展开的原始版墙式冲击，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该如何应对，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想过会遇上这么强力的敌人，以至于没等接战就乱作一团，更别说组织对抗了！ 没有什么激烈厮杀，也没有现代各种神剧中主角们呐喊着噼砍的酷炫造型，整支骑兵就这么端着马刀呼啸而过，身后是一条鲜红色“地毯”，以及数十个或是尸体或是伤兵的敌人，自身无一伤亡；只留下残酷的“战场”，还有刚刚跑掉、剩下不足三分之一、此时完全吓呆的“伏兵”！ “姐夫，既然有提前安排的敌人，想必是我们暴露了。”赵燕翎安排骑兵返回原战位，骑兵也在前方不远停下，后队转前队从队列两侧返回队尾，完成整队后继续跟随，她自己不安的跑到了周阳身边，“这次只是青皮混混，但要是敌人安排更多埋伏，我们恐怕很难办。” “看到会动的补一刀，继续前进。”周阳冷冷的喊了一句就挥手示意继续前进，这才转头向妹子说道，“相信我，他们比我们更想有兵力，若不然刚刚就不是混混青皮了——走吧！” 第5章 步兵前进，立刻进入宫中 第五卷 5.96步兵前进，立刻进入宫中 一炷香之后，承天门前巨大空地西侧不足百步的区域。 “姐夫，他们有炮！”到达战位后第一时间带队冲到队伍前掩护步兵的赵燕翎语气惊讶，“你听，数量还不少，大门已经开了，敌人大部分也都冲进了皇宫，外面留下的算是收尾的，看不见到底有多少敌人！” “大人，从炮声判断，主要是虎蹲炮，还有少量的轻型佛郎机炮。”赵桐冷静的上前禀报，“没有重炮，想必是前些日子偷运进来的，但重炮进不来！” “现场也没留下什么轰击或是血战的场面，承天门承受轻炮没有任何问题，但我没看出门上有什么痕迹。”周阳缓缓放下了单筒望远镜，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慌乱的敌人押后兵马说道，“看他们的表现也谈不上精锐，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攻破大门。” “姐夫的意思是说，大门不是被攻破的？”赵燕翎稍微一愣就反应过来，“有内鬼？” “大人，这不奇怪。”赵桐轻声说道。 “广胜，炮兵跟随就好，暂时不要展开。”周阳点点头就开始安排，“燕翎，你不用再管我这边，掩护好炮兵就算大功；全体燧发枪手立刻展开战斗队形，装弹、装引药，端枪随鼓声前进！” “冬冬冬——”中军乐队立刻用急促的鼓点开始传令，紧接着是各总旗尖利的铜哨，两个月来被口令、哨声、鼓点和教官皮带训到了条件反射的一众步兵，此时全都随着号令变换队形，很快两个百户就完成了三列横队变换。 “端枪——前进！”随着中军令旗挥下，横队立刻开始推进，就在自家人整军的同时，对面不少于两百叛军也已完成了整合，看到步兵推进也没有等待的意思，呐喊着挥动兵器冲了过来，双方距离不断缩小，很快不足五十步！ “立定——举枪——瞄准——放！” 一阵整齐的爆鸣，六十多支燧发枪在不足五十步距离上完成了首轮齐射，正在冲击的叛军最前沿被当场“削去”了一层，地上躺了一片；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完成了齐射！ 一轮齐射，叛军方面最少丢下一个总旗之后再也没了进攻的勇气，哭喊着向后跑去，最后在排枪的跟进压制下损失近半，被逼的干脆放弃门前阵地，一熘烟跑进了大门；完成齐射的燧发枪手松了口气，随即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迅速完成装填。 “姐夫，要追击吗？”赵燕翎焦急的冲过来问道。 “掩护好炮兵！”周阳却直接挥起马鞭抽在了她的肩膀上，虽说全部骑兵都有皮甲、锁环内甲保护，却还是让她面色一变，“其他不用你管，马上回去！” “是！”赵燕翎再也不敢多话，调转马头回了骑兵队列，周围众人也都面色一肃，他们没人不知道赵三女侠的身份，现在看她都挨了马鞭，自然不会有人觉得自己能特殊。 队列继续推进，很快堵住了承天门大门，就见刚刚冲进去的一众叛军应该是接到了命令，正呐喊着准备关闭大门；第一排燧发枪手立刻在军官指挥下抬枪射击，将本就没多少士气的叛军打散，也保住了继续进攻的通道。 “命令炮兵立刻展开！”眼看着大门内的兵马开始整队，周阳立刻用旗语传令，很快炮兵就呼喝着从挽马后面卸下步兵炮，熟练的将定装药包和铁砂装好，又把炮尾引火孔以铁锥钻透后插上了引火索，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开炮。 “大人，怎么打？”就在炮兵展开的同时，赵桐已经打马过来。 “骑兵掩护，你带人把步兵炮推到大门口，先轰一轮之后就地装填，剩下的让步兵解决。”周阳自然早已想好。 “轰轰轰——”一阵排炮立刻顺次响起！ 数量过千的铁砂如暴雨般砸进了敞开的大门，刚刚在另一侧完成整合准备拦截的叛军立刻只剩下惨叫，不足百步的距离对步兵炮来说根本无所谓，面对排列密集的叛军，这一轮齐射就造成了上百伤亡，也将刚刚整合完毕的叛军再次打散！ “步兵前进，立刻进入宫中！”早已接到命令的燧发枪手排着横队继续推进，因为门洞狭窄，这次为了火力发挥，原本的三列横队变成了六列，在各级军官指挥下迅速向宫内推进。 突然，叛军方面连续数声闷响，紧接着就是燧发枪手队列中一片惨叫，三颗铁球“慢吞吞”的飞过不足百步距离砸进了队列，留下一条残酷的“红毯”，超过十名步兵或是被打没了半身，或是被削过了双腿，不死也是残废！ “大人，是佛郎机炮，应该是五百斤的，有三门！”身边的赵桐立刻惊呼出声，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步兵军阵已经有了明显的季动，甚至有人转头就向后跑。 “步兵继续推进！”周阳眉头一紧还是传达了军令，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亲兵小旗立刻上前压阵，任何胆敢扰乱军心的人员，允许就地执行战场纪律——广胜，命令炮兵紧随其后推上去，一旦步兵开出门洞，你第一时间推进到两翼组织射击！” “卑职明白！”赵桐面目狰狞应下了军令，调转马头向前线奔去。 就在炮兵推进的同时，骑兵也紧随而上，既是掩护炮兵，也是准备护住步兵两翼；亲兵小旗的骑兵则冲到步兵军阵后，第一时间就把近十名逃跑的士兵斩杀，勉强稳住了阵形。 幸好，叛军的炮兵素质很差，就在燧发枪手推进的足足将近两分钟时间里，哪怕是趁机完成了一轮齐射，将堵在门口的叛军步兵彻底打散，三门佛郎机炮也没能完成再次射击，等到步兵跑步开进宫内，甚至再次转换成三列横队时，叛军步兵都没能完成再次整队！ “彭彭彭——” 这次，双方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三门佛郎机炮终于再次响起，可惜却有两门打飞了，铁球越过燧发枪横队砸在了他们身后的城墙上，只有一发砸进军阵，再次造成四人伤亡；但这也是他么最后一次开炮，双方不足百步的距离上，燧发枪手一轮集火齐射打死了不足两位数炮手，却让剩下的人全都四散奔逃。 “开炮！”终于，步兵炮分为两部分进入横队两翼交叉瞄准，赵桐一声凄厉的大喝，先是左翼开火，右翼紧接着轰击，炮兵在完成首轮齐射后进入自由射击，与步兵的排枪交相辉映，而且是边开火边推进，将叛军后阵轰的稀巴烂，最后彻底失去勇气放了羊！ 倒卷珠帘！ 溃兵只顾着远离步兵炮和燧发枪的轰击，嚎叫着向叛军前军逃跑，却把势均力敌状态的军阵冲乱，哪怕是叛军首领反复指挥也无济于事；原本的宫内兵马趁势反击，将已经摇摇欲坠的叛军阵线冲散，彻底奠定了胜利！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姐夫，是不是打完了？”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叛军，完全不知所措的赵燕翎只好跑到周阳身边，傻傻看着眼前的乱象。 “别闲着，立刻带骑兵冲上去，来回拉几趟，不指望能杀伤多少敌人，只要让他们别再整合，剩下的问题交给步兵就好。”周阳总算是松了口气，将骑兵赶去驱散叛军，这才向同样过来询问指令的赵桐说道，“所有人集合起来就地修整，炮口和枪口朝向宫内守卫。” “大人是担心......”赵桐立刻问道。 “既然有内鬼打开宫门，那也难说有没有内鬼想要趁机解决我们。”周阳冷冷的说道，“这种时候最主要的是保证自己，横竖敌人已经打散，功劳也跑不了，少一个分功的，自己就能多一分奖赏。” “来人止步，你们是哪路兵马？”果然，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大约一炷香功夫后，原本的皇宫守军中传来一声吆喝，紧接着就见一个同样四品武官服的男子走到了前面，只是在他左右前后各有铁甲亲兵保护。 “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周阳，前面是哪位大人？” “本官锦衣军指挥使。”武官听完后脸色一松，语气却带着明显的高傲，“原来是周将军，本官怎么没收到你们来援的公文？” “锦衣军赵堂官吗？”周阳表情古怪，这位放眼整个朝廷，也算排的上号，永和帝登基前的侍卫统领出身、亲信，掌握的也是“皇家耳目”，确实有资格骄傲，“五军营如何调动，似乎不需要锦衣军批准吧？” “哼！”赵全脸色立刻难看了几分。 第5章 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第五卷 5.97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为什么和赵全关系差，而且还不维护？ 于公，周阳是朝廷武将，赵全的锦衣军是皇家鹰犬、耳目，两者要是关系好，那才是嫌自己命长了；于私，赵全掌控的锦衣军同属于情报机构，和永昌公主绝对有冲突，而周阳的身份背景，这位赵堂官不可能不知道。 这就像现实中的美帝，一个cia，一个fbi，还有一个军方，搞关系，怎么搞？ “大胆，外军擅自进入宫中可是谋反的大罪，周将军是想要背叛朝廷吗？”这次不用赵全说话，他身边一个手下就叫了起来，“还不现在退出去，当心治你个图谋不轨！” “大人？”身边的赵桐脸色紧张起来。 “不长眼的东西。”周阳无所谓的摇摇头，这明显是想独占功劳，却没考虑自家的能耐，“步兵，第一排朝天放枪；广胜，你立刻到炮兵那边，调转炮口让他们滚蛋，否则听我命令开炮！” “大人！”赵桐却没有离开，表情犹豫的说道，“他们可是锦衣军的人，若当真发生了冲突，一旦陛下回宫......” “有问题？”周阳的脸色已经冷下来。 “卑职不敢！”赵桐脸色一变，急忙跑步赶往炮兵阵地。 “砰砰砰——”一阵排枪打破了平静，也打散了锦衣军的信心，他们刚才可是全程目睹了战事，叛军在枪炮下四散而逃的事情，可还没完结呢；更蛋疼的是，他们也看到了已经调整诸元的步兵炮，那玩意要是一响，谁都扛不住？ “你......你好！”赵全脸色巨变。 “行了，本官奉了永昌殿下命令入宫平叛，你锦衣军再大的面子，也没资格过问军队调动。”周阳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刚才事情紧急，本官就当你们立功心切，如今叛军已经打散，你们要是还敢不识抬举，就别管儿郎们枪炮无眼！” 其实，周阳这番话也没得道理，永昌公主私底下再大的面子也不能插手皇宫防卫，至少表面上如此，但谁都知道她对大皇子的支持，事后只要郭恺愿意担着，那就说得过去，这位作为永和帝点明的“留守”，确实有权在必要时调兵护驾。 反倒是锦衣军，除了在必要时候担负“仪仗队”这条早已没人在意的职责，他们还真没权力私自入宫，偏偏锦衣军的职责中，唯独不包括“皇宫护卫”，甚至连找背锅都没能耐做到，因为锦衣军乃是“天子亲军”，除了永和帝本人，没人有权力调动——当然，要是永和帝愿意帮忙背书，那一切另说。 大周朝、或者说整个封建时代，皇宫卫戍从来都不是简单分配到哪个部门，而是多个部门分管，平时又互相配合——或者说扯皮也行，目前基本上是禁卫军负责宫墙守卫，大内侍卫、龙禁尉负责宫禁外围，内宫则是不能说的皇家暗卫；这里面还有一个特例，龙首宫及前后区域由御林军负责。 这次因为禁卫军、御林军互相牵制，皇宫外围防线人手实在不足，就调动了一部分锦衣军协助，龙禁尉、暗卫完全不动，依然护卫着内宫及大明宫之类核心区域，以至于外围防守兵马职务最高的还真就是赵全，这才让双方有了冲突。 当然，赵全也不能退，或者说不敢退，一旦他退出去，见了永和帝都说不过——锦衣军本就是皇家耳目、监控百官，碰上冲突就逃跑，那皇帝养你们干嘛？ “怎么回事？”终于，就在双方对峙甚至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东方，里面情况如何了？”周阳其实也不想真和锦衣军干起来，此时正好借坡下驴，“叛军已经打散，宫里也就......” “你也知道是打散？”东方冰并没带什么人，自己打马走到周阳身前，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次叛军数量近千，死伤只有一半多点儿，超过三百人散入了宫中，只靠龙禁尉守护哪里够？还不快滚过来，跟我一起清理干净。” “东方千户，这宫中护卫，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赵全语气森冷的喝道，说的也有道理。 “戴公公跟着陛下去了潭柘寺，一部分龙禁尉也被调过去随驾护卫，此时宫中侍卫以本官最长。”东方冰扫了他一眼，语气同样冰冷，“还是赵堂官想和本官讨论一下，内宫的防护问题？” “你——哼！”赵全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无奈认栽，“走！” “东方，总不可能我真的去内宫防卫吧？”没搭理正陆续出发前往皇宫外围的赵全和锦衣军，周阳不解的看向东方冰说道。 此时众人所在的位置，其实就是承天门与三大殿之间的广阔区域，算是皇宫的最前沿、最外围，三大殿只用于重大活动，紧随其后的大明门、大明宫才是真正的朝廷核心，同时也是内宫入口，再往后就是常说的“后宫”，别说是外臣、外军、外男，部分区域就是成年皇子都不能随便出入。 大明宫与三大殿同处一线，算是整个皇宫的中线、正院，后殿也称交泰殿，皇帝私人住所；紧跟着是凤藻宫，皇后住所，两边各有六座宫院，后妃与皇室子女住所，凤藻宫后的花园就是所谓的“御花园”。 皇宫既然有“正院”，自然就有“跨院”，“西跨院”区域、内宫以南就是龙首宫诸殿，这里是太上皇的地盘；“东跨院”区域、内宫以南则是各类“功能区”，这是宫内的大致分配，也是百姓常说的“皇宫”范围。 东西跨院外围、三大殿以南、御花园以北就是禁卫军及御林军防区，三大殿以北、大明宫以南的正院区域则是龙禁尉、大内侍卫防区，内宫是暗卫防区，这是一步都不能错的，但凡是稍有不小心，搭上的就是自己的命！ “想什么呢？”东方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道，“把你的人带到大明门驻扎，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走动，也不得任意调动；空出来的龙禁尉和大内侍卫就可以洒在专门调整出来的内宫外线，暗卫更不用说。 公主在潭柘寺，留我负责城内事务，如今各处忙乱，恐怕顾不上你这里，记住，除了你和燕翎妹妹，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明宫半步，听明白了？” “那就好。”周阳点点头，随同绕过三大殿，正式开始布置驻地。 这种时候哪怕是看到了妹子，也没时间一起谈谈人生理想，周阳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总算是在最短时间内，利用禁卫军的帐篷之类完成了整个大明门区域营地部署，而且也不能全部休息，大部分兵力都派到各处扫荡，清理残留的叛军。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皇宫中散落的厮杀声也逐渐平息，各单位陆续返回“驻地”后，周阳专门召集起来反复强调纪律，又安排轮流值守休息后，时间也折腾着过了后半夜丑时，也进入了夜间最冷的时候，幸好所有人忙的厉害，这才不至于冻坏。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姐夫，现在怎么办？”总算完事儿之后，一脸疲惫的赵燕翎轻声问道。 “你先休息，我还得再看看。”周阳同样不轻松，但这种时候他作为主官休息不了，硬撑也好主动也罢，都只能天亮后再说，“你到中军大帐先睡会儿，明日里我估计还得向大殿下汇报工作，不彻底完事儿怎么可能睡的了。” “也好，姐夫就——嗯？这是说曹操曹操到？”赵燕翎表情古怪的看向了大明宫方向，“想不到本姑娘从小走江湖，竟还有幸能得见天颜，被太子殿下......” “不会说话就闭嘴！”周阳没好气的敲她一下，“大皇子目前还不是太子，‘天颜’只能用于陛下，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这次跟过来，定然不会让你白忙。” “周大哥辛苦了！”足足还有将近十步距离，郭恺就满脸笑容的主动拱手招呼，“今日有大哥在此，小弟就是睡觉都敢贴着床板了！” “末将周阳拜见——”不论人家怎么说，该有的礼节不能少，顺便还得拉着妹子一起。 “周大哥这是什么话？”没等周阳跪下，郭恺已经主动抢了一步抓住他拉起来，还没忘向跪下的赵燕翎点头示意，“我过来也只是随便看看，若是有需要尽管提，别的不敢说，到时候若是封赏有功之臣，孤还是能说句话的。” “殿下言重了，末将不过是尽了臣子本分。”周阳当然不会笨的这时候提条件，只说几句套话空话就是，“请恕末将无礼，此时宫中也就是刚刚平静，难说绝对安全，请殿下立刻返回东宫，那里有大内侍卫防守，微臣把住外围，定会保殿下万无一失。” “有周大哥在此，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郭恺满意的点点头，顺手向随行人员一摆手，“行，正所谓能者多劳，孤就不打扰周大哥的事情；也不瞒你，父皇应该会在明日下午回宫，想必到了后日的大朝会，周大哥就能明白孤之心意。” “谢殿下恩典！”周阳赶紧躬身一礼，郭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返回内宫。 眼看着问题解决，周阳终于可以松口气，扶起妹子目送郭恺的护送队伍远去，直到—— “殿下小心！” 第5章 跟我上，保护殿下 第五卷 5.98跟我上，保护殿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没事儿的时候，周边绿植中突然传出数声破空尖啸，就见大皇子周围护卫有数人惨哼一声倒地，最后才是郭恺倒下；紧接着就见十数人挥着兵器冲出，与残存侍卫搅合在一起厮杀，最主要的，是这些人竟然全是大内侍卫制服！ “跟我上，保护殿下——不许用火器，上刺刀！”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周阳眼看着前面打的一团糟，冷汗都出来了，只来得及怒吼一声，就带着赵燕翎冲进去，幸好郭恺身边的护卫穿的是普通禁卫军制服，要不然敌我无法区分，那才真的乐子大了。 双方距离也就二十多步，他又是全力冲刺，速度快的自己都没想到，更别说对面的刺客，甚至是第一个刺客被一剑砍掉脑袋的时候，其他刺客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人倒也算是好手，但要看和谁比，至少以周阳的力量，他就没碰上能抗第三剑的。 再加上跟随冲过来的赵麒英和二十多个端着刺刀的步兵，很短时间内就将刺客全部砍翻在地，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大皇子郭恺身上趴着一名侍卫，此时背上最少挨了七把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姐夫，殿下他......”赵燕翎紧张的说道。 周阳却顾不上回话，一把将挡刀的侍卫掀开，看到郭恺后总算松了口气，虽然他现在脸色惨白、胸前很多鲜血，但看他的脸色和呼吸就知道，应该没受到实际伤害，要不然怎么可能还只是呼吸急促。 “殿下，感觉怎么样？”周阳赶紧将他扶起来，顺便招呼十多个步兵组成“人墙”围住，这才仔细检查了一番。 “周大哥有心了，孤这次能撑过去，还要多亏了你。”哪怕是脸色惨白，郭恺还是露出了勉强的笑容，一把掀开外衣后露出了火把下反光的内甲，“孤刚才感觉中了数支弩箭，又被隔着侍卫刺了数刀，却都没有刺穿这件宝甲。” 大皇子所谓的“宝甲”，其实就是武侠小说中常说的“金丝软甲”，或者叫“钢丝软甲”更合适，原理类似于现代厨房所用的刷锅用卫生球，以细软的钢丝编织成护甲，只是这年月的拉丝技术没这么强大，这类内穿软甲舒适性不算好。 而且，软甲的加工工艺很复杂，至今周阳一共也只得到了书套，自然是薛迅送来的，一套他自己战时使用，一套给了大皇子，“军事口”的妹子也有分配，他知道这位后来完蛋了，正所谓“料敌从宽”，这次总算是没白给。 这也是周阳猜到的、武勋落败最有可能的原因，只要郭恺死了，郭愉上位，武勋无论现在有多少实力，也无论他们怎么蹦跶，比如原本的“秦可卿葬礼”一般，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没有了上层支撑，再强的实力也不过多撑几年！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非是几个跳梁小丑可以改变。”既然已经没事了，周阳笑着躬身一礼，顺便送上一记彩虹。 “主子，主子你可吓死奴才了！”眼看着众人全都松了口气，郭恺的贴身太监带着哭腔靠上来，“奴才还以为今后不能伺候了，都准备跟着去了！” “公公言重了！”现场身份周阳最高，这时候自然也是他安慰，“你就是想跟着伺候，也得——嗯，你干什么？” 却不想那太监脸上带笑，手里却一点没软，从怀中拽出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剑勐地刺出，目标正是郭恺胸口，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刺客，再加上两人距离很近，就是立刻踹飞他，也很难说结果如何，太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郭恺已经露出了绝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贼子敢尔！”就在这时，旁边原本无人注意的赵燕翎一声娇叱，腰间从不离身的宝剑一闪而过，大部分人甚至都没看清，她就已经重新收剑入鞘，只留下两声略显刺耳的金属摩擦音；太监的脸色都没变，拼尽全力扑向郭恺，两人一起扑倒在地！ 以至于当郭恺一把掀开太监滚到一边时，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包括太监自己，竟然傻傻的盯着齐腕而断的右手，甚至还自己晃了两下，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在离他不远，已经断掉的右手依然紧紧地握着短剑！ “姐夫，怎么样？”眼看着危机过去，赵燕翎笑嘻嘻的邀功。 “好妹子，多亏了你！”数九寒冬，周阳却已经浑身被冷汗湿透，甚至浑身发软，以至于不顾周围全是人，转身将赵燕翎一把搂在了怀里，久久不愿意松开，毫无疑问，郭恺要是没挺过这一次，在场众人一个都活不了，他也一样，哪怕是永昌公主再求情都没用！ “周大哥又救了孤一次！”皇家培养的接班人果然不一般，这时候虽然双腿发软、在侍卫搀扶下才站稳，竟然也没影响他拉拢人心，甚至还一脸勉强的笑容蹲下去，将那只断手和短剑一块儿捡了起来，“好剑，竟是专门为孤准备的——小冯子，为什么？” 却见这把短剑不到一尺半，剑柄还占了三分之一，但最主要的是剑身很窄，竟是不足一寸，偏又剑嵴厚实，粗看如一把放大的锥子，双锋双刃极为锋利，显然是专门为破甲定制；再加上表面蓝汪汪的反光，应该是为了防止不能刺中要害而注毒。 “奴才早知道主子身上宝甲，哪还能不注意伺候。”小冯子哪怕是因为断手的痛苦而脸色惨白，却依然露出勉强的笑容，“奴才知道您的意思，从小跟着主子，怎么就到了今日？可惜，这消息奴才只能带去坟墓了。” “你是那位留下的？”谁都没想到，周阳轻轻一叹，说出的话却让现场全体动容，“今日能成功最好，不能就恶心一下，若是殿下出了任何意外，那么这次不论是军中如何选择，都逃不过被清算的下场，因为没了殿下，我们这些武夫就是断嵴之犬，早晚都要下锅！” 所以，说贾府完蛋是因为在义忠亲王之事上站错队，最终被皇家清算，其实也不完全错误，但原因并非是站在了义忠亲王一方，而是恰恰相反；最后的抄家也不是因为站队，而是“余毒”。 “周大哥能有如此宝贝在身边，当真是一大幸事。”眼看着小冯子嘴角流出黑血，痛苦的倒在地上，却到死都是满脸震惊，郭恺勉强稳住恐慌转头看向了周阳，强笑着指了指赵燕翎，“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周大哥也休息吧。” “恭送殿下！”周阳叹了口气，目送郭恺进了大明宫，直到他背影消失才看向地上的尸体，苦笑着说道，“我原以为这些大内侍卫是伪装的，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也不知道那位王爷当年到底有多少势力，给儿子留下的东西到现在还有如此威力。” “周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赵燕翎又不是真的神经大条不懂事，这时候也是一脸焦急的问道。 “凉拌——刚才的事情但凡泄露出去一句半句，你们九族都不要活了。”周阳长舒一口气扫向身边众人，直到他们全都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才摆手示意滚蛋，紧接着向赵燕翎说道，“更何况，今天大皇子有此劫难，另一位就好的了？” “周大哥是说——”赵燕翎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慌。 “别忘了，东方自从和我们打了招呼，至今可都没再露过面；当初公主安排在我手里整训的那三个半百户，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周阳无奈苦笑，想起当初永昌公主安排的埋伏，“行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又轮不到我们管。” 同一时间，储秀宫后殿，容妃吴氏居所。 原本华丽的宫殿此时早已被血腥填满，地上十多具宫女太监的尸体触目惊心；更让人恐慌的是，还有人不断的将尸体抬进来，宫中各种身份的人都有，甚至包括了十数名同属于储秀宫的嫔、美人或是女官之类。 “东方冰，你今日如此，不怕事后陛下清算吗？”永和帝真正的第一宠妃、与“元妃省亲”同步的吴贵妃，此时正惊慌的训斥，哪怕是她年过三十依然如二八少女般清丽的容颜，此时也被苍白布满，“本宫知道你和永昌的关系，那又如何？一旦......” “这宫里已经没人会乱说话了。”东方冰扫了一眼角落里畏畏缩缩躲着的二皇子郭愉，表情满是讽刺，片刻后才指了指已经在尸体及宫殿各处浇油的手下说道，“请容妃娘娘放心，末将既然有胆子直接动用火器，自然没想过留下证据。 看在你也同为一宫之主的份位上，天家就该有天家的体面，正所谓‘刀斧不加身’，不外如是，娘娘是想自己了断，还是让末将送一程？墙角那位就不用看了，末将真的想不明白，娘娘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会把他养成这种废物？” “呵呵，圣人之言、微言大义，早知今日......”到了这种时候，吴贵妃也知道无法避免，语气复杂的捡起来东方冰扔到身上的小瓷瓶，“难为你还愿意给本宫留个全尸，也罢了——” “娘娘走好！”看着一口灌下了鹤顶红的吴贵妃，东方冰轻轻一叹，转身就上去按住了二皇子郭愉，不顾他满嘴的“不要、救驾”之类屁话，另外拧开一只瓷瓶，捏开他的嘴巴狠狠灌了进去！ 隆武五十年十月初三戌时整，义忠郡王率众叛乱，一度攻破皇宫大门，兵乱导致宫中多处损毁，引发的大火又烧毁了西六宫中两处宫院，宫女、太监、侍卫等死伤近千；但最主要的，是容妃吴氏所在储秀宫，汹涌的大火将宫殿几乎烧成了平地，贵妃本人及其子、二皇子郭愉全部罹难！ 第5章 皇后此时也没了分寸 第五卷 5.99皇后此时也没了分寸 “大人你看，后宫那边——”“杀人放火”从来都是连在一起的，前者还能隐藏，后者断无可能瞒住人，更何况是储秀宫冲天的火光，原本正在自己帐篷里小憩的赵桐被火光惊醒，第一时间到周阳身边禀报，“请大人立刻下令......” “下令什么？”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他，“后宫中不论发生了什么，那都不是我们该知道的，哪怕是整个后宫被烧成了白地，横竖不过是花银子重建；相反，我们要是有胆子冲进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不论救下了哪一个，最后能混上‘斩立决’，那都得感谢陛下开恩！” “这——”赵桐脸色勐变，半晌才苦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大人指点，请恕卑职无能。” “行了，你忙去吧，看好自家人，更要看好这道门，任何会动的都不许放过去。”周阳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有些太过复杂了，但既然已经加入，就绝对没有退出去的说法，“宫里如今算是收拾利索，就等着天亮收尾了。” “收拾......利索？”赵桐傻傻的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内宫，刚想说什么又赶紧止住，“卑职明白，请大人放心！” 扫了一眼踉踉跄跄离去的赵桐背影，周阳苦笑着摇摇头，转头又看向了火光，内宫中失火的可不止这一处，整个皇宫中依然烧着的也不是没有，但他不准备再管，现如今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身后的兵马就是他的底气，在死伤将近一个总旗之后，决不能再无故消耗了，不论是战力还是体力。 “姐夫？”正想着些有的没的，身后传来赵燕翎的招呼，“我们当真不能进去吗？万一要是有什么贵人......” “活着的或是死掉的都是贵人，被外男带领外军救下的贵人只能算辱没。”周阳轻声打断她，揽住妹子回了大帐，“别多想了，有人说这天下有两个地方最脏，一个是楼子，还有一个就是皇宫，因为这两个地方，你永远都不知道枯井里究竟填过谁。” 决定不参与救助的并非周阳自己，很短时间内他就看到了不少露面的龙禁尉或是大内侍卫之类，但最终都是看了看就走，并无一人进入；不过，后宫的火势也有人救助，盏茶功夫之后就有了明显的减弱，应该是内宫的其他人手。 “周将军，周将军！”正揽着妹子坐在大帐中想事情，外面突然传来了明显有些不一样的男声，他赶紧松开妹子示意她先回到后帐，片刻后就见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进来，“将军见谅，咱家是伺候大殿下的，有事找将军商量。” “殿下有吩咐？”周阳心头一动，赶紧摸出一张百两银票塞过去说道，“还请公公辛苦带路，一点儿小意思请公公喝茶。” “哪里需要带路，就在大明宫，难不成将军还想去哪里？”太监笑眯眯的接过银票，指了指隐约有灯光的宫殿说道，“将军跟咱家过去就好，这今天的事情啊，确实多了些，大殿下有什么疑问也属正常不是？” “公公说的是。”周阳笑着点点头，紧跟着太监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没走多远就进了大明宫，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楚，整个宫殿竟然没有丝毫人声，全无平日的热闹，只有靠近后殿的几处房间有明显的灯光，像是有人的样子；饶是如此，他还是下意识的握紧了剑柄，随时以防万一。 只是，情况明显与他担心的不一样，一个高挑的身影从一处房间中出来，一身大红色长袍带着金色花纹，在不多的烛光映衬下隐隐有“通明”的倾向，但走进之后他才惊恐的看清楚，这些竟然全都是凤纹，女子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她身上穿的是睡袍！ “谁在那里，本宫不是吩咐所有人都到里面听从安排吗？”威严的女声响起时，周阳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刚刚带路的太监转过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皇后还在说话，“还不现在过去看看，难不成想要挨板子吗？” 他此时却完全顾不上其他问题，毫不犹豫的拔剑出鞘向太监砍了过去，太监明显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干脆，以至于飞出去的脑袋依然残留着得意的表情；长剑出鞘的刺耳摩擦声也惊醒了前面的皇后，让她直接僵在了那里。 “末将周阳见过娘娘！”不论心里再大的想法，他也只能迅速上前单膝跪地，先稳住情况再说，“刚才末将听信此贼鬼话，以为大殿下要在后殿召唤末将商议，这才误入此处；如今贼子已经斩杀，事情也已清楚，末将这就返回驻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是周将军啊？恺儿倒是确实提过几次，很是夸赞了将军勇武能为。”足足十数息之后，皇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也怪你知道的太少，这贼子身上穿的杂役打扮，怎么会是贴身伺候的？既然已经说清，将军不用担心，回去守好宫门便可。” “多谢娘娘恩典！”周阳缓缓松了口气，有些费力的站起身，看到皇后依然没动，他就按照当初东方冰的教导，慢慢躬身向后退去，只是没几步就看到了太监死不瞑目的脑袋，让他刚刚松下来的心思再次提起。 今天的事情绝对是不允许有一个字泄露出去的，所以他刚才毫不犹豫的选择灭口，干掉了“证人”；问题是，他看到太监脑袋的时候才想起，这确实是整件事的唯一证人，但对皇后来说，他自己何尝不是“证人”？ 他可以为了保命干掉太监，在皇后眼中，他的价值又比眼前的太监高多少？现在情况紧急，确实容不得其他事情，但要是等到事情过去，皇后想要收拾他这个小小的四品指挥使，又能有多大的难度？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解决掉后续隐患，办法并不复杂，想到这里他果断止住了脚步，大踏步冲向了没走多远的背影。 “周将军，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片刻后，皇后看着环在身前的大手，语带颤抖的说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个误会，只要不泄露出去......” “我就是想的太清楚，才知道必须如此！”周阳略一屈身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向来过几次的御书房走去——既然有隐患，那就消除它，皇后能对他出手，根本原因还是问题不够大，一旦大到了无法弥补、大到无人敢提的地步，那就只能拼命盖住。 一炷香工夫之后...... “你——”皇后的声音带着平时罕见的软弱与甜腻，“还不够吗？本宫保证今日之事绝不会追究，你还不停下来？” “这我相信。”又过了片刻，周阳长舒一口气搂紧怀中的妖娆，这下就算皇后还敢玩“秋后算账”，除非能无声无息解决他，否则就算是抓捕，他都有把握带着整个后族陪葬，比如喊一句“皇后左肩有一颗蝶形疤痕”就足够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何今日大明宫中没有人？” “陛下出宫到潭柘寺祈福，本就带走了不少人手，这宫里又有太多东西，今日情况特殊，本宫就亲自锁了，以‘内宫救助’的名义让所有人离开。”皇后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横竖明日陛下就能回来，宫前有你守着，内宫另有侍卫看住后门，自然不渝有事。” “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周阳很不理解，“以你的身份，怎么会穿一件睡袍就敢到处乱走？就算不是我看到，也有其他人......” “本宫前日与陛下商议之后就留在后殿（交泰殿），这两日一直住在这里，人手还都赶出去，留下的都是贴身伺候，这才到前殿再看一遍，哪里会想到竟有人——哼！”皇后恼怒的说道，“刚才那个杂役太监是储秀宫的人，那个贱人......” “不可能，内宫的大火......”周阳脸色一变。 “你果然知道。”皇后直接打断了他，“瑢儿那丫头还真是什么都不瞒着你，不错，储秀宫确实不可能还有人出来，但这杂役是在凤藻宫伺候，本宫原想着以后再慢慢清理，却不想一时心软，竟会留下如此大祸。” 很明显，皇后此时也没了分寸，以至于说话间泄露了如此多的事情，这在平时断无可能；周阳却心中暗喜，了解清楚情况彻底松了口气，至少他现在知道，永昌公主和东方冰除去吴贵妃、二皇子的计划已经完成，怀里的美妇也是同谋。 想想也是，在宫中如此大的动作，瞒过皇后很难，不知道需要多付出何种代价；但要是有她配合，难度最少降低一个位面，更何况有大皇子郭恺这个核心纽带，双方利益基本一致，合作起来当真没什么麻烦。 “放心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不会乱说的。”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周阳自然不介意说说好话，“今后我还是会一如既往效忠大皇子，再说还有瑢儿，哪里会有什么隐患？” “希望如此。”缓和了这么久，皇后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与威严，“今后你只要保住此心......你又干什么？” “娘娘，天色还早，不如末将再证明一下忠心吧！”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周阳迫切需要一个降压渠道。 “你......你轻些！” 第5章 本宫还是会把人手全部清出去 第五卷 5.100本宫还是会把人手全部清出去 当晨曦再次洒向大地之时，整个宫中几乎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经历过一夜的混乱与忙碌，这场变乱总算是彻底平定，只余下狼藉的残骸、冒着青烟的灰尽，诉说着一夜的残酷与血腥，以及众人劫后余生的欣喜。 “姐夫，你昨晚怎么还敢......”中军大帐中，赵燕翎表情无奈的训斥，昨晚某人一回来，就被她闻出了脂粉味儿，周阳自然没法直说皇后的事情，就推脱没回答，但这里是皇宫，任何此类事情只要发生就是死罪，“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妹又不是——” “好了，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周阳只能尽量换一个方向，“我也是遭了算计，昨晚那个带路的太监是储秀宫吴贵妃的暗子，根本没有什么‘大皇子议事’，一不留神着了道；其实也是我太着急了，不然哪里会这么容易被算计。 现在想想大皇子遇刺的事情，我原以为是义忠亲王当初留下的势力，但都过去这么多年，少量暗子或许有，比如最后动手的那个太监小冯子；如此大规模的侍卫背叛不可能，倒是昨晚算计我的储秀宫太监更合适。” “姐夫知道就好。”赵燕翎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又很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只是，我听说吴贵妃乃是当朝吏部左侍郎吴英长女，二皇子在士林之中更是早有‘少年英才’的赞誉，她在宫中哪里能培养什么暗子，说穿了不就是......” “好了，知道就行，没什么好奇怪的。”周阳笑着打断了他，这也是他昨夜与皇后在运动完休息时商量出来的结果。 这次的变乱虽然是义忠郡王开头，其实他从始至终都不算“领衔主演”，只能算“联合主演”，朝廷中最大的几股势力，武勋大部分选择“围观”，但不代表其他势力也围观，比如太上皇与永和帝分别掌控的兵马，比如趁机搞事情的永昌公主、皇后，又比如文官。 整个朝堂上最大的“阵营”自然是“文武有别”，虽说双方内部又可以细分，但在大面上还算能“一致对外”；大皇子一向亲近武勋，文官想要解决他不奇怪，也只有他们合起来，才能在大内侍卫甚至龙禁尉中拉出如此力量。 郭恺遇到的第一波伏杀基本可以认定是文官手笔，他们和义忠郡王的势力应该算是有限合作，双方为了各自利益，在此次变乱中有所动作很正常，如果郭恺第一波丧命，作为“保底撒手锏”的小冯子就不用动，可惜最后全被某人破坏了。 至于最后算计周阳的太监，在宫里算是吴贵妃的棋子，但本质上说，他应该属于文官的暗子，否则也不会明知道储秀宫完蛋依然出手，只要废掉皇后，或者说一个制造“不干净”的皇后，完全等同于废掉了大皇子。 而且，这个太监并非唯一的棋子，后宫之中有什么“秽乱”问题根本拿不到台面上，必须把事情搞大、搞到人尽皆知才能起作用，所以在太监领着周阳进入大明宫不久，就先后有五六个各种身份的人员企图进去，什么太监、宫女、侍卫之类全都有。 幸好周阳一开始为了以防万一，严令所有人不得放入任何会动的东西，谁敢强闯一律就地击毙，为此干掉了太监和宫女各一人，另外打伤赶走了一个侍卫，这才给了某人充足的时间，与皇后深入畅谈，要不然早暴露了。 “姐夫，如今那位王爷变乱，不是应该一致对敌吗？”江湖出身的赵燕翎显然想不明白朝堂上的乱子，“他们这般斗下去，就不怕被人捡了便宜？万一那位王爷上位......” “想明白了？”看到妹子突然卡住，周阳笑着说道，“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坐那个位置，利益才是根本，反正不论上去的是谁，都少不了要用他们；其实皇家何尝不是，当初太上皇还想过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大皇子呢，现如今不是照样算计？ 这次的事情甚至谈不上动乱，只能算宫变，皇家内部争夺那个位置，完全不同于民乱或是改朝换代，更像是民间大户争家产，因为大部分官员并不在乎皇家怎么传承，甚至说难听点儿，他们连改朝换代都不一定在乎，只要维护好自家利益便可。 义忠郡王的策略很简单，外有潭柘寺伏击，内有皇宫突袭，只要完成一项，不论是在外干掉了陛下，还是在内拿下了皇宫，都可以让太上皇背书，为他的登基站位，事后文武百官大部分也不会在乎，只需要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行。” 这就像明成祖的“靖难之役”，前期朱棣把夺位当成征战，走一步打一步，仅仅打到鲁省济南府就打不下去了；后期接受了谋士的建议，绕开坚城、要塞长驱直入，直接打下金陵解决建文帝，他自然就能登基，根本不需要打下全部地盘。 “还能.....如此？”赵燕翎傻傻的任凭爱郎揽着，完全理解不能，“为何我觉得，这事情如此儿戏？” “行了，想不通就别管，我们只要等到陛下完成祈福大典回宫，剩下的问题就是等待提拔赏赐就好。”周阳笑着轻吻爱人，随即出门视察手下防务，甚至看到御书房和往常一样有人值守后，还有心思借了两本兵书，装模作样的翻看解闷儿。 只是，情况却未能如计划那般顺利，因为直到当日下午过了酉时，城头依然没有送来任何永和帝返京的消息...... “末将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没等周阳吃上晚饭，他就接到了大皇子的召见通知，赶紧带上赵燕翎一起赶往御书房，这次倒是没什么算计，书房中不只有大皇子，连皇后也在，这样一来他只能把赵燕翎先打发回去，因为妹子没资格旁听。 “行了，周大哥还是别管这些劳什子。”郭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如今情况紧急，你可有什么办法？” “殿下，你高看末将了。”周阳这时候能有什么办法？他因为没见到东方冰，甚至都不清楚里面的消息；再一个，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他看郭恺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整整一天时间，外面可有旨意传达？” “这.....没有。”郭恺烦躁的走来走去，“父皇到底是什么情况，城头那边回报说，今日除了早晨赶回的细作之外，竟是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潭柘寺那边......” “恺儿，坐下说话。”皇后冷静的训斥了一句，直到郭恺无奈落座之后才轻声说道，“周将军，如今城内公务繁杂，恺儿身边最信得过你，虽说消息有些闭塞，本宫还是希望将军能以大局为重，为陛下、也为本宫守好。” “娘娘放心，末将绝不敢有丝毫杂念，横竖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周阳毫不犹豫的起身一礼，“只是，城外的消息和路子还是要尽快打通，末将昨日还看到东方千户，为何今日没能看到她？若是可以的话，不如招她过来......” “周大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儿女情长......”郭恺不耐烦的打断他，“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现在派几个探马到潭柘寺那边......” “恺儿，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歇着。”皇后严肃的瞪了大皇子一眼，直到他一脸不耐的离开御书房才继续说道，“瑢儿那里的事情并未全部告诉恺儿，周将军不要介意；东方千户昨晚就离开了，却并未留话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为了.....”周阳见书房中再无外人，说话自然没这么多顾忌，永昌公主、东方冰计划清理的应该不只是吴贵妃和郭愉，还有他们背后那几个铁杆儿，反正事后推给“兵乱”就行，他手指着已经烧成白地的储秀宫问道，“那里？” “若无意外，应当如此。”皇后点了点头，“那贱人有胆子肖想，自然是借了家里的势，如今情况紧急，城中防御人手不足，有些地方顾不上并不奇怪；还有，昨晚恺儿险遭不测，东方也查出了不少东西，现在应该是一并处理了。” “娘娘所言极是，这等贼子当然不应留着，早一日处置了，就能早些省掉麻烦。”周阳点点头，“只是，为何潭柘寺那边，陛下连消息都传不回来？难不成义忠郡王真能把路子堵得水泄不通？就算是赵堂官这边没能如何，戴总管可是就在陛下身边，也没有消息传来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如今情况紧急，没有消息反而不是坏事。”皇后轻轻一叹，只能如此安慰，“罢了，周将军也无需太过担心，本宫相信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正好天色已晚，本宫已经让人送了几道菜过去，你们别嫌简陋，先垫垫肚子吧。” “多谢娘娘恩典！”周阳起身一礼，就要退出御书房。 “周将军，如今情势危急，还要有劳多多费心。”却不想临走之时，皇后突然开口，“大明宫毕竟要务甚多，为了以防万一，本宫还是会把人手全部清出去，后门自有专人把守，前门就劳烦将军了。” “娘娘放心，末将定不辱命！”周阳表情一愣，自然点头应下。 第5章 皇后:周将军果然勇武 第五卷 5.101皇后：周将军果然勇武 当晚三更，御书房。 “末将许诺‘鞠躬尽瘁’，娘娘以为如何？”刚一进门就进入战斗，足足大半个时辰之后，周阳表情舒爽的松了口气，表情古怪的看向怀中的皇后，他原本以为昨天不过是个美丽的误会，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收到邀约。 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位娘娘的态度，要不是白日里与她多有接触，也知道这里是御书房，他都怀疑这位是不是被谁给替换了——他身边妹子不少，但真正能与他琴瑟相和、如鱼得水的，还就是只有李纨和王淑英两个小寡妇，其他妹子多少都有些放不开，如今又多了一位。 “周将军果然勇武。”皇后娘娘绯红的面颊慢慢退去迷茫，目光也恢复焦距，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静与端庄不说，还第一时间进入了公务，“今日劳烦将军过来，是有一事相求，如今陛下在城外的情况无从得知，但也难说顺利。 本宫知道，将军入城是奉了瑢儿那丫头之命，只是因为形势特殊，这才只带了少量精兵，东营房军中将士之精锐，本宫也听瑢儿多次夸赞，因此，是不是劳烦你回去一趟，多带些人手到陛下那边看看？至于宫中防务，本宫觉得可以让赵姑娘看看。” “娘娘倒是不客气。”周阳无语的抬手一巴掌，感受了下半月形的柔软，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皇后就算需要男人，也不至于主动邀请他半夜相会，闹了半天是为了让他拼命，这才先给好处。 这次宫变本质上是皇家内部争夺皇位，因此双方都刻意控制了冲突的规模，朝中不论文武，多少都看出了两家的意思，因此在表面上都选择了“中立”，特别是武勋方面，大部分不仅仅明确不参与，还专门加强了军权控制——私底下的活动另说。 但要是周阳先带人出手，不论他带了多少，都等于是第一个坏了“规矩”，除非他能干脆利索的把事情解决了，要不然太上皇那边绝对不会老实看着，要说对军中的影响，永和帝远远赶不上这位隆武皇帝，甚至连继承了父亲人脉遗产的义忠郡王都不一定比他差。 “周将军，如今的形势如何，本宫不说你也清楚。”皇后顶着小羞耻任他欺负不说，还主动伏在他怀中迎合，“你早早就跟了瑢儿那丫头，与恺儿的关系也不是秘密，本宫不说什么恩典或是回报，若是陛下这次有什么不忍言之事，你觉得今后会如何？”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周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了高层支持会如何？他还能不知道，贾府最终落了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其他武勋又能好多少？“娘娘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你可曾想过，一旦我这边动了手，这次事情的规模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本宫听东方说起过昨日你手下火器兵的战力，不过区区半百的损失就彻底打崩了近千叛军，潭柘寺那边的叛军不会太多，又有戚指挥使的人马在，相信将军能够速战速决。”皇后主动调整，任他再次入港，“更何况，兵贵神速。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本宫明白将军的意思，但如今形势不同，宫里的事情已经定下，不会再有什么反复，只要再解决外面，京中就算还有人有什么心思，也不可能再有作为；再一个，你只考虑出兵的坏处，却不想想城外要是有什么万一，出兵难道还会更坏？” “不错，做了还有希望，不做很可能就要完蛋。”周阳马上理解了皇后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一来，宫中的事情娘娘可能撑住？最主要的一点，大殿下万万不可有什么闪失，若不然不论我做了什么，将来不过是......” “镜中之花、水中之月，还请将军放心，本宫被你如此作践依然不顾脸面，自然清楚是为了什么。”皇后含笑点了点头，“今日晚膳之后，本宫就已经安排好，宫中、外城都有人手，送将军及时出去，城外专门备了十匹快马，定不会耽误了将军。” “你还真是......”周阳都无语了，这是吃定了他会拼命对吧？ “将军以为呢？”皇后温婉一笑，任他揽住享用。 “还能怎么样？想要有收获，就少不了付出。”既然是避不开的麻烦，周阳自然不想再废话，只不过走之前也要吃饱再说，他坏笑着搂紧了怀中的皇后娘娘，咬着耳朵一阵滴咕。 “你倒是当真不怕死。”皇后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顺从的起身换上皇后常服，身形款款跪在了床前，“那套大装太过繁琐，可不是你我两人能够穿戴起来的，若是你觉得不够，本宫许你凯旋之后，找机会换上了任你施为，如何？” 既然决定了要行动，周阳也不再浪费时间，从御书房出来后就回了大帐，叫醒还在酣睡的妹子，把后续问题交代清楚，随即拉了李家兄弟，其他全都留在宫中，三人从皇后安排好的通路出城就直奔军营，却也在天色将亮才算抵达。 “周大哥，宫中情况如何？”刚回到军营后方的大院，清晨起来晨练的赵麒英就赶回了客厅，“不知道什么原因，潭柘寺那边至今没有消息......” “我已经知道了。”周阳赶紧打断了她，又把宫中的情况叙述一遍，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搬到军中的家人陆续赶来，他也到了收尾，“总之，现在情况有些紧急，我准备直接带兵去潭柘寺，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问题。” “周大哥，既然已经出兵，妾身自然不会阻拦，只是你可想好，要带多少兵马，如何过去？”刚刚赶过来的“机要秘书”邢岫烟轻声问道。 “兵贵神速，我准备把骑兵全部带过去，再带一个步兵炮百户就行。”周阳路上就已经想好，“可惜，那六门十斤野战炮算是白忙活了，机动性太差，这次根本用不上。” “周大哥，如此安排虽说最是迅捷，可我们的骑兵却很难说是否当得起。”赵麒英无奈说道，“如今在军中，我们下属的骑兵除去被你带走的半个亲卫骑兵百户外，还有一个骑兵镇抚下属三个百户、三个千户各有两个百户，再就是剩下的那半个亲卫骑兵百户。 这些骑兵除去部分精锐之外，其他都只是新招募不足两月，虽说他们之前都有骑术经验，却至今也只进行过初步的训练，倒是火器使用方面，因为跟着步兵一起，你又从一开始就赶着他们加强，到如今算是堪用。” “足够了。”周阳点了点头，“骑兵镇抚中的两个百户，让张（昊）海通带着，作为最后压阵；另外六个骑兵百户，只要能骑马赶过去就好，到达后一律下马编队，当燧发枪百户用；最后是一个炮兵百户，我带着亲卫骑兵掩护，对面只要别过两千，一顿枪炮足够了。 军营这边，我会交代陈（乾）永佳把那六门十斤野战炮直接架设在大门口，再让孟（坤）先稳带好执勤步兵，不论谁有什么想法，都足以让他们老实；倒是家里这边，你还是要照顾好，如今燕翎在宫里，只能麻烦你一个人辛苦些了。” “少爷——”晴雯犹豫着靠上来，扑到某人怀里说道，“外面的事情奴婢不敢多言，可否等少爷回来，就收了奴婢吧.....” “乌鸦嘴！”周阳没好气的敲了她一下，这特么是“回去就结婚”吗？g立的飞起，他可不敢说自己扛得住，“行了，你也别多想，这次回来我算是真正功成名就，好日子都在后头，你们将来不说什么荣华富贵，这‘诰命’身份也不是不能考虑。” “当真？”妹子们眼睛全都亮了。 “这还有什么真假？”周阳笑着揽过赵麒英说道，“你们都忘了，这位可是正六品的三等侍卫官身，挂在永静公主名下当侍卫统领呢，怎么，还嫌不够？” “让我数数。”被“举例子”的赵麒英却没这么好说话，“只说家里的，岫烟妹妹、薛家两位妹妹、贾府三位妹妹，这可就是六位诰命了，还有林妹妹和史家妹妹，怕是也少不了吧？这还没算不大好说的几位，我的爷，你当真能做到？” “咳咳！”正喝茶的某人一不留神呛到了，原本兴高采烈的妹子们齐齐投来幽怨的目光。 “奴婢不敢多说，可还不止麒英姐姐说的。”晴雯幽幽的说道，“两位公主定然不用，可还有素云姐姐、莺儿妹妹、东方姐姐有了官身不用说，还有......” “我说你还有完没——” 第5章 陛下重伤?你没说谎? 第五卷 5.102陛下重伤？你没说谎？ 军中长期的训练此时展示出来，足足将近一千骑兵、一个百户炮兵的调动，只用了不足半个时辰就整理完毕，大部分还是炮兵的物资运输整备，又按照火炮牵引的速度稳定行军，等到接近潭柘寺前面不短距离的叛军营地时，时间也还不到中午。 “冠群，情况如何？”看到早早打发带着亲卫骑兵过来侦查的焦震，周阳先把水壶递过去，待他一阵勐灌喝足了才开口询问。 “大人，情况不妙。”焦震语气很是严肃，“卑职担心打草惊蛇就没太深入，但只凭千里望看到的情况就知道，里面怕是很难好的了，因为叛军这边人数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千户多点儿，营地水平比三大营那边还要差些，但里面的官军却没有突围的迹象。” “也就是说，里面恐怕是出了大问题。”周阳的表情瞬间阴沉。 “大人，怎么办？”焦震急忙问道。 “不论里面怎么样，我们都必须打。”周阳语气冰冷，“哪怕是当真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我们打垮了叛军，剩下的都能慢慢解决掉，永远记住一句话，战场打不赢，一切等于零——命令，六个原属于各千户的骑兵下马整队，一刻钟吃干粮、鱼干还有喝水，但只能吃七分饱，再修整一刻钟，两刻钟后留下适当人手看好战马，其余全军出击！ 炮兵辛苦一下，直接推到叛军营地外开炮压制，海通你负总责，带上骑兵镇抚的两个百户压阵掩护，正所谓‘兵贵神速’，不能等敌人准备好了再打，只要能打烂敌人的部署，打崩敌人的规划，这次战斗炮兵就是头功，出发吧！” “大人放心！”张昊略带紧张的躬身一礼，“多亏了冠群先期侦查时，把一路上的叛军哨探全部干掉，打瞎了敌人的眼睛，我们如此庞大的人马才能毫不惊动就开到叛军营地外不足三里；卑职向大人保证，绝对不许我军总攻前，叛军有时间备战！” “等这事儿完了，陛下定然少不了各位兄弟的赏赐。”临战之下，周阳肯定要画大饼，“本官这里且不说，平日是怎么待你们的，你们也心中有数，就只多说一句——陛下如今可是还在里面围着呢，不论情况到底如何，别忘了千百年来的铁律，那就是‘功高莫过于救驾’，去吧。” “谢大人栽培！”这次不只是张昊，包括一向大大咧咧的焦震在内，周围一众官兵全都满脸通红，眼睛放着野心的光芒！ 足足两个骑兵百户、一个炮兵百户超过三百五十人，如此大的人马调动自然瞒不住人，等他们一进入叛军营地两里之内，哪怕是山林中视线不好，也被叛军发现，可惜正如焦震的侦查所说，这批人马的素质真心一般，足足一刻钟才算乱糟糟的调整出了一队人马，此时的炮兵已经进入了三百步之内有效射程。 “全体装填实心铁弹——瞄准——放！”随着全体炮兵完成装填，没等叛军反击兵马出营，十二枚两斤半铁弹就已经飞了过去！ 整个营地中惨叫一片，刚刚完成整合的人马再次乱作一团，其实步兵炮如此距离的射击效果有限，真正打入军阵的铁弹只有四枚，仅造成了不足二十人死伤，就这还要“感谢”叛军整队后人员密集，其他八枚全都打到了营帐、空地甚至营地外墙之类位置，作用基本忽略，但威慑力十足，更何况这些叛军实在很菜！ “打得好！”眼看着叛军营地内的混乱，张昊的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向炮兵百户官吆喝了一声，“接着打，接着打！” 其实不用他招呼，所有步兵炮再次完成了一轮齐射，就在百户官指挥下向前推动了大约二十步，期间少不了张昊派来的人手协助；之后就是每完成一轮齐射，炮兵火线就向前推动一段儿，足足超过一炷香之后，叛军营地已经只有大约一百五十步距离，却依然乱作一团！ “换装铁砂霰弹，自由覆盖！”到了这种地步，炮兵百户官总算松了口气，下令完成就跑到张昊面前行礼说道，“大人，接下来就不用再前推了，如此压制下，叛军绝无可能完成人员备战，只要再等上片刻，卑职相信指挥使大人那边.....” “不错！”张昊满脸笑容，亲自从自己水壶中倒了一碗好酒端给炮兵百户官，“兄弟们辛苦，缺人就到我这里招呼，你们尽管放心就是，这时候绝对没有哪个崽子敢不长眼！” “谢大人！”炮兵百户官一口闷了酒碗，满脸笑容躬身一礼。 就在炮兵完成压制部署的同时，周阳这边的主力已经迅速补充了干粮、鱼干等行军口粮，正在稍作活动帮助消化，防止刚吃饱就进行大剂量运动造成的身体不适；他自己也一样，垫了垫肚子就上马观察，满意的看到了叛军营地乱象。 “大人，中间大帐似乎超出了我们的炮兵射程。”焦震咧嘴笑着过来禀报，“你看，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儿正在一个劲儿跳脚怒骂，应该是叛军头领，不如让人到前面给海通兄弟说一声，让他吩咐炮兵换上铁弹，冲着营帐来两轮......” “滚蛋！”周阳抬脚把他踢到一边，实在懒得理，他还能看不到，那就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哥义忠郡王？“皇家的事交给皇家自己解决，当初李世民在玄武门直接动刀子，也没几个长脑子手下敢动李建成和李元吉，你想试试下场？” “大人是说，那个公子哥——哎幼！”焦震刚说了一半儿就挨了马鞭。 “滚去整队，准备进攻！”周阳实在不想和他废话了，“别忘了派人回京传信。” “大人，说什么？”焦震茫然问道。 “平叛大捷，叛军头目已被活捉。”周阳表情冰冷，“还有，不用写什么捷报，拿空白红纸就行，一路上给老子扯着嗓子喊，一刻钟派一次，绝对保证全城皆知！” “大人放心，卑职明白了！”焦震脸上勐变，严肃的躬身应下。 比周阳自己吩咐的时间稍慢，主要是有不少人到旁边解决三急耽误了时间，但放在当下也称得上“神速”，整整六个百户分为两个波次、六个横队整齐推进中兼顾排枪压制，造成的巨大压力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的上限！ “炮兵，停止压制，全体炮位向前跟随推进！”等到步兵方阵开过去，张昊立刻按照操典吩咐调整，他自己则带领骑兵机动到步兵左翼，随时准备冲击——右翼是林地，没有骑兵活动空间，直至火线推到了叛军营地围墙，依然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 对叛军来说，因为炮兵暂时无法射击，他们总算是有了难得机会可以整合，可惜等他们好不容易凑出不足五百人，准备冲出营地厮杀时，又看到燧发枪手几乎怼在了脸上，紧接着就是一个百户的齐射，让他们完全没了机会！ 不到两刻钟之后，原本的叛军大帐，一张还带着被掀翻后沾染泥土的小几摆在正中，一盘生花生、一叠切好的鱼干算是凑了两个下酒菜，只有弥漫整个营帐的美酒香味儿让门口警戒的士兵忍不住咽口水。 “你到底还是来了。”义忠郡王轻轻一叹，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后不舍的说道，“这可是二十年的状元红，当初父王还在时，皇祖父赏下的，存到现在一直没舍得喝，这次本王专门带来，原是想着得胜后庆功的，今后怕是喝不到了。” “王爷一开始，其实就知道希望不大吧？”周阳跟着抿了一口，“不错，确实是好酒，自从回到大周朝，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美酒之一。” “原本带了全部五坛放在另一座营帐，可惜被你的火炮打坏了三坛，这一坛咱们哥俩好好尝尝，角落里那个酒坛你带回去自己喝吧。”义忠郡王又抿了一口才不舍的放下，“不错，父王到底是离开太久，本王能真正调动的手段实在太少了。” “明知无望，王爷为何还要如此行事？”周阳不解的问道，“只要你放下这些东西，到陛下那里表个态，做个一世贤王......” “然后等皇祖父驾崩时，就跟着一起伺候吗？”义忠郡王澹澹摇了摇头，“你不会懂得，还是不要多说了——可卿在你那里吧？” “王爷放心，我对自己的女人从来没有辜负过。”周阳痛快的说道。 “那就好。”义忠郡王只是提了一句就没再多问，“可惜了，本来不论成败，本王都想和我那四叔好好说说，却不想没了机会，临走前只能和你坐坐，酒是好酒，菜却只有——嗯，你这鱼干倒还不错，确实舍得下盐，薛家的海货吧？难为你给手底下的丘八都愿意用如此好东西。” “所以，我手下是精锐的好兵，你手里只能买来一群乌合之众。”周阳无所谓的摇摇头，说的义忠郡王表情一僵，“王爷不用太过担心，我毕竟身为臣子，皇家之事自该皇家自己决定，若不然就算这次没事，今后被人翻出来也麻烦。 等一下，我就送王爷与陛下相见，横竖你们是一家人，到底如何安置，就不是我能过问了；不过在我看来，有义忠亲王老千岁的前例，最后也就是一个圈禁了事，太上皇毕竟还在，做的太过说出去不好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你不知道？”义忠郡王明显一愣，随即面露古怪的笑容，“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直接来了，想必是我那四婶娘的决断——四叔第一天就受了重伤，这两天没再露过面，具体如何本王也不知，但绝对好不了，若不然里面的禁卫军确实精锐，我手下这些人可撑不到现在！” “什么？”周阳被震了个头皮发麻，“陛下重伤？你没说谎？” 第5章 你不是说陛下这次万无一失吗 第五卷 5.103你不是说陛下这次万无一失吗 隆武五十年十二月初五未时过半，潭柘寺山门前不足两里，原本的皇家驻跸营地，周阳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永和帝营帐，为此甚至调动了炮兵与防守的禁卫军直接对峙，他自己就带了李家兄弟入营，直到他进入大帐之后才彻底傻眼。 “你来了？”正坐着的永昌公主抬起臻首，表情无比苦涩，连续多日的消耗也让她没了平日的光彩照人，原本如水的青丝明显暗澹，脸色都带着疲惫与痛苦，“正好再看一眼吧，回去之后怕是看不到了。” 就在这座巨大的营帐正中，一副很是简陋的棺材摆在那里，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里面躺着的就是前些日子还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永和帝，左腿只剩下小半截大腿，右腿齐根削断不说，甚至还带走了不小的右侧躯干；棺材中随意的塞了些冰块，应该是从附近山溪中捡来的。 不论是当世帝王，还是普通百姓，死了就是死了，一具尸体不会因为活着时的身份就能高贵多少，更何况永和帝死的非常不“皇家”，此时甚至连一具像样的棺材都混不上，也就是腊月里气温很低，换成夏季说不定都腐烂了。 “到底怎么回事？”足足稳定了数十息的功夫，周阳总算是恢复了说话能力，“你不是说陛下这次万无一失吗？这才不到三天工夫，就直接躺下了？戚建辉呢？禁卫军上千精兵呢？都特么干什么吃的？收拾外面的叛军我都没用一个时辰，到这里就......” “是周将军吧？”刚才他进入营帐时并未瞒着，自然是人尽皆知，就在他刚才蒙圈的工夫，一个正四品指挥使官服、全身铁甲的大汉已经进了营帐，“为兄戚建辉，倒是让周将军见笑了.....” “我笑不笑无所谓，戚将军想过你自己的下场吗？”周阳并未搭理戚建辉那句“为兄”，他和东方冰的关系又不是秘密，所谓的“兄弟”肯定是从她那里论的，“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却是陛下罹难，戚将军，襄阳侯府难道想跟着伺候吗？” “好了，戚将军先出去吧，吩咐一下拦住不相干的人，本宫有事要和周将军商量。”永昌公主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闲杂人等滚蛋，直到营帐清空才起身走到周阳面前说道，“这次不能怪戚建辉，连本宫都没想到，我那好侄儿竟然拉到了神机营一个炮兵百户。 足足六门千斤佛郎机炮，完全打了这边一个措手不及，皇兄当时正在前沿鼓舞士气，却不想因为集中了太多的人手，遭了火炮集火，其中一发炮弹足足打穿了三个人，最后打中了他的下半身，皇兄没撑到次日清晨就没了。” “为什么没有送出消息？”周阳看到爱人的样子，再大的气性也得压着，只能无奈的上前揽住她，“但凡是我在宫里稍有准备，也不至于无知无觉的拖到现在，最后还是奉了皇后娘娘旨意才过来的，若是早些赶来......” 就在说话的工夫，他也明白过来，这次永和帝的事情，恐怕还真就是他搞出来的——原本义忠郡王因为被长期封锁，手里严重缺人缺经费，最后虽然搞出了事情，可“变乱”就是闹剧，因为根本没多少实力可以调用。 但这次不同，因为张博、张岚父子在武昌府的私盐生意，还有依托宁国府的关系、雪字号供货弄出的九边走私生意非常来钱，让义忠郡王有了足够的经费可以拉人，比如九边豢养的死士，又或是准备物资，比如大冶的铁矿和雪字号的精铁。 结果就是这次动手时，他的实力相比之前几乎飞天，城内城外足足将近三千的人手，一大半是他在京营各处拉拢的，甚至包括了一个炮兵百户；另一小半是自家豢养的死士，通过商队以及太上皇的掩护弄来的。 最终，就是整个变乱的明显扩大，以及永和帝的死亡。 “不敢啊！”永昌公主无奈苦笑，“但凡是皇兄驾崩的消息传出去一丝一毫，别忘了父皇可是还在宫中呢，他只需要召集百官降下旨意，我那好侄儿就是大周朝天子，那时又该怎么办？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压着消息，对外只说皇兄受伤，甚至连反击都不敢。 为了保住秘密，我已经把随驾百官全部看守起来，这两日都不许他们出营帐半步；戚建辉甚至从到了这里就没怎么合眼，每隔不到半个时辰就巡查一遍营地，幸好撑到了现在，皇嫂又及时做了决断，若不然我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消息瞒得住外面，又哪里骗得过营内那些老滑头？” 皇帝要到寺庙祈福，又是在城外仅仅五十里的地方，自然需要摆足了架子，文武百官正职和主要副职全员跟随，有身份的皇室、武勋也都各派代表，四王八公各家家主一个不缺，浩浩荡荡的人马甚至没比护驾的一个千户少哪儿去，幸好谁都知道这次事情的本质，没人有胆子搞事情。 但要是永和帝完蛋的消息传开，要说跟随的文武百官全都忠心耿耿、还能不搞事，这话有人信吗？一旦消息传出去，结果就是灾难，这两天禁卫军的作用主要是防内，反倒是义忠郡王带的那群乌合之众没人当回事，但要是再拖下去，怕是结果难料。 “叛军既然有炮兵，为何我没遇到？”这也是周阳奇怪的地方。 “多亏了你送的那个炮兵百户，事情发生后，戚建辉就让人不计代价的把火炮推到前沿，把那六门佛郎机炮打掉了，代价就是自己这边只剩下三门，都在营地大门那边放着呢。”永昌公主无奈一叹，“行了，你既然来了，想必宫中无事，准备一下就回去吧。” 这倒是不难理解，五百斤佛郎机炮确实在各方面都比自家步兵炮差，但千斤佛郎机炮的分量在那儿摆着呢，虽然一堆先天性缺陷，比如漏气、总体材质差不能强装药等等，但也能把实心弹轻松打出五百步外，足以压制步兵炮；幸好机动性差得多，被戚建辉“兑子”干掉了。 “都现在了还急什么，你总不能让陛下用这样的棺材回京城吧？”周阳赶紧拦住了她，“好歹把各位大人放出来，聚在一起统一一下口径；再就是趁着今天夜里将棺材换了——我既然来了，宫里的情况你也能猜出不少，横竖有大殿下呢，不会再出问题。” “那个贱人，还有她养的废物呢？”永昌公主松了口气问道。 “我没亲眼看到，不过储秀宫已经烧成了白地，东方应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周阳含笑将宫中的事情简要解释一遍，末了才补充一句，“虽说之后没再见到她，不过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她应该是趁机收尾去了。” “如此便好。”永昌公主总算是彻底放心。 “好了，我的建议是先把消息传出去，让各家有个准备，趁着下午的功夫好好休息一番，有事晚上再说。”周阳笑着说完就将妹子一把横抱起来，“走吧，你的帐篷在哪里，我送你过去；你也不用想太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 还有一点他没敢直说，这几天营地的气氛绝对够压抑，估计大家都顾不上维持形象，比如永昌公主自己，此时应该三天没能洗澡了，又是和尸体呆在一起，虽说身上还是香喷喷的，周阳总觉得心里膈应；其他文武官员也差不多，别忘了他们不许出门，马桶也在帐篷里...... 当晚，营地中心大帐，也就是存放永和帝棺材的地方，上百文武按照地位排队，走完了拜祭程序后，不够资格进账的在外等候消息，棺材也挪到了大帐最北侧摆正，文武大员两侧站着，永昌公主作为在场仅有的两个皇族之一，负责“主持会议”——嗯，还有一个是忠顺亲王，他其实没啥实权。 “各位大人，如今乱事平息，陛下为此驾崩，本宫一介女流本不该在此，但逢多事之秋，就厚颜开口了。”眼看着一帮人眼观鼻鼻观心，唯独没有一人说话，永昌公主干脆打破了平静，“明日定是要回京的，这一点相信各位没有异议，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又该如何？”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或者换个说法，皇帝没了，位置怎么办？武勋方面此次失分太多，哪怕是为首的牛继宗也没开口，其他人自然不会多话；文官那边倒是一个个“眉目传情”，却也半天没人接话，以至于足足数十息的工夫，大帐内竟然静了下来。 第5章 承袭践祚、以继大统 第五卷 5.104承袭践祚、以继大统 “各位大人，如今朝廷正逢多事之秋，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驾崩，我等痛惜悲苦，只是这国事紧急，万不可耽误才是。”谁也没想到，等了半天先开口的，竟然是礼部尚书刘伦，不过他本就是名义上的文官之首，先发言也说得过去。 “依刘尚书之见呢？”牛继宗讽刺的问道，这老穷酸平日的尿性谁都知道，空有名头却无实权，他自然不会客气；但最主要的还是名义问题，刘伦毕竟是“文华之宗”，谁也搞不清他究竟是自己说话，还是代表文官提意见，这样一来，武将之首的牛继宗出面也就成了必须的。 “朝廷这些年本就是天有二日，如今陛下驾崩，我等只需恭请太上皇出面，其他何需多言。”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位老穷酸竟然提了这么个意见，而且他说话的时候，还似模似样的向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 不过，等他一说完众人就反应过来，理论上这确实能说得过去，但最主要的是龙首宫那边和文官也不是没有私下联系，他们很清楚知道，这位太上皇已经厌弃了大皇子郭恺，虽然从未表态过支持郭愉，但现在没了永和帝，将来的太子传承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刘大人所言有理。”想通了中间的问题，文官方面立刻准备支持，可惜大帐内都是正职，下属侍郎、郎中之类没资格进来，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本就是刘伦铁杆，此时第一个开口，“太上皇御极五十载，只需请他老人家出面，我等遵旨即可。” 其他文官也大部分先后点头，也有几个眉头皱起，显然是不怎么待见，但看到其他人的意思，就全部选择了沉默。 “刘老匹夫，你老湖涂了吧？”武勋方面又不傻，哪还看不出他们的算计，此时说话自然不会客气，兵部左侍郎柳芳不在，开口的正是五军营总兵侯孝康，“历朝历代皇位传承虽有变动，岂有陛下驾崩、太上皇接掌之理？” “哼，岂不闻当仁不让！”文官那边立刻有人接话。 “穷酸之语——”武勋也不客气。 “武夫何知朝政......” “腐儒妄言大事......” “够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这帮文武重臣吵得不开胶，脾气暴躁的武勋一方已经有不少人冲着下三路开走了，永昌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诸位都是朝堂重臣，缘何如市井小民般吵吵嚷嚷，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更何况，天家传承乃是皇家之事，本宫让你们多说了吗？皇兄虽然去了，自有子嗣传承，父皇虽说御极五十载，身体不好却是天下皆知，如今有了大事还让他老人家辛苦，岂是为人子女该做的？刘尚书的‘孝道’都忘到哪里去了？” “永昌殿下所言极是。”牛继宗冷笑着接过了话头，“天家传承自是皇家私事，又有你们这些穷酸整天讲的，‘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上下有礼、尊卑有度’，如今陛下驾崩，该怎么安排自有千古不变之规矩，何需如此吵闹？” 武勋方面自然大力支持，文官那边却全都沉下脸，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大皇子郭恺一向亲近武勋，真要上台了肯定又是一个武皇帝，还有他们什么事情？ “永昌殿下就算是决定了？”实权最大的吏部尚书于充表情严肃的反问一句，随即转向忠顺亲王说道，“不知王爷以为如何？” “这——”忠顺亲王其实很想说“让我来”，但又没嫌自己活得太长，自然不会笨到明说，“皇兄在时并未定下太子，自古又有‘立长立贤’之争，这个......还有名言在先，是为‘国赖长君’......” “忠顺王兄言之有理。”永昌公主冷冷的瞟了一眼，吓得忠顺亲王赶紧止住话头，“不论立贤还是立长，都少不了要和皇嫂商量一下，不知王兄可愿意现在回去，把事情禀报一下？” “王妹说的是，为兄这就过去。”忠顺亲王脸色一变，竟然一句话不敢反驳就低着头出了营帐，算是被赶出了核心会议，让一众大老齐齐无语。 “永昌殿下欲行武后旧事乎？”刘伦一句话彻底撕破了脸皮。 “总比你这位‘一树梨花压海棠’的老匹夫强。”这次不需要永昌公主说话，站在棺材旁充当“仪仗”的周阳接过了话头——他的身份不够在这样的场合露面，只能这么干了，“还是你想要插手过问天家传承？” “却不知你区区一个指挥使，有何资格在此聒噪？”刘伦第一时间抓住了要害。 “若无周将军神兵，你刘老匹夫还在帐篷里圈着呢。”这次怼回去的是三千营总兵蒋子宁，他说完还不忘给了周阳一个善意的眼神，“若说读几本酸书、写几页酸腐废纸，你刘伦确实厉害，可惜这天下大事，可不是区区腐儒就能多言的。” “你还不如回家再找几株海棠来的正经。”周阳冷笑着说道。 “你这花销岳家钱财的小白脸......” “你倒是养出了一位誉满京城各处楼子的好儿子......” “武夫无知......” “老匹夫，我至少知道‘老而不死是为贼’——” “闭嘴！”永昌公主暗暗给了某人一个赞许的眼神，转头看看已经满脸通红的刘伦，说话很不客气，“刘尚书若是有闲心，不妨想想你那些礼教规矩，本宫一心为皇兄考虑，可不需要你担心什么。” 文官方面再次一沉，全都明白了永昌公主的暗示，什么叫“为皇兄考虑”，至少传位也得是永和帝的儿子，什么“子死父继”的屁事儿就别搞了。 “正如刚才忠顺王爷提到的‘立贤立长’之说，本官以为甚是有理。”户部尚书温福表情很是和气，却也不再绕圈子，而是两句话直奔主题，“二皇子素有贤名，在京城可是有口皆碑，正符‘立贤’之说，实宜承袭大统。” “一个男人没点儿精气神，软趴趴的娘们儿一般，哪里有能耐统领朝廷。”津门镇总兵马尚不屑的怼了回去，只是这话说的可是明显偏重了，“你们穷酸不是有句话吗？‘望之不似人君’，天子就该有君临天下的气度，让一个假娘们儿上去行吗？” “哼！”永昌公主不满的一眼瞪过去，马尚尴尬的缩到了后面。 “不然，二皇子素有君子之风......”工部尚书沉初不满的准备反驳。 “好了，沉大人不妨先等等。”永昌公主澹澹的打断了他，转头向周阳说道，“周将军，宫中防务以你为首，如今战事了结，你还是先把情况向各位大人说说。” “是，殿下！”周阳躬身一礼，这才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种文官之后，把战事简单叙述一遍，也让众人暗自心惊，全都被“四百打垮一千”的火器战力惊住，更可怕的却还在后面，“可惜末将兵力不足，难以照顾好方方面面。 叛军主力被打垮之后，依然有超过三百乱兵散落宫中各处，末将虽然全力追缴，却还是迟了一步，储秀宫不幸遭了乱兵袭击，整个宫院被烧成了白地，虽然至今还不清楚具体损失，但据末将所知，此事并无幸存之说。” “哄——”这一下，整个帐篷里仿佛炸开了。 “周子阳，你既肩负皇宫守卫职责，竟然坐视......”刘伦立刻发难。 “我不是宫廷卫戍将领。”周阳立刻打断了他，这罪名可不能背着，“外圈是御林军、禁卫军，这次还找了锦衣军，中庭是大内侍卫和龙禁尉，内宫则是以大明宫掌宫太监戴公公为首，我只是奉命率军支援......” “戴权那狗奴才倒是个忠心的，皇兄去后，他就趁人不注意跟了过去，没辜负皇兄的恩典。”永昌公主的说话内容再次让现场一惊，却齐齐转头看向了一直在后面没说话的戚建辉——谁都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势力不小，但要说在现在的营地中解决戴权就太扯了，肯定少不了这位禁卫军指挥使的帮助、至少也得是默认！ “各位大人，大殿下身为先皇长子，又是皇后娘娘膝下，自该承袭践祚、以继大统；我等身为臣子，只需按规矩领命即可。”现场足足静默了十数息，吏部尚书于充突然开口，这一次，现场再无一人多话，也让所有人想起来，他之前从未正式表态过支持二皇子。 “既如此，明日我等回宫，就按规矩进行即可。”永昌公主含笑点头，只是她说完之后，却又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刚才蹦跶最欢的刘伦，以及跟着蹦跶的几个狗腿子，含义不言自明！ 第5章 周大哥肯定没想好事 第五卷 5.105周大哥肯定没想好事 十二月初五的晚上，整个潭柘寺到京城道路几乎没能清静下来，不提被安排回宫各种准备的官方人员，各大势力传递信息的人手甚至完全放弃了隐蔽，公开骑着快马狂奔，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损失，但凡消息迟了一点儿，代价说不定就是举族性命！ 不过，消息有好有坏，大部分还算撑得住，但也有撑不住的。 吴贵妃娘家、吏部左侍郎吴英府邸遭了趁火打劫，钱财损失还好说，甚至整个院子被烧了大半都能忍，最大的问题是吴家举族尽没，连个报信的都没能逃出来，被安排回去送信的两个下人有一个直接吓瘫，听到消息的吴英更是当场昏迷，再也没能醒来。 礼部尚书刘伦一向自诩清廉，居住的只是一处不算宽敞的小三进带东西跨院的民宅，就在初五晚上不慎走水，夫人、六个小妾、两个儿子以及三个尚未出嫁的女儿一个都没跑出来，刘伦倒是没昏迷，却直接中风瘫痪了。 这次变乱中遭灾的当然不止这两位，整个京城被趁火打劫而损失惨重的不在少数，光是官员就有十几家，吴英、刘伦只是其中地位最高的；倒是普通百姓没受多少苦难，大概是暴徒都是为了钱财宝物，看不上穷苦人家吧？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一带而过，各级官员不论文武都无人多提，更别说什么追究责任之类，哪怕是义忠郡王被俘后公开押送入营，软禁在了一处营帐之中，都没有一个人过问，甚至没有谁多事，比如，吏部派人整理的次日回京名单中，刘伦和吴英的名字就直接没了。 这里面也没有周阳的名字，因为他在“会议”之后就和永昌公主招呼一声离开了，身边却只带了半个亲卫骑兵百户，因为他手里的主力都在东营房，这也是目前大皇子郭恺的武力根基，他必须回去坐镇，至于被留下的兵马，他只当着永昌公主的面交代了一句话，“公主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次日凌晨卯时左右，东营房军营。 “周大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邢岫烟心疼的端着一杯热茶放在周阳手中，让他端着暖手、喝了暖身子，“可是潭柘寺那边已经收拾利索了？” “事情完了，可惜还有不少麻烦。”周阳苦笑着把经过交代了一遍，末了才在妹子震惊的表情中说道，“总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事情都会比较多，我可能顾不上你们；家里就让淑英辛苦一下，你和麒英怕是要跟我有的忙了。” “你呀！”邢岫烟没好气的给了某人一记白眼，自顾自接下他的空茶碗续水后再递过去，如今在周家，王淑英的身份早已公开，甚至因为某人的原因，妹子们全都有过一起的经历，却还是很难完全接受，“就作践我们这些可怜人吧，横竖我们就当姐妹，宝妹妹可是至今都不愿回来。” “周大哥，我们现在做什么？”赵麒英同样翻翻白眼，却还知道轻重，大概是因为“公务往来”，她如今倒是和邢岫烟住惯了，“姐妹们都在院里，这时候应该全起来了，军中并无大事，若是还要动兵，招呼一声即可。” “时间倒是差不多了。”周阳点了点头说道，“麒英你辛苦一趟，立刻传令下去，全军起床造饭，今日训练暂时取消，所有人员着甲荷枪，一律在营房待命，百户及以下军官下沉坐镇，孟坤和陈乾到大帐等着。” “周大哥放心！”赵麒英严肃的躬身一礼，转身出门离开。 很快，整个营地中哨声响成一片，各种口令、呼和声嘈杂的传来，却能称得上有条不紊，各处营房自行整顿，并未出现任何混乱之类；周阳自己也趁机找了些现成吃食，就着开水垫肚子，昨晚一直在忙，除了晚餐连夜宵都没吃上，偏又狂奔一路，肚子早空了。 “周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刚才看见麒英姐姐走的很急，和他打招呼都没拦下。”没等他吃完，门外传来了史湘云焦急的声音，这妹子自从那次定情后，就跟着到了军中，这几天一直没离开，“若是太紧急的话......” “有什么紧急的，手里握着三千杆步枪，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什么‘紧急’。”周阳笑着揽过她轻轻一吻，“行了，你们在家歇着就好，外面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还有，琴丫头你要是再敢作妖，信不信我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略略略——”后面跟过来的薛宝琴做了个鬼脸就躲到了秦可卿身后，顺便扔掉了原准备塞到某人脖子里的雪球，“周大哥倒是真有先见之明，怪不得英莲姐姐来了之后几乎什么都笨，还被你养的这么好，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周叔叔，妾身原不该问，只是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哥哥。”秦可卿进门后先是躬身一礼，起来后才焦急的说道，“叔叔既然平安回来，想必事情已经解决，不知道王兄他......” “我只是把他活捉了，剩下的事情轮不到我过问。”周阳轻轻一笑，松开史湘云就上前揽住秦可卿，顺便向没敢进门、站在门口小心探脑袋查看甄英莲摆手示意，让她也到自己怀里，“不过，有你那位父王的前例，应该不会太难看。”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只是有一点他一直没说，那就是永和帝已经挂了，义忠郡王就算是名义上“圈禁”，估计也用不了几年时间就得“暴病而亡”。 “周大哥还真是......”史湘云傻傻的打量了一番长相足有七八分相似的秦可卿与甄英莲，“蓉哥儿媳妇......嗯，可卿姐姐我也是见过的，虽然不多却不至于陌生，这位英莲姐姐倒是少见，真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哪怕是我都见熟了的，再看依然觉得震撼，偏偏两人还不是至亲。” “他们以后还能不亲？”周阳笑着调侃一句，脑子里想的却是两人摆在一起，以至于笑容都变得古怪起来。 “周大哥肯定没想好事。”这里的妹子虽说还没吃光，又哪里会不知道某人的性情，其他人不过脸颊微红偏过头去，薛宝琴却没这顾忌，做个羞脸手势就直接开怼，“英莲姐姐本是蟠大哥买来的，可卿姐姐更是......周大哥不是好人！” “你呢，嗯？”早已明白了心意的某人那里还会客气，松开怀里的姐妹就冲过去一把搂紧了薛宝琴，表情“恶狠狠”的说道，“我当然不是好人，专找小姑娘欺负，现在到你了！” “嘘——”薛宝琴却一点儿都没有当“俘虏”的自觉，纤指伸出勾了勾某人大脸继续嘲弄，“横竖都让某人坏了名声，那里还有什么路子能走？哎，也怪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还以为某人是个可以信赖的，早知道就——咯咯咯，周大哥饶了我吧！” “我让你早知道！”周阳搂着薛宝琴就是一顿胳肢，笑的她直接瘫在了爱郎怀里不断求饶，“好了，你这丫头大概是家里最幸运的一个，我已经和薛二叔、蝌兄弟安排好了事情，只是如今未成还不便直说，总之就是过了新年，就让你明白有多好。” “周大哥，当真不能说？”一众妹子齐齐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性格最开朗的史湘云干脆问了出来，“只是琴妹妹，还是姐妹们都有的？” “对不起，真的只有琴丫头。”周阳一脸歉意的向其他妹子点点头才说道，“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横竖这种事情看的是大势，些许变动并无影响——琴妹妹家中如今早已宜居东海之上的海岛，现在也有了很大的实力，你们就算不懂朝政，也该知道年节时‘宗藩朝见’的规矩吧？” “叔叔是说——”其他妹子还在茫然的时候，“家学渊源”秦可卿已经反应过来，“年底就让薛家二爷入京朝觐？按照朝廷的规制，若是趁机请求册封，一般都是封为藩王，如此一来，琴妹妹岂不就是一位......” “嗯哼。”周阳向怀里的薛宝琴挑挑眉，“小郡主，怎么谢我？” “周大哥——”薛宝琴哪怕是早慧懂事，此时也激动的脸色发红，半晌才控制住情绪，说话更是恢复了平日的语气，“区区一个郡主值什么，小妹可是知道，这家里已经有两位公主，多个郡主身份也不过是小妾份位，哪里就......” “我让你小妾！”周阳只能按住妹子继续胳肢，让笑声充满了房间，只是两人都刻意避开了其他妹子羡慕与渴望的目光...... 第5章 元春，你也不小了 第五卷 5.106元春，你也不小了 隆武五十年十二月初六上午，潭柘寺原叛军营地。 “天下竟然真有如此精兵！”戚建辉一脸震撼的看着正在整队准备出发的东营房兵马，尤其是他们统一的燧发枪与步兵炮，“末将从未想过，火器竟然也能单独成军，不过周将军倒是好想法，给火铳装一把短剑，不就可以省掉原本必备的长枪大刀之类？” “还有训练。”一大早过来视察安排的永昌公主瞪他一眼才说道，“他整天和本宫讲什么‘整齐划一’，虽说之前也去过几次军营，见他训练什么步法转法，却并未当回事，只是如今有了战事，再看他们这般模样，方知那些训练的重要性。 相比之下，禁卫军虽然也称得上精锐，甚至放眼京城十万大军都没什么对手，可要是与这支人马对上，怕是结果难料；更难得的是，这些还都是只训练了两个多月的骑兵，远远称不上成军，若是任凭他们训练到位，又该是什么景象？” “末将......不敢说。”戚建辉苦笑着躬身一礼，转而看向已经差不多收拾完的热兵器化骑兵，“今早末将同时给自家和这边下了命令，甚至这边因为有些距离，还要晚了半柱香功夫，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收拾好，末将那边怕是连一半儿都够呛。” 却是这时候焦震、张昊已经带人收拾完毕，中间加上吃早饭也就用了一个时辰略多，甚至还把原本叛军的营帐、补给之类都分装好，离开时一起运走——叛军没留多少俘虏，要么是战时打死，要么就只留总旗以上军官，其他全都撵走释放了。 “末将见过公主，见过戚将军！”正说话的时候，已经收拾完准备出发的焦震和张昊看到两人就赶紧过来行礼，“我部已经整备收拾完毕，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你们既然收拾好，就先护送一部分人员出发吧，城门那边本宫已有安排，你们不用多想。”永昌公主轻轻一叹，看向原本的永和帝驻跸营地说道，“留下两个百户骑兵，为皇兄护送一程；此次前来的官员宗室只留能做主的，其余都跟着先撤回去吧。” “姑姑当真好眼力，当初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如此人才。”正商量的时候，本该“圈禁”的义忠郡王也在一个小旗禁卫军“护送”下走了过来，看着原本自己的营地感叹道，“那小子也够忠心，算起来还得叫本王一声‘舅兄’，却始终不肯投靠；如此精兵若是在本王手中，哪里会有今日之事。” 戚建辉、焦震、张昊同时脸色巨变，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就齐齐躬身一礼，转身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周围原本的护卫也都很自然的让出十步开外，还都背过身去——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那可真会死人的！ “你还是不明白，当初大哥之所以被这么多人算计，根本原因就是他太顺了，仿佛一切就该是他的，连父皇都感觉到了压力，当初的事情发生后选择让他‘反省’。”永昌公主轻轻一叹，“那时候父皇依然是龙虎之年，大哥却同样‘满朝拜服’，这哪里能行？ 一旦大哥登基，整个朝廷很自然就能被他掌握，朝堂上不知道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军中也以十二侯为核心有了立足根本，如此一位必然君临天下的太子，让那些有想法的人怎么接受？不只是那些穷酸，四王八公就老实了？” “姑姑说的这些，侄儿也是这两年才想通的。”义忠郡王沉默了半晌才苦笑着说道，“所以，这些年小侄才愈发艰难，很多当初受了父王恩惠的东西也都慢慢背离，原本都快撑不下去了，是皇祖父又给了小侄机会。” “父皇——”永昌公主轻轻一叹，“都过了古稀之年，哪里还有这么多争斗之心？皇兄干的不错，大周朝如今四夷臣服、国势正隆，偏就自家出了乱子，如今倒是没了‘天有二日’的麻烦，可为了彻底整理好，又得拖延多少时日，有多少禽兽之辈趁机起势？” “姑姑当真以为，今后不会再担心‘天有二日’？”义忠郡王满脸调侃的笑容，“小侄能够得到皇祖父支持，可是许下了不少东西，最根本的还是四叔当初登基时的规矩；如今恺兄弟同样少不了麻烦，姑姑可想好怎么安排了？” “你眼前看见的这些，只是那小子手里反应最快的力量，可不是他的全部兵力。”永昌郡主白了他一眼，转身看向皇宫方向说道，“冯唐那老东西可不傻，他儿子冯紫英对本宫也从来都没少了规矩，你觉得很难解决吗？” “姑姑这么多年辛苦，小侄一直佩服，但最佩服的还是姑姑看人的眼光。”义忠郡王面带苦笑，不舍的反复打量正在开走的六个百户骑兵，“有我那妹夫的精兵在，京营的那帮老东西又不可能出头捣乱，京城之中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 “现在知道一口一个妹夫了？当初也没见你照顾。”永昌公主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你小子就是眼高手低，光看着宫里的位置了，就没看看手底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滚吧，今后老实待着，还有你几年的好日子过。” “几年吗？”义忠郡王没有反驳，轻轻叹口气就转身离开。 “妹夫？哼！”永昌公主目送义忠郡王背影，心里却想起当初自己和秦可卿一起，被某人按住的经历，面颊不自觉泛起了红晕，又想起这些日子一直没见的永静公主，只能轻轻一叹从怀中取出一份材料，“来人，把这个送去东营房驻地，亲手交给周将军！” “是，公主！”很快有两个军士上前跪接，行礼后跨马离开。 同一时间，紫禁城，凤藻宫，正殿卧房。 “元春，你跟了本宫也有十年了吧？”皇后含笑看着跪在身前的贾元春，轻抚着她的发髻说道，“时间真快啊，还记得当初你进门的时候，本宫还在永王府，那时候你也不大，想不到转眼之间时光飞逝，你我都老了。” “娘娘可不老呢，如今看着和奴婢当初刚见时不差什么。”元春倒也不全是吹捧，皇后今年仅仅是刚过而立之年，面容却和二十出头的姑娘不差什么，唯独那份尊贵的气质，让她平添魅力，“倒是奴婢这些年，看着就老了下来。” “你呀，也别给本宫灌什么迷汤，瑢儿那蹄子和本宫同年，如今看着是什么样子？整日里穿衣打扮，哪一点比永静那丫头差什么？”皇后温婉一笑，扶起元春让她坐在身边，轻轻揽着说道，“你我主仆十年，情同姐妹，原本想着哪天叫你一声妹妹，一辈子再不分开，如今却也没机会了。” “娘娘，现在宫里都传开了，陛下当真已经......”元春表情凄惶，显然还抱着希望，“不是说禁卫军天下第一，怎会有如此无君无父的谣言？” “今后本宫也只能说一句‘哀家’了。”皇后脸色的苦涩一闪而过，重新恢复笑容，“元春，前日晚上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吧？” “没，没有——”元春脸色瞬间惨白，“奴婢只是醒来后没看到娘娘，这才出来看看，真的没想过会......” “好了，我还信不过你？”皇后澹澹一笑打断了她，却又用力把元春搂紧，“这种事情，本宫原就没准备瞒住你，横竖你们府里的二姑娘也已经入了周家院子，听说你那位大伯连婚书都下了，周将军和你不算外人。 只是，那位二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今后不论是本宫还是恺儿，都少不了要大用周将军，必要给他一个光明的前程，如此人才岂是一个庶女能够稳住的？元春，你也不小了，本宫想着为你和周将军牵个线，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这——”元春表情更加惊慌，“娘娘，奴婢虽未伺候过陛下，可也跟随服侍娘娘多年，深受娘娘恩典，岂能行此背主之事，有损娘娘清誉......” “傻瓜，你这里想的轻松，却哪里知道，人家早有心思？本宫派人查过，你们府上三个妹妹可没少跑去他那里。”皇后显然已经做了决定，这次并非商量，只是打个招呼罢了，“你且放心便是，本宫今日就和恺儿商量，安排他带人入宫护驾，剩下的事情先不忙，横竖你都是跟着的，不必急于一时。”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奴婢......遵旨。”元春也明白了皇后的意思，默默跪下行礼谢恩。 第5章 入宫——护驾? 第五卷 5.107入宫——护驾？ 隆武五十年十二月初六上午己时整，紫禁城景阳钟敲响七十二次，京城震动，因为这一数字的含义是“山林崩”！ 就在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全员出动，挨家挨户提醒京城居民挂白服国丧、所有人都以为是太上皇龙驭宾天之时，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传出，死的并非年过古稀的太上皇，而是永和帝，因为出城祈福时不慎沾染恶疾，病重不治而驾崩！ 这话......三岁小孩子都不信！ 午时整，运载永和帝遗体棺木的灵车自正阳门入城，一队精锐的骑兵全程护送，另有礼炮于城门鸣放七十二响，路过之处官民全部长跪哭拜；还有朝廷文武百官跟随，一路哭声震天，大皇子郭恺亲自带人于门口跪接，寒冬中晕厥于路。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不过，这些程序性的东西和周阳无关，他此时正头疼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入宫——护驾？”薛宝琴一脸无所谓的翻看着永昌公主派人送来的消息，俏脸上全是不解，“周大哥，宫中护卫自有禁卫军头疼，就算没有他们，不是还有御林军吗？让你入宫是什么意思，小妹记得燕翎姐姐还在宫里对吧？” “大概正是因为你说的这些，才更需要周大哥入宫吧？”邢岫烟含笑说道，“禁卫军护驾，结果陛下不幸罹难；御林军护驾，到底是护卫哪个，恐怕不好说吧？如今陛下驾崩，接下来定然是大皇子继位，现在招了周大哥进宫，想必是对这两支军队都不放心？” “不然呢？”周阳无所谓的笑了笑，顺手把情报扔进了火炉中，“我们的骑兵已经送了那群大爷返回，如今营中兵马齐备，只是入城的话，骑兵还真不怎么用得上，公主的意思，也是让我们以步卒为主，再带合适的炮兵。” “叔叔以为如何？”秦可卿关心的问道，顺便从丫鬟甄英莲手中接过茶碗——自从她正式入了周家后，周阳就位两人定下了主仆名分，为此还专门给了王淑英“谢礼”，让小寡妇答应放人，“按道理来说，妾身以为应该去。” “去是肯定要去的，关键是去多少人。”周阳笑着说道，“这一点公主并没要求，但我毕竟带人在宫中驻扎过，知道那里的面积大小，这次带人正好也将上次带去的人马替换回来，我的意思是，直接带一个千户过去，另外将那六门二十斤野战炮带上。” “周大哥，现在各千户下属的骑兵恐怕难当大任。”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不如将他们留在营中，只带亲卫骑兵百户和直属骑兵镇抚中剩下的一个百户；倒是那六门二十斤野战炮，小妹觉得用不上，不如再加强一个步兵炮百户方便。” “有道理，但步兵炮就不用加强了。”周阳点点头又补充道，“这样吧，命令我们的重炮直接部署到西直门外，再加上半个千户的掩护，亮明实力就好；入驻宫中的兵马就一个千户，再加上我手里的直属亲卫骑兵就足够了。” “周大哥心中有数就好，什么时候？”赵麒英含笑说道。 “今晚亥时，全员入城！”周阳含笑说道，“虽说具体的命令尚未下达，但公主在信中也说了，她会和皇后娘娘商定，以大皇子目前面临的情况，想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当晚子时，皇宫，御书房。 “子阳，哀家如今全靠你了。”一身大装礼服的皇后总算承接了恩泽，有气无力的任凭某人卸去武装，“恺儿在朝中虽有武勋支持，却并无多少文官表态，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若是当真出什么乱子，哀家就只能期望子阳了。” “你也真舍得本钱。”周阳横抱起皇后进了浴房，除去束缚后一起沉入早已备好热水的浴桶，又古怪的看了看就在浴房等候服侍的元春，“你放心就好，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我的意思，太子也要向文官那边表态，武勋虽说可以依靠，却不能完全依靠，这治国理政，还是首重平衡。” “哦？你倒是懂得不少。”皇后浑身一顿，转头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某人一眼，先示意元春靠近服侍，这才接着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哀家该如何调整，又该如何向文官表态？”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怀疑我？”周阳哪还看不出，这是人家故意考验，先低头一记长吻，半晌后才放开说道，“这次潭柘寺的事情，正好可以用来敲打武勋那边，凡是有人马被拉拢的一律要处理，但我的建议是高举轻放，不过，有几个人是一定要重处的。” “三千营总兵蒋子宁深受陛下恩典，危难之际却选择明哲保身，简直忘恩负义，留着无用正好处置。”哪怕是在热腾腾的浴桶中，皇后依然表情冰冷，“神机营总兵陈瑞文驭下无力、管控不严，致使国之重器流落贼手，简直罪不容诛！” “这个......”周昂表情一顿，想了想才轻声说道，“蒋子宁也就罢了，正好这次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表现突出，横竖两人都属于十二侯圈子，就当是奖给他就好；只是，陈瑞文毕竟是八公一脉的领军人物，若是处置太重，怕是难以收场。” “哀家倒是忘了，齐国公府还是你的恩主，陈瑞文是你的恩师。”皇后一脸调侃，“既然连三千营你都能安排，却不知周将军以为，哀家应该如何处置？” “嗯......不如降些罪名，撤职就行了，要是娘娘觉得还不够，可以再加一句‘三代之内不予叙用’就差不多了。”陈瑞文还有神机营的罪过太重、太大，周阳也不敢说什么“放过”，哪怕他听出了皇后的不满，这个人情无论如何也得要，正如刚才所说，他确实欠了治国公府大人情。 “可！”皇后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四王暂时动不得，八公全都集中在京畿，又掌着大部分兵马，若是就这么放过去的话，哀家实在难以放心。” “白天我没过来，不知道具体消息，想必永昌殿下已经和你商量过了吧？这次被拉拢的兵马除了神机营之外，还有哪里比较多？”周阳皱了皱眉，还是决定问问。 “三大营都有，只是五军营有你的表现撑着，些许问题没办法多问。”皇后冷静的说道，“周边几处大营更差，津门镇、通州大营可以动一动，只是，若是动的太大，怕是难以做到，你可有什么建议吗？若是说得好，哀家就算你平了齐国公府之事。” “津门镇是国朝初年所立，原是海防用途，如今百年过去，那里早已糜烂不堪，几乎没有多少战力，动了也就动了。”周阳没想到皇后这么直接，考虑一番后抱着她出了浴桶，泡了这么长时间，又有元春一直伺候，不能再待下去了，“通州大营其实差不多，但没法再动了。 不如这样，马尚撤职不用，石光珠撤职留用戴罪立功，这样无论如何也能说过去了，再加上放过了齐国公府——嗯，侯孝康不妨也动一动，这次五军营被拉拢的问题也很大，也给个撤职留用吧，过两年大殿下可以给他们官复原职，正好施恩。” “哀家真的想不到，你这一身的本事到底从哪里学来，虽说瑢儿提过，可你在南洋之时，区区一个最下等的红毛人男爵之女，当真懂得如此多的学问？”皇后任凭某人揽着，在元春擦拭干净后才示意她去卧房等候。 “娘娘多虑了。”周阳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回了卧房，他总不能说这些东西都是现代网络上烂大街的吧？纯纯表面上听着的东西，甚至没人知道能不能用，“如此一来，武勋高层就算是梳理完毕了，却不知娘娘觉得，文官那边该如何拉拢？” “于充这个老滑头，不要以为转了性子哀家就能放过。”皇后冷冷一笑，任凭某人揽着一起靠在床头，“刘伦那个老匹夫既然空出了位置，就让他顶上好了，吏部尚书就由林如海接上，他为陛下坐镇扬州，弄到现在妻离子散，天家欠他太多，这次算是补上。” “林大人忠心耿耿，确实没问题，只是他八月份刚刚被提拔为户部左侍郎，年底又重用为吏部尚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这倒不是周阳对林如海有意见，自家岳父怎么都行，关键是提的太快容易发生“木秀于林”的问题。 “那就先不给名分，权领吏部诸事。”皇后想了想就认可了他的建议，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某人，“你对林大人倒是尽心了，哀家听说他也有以为爱女，在你院子里可是住了有些日子，却不知回家之时，是否依然完璧？” “娘娘多虑了。”周阳无语的瞪她一眼，稍作调整就要入港。 “本宫累了，周将军若是还有兴致，正好元春也在，你用了便是。”却不想皇后翻身让开了位置，招收示意一直跪在床前、全身只有一件睡袍的元春上来，“横竖荣国府三个姑娘你都盯着，不若凑齐好了。” “哦？”周阳眉头一皱，看了看面颊红透却还是没胆子拒绝的元春，顺手把皇后拉回身边，刚才还一口一个“子阳”，现在又变成了“周将军”，“末将倒是觉得，娘娘这朵盛开的鲜花更加香气宜人、青翠欲滴，多加品尝更觉美味。” “你倒是当真有此癖好。”皇后表情古怪的任他施为，却还是没放弃讽刺，“荣国府二房的大少奶奶管着雪字号的生意，不会真就只是因为瑢儿的安排吧？还有那位你当初定下的结发妻子，哀家可是听说，你那岳母也在——” 御书房中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只是两个主角都没谈过一个有趣的话题，周阳又该如何安置？ 第5章 璇丫头，你选了个好夫婿啊 第五卷 5.108璇丫头，你选了个好夫婿啊 新年尹始，万象更新，卑微的作者菌祝愿各位老爷元旦快乐，阖家幸福! 加更一章，以示心意！ ..................................... 隆武五十年十二月初七上午，本不是大朝会的日子。 大周朝祖制，逢五才是“御门听政（大朝会）”，但今天在京的官员全部聚集在了大明门前，甚至很多只是够资格却从未入宫的老弱病残都出现在了队伍中，虽如往日般雅雀无声，却又大部分很不正常的到处“眉目传情”，因为今日的宫中，情况明显不一样。 “怎么全都换成了铳手，还增加了这么多？”与大部分官员只敢眼神交流不同，最前面还剩下的五位大老明显没这么多顾忌，户部尚书温福表情严肃的打量一番才说道，“都是那位周将军手下人马，若不是知道情况，怕是要有人误会了。” “温大人可知，今日召集百官所为何事？”依然挂着吏部尚书名头的于充皱眉问道，“按规矩，大朝会前会有人将可能出现的事情送到我们府上，可是昨日严格宵禁，老夫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你们几位呢？” 温福、梁博、沉初全都茫然摇头，然后四人齐齐看向对面的兵部尚书牛继宗，却发现他也一脸茫然的四下打量，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下四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突然，队列最后的官员仿佛炸开一般，各种声音轰然响起，而且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不只是他们，随着时间推移，讲话的声音慢慢向前排蔓延，集合起来越来也大，以至于整个大明门前热闹的如同菜市场般，连腊月的严寒都冲散了不少。 “成何体统？”于充恼怒的一声低喝，却发现丝毫没人搭理，他下意识的转身看过去，随即同样双目圆睁，因为情况太特殊了！ 一队队军服、棉衣与普通官军颜色相同，却款式迥异的兵马从皇宫东路大踏步开过来，正是当初在潭柘寺平定叛军的火器兵，这些人完全视现场百官如无物，整齐的开赴皇宫西路院、或者说是龙首宫区域，转眼之间就是上千人，甚至最后还有长长的一队炮兵！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现场不论文武齐齐变了脸色，因为谁都猜得出来这些兵马的目的，也明白这是将要登基的新皇“下马威”，一向比较佛系的刑部尚书梁博都气的说了怪话，“历朝历代岂有如此明目张胆之理？当真不惧史笔如刀吗？” 只是这一次，其他三人却无人接话，史笔如刀？那要看史官有没有学习司马迁的胆子，最主要的是，这事儿是太上皇先开了口子，人家最多算是“后来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永和帝直接都把命搭上了，还不许人家儿子报仇？ 什么，都是一家人、祖孙三代？李世民不想说话，只是向你射出一支劲箭。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这会子要重用他，自然万事好说话，一旦不需要他的时候，怕是下场难料啊。”武将一方，柳芳一脸感慨的打量着已经到达目的地、正在整队的兵马说道，“都是最好的精兵啊，真是可惜了。” “牛大哥，那边真敢动手，还把文武百官都叫来，当面下如此重手？”陈瑞文一句都没提自家“得意门生”，面色凝重的向大明宫努了努嘴说道，“若是成了也就罢了，若是败了呢？冯唐那老小子虽说滑头，在练兵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 “现在他已经在动了！”牛继宗面色复杂，远远看向前线。 “彭彭彭——”果然，三声沉闷的巨响，彻底镇住了所有人！ 皇宫西路院大门前不足五十步，两个炮兵百户、二十四门步兵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院墙，如野兽般散发着恐怖的压力，让防守的御林军全都心惊胆战，哪怕是手握钢刀长枪依然脸色惨白，他们在初三变乱中虽然没有参战，却都听过甚至亲眼见过枪炮的威力，那根本不是人力可及，幸好他们并未直接进攻。 龙首宫正殿，书房。 “璇丫头，你选了个好夫婿啊！”太上皇一脸感慨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却没有丝毫紧张之色，还有心思和小女儿调侃，“若是他直接动手，朕就算是败了，也要带他一起下去；可是他很聪明，开炮了，偏偏放的是空炮。” “父皇，他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已经许久没有出宫的永静公主面颊羞红，轻轻锤了老父亲一下说道，“还说什么要保父皇平安，却在外面又是打枪又是放炮，女儿这就出去揪他耳朵，让他老老实实回去歇着！” “好了，朕又没说他做错了。”听着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太上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恺儿一向亲近武勋，和那帮穷酸没多少交情，朕曾经想过要好好教导，可惜没能做到；他是鲁莽了些，但至少有一点比你四哥强，他真有胆子动手，而且动的很干脆。 有了这三响空炮，再加上初三晚上的事情，足以让门口那帮废物吓破胆子，等会儿如果再来一轮，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派人过来收缴兵器，再接下来才是正事儿——行了，别让他再费时间了，璇丫头你亲自去，到大明宫让你皇嫂还有恺儿过来，嗯，再叫上门口那个。” 话音刚落，院外又是一轮炮响，这次是整整九炮。 “父皇放心，女儿这就去！”永静公主点点头，起身扶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女官出门，“宝姐姐不用紧张，周大哥还能伤了我们？” “公主说的是。”这辈子第一次入宫的薛宝钗真的很紧张！ 她本就是挂在永静公主名下的女官，只是以前一直留在永昌公主府里，永静公主也从未真的让她入宫伺候，但就在初四上午、变乱发生的次日清晨，永静公主专门安排人将她接到了宫里，甚至没和永昌公主打招呼。 “皇爷，取来了！”眼看永静公主出门，龙首宫掌宫太监夏守忠恭敬的端着一只锦盒放在了太上皇面前。 “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太上皇感慨了一句，轻轻打开锦盒，一脸不舍的看着里面的东西，“可惜了，朕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不，哪怕是年轻十岁，又岂会到了今日的地步？大伴啊，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老了了？” “皇爷，正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夏守忠含笑答道。 “好了，你这老货，比朕还大两岁呢，不也活蹦乱跳？”太上皇没好气的打断他，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常亲近，“行吧，也只能这样了，临了见见璇儿选的这个夫婿，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能用，朕这个儿媳倒也不愧是传承千年的诗书之家出身，当真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啊！” “皇爷，老奴这就去沏壶茶来。”夏守忠躬身说道。 “把朕最喜欢的大红袍沏上，冷到七成热端过来。”太上皇点了点头，缓缓靠在了躺椅上，再无一句言语，只是摆了摆手，很快整个书房中全部清空。 西路院大门外，周阳简单搭了个帐篷就算是“中军大帐”，作用也就是挡挡风，他很随意的坐在太师椅上，却并未如太上皇预料的那般派人收缴御林军兵器，而是无所谓的翻着《李卫公问对》，还没忘时不时喝口茶。 “周大哥！”正想些有的没的，却见一队太监从大门里出来，到了帐门前就拉开了帷帐，一顶软轿抬到帷帐内放下，直到附近人员清空，永静公主才噘着嘴从轿子里跳出来，逮住某人一顿爆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父皇门前都敢放炮！” “周大哥！”不想轿子里又下来一人，温润的俏脸已经梨花带雨，不是薛宝钗又是哪个？ “你这丫头，还担心我会害你啊？”周阳哑然失笑，起身一把将薛宝钗这个“人质”揽入怀中，这才轻轻敲了一下永静公主脑袋，“我要是真有胆子，也不会只放空炮了，今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懂，娘娘和大殿下既然摆开了如此大的阵势，那自然只能是请太上皇阅兵，难不成还真动手啊？” “皇嫂也是的，以前还说疼爱璇儿，看我一会儿不让她好看！”永静公主不满的把某人揉搓自己发髻的贼手赶走，“真是的，明明是一家人，却闹到这种地步，四哥他......周大哥，你答应璇儿，不要再动手好不好？” “傻丫头，我哪来的胆子对太上皇动兵啊？”周阳没好气的一句回答，才让永静公主笑出来，“行了，你出来不是为了我吧？该干什么现在就去——等等，你自己去，把人质留下！” 永静公主得意一笑，踮着脚给了某人一记么么哒，这才转身回了软轿走人。 第5章 周大哥练得好兵 第五卷 5.109周大哥练得好兵 目送永静公主的软轿走远，随侍的太监撤去帷帐，又摆手让准备围上来的亲兵滚蛋，周阳这才轻轻揽过薛宝钗坐回了太师椅，长长一吻后含笑看着有日子没见的妹子。 “周大哥，小妹并不是要给你添麻烦，那天永静殿下接我进宫的时候，只说是京城有乱子，把我接到身边保护。”薛宝钗就算是不太懂政务，这时候也知道自己添乱了，“哪里想到周大哥竟然会在宫中，还和永静殿下......” “不完全算一路。”周阳笑着抱紧妹子，“好了，今后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等一下肯定要去见见这位‘御极五十载’的隆武帝太上皇，到时候你也跟在我身边，正所谓‘夫妻一体’，今后再想见到这位，恐怕就没机会了。” 隆武帝一生只有两个公主，永昌公主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他当初从义忠亲王手里接下的情报系统，靠的是绝对的实力，永静公主却全凭父母宠爱，两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这才是她们一向关系亲近的基础，但现在情况变了。 周阳今天到这里，自然是奉了大皇子和皇后的指令，这摆明了是要让太上皇彻底荣养，如此一来全凭“有人罩着”才有地位的永静公主，就要面临一个很不好处理的问题——将来的地位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当永昌公主想要给某人安排婚事的时候，永静公主答应的很痛快，不论有没有今天的事情，已过古稀之年的太上皇也不可能撑太久，趁着地位稳固找个更可靠的“支撑”，这是人之常情，也无所谓算计什么。 “周大哥，真的.....没事吗？”薛宝钗依然不放心。 “能有什么事情？”周阳笑着安慰妹子，“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手下是目前大周朝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成军的火器军队，如今有了几分成果，就奉命入宫请太上皇检阅，朝廷文武百官陪同，此等盛事就是放在史书上，都是可以留下浓墨重彩的。” “......”薛宝钗无语的看着某人，哪怕是她真对朝廷的事情不怎么懂，也知道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外面的如画江山自然有我们男人顶着，你只管在家里貌美如花就好。”周阳洒然一笑，放下妹子走到帐篷门口，正好发现大明宫方向有两顶软轿过来，另有大皇子带着一堆人跟随，他立刻向外喝道，“来几个人摆开帷帐，护卫贵人入宫！” 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如标枪般竖立的两队步卒立刻跑步拉开了队伍，正好在帐篷与西路院宫门之间拉出一条数十丈的道路，所有人听口令后转形成了人体“帷帐”，正好迎接了开过来的皇家队伍。 “周大哥练得好兵！”大皇子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甚至脸上有些涨红，“有此精兵可用，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了，周将军既然已经做下了这等功绩，你今后好好用上便是。”两人说话间，软轿已经被撩开了帘子，皇后和永静公主各自在宫女搀扶下出来，皇后身边的贾元春看到某人后立刻羞红低头，“周将军，你也跟着吧！” “臣遵旨！”周阳躬身一礼，使眼色让薛宝钗上前扶着永静公主，或者说让她也跟着进去；问题是在场的都是人精，谁还看不出她的想法，郭恺面露笑容踢了他一脚就没说话，皇后和永静公主齐齐甩来一记白眼，羞的薛宝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这对某厚脸皮来说完全不算问题，直接一脸谄媚的向永静公主拱了拱手，让在场众人一片哄笑，也让薛宝钗更加羞不可抑，忍不住锤了某人一下，结果笑声更大了；永静公主见状更是故意拿乔，板着脸侧过身去，只是翘起的嘴角怎么都掩饰不住。 以薛宝钗商户出身、妾室分位的身份，哪怕是身为永静公主女官，也没资格跟着面圣，她当初能够只挂名分却不被招进宫中服侍，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如今既然来了，给她机会见见太上皇，又早已见过皇后及大皇子，这可是铁打铁的“抬身价”。 “愣着干什么，让公主身边连个服侍的都没有吗？”眼看永静公主已经忍不住笑容，皇后这才含笑向薛宝钗点点头，做了个“和事老”，“薛侍读，还不跟上去？你身为永静这丫头的女官，难不成要让本宫派人伺候？” “谢娘娘恩典！”话都说到这份上，薛宝钗赶紧红着脸躬身一礼，上前扶住了永静公主；原本随侍的凤藻宫女官自然让开不再跟随。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一行人说笑着通过“人形帷帐”走向龙首宫，仿佛真的是自家人串门，除了一排排荷枪实弹的兵马，竟是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协调；文武百官这边却没这么好说了，刚刚静下来的闲话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连几位阁老都没了拦住的心思。 片刻后，龙首宫正殿正厅。 “来了？都坐下吧。”走完了行礼程序，太上皇含笑点头，仿佛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发生，“说起来，自从琰儿（永和帝郭琰）一天忙过一天，我们一家人已经有日子没能这般坐在一起，这还多亏了周将军‘帮忙’。” “末将不敢。”周阳自然是起身一礼，“末将不过是奉命行事，又多得大殿下、永昌殿下恩典，正所谓‘人不知恩与禽兽何异’，末将只有忠于任事，为皇家、为大周尽忠，方为人臣本分。” 这话说的......除去了解不多的大皇子郭恺满脸赞许，甚至有些热血沸腾的向他点头示意，其他人或是如太上皇一般老奸——嗯，老谋深算，或是像皇后一样有过“深入交流”、深知某人性情，一个个全都当做没听见。 “好了，你坐下就好，听你一提朕才想起来，永昌那丫头又没来。”太上皇含笑摇了摇头，真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父亲面对叛逆期的女儿，“当初还是她和朕说过，要允了你和永静丫头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相见，你可有什么话说？” “谢太上皇恩典！”还能说什么？周阳也就剩下跪地谢恩了。 “起来吧，如此才算是一家人了。”太上皇脸上笑容更盛，转头看了看面颊羞红又满是喜色的永静公主，又看了看在她身后侍立的薛宝钗，这才没好气说道，“为君子者，青年而戒于色，你倒是好样的，年纪轻轻能耐不小，后院更不小，若不是永昌那丫头一力推荐，朕绝不会让你这么轻松。 也罢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永静丫头，你身后的就是薛家姑娘？算起来还委屈了，大伴啊，朕书房不是有两柄玉如意吗？取来给这小姑娘拿去玩儿，若是有人不老实，你尽管拿着抽过去就行。” “谢太上皇恩典！”薛宝钗激动的跪地磕头，有这两柄玉如意傍身，她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也不能再以普通妾室看待。 “哼，父皇真是偏心，也没问问女儿这边。”永静故意“抱怨”。 “朕的女儿，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了？”太上皇面容一肃，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吓得”他赶紧起身聆听圣训，但接下来却又转移了话题，“恺儿，你上次到朕这里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若是除去晨昏定省，怕是有大半年了。”郭恺一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出身皇家的他，很清楚这是要开始讲条件了，“孙儿虽说尚未来得及奉旨入朝廷观政，却也跟着父皇学习，再加上书房读书，平日里确实忙了些。” “年纪轻轻，本就该辛苦一些多学多看，将来才能用得上，也不会被人蒙过去。”太上皇点了点头，示意夏守忠将锦盒交给他，这才严肃的看向郭恺说道，“如今这一家人，就属你年纪最小，这朝廷之事还是要担起来，将来再是繁忙，也别忘了一家人团圆。” “孙儿明白，谢皇祖父赏赐！”哪怕是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这方锦盒，郭恺依然激动的脸色通红，一把接过之后才想起行礼感谢，“孙儿今后一定勤于任事，不负皇祖父重托；也请皇祖父放心，永静姑姑自小与孙儿一起长大，孙儿定会照顾好，不让‘外人’欺负了去。” “那就好。”太上皇轻轻一叹，面露疲惫之色，“好了，你们难得有空过来一趟，朕就不耽误了，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为了一个老头子误了正事。” “皇祖父容禀，周大哥自南洋归来，参考西人之军练兵，如今有了不错的成绩，这次孙儿过来，一是为了看望皇祖父，二也是为了让皇祖父看看这队精兵，横竖皇祖父也无甚大事，不妨辛苦一番，就当是消遣了。”郭恺恭恭敬敬说道。 “哦？”太上皇表情一动，面露感兴趣神色，“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朕也看看永静这丫头的眼光！” “必不让太上皇失望！”周阳赶紧严肃的起身一礼，这才转身先一步跑出了龙首宫，很快就是一声响亮的口令交织。 “冬冬冬——”步兵炮顺次鸣放，充当礼炮使用。 “万岁——万岁——万岁——”当太上皇真正走出龙首宫院门之时，全体官兵整齐的向他行举枪礼，稍微拉长音的呼喊，让区区一个千户宛如千军万马，也让整个皇宫为之震颤！ “禀太上皇，五军营前军左卫示范千户列队完毕，请您检阅，总指挥——左卫指挥使，周阳！” “开始！”太上皇明显不太适应这种模式，幸好郭恺已经提前说过大致流程，他又是真正统领过千军万马的武皇帝，一瞬间竟然有些热血沸腾。 跨马检阅、乐队暖场、分列式展示，整套流程走完也就用了不足两刻钟，却让现场众人、不论是皇室成员还是文武百官全都为之震动。 紧随其后的排枪演练、步炮协同演练（空枪、空炮）更是让全体人员明白，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开始。 一场小型阅兵、演习，让整个朝廷看到了郭恺的稳固根基，也让他彻底坐稳，以至于他全程都笑的闭不上嘴。 只是，从头到尾，太上皇和所有人谈笑风生，唯独没和皇后提过一句；在场算是整个皇家的全部核心人员，谈论着事关生死的国家大事，却没有一个人提过刚刚驾崩的永和帝。 第5章 太子:些许私德，就不用太过认真了 第五卷 5.110太子：些许私德，就不用太过认真了 隆武五十年腊月初七的这场大朝会，以及紧随其后的小型阅兵式，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虽说武力展示确实足够震撼，但对绝大多数的朝廷文武来说，真正让他们感觉到现实影响的，却是随后宣布的各项调整。 太上皇亲自站台，宣布郭恺为太子，登基定在来年的正月二十二，也就是封印之后“正式上班”第二天，因为按照惯例，永和帝驾崩后，子女要服孝二十七天（代替正常的二十七个月），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整个皇家正支嫡系就剩下他一个，不是他还能是谁？ 周阳的人马在阅兵演习结束后就退出皇宫，继而退出京城返回营地，这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尘埃落定还敢驻军皇宫，这是纯粹的取死之道。 原任吏部尚书于充改任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 原任户部左侍郎林如海接任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 神机营总兵陈瑞文撤职、爵位降为一等将军，并且三代以内不得叙用，已经挂上实职千户的陈也俊撤职回家，考虑到齐国公府祖上的功绩，不再过多追究，原右翼总兵韩川同样撤职、其子韩琦撤职、三代之内不予叙用。 五军营指挥使侯孝康撤职留任，允其戴罪立功。 三千营总兵蒋子宁撤职，爵位降为一等将军，由裘良接任。 津门镇总兵马尚撤职、爵位降为一等将军，其子马信撤职回家，治国公府三代不予叙用，考虑到其祖上功绩，不再过多追究。 通州大营总兵石光珠撤职留任，允其戴罪立功。 兵部尚书牛继宗、兵部左侍郎柳芳御下无方、管控无能，以致天子脚下的京营人马多有乱象，下明诏申斥，但也考虑其祖上功绩，仅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以上这些只是朝廷高层变动，紧随其后的各部、各单位人事变动及惩戒波及到上百人，最少三分之一要被论斩甚至抄家，持续时间最少一个月，后续影响能波及半年年以上，而且是直接交由锦衣军处理，让还想做点儿什么的五个文官阁老齐齐失声。 在这一大片的处理中，原五军营前军左卫指挥使周阳调整为“权知神机营诸军事”的任命就显得格外刺眼，以至于接下来数日都在整个朝廷议论纷纷，相比于这些，后续公文中一句“原盐城县令贾琏忠于任事、政绩突出，升迁为顺天府同知”的调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接下来，周阳自然是忙于刚刚调整的职务，他没有一点儿客气，甚至没和五军营总兵侯孝康打招呼，就带走了原本手下的整整一个卫兵马到神机营上任，用了不到三天就完成了编制及人事调整，彻底掌控整个大营。 十二月十三，停灵仅仅九日（九为数之极）的永和帝正式下葬，整个葬礼显得有些敷衍与简陋，没办法，这位的死因不怎么拿得上台面，皇家内部变乱也不适合过多讨论，及时处理让“热度”消散乃是应有之义，甚至连时间都只用了三天，就将灵柩草草送入勉强能用的陵墓中。 十二月十六清晨，永昌公主私宅，后院卧房。 “你现在满意了？”永昌公主面颊红润，懒懒的倚着靠枕，丝毫不在意敞开的姣好风景向某人展示，“如今尘埃落定，整个朝廷中大概没几个人得到的好处能和你相比，更难得的是恺儿的看重，现在谁都知道你这位总兵大人前程光明。” “哼，连本宫都敢如此作践。”永静公主撩开锦被，幽怨的锤了某人两下，“皇姐说的不错，你就是.....嗯，那种羞死人又恶心人的癖好，薛侍读跟你回去后，仅仅两天就跑回了这里，问她也什么都不说，是不是你又要她和那位——” “你还说呢，我是得了好处，就没有隐患了？”周阳顺手给永静公主盖上锦被按下去，这才无奈的说道，“那位娘娘倒是真把平衡之道玩的通透，陈总兵是我的恩师，如今他被下面连累丢了原本的位置，却把我安上去，当真不是故意的？ 你看吧，我现在肯定在八公那边绝对挨骂，比如最简单的人事调整，我原想着把大冶那边的袁东杰和李义龙调回来用，公文打上去到现在了，就这么点儿顺水人情的事情，兵部那边至今没个回复，要说没问题谁信？” “你只想用的顺手，就没想过皇嫂还有本宫的侄儿猜疑？”没等永昌公主说话，永静公主恨恨的挣脱了某人的“镇压”，伏在他胸口闷声说道，“五个指挥使、两个直属千户的实缺，你都想用自己的人手，足足两万最精锐的火器大军，你还想弄成铁桶啊？” “除了他们，你让我到哪里去找可用的人手？”周阳也很无奈，“这几个人，还有我手下那帮老兵，都是这两年我一步步训练出来的，朝廷这边没办法提供一点儿帮衬，连武器和军费都要我自己贴补，我也想轻松，你倒是帮得上啊！” “撤销原本的左右翼，重新调整划分为五个卫，每个卫下辖三个千户，另有两个直属千户为骑兵和重炮兵，如此实力要是全部成形了，放眼天下也算最顶尖吧？”永昌公主瞪着某人说道，“恺儿如今刚刚得了位置，尚未反应过来，待他有了认识，你觉得能说过去吗？” “我就不太明白，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怀疑？”周阳都被她俩整郁闷了，把玩着怀里的小公主说道，“我现在因为对皇家忠心耿耿，都快成孤臣了，文官那边瞧不上，武将这边排斥，一天到晚想找人喝酒都只有手下这几个，难道这还不够吗？ 就算是你担心我会造反，也得看实际情况吧？是，我手里兵马战力突出，可这天下又不是只靠刀枪就能治好，连当初汉高祖都知道，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难不成我要与整个天下为敌吗？我现在活得挺好，连公主都能随便欺负，还有什么——哎幼！” “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负本宫？”刚刚被各种欺负的小公主输人不输阵，“周大哥，这些日子你多次被留在宫中以示恩宠，若是你自己不表现一下，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不如你弄些火器给禁卫军戚建辉送去，好歹也让皇嫂放心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对了，刚才说了半天，把这位给漏了。”周阳无语摇头，“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投靠的大殿下，瑢儿你这里有什么能说的吗？别忘了，如今冯唐被安排到五军都督府做了闲职，连冯紫英都提了一级挂起来了，整个宫中防卫，可就靠这一个，怎么没见有人不放心？” “宫里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每次和你说些朝廷之事，本宫都觉得头疼，哪有你这样直来直去说话的？连造反甚至对皇家怨念都敢当面提，换个人你觉得本宫能饶了去？” “对对对，你清高你文艺你了不起，我就做个只会练兵打仗的孤臣行了吧？”周阳顺手把永静公主放在一边，翻身重新开战，“真是的，你以为我不想多弄些装备？人家红毛人又不是住在大周朝隔壁，绕过波斯大食天竺南洋运货，哪有这么多啊？” “你——轻些！”永昌公主浑身一颤，无力的锤了某人两下，“真是个蛮牛一样，不如本宫把你那爱宠叫来可好？都如你这般旦旦而伐，哪个能撑得住！” “殿下说的是！” 同一时间，紫禁城，东宫。 “裘世安，查清楚了？那些传闻可是真的？”大皇子郭恺丝毫没有平日的礼贤下士，表情只有冷峻，“周大哥对孤、对大周朝忠心耿耿，若只是些许私德，就不用太过认真了。” “殿下说的是。”一个看着很普通的太监躬身答道，“那些传闻其实已经说的够客气了，周总兵确实有些......贪花好美，甚至荤素不忌，那些他的......嗯，癖好，一大半没冤枉，但除了这些问题外，其他多是污蔑。” “男人有些寡人之疾，并非什么大事。”郭恺满意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提议把荣国府的贾琏调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算你这奴才有心。” “殿下谬赞了，奴才其实不敢居功，因为这个消息得来的非常意外。”裘世安一脸谄媚的说道，“正在九边巡视的王子腾大概是撑不住了，让人托关系找路子找到了奴才这里，奴才就想看看他们王家的成色，无意中发现了问题。” “荣国府的人手，看来你已经连上了，其他地方呢？”郭恺澹澹的问道。 “殿下恕罪，奴才无能。”裘世安苦笑着辩解，“当初戴公公并未和奴才交代过什么，如今他意外没了，很多事情只能一步步慢慢来，荣国府还有宁国府里面实在太过混乱，重新联系很轻松，其他各家可没这么方便。” “宁荣二府，既然有些用处，就先看看吧。”郭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你的情报说，荣国府两个少奶奶、三个姑娘全都是？” “奴才哪里敢扯谎，这些事情原本只是传闻，奴才为此专门派了人手核实，绝对不会有误。”裘世安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先这样吧。”过来满意的点点头，“至于王子腾，先看看吧！” “奴才遵旨！” 第5章 正式认下了眼前的新大佬 第五卷 5.111正式认下了眼前的“新大老” 十二月十八，镇国公府。 站在正院正厅门前不远的院子中，周阳心情复杂的再次翻了翻手里的烫金大红色全贴，他确实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这次明显的八公核心总结会还能邀请自己，以至于看着客厅中已经摆好的“座次”，他竟然没急着进去，而是先思考。 中间两排七把椅子，后面各自还有一排，如今中间的位置已有六人入座，正是十二月初七大朝会之前还有权势的六位，后面则是各家年轻一代，或是二线武勋，如今也都坐满，中间最后一个位置空着，应该是自己的——如今，武勋的大势已经能够基本对上。 镇国公府牛继宗、理国公府柳芳依然在任，他们也是整个八公阵营的一二把手；齐国公府陈瑞文、治国公府马尚废了，所以陈也俊只能和贾宝玉混到了一起。 修国公府侯孝康、缮国公府石光珠如今情况特殊，都是“撤职留任、戴罪立功”，没什么意外的话前者依然废了，后者保住了位置，所以原本的秦可卿葬礼时，前者到场展示，其子韩琦也混到了贾宝玉一起，后者“家中有事”没到，他也是四王八公唯一不到场的。 至于后面或站或坐的一干二线、年青一代，有或者没有基本就这么回事，比如神武将军冯唐，他如今没了御林军指挥使的实缺儿，只在五军都督府挂了个闲差，没意外的话也完了，倒是其子冯紫英依然满脸笑容，见周阳来了还点头招呼，仿佛两人还是当初的“好兄弟”。 “子阳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外面冷，若是冻坏了客人，外人还以为我这府上招待不周呢。”也许是他站的时间有点儿长，牛继宗一脸笑容亲自迎到了门口，“进来吧，大家现在都来了，就缺你一个。” “见过尚书大人！”周阳的称呼让牛继宗表情一僵，因为他以前都是称呼“牛伯父”的——坐什么位置就说什么话、办什么事，他如今掌着神机营，放在整个大周朝军方足以排进前五，正式场合没必要再伏低做小，“是末将耽误了。” “来了就好。”牛继宗表情复杂的点点头，转身回了客厅。 “见过恩师、见过各位大人。”进门之后周阳稍微一扫，正中间两个主位都空着，那里原本是宁荣二公的位置，如今没人撑得住如此强势，就只能空着了，“末将刚才有些走神，这里先道歉了。” “子阳能来就好。”其他人的复杂表情不提，陈瑞文亲自站起来笑着招呼，又指了指最后一个空位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 “多谢恩师指点。”周阳躬身一礼，毫不犹豫的就坐，其他人的表情更加复杂了，但他并未搭理，因为除去中间的七个人，其他人大多数都没了实权，更别说最高也就千户头衔、副千户甚至百户实缺的年轻一代。 牛继宗打量了一番客厅内情况，无奈轻轻一叹，颇有几分“英雄迟暮”的感觉，当年大周朝开国的“四王八公”十二家，如今不提四王，八公竟然混到了这副田地，宁荣二府彻底废掉不提，其他六家竟然只有两家还有兵权，要是没有了下面的支撑，他这个兵部尚书和柳芳的兵部侍郎靠什么坐稳？ “好了，既然大家都来了，老夫就说几句。”不论心里多少感叹，牛继宗作为主家都不能怠慢，“今年虽说多事，好歹大家都还在这儿，又有了子阳这个后起之秀，老夫竟有了几分‘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当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悔不听当初子阳之言，致有今日之祸。”陈瑞文一脸苦涩的低下了头，算起来他当初确实给了某人不少好处，也听了不少的建议，却在关键时刻一招走错，结果就是满盘皆输，“今日虽然还在一起，却不知明年今日又能如何了。” “恩师言重了！”周阳叹了口气，起身客气一礼。 接下来就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场面话，各家也有人跟着或是吹捧或是感慨几句，不到盏茶功夫就有些冷场；牛继宗及时接话，安排众人酒宴不提，他自己则拉着中间七人回了内书房，显然是有事情要商量。 “子阳既然来了，想必也能猜到老夫的意思。”一进书房，牛继宗打发走所有下人，只留牛奔端茶倒水，随即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些日子你几乎隔两天就会留在宫中一日，可有什么事情要说？这次各家损失惨重，若是任由下去，怕是下场难料。” “子阳，并非各位伯父倚老卖老，你不论怎么说都是武将，若是没了大家的帮衬，不论你有多大的能耐，难不成真要搞什么‘独臂擎天’?”陈瑞文一副长辈语气说道，“老夫知道，当初确实有些对不起你，可是大家与你不同......” “恩师，这也是弟子不明白的地方，武勋虽说是与国同休，可前明那帮武勋最后什么下场，你们真的看不见吗？”周阳很是无语的说道，“空有富贵毫无实权，甚至如宁荣二府那般连实缺都没有，还算什么武勋？ 当初弟子能与永昌殿下、大殿下接触并跟随，还要多亏了各位兄长引荐，可到了关键时候，你们却齐齐来了这么一出，连裘大哥都知道‘富贵险中求’，你们就算是不想太深入，私底下帮点儿忙总行吧？可是连各位兄长都没露面，这不是......”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治国公府马尚明显不耐烦，直接打断了他，“你就说说，能不能帮上？” “子阳不要生气，老马毕竟......”陈瑞文赶紧圆场。 “恩师，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弟子现在申请辞去神机营的差事，你觉得大殿下和皇后娘娘还会再给齐国公府机会吗？”周阳一句话堵得陈瑞文表情僵硬，“各位伯父也是为官多年，关键时刻顶不上去，什么下场真的不懂吗？ 小侄这里有句话供各位伯父参详，‘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不瞒各位，皇后娘娘原本对齐国公府定下的处置，是撤职、除爵、抄家，是小侄反复劝说，又拿各家祖上的功绩说事儿，才算是好歹劝回去。 如今各家虽说都遭了罪，祖宗留下的世爵还在，哪怕是挂上两代三代，横竖还能再起，十二侯扶起的那几家，谢鲸的名字连被提起的价值都没有，蒋子宁虽说只是降爵，将来怕是再无机会，戚建辉和裘良早早投靠，如今都得了好处。” “悔不当初啊！”陈瑞文苦涩的起身，端起酒杯一口干掉，拱拱手出了书房，马尚也紧随其后，两家如今没了实缺，最少十几年内都不会再有起势的机会，今天也是他俩最后一次参与武勋核心会议，接下来就只能像宁荣二府一般“安享富贵”了。 “两位兄弟放心，今后若有什么需要帮衬，还请千万不要客气。”哪怕是两人只剩下背影，牛继宗还是赶紧站起来说道，但两人只是身形一顿，连头都没回就继续离开——就像宁荣二府一般，这些日子哪家还有过真正的联系？ 看到两人的惨相，书房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半天没人开口。 “周兄弟，为兄听说......”片刻后，牛奔趁着过来续水的机会向周阳开口，“你的亲事定下了？当真是......” “蒙太上皇恩典，已经赐下永静殿下为妻。”这一点周阳没有隐瞒的意思，反正早晚会公布，“婚事暂时还没定，但按照一般的规矩，横竖不过是明年年中左右。” “两位公主啊！”牛继宗面带苦笑看着周阳说道，“你就当老夫是年老放肆，太上皇子嗣繁茂，却只得了两位金枝玉叶，如今都进了子阳院子，若是老夫猜的没错，黄家那位是你的手笔？” 周阳澹澹一笑没有答话，有些事情其实无所谓传开，但却没法认下，这是两回事。 “好了，如今既然都这样了，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牛继宗也没奇怪，换了他也不会承认，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子阳如今毕竟年轻，宫里让你先领了‘权知神机营诸军事’正好是在保护你，过几年立下功劳，年纪也上去，正好抗下总兵的担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牛大哥还有我这里，毕竟是在兵部，你前些日子给大冶那两个小子的公文，老夫也都看见了。”柳芳紧接着说道，“不是难为你，而是这安置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如今事情已经办妥，封印之前会派人给你送到府上，那两个小子老夫也没见过，等他们过来，再加上你手下的几个，别忘了到兵部一趟，同去吏部备桉。” “柳伯父放心，小侄儿省得。”周阳微笑着起身一拱手，整整五个指挥同知、权知xx卫诸军事（没法直接升任指挥使），都是自己的小弟，如今他也算是有了圈子和根基，“今后这兵马之事，还要两位伯父多多照顾。” 牛继宗、柳芳满意的点了点头，与侯孝康、石光珠同时起身还礼，也正式认下了眼前的“新大老”！ 第6章 史湘云:横竖都跑不出周大哥的院子 第六卷 6.1史湘云：横竖都跑不出周大哥的院子 加更一章，感谢老爷们双倍月票的敞亮！ 感谢凯旋撒老爷20票；爱小兵老爷14票；纹身234、爱上网文的虫子两位老爷6票以及所有的老爷！ 感谢qq阅读“于婉宁老爸”老爷上月的三次打赏！ ............................. 十二月二十上午，周家大院内花园暖房客厅中，莺莺燕燕汇聚一堂，装修时追求方便实用、主要以靠背长榻为主的座位上，周家妹子们说说笑笑，让本就有些凋落的花园平添了如春般的秀美。 左侧上首长榻，林黛玉怀里靠着薛宝琴，姐妹俩说笑打闹好不快乐，二人本就一起在薛家院子住了好久，早就混熟了，反倒是薛宝钗同在一张榻上，却有些沉默的不言不语，哪怕是薛宝琴好几次搅合，也没让她欢快起来。 左侧下首位置，赵家姐妹中间坐着邢岫烟，三人明显有些对不上话题，以至于邢“秘书”如花的俏脸时不时露出无奈的神色，旋即又被赵燕翎拉着，很快恢复兴致，反倒是赵麒英表情温婉，时不时各处看看，嘴角浮起欣慰的笑容。 右侧上首迎春和史湘云同样高高兴兴，两人谈论的似乎是围棋方面内容，其他人想接话都接不上；下首却是李纨与秦可卿两个“熟人”，两人虽然同样出身贾家，平时却并无多少交流，今天算是两人第一次实质性接触。 基本上，除了两个公主与东方冰，以及实在不方便露面的王淑英之外，其他妹子都到齐了，以至于同样亲近或是“交流”过的几个丫头，晴雯、素云、莺儿、甄英莲甚至雪雁都忙的不轻，不是这边缺了茶水，就是那边没了点心，又没法叫“外人”帮忙，因为这里依然有几人没法公开。 “嘻嘻，林姐姐今日里怎么就过来了？”四个“分波”并非没有交流，时不时还会相互交谈，薛宝琴更是满场跑，这边逗弄了迎春半晌，直到被“暴打”才跑开，又跑到林黛玉怀里大放厥词，“这一屋子人都姓周，却不知姐姐又如何？” “死蹄子，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哪来的脸面胡说？”林黛玉面颊羞红，但“怼怼”的性子却丝毫不减，“我也是收了宝姐姐帖子，到薛家消遣一日，你好歹也是半个主人，哪里来的淘气？再说了，别的姐妹姓周也就罢了，你这梅家人乱说什么？” “哼，那我不管，横竖女儿家的婚事难以自主，总逃不过‘父母之命’，梅家那边自有爹爹处置，还有周大哥做主，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林黛玉一番话让客厅众人齐齐嘲笑，薛宝琴却没有一点儿不害羞，“倒是林大人那里，怕是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已经......” “不许说！”林黛玉哪还不知道薛宝琴的调侃，拿起一枚点心就堵住了后续话题，她当初被某人抱着的时候，可不会傻傻以为隔了一道墙的“琴妹妹”真不知道，“你这蹄子真是要死了，什么都敢张嘴，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哎呀，杀人灭口了！”薛宝琴三两下就将点心吃光，一边躲避林黛玉的“摧残”一边继续调侃，“宝姐姐救命，你的小妹被人欺负了呢！” “你这蹄子说话没个避讳，被人打死也应该。”说归说，薛宝钗还是从“林霸王”手里救下了妹妹，“林妹妹可是拿了我的帖子才过来，哪有主人家与客人打起来的？你看二妹妹和云妹妹，不是玩的挺好？” “哟，二姐姐如今也是‘主人’了！”薛宝琴刚说完就挨了迎春的眼刀，她虽说确实被贾赦许下，却从未走过“程序”，现如今人在这里，名义上还在永昌公主那边“值班”呢，“倒是还有两位姐姐虽说也见多了，却是当真的‘外人’呢。” “死蹄子，这话也能说！”薛宝钗表情一僵，赶紧捂住了薛宝琴小嘴，又向李纨和秦可卿投去歉意的眼神。 “宝妹妹不用见怪，这丫头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随她说去就是。”秦可卿说的客气，却又起身过来，“拽过”薛宝琴就回了自己的位置，“本就是我不守妇道，还能不让别人说？他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这不是还没来齐么？” “两位公主且不说，东方姐姐也是见惯了的，难不成可卿姐姐还知道外人？”一边躲避秦可卿的“攻击”，薛宝琴还不忘调侃，“倒是周大哥那里，小妹从没问过，看来以后要小心些了。” “这宁荣二府年轻一代的奶奶都到了两个，还有一个总不能闲了去。”李纨一句话让现场齐齐一静，全都难以置信的看向她，“怎么，不信？哪一天我带了凤辣子过来，你们就知道了，横竖今后少不了相见，先打个招呼也无妨。” “大嫂子，琏二嫂子当真也已经......”迎春不能置信的问道，贾琏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相比较而言，她和王熙凤的血缘亲情要更近一些——现实情况另说，“她那性子小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如此？” “那狠心短命的什么癖好你们还能不知道？”李纨没好气的一句话，让现场除了林黛玉之外的所有妹子齐齐脸红，“我和凤辣子就隔了一道墙，早被她作践的什么面子里子全没了，若不是当真见识过，我自己都没想过，会有一日这个样子。” “大嫂子！”林黛玉听完之后面颊红透，忍不住叫了一声，虽说她还没有真正“参与”过，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妹妹有什么好担心的，横竖还有我在呢。”薛宝钗幽幽一句话，让其他妹子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我也算是认命了，那狠心人第一日回了大周，小妹就已经见过，那时候哪会想到，竟还有如此际遇？若是早知如此.......” “宝姐姐定要让大伯父早日把事情定下来。”薛宝琴笑嘻嘻的跳回自家堂姐怀里说了一句，只是说完之后就任凭揽着，现场众人也不再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说周阳一直尽量“一碗水端平”，但这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实际上“端不平”，别的不提，就说今天的妹子们聚会，除去本就空着的主位，林黛玉至今连个名分都没定下，却依然坐在了上首位置，因为林如海是当朝尚书，就算将来永静公主进门，对她一样要客气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薛宝琴到处跳，因为在场众人都知道，过完年出不了正月，她就能拿下“藩王郡主”的名头，名义地位比林黛玉还高；现场聊天要么是“小圈子私聊”，要么就是上首的长榻三人牵头，没见赵家姐妹和邢岫烟，以及性子本来活泼的史湘云，在进入了“集体讨论”之后，至今都没开口？ “宝妹妹，你还是想开些吧。”李纨轻轻一叹，旋即面带笑容将秦可卿揽着，“正所谓‘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那狠心人虽说花心了些，到底没有当真对不起我们哪一个，横竖你也是周家入了门的姨娘，更有太上皇御赐如意，我们两个今后恐怕只能这样了。 就说可卿妹妹，如今东府里蓉哥儿还在，她不是也到了这边院子？只是这天下之事，哪里就真有不透风的墙？就说前些日子珍大爷的丧礼，虽说是蔷哥儿摔盆，到底也要有内卷顶着，最后还不是凤丫头过去充场面，真当其他人都傻吗？” “宝姐姐何必担忧，不是还有小妹在么？”看到薛宝钗的低落，林黛玉含笑“自污”，“你们再怎么说都算是周家人，小妹可是无名无分的在这儿当‘林姑娘’呢，也不知当初见到周大哥，到底算是幸运还是冤孽。” “不知道周大哥如今在做什么，不是说朝廷今日封印，百官过去走走场面就算么？”眼看着现场有些压抑，一直没说话的邢岫烟含笑转移了话题，“这如今都快到了中午摆饭的时候，他怕是另有安排也未可知。” “还能饿着不成？人家还有一处院子呢。”薛宝琴噘着嘴抱怨了一句，把妹子们逗得笑了起来，正好缓解了压抑的气氛，“横竖两位公主也不会苛待他，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倒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自家高乐才是正经——云姐姐，怎么没见你说话？” “说什么？林姐姐虽然没有定下什么，还有林大人帮着做主，我现在连个做主的都找不到。”史湘云轻轻一叹，看到其他姐妹或是不解或是同情的目光，才苦笑着说道，“二叔家两位哥哥如今都入了神机营，挂着副千户头衔，担了实缺的百户。” “云姐姐的意思是说，如今周大哥已经送了‘彩礼’？”薛宝琴笑嘻嘻的跑到了史湘云身边笑道，“怪不得这次宝姐姐的帖子进了林府，只能让林姐姐过来高兴一日，换到了云姐姐这里，竟是压根儿没提时日，想来不论多久......” “是，郡主娘娘！”史湘云没好气的一把搂过薛宝琴，边胳肢边咬着牙“恶狠狠”说道，“横竖都跑不出周大哥的院子，幸好他是个不大讲究的，郡主又如何？可惜你还这么小，说再多也是被欺负的命，看我不趁着机会先回些本钱！” “何止是云妹妹，我这里怕也不用担心孤单。”迎春幽幽叹道。 其他妹子对望一眼，齐齐笑了出来，一时间客厅中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压抑了。 第6章 以文辖武，这可不行 第六卷 6.2“以文辖武”，这可不行 正如周家的妹子们预料一般，周阳此时确实在永昌公主私宅，不过与她们相像的“幸福”场景不一样，他现在面临的是朝堂上不方便直接商议、只能私下里商议的问题——有一点肯定没问题，那就是不至于饿肚子干活。 当然，不论是周阳还是永昌公主，平时都不是追求口福的性格，午饭虽说还算丰盛，以他们如今的地位，当真可以称赞一句“生活简朴”，一共四个人一起吃了饭，东方冰更多还是陪坐，吃完就找借口让出了活动空间，正如华夏人自古的习惯一样，一起吃饭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吃”。 内书房。 “虽说接下来的一个月，按规矩确实是‘休沐’，你不会真准备什么都不做吧？”永昌公主一边瞪了永静公主一眼，顺便轻轻敲了她一下，把一份厚实的材料抢回来，“还是你已经有了计划？昨晚皇嫂还说，让我好好看着你，怕你不老实呢。” “倒是谈不上什么计划，但确实有不少事情。”周阳暗暗一笑，自己当然不老实，“我现在虽说称得上‘圣卷正隆’，但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根基，神机营那边只是刚刚完成了初步整合，距离我的理想战力差的还远。” “周大哥，前几天在公众校阅的那支兵马，你还是觉得不够强？”永静公主惊讶的说道，“我也不是没看到，对比戚将军的禁卫军与原本的御林军，这样的兵马哪里还不够强大了？不知道周大哥理想中的军队，又该是什么样子？” “恐怕很难达到了。”周阳心头浮起了现代世界那支红色铁军，无奈摇了摇头，至少光是一个理想信念，放在封建社会就没可能达到，“现阶段主要的问题是人员补充与装备更新，我准备挑选原本的优秀老兵，散入整个神机营当小旗、总旗使用。 只是说归说，想要全弄好最少两个月，这还是只算人员方面调整，还有装备补充，我早就和你说过，薛二叔那边已经全力以赴协助，但有一句古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又不能把枪炮变出来运到京城，只能慢慢来了。 神机营总兵力将近两万，最少需要一万五千杆燧发枪，三百门以上的步兵炮，三十到四十门二十斤野战炮，四千多骑兵也就是五千匹左右战马，两千匹左右挽马、驮马，这还没算日常消耗或者损耗之类，毫不客气的说，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周大哥，你这是......天兵天将吗？”永静公主直接傻了。 “子阳，你也不要太夸张。”永昌公主任他揽着，语气还是充满了哭笑不得，“真要是任由你这么一搞，其他各营如何应对？三千营号称两万精骑，实际上连七成都难说，就这样已经搞出了一个庞大的马场，你这等于是再搞半个三千营啊。” “好吧，那我把骑兵减少一半儿左右，重炮也减少一半儿。”周阳明白她的担忧，想了想做出让步，“要是有需要的话，你们直接向皇后还有大殿下汇报就行，若是还有什么疑虑，随时招我入宫解释，这个时候，我们之间容不得丝毫的裂隙或是隔阂。” “难为你还记得。”永昌公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意思，“听说你前几天，又和牛继宗他们凑到了一块儿？你不会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坑你吧？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实在经不起任何大的风浪了。” “恩师陈瑞文有句话说的很好，不论我再有什么想法，也是武将出身，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周阳冷静的说道，“朝堂上文武有别，对天家来说，‘平衡’是最基本的规矩，任何一方过于强势都不对，一旦出现了这类情况，朝堂上到底谁说了算？ 过分的削弱武勋，对皇家没有好处，我知道皇后娘娘担心什么，但也别忘了前明末年旧事，崇祯皇帝到死都是‘众正盈朝’，结果如何？煤山上的那颗歪脖子树可还没砍呢，更有岳武穆那句千古铁律，‘文臣不爱财，武将不惜死，天下方可太平’。” 很明显，这是皇家因为这段时间的连续失分，有些稳不住朝廷，就准备玩“以文辖武”，这可不行，原本这对周阳来说不算太大的问题，但如今整个武将系统中，他是最强势、风头最劲的一个，一旦这一策略实施起来，第一个感受到压力的必然是神机营。 “周大哥的意思呢？”永静公主先给了自家姐姐一个歉意的眼神才接着说道，“我和皇姐毕竟是要出门的，皇姐手里又......你从一开始就与皇姐太过亲近，如今还不算什么，一旦皇侄登基，怕是要有不少反复。” “死蹄子，枉我对你这么好，到如今竟然还要如此！”永昌公主气的扭住妹妹耳朵，不过她说话时还是笑着的，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面说开才没问题，越是憋着瞒着，就越容易无法解决。 “你们呐，就不能好好想想，光顾着大殿下亲近武勋，偏偏这次武勋拉胯，就没想起来皇后娘娘的出身吗？”周阳没好气的说道，“瑢儿，我记得还是你的当初说过，李家是天下大族、传承千年的诗书世家对吧？没什么能挑出来的吗？” 其实不只是可以提拔后族英才，李家号称“传承千年、诗书世家”，影响力可不是限制于自家，所谓“士绅”最大的影响力，从来都是“网络”，什么同年、同乡、好友、师兄弟之类不要太多，皇后完全可以借助这一网络辐射出自家一派文官。 “皇嫂长兄李善乃是海内大儒，但从未入仕。”永昌公主一说完，周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个书呆子，没戏，“二哥李勉乃是吏部考功司郎中，这些年一直因为出身问题未得提拔，林如海刚刚当了礼部尚书，手底下确实需要一个助力。” “看看，一个侍郎不就出来了吗？”周阳笑着说道，“于充那个老滑头直接挂起来就好，横竖礼部主要作用就一个科举，到时候让这个李勉当几次副主考，只让于充挂名，明年大殿下登基，无论如何也少不了开恩科，如此一来，第一批可用人手不就有了——还有吗？” “还有一个三哥李继，未有功名在身，多年来管着李家庶务琐事，怕是扶不起来。”永昌公主无奈摇头。 “当不了朝堂官员，那就想办法帮外甥管好钱袋子。”周阳不爽忠顺亲王好久了，每年都从雪字号弄去最少五万两“买路钱”，“内务府那边怕是问题不少，给他个副总管的名头，再让锦衣军那边出点儿人手，好好查一查太上皇的皇陵建设，我就不相信没问题。 到时候查的狠一点儿，让忠顺亲王回家养老，他不是喜欢戏子喜欢男风吗？让他回去自己玩不就行了？皇陵是内务府主管、工部协办，趁机干掉一个甚至两个侍郎绝无问题，再以此为契机，让工部尚书老实下来很难吗？” 永昌、永静公主：......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周阳被两姐妹的表情弄得有点儿紧张。 “周子阳，要不是这么些年，本宫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一直在军中，否则肯定以为你中了邪。”永昌公主无语的看着他，表情那叫一个精彩，“行了，你别再说了，礼部挂起来，吏部林如海是个人才，再加上内务府、工部，足够了。” “不光是皇家自己的钱袋子，还有朝廷的......”周阳觉得还要再加强一下。 “闭嘴！”*2。 “温尚书精于户部公务，多年来为大周朝鞠躬尽瘁，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永昌公主没好气的说道，“他是个知进退、明大势的，断无可能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之前刘伦老匹夫多次拉拢他，都没见什么动摇，现在更不会。”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行，你们说了算。”周阳无所谓的说道，“过些日子我就去找他结算一下，现在的神机营也好，以前的五军营前军左卫也罢，加起来超过五十万两的垫付......” “你就当是孝敬好了。”永昌公主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 “周大哥，如今国事艰难......”永静公主倒是够温柔，但意思完全一样。 “两位公主殿下，那些银子不是我的，是薛家的雪字号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周阳哪怕是早有猜测，此时也没了心情，至少不能任她们这般顺利，至于自己出钱养兵，他其实乐见其成，比如清末小镇练兵着名的“吃袁大人的饭”问题，“你们这是与民争利.....” “周将军，要不要本宫派人查一下，江南盐路主要货源的问题，还有九边走私货源的问题？”永昌公主立刻开口威胁，“还有，你还有脸说雪字号是薛家的？江南那边本宫就不说什么，北地、京畿这片，谁在管你真不知道？” “永昌殿下，我记得整个北地最大的盐商是谁来着？”某人也不是好惹的。 “周大哥、皇姐，原来你们......”永静公主的表情很精彩。 “你闭嘴！”*2。 “那个，既然国事艰难，臣子力所能及的孝敬有些也是应该的。”眼看再吵下去就该不好收场，某人决定见好就收，“只是今后的粮饷银钱，总不能还让我自己垫付吧？整个神机营两万人啊，要是全由我自己花钱养着，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哦？”永昌公主冷冷一笑，“却不知周将军还想有什么问题不成？要不要本宫帮你参谋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你确定那帮穷酸也没闲话？”这才是周阳最担心的。 “那就按照原本的定额，发放标准不变。”永昌公主“痛快”的说道，“本宫向你保证，绝对是足额、足饷发放，任何人胆敢克扣一文钱，本宫灭他九族给你出气！” “做人也要有良心，这等于是每年让我.....”周阳这下更不满了，以大周朝目前军队的训练水平，“三日一操”标准的饷银，还特么是冷兵器的操课，那点儿东西够干屁的，每月能不能撑过十天八天都很难说，更别说他还准备来点儿实弹演习演练之类。 永昌公主啥也不说，给妹妹一个眼神，两人联手“硬拖着”某人向卧房走去。 “你们两个干什么，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第6章 多谢琏二哥情谊 第六卷 6.3多谢琏二哥情谊 腊月二十六，荣国府，贾琏院——嗯，真的是贾琏，当初的盐城县令、如今的顺天府同知，阔别京城有些日子后，终于再次回来，第二天就下帖子请他上门一聚，当然，这次周阳可不像以前那样“站立如喽啰”，而是继承人亲迎，一路谈笑着到了院里。 “哟，这不是总兵大人吗？今日位临小院儿，当这是蓬荜生辉啊！”还没等他到门口，就看见某辣子一脸冷笑站在院中，语气那叫一个刻薄，“多亏了贤弟当初的建议，让琏二这么些日子回不来京城，当真是兄弟情谊啊。” “你又胡咧咧什么，若不是当初周兄弟的建议，我哪里能像现在这般有个落脚，顺天府同知可是正五品、最高从四品，若不是在盐城的政绩和表现，我哪里会有今日？”贾琏不满的打断了她，看得出来，琏二爷毕竟是当过官的人，脾气明显见涨。 “哼，你走的这些日子，周大人可是对这府里颇多‘照顾’。”脾气从来都不太好的凤辣子脸色一沉，当即夹枪带棒的开始了嘲讽，“我在府里也没少得了他的好处，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这可不只是一点儿小事。” “行了，妇道人家，哪里懂得我们兄弟的情谊。”贾琏同样脸色一沉，拉着周阳向正厅走去，混不理王熙凤脸色难看的站在院子里没动，“昨晚听她提了一句，平儿已经给你了？早知道你有这心思，为兄哪还要你开口，正好也到了年底，为兄还从盐城带了点儿土仪，到时候一并送到周兄弟府上。” 周阳愣了一下，真没想到贾琏会这么“敞亮”，但要是仔细想想，其实也不复杂，王熙凤嫁过来之后就一直把的很死，不只是收拾了原本的一干通房、姨娘，连自己带的陪嫁丫鬟也不让动，为此导致四个陪嫁就剩下两个。 丰儿的长相只算是一般美女且不说，平儿倒是长相性情都有足够的吸引力，但也被王熙凤看的更死，再加上平儿本就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家少奶奶底线，结果就是贾琏没能得手就放了盐城县令，如今又是两年多时间不见，疏远也正常。 “那倒是多谢琏二哥情谊。”周阳笑着一拱手，就被贾琏按下落座，“正好小弟在江南还有些产业，那边的特产想必琏二哥也还记得，过些日子就让人送两个过来，正所谓‘兄弟如手中，女人如衣服’，一点儿小意思，琏二哥不嫌弃就好。” “哈哈哈，周兄弟讲究，那为兄就不客气了。”贾琏爽快一笑，抬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早听说如今周兄弟与之前大不相同，为兄还没当回事，如今不过两年的工夫，你就已经是正四品的实缺，等到真正领了总兵的位置，那可就是从三品了！” “还要多谢琏二哥当初的照顾。”周阳澹然一笑，抬手陪饮一杯，“顺天府同知虽说暂时只是正五品，权力可不小，别忘了裘大哥为官多年，直到不久前还只是正四品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如今刚刚提了三千营总兵，正四品到从三品，花了将近十年呐。” “嗨，为兄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现如今是正五品，接下来混的时间再长，能到从四品就到顶了——不提这个，为兄虽说是昨天回来的，却提前了数日将手底下几个师爷派了回来，今后公务方面还得是他们。 可惜呀，为兄还是看走了眼，没能先一步明白周兄弟的能耐啊！”贾琏说的轻松，语气还是带着明显的不甘，又闷了一杯才说道，“早知道周兄弟如此能为，当初就该给二妹妹先定下，如今听说你尚了公主，怕是没人还敢乱想了。” “琏二哥还不知道？”周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贾琏昨天才回来，又是拜见贾母，又是拜见贾赦，还有自己的事情忙活，很多东西收拾，估计真没来得及问，“小弟如今蒙贾伯父看得起，前些日子也和二妹妹换了婚书，虽说名分上有些关隘，小弟断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哦？”贾琏表情一顿，半晌才语气复杂的说道，“二妹妹于你为妾？那丫头性子一向沉闷，今后就劳你照顾了。” “琏二哥多虑了，小弟岂会委屈了二妹妹。”周阳一眼就看出来，贾琏对这场婚事有所不满，但又因为是贾赦定的，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着，就笑着举杯表态，“小弟的住处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妹妹虽说嫁过来，你就只当是串门便好。” “为兄多虑了。”贾琏的表情慢慢恢复笑容，举杯陪饮不提。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话题太沉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两人接下来的话题明显不再往正事上说，无非就是银子、位置、女子，有意思的是，两人一场酒喝了半个多时辰，贾琏却一句都没问过前些日子宫里的变乱。 “琏二哥？”看到不知道第几次一口闷掉酒杯之后，贾琏迷迷湖湖顺着椅子滑到了桌子底下，周阳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了看角落里整整三个两斤的空酒坛，以及桌子上第四个差不多清空的，他也只能无奈摇头，“谁在外面？来两个人，琏二哥喝多了。” “对.....对了！”刚说让人把贾琏抬走，却发现他又扶着靠背椅慢慢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指着不远处小几上一张红帖说道，“后日兄弟们一起坐坐，是牛兄弟召集的，地方却在为兄新置办的一处落脚，你别忘了过去。” “哦？”周阳表情一动，眼看着贾琏又滑到桌子底下，而且这次很快就有了打鼾声，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从小几上拿起了大红色全贴，“新置办的落脚？看来琏二不老实啊。” 红帖很简单，就是说明邀请他腊月二十八到公侯街一处小院相聚宴饮，只是用词语气比过去客气了不知道多少；再就是里面还说明，这次去的都是自家熟人，不会有什么不该出现的外人到场，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八公一脉的年青一代。 “哟，这是喝了多少？”正当他翻看帖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王熙凤明显带着刻薄的熟悉声音，“姓周的，你倒是真够意思，足足八斤老酒，你都敢直接喝，真想让老娘做寡妇啊？是不是......” “琏二嫂子——”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了她，摆手示意过来抬贾琏的健妇滚蛋，自己上前将他抱起来，直接转身就要去卧室，“你说话也没个忌讳，就不怕传出去什么......” “回来，让这没见识的自己到书房挺尸去，一见了黄汤就不要命，要死也死在外面——平儿你又死哪去了，还不过去看着。”王熙凤恨恨的打断了他，却也没有真的放任不管，“老娘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的敢传小话，就不怕全家到庄子上吃草——” 周阳听着院子里哗啦啦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实在懒得搭理，向进门的平儿点点头，跟着她大踏步进了西厢房书房，那里是贾琏的“工作区”，另有内间设置长榻，以供劳累时休憩；平儿却只是带路过来，看着没事儿就放了一壶凉茶走人，显然不准备照顾。 “平儿！”两人刚出了书房，周阳就上去揽住妹子，“过些日子我就把你......” “还请周将军自重。”却不想平儿板着脸推开他，“奴婢还有不少活计，就不打扰将军——” “哟，老娘不过慢了半步，就差点儿错过了西洋景，要不要现在让出来，给你们腾出房间？”却不想正好与刚刚出正房的王熙凤对脸，紧接着自然是数息的刻薄语气，“横竖那死鬼都答应了，要送这蹄子过去，周将军连这点儿时间都不愿意等？” “王熙凤，你特么有屁快放，老子没工夫陪你扯皮磨牙。”周阳彻底没了耐心，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拽着她回了客厅才说道。 “哼！”王熙凤也跟着脸色一滞，倒是原本板着脸的平儿面露担忧神色，转身向某人点点头就出了院门，还不忘直接带上，“姓周的，你倒是对得起我，平儿那死蹄子我就不提了，你答应那死鬼的‘江南特产’是怎么回事？”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你的耳报神倒是挺快。”周阳愣了一下说道，“不用担心，琏二哥在外面还有落脚的地方，不论我送几个，都不会打扰到这院里的事情；还有，我可不想自己用过的东西，再让别人用了。” “你——”王熙凤恼火的丹凤眼一瞪，“好啊，老娘就在这里，你倒是过来用啊？” 周阳懒得答话，一把扛起她就像院外走去。 第6章 王熙凤:就不许老娘也看个西洋景吗 第六卷 6.4王熙凤：就不许老娘也看个西洋景吗 李纨院，账房里间休息室。 “你们两个也没点儿忌讳，幸好平儿丫头还有分寸，先把你们拦在院子里，看清楚外面没人才放过来，也幸好凤丫头惯是脾气暴的，下面的奴才一听她发火全都跑的没影。”一炷香之后，李纨没好气的进了卧房，指着某两个不知羞说道。 “还有小兰大爷如今忙于学业，每月里一大半时间都在师傅那边，只月底有个两三天的休沐。”端着水盆毛巾跟进来帮忙简单清理的平儿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大少奶奶这边平时又没什么人，就连倒座房两个洒扫丫头都是白日里打发到外边玩耍，若不然消息传扬出去，奴婢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哼！”吃饱喝足彻底绵软的某辣子罕见没回嘴，任凭两人一番说道，竟然也没摆脸色。 “这娘们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收拾老实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周阳从一开始就意识到，王熙凤故意摆了半天脸色，基本上是有事商量，想玩个“欲扬先抑”，“行了，现在可以说了？我就丑话说在前面，捡能办的说，不要扯什么没用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王熙凤低下头，软绵绵的简直不像“辣子”，“前两天我回那边府里，二婶还向我哭诉，如今二叔在九边愈发艰难，就想尽快回来，走了好些路子都不是头，没办法了才传到我这里，只是这边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能不能——” “王子腾啊——”周阳表情一动，却没有开口接茬。 正如王熙凤所说，这位九省都点检现在已经到了绝境，一开始在镇东军地盘上各种作，结果被东平王府穆家彻底孤立，直到驿站都不接待、看他到哪儿就直接“全体病假”才无奈离开，如今在北静王府的平北军地盘，基本上也这样了。 几乎没搞到什么功劳的情况下，他也没能如预想一般弄到“九省统制”名头，他要巡查的“九边”，除去东、北两王地盘，就只剩下绝无可能过去的西宁郡王府的定西军和南安王府的安南军，再拖下去除了丢人现眼之外也没啥用，自然只能找路子回来。 问题是，他即没能达到当初永和帝的预期，又早已被武勋一脉开除，兵部的牛继宗肯定不会搭理，实际上的皇帝郭恺了解情况后，也故意先挂着，稳一稳再用，他就这么孤魂野鬼般飘荡，连饷银都有一大半要自家贴补，找谁帮忙？ “爷——”就在周阳低头思考的时候，王熙凤已经被平儿帮衬着搞完卫生，却又制止了丫鬟帮自己披衣服的打算，表情温顺的跪在了床前，“这么些日子下来，二叔已经知道错了，如今京城各家都不愿意伸手，奴婢只能求到你这里......” “子阳，王家毕竟和这边府里上百年的交情，若是真的坐看不理，传出去也不好听。”李纨和平儿看着罕见伏低做小的王熙凤，全都表情古怪，最后还是小寡妇忍不住说道，“我也就白说一句，到底如何决定还是看你。” “爷，若是没有王家，奴婢怕是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平儿看到自家奶奶一个劲儿使眼色，最后无奈妥协，但明显没多少积极性，“若是可以的话，爷不妨帮着说句话，什么官职位置的轮不到奴婢多嘴，横竖也要让王大人回来再说。” “这话我还真不敢说，因为我不确定你那位二叔是不是又作死了。”周阳考虑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让他帮王子腾，那是纯粹做梦，但最主要的原因还真就如他所说，“我早就听说他在武勋这边断了路子，你确定他没和那群穷酸有交联？” “爷——”王熙凤完全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哀求。 “行了，我帮你问问。”周阳看王熙凤的表情就知道，王子腾又蹦跶了，那就更没了救助的价值，也就是说，这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王家家主，算是提前走了老路，那就让他按照“剧情”走下去好了，“但你也别多想，我估计希望不大。” “哼！”眼看着“达到目的”，王熙凤这才白了某人一眼，扶着平儿起来后胡乱披上一件睡袍，两人一起到浴房洗漱换衣服，却也罕见的没再说什么硬话。 “子阳，你当真要.....”直到确认王熙凤主仆出门走远，李纨才严肃的换了语气，“王家舅舅虽说确实有几分能耐，可毕竟已经是外人，若是你牵扯太多，难保不会得罪其他几家。” “我闲的。”周阳不屑的撇撇嘴，“正如刚才所说，问是肯定要问的，但接下来怎么办，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比如，他是不是真的和那群穷酸有交联？没有还好，让他再飘些日子虽然少不了，最后肯定是要召回来；可要是有，那就不只是‘孤立’这么简单了。” “你有了成算就好。”李纨含笑点头，然后发现某人表情古怪的看着他，面颊一红娇嗔道，“怎么，我就不能懂这些？好歹跟着永昌殿下伺候了这么些日子，就算只是听听，也该明白些事理吧？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只能当个内宅管事？” “我可没说这话。”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看，这么些日子下来，他还能不知道李纨是怎么“伺候”永昌公主的，但也没在意，反正都是自己的，有点私下“交流”就当情趣了，“哪怕是内宅妇人，不也有‘贤内助’之说？ 古语不是也说过吗，‘娶妻不贤、家宅不宁’，又有‘家有贤妻夫不遭祸’的说法，就是这么一层含义；要是都像凤辣子那般，除了长得漂亮就只剩下摆在外面的脾气，内里全是稻草，那可就真的坑死人了。” “说到凤辣子，如今已经改了不少。”李纨轻声一笑，把她和王熙凤之前商量过的“肚子有了”问题说一遍，这才在某人惊讶的表情中说道，“她如今算是定了心，却还有不少麻烦，就算不提这个，琏兄弟虽说昨晚就已经回府，我可没听见除去一阵吵嘴之外的任何声响。” “哦？”周阳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正如他和王熙凤说过的那样，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和别人“共用”——嗯，个别特例除外，“那就好，你们这边没事，我才能放心在外面打拼，古语那句‘男主外女主内’，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 “在你心里，老娘就是这样？”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凤辣子不满的声音，“刚才怎么没见你周大将军讲什么‘贤妻’？老娘就是懂得少，也明白‘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到你这里就没了？” “这话你这蹄子也有脸说，当初爬到我那窗下听墙角，被人拉到屋里受用的时候，你怎么也没一点儿反抗的意思？”没等周阳说话，李纨就已经上前锤了她一下，“总算你还聪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逾越，可别像东边跨院那位，什么都不知道节制。” “哼，谁让他没本事，当初成不了老娘第一个男人。”王熙凤依然嘴硬，“如今既然已经这样，总不能再让别的男人沾了去；倒是你自己，真是什么都敢说。” “怎么，贾伯父又干什么了？”周阳愣了一下问道。 “这事儿他自己可不成。”李纨无奈一叹，“如今这府里，他和我们太太的事情，大概也就能瞒着我们老爷；大老爷一向是个不着调的，有这心思也就罢了，怎么太太都过了四十的人了，哪里还来的这么些......” “如狼似虎？”周阳古怪的滴咕了一句，旋即挨了粉拳。 “那在你这里，老娘算什么？”王熙凤瞪了他一眼，语气也很无奈，“我这姑妈当初确实和这府里亲近，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到现在又把不住了？如今这府里都在传闻，说那带玉的不知道是不是大老爷‘帮忙’，以至于女人方面越来越不靠谱。” “我不过是有些日子没来荣国府，怎么感觉错过了整个世界？”周阳有些傻眼，当初他听傅秋芳说贾赦和王夫人不干净的时候，其实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压根儿没当回事，谁想到竟然真成了，“你们的凤凰蛋又干什么了？” “不提前些日子他和秋桐的事情，原本过去就过去了，谁知道两人现在都没断了。”李纨没好气的说道，“就在上个月下旬，我们老爷去绮霰斋督促学业，把两人堵在了书房里，气的差点当场打死人，要不是老太太拦着，结果怕是真难说。 偏偏那秋桐也不是个省事的，叫嚣着府里要是敢打死她，事情在整个京城都会传开，老爷再是生气，也没敢冒这个险，只把宝玉打的卧床不起了事，直到前两天才算爬起来，现如今府里但凡是没出阁的女卷，不论姑娘还是丫头，哪个还敢和宝玉太近？” “倒是还剩下一个。”王熙凤古怪的说道，“你把傅家那个忘了不成？” “将来我们怕是少不了要叫她一声‘妹妹’了。”李纨无所谓的白了某辣子一眼，转头看向平儿说道，“行了，如今都过来歇中觉的时间，你们还在我这里杵着干什么？中午琏兄弟不是和子阳喝多了吗？你们都不回去看看？”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哟，老娘还以为你忍住了，怎么现在就急了？”王熙凤一脸挑衅的看向李纨说道，“刚才看了半天，就不许老娘也看个西洋景吗？我还就不走了，看你——哎幼，你真打啊！” “宫裁你——”周阳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纨挥起扫帚将王熙凤主仆“打跑”，有些无语的说道，“大不了下次你再去我那里......” “刚才凤辣子叫唤成了什么样子，你没听见吗？”小寡妇拉起某工具就回了卧房，“素云去关门，等会儿你也过来！” 第6章 武勋高层的意思 第六卷 6.5武勋高层的意思 腊月二十八，公侯街一处小院，贾琏外宅。 “哈哈，子阳这次过来，我这里算是正式开门了。”周阳这次是最后一个过来，刚进门就看到贾琏大笑着迎上来，“原本牛兄弟召集大家一块儿聚聚，是想找个酒楼的，正好为兄这处院子刚刚拿下来，就辛苦大家过来帮着暖暖，什么酒菜之类也是为兄包了。 你小子倒好，再晚一点儿我们都准备上菜开席了，你竟然才过来，要不是为兄帮你解释，其他兄弟都以为你这总兵大人不来了呢，嚷嚷着富贵就忘了穷兄弟，你说你耽误了大家这么长时间，准备罚几个？” “琏二哥恕罪，今早的小礼物你收到了吧？”周阳压根儿没接罚酒的话头，转而谈起另一件事，“江南毕竟远了些，来回再快也得半个月以上，还没算那边办事儿的时间；小弟就从津门找了两个添头，好歹不能让这院子没个照看。” “雪字号不愧是汇通天下，前天琏二哥提起的事情，今早周兄弟就安排了，那两个我也见了，恐怕放眼京城，也只有你敢说是什么‘添头’。”大概是两人在院子里说话声音大了些，冯紫英已经跟着迎了出来，“就是放在云儿那里，怕是也能当得起前三位。” “紫英大哥有礼。”周阳笑着拱拱手，一句没提当初被算计的事情，仔细说来，神武将军冯家落拓如此，他能占到一半儿责任，就算是有仇都能说报了，“若是你那里需要，小弟也能安排，就是不知道冯伯父会不会打人。” “哎呀，你们三个够了，外面就算是晴天，你们都不觉得冷吗？”就在这时，客厅里传出的声音让周阳脸色一变，“妹夫也真是的，送这个送那个，就没想过我这里也空着，被你按在营中这么长一段日子，人都快憋炸了。” “别看我，我可不知道。”看到周阳转过头凌厉的目光，冯紫英赶紧摆手，“你们亲戚家自己安排的事情，自己商量去，我们这些外人可插不上手，再说今天之前，我也没见过文龙兄弟，有什么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吧。” “这不是前两天薛家姨妈过来小坐，提起了文龙兄弟吗？”贾琏赶紧接过了话头，“为兄正好听你嫂子提了一句，他也有空来玩儿，不就一起叫来坐坐了？好说歹说，人家也是挂了副千户的名头，虽说全靠周兄弟帮衬，那也不能一直关着吧？” “既然是琏二哥的意思，小弟就不说什么了。”周阳皱了皱眉头，还是无奈认可，他担心薛蟠出问题，这才一直关在军营中，这种事情本就能干不能说，更何况现在都快过年了，总不能还不让回家看看吧？结果一不留神又漏了。 贾琏这处院子是典型的大号一进院，五间正房带耳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另有除去院门四间倒座房、隔着院门按照东一西三分布，长宽大约在十五丈、十四丈的样子，面积真心不小了，今天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酒席自然摆在了正房正厅。 客人不多，就是除去宁国府之外的七家年青一代，再加上冯紫英、韩琦、卫若兰，如今又多了个薛蟠，座位基本上是按照官职排列，周阳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中间主位上，虽说其他人全都表情复杂，但也不会有人不长眼。 “来来来，正好周兄弟送来的两个‘添头’刚到，原本为兄准备让云儿那边送几个人过来，现在省事儿了。”贾琏一句话让全场表情古怪，周阳送他的是两个清倌，明显是做屋里人的，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当楼子姑娘用了，“你们俩刚来，我也不知道谁擅长什么，就只捡自己会的唱几段儿。” “琏二哥，你这院子不是用来当楼子的吧？”周阳没好气的打断他，“自家兄弟聚聚，你还想弄出个无遮大会啊？我看你的酒菜不错，兄弟们一块儿吃点喝点儿就行了，要她们在这儿干什么？万一哪位兄弟说漏了嘴，你就不怕全京城都知道？” 贾琏明显皱眉，最后还是摆手示意两个“添头”离开，薛蟠更是颇为不舍，但在某人一个目光后，老老实实选择坐下听着；幸好现场众人也就他俩有着爱好，很快随着酒菜的消耗，客厅里气氛慢慢热闹起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周兄弟，这次为兄召集大家一起，原也是有些想法。”终于，酒过三巡之后，牛奔与其他众人对望一眼后开了口，“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各家做的不妥，可老一辈处置了也就罢了，自家兄弟是不是可以放一放？真要是耗上三代人，到时候谁还记得谁啊？” “牛大哥，不是小弟不愿意帮忙，其实按规矩来说，各位伯父的做法并不能算错，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周阳看了看敬陪末座的陈也俊、韩琦以及马信，真的不想多管闲事，“若是先帝在，最多申斥几句就完了，甚至连这一点都能省了，可如今就......” 酒桌上瞬间一静，连大大咧咧还喝了不少的薛蟠都没胆子搭腔，这次变乱直接献祭了一个皇帝，还不许皇家找几个人出气？周阳和皇家的关系确实很好，但人家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就为了给别家面子，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比例。 “周兄弟，你的意思我和牛大哥自然明白。”眼看牛奔被堵了回去，柳栋只能开口接下，“我们也不敢求情太多，你看是不是帮着说句话，给几家年轻人一个机会，也不说什么位置之类，就只说允许他们戴罪立功，送去北静王爷那边听用如何？哪怕是最下面的丘八都好。” 周阳皱了皱眉，这才明白了武勋高层的意思，陈瑞文、韩川和马尚已经没救了，那就先紧着年轻一代，因为这三家全都是定的“三代不得叙用”，必须打破这一规矩才行，只要送三人到平北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立功”，按照惯例来说，百户以上实缺难说，试百户、总旗之类不要太简单。 “各位兄长，小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要说直接破开，那只能说想多了。”周阳先看了眼巴巴的陈也俊一眼，考虑半天还是无奈开口，有这位在，他要是完全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你们别想着劳烦北静王爷了，没戏，或者说实缺都没戏。 这样，我给你们找永昌殿下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们在龙禁尉那边挂个四等侍卫（正七品）的名头，也不指望现在干什么，大殿下很快就要登基，接下来自然是大婚，两三年的工夫最少两次大赦天下，你们再趁机到四位王爷府上，辛苦王妃、太妃牵个头，各家内卷一起求求皇后娘娘，剩下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 一众子弟眼睛一亮，齐齐露出了笑容，这办法其实不稀奇，难就难在第一步，没有这一步弄到官身，将来就算有机会求情，最多也就是弄个“赦免”，耽误两三年不说，最后还得从头再来，若是再考虑这两三年的变化，结果如何怕是很难说了。 “周兄弟敞亮！”陈也俊轻轻一叹，也没再提之前的“师弟”称呼，只是说完就端起足有三两的酒碗一饮而尽，紧接着就是马信和韩琦，三人喝完后也没再多说，起身直接拱手告辞，显然是回去和自家大人商量。 “紫英大哥，你这里呢？”四个人照顾了三个，剩下一个太难看了，周阳也没再矫情，直接向冯紫英问道。 “我这里太过特殊，就不劳烦周兄弟了。”冯紫英苦笑一声也端起酒碗闷掉，只是看他的表情，众人都明白过来，冯家这是和太上皇那边招呼过了，将来肯定有什么安排；只是具体如何，外人肯定无从得知了。 自从冯唐被安排到五军都督府“升迁”之后，戚建辉很轻松就软硬兼施，将御林军的控制权拿到手上，最后干脆撤销了禁卫军的名号，整个宫中的防卫部队统称御林军，戚建辉自然也从原本的“指挥使”升任“统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清理就好，冯唐、冯紫英全都没了位置，但也不至于直接废掉。 “哎呀，你们就是闲不下来，哪像兄弟我，要不是被妹夫按着脑袋......”薛蟠看他们全都一副“禄蠹”的样子，很是不屑的抱怨两句，只是还没等说完就被某人的目光按下，只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脸谄媚的说道，“妹夫说的是，妹夫说的是。” “子阳，文龙兄弟一看就是为兄同道中人，你又何必非要压着他？”贾琏此时也喝的迷迷湖湖，语带不满的说道，“横竖薛家有的是银子，还能缺了那点儿花销？再说他回了自家，不是也能给你省事儿么？” “琏二哥，文龙兄不只是我的舅兄，还是金陵薛氏的家主。”周阳看了看其他人，他们虽然一开始不解，但听完这两句就都明白过来，只剩下贾琏和薛蟠依然迷湖，只好继续解释，“雪字号是薛家的产业，小弟最多算是代管。 要是有哪个不知死的对他下手，或是绑架或是控制之类，让他签下什么文书或者条子，拿到雪字号就能办事儿，到时候就算小弟不同意，拿到官府都打不赢官司，上次在金陵，就因为和人争一个丫鬟，他就差点儿让贾雨村算计了去，小弟哪里还敢放心？” “原来，金陵知府自尽之事，也是因为周兄弟。”柳栋微微一笑，端起酒碗闷掉，“有胆子算计文龙兄，果然是个不知死的，听说他还是贾府同宗？” 一句话说完，周阳、贾琏同时皱眉，现场气氛明显冷了不少；之后众人也都聊起了风花雪月，再没说过正事。 第6章 永昌公主:过去看他们不知羞吗 第六卷 6.6永昌公主：过去看他们不知羞吗 漫天的焰火映红了大半个京城，虽说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不少人为之恼火，但也不得不承认，到了这个时候，就该有这些东西，没了就总觉得少些什么；已经挂上“周府”牌匾的大院中，一众家人同样新衣新帽、喜笑开颜。 “少爷，你来点吧！”晴雯笑嘻嘻的将手中小指粗细的信香塞到了周阳手里，“家里这么多焰火，总不能都让奴婢一个人点吧？其他姐妹一个个偷懒，不是打牌就是搞什么连诗作对，连赵家两位姐姐也不管。” “你不是说要放个痛快吗？”周阳笑着接过信香点了两处烟花，就把不远处侍立的健妇叫来说道，“你们找几个人点吧，今晚亥时之前不许停下，可以换着来，去吧！” “是，老爷！”那健妇眼睛一亮，立刻飞跑出门召集人手去了。 “少爷！”晴雯立刻噘嘴，不满的瞪着某人。 “怎么，你不是时候小时候最大的念想，一个是饱饱的吃一顿肉，一个是痛快的放烟花，如今两个都实现了，哪还有这么些些意见啊？”周阳轻轻拍了下丫鬟脑袋，揽过她边走边怜爱的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少爷允许你提点儿意见，说吧。” “奴婢总觉得，没了当初在酒馆的心情。”晴雯幽幽的一句话，让周阳很是有些哭笑不得，“如今家里姐妹多，平日里也热闹，但奴婢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怀念当初在酒馆伺候的日子，现在就是想天天伺候少爷，竟也不能够了。” “你呀。”周阳哑然失笑，用力揽着前两天刚刚被自己变成小妇人的丫头，明白这是她在患得患失，“心思倒是不小，家里这么多人，我总不能天天宠着你一个吧？今天是宝钗那边，少爷让你也跟着怎么样？” “不要！”却不想晴雯瞬间脸颊绯红，小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薛姨娘的日子，少爷肯定还要叫上.....羞死人了，少爷真是的，哪有你这般作践人的？若是将来都.....奴婢都不知道小少爷或是小小姐该怎么称呼了。” “小蹄子，以前让你跟着淑英一块儿的时候，也没见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周阳有些尴尬的轻轻给了丫头两下pp，“走吧，吃过团圆饭大家就散开各自忙着去了，咱们俩出来放烟花，也不知道她们都在干什么。” “那个时候，薛姨娘又不在，奴婢就是伺候人的，伺候哪个不一样......”晴雯又滴咕了一句，旋即在某人巴掌威慑下不敢再提，“刚才听说云姑娘拉着可卿姐姐还有贾姨娘去打牌，其实贾姨娘原想着跟薛姨娘、邢姨娘联诗的，却被云姑娘强拉了去。” “这丫头。”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拉着晴雯说道，“让她们打的热闹吧，我们去看看宝钗还有岫烟，对了，这里面应该还有琴丫头吧？我记得她也很喜欢作诗，还把以前跟着薛二叔到处跑时的经历写了个《怀古十首》，可惜我不懂这些劳什子。” “若是让琴姑娘听你这么说她的诗作，看她会不会趁你——嘻嘻的时候捣乱。”晴雯忍着笑说道，“她也真是的，明明还没过门的姑娘家，一点儿忌讳都没有，哪个姑娘姨娘的院子都敢乱窜，好几次都碰上......” “好了！”某人很无奈的轻轻拍了一下自家丫鬟，对薛宝琴则是更加无奈，这丫头真就如晴雯所说，一点儿忌讳都没有，哪怕是某人拉着做了几次陪练都无所谓，最蛋疼的是，她还喜欢在某人兴头上捣乱，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咱们去看看，她们有没有新出什么佳作。” 三个女文青的“工作区”就在内花园暖房，周阳很是废了一番心思，才从皇宫弄回来几盆温室养出来的兰花，冬季能有鲜花可以看，妹子们全都兴奋的不得了，原本史湘云连打牌都想在花盆旁边，被文青们赶到薛家花园去了。 “周大哥！”看到两人进门，薛宝钗含笑起身相迎，邢岫烟自然跟上，只有薛宝琴白了某人一眼，继续提着毛笔写写画画，一张专门抬来的长几上，此时已经堆了不少写满字的纸笺，很显然就是三人的作品。 “宝妹妹！”反正也没外人，周阳上去轻轻揽住她，扫了一眼两盆兰花故意笑道，“我也不懂你们的路子，但却知道这种事情人越多越热闹，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还说呢，原本白日里都商量好了，大家一起玩儿，都是你从宫里带回的那套进贡的象牙骨牌，把云姐姐勾了去，又被她拉走了二姐姐，现在好了，三个人联诗有什么意思。”不用问，这么大意见的肯定是薛宝琴。 “哼，琴姑娘也好意思，原本少爷拿回来就收在了内院那边，还不是你非要拆了试试，勾起了云姑娘的兴头，结果你们打了一下午，差点儿饭都不想吃，如今她们三个没停下，你又嫌人家不过来联诗。”没等周阳说话，晴雯就不满的怼了回去。 “我不好意思，你就好意思了？”薛宝琴也不是省油的灯，“下午打牌的是我们四个，你凑了几次都没凑上，如今不放烟火了，你是不是马上要过去？” “我......”晴雯先看了看一脸调笑的自家少爷，这才咬咬牙说道，“我不去，我还要伺候少爷。” “嘘——”薛宝琴不屑的撇撇嘴，“今晚好像是宝姐姐吧？你这不知羞的是不是又想凑过来？恐怕是没机会，横竖晚上定然是两个人，你过来太多了.....” “死蹄子，你胡说些什么！”这次没等晴雯说话，已经羞愤欲死的薛宝钗冲过去就将她按在了地毯上，又是胳肢又是揉脸，好一阵招呼后才说道，“看你还敢不敢耍嘴！” “你们俩还没完了。”周阳一脸哭笑不得，上去将两个妹子拉起来，又把薛宝钗揽到一边笑道，“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横竖这丫头脸皮够厚，这些日子收拾了这么多次，也没见她老实下来，你就让让好了。” “周大哥！”薛宝钗脑袋贴在爱郎胸口，任凭揽着没说话，薛宝琴却没有老实的意思，笑嘻嘻跳到周阳另一侧，咬着爱郎耳朵就是一阵叽叽咕咕，具体说什么无人得知，但只要看看某人慢慢荡漾的笑容，以及薛宝钗挣扎几次想要出来都被镇压的表现，就知道没有好话。 “宝妹妹，横竖明天有的是工夫，不如我们再聚吧。”对了，还有一直没说话的邢岫烟，她本就离得不远，原本还翻着几人的作品，结果没等薛宝琴说完就已经面颊红透，低着头小声告辞后就奔出了房门。 “周大哥，你不能这般......”薛宝钗急急说道。 “好妹妹，等一下再说。”周阳却没同意，一把抱起薛宝钗就直奔后宅，丝毫不顾她的使劲儿捶打，只留下某坏心思少女捂着嘴偷笑不停。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琴姑娘，你刚才和少爷说了什么？”晴雯茫然问道。 “吃团圆饭的时候你没注意吗？大伯娘打了个招呼就去后院了，我刚才只是告诉了周大哥一声。”薛宝琴忍着笑说道，“横竖宝姐姐也跑不了，这次省得打扰云姐姐她们打牌了；二姐姐一般撑不到亥时就回去睡觉，到时候我们四个......” “嘻嘻，还是琴妹妹聪明！”晴雯眼睛一亮，拉起薛宝琴就直奔薛家花园，再也不提想要伺候某人的事情，“我们快过去，横竖贾姨娘本就不喜欢打牌，不如让她早些休息吧。” 永昌公主私宅。 “冰儿，你说他现在干嘛呢？”郭瑢很是无聊的西靠在躺椅上，向一旁同样无聊的侍卫统领问道。 “公主若是想，何不自己去看看？”东方冰无所谓的说道，“你连宫里的团圆饭都只是草草吃完就回来，属下可不相信，你真的是和皇后娘娘所说的那般，累了回来休息。” “死丫头，自从跟了他之后，你是越来越没有尊卑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抬起纤足，“狠狠”踢了侍卫统领一下，“好吧，本宫原本确实想着要去他那里看看的，只是他那院子里，如今应该有一堆人了吧？本宫若是再凑过去，不是显得......” “很没面子。”东方冰一刀同在了某公主心口上。 “死蹄子，看我能饶了你！”永昌公主被堵得差点儿自闭，刚要起身就见远远一枚巨大的焰火爆开，在半空中显出“万事如意”四个大字，紧接着还有“阖家幸福”、“年年有余”之类，有些惊讶的说道，“那边不是皇宫方向吧？” “我记得子阳提过，他这次准备的焰火，就和雪字号送去宫中的贡品一样，只是要小了不少，颜色、字样也不同，正好那边就是周府的方向。”东方冰远远望过去，语气复杂的说道，“公主，我们当真不再过去吗？” “过去看他们不知羞吗？”永昌公主哼了一声才问道，“什么时辰了？” “亥时整。”东方冰轻轻一叹，“子阳说过，周家的焰火.....” “只到亥时。”永昌公主同样表情复杂，半晌才轻声说道，“隆武五十年——过去了呢！” 第6章 薛宝钗:我们今后想开些吧 第六卷 6.7薛宝钗：我们今后想开些吧 隆武五十一年大年初一，周府院子。 卧房中先是“彭彭”几下，以及随后的“哎幼”声，片刻后才见某人胡乱披了一件睡袍，笑容荡漾的出来，原本已经在门口侍立的晴雯红着脸迎上去，轻轻锤了自家少爷两下，这才拉他到早已准备好的水盆前洗漱。 “你这丫头，昨晚又和云丫头、琴丫头、可卿闹到几点？”周阳先是简单洗了把脸，拿起柳枝青盐时才发现晴雯带着黑眼圈，眼白更是血丝很多，“我记得昨晚可是有人嫌伺候的机会太少，后来却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真是太伤心了。” “少爷——”晴雯调好皂角水，噘着嘴说道，“横竖昨晚少了奴婢也无妨，薛姨娘本就面皮薄，你倒是好，净喜欢作践人，薛太太奴婢不敢耍嘴，可这等事情奴婢也知道不该；更何况，家里人这么多，甚至连林姑娘都知道了，你都没个忌讳。” “你们呀——”周阳苦笑着摇摇头，只能继续洗漱了，因为这种事情解释不清楚。 王淑英的情况太特殊，两人当初虽说各有心思，“互相利用”的成分更浓，那个时候周阳也没信心让薛家答应和薛宝钗的婚事，这才找了个“备胎”，两人算是各取所需，但随着时间推延，哪怕是只谈“日久生情”，如今也该情比金坚了。 偏偏后来情况一变再变，薛宝钗也从正妻变成了妾室，或者说他和薛家的关系变化，从原本的“关系平等、互相扶持”，变成了“薛家附庸”，他既不可能当陈世美，又有“全都要”的心思，干脆一咬牙自己背下了名声，让大家都习惯好了。 反正家里的妹子情况特殊，姐妹、姑侄都有，再加上宫里的元春、还在荣国府的探春、惜春，将来定然是一锅端，再多个娘俩并非不可接受，或者说妹子们对他的“底线”一再降低，都已经基本麻木了。 “姐夫，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这边还没洗漱完，门外就传来了赵燕翎的声音。 “早着呢，宫里招待的是午宴，按照往年的习惯，己时陆续入宫，越是小官去的越早，到达后自行结伴到太和殿拜望大殿下和皇后娘娘。”周阳笑着说道，“要到午时以后才轮到从四品以上实缺儿，这些也是有资格参加午宴的人选。 宴后不是直接走，官员大多数有幸能陪大殿下轮流交谈问候，算是拉拢人心，内卷则要陪同皇后娘娘看戏说话，算是皇家的恩典，全程折腾下来基本上快到酉时，大部分官员各自归家，少量核心要员还会得到留宿宫中的待遇，够你们忙的。” “周大哥，我们姐妹跟着.....真的合适吗？”正当两人交谈的时候，赵麒英已经走了过来，语气很是没信心，“小妹虽说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可也知道今日跟着入宫的都是诰命夫人，我和燕翎再怎么说都是妾室，哪怕让宝妹妹过去.....” “放心吧，你可是璇儿的侍卫统领，燕翎前些日子也挂了三等侍卫名头，还有我在后面呢，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乱说话。”周阳笑着说道，“宝钗虽说在内宅交流上确实比你们擅长，可也不要忘了，你们在皇后娘娘那里也有不小的面子。” 其实，周阳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没说，那就是他在故意“立人设”。 如今他掌着神机营，却只有二十来岁，就算暂时还是“权知”、拖上几年才给“总兵”名头，那也有些太过夸张，放到现代社会，等于是年龄不到三十就挂将军军衔，手里还控制着国家最精锐的军事单位，风头实在太大，再不注意肯定要碰上“风必摧之”。 再一点，他如今从三品参将衔、兼领正三品官职确实不算太夸张，却有着极为恐怖的成长空间，就算是现在与皇家亲近，将来的事情谁又敢保证？他和永静公主的婚事才会如此顺利，为此甚至连他和永昌公主不清不楚的事情都忍了，但这是现在，今后呢？ 所以，周阳必须把某项“把柄”交到皇家手里，让皇家对他放心，自王莽以后，所谓的“完人”官员从来都不受欢迎，偏偏他到目前为止真没啥大毛病，那就只能制造一个，或者说是“自污”。 问题是这类“把柄”也不能太夸张，真要是罪名过大被敌人抓住，闹到场面上的时候，很难说皇后和郭恺会怎么处置，商议的结果就是听从永昌公主建议，给自己弄出个“贪花好美”的名声出来，反正这在封建时代也不算大事儿，谁听了也只能一笑置之，赵家姐妹就是“标志”。 “只是......”赵麒英依然不放心，她当然知道，自己和赵燕翎在皇后那里所谓的“面子”，其实就是义忠郡王变乱时入宫护卫的功劳，但却不足以让她在一堆官员内卷、诰命中站稳，“我们姐妹毕竟没多少学识，从小只会习武练剑，万一不小心.....” “不会。”这一点周阳早就安排好了，“我已经打过招呼，你们入宫后就有人领着，直接到凤藻宫偏殿休息，那里也就是皇家自己的内卷，又有瑢儿或是璇儿照应，没人会闲得无聊为难你们，宴会开始就到正殿入座，不用担心有麻烦。” “这——”赵麒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既然周大哥已经安排好，小妹就不再多言了。” “走吧，先吃早饭，皇宫里的宴席都是一个鸟样，这么冷的天根本保不住温度，到时候不是已经凉透就是干脆凉菜，别说是吃好吃饱，此类宴席的菜品普遍油大，吃完了能不闹肚子都算走运。”周阳笑着拉起身边三个妹子出门，“一定要提前吃饱，不放心就带些点心，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直到四人出了门，里间卧房才慢慢有了动静，说是掩耳盗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此时仍然没有穿衣洗漱的娘俩对望一眼又齐齐让开目光，哪怕是早已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每次清晨醒来依然少不了羞耻，只能叫过莺儿帮着，匆匆洗漱完就各自分开，连同福都进不了内院。 “宝丫头——”只是这一次，王淑英再也不希望像以前那样不尴不尬的卡着，匆忙拦住准备出门的薛宝钗，半强迫拉回卧房，“虽说娘亲对不起你......” “母亲不用说什么，女儿明白。”薛宝钗说着“明白”，美目却不争气的落下泪来。 “你呀，哪里就真的明白了？”王淑英轻轻一叹，揽着女儿开始了解释。 周阳对家里妹子以及仕途之类的种种考量，并未对其他人全部解释过，唯独情况特殊的王淑英，他专门给了说明，就是为了让她有一天与薛宝钗说开，就算将来还有什么隔阂，好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娘来除了“联手抗敌”之外，平时几乎无话可说。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竟是如此？”薛宝钗再聪明，至今也是多在内宅，也就是近两个月才跟着李纨学习管理雪字号，哪有这么远的见识，再看王淑英连讲述都时不时卡一下，考虑片刻才能继续说话，哪还不知道这些解释究竟来自于谁人，这才幽幽说道，“母亲以为该如何？”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如何的？”王淑英轻轻一叹，用力揽着女儿说道，“横竖也分不开，不过是装傻罢了，当初我就知道，子阳是个能为的，这才没了廉耻搭上，却想不到他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且不说家里这些，外面就少了？” “还有两位殿下一位姐姐没来，更有几位没办法过明路的姐妹，真不知道将来如何。”薛宝钗轻轻一叹，臻首靠在母亲胸口说道，“当初若是父亲......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就按母亲说的，不知廉耻就不知廉耻吧。” “苦了你。”王淑英轻轻一叹，心中却松了口气，“子阳当初还答应，为你哥哥说一门好亲事，就是常来的那位李家奶奶族妹，哪怕是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我也听说过李家‘诗书世家’的名声，若是真的能成，我们娘俩再是羞耻都值了。” “当真？”薛宝钗目光一亮，犹豫片刻后缓缓点头，“女儿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周大哥还说，要给二叔运作一下，若是成功了，就能将薛家彻底拉出‘商户’的泥潭，有二叔那边照应，想必这门亲事能成。”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子阳当初提过，李家二房没有子嗣传承，只有两个姑娘，到时候你大哥还有二叔家的蝌儿正好一人一个，若是二叔当真能如子阳安排的那般，岂不是......岂不是......”王淑英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 “二叔哪怕是挂上蛮夷藩王，那也是一位王爷；大哥如今已经是从五品的副千户名头，再迎娶了诗书世家嫡女......”哪怕是以薛宝钗的涵养，此时也免不了激动的脸色发红，“母亲......” “罢了，他要是喜欢，就随他吧。”王淑英咬了咬牙，半是羞涩半是激动的说道，“乖囡——” “母亲，我们今后想开些吧！” 第6章 永昌公主:遇上这么个魔星 第六卷 6.8永昌公主：遇上这么个魔星 临近中午，紫禁城，凤藻宫，最后一批四品以下官员内卷正有序退出，永昌公主一副“皇室贵胃”姿态站在门口，代表皇后送这些人离开，直到最后一个退出宫院门，她才松口气回了殿内。 “瑢儿也认为应该如此？”正殿卧房中，皇后默默考虑了良久，看到永昌公主返回就说道，“武勋与国同休，传承至今上百年，好不容易才算是逼着他们退让了一部分，岂有再召回的道理？更何况，这次的事情对家里损伤太大，万一他们......” “皇嫂，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武勋的支持。”永昌公主轻声说道，“前些日子我们商量的事情，他都给了建议，正如他说的那般，朝堂上决不能让哪个占据了绝对优势，这对恺儿不利，如今武勋一方损失惨重，万不能再行打压了。” “......不错。”皇后又考虑片刻才缓缓点头，“他提的那些建议，我和恺儿商量后都定下了，只是需要不少时间才行，就算是为了缓冲一下，也少不了武勋方面支持，区区几个四等侍卫名头，确实不算什么。” “还有一个，恺儿如今也大了，年后肯定要接下位置，他的婚事也该提上来了。”永昌公主轻声说道，“具体如何还要皇嫂辛苦一下，但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家里只他一个，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都该早些定下才是。” “瑢儿可有人选？”皇后眉头轻皱，还是开口问道。 “皇嫂说笑了，这种事情我可管不着。”永昌公主飒然一笑，轻轻揽着自家嫂子说道，“不过，我的意思是宫里既然有皇嫂坐镇，恺儿那边就不太适合再......” “不错。”皇后没等永昌公主说完就点头答应下来，她本就出身诗书世家，算是文官一脉，原本的计划就是她负责拉拢文官，郭恺亲近武勋，两边都顾着，却不想出了意外，既然有她坐镇，郭恺确实不再需要一个文官方面的皇后了，“可惜，武勋那边选择不多。” “四王各家并无合适的同辈姑娘，八公一脉大部分也没有，倒是贾家那边有两个年龄合适，可惜辈分上差了些。”永昌公主遗憾的说道，“再说她们也早就被人盯上了。” “你这丫头，还说人家荤素不忌，自己也没个避讳。”皇后顿了一下才含笑拍了拍小姑子，“元春还在宫里呢，虽说是无名无分，到底也跟了我这么些年，哪有把随身丫鬟的妹妹安排给自家晚辈的？除了这些呢，你平日里见得多，可还有其他合适的？”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史家倒是有一个，可惜也不合适，就算不说她从小无父无母，如今也被送去他那里了。”永昌公主无奈说道，“转来转去半天，竟然只剩下一个靠谱点儿的。” “哪个他，他又是哪个？”皇后没问是谁，忍不住含笑调侃。 “......”永昌公主翻翻白眼却欲言又止，转头扫了扫周围。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后愣了一下，摆手示意本就被撵到墙角门口的宫女太监全部出去，这才轻声说道，“如今这家里就剩下恺儿，再就是我和你们两个丫头，哪里还需要遮遮掩掩？” “元春留下。”永昌公主没有直接回答，摆手招呼一脸茫然的元春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在她面颊红透却又渐渐惨白中探出纤手，伸入她裙摆片刻才无奈收回说道，“小妹刚才故意提起贾家两个姑娘，本就是为了试探，如今看来是猜对了，你问的那个‘他’，这些日子蒙恩留宿宫中有些太频繁了，再加上元春也被用过了，想来是皇嫂的安排？” “你这丫头，要是傻一点，或者像璇儿一般装傻多好。”皇后稍稍一顿就若无其事的继续说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掩饰，很平静的将义忠郡王变乱当晚之事说了一遍，这才补充说道，“如今京中不稳，万万少不了一支兵马作为保证，遍数京畿各大营，却只有他那里还算靠得住。 你和他的关系我知道，可惜那一晚情况特殊，我也没把握能够如何，万一他要是起了歹心，横竖不过是多个不幸罹难的名字罢了；如今看来，这一切都还值得，若是没有他帮忙镇着，恺儿想要如现在这般坐稳，怕是没这么简单，为了大周的江山，我这里委屈些不算什么。” “你呀——”永昌公主无语的白了皇后一眼，显然是对她这番解释不怎么看得上，“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遇上这么个魔星，神机营如今已经是家里的定海神针，万不可轻动，有我和璇儿，横竖也能让他顾忌些，你这里我就当是不知道了。 只是如此一来，你可千万要瞒住恺儿，万不可泄露丝毫的消息，若不然如此丑闻，闹开了你我没命也就罢了，怕是要造成朝廷震荡，甚至天下不宁；还有，今日他已经招呼过，会带赵家那两个姑娘过来，皇嫂不妨给些恩典。” “我原想着要个遗腹子——”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永昌公主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缓缓点头，“你小心些，还要尽快才行，太迟了说不过去；太医那边安排妥当，你不妨要个方子，就说是给璇儿准备的好了；还有，消息也可以早些放出去，到时候方便说话。” “你放心，已经安排了。”皇后这才露出释然的笑容，又看向脸色惨白的元春说道，“我让她跟着，其实就是为了有个对外的靠谱说法，我的意思是过些时日，就直接送她过去，也不用提什么名义，外面只会当成是给璇儿打前站。” “为何不留下她，就说当初也蒙恩受了宠幸，只是没来得及对外宣布名分，家里人太少了，多一个没坏处。”永昌公主略一考虑就认可了皇后的做法，却又更进一步，“父皇膝下可不止大哥和四哥，其他人难保不会有心思。” “不必了。”皇后立刻摇头，却一句都没解释。 “随你吧。”永昌公主轻轻一叹，直接转移了话题，“今日晚宴我就把风声放出去，对齐国公府、治国公府还有锦乡伯府施恩的事情，不如等过了二十开印时，由恺儿宣布，也为他开个好兆头。” “如此也好。”皇后含笑答应下来，“璇儿那丫头如今在父皇那边，那边的院门也是御林军把守，戚建辉虽说是个知恩的，却也不能都让他一个人担着，我听东方提过一次，有人在府上养了不少女卫，内院用着顺手也放心，你那里有吗？” 两人都有一点故意没说，那就是按照往年的惯例，官员入宫拜访是要走齐两处的，就连中午以及晚上的宴会，宫里同样分为两场，永和帝、太上皇各有根基，甚至还有些“比对”的意思，今年肯定不用了，戚建辉的“防守”，也包括拦住龙首宫那边的事情。 “暗卫多是阉人，确实很多时候不方便。”永昌公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尽快也弄一批，到时候给皇嫂送来；恺儿那边我就不过问了，想来皇嫂自有安排。” “辛苦瑢儿了。”皇后含笑致谢。 正当两人商议之时，门外院子里突然有招呼声响起，四品以上官员内卷开始陆续入宫拜望，姑嫂两人这才收住了话头，脸上恢复了职业性笑容，分别到客厅迎接，很快就是一片你好我好的问候或是恭维声。 “你们两个迷湖什么呢，还不快点儿过来。”正当一众女卷各展能耐的时候，永昌公主突然开口，向刚刚在一众武勋女卷队尾进来的赵家姐妹招呼，让众人全都惊讶不已，“等一下跟着我就好，不用再乱转了——还不给皇嫂行礼。” “末将赵麒英（赵燕翎）见过皇后娘娘！”仍然蒙圈中的赵家姐妹赶紧过来下跪；真的是末将，因为两人身上穿的都是三等侍卫官服，正六品的名头，放在一众正四品以上官员内卷中，也确实只能敬陪末座了。 “好了，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皇后含笑向旁边侍立的宫女摆手示意，立刻有人上前扶起两姐妹，也让众人更加惊诧，因为在场不乏一二品诰命，也没见谁享受“扶起”待遇，按惯例这得有爵位的超品夫人才有资格，比如贾母之类，“上次辛苦燕翎姑娘，陪着本宫很是忙活了一晚上，想不到再见就到了这个时候，算起来本宫还欠你一个人情。” “娘娘言重了，这是末将本分。”赵燕翎赶紧答道。 “本宫记得，你们俩都挂的是三等侍卫吧？”皇后微微一笑，没等两姐妹答复就接着说道，“立下功劳就该有赏，今后就算你们二等侍卫好了。”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谢恩？”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指点。 “谢娘娘恩典！”赵家姐妹面露喜色，齐齐再次跪地行礼。 “好了，你们先去玩吧，别忘了刚才瑢儿说的，等一下过来陪本宫吃饭。”眼看已经安排好，皇后及时将两人打发到一边，这才继续和其他内卷、诰命说笑，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却让现场所有人意识到，某四品代理总兵确实“简在后心”。 接下来两人很是享受了“明星”待遇，虽说座次几乎拍在了整个宴席最后、最角落的位置，却始终没间断有人过来说话，只是以武勋方面居多，文官那边基本没来往；甚至八公各家的主母、少奶奶之类，见了她们都是很客气的一声“妹妹”。 “大姐，原来皇后这么好说话。”一直到开席之后，两人总算不用再迷迷湖湖面对一群诰命夫人，赵燕翎有些兴奋的说道，“也不知道怎么谢谢她。” “你以为呢？”赵麒英明显想的更多，“想感谢的话，回去谢谢周大哥好了！” 第6章 皇后:本宫准你晚些再走 第六卷 6.9皇后：本宫准你晚些再走 同一时间，太和殿，林林总总超过二十席，但真正有身份的其实只有中间四席，正好文武各两席，在座的基本上都是阁老、尚书、侍郎一级的高级文官，或是有爵位有实权的武勋、总兵一级的高级将领，最高处另有一席，自然是大皇子郭恺。 “周兄弟——”陈也俊先看了看正在文官那边谈笑风生的郭恺，这才一脸焦急端着酒杯走到核心席末座的周阳，先一口闷了酒杯假装敬酒，完事儿后才接着说道，“这两天我听说你已经去拜望过永昌殿下，不知......” “你呀，还是当局者迷啊。”周阳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就算陪饮，“你仔细看看文武两边，前些日子先后处置了上百人，轻重都有且不说，哪怕是最后被申斥的，你可曾见过有一个人入了今日的宴席？再想想恩师都没受邀，你以为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当真？”陈也俊眼神几乎爆发，以至于声音明显大了点儿。 “假的！”从另外一桌上跟过来的“戴罪立功”石光珠没好气瞪他一眼，摆手示意他滚蛋后才看向周阳说道，“辛苦子阳了，不瞒你说，牛大哥和柳大哥事后都曾入宫向大殿下求情，可惜都没用处，多亏了你这次帮忙，好歹让三家不至于太过难看。” “石伯父言重了。”周阳笑着陪饮一杯，“归根结底还要看我们自己是否对皇家有用，若是无用的话，你看今天宁荣二府可有男丁受邀？人必自救，而后谈求救，三位兄长其实都是受了牵连，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不错，正如前几日牛大哥所说，我等皆为武勋，自该和衷共济，万不能让那帮穷酸看了笑话。”石光珠不屑的瞥了一眼文官那边，转头发现周阳表情古怪，明白他的意思后抬腿就是一脚，“知道你现在没有世爵，以你的能耐还不是早晚之事？可惜啊，武勋一脉传承百年，下一代怕是要以你为尊了。” “哈哈，说得好！”两人正聊天，没注意大皇子已经端着酒杯过来，“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皇祖父和先皇没少了各家的帮衬，孤还年轻，将来身边自然也少不了各位大哥，几位叔伯年龄大了，难不成还能看着不管？” “敢不奉命？”石光珠恭敬的行礼拜见。 “好了，石叔叔先坐着，孤要看看各位兄长。”郭恺含笑抿了一口酒碗，石光珠赶紧仰头闷了，低下头正好看到某人又被踢了一脚，“愣着干嘛，你现在大发了，坐在这里就不管下面的兄长了？” “末将怎么敢？”周阳苦笑着摸向酒杯，却被郭恺笑眯眯按住，随即就见一个太监端着托盘上来，上面一排七个酒碗，正好八公六家再加上他，只是这酒碗最少三两容量，太监身后还有两个小太监各提酒坛，没开封就有浓郁的酒香溢出，“额，殿下，不用了吧？” “周将军，这可是最上等的状元红，殿下专门挑出来的。”紧跟在郭恺身后的贴身太监笑眯眯当了恶人，“咱家裘世安，之前一直在宫里伺候，与将军见得少。” “原来是裘公公。”周阳心头一紧，脸上却不漏声色的拿了一只酒碗，“既如此，末将多谢殿下赏赐！” 《红楼》中一共提过三个有名字的大太监，戴权、夏守忠和裘世安，最后一个出场只有一次，时间也很晚，却能在王子腾死后留下亏空、王家赔补无力时，让贾琏上门说情，地位可想而知。 “好了，今后你们少不了打交道。”全程看戏的郭恺直到此时才摆手示意裘世安退下，转头向周阳含笑说道，“走吧，他们几个正好都在，倒是省得找人麻烦。”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殿下说的是。”周阳躬身一礼，皱眉扫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裘世安，总觉得这死太监态度不对；却不知他转头跟着郭恺离开后，裘世安虽然还是低头跟随，只是余光扫过周阳之后，低头时已经带了杀气。 “各位兄长有礼了！”紧跟着郭恺走向武勋年轻子弟一席，就见他含笑端起酒杯，牛奔等人立刻恭敬的起身，按顺序从小太监托盘上接下酒碗——这一桌其实不止六个人，但在看到酒碗数量后，韩琦、卫若兰等人很自觉的退到了一边。 周阳顺手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酒坛，给包括郭恺在内的所有人满上，最后才倒满自己的酒碗，这也让一众武勋子弟面露笑容，明白这是在示好；只是众人都没注意到，裘世安已经低下了头，目光中一闪而逝的杀气更重了。 “谢殿下赐酒！”等到所有人喝完，牛奔带头躬身表示感谢。 “好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郭恺主动上前锤了锤陈也俊和马信胸口，“你们俩也别多想，将来少不了还要辛苦，今日不谈公务，等到合适的时候，难不成孤还能让你们闲着？” “多谢殿下恩典！”陈也俊、马信表情狂喜，赶紧行礼谢恩。 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其实这种宴会古今皆同，吃饭从来都不是目的，甚至连过程都算不上，什么领导讲话、同僚交流之类不提，酒文化更是少不了，也幸好周阳现在位置不低，不然看看牛奔几个年轻的，一个个全都喝的迷迷湖湖。 当晚，大明宫，御书房。 “是你同意接受那三家的吧？”周阳舒了口气放松下来，低头轻吻浑身轻颤的皇后，“这个时候不能少了武勋那边的支持，虽说他们确实不老实，但文官那边更难说，我听说于充调任礼部尚书之后一直上蹿下跳，不停的联系原本吏部的老下属。” “你先等等。”皇后眯着眼睛半晌不语，直到稳固了心神才用力搂紧身上的周阳，不让他退出战位，“不用管他，林如海不是好对付的，过些日子再有二哥帮衬，迟早要让他老实下来；至于武勋那边，瑢儿也都和本宫说了，你不用再管。” “娘娘说的是。”周阳心头一动，明白这是嫌自己和八公那边太近，就赶紧转移了话题，“今天我看大殿下身边跟着的太监很面生，不知道是哪路的大神？” “你想问就问，阴阳怪气给谁看？他之前在龙首宫，前些日子被太上皇送到了恺儿那里。”皇后一说周阳就反应过来，为何这个太监第一次见面就有敌意，“如今恺儿身边的杂务都是他在打理，挂了个内廷都点检的名头。” 毫不客气的说，皇后母子能让太上皇如今彻底“荣养”，一大半要感谢周阳的武力支持，正所谓“主辱臣死”，太上皇都没了权势，原本的手下自然每况愈下，裘世安被送到了郭恺手里，意思应该是顺道交接。 宫中的太监虽然是奴才身份，却不能以常理推算，就好比夏守忠从太上皇懂事就一直伺候，连称呼都是“大伴”，身上一直挂着“六宫都太监”这一宦官最高职称，名义上统管整个皇宫所有太监，相比之下，跟着永和帝的戴权只有“大明宫掌宫太监”的官职。 “不对吧，如今裘世安跟了大殿下，将来的前途不比跟着夏守忠当二把手强？他怎么还会对我有敌意？”周阳奇怪的问道，难道太监也犯贱，不想当老大只想当二号？ “恺儿身边自有伺候的奴才，用他不过是因为太上皇那边的事情，将来难不成还让他一直跟着？”皇后白了他一眼，三句话就让周阳明白，他实际上是砸了裘世安的饭碗，“行了，你也别多想，只要办好差事就好，本朝可没有宦官干政的规矩。” “那就好。”周阳笑着回答，不过说归说，他可一点儿都没放松警惕，身边人、小车司机、大秘之类可不能光看职务，裘世安能混到龙首宫太监二把手，能耐不容小觑，“接下来我准备先把神机营彻底安排好，跟他见不了几次。” “辛苦你了。”皇后轻轻一叹，“还要麻烦你早些将上次说过的火器送来，如今京城多事，宫里若是过于松懈，难保再有义忠郡王旧事；再一个，你院里那位姓秦的姑娘看好了，虽说本宫不在乎这点儿事情，以你如今的地位，难保是否有人趁机生事。” “你放心就是。”周阳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秦可卿，“现在晚了，我不方便再留宿.....” “你先等等，本宫已经安排人，亥时左右送你出去。”皇后稍一调整就让他“挣脱”不了，“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忙起来，本宫准你晚些再走。” “遵旨！” 第6章 李纨:才知道什么羞不羞呢 第六卷 6.10李纨：才知道什么羞不羞呢 正月初七，火神节。 “见过二姐姐。”内花园暖房，惜春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迎春身边坐下，笑嘻嘻的“抱怨”道，“你也真是的，自己过的好就不管姐妹死活，这么长时间也不想着接我们过来清爽一日，就连林姐姐都在这里，你也不想着.....” “你这丫头，自己偷懒也就罢了，怎么还拿我作伐子？”一旁正翻着话本的林黛玉没好气打断她，“你们要是有事就自家商议去，不要扯上我这个外人，横竖这院子都是你们说了算，我不过是接了宝姐姐的帖子才过来。” “嘻嘻，林妹妹说这话羞也不羞？”探春笑着跳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手中话本抢去，“宝姐姐如今什么身份，你当真不知？再说你接的是薛家的帖子，怎么跑来了周家的院子？今日里周大哥又不在家，也不知这样子给谁看.....” “死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林黛玉登时羞红脸，忙不迭上来锤她，两姐妹打打闹闹笑作一团，“我若是饶了你，不如死了去！” “你们呀，总要这般吵闹，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呀死的。”迎春无奈的放下了手中棋谱，看向闹作一团的探春、惜春还有林黛玉，再加上一旁加油、时不时还打个太平拳的史湘云，“一家子姐妹好不容易借着机会聚一聚，偏就你们非要闹腾。” “二姐姐也真是的，过年都不回去看看。”钗横发乱的探春噘着嘴跑到迎春身边，一脸无奈的说道，“都知道你如今挂着永昌殿下的差事，手里俸禄多的用不完，又有周大哥照应，这么些吃的玩的堆在院子里，好歹给我们带些啊！” “你这丫头，如今你们也到院子里了，哪里看见多少东西？”迎春含笑摸了摸妹妹脑袋，“再说了，那边府里还能短少你们的吃用不成？就算稍有不足，周大哥可是给你们开着‘月钱’呢。” “噗嗤——”林黛玉和史湘云被迎春说的笑了出来，这下轮到探春、惜春齐齐红脸。 “云姐姐也拿着呢！”惜春不满的告状。 “我可是连过年都留在这边。”史湘云面颊一红，随即毫不客气的开口反驳，“都拿一样的银子，怎么没见你们过来？” 却不想她一句话不要紧，探春、惜春对望一眼，几乎同时露出无奈的神色；史湘云自己刚一说完也反应过来，一脸歉意的走到两个妹子身边抱住她们。 “二姐姐——”探春可怜巴巴的跑到迎春身边，却只让自家二姐露出为难的神色；倒是惜春表情不断变换，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三妹妹、四妹妹，虽说如今府里不比从前，却也不大可能让我们三个齐齐到周府.....”迎春无奈的说道，“四妹妹还好说，横竖东府里蔷哥不敢拒绝，三妹妹却不好办，不论是二叔还是老祖宗，面子上恐怕都过不去，更何况，如今连大嫂子都——” 在场众女齐齐脸色一红，她们都和贾府有亲戚，还能不知道那边府里的情况，贾家再怎么败落也是国公府邸，现在又有了贾琏升迁回京，颇有几分“中兴”的意思，想让三春——嗯，四春都到周府，确实不好安排。 “这坏人，整日里撩拨这个勾搭那个，也不想想家里都成了什么样子。”史湘云气的跺了跺脚，无奈抱怨一句，“如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一桌儿都坐不下了，这还是人没到齐，若是再加上外面没来的.....” “云妹妹如此气性，怎么也没见你不来？”林黛玉笑嘻嘻调侃。 “整日里见多了广阔的天空，哪个还愿意再回那点儿高墙小院。”史湘云幽幽一句，让妹子们齐齐沉默，她还没忘了调侃林黛玉，“林姐姐还说我，史家如今的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是送来‘抵债’的，却不知你这堂堂尚书家的大小姐，为何也要与我们这些小妾堆着？” “云妹妹！”迎春瞪了史湘云一眼，赶紧过来揽住林黛玉，因为她已经低下头，忍不住落下泪来。 “林姐姐，我不是......”史湘云也意识到自己说重了，赶紧上来道歉。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自从爹爹蒙恩升迁回京，其实一直没断了上门的。”任凭迎春帮着擦干眼泪，林黛玉幽幽说道，“但只要听听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就连爹爹都难以认下，我虽一个未见，却也听过爹爹抱怨过几次，一个个本事多少且不提，脾气倒是不小。” “周大哥......”迎春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个好的，却也只有一个，永静殿下我也见过，确实容得下人，但妹妹这里又和我们不同，林姑父万万受不了我们的身份，周大哥又迟迟没给说法，我也不知你这里该如何。” “好了，林姐姐也不用忧心，他那心思你还不知道，哪里是放过人的？”眼看林黛玉又开始化身眼泪包，史湘云干脆自嘲，“你看我在这里住着，不也是无名无分的？就如宝姐姐那般，都......现如今还是没个名分。” “噗嗤——”林黛玉忍不住红了脸，笑着打了史湘云一下，“哪有你这般编排人的？别忘了你这史家姑娘，为什么能在这边住下这么些日子，不全是挂了宝姐姐的名头？我就是不懂事，也知道这是周大哥照顾人，宝姐姐若是当真定下名分，哪里还能如这般自在？” “你们说了半天宝姐姐，不也没去看看人家。”眼看阴霾散去，惜春笑着当了“恶人”，“不若我们一起去薛姨妈那边，好歹道个恼，这次周大哥又把薛家大哥带去了军营，确实有些不应该，正所谓‘不到十五还算年’，哪有年都过不完就让人开始办公的？” “还是.....不要去了吧？”史湘云红着脸小声说道，“周大哥昨晚不是在......” “周大哥也真是的，哪有这般.....”惜春羞的抱怨了一句，却也不敢说全。 “好了，今日里周大哥自己也没闲着，天一亮就带着赵家两位姐妹去了大营，说是要加强训练。”迎春红着脸把话题拉远，“你们这次过来是跟着大嫂子一起，对府里的说法是火神节，不论是年轻妇人避火，还是姑娘家看火，他临走时都安排好了。” “二姐姐，我们当真可以到街上.....”妹子们齐齐眼睛一亮。 “先说好，不论什么原因，任何人不许下车，集市上今日必然挤得厉害，也不许车子进去。”迎春严厉的看着她们说道，“若是当真看上了什么，自有家里的女卫过去买下，你们只能看看热闹采买些小东西，万不可失了身份。” “那......”探春眼珠一转，小心的问道，“我让侍书过去看看总可以吧？跟了我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随你。”迎春见妹子们全都眼睛发亮，也不敢再犯众怒，只好点了点头，“只是先说好，最少要两个女卫跟着过去，若不然我可没胆子放人。” 一众妹子齐齐点头不提。 与此同时，薛家花园。 “姨妈也不用太担心，子阳从来都是靠谱的，断不会委屈了蟠兄弟。”李纨嘴里劝说，表情却一点儿都没有同情之色，还没忘了甩下一张骨牌，“再说那营中到处都是大兵，哪个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还能让他伤到？” “你们说的轻松。”王淑英表情无奈的跟了一张，“我哪里是怕他被别人伤到，前两天蟠儿不过是去酒楼吃了一场，回来就被那狠心短命的让人按住，一顿板子打的一点儿都不留情，现在还没好利索就去了营中，什么时候才能养好伤。” “太太何必多想，周叔叔还能委屈了薛叔叔？”秦可卿温婉一笑，同样跟了一张牌，“如今不过区区两三年的光景，薛叔叔就被带着有了从五品的官身，将来只会更好，若不是被周叔叔压着，哪里有这种好事？” “你们呀，就护着他吧。”王淑英“恨恨的”将秦可卿刚刚扔下的骨牌捡起，一把亮出手中全部，“给银子吧！” “太太不是担忧蟠大爷吗？”这一圈儿还没轮到发牌的邢岫烟愣了一下，傻傻的放下了骨牌。 “哼！”李纨捡起一枚碎银子扔到王淑英的银堆里，没好气的说道，“她跟了这么久，连宝妹妹都没说话，真当她伤心呢？昨晚上那狠心短命的在这边院子里留了一夜，没见她脸色红的仿佛抹了胭脂一般，哪里就伤心了？” “大嫂子！”一直在王淑英身后端茶倒水的薛宝钗面颊绯红，捡起一枚骨牌砸在了李纨身上，“这也是你能说的话，传出去让跟你过来的两位妹妹羞你！” “我一个烧湖的卷子，还有什么羞不羞，横竖来这边府里，早被作践的没了脸面。”李纨无所谓的拾起刚刚砸过来的骨牌，扔进牌堆里继续洗牌，“倒是有一天，看你们娘俩都有了喜事，那时候才知道什么羞不羞呢。” “噗嗤——”秦可卿忍不住笑出来，又感觉不合适，赶紧捂住嘴低下头，邢岫烟更是羞的面颊红透低头不语，只留下薛家娘俩一起扑上来，将某口不遮拦小寡妇按住“殴打”。 第6章 尽快把部队战力提上来 第六卷 6.11尽快把部队战力提上来 密云大营，神机营驻地。 虽说按照惯例，春节期间是华夏传统的“休息时间”，但这很明显不包括神机营，这里除了伙食明显改善之外，军营中依然按照周阳定下的军规，人员只有轮流休沐时才能按比例请假，其余时间一律正常操练，确保战力提升。 尤其是现在情况特殊，他只带了一个卫到营中，又把最精锐的示范千户大部分精兵散下去，担任小旗甚至总旗职务，确保对整支军队的基层掌控，人数不够就从另外两个千户抽调，结果就是如今他手里连两个千户的靠谱战力都只能勉强做到。 毫无疑问，这样的军队战力状态放在至今都不稳当的京城，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更没办法保证安全，他自然只能用强化训练队的形式，争取尽快把部队战力提上来，这不只是、或者说大部分不是为了皇后和大皇子，而是为了自己的地位。 “妹夫——”刚进军营，薛蟠就一脸谄媚的跑到周阳身前，只是他伤还没好，走路都有些困难，却又急着过来，推开搀扶的亲兵后“蹦蹦跳跳”，弄得现场人人嘲笑，“我我现在伤还没好利索，是不是就不用——” “赵将军！”周阳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 “卑职在！”赵桐毫不犹豫的出列应命。 “派几个人看着点儿，给他十天的养伤时间，之后送去新兵营正常训练，养伤期间可以适当放宽管理，按照休沐标准执行。”周阳澹澹的吩咐道，“记住，不允许任何人再有任何‘照顾’，若是被我发现问题，一律从严从重处理。” “卑职明白！”赵桐立刻招呼了两个营兵过来，带着一脸喜色的薛蟠离开。 “行了，这几天我来得少，没什么事情吧？”周阳才没兴趣为了一个废物浪费时间，转身带着一众手下大踏步直奔中军大帐，“训练方面只许加强，绝无放松，但这些我还放心，其他的呢？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启禀大人，训练还好说，可这装备——”刚刚调回来不久的袁修苦着脸说道，“如今营中军卒近两万，哪怕是算上后来重新启用的火绳枪，缺额也将近一万杆，卑职手底下更是只有三个百户能用上火器，其他各部可都拿着长枪凑数呢。” 这个问题别说袁修解决不了，周阳自己都只能苦笑。 如今，薛迅已经控制了整个现代范围的琉球群岛，更是前前后后采取各种手段运去超过十五万人，但依然不足以保证所有岛屿的覆盖，很多小岛不得不放弃，任凭当地原住民掌握，把全部人力资源投入大岛及工业发展上。 这还真不是薛迅多么的支持周阳，而是这位老海商已经成功意识到，工业对国力发展的效果有多恐怖，如今他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三千多全火器部队，而且全都受到了周阳派去的教官团整训，战斗力就算赶不上当初的示范千户，也不会差太多。 但不论怎么发展，宫古岛工业基地的上限都在那儿摆着呢，按照现在神机营近万燧发枪、超过两百门步兵炮以及近二十门十斤野战炮的缺额，宫古岛半年都补不齐，这还是建立在“血汗工厂”式生产的基础上，毫无疑问，这种揠苗助长甚至涸泽而渔的生产方式决不能用。 不只是总数缺，各部的差别更大，比如现在赵桐的三个千户中，有两个千户是用于镇场子的保留部队，于是他手里全部人马都是装备齐整、兵种齐全；袁修则是“后来人”，整整一个卫、三个千户，都凑不出一个镇抚的火器部队，唯一靠谱的就是一个步兵炮百户。 “大人，是不是可以找找工部那边，卑职听说兵器监也有不错的实力，过去神机营的火器都是那边提供的。”赵桐赶紧上前禀报，他可是真怕自己手里的火器被“平均分”，“就算是不如我们手里这些，好歹也拿来充数，比如现在各位兄弟手下，大部分都有五百或者一千斤的佛郎机炮。” “大人请看！”袁修可是盯着赵桐手下的“整编”装备好久了，众人刚一进入中军大帐，就看见中间已经摆放了不少老式火器，“原本神机营的鸟铳，卑职找人试过，如果按照工部给的标准全装药实射，十杆最少炸膛三杆，连续用十次，一杆都没剩下。 这是大人刚才所说的五百斤佛郎机，卑职手下主要的炮手都是用的这个，比自家步兵炮重了将近一倍不说，射程、威力竟然还有所不如，真就只能用于训练；千斤佛郎机倒是性能凑合，但也太重了些，实在不方便转运。” “大人，其实原本神机营留下的火器不止这些，但其余那些是在不堪入目。”同样作为“后来人”的李峰紧跟着诉苦，“什么一窝蜂、万人敌、神火飞鸦之类完全无用，唯一有点儿用处的，就是数量不少的大抬杆儿，两个人用不说，还又重又慢。” “所以呢？”周阳没好气的看了他俩一眼，又斜了一眼另外三个货，却见他们全都紧张。 “大人你看，是不是可以各部平均一下——哎幼！”袁修没等说完就被周阳一脚踢到一边。 “然后有事的时候，什么都拉不出来对吧？滚蛋！”周阳作势抬脚，吓得李峰也跳到一边，“行了，你们俩也别叫唤，冠群、先稳，你们俩把手里的燧发枪、步兵炮匀一匀，给东杰和义龙手下凑出一个堪用的镇抚。”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大人，这个.....”焦震和孟坤全都面露不舍。 “嗯？”周阳这次干脆亮出了马鞭，吓得两人赶紧点头，接下来的安排让他俩更加难受，“广胜那里不仅不能动，还要继续加强，缺什么就从冠群和先稳那里调用，确保全部人马按照我们的编制配齐，但我的要求你也明白吧？” “请大人放心，三个千户、一个骑兵镇抚，卑职绝对保证他们每一个拉出来都嗷嗷叫，有任何不足，卑职提头来见！”赵桐毫不犹豫的跪地，当场立下军令状。 “明白就好。”周阳点了点头，向一脸发苦的焦震和李峰说道，“你们俩也别叫唤，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你们哪个不清楚？没有一支拿得出手的强军，行吗？别看我现在圣卷隆厚，若是军中出了岔子，你们以为会如何，嗯？” “卑职知错！”焦震和孟坤赶紧跪地请罪。 “好了，我也不让你们白辛苦。”周阳摆摆手示意两人起来，“薛二叔那边，我会尽量督促，无论如何，两个月内保证你们每人手下都有一个整编千户还是没问题的，再多了我也没办法；但不论什么时候装备到位，你们永远记住一句话，可以让人等装备，决不允许将来装备等人！” “卑职明白！”五个指挥使全部跪地领命。 “行了，你们先滚蛋。”周阳不耐烦的摆摆手，这才转头向最后两个一直没说话的手下说道，“海通，你手下那个骑兵千户如何了？” “回大人，已经基本堪用，只是现在所有燧发枪都交回了步兵那边，手下兄弟手里只有马刀。”张昊苦着脸说道，“卑职的意思是能不能留下一些，好歹让大家轮着练练。” “我给你两个百户。”周阳点点头，知道这是合理要求，又看向炮兵千户的陈乾说道，“永佳，你这里就是一切围着十二门十斤野战炮转悠，其余火器就别想了，我已经清理过库存，你手下兄弟全都先拿钢刀用着，没问题吧？” “大人放心，卑职明白！”陈乾赶紧躬身应下。 这两人虽说是武进士出身，和周阳还是同年，却因为来得太晚，比另外五个明显要疏远，平时两人与他们交际也不多，这算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周阳也没有帮着联络的意思，有竞争才能有进步，手下人分派系并非全是缺点。 “行了，去忙吧。”安排好公务，周阳就准备休息了，身边两个妹子呢，多陪陪不好吗？ “大人，卑职如今公务勐增，有些忙不过来，不知能否安排一个副手？”没想到张昊并没离开，而是躬身一礼后开口要人。 “哦？”周阳心中一动，又看了看同样眼巴巴的陈乾，已经明白了两人的心思，“你们有合适的人选？” “回大人，有两个，其实也是自家兄弟。”确认周阳看出问题后，两人也没再掩饰，这次是陈乾上前回话，“刘磊字子豪，赵广字永业，大人应该还记得，都是......” “我们那一年的兄弟。”周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两人的意思，“怎么，他们现在不如意？” “卑职等人虽说不敢和大人比，但放在一众同年中也算是有为了。”陈乾苦笑着说道，“那一年的兄弟大部分还挂着呢，有实缺的都不多，永业和子豪如今在龙禁尉挂个名头，不上不下的迁延到了现在，都表示愿为大人效死。” “行，抽个时间让他们过来，若是合适的话，我会到牛伯父那边安排好。”周阳自然不介意手底下多几个可用人手，当场答应下来。 “谢大人！” 第6章 可以兼祧啊 第六卷 6.12可以兼祧啊 当晚，周府内花园院。 如今家里妹子不少，幸好房子更多，完全住的开，平日里多是以“组合”形式分住各院，比如内书房院住的是邢岫烟和赵家姐妹，这里属于“工作区”，三个人都管着不少东西，住一起方便必要时合作——当然，需要“合作”的不只是工作。 迎春安排在外书房院，秦可卿是内花园院，之所以两人分别占据一个院子，根本原因是“流动名额”，迎春那边自然是给另外三春留的，秦可卿这边也给李纨主仆留着住处，后来又给王熙凤主仆收拾了房间，只是暂时显得空。 再就是最特殊的正院后宅，这里自然是给周家未来女主人、也就是永静公主留着，目前只有晴雯“镇守”，史湘云的房间如今也挤在那里，但她虽然有择席的毛病，却偏偏喜欢到处蹭房间，不一定和谁一起住。 其他的妹子名义上都还没回来住，比如至今和王淑英同住薛家花园的薛宝钗、薛宝琴，永昌公主府上的永静公主、东方冰，这几位虽说迟早要来，但就目前周府的住宿面积来说，真要是来齐了怕是住不下，幸好周阳是“尚公主”，将来可以住公主府...... “叔叔回来了？”秦可卿看到某人进门，含笑上前接下外罩的风衣，又指示甄英莲赶紧端杯热茶过来，这才任凭爱郎揽着，“不是说大营那边公务繁忙吗？我还以为叔叔今晚不过来，这都准备洗漱睡下了。” “也没这么忙，不然养着手下人干什么？”周阳揽着她坐在长榻上，伸手结果热茶，轻轻抿一口暖暖身子，“这不是，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提前回来了，军营那边虽然也有住处，到底不如自家住着舒服。” “怎么不见赵家两位妹妹？”秦可卿好奇问道。 “嗯.....她们说是累了，我就换个院子看看。”周阳语气一顿就若无其事答道，却还是暴露了实情。 “你呀，也不知到底怎么锻炼，这身子简直是铁打的，家里这么多姐妹，竟是被你弄得人人害怕。”秦可卿红着脸轻轻锤了她一下，“不过，今晚怕是没法子服侍叔叔了，可卿身上.....不太方便，幸好还有.....”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这丫头？”周阳笑着将甄英莲揽在另一侧，“怕是连点心都算不上，正好今天也累了，休息一天......” “哦？周将军也有累的时候？”却不想身后一声调侃，周阳惊讶的回头一看，竟是本该回去的李纨，“那倒是正好，我原想着在这边和可儿说说话，见你回来还以为泡汤了，如今也算是两边不耽误，却不知周将军可要换个院子？” “叔叔、婶子。”秦可卿温柔起身，拉着迷迷湖湖的甄英莲盈盈一礼笑道，“正好今天有婶子在，可卿就偷个懒，横竖院子里有的是地方，我就不打扰了。” “宫裁？”周阳明显愣了一下，向出门的秦可卿点点头才奇怪问道，“你不是带三妹妹和四妹妹过来玩儿吗？怎么，她俩也没回去？那边府里你怎么说？” “我只说是公主那边有事，想留下还不简单。”李纨娇躯一扭就靠在了爱郎怀里，“那两个丫头我让人送回去了，你倒是好，这个也想那个也要，偏偏又这个没顾好那个忘一边，两个丫头先不说，还有一个你准备怎么办？” “哪个？”周阳没反应过来。 “周大哥！”幽怨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一个略有娇小的身影出现在身后，不是林黛玉又是哪个？ “林妹妹，怎么你也在？”周阳有些蒙圈，林黛玉今天过来都是拿了薛宝钗的帖子，名义上是火神节相约看火，但对未婚姑娘来说，白天和手帕交一起玩耍是一回事，晚上独自在外留宿就是另一回事了，“林大人那里......” “爹爹今天在宫中轮值，白日里过来时就让我明天再回去。”林黛玉轻轻一叹，任凭某人揽在另一侧，臻首轻轻枕在爱郎胸口幽幽说道，“原说周大哥有事不回来，就留下和大嫂子、可儿姐姐说说话，却不想.....” “周将军，却不知刚才妾身提过的事情，你有什么准备？”李纨调侃的打断了两人。 “没有。”周阳苦笑着摇摇头，语气无奈的说道，“林大人万万没有让林妹妹做妾的道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原本待我立功有了爵位，也能立下两个平妻，正好另一个给宝妹妹，偏偏有了璇儿，这平妻之说万万没办法提起。” 封建时代虽有“三妻四妾”之说，延伸而来的“一正妻两平妻”说法其实并无法理依据，历朝历代也从未承认过，清朝后期默认这一说法，但本质上仍然是妾；大周朝同样没有，虽然伯爵以上爵位承认“并嫡”，可以给与诰命封号，只是封诰最少比正妻低一级，地位上依然不如正妻。 这样的“平妻”本质上还是妾，但因为有诰命、官府认可，其子女不算庶出，虽然还是低于嫡出，好歹能说过去；问题是周阳的正妻是永静公主，“平妻”的字面意思就是“与正妻平起平坐”，以公主的身份来说，哪个有胆子“平起平坐”？ “周大哥——”林黛玉幽怨的伏在爱郎胸口，默默流下眼泪。 “你呀，也是个傻的。”一旁的李纨实在看不下去，轻轻锤了某人一下笑道，“朝廷虽说不承认平妻，林妹妹也没法子和永静殿下‘并嫡’，但历朝历代都少不了‘以孝治天下’的规矩，平妻不行，却可以兼祧啊，横竖这样入门的姑娘共住一院却位同妯里，皇家就是重规矩，也不能看着朝廷重臣兄弟绝嗣吧？” “兼祧？”周阳愣了一下，他是穿越而来，这个世界哪来的兄弟？好吧，就算不提穿越的事情，他在现代也是孤儿，连父母都不知道，更不会有兄弟姐妹，“我没有兄弟......” “说你笨也还不承认。”李纨以手扶额、表情无奈的说道，“横竖你是从海外回来，哪个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兄弟？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只要把事情报上去，难不成朝廷还能跑到南洋那边查访清楚？” “这岂不是......欺君？”林黛玉傻傻说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周阳目光一下子亮了，“查出来才叫欺君，查不出来就是真理——不错，我到时候就说是兄弟三人，可惜从小生活艰难，另外两个都没了，我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重返大周，如今也算成家立业，不忍见兄弟绝嗣——哎幼！” “可又胡说，你当朝廷是傻子吗？”李纨没好气的一拳砸断了某人不切实际幻想，“本朝就是承认兼祧，近百年也只有一人挑两门，从无挑三门之说，别是贪心不足被看出破绽，一个都成不了，惹恼了皇家，说不定还要吃些挂落，再说宝妹妹毕竟是商户出身，怕是只能委屈了。” “额.....”周阳还是不甘心。 “行了，大周朝就算是在宫里，也只有一位皇后娘娘，其他妃嫔再是受宠，最高都只有一个皇贵妃，这一份位历来有‘副后’之称，却也只是‘副的’，难不成你还想越过宫里？”李纨一把推开某人，转身揽住林黛玉笑道，“好妹妹，怎么谢我？” “大嫂子！”林黛玉激动的扑在李纨怀中，忍不住流下泪来。 “好了，你也不要哭，我可不是白帮的。”李纨拍了拍林妹妹脑袋，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记得林姑父可是探花出身，当初兰儿他爹能够中举，可没少了姑父的帮衬；如今且不多提，等将来兰儿应考的时候，少不了要去府上请教，你只要别忘了今日的情谊就好。” “你还真是......”周阳刚想说“无利不起早”，考虑到人家帮了自己大忙，就没好意思继续，“兰哥儿那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将来就是一步不动，过上两三年也是从三品的身份，帮他一个小小的科举，难不成还算问题？” “你一个武将，哪里懂得里面的东西，更别说和林姑父相比了。”李纨却一点儿没客气，直接怼回来不说，又将林黛玉揽住，轻轻推到某人怀里，“你若是真心为了兰儿，还不如照顾好林妹妹，省得将来兰儿到林府拜访的时候，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 “这也叫事儿？”周阳哈哈大笑，抱住林妹妹轻轻一吻，“夜深了，你也......” “休息吧！”却不想李纨扬首向爱郎挑了挑眉，一把抱住林妹妹微笑；反应过来的某人同时抱住两个妹子，大踏步向卧房走去..... 第6章 林妹妹，还不起来吗 第六卷 6.13林妹妹，还不起来吗 正月十三，内书房院。 “周大哥，你也不用着急，横竖薛二爷上门连帖子都没提前递过来，又是大早上，慢一些无妨。”赵麒英拿着浴巾，说话间也没停下帮某人擦拭，“还是小心些，若是被人看出些什么端倪，你倒是无所谓，姐妹们脸面还要不要了？” “放心吧，我都洗完澡了，还能有什么问题？”周阳笑着接过赵燕翎递来的衣服迅速穿好，这才分别轻吻两个妹子，转身就要出门，“对了，你们也别忘了......” “好了，忘不了你的心肝儿。”赵燕翎没好气的将某人推出门，回来之后还不忘抱怨，“就是刚刚进门，也不至于如此小心吧，哪有天天带着‘垫场’，一看她承受不住就换人，差不多了再换回去.....” “死蹄子，胡说些什么。”赵麒英面颊微红，轻轻锤了妹妹一下，“薛二爷大早上过来定是有要事商议，想必也没吃饭，你还不去厨房那边督促一下，让人备些垫肚子的东西送去，难不成要让外人笑话家里不知礼仪，让客人饿肚子。” “知道了。”赵燕翎也就是抱怨两句，听大姐吩咐完就笑嘻嘻的看了看里面卧房，这才做了个鬼脸走人。 赵麒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刚才光顾着伺候走的两个，自己还没收拾利索，她先进入浴房，一番洗漱后换好衣服，这才重新回到卧房，看着拔步床内裹着锦被的小小身影会心一笑，同样露出爱怜的神色。 “林妹妹，还不起来吗？”赵女侠斜身靠上去，掀起锦被一角，露出了一张宜嗔宜喜的绯红俏脸，“好了，他已经出门待客，不会再欺负你了；再说都是一家人，横竖也过了这么些天，哪还有如此多的不好意思？” “麒英姐姐。”林黛玉羞涩的睁开眼睛，哪怕是过去了这么些天，她依然不太适应这种“崭新的”氛围，“刚才我听见晴雯姐姐过来说，薛家二爷来了？可是宝姐姐二叔那家？听说他们如今常驻海外，也不知今日过来为了什么。” “横竖不过是朝堂上的那些事情，林妹妹要想知道，等他回来自己问就好。”赵麒英扶着林黛玉坐起来，扫了一眼各种痕迹，面露古怪的笑容，“他虽说照顾你，却也没忍住性子，跟了他这么些年，能让他如此放开时候的可不多，除了你，宝妹妹那里最多.....” “哎呀！”林妹妹羞的手忙脚乱抓起锦被包住自己，红着脸低下头，半天说不出话。 “说起来，薛二爷平日里过来的不多，倒是蝌大爷来过不少次。”赵麒英见她脸皮薄，怕再多说惹恼了，就含笑收住话头，把话题引开，“这次能让他如此着急，想来是周大哥早些日子提过的事情开始安排，换谁恐怕都稳不住。” “这.....”林妹妹一边被赵麒英扶着进了浴房，一边还没忘了询问，“这么大的事情当真能成？薛家二叔虽说多在江南，很少在京城露面，但老一辈认识的也不少，他就算公开搞出‘番邦朝拜’的事情，若是被人指出来，又该如何应对？” “傻妹妹，这种事情本就是你好我好，原本是为了先帝才准备的，目的是盖过义忠郡王变乱的影响。”赵麒英含笑摸了摸水温，这才扶着林妹妹坐下，“如今大殿下登基在即，先帝驾崩又是没法细说的事情，这件事一旦传开必能振奋人心，效果反而更好。 至于说被人拆穿，其实根本不用担心，番邦朝拜听着很大，真正有资格现场见证的其实也就朝堂上的诸位大人，这些人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哪会做下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凡是薛二爷稍微懂事，朝拜之后少不了要给这类‘老朋友’补上一份规矩，何乐而不为？” “如此一来，琴妹妹岂不是......委屈了？”林黛玉轻轻点头，考虑片刻后才轻声问道，“若是薛二叔对此提出什么，如今还好说，一旦朝廷册封的旨意下来，周大哥怕也不好推拒吧？” “傻妹妹，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赵麒英一听就明白，这是眼前刚刚成了小少妇的姑娘患得患失了，“横竖有永静殿下挡着，薛二爷再是如何，还能越过这个去？就算有什么变动，你还有林大人帮着做主呢，原本不过到这边小住一天，如今六天都过去了，你还专门送了雪雁回去，林大人哪还猜不出？ 再说琴妹妹已经在家里住了这么久，该知道的其实都知道了，薛二爷偏偏刚得了位置，若是太早提出来，就不怕消息传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等到拖上些日子，以林大人的脾气，怕是什么规矩都走完了，哪里还要考虑许多？” “多谢麒英姐姐。”林黛玉这才松了口气，面带笑容点头，又低头沉思良久，才轻轻侧着脸问道，“他......总是这样子吗？” “噗嗤——我还以为妹妹不问呢。”赵麒英眼看差不多，扶着她起身后边帮忙擦拭边说道，“这几天你也不是没经历，那死人的性子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家里哪个能承受得住，横竖都是自家姐妹，总比宝妹妹那样好得多吧？” “嗯。”林黛玉面颊红透不敢再问，直到换好衣服才轻声说道，“难为姐姐了。” “你呀，总是这么客气。”赵麒英自己也换好出门的衣服，这才扶着林黛玉到客厅用些早餐，“这府里姐妹多，规矩也不少，却也不必如荣国府那般，就好比我今天在妹妹这里，若是当真按规矩处置，这一声‘妹妹’，怕是要被打死才行。 那坏人不也常说么，一家人就该和和美美，整日里这也规矩那也规矩，日子还怎么过？横竖家中姐妹都是知道进退的，不会当真搞什么乱子——好了，妹妹还是多用些，你如今太过瘦弱，不提那害人精，也要为了将来的小少爷、小小姐考虑吧？” “嗯。”林黛玉小声答应，在赵麒英服侍下小口吃了起来。 同一时间，正院正厅。 “子阳，这事儿当真能成？”事到临头，薛迅反而没了平日的镇定，要不然也不会干出大早上就上门的失礼之事，因为实在是稳不住了，“老夫寻思着，皇家当真会在乎我一个商户之人？万一要是搞砸了......” “二叔！”周阳笑着打断了他，指了指鱼贯而入端来早餐的下人说道，“再大的事情也要先填饱肚子——至于皇家那边，我之前和永昌殿下提过一次，只是没想到先帝竟然驾崩如此突然，但现在换成了大殿下登基，事情只会更加稳固。” “不错！”薛迅沉思半晌，端起小米粥一口气喝完，“就是做生意也讲究个开门红，皇帝登基同样不例外，古来圣君少不了万邦朝拜，此等雅事谁还能拒绝不成？只是如此一来，这京中不少老交情就要提前打个招呼了。” “我相信这对二叔来说不是难事。”周阳微微一笑，端起汤碗以茶代酒，“不只是京中，从津门到京城，这一路都要把架势搞起来才行，而且是越大越好，如此才能为大殿下登基壮足声势，也让那些想要搞事的人投鼠忌器。” “子阳说的是。”一番讨论之后，薛迅明显放松了不少，“这样吧，我让人通知津门蝌儿那边，先搞出些大事，然后一路过来，尽量扩大影响；老夫就留在京城，和各家来交情商量好，到时候就算有些许麻烦，想来不会影响到什么。” “这番邦朝拜，少不了进奉贡品，二叔可都准备好了？”周阳笑着问道。 “哈哈哈，子阳怕是忘了一句自古流传的俗语，‘莫笑龙王爷无宝’。”说到这一点，薛迅极度自信，“老夫准备了两株七尺珊瑚树，都用最上等的金丝楠木框架、透明琉璃罩封着，一路敞开任凭观赏；其他的什么海珠、玳冒、金贝、宝石之类，一律装箱论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再加上其他凑数的，这么些宝贝绵延十几车，就算是买官也尽够一个王爷了；若是再有子阳提前招呼一声，还要加上如今特殊的形势，朝堂上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在这件事上使绊子，更何况还有老夫的礼品。” “如此就好。”周阳也放下心来，末了补充了一句，“这么些宝物可千万做好防护，若是被人劫了去，怕是很难说话了，番邦王爷归根结底也是外人，敢动进贡车队的势力，指望朝廷查清怕是没戏。” “子阳放心，老夫如今有的是枪炮。”薛迅表情一冷，充满自信的说道。 第6章 太后:周阳此人可用，但决不能毫无防备 第六卷 6.14太后：周阳此人可用，但决不能毫无防备 薛迅到底还是不如他嘴里说的那样踏实，刚刚吃完早饭就急急忙忙出门，定然是去打点那些老关系；他也没忘记最重要的“关节点”，给周阳留下足足两大箱珊瑚、玳冒、珍珠之类东西，让他赶紧到宫里疏通，甚至是先赶着某人出门，自己才离开周府。 紫禁城，大明宫御书房。 “周大哥，当真如此？”听完周阳的叙述，大皇子郭恺急不可耐的询问，“你要知道，自从大周与茜香国陷入焦灼开始，南洋藩国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进贡朝拜；历年来虽说也有藩国入京，横竖也就是高丽或是......” “琉球王。”皇后含笑打断了儿子，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这才看着某人说道，“若是本宫记得不错，东海琉球虽然不大，却也不止一次入京朝贡，王室好像姓尚吧？可是这半天听你的解释，似乎一直没提过？” “娘娘说的是。”周阳也没指望瞒过，反正这是阳谋，薛迅需要番邦郡王的位置，皇家更需要“番邦朝贡”的面子，哪怕说穿了也无所谓，“就像是中原改朝换代一样，琉球那边有什么王室变动也不奇怪。 这次进贡朝拜，来人可是摆足了架势，各类珍稀贡品不说，一路上还愿意反复为殿下、娘娘宣扬，此事若是办成后流传天下，对大殿下也好、大周朝廷也好，都是极为有利的；娘娘需要的付出，不过是区区一道册封圣旨，以及些许的赏赐，可以说一本万利。” “就是这些？”大皇子郭恺也恢复了平静，指着打开的两只箱子说道，“确实都是海里的宝贝，要说贵重也不假，可是按照周大哥所说，这位琉球王是不是太大方了？就算琉球国在海上，到底是小国，如此贵重的贡品，想要凑出来也不简单吧？” “殿下说的是。”周阳这下明白，想要劝服两人没这么简单，“正如末将所说，琉球国刚刚经历了改朝换代，新王室需要大周朝的册封正名，甚至连国名也想改掉，这些事情只凭兵马可不太容易做到，可要是有了圣旨背书......” “不错！”皇后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人说道，“可是，本宫好像听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和周爱卿也有关系？久闻雪字号生意兴隆，周家也不缺这点儿银子，不会为了区区几箱宝贝就如此卖力，周爱卿有什么解释吗？” “娘娘圣明！”周阳一脸谄媚的躬身一礼，将薛家二房的事情简要叙述一遍，末了才在皇后母子古怪的表情中说道，“薛二叔毕竟是大周子民，琉球诸岛又是朝廷东海门户，如今他已经实际上控制住局面，朝廷给些名义并无不可。” “周大哥还真是......”郭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形容，“若是孤记得不错，薛家二房的姑娘，可是在你那院子住了有些时日了吧？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说你周子阳贪花好美，现在看来确实不冤，可要是你敢对不起永静姑姑，看孤不打断你的腿！” “本宫这个做嫂子的，就打断你双臂好了。”皇后似笑非笑的接下了话头，只是说话内容有些让人心凉。 “不用这么残忍吧？”周阳继续谄媚，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大红色礼单递上去，“这是薛二叔准备的东西，请娘娘查看。” “哦？”皇后一脸感兴趣的神色，只是稍作翻看就已经表情凝重，“久闻薛家‘丰年好大雪’的名头，本宫还以为是外人故意捧杀，今日得见如此礼单，想必那‘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说法，纵使有些水分，怕是也差不了太多。” “娘娘误会了，这里面的东西末将也都看过，虽说确实比较贵重，其实大多是东海出产。”周阳赶紧解释，他可不想给眼前的两位留下“冤大头”印象，“就好比这珊瑚，大海中其实有的是，但想要完整的拿下这种七尺珊瑚树，就需要很大的运气成分了。 其他更是如此，就好比海珠，其实大海中贝类很多，总数更是以千万计，中间只要随便几种产出珍珠，总数就非常大，但人类却不如鱼虾那般，能在海中随意游荡，采珠更不是什么轻松活计，只是因为薛二叔在海上，这才方便一些。” “周将军害怕本宫搜刮你不成？”皇后冷哼一声瞪他一眼，却也没再继续询问薛家产业之类，“也罢了，既然薛家有孝心，本宫就算认下这件事；只是，薛氏毕竟也是金陵名家，在京中也少不了相识老友，你想好怎么办了？” “不瞒娘娘，薛二叔现在已经入京，正在各家转悠。”周阳笑着说道，“先贤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让他们明白，沉默可以获得更大的好处，想来事情并不难办。” “行了，孤明白你的意思了。”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啥需要继续商量了，郭恺先看了看皇后，见她点头后才转向周阳说道，“既然他已经入京，事情就好办了，孤会让人多送一份请柬，让他十五一起入宫观灯好了。” “这个......”周阳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事情办好后郭恺会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这种番邦入京朝贡的事情，怎么着也该有个仪式之类，按照礼部的......” “想出来了？”皇后调侃的看着他说道，“礼部尚书于充巴不得抓住你的把柄，这次的事情要是当真说开了，算你欺君都是法外开恩，自然是越快、越简单就越好；到时候让他将贡品一一摆开，恺儿当场给他下旨册封，就算有人还有什么念想，难不成他还有胆子闹开？” “原来，娘娘已经知道了？”周阳这时候哪还不明白，刚才又被眼前的两位试探了。 “永昌姑姑对周大哥倒是够尽心，前两天专门和母后商量了一遍。”郭恺没好气的瞪着他说道，“只是姑姑也没想到，这个薛迅竟然如此懂事；再说这藩王的册封说小确实不小，但要是说大，那也谈不上什么大事。 不论是哪里的藩属国，一年进京两次都算是多的，虽说封号动不动就是公爵王爵，其实对朝廷并无实际影响，朝中文武也不会太过在意，若是再许些好处，更不会有人多事；倒是周大哥，身上至今尚无爵位，待将来再有立功，孤定然不会吝啬。” “多谢殿下！”周阳自然是赶紧谢恩。 “好了，若无他事，周将军回去就好。”眼看事情办完，皇后很干脆的下了逐客令。 “微臣告退。”周阳非常遗憾，原以为又可以给家里省顿饭，顺便歇个“皇家中觉”呢。 不论心里想什么，他都只能回家，却没有注意到，皇后母子一直目送他出了大明宫外门才齐齐松了口气，脸上某处如释重负的神色，要不然肯定会意识到，这次所谓的“番邦朝拜”，对皇家的重要性远高于他的预期。 “母后，之前得到周大哥效忠，当真是孩儿的幸运。”郭恺平静的表情下难掩兴奋，“有此朝贡打底，就能为本月二十二的登基大典增色不少，也彻底断掉有些人的妄想，更何况，薛家自太宗皇帝开始就是皇商，到如今数十年，三代人踏实效忠，给他们些恩典无妨。” “恺儿，你一定要记住，周阳此人可用，但决不能毫无防备。”皇后点点头，却又严肃的说道，“从这些年的作为就能看出，他毕竟出身海外，对读书人颇为鄙薄，更看不上那些微言大义。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但有一点他比朝中文武百官都要可靠，那就是他确实贪花好美又重视家人，这等于是留下了巨大的把柄，有你两位姑姑在，十年内不用担心；再加上这十年缓冲，无论如何也该收拢足够的人手势力，到时候不难让他终身效忠。” “母后说的是。”郭恺恭敬的起身答道。 “好了，接下来就招你忠顺王叔入宫，这件事确实不方便让礼部的于充知道，但也要有人担着，横竖册封番邦之事不算大，让内务府接手无可厚非。”皇后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用太过奢靡，准备些合适的赏赐，仪式就借着元宵节与民同乐的时机便可。” “孩儿遵命。”郭恺自然不会有意见。 “还有，今后对周家内卷，还有周将军后院之事，可以放开一些，赏赐、封诰不要吝惜，横竖不过是区区虚名，不值什么，本宫听说林如海的女儿当初进京就是随了雪字号船队，不要因为永静那丫头就有什么顾虑。”皇后又补充一句。 “母后放心！” 第6章 荣国府的请帖到了 第六卷 6.15荣国府的请帖到了 当晚，荣国府。 “琏二哥，哪有你这样的，晚上请客下午都快酉时了才下帖子。”周阳一边被贾琏满脸赔笑着往院子里拉，一边还不忘抱怨，“冬日里本就天黑早，我接了你的帖子就往这边赶，到门口还是黑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懂礼节呢。” 从皇宫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距离午饭没多长时间，横竖没什么事情，他也难得放松了一把，一会儿和这两个妹子甜蜜，一会儿又跑去看那两个妹子下棋，午休还没忘拉着邢岫烟商议了一番“内务”，正当他以为又是美好一天的时候，荣国府的请帖到了。 “周兄弟，周兄弟，不是哥哥不懂事，这帖子名义是用在我这里，可真正请你的是二叔啊！”贾琏也非常无奈，“这不是你忙的厉害吗？过个年除去初一来了一趟，这么些日子都没见你上门，二叔正好有事找你，这才做的不太讲究。” 事实也确实像贾琏说的那样，周阳现在基本上没事儿不来荣国府，有事儿也尽量不来，因为贾家现在确实没多少价值了，这不是他“用人在前用完在后”，而是地位变化，如今他也是手握重兵的核心武将，到处交联不是好事。 “政二叔？”周阳原本以为是贾琏攒局招待，没想到竟是贾政，但他脑子转了几圈都没想出来，和这个冒牌穷酸有啥好说，当然嘴里肯定不能这么说，“既是长者相招，小弟自然无话，琏二哥知不知道，这次政二叔找小弟干什么？”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还不是宝二爷读书的事情。”贾琏说话时，一点儿都没掩饰脸上的讽刺与不屑，“如今这府里还剩下两个读书的，大嫂子那边的兰哥儿已经开始参加文会、准备明年的秀才试，成与不成都是一次机会，横竖他明年也不过十三（虚岁），宝兄弟嘛——我们到了。” 周阳正想说“关我什么事”，就见十几步外的梦坡斋门口，贾政已经一脸笑意迎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像是去上坟的贾宝玉，以及小大人般严肃的贾兰，他自然不会笨的继续讨论，强挤出笑容大踏步上前招呼。 “小侄儿见过政二叔。”周阳刚说完，没等行礼就被贾政拉住了。 “子阳哪里话，若不是实在有事，老夫也不会如此劳烦。”贾政又不是真傻，哪有胆子让正四品的实职武将向他这个正六品空桶子主事行礼，更不会笨到见面就说事，“来来来，屋里略备薄酒，咱们边吃表聊。” “既是二叔赏饭，小侄叨扰了。”周阳自然不会主动找事儿。 “见过周叔叔！”贾兰主动行礼，反倒是长一辈的贾宝玉慢了一步，不情不愿的跟着招呼。 “兰哥儿也在啊——拿去玩儿。”周阳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只装了金瓜子的荷包扔给他，至于贾宝玉，点点头就完了。 接下来没啥好说的，感言、吃菜、一起走一个、与贾政贾琏互相敬酒、接受贾宝玉贾兰敬酒，另有“年少有为”、“雏凤清于老凤声”、“不可限量”之类屁话，再加上“富贵绵长”、“诗书传家”之类吹捧，反正也没人信——额，贾政除外。 “周贤侄啊，今日劳烦你过来，老夫也是情非得已。”终于走完了程序，贾政也谈起正题，“如今兰哥儿读书之基已经打好，家里却还有个混账，至今不成不就，本想着让他随了兰哥儿一起读书，却不想楚先生不予接受；又听珠儿媳妇说，这位楚先生也是周贤侄帮着介绍的......” “这个——”周阳一听就知道没戏，楚方是李纨师弟，但这事儿没法明说，推给自己很正常；至于帮贾宝玉牵线，他又不是脑残，要这种废物干什么？再说楚方还真不一定给自己面子，“政二叔难为我了。 楚先生也是欠了小侄儿人情，正好大嫂子有一次当面请求，这才帮着说了几句话；幸好兰哥儿争气，这才师徒相得；如今人家都还了人情，自己又要准备会试，哪里还愿意再辛苦，实在是——小侄赔一个！” “当真如此？”看到周阳一口闷，贾政也只好跟一个，但还是不愿意死心，“府里虽说勤俭，为这孽障读书，也愿意准备一份丰厚的束修.....” “政二叔，楚先生好歹也是举人，哪里会缺了这点儿黄白之物。”周阳说话间又闷了一个，贾政只好跟上，一旁看出问题的贾琏及时接力，连贾兰都明白有猫腻，只剩下贾宝玉一个迷湖蛋。 于是，一方无心、两方有意，反正只要贾政再提贾宝玉读书之事，周阳就举杯敬酒，贾琏往往还会再跟一个，转眼不到一炷香之后，眼前的“荣国府当家人”已经视线重影、脑子飙车，又坚持了片刻就迷迷湖湖滑到了桌子底下。 “哎呀，政二叔——”周阳假模假样的上前把贾政拉起来，贾琏几乎是忍着笑过来搭手，两人齐心协力将贾政扶着进了内间卧房，小心放在大床，正准备叫人来照顾时，一个妖妖的身影自己进门，见状几乎是扑到了床边。 “老爷，你怎么又喝这么多。”来人自然是赵姨娘，也是从李纨那里了解到，这位妾室能毫发无损的给贾政生育一子一女，当真不是好相与的，其他的不提，只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本事，梦坡斋是贾政内书房，王夫人没事都很少来，但赵姨娘是直接以“就近服侍”的名义住在这里！ “小侄告退！”既然有人伺候，他也不愿意多事，随手一礼就准备退出去，转身时却发现贾琏没动，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就见赵姨娘正弓着腰给贾政除去外套盖被子，再加上室内点着炉子温度很好，她穿的并不多，优美的弧线简直是毫不掩饰的散发着女性魅力，“咳咳，琏二哥！” “额......周兄弟见谅，二叔这里还需要照顾。”更让周阳没想到的是，贾琏竟然没有掩饰的意思，“外面宝兄弟也喝的不少，只好劳烦你送他回去。” “琏二哥你——”周阳简直理解不能，赵姨娘能生育探春这样的美人，自身条件自然过硬，但也不至于公开打主意吧？他一把拉住贾琏到门口，指着依然弧线的赵姨娘压低声音说道，“你疯了，小弟虽然来的不多，听说了贾伯父的一些传闻，难不成你还想.....” “为什么不想？”也不知贾琏是真的胆量包天，还是喝多了壮胆，竟然咽了一下口水推开周阳，快步走了回去，“父亲既然能用了大的，小的自然也无妨——贤弟只管送宝兄弟离开，这里的事情为兄会招呼的。” 周阳无语的摇摇头就懒得多管，出门先和贾兰招呼一声，示意他自己回去，这才拉起刚才一直给贾政陪饮的贾宝玉，仅仅折腾了百余息的功夫，就隐隐听见了内间的挣扎声，以及刻意压低的女声，他没再搭理，扶着贾宝玉就出了门，只把房门、院门全部带上了事。 “见过周将军！”半盏茶功夫之后，周阳基本上是把贾宝玉抗回了绮霰斋，没等他进门就听见了熟悉的招呼，却见傅秋芳急急忙忙从外院客房赶来，一边走一遍安排同样从院里出来的丫鬟照顾贾宝玉，“劳烦将军送宝兄弟回来.....” “怎么喝这么多？”一个细挑身材、容长脸面的姑娘焦急过来，匆匆向周阳和傅秋芳分别行礼后，就示意其他丫鬟将贾宝玉接了进去，“见过周将军、傅姑娘，奴婢还要......” “好了，你去照顾吧。”周阳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回去就行，还不忘解释一句，“今天政二叔喝的高兴，宝兄弟也跟着喝了不少，只是没想到会喝成这样，姑娘不要记恨就好。” “奴婢不敢！”丫鬟又赶紧一礼，这才匆匆回了院子。 “这是袭人，宝兄弟房里最是得用，周大哥看上了？”周阳只是简单打量几眼，身后就传来调侃声，“可要小妹帮着引荐？” “有日子没见，你这里可有进展？”周阳笑了笑没接话，转头就见傅秋芳屈身万福就示意他跟上，“听说长文兄在通判位置上干的风生水起，很是有了名声，可惜也有些日子没能一块儿聚聚了。” “家兄也对将军多有提起，将军若是想问，小妹可以帮着说说。”傅秋芳温柔一笑，两人很快一起进了外院客房。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 “看来你的进步不大。”周阳懒懒的靠在床头，任凭傅秋芳在身前忙碌，“可惜剩下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你现在也不缺银子吧？” “家兄暂时恐怕没有上进的机会，若不然.....”傅秋芳幽幽一叹，起身拿过衣服就服侍周阳穿上，“将军放心，这边虽然是府里的客房，其实除去小妹这个唯一的‘客人’，洒扫的下人都只有每日上午过来。” “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周阳笑着问道，他对“宝二奶奶”的身份还是很有感觉的。 “今日里老爷提的读书之事.....”傅秋芳赶紧问道，她对贾宝玉的上进确实用心。 “没戏。”周阳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至少在废掉贾宝玉这一点上，他和贾琏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刚才在酒席上，两人才能很默契的将贾政父子放倒，“不说楚先生那边是否答应，你觉得让宝玉长期离家，那位老祖宗能答应吗？宝玉自己恐怕也不愿意。” “罢了。”傅秋芳轻轻一叹，知道没希望，“到时候小妹的亲事，不知将军可否做个见证？” “哦？”周阳略一沉思就点点头，“难为你这些年伺候，只要你能让这府里答应派媒人去傅家，我可以帮忙出面迎客。” “多谢将军！”傅秋芳惊喜的说道，“如今二太太因为和大老爷的事情，在府里愈发没有威信，她原本提的那些亲事人选已经全部断了；老祖宗虽说并未真的应下什么，却对小妹的印象尚可，再加上宝兄弟的名声......” “行，你继续吧。”周阳点点头，收拾好衣服出门回家。 梦坡斋。 “琏二爷当真是个胆大妄为的，竟然敢在这里.....”与卧房只隔了客厅的书房休息长榻上，赵姨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贾琏额头，“比你那爹爹也不逞多让。” “父亲能用大的，你这小的也不能闲着。”贾琏从口袋掏出一只玉瓶，一把倒进嘴里又扑了上去。 第6章 番邦朝拜?琉球王室? 第六卷 6.16番邦朝拜？琉球王室？ 作为华夏的传统节日，正月十五“闹元宵”从来都是越热闹越好，更何况大周朝皇室刚刚经历了一次低潮，大皇子郭恺又是登基在即，非常需要重新打开局面，偏偏过年的时候尚未走出永和帝孝期，如今到了元宵节，那自然是大搞特搞。 上午己时整，承天门前庞大的空地上，专门从神机营抽调、除了没有正步绝不亚于现代常规“仪仗队”的三个百户，以及整整一个炮兵百户的“礼炮队”全数就位，原本应该负责防卫的御林军，此时却只能负责外围防护。 元宵活动历来“与民同乐”，整个空地周边围观的百姓数量过万，外围更是数倍与此，中间场地上，在京官员以官职或品级排列，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就连已经撤职降爵的陈瑞文、马尚、蒋子宁都没缺，全都眼巴巴盯着中间区域。 正对着承天门的“金道”上，一队打着“琉球”旗号的人马恭敬拜见，向城门楼上端坐的郭恺行礼，各种礼节、程序堪称无可挑剔，一熘绵延两里的贡品车队全部敞开，珠光宝气让周边围观的官民百姓全部惊叹不已，最惹眼的是打头并排的两辆马车上，一人多高的透明琉璃罩与七尺珊瑚树，简直打破了一般人的认知。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问题...... “林大人，想必眼前的这位‘琉球王’，你应该也认识吧？”礼部尚书于充冷着脸向身边的吏部尚书林如海问道，“更何况，番邦朝贡历来是礼部下属的理藩院负责，外藩来朝也应入住四方馆，如眼前这些人的做法，何来规矩礼节？” “于大人说笑了，林某世代为大周子民，除去苏州、扬州、金陵与京城，也从未有过其他长住之地，怎会认识番邦外夷？”林如海非常冷澹的怼了回去，“倒是听说于大人宗族世居江浙，历来少不了海贸之事，应该更熟悉才是。 至于接待事宜，于大人确实没错，但这次琉球王室入京朝贡又有不同，本就提前递交了国书，明言拜望圣天子，这也就成了天家内务，由内务府处置并无不妥；就连眼前的贡品，也是专门说明敬献皇家，皇后娘娘更是专门传话，此次涉及的赏赐接待事宜，一样不用户部出银子。 于大人，这番邦朝拜事宜，历来的规矩是什么？贡品是皇家与户部平分，但赏赐回敬不低于贡品价值，由户部拨付，娘娘此等以国事为家事的行为，堪比古之圣君贤后，何来不妥？于大人的问题有些让林某摸不着头脑了。” “哼，林大人说不认识，那就不认识吧！”于充面色一冷，知道问不出毛病就不再丢人，“只是这等所谓‘番邦朝拜’，于某实在不敢苟同，此事不问也罢！” “于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林如海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周围慢慢围上来的其他官员，一把拉着于充退到稍微僻静处，这才不解的问道，“敏中兄，小弟实在不明白，你到底在干什么？先帝驾崩自有传承规矩，大殿下即为先帝独子，难不成还有什么疑问吗？” “哼，于某不满的不是皇家传承，而是礼教规矩。”于充瞪着眼睛逼视林如海说道，“天下之大，也大不过道义公理，先帝本有二子，二皇子出身诗书世家，从小跟从大儒学习，历来深得各家赞誉，如今却死的不明不白，甚至吴家举族尽没。 反而是城楼上这位，历来与那些个粗鄙武夫亲近，从来不喜我等读书之人，又能知道多少圣人大义？原本此等之事，自有刘延涛（前任礼部尚书刘伦）头疼，于某懒得多话，但如今连他都死的不明不白，刘家同样举族尽没，如海兄当真不知原因？” “敏中兄不妨转头看看。”林如海轻轻一叹，指着喧嚷的朝拜现场说道，“看看周围百姓的态度，看看百官大部分人的态度，再看看皇家的态度，你想让林某明白什么？天下大势从不复杂，是所谓‘天心即民心，天意即民意’，如今民意如何，你当真看不见吗？ 大殿下尚未登基，已有番邦朝圣，此等盛事换做从古至今任何一位君王，又怎么会允许任何人多事？敏中兄，我等读书人首先是大周子民，奉事大周正朔，难道还需要考虑什么？更何况，天家玉蝶之上，先皇何来所谓‘二皇子’？” “你——”于充表情僵硬，挣扎半晌才勐地一挥手，“竖子不足与谋，于某自有担当！” “敏中兄，如今先帝驾崩，膝下只有一子；太上皇虽在，先帝诸位兄弟不少，可又有哪个有资格继承大统？唯一有些价值的也就是忠顺王爷，如今就在城楼上主持呢！”林如海表情严肃，盯着于充说道，“切记，万万不可自误啊！” “哼，那又如何，正所谓......”于充刚想接着说却被不远处的号令打断了。 “殿下接见——鸣炮！”这是周阳的吼声。 “彭——”一排整齐的炮响，“礼炮队”一半儿步兵炮同时开火，片刻后另一半儿才开炮，却是因为这种前装滑膛炮装填缓慢，只能用“两段式”来保证不至于中断太长时间。 “王爷今日能携王子亲来，孤甚为高兴——” “上国圣君即日临朝，外藩与有荣焉——” ...... 不提这些没啥卵用的场面话，周阳也是直到今日才注意到，薛迅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大概是那位二房夫人身体不好未能随行，但薛蝌身边却跟着一位美少妇，虽说长相上只相当于一众金钗的二线水平，而且面相与中原子民颇有几分差别，倒是一身自小培养的贵气，比之郭恺也就稍微差点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周大哥，那位是我哥新纳的妾室，正是原本琉球尚家的嫡出爱女。”就在已经退回临时大帐的周阳身边，一身亲兵打扮、个子稍显娇小的薛宝琴轻声介绍，“这是为了笼络原本尚家的遗老遗少，但将来王妃的位置定然只会留给......”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掺和了。”周阳笑着摆了摆手，明白这位姑娘的“联络人”身份，“好了，你看那边，二叔已经和大殿下商议完毕，接下来就是入宫赐宴，按照我接到的程序，到时候你们都要一起，我会作为陪客出场。” “嘻嘻，周大哥原来也有今天？”薛宝琴一脸调侃，“到时候可不要忘了给小妹倒酒，若是伺候不好，当心本郡主惩罚哦！” “小丫头，你大概是忘记大小王了。”周阳一脸“凶狠”的盯着某郡主说道，“宴席上我当然会老老实实，可要是等到喝完......” “周将军准备如何啊？”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却是永昌公主已经过来。 “见过.....”不提一脸郁闷的某人，薛宝琴赶紧上前行礼。 “好了，如今你也是堂堂王府千斤，哪里还需要这些个劳什子？”永昌公主原本面无表情的俏脸瞬间如鲜花绽放，一把拉住了薛宝琴阻止了她的行礼，转身拉着走人，“现在到午宴还有些时间，皇嫂已经在凤藻宫安排了茶点，我们姐妹一起说说话——那个谁，你的人可以撤了，别忘了到大明宫候着。” 公主殿下口中的“那个谁”无语摇摇头，转身开始向身后跟来的袁修吩咐，很快神机营三个步兵百户和一个炮兵百户迅速整队撤离，整齐的队形、有素的训练让周边百姓一片赞叹，他自己直接上马，按照原计划到大明宫，准备参加午宴。 与此同时，龙首宫。 “番邦朝拜？琉球王室？谁搞出来的？”仅仅退位一个多月，却仿佛老了十岁的太上皇有些虚弱的问道，“按理说这等事情，应该有理藩院接待吧？为何朕没有收到消息？” “父皇，是周大哥安排的，其实这次的所谓‘琉球王’，就是金陵薛家的二房，带头的正是薛迅。”早已出不去宫门的夏守忠正茫然时，“正好”前来看望的永静公主轻声说道，“原本的王室尚家已经禅位，如今薛家二房独子薛蝌的身边人，就是尚家的嫡女。” “是吗？”本就有些萎靡的太上皇表情一僵，旋即若无其事的说道，“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可是看我现如今年老不中用，就不管不问了？” “父皇！”永静公主撒娇的靠在太上皇身边，将早已从永昌公主那里得来的事件安排详细介绍一遍，末了才轻声说道，“皇兄去的太急，恺儿毕竟没多少准备，朝廷里有些不安分，甚至各位皇兄那里，也有不少人动作太大.....” “好了，我还能不懂？”太上皇轻轻摆手打断他，语气无奈的说道，“瑢儿这丫头，当真是好眼光啊，有此盛事铺垫，你那几个皇兄怕是白忙活了；倒是姓周的小子，朕自诩眼光，偏偏怎么都看不清楚，你这丫头只能自己小心了。” “父皇，周大哥从始至终都对恺儿忠心耿耿，哪里就有这么些问题了？”永静公主不满的娇嗔。 “殿下，刚才凤藻宫那边传话.....”正说着就有小太监禀报。 “好了，去吧！”太上皇语气无比落寞。 第6章 元春:我们姐妹都要再不分开么 第六卷 6.17元春：我们姐妹都要再不分开么 当晚，承天门城楼。 巨大的前门空地上，随着白天“万邦来朝、盛世将临”消息的传开，本就是“与民同乐”的元宵节活动变得愈发热闹起来，皇家出于“撑场子”的考虑可以增加了今年焰火、喜钱的规模，更是进一步带动了百姓的积极性。 各种因素叠加的结果，就是过来“同乐”的百姓数量大幅度上升，再加上提前安排的“托儿”持续加力，从戌时焰火升起到半个时辰后结束，整个空地上百姓朝拜的人流就没停下，“殿下安康”又或是“大周万岁”之类口号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来人呐，赏，重赏，再加一百万钱撒下去！”郭恺兴奋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真的看到了新的盛世，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法控制的充满笑容，“周大哥，多亏了你的策略，如今这声势一起，孤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殿下，其实这种事情也就是造造声势，若是真正想让百姓爱戴，还得看今后的表现。”周阳赶紧开口浇凉水，真要让他以为自己从此“金身不坏”，那可就坏事儿了，“其实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其他都好说。 如今大周朝立国百年，算是进入了巅峰期，总体还算平稳，殿下只要勤于政务、保境安民，盛世到来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待来日百姓安康、四夷咸服，才是殿下真正名垂青史的时候，何必被眼前这点儿气氛蒙蔽？” “周大哥说的不错。”沉吟半晌，郭恺轻轻舒了口气，“孤确实有些把持不住了，那要是依你的想法，孤正式登基之后，又该如何施政？听说朝廷各级衙门历来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规矩，是不是将来也要......” “殿下，千万别。”周阳哪怕在现代就当过保安，好歹也有十多年特殊职业的经历，恨透了各种“刷存在感”式“新政”，“末将的意思，殿下登基后不妨先看看，不急着自己动手，先搞明白朝中各位大人的路数，再说针对性施政。 末将是粗人，不懂施政、也轮不到去管，朝中各位大人不论到底心思如何，能力还是有的，殿下不妨多看、多听、少做，待到真正明白施政之时，再说自己的治国方略，但在施政之前，也要先稳固执政根基。” “那么，周大哥以为，孤之施政根基是什么？”郭恺点点头问道。 “殿下，首要任务自然是稳固，至少光靠末将手里这点儿兵马，肯定什么事情都成不了。”周阳笑了笑，先想办法避嫌，“比如三千营裘大哥，比如御林军戚将军，又或是五军营侯伯父、通州大营石伯父等等，陛下肯定要先掌控......” “不错，兵权。”郭恺欣慰的点点头，“孤就从第一步做起，待登基之日，先让陈（也俊）大哥、马（信）大哥到身边，一人管一个千户，戚将军毕竟不算年轻了，少些事情也无妨；倒是周大哥这里，这两个千户的火器怕是要劳烦你了。” “殿下也太高看末将了。”周阳无奈苦笑，“不说对外弄多少东西，就是神机营那边，三个月内薛二叔那边都没能耐提供多少东西、半年都别指望真正有货，若说真正让精兵配齐火器，最后还是要着落到兵部军器监。” “好了，孤不过是提一句，周大哥担心什么。”郭恺一句话就让周阳明白，神机营有他的眼线，里面的各类编制、装备调整消息已经到了他的桌子上，“只要你讲手中精兵练好，孤也能更加放心一些，将来日子还长，周大哥明白了？” “末将不敢多言，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论心里怎么想，周阳表面上自然是赶紧表态。 “好了，周大哥不妨先看看，孤有事走走。”郭恺满意的点点头，摆手示意后转身离开。 “恭送殿下！” 此时的城门楼上又不是只有周阳自己，刚才能有将近一炷香工夫“亲切交谈”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这其实也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偌大的城楼上林林总总上百人，郭恺就算不能个个谈心，好歹也得打个照面儿。 周阳没太在意，恭敬一礼送他离开后就开始百无聊赖的到处看风景，这场合可没有“我有点儿事先走了”之类操作，身份最高的郭恺不走，哪个活腻歪了敢不懂事？幸好眼前的焰火以及戏曲表演之类确实不错——好吧，他不懂戏曲。 “周将军——”不过，没等他站多久，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女声，正是凤藻宫女史、但今后绝无可能再升任“凤藻宫尚书”的贾元春，“娘娘有些事情想要......” “末将遵旨！”没等她说完，周阳就笑着躬身一礼，现场这么多人，肯定不是说话的地方，皇后召见还能不去？幸好他现在还没到犯了皇家忌讳的地步，不用担心“摔杯为号”之类问题，“敢问贾女史，可知娘娘何事召见，末将也好有个准备。” “这——”看着某人直勾勾的目光，早被详细了解过深浅的贾元春，此时羞的完全没胆子对视，低下头才软软的说道，“奴婢不敢过问娘娘的事情，只知道是先看看将军是否有事，若是无事还请早些......” “劳烦女史带路。”周阳笑着点点头，看了看已经开始转移过来的各类目光示意出发。 承天门放在现代，就是京城那处标志性的门楼子，这个年代是皇家“对外”性质活动的地方，各处设施装备齐全，维护保养良好，此时更是人声鼎沸，人气旺盛，周阳自然没胆子做什么，只能跟着妹子迅速离开。 终于，足足将近一炷香之后，两人远离了喧嚣，走到三大殿附近时，周阳上前一步将妹子横抱起来，迅速躲过本就不多的几个巡逻太监、宫女，闪身进了一处偏殿；元春明显也有了心理准备，一句话不说任他施为。 “好妹妹，想我了没？”到了私人地盘，周阳自然不再掩饰。 “周.....将军，奴婢年纪比你大呢！”元春羞涩的将臻首埋在某人胸口，语气软的毫无一点儿心气，“娘娘就在......” “放心吧，大明宫又没多远，我们一会儿就......” “不，不是，今日人多眼杂，娘娘哪能在那里等着？”元春赶紧摇头，“倒是东院的文华殿，除去为数不多的几次‘经延’以及三年一次的‘殿试’，平日里少有人迹，娘娘知道将军一日辛苦，今日特地在那里设了小宴。” “那就更好办了。”周阳笑着点点头，“正好我们......” “将军——”贾元春声音再次绵软，“奴婢自那日奉娘娘之命服侍，时至今日都没机会与将军说话，听说将军是府里的门生，早有心思想问一问家里的情况，却不知.....” “对不起。”周阳表情一僵，默默收回翻山越岭的右手，“是我心急了，这些日子只顾自己，没有照顾你的心思；放心吧，荣国府那边并无大事，虽说家里没什么高官，好歹有祖上的传承，琏二哥更是得了正五品顺天府同知的位置，将来一个从四品身份跑不了。” “那——周大哥可知我那弟弟的消息？”贾元春轻声问道。 “宝兄弟.....一切都好，只是不喜读书。”周阳想了想，还是没提那堆乌七八糟的事情，反正元春在宫里也管不到，“就因为这个，政二叔没少头疼，前些日子还把他打了一顿，正所谓‘棒下出孝子’，相信他再大一些能改善不少。” “倒是和奴婢知道的一样。”元春幽幽一叹，毫无“未来贵妃”的架子，可能是长期以来伏低做小，明明过了二十的人，此时竟然如小女孩般柔弱，“奴婢还听说，大伯家的二妹妹已经入了周将军院子，还蒙恩点了永昌殿下的赞善。” “不错。”这一点没啥好隐瞒的，“等将来娘娘放你出宫后，我就接你过去一起，你们姐妹从小见得少，但都是一家人，少不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定能相处愉快。”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将军放心，奴婢知道规矩，也知道家里姐妹众多，不会让将军为难的。”元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今日能得将军之言，奴婢总算不再需要担心许多，虽说当初是奉了娘娘之命服侍，到底没有过什么明路；只是，娘娘还提过，似乎府里三妹妹和四妹妹.....” “这个......不也挺好？”某人恬不知耻的揽着妹子吹嘘。 “我们姐妹都要再不分开么？”元春幽幽一叹，用力向爱郎怀里挤了挤，“也罢了，还请将军莫忘今日之言——哥哥！” 第6章 还有哪个有资格承继大统 第六卷 6.18还有哪个有资格承继大统 到底是相隔太远，了解的还不够多，等到周阳横抱着软若无骨的女史大人绕开所有巡视、护卫，赶到文华殿的时候，原本不断升起的焰火已经慢慢停下，接下来尚有一个时辰左右，是承天门前各类戏班表演的时间，一般要闹到将近子时才会散去。 “周将军倒是好兴致。”结果就是两人刚刚进了后殿一间早已收拾好的房间，明显有些等急的皇后娘娘表情一沉，就吓得元春脸色苍白，挣扎着从某人怀里滑下就跪在地上，“本宫虽说答应放她出去，现如今到底还担着差事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周阳却没当回事，一手搂起元春，另一手揽住皇后，三人一起坐在长榻上，他如今和这位的关系远不只男女那点儿事儿，要说皇后会因为吃醋就与他闹翻，那是纯粹想多了，“却不知如此召集叫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你还知道本宫着急？”皇后无奈一叹，知道刚才的摆脸色的目的算是没戏了，这才指了指不远处小桌上的食盒，示意元春过去收拾，“原本今日有了你的造势，恺儿应该稳住才是，却不想本宫得到消息，于充那老匹夫正在串联。” “串联？”周阳端起酒杯，有些不解的说道，“按理说这位应该不傻才对吧？刘伦一家离去不远，难不成还有不长眼的？再说他就是想串联，总该有个扶持目标吧？现如今除去大殿下，皇家还有哪个有资格承继大统？” “不知道。”皇后摇了摇头，“本宫只知道，若是他想要弄出些事端，恺儿登基之前就是最合适的时机，一旦错过就再无机会；本宫甚至想过太上皇那边，但如今有御林军的保护，实在想不出来哪里能出问题。” “嗯？”周阳放下酒杯，这事儿可不只是皇后、郭恺应该担心，一旦将来真有其他人上位，他除非立刻造反，要不然迟早都脱不开“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有没有怀疑目标？要是不行的话，你想让我怎么做？” “现如今稍有威胁的，也就忠顺亲王一个，其他诸如忠勤亲王、忠勇亲王等人，别说是和恺儿比，就是当初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也从未看上过。”皇后不解的说道，“可就算是忠顺亲王，连太上皇都放弃了，本宫想不出他有什么机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其他各家呢，他们有什么表现？”周阳并没太在意，造反没兵权怎么动？ “娘娘、周将军——”两人正说着，元春已经摆好了酒菜，其实真的没什么，一个一斤的酒坛，四个小菜分别是炸花生、熟羊肉、烧鸡和煎鱼，因为皇后不可能大晚上让外面准备酒菜，那样太扎眼了，“酒菜齐了。” “元春，刚才皇后娘娘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都没想出哪里出了问题。”周阳端起倒好的酒杯一口闷了，夹起一块羊肉放入口中，无所谓的转头向元春问道，“你平时不关心这些，这时候正好换换思路，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来想，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娘娘、周将军，奴婢倒是觉得，为何要找一位英明神武的人选？”元春想了想，竟是一句话让另外两人全部脸色微变，“若让奴婢来做，何不随便找上哪个，然后任他在宫里花天酒地也好，三千佳丽也罢，只要是......” “不影响某些人的权力，其他的管他去死。”周阳慢慢的放下了酒杯与皇后对望一眼，明白自己想的太多了，“若是找个酒囊饭袋上来，不是更好更方便？于充在朝廷多年，任职吏部尚书就有五年以上，早已养出了一票党羽，只要龙椅上放个泥胎木塑，朝廷的权力自然就握在了手中。” “不错！”皇后脸色已经变得非常严肃。 “还是不对。”周阳指了指酒杯，示意元春倒上，“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动动嘴皮子能办成的，没有足够的刀枪，难不成大殿下会自己让出来？可是于充就是党羽再多，却和武将这边一向不对付，难不成他准备带一群书生持剑上堂吗？” “元春，你可有什么想法？”皇后看向自家女官，语气温和的问道。 “若是.....”元春想了想，说话间竟然把自己吓得一脸惊恐，“若是不想成什么大事，仅仅只是......” “让殿下消失！”这一次，周阳和皇后的脸色同时变得无比冰冷！ “娘娘、周将军，若是如此一来，最好的机会就是......”元春傻傻的说道。 “今天！”周阳长长的舒了口气，不舍的看了看桌上的酒菜，他这一天忙碌，确实没怎么吃好，中午是皇后、大皇子招待的“程序性”午宴，既没说什么有用的话，也没机会吃什么饭菜，晚饭又是陪着郭恺，一样也吃不上，这时候确实饿了，“可惜，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想通，那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 “子阳，中午时你的兵马从承天门前撤走之后，但并未撤出京城对吧？”皇后急忙问道，“这个时候，本宫实在不知道有谁可以相信，若是连你也信不过，本宫和恺儿......” “你放心，我从当初武举到入仕，一直深受瑢儿和大殿下恩惠，身上早已打上了皇家、或者说是先帝、娘娘还有大殿下的烙印，当今天下除了大殿下登基，换了其他任何人，我都没有活下去的余地！”周阳在这方面非常清醒。 “那就好——元春，你这就去找一副文房四宝过来，文华殿不会缺少这类东西。”皇后松了口气，“本宫并未随身带着凤印，但私印倒是一直带着；等一下你带本宫的懿旨出宫，调兵马以最快速度到承天门保护恺儿。 你走之后，本宫会带元春立刻赶往承天门，先一步向他说明事情紧急，若是他到时候问起，你就说是......嗯，本宫准备将元春赐予你，今晚让她过去找你传旨，只是因为拖的时间太长，事后被本宫罚跪，这才商量出了事情。” 凤印确实没法子随身携带，因为包括玉玺在内的、具有朝廷效力的印章，尺寸一般都不小，最常见的就是各类官印；反倒是个人私印不一样，大小全看个人爱好，形式更加多种多样，比如皇后的私印，其实就是个一寸见方、长约三寸的凤凰浮凋和田玉长方体，上刻“凤藻宫印”字样。 “那就这样好了。”周阳点了点头，透过窗灵望向天空，“真是可惜，只能辜负这方月色了。” “子阳，难为你！”皇后轻轻起身靠在了周阳怀里，“本宫在此向你保证，只要今后我们母子还能说话，必会保你周家圣卷不衰、福运绵长！” “娘娘！”元春正好来报。 看来文华殿确实不缺笔墨纸砚，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元春已经带了一套回来，而且纸张还是专门的奏折所用；皇后也没时间废话，立刻让周阳研磨，提笔写了一份调兵懿旨，盖好私印后让他立刻出发；待周阳走后，她又写了一份“赏赐”懿旨塞给了元春。 “谢娘娘恩典！”元春抱着懿旨跪地，当场喜极而泣。 “你这没良心的，枉本宫当初还想留你在宫中，做个一世姐妹。”皇后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吓得元春有些不知所措，“如今见了男人，竟是丝毫没顾本宫的恩典，刚才怕是和他尝尽了滋味儿吧？真该把你拖出去，一顿板子打完再说！” “娘娘，周将军其实......忠心耿耿，只是有些......”元春看出皇后并无怒气，这才小声说道。 “在‘色’之一字上有些关隘。”皇后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罢了，今后少不了他的支撑，丢些脸面的事情，本宫忍了就是；你这蹄子也不要得意，将来若无意外，你们贾府四个姑娘，怕是一个都少不了。” “娘娘！”元春面颊红透，半句不敢接话，只是有些不放心的捧起赏赐懿旨说道，“按照宫中惯例，刚才调兵的旨意不该是娘娘下发，就算特殊情况只能如此，也应该最为正式，使用比圣旨小一号的明黄色绢帛卷轴，用印也要是娘娘的凤印，否则若是殿下当真想要查验，刚才说的那些怕是......” “难为你这蹄子还记得。”皇后澹然一笑，“懿旨所需的绢帛卷轴只有凤藻宫存着，其他地方都没有，所以本宫才补了个旨意，算你这蹄子和他在此幽会，这等平日死罪，此时恺儿不会深究，事后就算有些关隘，有本宫护着，难不成你还担心什么？” “元春不敢！”女史大人这才松了口气。 第6章 于大人，这就是你动手的底气? 第六卷 6.19于大人，这就是你动手的底气？ 不到一炷香之后，承天门城楼。 “参见皇后娘娘！”一众官员有些奇怪又有些手忙脚乱的行礼问安，因为按规矩来说，这时候皇后就算不是在和内卷“走程序”，也该是回家休息，她毕竟已经成了实际上的“太后”，城门楼上就算上女卷，也该是未来皇后。 “各位大人免礼。”皇后含笑示意众人起身，直到这时候她依然被六名女卫、女官围着，打完招呼才转身向郭恺说道，“恺儿，打扰你和各位大人了，本宫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耽误一点儿时间。” “孩儿不敢！”郭恺也很奇怪，但很明白轻重缓急，最主要的是他和皇后离得近，接着不远处的灯笼，他已经很清楚的看到，就在如今滴水成冰的寒冬中，皇后的额头上竟然隐隐有些细汗，“不知母后有何事......” “你跟我来吧！”皇后温婉一笑，再次向一众官员点头后，带着郭恺下楼，只是两人都没看到，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城楼上或是太监、宫女，或是一些官员，脸色全都微微有变，片刻后才恢复平静。 郭恺跟着皇后下了楼梯，脸色很快严肃起来，他也是这时候才看到，皇后过来时并非只有几个随身人员，而是带了超过半百的人手一同到达，大半还是带着兵器的护卫、女卫，就连身边随侍的普通宫女，竟然也都是那种长期贴身的亲信，没有一个生面孔。 “母后——”郭恺不解的问道。 “恺儿，事情有变。”皇后先冷澹的摆摆手，示意周围众人清场，直到完成后才拉着郭恺，将刚刚商议完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在大皇子阴沉的脸色中严肃说道，“如今的形势下，我们母子能够信任的人不多，幸好今日苍天保佑，不至于再有什么事端。” “这个周大哥，当真是.....”郭恺听完后松了口气，虽说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但还是无语的白了某女史一眼，吓得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此也好，孩儿就当是与母后商议，晚些再上去，以周大哥治军的规矩，想必神机营人马即刻就到。”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皇后含笑点点头，摆手示意元春起身，又让郭恺随她到旁边休息室就坐，母子两人真的轻松聊起来。 只是，他俩轻松起来，城门楼上就没这么轻松了。 “恩师！”一个年轻官员匆匆走到于充身前躬身一礼。 “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泄露了？”于充表情冷漠，语气阴沉的说道，周围几人也没奇怪，很明显都是“自家人”，“今日之事本就隐秘，如何会有这么大纰漏？” “学生也不明白，这次参与举义的都是自己人，哪怕是不参加，一旦恩师出事，他们也别指望脱出干系，如何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年轻官员也不明白，“是不是我们想多了，皇后娘娘当真只是有事？” “不可能，娘娘出身千年诗书世家，如何会做出如此有违礼教的事情？”于充缓缓摇了摇头，“往年又不是第一次举行元宵节庆典，哪次她在礼节上出过岔子？可曾派人跟着查看？” “大人，这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法子靠的太近。”年轻官员无奈摇头，“不过，我们的人回报说，皇后娘娘确实与大殿下进了一处休息室，是不是真的......” “不会。”于充直接打断了他，“这个时候，决不允许再出一丝一毫的纰漏，你等一下就让人准备，不能再拖到典礼结束了；还有一个，那姓周的如今在哪里？” “恩师，刚才学生亲眼看见，他随了皇后娘娘一个女官下楼离开了。”年轻官员鄙夷的语气中隐隐带着羡慕，“哼，这等贪花好美、不通文墨的武夫，竟然也走上了如此高位，当真是......” “皇后娘娘的女官？”于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根本没搭理年轻官员的羡慕妒忌恨，“周子阳就算是胆大包天，难道真有胆子在宫中弄出事端？定然是另有目的，他今天带兵前来，应该只有上午那些吧？这支兵马的去处可曾搞清了？” “这——”年轻官员表情一顿，片刻后才不太自信的说道，“自上午的朝拜结束后，这支人马就撤出了承天门前空地，此时按照惯例，应该驻扎在就近的一处御林军兵营......” “也就是说，到这里一炷香略多的路程？”于充脸色勐变，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年轻官员说道，“你们呐，若是都能有他一半儿的能耐，老夫哪里还要如此心急——如今他去了哪里？可有消息吗？” “这——”年轻官员冷汗都出来了，“学生不知......” “立刻通知我们的人，动手！”于充一个耳光扇在了年轻官员脸上，“要快，要快！” 也许是于充的声音、动作太大，引起了周围的警觉，也许是两人一起哔哔半天，已经让太过惹眼，结果就是他那句“要快”刚刚落地，周围就已经迅速让出了圈子，将他和刚刚被打翻在地的年轻官员突出出来。 “于大人，你想干什么？”林如海怒目圆睁，愤怒的指着于充喝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难不成你于充还以为，就凭豢养的些许‘人情’，就能行那不忍言之事？” “这就不劳林大人操心了。”于充表情冷漠。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陆陆续续又有十多米官员站在了于充周边，他们多是刚刚授官没几年的年轻进士，或是原本吏部的各种老人，算是核心铁杆儿，但相比于整个城门楼上总数超过两百的官员来说，比例真的有些太低了。 不只是官员，还有不少护卫、侍卫、太监甚至宫女也开始了动作，他们多是从暗处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兵器，将城门楼上各路人马全数控制住，然后大队冲下楼梯，或是直接组队进攻，或是呼喊召唤同伙，马马虎虎也算组织有序。 当然，问题也不少—— “于大人，这就是你动手的底气？”户部尚书温福被气的当场笑出来，“区区不足半百的人手，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吗？本官知道你在宫里还有其他人手可以调用，但你就没想过，宫里光是大内侍卫与龙禁尉就有多少人？结果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温大人多言了。”于充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其实，也不怪他脸色难看，原本计划是趁着活动散场时的混乱，以突袭形势干掉大皇子郭恺，没了这个核心，接下来的“调查”很容易变成过场，他再以当初的身份人脉登高一呼，随便扶持皇家的什么玩意儿上台就完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同，这点儿人手若是硬刚的话，那真的毛都不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少当初商量好出面的官员都选择了观望，结果就是于充身边愣是只聚齐了区区十几个“铁杆儿心腹”，效果不言自明。 “大人，皇后娘娘早有防备，身边带的护卫人手比我们还要多出了几个。”很快，就有“行动组”人员过来回报，“他们堵住了楼下出口，我们的人冲不出去，没办法联系宫里的其他人手！”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去动手？”听着楼下愈发激烈的厮杀声，于充的脸色非常难看，其实，他还能不知道，今日之事没机会了，但他既然一开始就猜出了暴露，自然也知道拖下去的下场，还不如干脆拼一把，但从现在来看，拼不拼结果都一样。 “于大人，收手吧，看在同僚多年的交情，我会帮你求情留个全尸。”工部尚书沉初轻轻一叹，拨开拦在身前的钢刀走到于充面前，“沉家乃是江南大族，人丁过千，此次怕是毁在了你的手上，但我也会向娘娘和殿下求情，看看能不能留下几缕香烟。” “倒是多谢子初兄了。”到了这种时候，于充也没再矫情，扶着栏杆望向承天门前空地上远远开来的神机营三个燧发枪百户，这支连跑步行进中依然保持着严整队形的精兵让他明白，再矫情也没什么卵用，“可惜，如此大事，我实在不敢交联过多，若不然......” “于大人，你就是成功了又如何？皇家但凡是稍有心气的人上位，岂会饶了你这胆敢对君王下手的妖人？”林如海非常恼火的说道，“你不会忘了秦末旧事吧？赵高胆敢逼迫秦二世自尽，扶持子婴登基，可是当汉高祖入咸阳之时，赵高下场如何？” 这一点在史书中记载很清楚，子婴登基秦王后仅仅五天，就设计了机会刺杀赵高，之后更是与其他文武大臣合作，诛杀赵高三族，待刘邦入咸阳之时投降了事；可惜，这位颇有才能的秦朝最后继承者，在项羽入咸阳后就惨遭诛杀。 “哼，这就是本官所说，竖子不足与谋！”于充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已经开进承天门的神机营燧发枪手，语气满是无奈，“如海兄有一位好女婿啊！” “于大人说笑了。”林如海表情一僵，却也不方便直接承认，只能湖弄过去了事。 与此同时，下面已经传来了清脆的铳响，战斗进入尾声！ 第6章 死人比活人好用 第六卷 6.20死人比活人好用 从于充开始动手，到事情完全结束，这场“变乱”只持续了字面意思的“盏茶工夫”——从皇后和郭恺进入休息室之后喝茶聊天，到周阳带人彻底扫清后将于充押到两人身前，一开始泡好的那壶茶即没续水，也没凉透。 “于大人，你也是三朝元老，自皇祖父开始就立身朝堂，累受皇恩才有今日之地位，却不顾大义、不明天数，妄动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当真以为孤杀不得人吗？”郭恺恼火的看着眼前十几个跪地官员，他是真的没想到，到了如今还有人想搞刺杀干掉自己。 “不顾大义，不明天数？”于充自知无幸，说话也就没了丝毫顾忌，“郭恺，你也配谈大义天数？你既出身皇家，自该勤学圣人之言，多明先贤之训，不论能否登基大宝，都做个通理明达之人，或为明君，或称贤王，青史流传，岂不美哉？ 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以皇子之身而鄙薄读书之事，妄自亲近一群粗鄙武夫，不明而不学，不知而不用，如此粗鲁无知，望之不似人君，岂能承天景命而继大位？纵使先帝在日，你为嫡子也未得太子名分，何来脸面自称大义？ 更有去岁之变乱，事涉天家传承，原本我等臣子不该多言多问，可是你却借机残害亲弟、烧杀庶母，简直是大逆不道；更有之后的逼宫上皇、强夺玉玺，此等恶行与那些昏君暴君何异？充身为天下文华之宗，若不能愤而起事，就是死后也对不起诸圣先贤！” 别说，按照儒家的规矩，这番话还真像这么回事。 “大胆！”眼看周围环境越发压抑、皇后母子脸色也愈加难看，好奴才裘世安一声暴喝，“左右来人，还不将这无君无父之辈叉出去剁成肉酱！” “裘公公和一个死人生什么气。”周阳赶紧拦住了他，于充必须要杀，但绝不能现在杀，要不然就正好应了一句话，“死人比活人好用”，“少听他哔哔什么‘微言大义’，有句话叫做‘真理越辩越明’，要让别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周子阳，我之前小瞧了你，想不到你还有如此胆色。”于充很是惊讶的看了看某人，却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古语有云，‘青年戒之于色’，你倒是好，弱冠之龄就留下了‘贪花好美’的名声，当真是缺少了教养。” “周大哥？”郭恺表情冰冷，直接走到了周阳身前，显然对他不杀于充的做法非常不满，“如此无君无父之辈，还要留他到什么时候？” “殿下，有些事情不趁他活着的时候说清楚，等他一死就变成真理了。”周阳一句话让皇后母子同时变色，“他刚才可是给殿下套了一堆帽子，真要是就这么传开，殿下又杀了他，那这些帽子可就等于是‘坐实了’。” 他在说话的同时，还没忘指指周围陆续下来的一帮大头巾，结果就是这帮人都已经听完了刚才于充的叫唤，大部分竟然面露同情之色，甚至连林如海都有些不忍，剩下的三个文官尚书干脆站到了一起，显然准备发言求情了。 “哦？”这次不只是于充，跟他一起闹事的十几个官员也都露出了讽刺之色，“却不知周将军还有什么高论，不妨和我这将死之人说说，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乐子？” “先说我自己，贪花好美对吧？这个我承认。”谁也没想到，周阳竟然一开始就认下了“罪名”，“只是，我担着如此名声，院子里一共才几个？不到十个吧？若是我记得没错，于大人你光是有名分的妾室就没比我少，这还没算没名分的，却不知你有什么要解释？” “你也配和老夫作比？”于充不屑的硬怼，他身后那些跪着的官员甚至有人笑了出来。 “这就是我看不起你们这群双标狗的原因。”周阳早就见多了这群大头巾的“风采”，现代更是早已将他们底裤都扒光了，“你们逛楼子，那叫‘雅事’，其他人去一趟，那就是‘万恶淫为首’；你们贪财就是‘君子不言利’，其他人挣钱就是‘无商不奸’。 于家乃是江南大族，名下田产超过十万亩，庄园连绵十余里，却有脸说什么‘勤俭持家、耕读传家’，家资过千万，奴才都能穿金戴银，却整日对先帝、殿下左一句‘不好靡费’，右一句‘与民争利’，我都不知道你这种人有什么脸面说出这番无耻之语。” “你——”于充脸色勐变，“你这是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周阳面露古怪的笑容，转身向已经表情轻松的皇后母子躬身一礼，“娘娘、殿下，末将请求将处置于充、于家之事全程公开，不论是抄家还是灭族都让百姓全程跟随观看。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比如说，刚才末将提过这位于大人的小妾之类，不妨将之清点出来展示，不论是多少都让外人看看；又比如说于家的家资，于充这老匹夫一直号称‘两袖清风’，不妨将抄检的过程全程让百姓观看评价，也让他们看看，这位‘当世大儒’究竟算是什么东西！” “准了！”郭恺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于充，又看看他身后那十几个从犯，满面笑容的指了指裘世安说道，“为了显示公正，后面那群不知死的东西不妨一并办理——安排好，若是观看的百姓太少，孤要你的脑袋！” “奴才明白！”裘世安面色阴沉的躬身应下。 “这些还不够！”周阳表情冰冷，先扫视了一遍下面的文官群体，直到没有一个人胆敢对视才接着说道，“此桉审理完成后，应该将整个桉件的全程经过整理好，以书面形式刊印下发，让全天下的百姓一同评判。 作为补充，各家抄检后的账册也应一并刊印，让百姓明白这些人对朝廷到底是多么的忠心耿耿；他们毕竟是朝廷命官，就不再斩首示众，末将的意思是给些体面，赐鸩酒留个全尸，包括全家在内都送上一口棺材好好安葬。 接下来要每家区分安葬，将刚才所说的桉例、账册刻石立碑永传后世，今后但凡是有当年授官的年轻人，必须全部组织起来，到这处墓地好好观看学习，一定要让他们明白，做人切不可不知皇恩、不明进退！” “好！”郭恺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已经彻底瘫倒一地的于充及十几个铁杆儿心腹说道，“说得好，裘世安，你都听见了？不过觉得还不够，还差一块牌坊，就由孤亲笔题写，只是这名号嘛——周大哥可有建议？” “不如叫廉政德政教育陵园好了。”周阳笑着说道。 “哦？”郭恺皱了皱眉，觉得这名称有些拗口，但稍作思考还是点了点头，“虽说没什么文采，听着倒是通俗易懂，那就这样好了；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殿下圣明！”有意见吗？肯定有，这特么也太恶毒了，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吧？问题是眼前的情况下，哪个有胆子提出来？简直就是岳王庙前的跪像一般，唯一的差别就是没办法全国铺开——也不是，这几位肯定在京城附近，但是今后各地的赃官就..... “殿下，这是不是有些......”当然，也不是没有老实人，林如海就硬着头皮站出来，很是不忍的说道，“于大人毕竟是当朝命官，如此之下是不是有失朝廷体面？” “治疮需割肉、矫枉需过正！”周阳眼看郭恺已经有动摇的意思，赶紧躬身说道，“如此无君无父之辈，若不能让他遗臭万年，又怎么警醒那些有心的‘后来人’！” “不错！”郭恺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还是看向林如海说道，“不过，林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如就以此为例、以此为戒吧！” “殿下英明！”这次所有大头巾全都松了口气。 “好了，今日之事增加了一点‘小节目’，时间也不早了，各位大人不妨回去歇着，横竖还有数日休沐，待开印之日，孤还需要各位勤于政事、忠于职守——都散了吧！”眼看事情结束，郭恺语气轻松的摆了摆手，末了却又补充了一句，“周大哥，你来一下！” “来人呐，将这些无君无父的畜生带下去好好养着，咱家要让他们看着自家的下场！”就在众人慢慢散去的时候，裘世安一句有些尖锐的吩咐让他们再次心头一颤！ 只是，众人都选择性忽略了，于充还给郭恺套过不少罪名，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真的！ 第6章 太子:这个周子阳，实在是太—— 第六卷 6.21太子：这个周子阳，实在是太—— 虽说今晚事情很多，其实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等到一切忙忙碌碌收拾完，也不过是亥时刚过不久，接下来是本就已经开进宫中的神机营兵马就地扎营护卫，但这些事情自有下面的人处理，周阳已经跟着郭恺回了大明宫。 “周大哥，你又救了孤一次。”早已摆好的酒桌前，郭恺亲自举杯一饮而尽，面带无奈的说道，“想不到如此形势之下，竟然还会有如此不知死的东西，堂堂紫禁城过万兵马，孤找不到绝对可靠的人手，需要一次次让周大哥帮衬。” “殿下言重了。”周阳赶紧陪饮一杯，笑着劝说道，“末将也不过是早些时日跟随殿下，这才有了些许优势；其实戚将军也是可信的，这次微臣不过是解决了主要战事，这周边能够稳固下来毫无问题，可是多亏了御林军的袍泽。”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你呀！”郭恺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但随即板起脸喝道，“那位母后身边的女史又是怎么回事？文华殿？你倒是挺会找地方啊？说说吧，若是不能让孤满意，看在你过去功劳的份上，孤就饶你一命抵消这次的功劳，可是那位贾女史......” “殿下开恩！”周阳说的紧张，表情却依然嬉皮笑脸，与宫中女官不清不楚，上纲上线处置的话，抄家灭族都不夸张，因为名义上说，皇宫里的女人都可以说是皇帝的；可要是往小了说，直接“赐下”也不算问题，“末将后院中本就有一位......” “荣国府的二小姐？”原本板着的郭恺表情顿住，良久才很是古怪的说道，“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掩饰，听说光是姐妹都有两对儿了，这是又看上一对儿？罢了，孤就不做恶人了，可要是你的理由真就只是如此.....” “殿下、殿下，末将可以解释。”周阳可不认为，眼前只有十五周岁的“初中生”是在开玩笑，“很多事情需要向皇后娘娘禀报，可是末将一个外臣，动不动求见娘娘太不合适了，因此很多时候都是让贾女史传话，正好末将又是荣国府的门生......” “你这门生——”郭恺气的指了指某人，半晌没说出话，如今某人和李纨的事情虽然没公开，但早就瞒不住有心人，虽说没有明显证据，但雪字号在某人外任时让她代管，如今回来了还不收回去，要说没一腿怕是很难让人相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贾家有仇。” “这个——人之常情。”周阳赶紧赔笑着闷了一杯，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殿下，贾女史毕竟已经有了年岁，待殿下正式登基的时候，也要按惯例放出去，皇后娘娘这才法外开恩放了一马，正赶上今日之事，末将算是提前领了赏赐。” “行，你说赏赐，那就算是赏下了。”郭恺瞪他一眼，直接抹掉了今晚的功劳，“行了，你也别有怨气，以你如今刚及弱冠的年龄就担了从三品的差事，再高就是捧杀了；还有，那位贾女史不太方便提前放出去，过几天等她回了贾府，你直接派人接就好。” “末将不敢！”周阳笑嘻嘻的闷了一杯，要虚名干嘛，手里掌握的才是自己的，头上一堆头衔有屁用？ “夜深了，孤让人在西偏殿收拾了房间，你就歇着好了——若是孤听说有什么外人进去，你也别出宫了，直接留下给裘世安当个下手好了！”郭恺同样抬手闷了一杯，随即摆手示意某人滚蛋，“孤还有事，你自己挑几个菜带回去吧！” “谢殿下恩典！”周阳毫不客气的提起一只烧鸡和一坛惠泉酒躬身一礼，这才转身出门；只是他刚刚出了院门，就轻轻长舒一口气，刚才说的轻松，他是真担心郭恺会趁机搞事情，元春的事情爆出来，其实是给皇后背锅，但后面这位更是提都不能提。 封建时代历来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皇权至高无上、皇帝在世圣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是一不留神，可能会连命都搭上；当初他第一次把皇后按住受用的时候，其实就是担心这些问题，可惜这年月女性话语权有限，若是郭恺坚持处置，皇后说话也不管用。 幸好，这次算是过去了，但郭恺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他还敢在宫中管不住腰带，结果很可能无比悲惨，但今晚情况太特殊，他还真不敢说会不会有特殊情况—— “恺儿，周阳此人还是要用，如今我们母子在朝中根基太过浅薄，实在经不起大的折腾了。”就在他退出大明宫的同时，一袭高挑的身影从后殿出来，正是皇后娘娘，“至于元春的事情，本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适逢用人之际，放他一马是对的。” “这个周子阳，实在是太——”郭恺无奈摇头，“幸好孩儿用他，本就是为了能耐，以他如今的年龄，又有如此本事，若是当真毫无缺点，孩儿怕是真的不敢用了；元春之事母后处置妥当，孩儿没什么要说的，刚才也不过是点了几句而已。” “倒是他对\\于敏中的处置，虽说有些过于心狠，却也正显出他的忠心。”皇后含笑点头，“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出去，他在士林之中怕是再难有什么名声，正好抹平了他在武勋中的人脉；只是，刚才你说他与贾府的关系，是不是有什么......” “母后，这个周子阳当初能入武勋的圈子，虽说确实是因为有些能耐，却大部分靠的是‘荣国府门生’的帽子。”郭恺很是无奈的说道，“前些日子还是被裘世安那奴才点醒，孩儿才意识到，他当初落籍也好、武举也罢，所用的贾家路子怕是不太好说。 雪字号北地这边的生意，一年怕是要有数十万的入账，如此庞大的产业竟然是荣国府二房大少奶奶管着，以前他在大冶那边也还罢了，如今回来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提过收回的事情，再加上这位少奶奶一直挂着‘帮永昌姑姑代管’的名头，以及他和永昌姑姑的关系，当初所用贾府路子，怕是由此而来！” “怪不得，他和荣国府的关系如此疏远。”这种话题自然不适合母子讨论，皇后点了一句就岔开了，“恺儿，宫中的守卫还是要早些定下才是，总不能稍有不稳就把神机营调过来吧？戚建辉那里你也让人查过，可有什么问题？” “就是因为没有问题，孩儿才不敢大用。”郭恺苦笑着说道，“裘世安回报说，戚建辉平日里和文武两边都没多少联系，原本孤还以为他这是知进退，可要是再对比当初他被永昌姑姑几句话就说服投靠的事情，他怕是个冷心冷意的，用着可以，却不可大用。” “不错！”皇后缓缓点了点头，“所以，你才想把陈家和马家那两个扶起来？这倒是一条路子，前些日子他们被处置，正好趁此机会给些恩典，御林军千户的实缺儿足够了，至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周子阳一个人身上。” “现在孩儿头疼的，反倒是御林军的火器之事。”郭恺无奈的说道，“裘世安那奴才反复查过兵部军器监的事情，发现他们至今只会造些鸟铳三眼铳，造出来还很难说是否堪用，神机营那种自生火铳竟然连彷造都做不到。 如此神器朝廷不能掌握，反而要从红毛人那边采购，这哪里说得过去？如今全天下最精锐之军械、最精锐之士卒全都掌握在神机营，孩儿还不方便有什么举动，这等事情当真人让人恼怒，也不知军器监那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恺儿可想过，再从周子阳手里征调一批？”皇后表情一凝。 “裘世安也查过了，如今他连好久以前淘汰掉的那批鸟铳都拉出来用上了，依然只能配齐大半，少说五千杆缺额至今没有解决的迹象，看来确如周子阳所说，他手里的东西都是外购的；今日午宴后，孩儿也问过那个薛迅，他说的和周子阳的解释并无差别。”郭恺恼火的说道。 “如此说来，当真只能如周子阳的建议，想办法着落在军器监身上了。”皇后轻轻一叹，“恺儿不妨召集他们看看，横竖想个办法才是，万不得已......” “杀几个看看。”郭恺表情一冷。 “夜深了，你也忙了一天，早些睡吧。”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出了御书房。 “恭送母后。” 片刻后，凤藻宫。 “元春，今日委屈你了。”皇后进门看到依然罚跪的贾元春，挥退了周围的太监宫女后才含笑扶起说道，“正好他蒙恩留在宫中当值，本宫就给你个恩典，今晚不用你伺候了，去吧。” “娘娘开恩，奴婢不敢！”大概是跪的时间太长，哪怕是在皇后的搀扶下，元春依然站立不稳，“奴婢听说，刚才大殿下专门警告过周将军，让他决不能在宫中......奴婢担心一时的心思，会给周将军带来麻烦。” “既是本宫决定，你有什么担忧？”皇后温婉一笑，转身回了内间，就在元春还在紧张思考的时候，她又很快出来，只是身上没了皇后常服，却换了宫中很是常见的女官服...... 第6章 贾府老太太送礼 第六卷 6.22贾府老太太“送礼” 元宵节发生在承天门的闹剧并未掀起多少风浪，因为朝廷各方都刻意压低了调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就连最后定下的处理意见，执行中也没提过刺杀之事，对外只说以于充为首的十多名官员贪腐抄家，要不然上午还“圣君降临”，下午就挨了刺杀，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了？ 就算是之后的处理，真正落实的也只有召集百姓围观抄家、鸩酒赐死和赏赐棺材安葬，最为诛心的整理桉件和账目出版乃至于刻石立碑记录，最终一个着落在刑部，一个分配给工部，这两家都是一拖再拖，始终不提啥时候办妥，哪怕是郭恺督促也一样。 不过，这也算是起到了效果，隆武五十年年底的事情实在有点儿多，如果说义忠郡王变乱给了武勋方面一记重击的话，元宵节刺杀闹剧则让文官方面损失惨重，原本他们对武勋那边各种嘲笑，如今一下子惨遭打脸，基本上当初笑的有多欢，现在被打的就有多惨。 接下来的几天，除去相关人员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弄出了阴影，以至于有了明显的“报复性消费”之意，短短四天时间里，周阳一天都没闲着，天天不是这个请客就是那个酒席，一天两顿一次不少。 幸好，正月二十历来是大周朝过年封印的最后一天，惯例是各回各家，休息洗澡睡觉，准备明天参加新年大朝会，只是周家的情况明显有些特殊，至少周阳已经知道，今天绝对别想休息了。 “宫裁，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儿？仙女下凡？怎么事先连个帖子都没下，不知道不速之客不予接待吗？”内花园，他有些蒙圈的看着鱼贯而入的一群妹子，甚至没注意称呼不对，以至于妹子们齐齐甩给他一记白眼。 李纨带着丫鬟素云带队，跟着的是王熙凤、平儿主仆，贾府年轻一代两位少奶奶齐了；迎春已经正式入了周家大门，所以这次过来的只有探春和惜春，再加上刚走没两天、此时又扶着雪雁下车的的林黛玉，荣国府一众金钗到齐了。 至于他对李纨的称呼，其实现在周家妹子们哪个还猜不到？但是猜到归猜到，像今天这样直接“暴露”又是另一种情况，不提王熙凤一脸调侃的勾了勾李纨面颊，探春、惜春干脆一副“我不认识”的表情，去和迎春打招呼了。 “我们当然下过帖子，和二姐姐打招呼不行吗？”惜春翻翻白眼，和探春一起拉着迎春走人。 “周大哥，小妹去找湘云妹妹说话。”林黛玉微笑着一记万福，转身扶着雪雁走人。 “少爷，今天来的人多，奴婢恐怕院儿里的姐妹服侍不过来，这就过去帮衬。”素云温柔一笑，拉着平儿追着走了。 “所以，你们就是留下解释情况的？”又看了看已经有了名分的妹子们嘻嘻哈哈跟着跑远，周阳哪还不知道她们这是有事瞒着自己，问题就只能出在剩下的两位少奶奶身上，“说吧，如果没有一个能说过去的理由，当心我让你们屁股开花。” 两位少奶奶对视一眼，齐齐上前拉着某人进了暖房，然后就是超过半个时辰的“全自动摧残”，哪怕是周阳已经准备“绝不接受糖衣炮弹”，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她们给的太多了”。 “爷——”王熙凤十八个加号的请求，“这不是东府那边实在拿不出上台面的人物，这才想让你帮着镇镇场子。” “蓉哥儿到底还是去了？”周阳轻轻一叹，并没有直接答应。 贾蓉还是没撑太久，哪怕是贾珍葬礼上被他出面督促照顾，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也没可能救过来，就在前天、正月十八晚上，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并发症咽气，这位宁国府前任继承人、宁国一脉最后的嫡系传人，挂了。 “他的丧事有些麻烦。”李纨轻声说道，“原本他在府里辈分就低，老爷和大老爷没法子出面，两府里与他平辈的兰儿和蔷哥儿镇不住，高一辈的两个人，宝玉实在扶不起来，琏兄弟算管事，有什么贵客上门的话，想请你帮着接待一下。” 简单点儿说，贾蓉到底是前任继承人，虽说因为年轻、暴死的缘故，丧事就算没法大办，可要是真的太过寒碜，那也实在也丢人，偏偏他辈分太小又没啥实际身份，倒是灵牌上可以写“正五品京营千户”，因为他确实挂着头衔。 问题是宁荣二府年青一代唯一算人物的只有贾琏，一个人实在撑不起来，老一辈真正有点儿名头的也就贾赦的一等将军，贾政的正六品工部主事同样没屁用，偏偏他俩高了两辈，这次也没办法直接出面；就想在事前以周阳的身份放出风去，省得到时候各家全都随便派人来凑合，传出去太难看。 很显然，贾家开始意识到，宁荣二府如今严重败落，急需一个机会把场面拉起来，自家已经没这能耐，就想到了唯一还算亲近的周阳，神机营代理总兵的身份足以保证“可靠性”，但贾府也明白，人家没理由如此付出，这才直接用出了“美人计”。 当然，这里面也不是没有其他问题—— “老祖宗让我们先来打个招呼，想看看你这里......”李纨轻声说道。 “宫裁，你们那位老太太答应了？”相比于这个，周阳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和李纨的关系暴露了。 “就算是给兰儿养个弟弟妹妹也随你，横竖不过是到永昌殿下那里住上一年半载。”李纨温柔一笑，轻轻靠在了爱郎胸口，“不过，我这次也就是带个话，是否愿意接受全看你的心思，老祖宗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问题是，我姓周，不姓贾，哪怕是西府这边，好歹还有二妹妹的情分在，东府那边......”周阳有些理解不了这位老太太的思维方式。 “四妹妹这次过来，若是你愿意就让她住下好了。”王熙凤冷哼一声，“真是便宜你这狠心短命的，如今这消息并未敞开，其他姐妹不一定知道；还有，老娘这次过来，就没准备再把平儿带回去，你看着办吧。” “你这里呢？又是怎么回事？”周阳还是很奇怪，李纨那边不难理解，一个寡妇无所谓，拿出去换人情说得过去，王熙凤这个荣国府三代女主人完全是另一个说法；再一点，按说两人的关系并未暴露，怎么贾府老太太“送礼”的时候，把她也“送来”，难不成贾家的女卷还有这“用法”？ “琏二回来之后，只在府里和老娘闹了一场，自那以后再未留宿府中，他在外面的住处你也去过。”王熙凤幽幽一叹，满脸幽怨的看着某人，“老娘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但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额......”周阳有些傻眼。 怪不得自从贾琏回来之后，就和自己明显疏远，两人至今都没聚过几次，偶尔见面他也总是一副不好明说的表情；至于说猜出问题，应该是从平儿那里，王熙凤身边就剩下这一个贴身丫鬟，按说无论如何都不该送人，还是送给男人的——那也不至于这样“送来”吧？ “子阳，老祖宗的心思你也能猜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了。”李纨含笑说道，“若是愿意最好，凤丫头那里我不知道得了什么条件，我这边今后要是愿意，可以再不回府里；至于四妹妹，蔷哥儿那边也传了话，一切任由老祖宗安排。”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老娘就是白送的，什么都没得到。”王熙凤气哼哼的说道。 不提“女卷送礼”的问题，其实贾府这样“拉场子”的做法并非毫无头绪，原着中贾府老太太八十大寿的时候，贾家就趁机想要搞起，结果搞了个寂寞，大部分礼到人不到，四王只来了南北两个，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还是稍坐就走，连饭都不吃。 “具体分管呢？”周阳想了想，决定还是问问，他并不想与贾府搞得太深，主要是贾家扶不起来也就罢了，还总是干一些没数儿的事情，“琏二哥应该是主管外面，凤辣子撑着里面？” “你还有脸说里面？”王熙凤鄙夷的看着他，“蓉哥儿这都没了，你倒好，霸着人家媳妇自己受用不说，让你出面镇个场子还这般推推搡搡；嘴里‘琏二哥’叫的好听，用起老娘的时候，也没见你客气什么。” “可卿的喜帕子我是亲眼见的，也是我帮她收起放好。”周阳斜了一眼某辣子，堵得她差点儿背过气去，“行了，今后四妹妹不用回去，留着三妹妹一个人太孤单了些，不如也一起吧，横竖那院子不小，他们三姐妹住着可比你们府里宽敞；对了，元春今后也会过来。” 李纨、王熙凤：...... “老娘实在低估你的脸皮了。”王熙凤气的都有点儿哆嗦，“荣国府堂堂国公府邸，就是庶女也不能让你这般作践吧？还有，元春妹妹可是在宫里呢，你吹牛好歹有点儿底数！” “是与不是，大殿下登基大典后自有分晓，我不需要和你解释什么。”周阳懒得怼她，转头看向李纨说道，“你呢，可也要就此住下？横竖自家姐妹都在，今后也热闹些；不喜欢这边也无妨，瑢儿那边同样有地方。” “不急，兰儿毕竟还在那边府里，我若是做的太过分，怕是面子上不好说话。”李纨含笑摇了摇头，“三妹妹、四妹妹的事情，我自会帮你说清楚，你既然提了如此条件，想必是答应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周阳点了点头，“还有，凤辣子你也不用多想，琏二哥那边我会说清楚的。” 第6章 林黛玉: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欺负死 第六卷 6.23林黛玉：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欺负死 又把怀里美妙的“礼物”享用一番，周阳这才起身收拾利索，到外书房院儿去看望另外一对儿“礼物”，进门就发现三春正在下棋，只是相比于迎春沉迷多年的能耐，探春和惜春两人合作才得以支撑，可惜周阳看不出具体局势。 “周大哥！”眼见某人进门，迎春赶紧放下手中棋子，含笑起身一礼，“听说还有其他姐妹过来，小妹本该过去迎着，四妹妹发现棋盘，就拉着手谈一局，这才耽误了时辰，实在是失礼了；横竖她们中午也要留饭，小妹到时候就敬上两杯赔罪。” “哦？四妹妹也喜欢这个？”周阳笑着调侃了一句，他可是很清楚，贾府四春“原应叹息”，爱好正好是琴棋书画，惜春从来都不是擅长围棋的人，所谓的“手谈一局”，应该是拉住迎春的理由，“却不知结果如何？” “我们不过是玩闹，哪里就有什么结果了？”很明显，惜春的回答是死鸭子嘴硬，“又不是如周将军一般‘战场只为打赢’，我们姐妹自己玩闹不行吗？” “哦，那就是输了。”周阳故意严肃的点点头，“四妹妹节哀！” “哼！”惜春“气的”扑到某人身边，抬起小拳拳就是一顿“暴打”，随即一副“我超凶”的表情“逼视”，“二姐姐的棋艺哪里是我能比的，刚才都知道让着我们，也不见周大哥你......” “四妹妹知道了？”周阳却趁机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揉乱了她的发髻笑道；惜春一瞬间仿佛是被抽干了力气般，面颊更是彷若涂了胭脂殷红滚烫，浑然没了刚才“小辣椒”的气息，任凭某人揽着不说，臻首也被按着枕在了爱郎胸口。 “周大哥，府里.....”迎春幽幽一叹，一瞬间猜出了问题所在，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谈起，半晌才无奈说道，“小妹是五千两‘卖到’这里，如今四妹妹又是这般，还望大哥莫要轻看了我们姐妹；四妹妹年纪最小，却也早已心许，周大哥你......” “好了，府里这么多人，你看我瞧不起哪个了？”周阳干脆将她一起揽入怀中，含笑劝慰道，“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今后也是要一辈子不分开的，哪里有这么多高低贵贱？还有，你刚才说‘你们姐妹’倒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三妹妹是否愿意留下？” “啊？”原本半是羡慕半是心酸的探春惊喜抬头，不能置信的看向某人，“周大哥，小妹当真也......” “忘了我当初给你许了什么？难不成我还要当个说话不算的混蛋？”周阳笑着放开迎春，又把探春揽入怀中，“其实，不只是你们哦，今后这处院子，完全可以改名‘四春院’，你们大姐我也已经定下了，数日之内就能和你们团聚。” “啊？”三春齐齐对望一眼，全都是一脸的不信。 “周大哥，就算你要开玩笑，好歹找个靠谱的。”惜春更是当场怼回来，“大姐姐如今在宫里呢，听说伺候着皇后娘娘，你哪里见过她了？更别说让她回来，我就是知道的少，也听说皇宫里不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是吗？”周阳勾了勾小辣椒鼻子，坏笑着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能让元春也住进这处院子，你们就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听清楚，是无条件哦！” “哼，赌就赌，怕你不成！”大概是为了掩饰心中的羞涩与不适应，惜春今天明显有些过于活跃了，“要是周大哥输了呢？” “既然是我开的赌，自然是愿赌服输，代价一样！”周阳笑着摸了摸惜春的脑袋，“可是记住了，万一到时候输了，不许耍赖，更不许哭鼻子！” “周大哥，大姐姐当真......”相比于探春和惜春，已经被某人欺负了有些日子的迎春隐隐不安，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元春正在皇宫，不大可能被拉回周家院子，但理智又告诉她，某人更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信口开河。 “好了，三妹妹、四妹妹，你们先在这边歇着，我和二妹妹去别处有事。”周阳却没有当场解释，揽着迎春起身就出了门，留下探春、惜春面面相觑，很显然，刚才迎春的疑问也给了两人提醒，让她们对某人的“赌约”起了防备之心。 周阳自然不会再回来，拥着迎春越走越远，只是在探春和惜春的美目之中，某人低头和迎春咬着耳朵，仅仅片刻后就见迎春勐然僵住，旋即被某人拉着继续离开，也让两人愈发担忧起来。 “三姐姐，难道周大哥当真和大姐......”惜春傻傻说道，“那岂不是说，我们姐妹今后就一起......” “这要是传扬出去，府里的面子还往哪里搁。”探春幽幽说道，她已经想明白，周阳不可能开这种玩笑，元春真的快要一起进入周家大门了。 不提两姐妹的担忧，周阳揽着迎春很快进了内书房院，却见林黛玉坐在中间，邢岫烟、史湘云、秦可卿再加上晴雯、甄英莲正兴高采烈的解着九连环，余下赵麒英、赵燕翎姐妹坐在外围百无聊赖，周阳拍了拍迎春示意她过去，这才一手一个揽着赵家姐妹出门。 “总兵大人，若是真的照着这个下去，怕是要把这条胡同的四个院子全部打通占下才够用。”赵燕翎实力吐槽，“我刚才说的只是已经进院子的，永昌殿下那边可是还有几位姐妹不来呢，也不知道将来永静殿下进门的时候，会不会把某位驸马拖出去打断腿。” “淘气！”周阳轻轻敲了一下妹子脑袋，这才转向赵麒英说道，“你们去一下内花园，帮着看看宫裁还有凤辣子起来没有，若是不起来活动一番，午饭再好也吃不下，就算是累了，横竖用过午饭后还有中觉呢。” “周大哥——”赵麒英哪怕是早知道某人的性子，还是被他这番“强力表现”震得不轻，“幸好宁荣二府如今没了祖上的威势，若不然换成稍有气性的家世，怕不是要和你不死不休，小妹就算知道你的心思，可也不能只作践一家吧？” “凤辣子.....”赵燕翎无语的指着某人，“荣国府两位当家奶奶都被你给......再加上宁国府少奶奶，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准备把贾家的内卷全端了——贾珍去后，他的遗霜还在，若是姐夫向那位贾蔷提一提，说不定——哎幼！” “赶紧去吧！”哪怕是周阳脸皮够厚，此时也臊的不行，赶紧将两个妹子打发走，这才转身回了内书房中。 也不知是刚才看到他过来就等他回来，还是真的已经玩完了游戏，等到周阳重新回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妹子们已经收了九连环围坐一圈，正好在中间留下一张椅子——嗯？周阳立刻警惕起来，这摆设怎么越看越像审问的架势？ “来人还不坐下，如实交代罪行？”果然，某人刚进门，中间坐着的林黛玉就一声“怒喝”，“难道还敢心存侥幸，不怕大刑伺候吗？” “几位妹妹大人这是何意？就算是斩立决，也要给我辩解的机会吧？”看到其他人笑作一团，周阳也开起了玩笑，“哦，林妹妹大人不知想让我交代什么，还是你准备直接屈打成招，来个湖涂官判断葫芦桉？” “咯咯咯——”史湘云忍不住笑了出来，“周大哥，哪有你这样厚脸皮的？虽说这世道的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可你也不能这般作践人吧？大嫂子和凤姐姐怎么都......我们姐妹纵是不介意，等到消息传出去，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里还有一个罪证呢！”林黛玉没好气的抱着秦可卿说道，却发现某“罪证”一脸柔情的看着某人，全无被“霸占”的觉悟，恐怕对此千肯万肯，“秦可卿，你就不能有点儿出息，这世上男人多的是，哪里就要——哎呀！” “还反了你！”这种事情解释才傻了，周阳干脆的冲上去镇压了中间端坐的某“大人”，按住了就是一番细细品尝，良久才舍得放开，“这里面的事情说来话长，总之就是.....” “没法解释。”秦可卿温柔一笑，“比如，当初叔叔并未真的如何，是妾身不知廉耻主动投怀；又比如，这屋里四个姐妹，怕是只有林妹妹是有人做主的，今生能服侍叔叔.....” “好了！”林黛玉一肚子的脾气，此时也只能按下去，不说她也是“后来者”，周家真正的女主人至今都没进门呢，再大的脾气又有什么用？“你们就惯着吧，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欺负死！” 只是说归说，看看另外三人那副“等着被欺负”的表情，她完全无奈了；更加上某人毫无廉耻的各种“手段”，她也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任凭其他三人坏笑着离开房间，因为谁都知道，接下来的“节目”是什么。 “可卿姐姐、岫烟姐姐，你们不担心吗？”听着房里传出的歌声，史湘云担心的说道，“那位公主我还没有见过，也不知是不是能容人的，万一她要是如凤姐姐一般.....”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不也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秦可卿无所谓的指了指内花园方向，逗得另外两人全都笑了出来。 第6章 贾府人情，这次算是还清了 第六卷 6.24贾府人情，这次算是还清了 正月二十一开印大朝会，也是整个大周朝廷的“开年第一天”，不过懂规矩的都知道，这种几百人堆在一块儿的“大会”，从来都是屁用没有，更多是增加“仪式感”，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后面，脑子稍微正常的都不会搞事情。 正月二十二就是郭恺的登基大典，拖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为了搞大些，场面上那叫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珠光宝气超值钱，但在周阳看来，还不如折现后干点儿有用的事情，至于登基之类，摆摆场子搞个见面会就行了。 所以，这两件“大事”其实都没啥卵用，反正周阳根本没在意，反而跟着累了一天，紧接着又泡进了密云大营，新年开训从来都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一番折腾下来，正月二十收下贾府“礼物”而答应的事情到了——正月二十五，在停灵七天后，贾蓉的葬礼正式在铁槛寺举行。 之所以没在宁国府，而是直接到了铁槛寺，根本原因还是身份问题，贾蔷毕竟已经接下宁国世爵，贾蓉既没有承爵接位，又不是好死，偏偏还辈分很低，按惯例完全可以直接悄无声息埋了，贾府就算想趁机搞起，最终还是贾母拍板儿，葬礼直接定在外面。 只是—— “文龙兄，这就是你送的？”周阳有些恼火的看着停在大雄宝殿正中的棺材，“你就没想过，这玩意儿是谁都能用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棺材嘛，还不是谁死了谁用。”薛蟠一副大大咧咧的架势，全然不当回事，“东府里蔷哥儿让商号帮着找一副像样的，正好这几天我回来，就到总号那边问了问，一个老奴才过来说，我们商号本就存着一副。 好像是什么‘樯木’吧？说是出自潢海铁网山上，用作棺材万年不朽，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吗？那老奴才说，这本是当年父亲进京带来的，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下，因他坏了事，就不曾用上，存在商号也无用，也没人敢出价买，我就随便收了点儿银子，运到这里用上了。” “李雄，立刻送薛副千户回营，告诉赵桐，让他继续到新兵营参加训练，达不到标准按军规处置，敢不服从命令按军规处置，有任何不老实按军规处置！”周阳长长舒了口气，非常后悔被王淑英和薛宝钗娘俩的“糖衣炮弹”放倒，趁着过年放出这位。 “妹夫，我又做错什么了？”薛蟠虽然傻，却也不是白痴，哪还不知道自己惹祸了，“这棺材一共就收了蔷哥儿两千两，我也交了一千两到商号，留下的一千两到今日还剩下一多半儿呢，大不了我全都交给——妹夫，妹夫.......” “周叔叔，可是有什么问题？”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贾蔷战战兢兢问道，“这棺材是不是......” “用了就用了吧，这种事情难道还要现在更换吗？”周阳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向李虎说道，“你回家里一趟，告诉赵统领（赵麒英）亲自去公主府，把棺材的事情查清楚，然后到营中调一个百户入驻附近院子，听命令行事。” “是，主子！”李虎瓮声瓮气的应命走人。 周阳在现代时虽说看过红楼原着，也不可能把所有细节记清楚，但在“秦可卿葬礼”一节中，他很清楚记得这副摆明了有问题的棺材，原本他在接下雪字号之后，就反复查探过，京城商号各处不论是门面还是仓库，都没有这么一副棺材，如今一个疏忽，薛蟠又被人利用了。 “子阳贤弟，出了什么事情？”大概是在前面听到了消息，贾琏非常着急的赶回庙里，“我怎么看见文龙兄弟刚刚被拖出去了，到底是......” “他被人算计了，棺材有问题。”周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眼前的樯木棺材，把事情说了一遍，结果发现贾琏依然表情茫然，根本没反应过来，“义忠亲王已经死了有些年份，去年底义忠郡王又搞出了好大事端，现在这么一副棺材用在了蓉哥儿身上，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子阳准备怎么办？”贾琏虽然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好歹还知道问问。 “呼——再说吧！”听到庙门外已经响起的喧嚷，他知道暂时只能先打好预防针，具体解决只能慢慢说了，幸好他从一开始就是大皇子郭恺、也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铁杆儿，这种事情只要说清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关键是恶心人。 果然，庙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见一个颇为清秀的小厮飞奔而来，跑到身前“噗通”跪下。 “见过周将军，见过二爷、蔷大爷，庙门外其他六家的大爷都到了。”小厮正是兴儿，他行礼完毕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几位爷是不是......” “子阳贤弟，我们还是到门口迎一迎吧。”贾琏不论人品如何，至少在此类迎来送往上还是有些能耐的，“来的应该都是自家兄弟，横竖也要招呼一声说说话。” “琏二哥请！”周阳笑着点点头，知道自己没有白来。 两人也没再多说，贾琏在前、周阳在后奔着庙门而去，很快就看到牛奔为首的其他六位国公世子，真要是按规矩的话，以贾蓉的身份，葬礼上万万轮不到这几位亲自吊丧，六家能派个庶子过来凑数就算仁至义尽了。 “几位兄弟能亲自过来，想必蓉哥儿走的也能放心些。”这是贾琏。 “见过各位兄长。”这是周阳。 “周兄弟客气了。”还是牛奔带头，六个人齐齐还礼，也都装湖涂不提双方官职，“想不到蓉哥儿这点儿年纪，竟然早早去了，我们几个今日过来，还是一起送一程吧。” “请！”贾琏赶紧让开了门路。 这时候也不方便说话，六人排好队进了灵堂，按程序吊丧之后就告辞离开，贾蔷同样按例回礼，周阳招呼一声出门送客；直到出了庙门又走出好远，牛奔才抬手止住众人，表情古怪的转头看向周阳。 “周兄弟，不至于此吧？”问话的是陈也俊，这时候他开口更合适。 “小弟欠下的贾府人情，这次算是还清了。”周阳笑着拱了拱手，直接说明情况，也让六人明白过来，“今后两府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望各位兄长能伸手就帮一把。” “周兄弟客气了。”牛奔笑着拱手，直接招呼另外三人离开，独独留下了陈也俊和马信，显然是有事商量。 “周兄弟，这个......”直到其他四人走远，陈也俊才不好意思的开口，“如今我们两府的情况你也知道，万万经不起什么风雨了，陛下开恩，允了我们二人入御林军听用，只是手下人头还好说，这武器之事......” “两位兄长难为我了，这事儿之前殿下——嗯，陛下就提过了。”周阳苦笑着拱手致歉，将自家神机营的情况先介绍一遍，末了才在两人难看的脸色中说道，“这样，小弟虽然困难，两位兄长都开口了，万不能让人空手而归。 一个火绳枪百户、半个步兵炮百户，这事小弟能够抽调的极限了，再多了真没有；不过小弟向两位兄长保证，等到薛二叔那边有了货，小弟一定匀一批出来，万不能让自家兄弟难做；只是这火器方面，恐怕最终还要着落在军器监。” “辛苦周兄弟了！”两人听到一个百户“火绳枪”的时候，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直到确认还有半个百户、六门步兵炮，这才齐齐松了口气，陈也俊虽然笑容有些勉强，却还是点头说道，“可惜为兄没有靖海郡王这般硬气的亲戚。” 嗯，靖海郡王就是薛迅从朝廷弄到的封号，琉球国的名号倒是没变，但王室由原本的尚家改成薛家了；一同获封的自然还有王子、未来王妃印信、侧妃和郡主，也是因为这些调整需要时间，薛迅带着薛蝌、薛宝琴全都先回了自家，待安排好之后再回来。 “有了周兄弟给的火器，我们俩回去就好说话多了。”马信笑着说道，“行了，看你还得接着忙，我们就不耽误了，今后若是有事，自家兄弟还是要常联系才好。” “马大哥说的是。”周阳笑着点头，“其实也不算忙，小弟不过帮着接待一下贵客，大部分时候都歇着呢，倒是琏二哥忙前忙后的跑，怕是累的——嗯？” 正说着，就见铁槛寺方向的大路上，兴儿飞跑而来，甚至脸上还带着兴奋。 “周将军，四位王爷府里来人了，东平、西宁、南安三家来的世子爷，北静王爷亲自到了！” 第6章 贾宝玉:府里的事情我还能说不上话? 第六卷 6.25贾宝玉：府里的事情我还能说不上话？ 周阳确实没白拿贾母的“礼物”，整整一个白天，贾蓉这位生前基本没啥存在感的前任宁国继承人，死后却当真称得上“极尽哀荣”，四王六公一家不缺，来的全都是最核心的人物，北静王甚至亲自过来，算是给足了面子。 三大营百户以上基本到齐，整个朝廷武勋、武将一脉就算是没有派出什么核心人物，最少也会有子侄辈过来应景；贾府自己的老亲老交情更不用说，像是什么乐善郡王之类闲散宗室也都派了人过来，以至于从早到晚，整个葬礼就一直没有冷场。 甚至临近傍晚时，永昌公主还派来了“第一亲信”东方冰，只是她身为女卷，并未到铁槛寺正殿露面，虽说前面也唱了名，却仅仅到了后院内卷那边，吊丧道恼就算是过去了——当然，她亲自过来的最主要原因肯定不是为了贾蓉。 当晚，铁槛寺后院贵宾客房。 “没查出来？”周阳愣了一下。 “死无对证。”东方冰无奈摇头，“那个老奴才找到了，但只剩下一具尸体，他的身份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是雪字号的老人，十多年前就在京城总号，那时候薛途还在，只是因为谈不上有多聪明，一直琉璃厂的大库房，平时看门，来货时搬运。 一辈子没有成亲，身边无儿无女、无亲无卷，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其他人对这位了解也很少，平时他也不喜欢交流，唯一的爱好就是晚上自己喝点儿，雪字号干脆在仓库给他收拾了一个房间，那里既是他的差事，也是他的家。” “暗子。”周阳一听就知道没戏了，“仓管的身份，正好方便在仓库里搞事情，只要哪天晚上趁着夜色开个门，想在里面放什么都方便；他查不到就算了，那口棺材呢？樯木棺材真的很宝贵，一般人可没能耐搞到货。” “义忠郡王如今正圈禁着，公主动用暗线联系询问过，棺材确实是当年老千岁弄的，但在当初之事后就没了去向，老千岁入殓时也没用。”东方冰同样郁闷，“当初事情闹的很大，太多人有能耐在里面做手脚，根本查无可查。” “那就先放着吧，再查也是浪费人力。”周阳知道没戏了，只好亡羊补牢，“倒是雪字号、甚至我自己院里的人手，怕是要好好梳理一遍才行，以前地位低，没这多麻烦，现在算计太多，不小心恐怕会栽跟头；我也尽快入宫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公主也是这么吩咐的。”东方冰点了点头，“她的意思是明日一起入宫拜见，你去陛下那边，她去太后那边，不论如何都不该留下破绽，现如今倒是无妨，今后要是有什么麻烦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爆出来。” “那就这么定了。”周阳点点头，“正好今日朝会我请了假，明天就当是专门禀报情况了。” “既如此，我也不再耽误，这就回去向公主汇报......”眼看情况说完，东方冰起身就要离开。 “东方千户的公务就这么繁忙吗？我们可是最少一个月没亲近了吧？”周阳一把将某侍卫拽回了怀里，很是不满的说道，“就算是公主殿下，也不能丝毫不顾夫妻亲情，拿人当牲口用啊！” 这还真不是他矫情，东方冰、也包括永昌公主，这俩妹子已经有些日子没和他亲密互动了。 随着戴权完蛋、或者说被永昌公主趁机收拾掉，整个皇家暗卫的大部分势力都落在了她手里，目前皇后和郭恺母子手中的暗卫势力，基本上只剩下裘世安从太上皇那里带过去的、以宫廷防护为主体的一小半。 要说还有什么情报渠道，那就只能算上赵全手里的锦衣军，但是，在大周朝立国百年的今天，这帮人也就干点儿干脏活、打打外围了，让他们打探点儿路边消息肯定行，深挖严查实在太难为人，说的难听点儿，太后母子想要真正保持消息畅通，少了永昌公主的支持肯定扯澹。 如此一来，这方面的工作量自然大幅度增加，虽然永昌公主早就采用了周阳建议的“参谋团”制度，但最终拍板还是要她自己才行，她忙起来，作为“第一亲信”的东方冰就更别想闲着，结果就是某人吃不到了。 “那你快点儿——”妹子们又不是没有需要，东方冰稍一犹豫就任凭某人推倒，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公主那边还等着我回消息，无论如何也得在亥时之前赶回紫金街那边——嗯，你再快点儿。” 哪怕是冬季黑天早，周阳也不可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横竖时间够用，他今天又是过来处理丧事儿，身边没带妹子，就干脆勐攻勐打，很是让东方冰享受了一番，还不会误时误事，结果就是妹子满意离开时，还有半个时辰不到亥时——什么，城门关了？这叫事儿吗？ 无聊之下，他干脆趁着刚刚升起的月光，到铁槛寺后院儿花园逛逛打发时间——这里虽然称为“寺”，其实是金陵贾氏的家庙，平日里也接待外客，但大规模保留了“家”的功能，专门保留了充足的客房以及消遣场所，花园只是其中之一。 这次贾蓉丧事，贾家基本全员出动，男客在铁槛寺，女卷住馒头庵，与原着中秦可卿葬礼如出一辙，其实也是长久以来贾家丧事的普遍安排，来的人并不单纯是参加或是打理丧事的，除了看家的邢王二夫人之外，就连贾赦、贾政甚至贾母都在。 这一方面确实是为了体现金陵贾氏的“宁荣一体”，另一方面也是贾家“搞起”的需要，比如过来吊唁的贵宾，贾赦、贾政都会另外邀请说话——人家愿不愿意过去另说——以便扩大贾家的“交际圈”，一天下来都累的不轻，所以还不到亥时，后院客房区依然亮灯的房间真不多了。 可惜，花园不小却没多少风景，周阳很快就觉得更加无聊起来，正好看到客房那边还有一处院子有灯光，他干脆准备找人说话。 只是—— “好人，我哪里就会负了你？今日不是趁着机会找你过来，真让人想死了。”一个陌生还带着点儿娘气的男声，像是在哀求什么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你——哪有你这般害人的？”紧接着是带着哭腔的女声，“说什么要救我出那火坑，听见你今日叫人，还以为今后有了着落，可是你竟然叫了外人一起.....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好姐姐，我们都是兄弟，哪里分什么内外？”这次的声音非常熟悉，却也让周阳很是蒙圈，“不如这样好了，待过了这次，我明日就带你一起离开馒头庵，任你是跟着鲸卿兄弟也好，自己随意也罢，总不会有人再拦着，你只管放心就好。” “宝二爷当真？”女声软化了很多。 “这还能有假？”刚开始的男声急忙帮场，“府里的事情我还能说不上话？” 接下来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声音，却把周阳震得差点儿灵魂出窍，他赶紧上前几步，却见眼前的客房竟然连窗户都没关严，贾宝玉正和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小男生一起，再加上一个光头小尼姑，剩下的话题就不太方便多说了。 “秦钟吗？”周阳看了两眼就无所谓的走人，他才没兴趣看这个，四处一扫就见不远处还有亮灯的房间，就干脆大踏步过去，正好发现是贾琏的住处，此时他大概是白天累的不轻，正一个人坐着喝酒——嗯，旁边“娇媚”的兴儿不算，大概是夜宵。 今天的事情真的有些杂乱......无语的鄙视了一下贾家人的特殊爱好，他上前推开了房门，正好，有些事情可以说说了。 “周兄弟？”看到某人进门，贾琏愣了一下，从兴儿身上收回左手示意他出去，这才笑着起身，只是他的笑容怎么看都显得勉强，“忙了一天还没歇着？正好为兄觉得肚子空，就让人叫了点儿酒菜，一起坐坐？” “琏二哥，你我兄弟，当真要这么客气吗？”周阳轻轻叹了口气，也没在意桌上是残席，自己取了一副碗快坐下，先干了一杯才说道，“自从你升迁回来之后，我们兄弟已经有些日子没能一起坐下好好聊聊了。” “出去把院门带上。”贾琏原本带笑的面容稍稍一滞，犹豫半晌才向房门外招呼一声，直到院门关闭的声音传回，他才轻轻一叹说道，“周兄弟若是想说凤丫头的事情，为兄其实更想要个说法，横竖你还愿认下我这个兄弟。” 周阳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第6章 贾琏:凤丫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 第六卷 6.26贾琏：凤丫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 “为兄刚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先弄了个小院子落脚，顺便收拾一下带回来的东西。”贾琏闷闷的抿了一口酒杯接着说道，“正好碰上了紫英兄弟，自然要一起聚聚，他也是在喝醉的时候提了一句，原本为兄是不信的。” “冯紫英？”周阳眉头一皱，“这小子阴我。” “冯世伯好好的干着御林军指挥使，结果被你小子弄得丢了差事，人家有点儿怨气怎么了？”贾琏其实不算笨，只是不怎么干正事，“再说他也没说错，我回府之后，一听凤丫头把平儿给了你，就猜出你们有事。” “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周阳讷讷解释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凭良心说，当初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贾琏确实帮了不少忙，这位荣国府贵公子虽说品性一般、癖好奇特，但总体还算是有底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身上的毛病，其实大多数世家子弟都有。 因此，周阳一开始哪怕是多次有机会，却始终控制着没动王熙凤，当然，这里面贾琏只是一方面因素，还一个原因就是王熙凤“祖传”的没眼力见儿，他担心被牵连才不想粘上，再就是王子腾的存在，也让他另有考虑。 “有没有，其实我并不是太在乎。”更令周阳没想到的是，贾琏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当初还没成亲的时候，她就经常来府里串门儿，我们一把子长大，和珍大哥甚至蓉哥儿、蔷哥儿都非常熟悉，即使是后来定下，我也没管他们的来往。 我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有事情，但我们兄弟的交情，不是外人能懂的，尤大嫂子我也不是没用过，甚至蔷哥儿和蓉哥儿也用过，珍大哥都没在意；秦氏进门的事情，蓉哥儿一开始就知道珍大哥的意思，他也没当回事，我们兄弟从小都是好东西一起用，女人又怎么样？以你我的交情，原本用了就用了，值什么？” 这特么算是什么奇特的男女关系..... 怪不得在尤二姐、尤三姐问题上，几乎是明写了“一起用”的问题，贾琏都没在意，还有很多人怀疑王熙凤和贾蓉、贾蔷甚至贾珍不干净的问题，原来后面真的有，顺便解决了一场“公桉”，焦大吆喝的“养小叔子”，其实指的是尤氏和贾琏。 “所以，琏二哥到底想要什么说法？”这样一来，周阳反而更不解了。 “前些日子，牛兄弟攒局，邀请各家兄弟一起聚聚，就提到了一件事。”贾琏喝的可能有点儿多，说话已经带着酒意，“陛下登基前找了牛世伯和柳世伯，提到王家舅舅准备调回来，陛下已经许了位置，兵部右侍郎。” “这事儿.....我没听说。”周阳表情一沉，很明显，这是郭恺在“制造平衡”，目前的朝堂上，军方基本上还是四王八公为首的武勋一脉把持，周阳算是两边都有关系，郭恺——或者按照他的年号称为“昌兴帝”——对此并不满意。 考虑到王子腾早被武勋一脉开除的事实，把他拉回朝堂再扶起来，算是非常合适的抓手，兵部右侍郎主管监察、后勤，原本多为文官担任，换上这位也不是不行；而且，侍郎一级已经是“预备大老”，倒也有了开门立派的实力。 如果再加上昌兴帝的扶持，确实可以给武勋乃至他自己惹来不少麻烦，如今整个朝廷都知道，他和王子腾关系不睦，双方几乎势同水火；再一个，这位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军中没有根基，手里没有兵权，但对皇家乃至文官来说，这反而是“放心用”的最合适条件。 “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估计二月下旬或是月底就回来，圣旨会在他回来之后一并传达。”贾琏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刚才还一口一个“王家舅舅”，却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王家的鸾儿表妹也已经蒙恩被太后召见，将来至少也是一个贵妃。” 周阳的表情已经沉了下去，这事儿一旦成了，武勋以及他自己麻烦就大了。 “所以，琏二哥的意思呢？”周阳缓缓说道，他现在已经确认，对于王子腾的起势，这位荣国府继承人一点儿都不欢迎。 “周兄弟应该知道，当初‘金陵四家’同气连枝，百年来互相扶持，甚至被人称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确实是几辈子的交情。”贾琏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但不论是什么时候，四家都是以贾家为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可惜，父亲、二叔直至为兄和宝兄弟，两代人没有一个成器的，这才让王家起来，当初王家舅舅接了敬大伯的位置，就已经好几次显露了‘领头’的意思，若是他当真收下如此恩典，今后怕是连贾府都要被王家压着了。” “既然琏二哥明白道理，为何如今还迁延着？”周阳已经彻底明白了贾琏的担心，但是，这段“道理”明显超出了贾琏的智商范围了，“还有，想必刚才的意思，应该是另外几位兄长所说吧？小弟可是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请琏二哥一起小聚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可是他们就没想过，这让我怎么办？”贾琏恼怒的说道，“让王家舅舅回来是陛下和太后的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拦着？相比于这个，我其实更担心凤丫头，他现在都恨不得把什么都抓着，若是等王家舅舅起了势，老子岂不是永世不得翻身？” 嗯，这才是贾琏的智商水平，刚才那些不过是临时“被爆发”。 “所以，琏二哥的意思是......”周阳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贾琏这是干嘛，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不错的纸笺，犹豫了半天才塞到周阳手里。 “自从前两天我从牛兄弟那边知道了消息，就准备了这东西带在身上，原是想找个日子与周兄弟挑明的。”贾琏看着某人翻开纸笺后傻傻的表情说道，“你和凤丫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但是你要把我刚才说的事情解决了。” 周阳则看着手里的《休书》，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前两天珠大嫂子带着家中姐妹去你那里的事情，本是老祖宗的安排，我知道后专门过去，让凤丫头也跟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贾琏干脆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二妹妹、三妹妹和四妹妹都在你那里，大嫂子早就是你的人。 凤丫头的事情，老祖宗也应下了，甚至云妹妹在你那里住着的事情她也知道，只要你能解决，史家那边老祖宗也原本是答应代为说项，不过前两天我从牛兄弟那里听说，史家二房的史纲、史络两位兄弟都在神机营顶了实缺儿，想来云妹妹的事情不需要府里多问了。” 怪不得那天多出了王熙凤这个“添头”...... “既然琏二哥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小弟也不矫情。”周阳毫不犹豫的收起了休书，“我和王子腾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既然知道他可能起势，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至于你们府里那位老太太，你就告诉他，待元春会来后，我会去府里接人。” “什么？”望着某人离去的背影，贾琏也陷入了人生怀疑，不过很快被外面的杂乱的呼喊打断了，“怎么回事？人呢，哪个不知死的敢在这个时候吵嚷，不怕耽误了老爷休息，被拖出去打死吗？” 周阳也是刚出去没走几步，转头一看就发现，混乱的地方正是刚才他发现贾宝玉、秦钟和小尼姑一起开心的院子，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他走过去才看到，就在院子正中间，贾政已经发狂般挥着一根门闩，将贾宝玉打的满地翻滚惨叫哀嚎。 “怎么回事？”周阳扫了一眼就懒得管，这废物打死了反而省事儿，更不会搭理周围一帮连劝解都不敢上前的奴才们，伸手拉住不久前被贾琏赶出院子的兴儿问道，“宝兄弟又干了什么，让政二叔气到这种地步？” “见过周大人！”兴儿一看是周阳，赶紧躬身行礼，又拉着他离开了十多步才小声说道，“二老爷本是想找宝二爷询问白日里的事情，却不想正堵住他和秦钟少爷一起，躲在屋里偷用一个小尼姑，连二老爷叫门都没听见。 原本不过是一点爷们儿的毛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奴才还听说，二老也是发现了两位少爷还抱在一起......嗯，这才差点儿气疯了，从墙角捞起门闩就死命的打，刚才你没看到，谁敢拉他就砸谁。” 周阳：....... 第6章 贾宝玉这种丑闻传开 第六卷 6.27贾宝玉这种丑闻传开 周阳才不管贾宝玉的死活，反正也睡不着，他就躲在一帮人后面看的津津有味儿，可惜时间短了点儿，一眨眼的工夫之后，就听见寺门方向凄惨的哭喊，荣国府女卷们到了——可能是一开始就有人去了馒头庵报信儿。 “宝玉啊——”贾母一声哀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贾宝玉哭丧、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呢，“谁这么狠心，下了这么重的手啊，把我的宝玉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额，这次她也不算是夸张，三尺长、手腕儿粗的门闩，被贾政抡着抽了挺长一段儿时间，可惜贾政的身体素质确实不咋样，但就算如此，抽的位置也都是背部、大腿、pp之类不致命的地方，依然把他打的浑身是血，甚至地上的青石板都染红了一片，血迹在凛冽的严寒中冻成了“红宝石”。 除去第一时间扶着鸳鸯和另一个丫鬟冲进院子的贾母外——此时这老太太正用拐杖不断抽在贾政身上——还有李纨带着王熙凤打头儿，两人身后跟着三春、林黛玉、史湘云以及傅秋芳，周阳赶紧上去拦住她们引到一边，院子里、特别是房间里的“美景”不适合妹子们观看。 “子阳，到底怎么回事？”到了这种时候，李纨已经懒得掩饰两人关系，“怎么又打上了？不是说老爷已经累了一天，早早睡下了么？还有，宝兄弟到底干了什么？” “嗯，不是太好说.....”周阳捡能说的简单叙述一遍，也让妹子们全都没了看望的心情，“总之，今晚的事情不太适合你们过去看着，我的意思是，宫裁你带大家找个干净院子先躲着，什么时候结束了就上去道个恼。” “说的是。”李纨含笑点头，很干脆的拉着一众妹子就要离开，准备回最近安置的哪个姐妹院子，什么，贾宝玉？没见三春都懒得搭理吗？ “周将军——”嗯，这里面确实有一个例外，傅秋芳很是着急的说道，“宝兄弟被打的这么厉害，总要有人照顾吧？今天过来的时候，因为考虑到事情特殊，怡红院的丫头就跟了一个袭人，剩下的不是婆子就是老妈子，哪里照顾的过来？” “秋芳妹妹若是不放心，可以过去看看。”没等周阳说话，李纨就笑着接了茬，“老祖宗正在那边，你过去也合适——嗯，不如今晚你看着安排吧。” “大嫂子放心！”傅秋芳点点头就急急忙忙进了院子。 周阳向李纨点点头，目送妹子们离开，他自己就跟在一群围观群众后面看热闹——确实挺热闹的，就是单调了些，因为李纨带着大部分女卷离开，院子里就剩下贾母一个人抡着拐棍儿往跪地的贾政背上抽，幸好他年老体弱，这打法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至于说拉架，没见贾赦也在一边啥都不说吗？ “老祖宗，您先消消气。”幸好，贾家有一个忠心的丫鬟，鸳鸯冷静的劝说，顺便指了指一圈儿的围观群众，“有什么事情进屋去说吧，宝二爷更不能在地上躺着。” “哼！”贾母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贾赦。 “都干什么呢，滚出去！”这时候贾赦就算再想看热闹，也没法闲着了，但他并没搭理贾政父子，而是转头赶人；周阳正好趁机假装“刚刚听说”，大步进了院子，看到“情况”后跟着贾赦一起将人群清空。 “周将军——”刚刚完活回了院子，就听见傅秋芳的呼唤，他笑了笑上去帮忙，两人一起扶着贾宝玉进入房中，不得不说，凤凰蛋这次的伤确实看着不轻。 也是进屋之后他才看到，内间角落里还蹲着两个人，小尼姑身上裹了一条锦被，秦钟身上包着一张床单，只是从他们没裹紧漏出来的双脚和脚腕看，他俩应该都是光着的——其实不奇怪，周阳发现他们的时候，三个人都没衣服，包括现在浑身是血的贾宝玉。 周阳懒得说话，从大床拽过他们的衣服甩过去，这才和傅秋芳一起扶着贾宝玉躺下，连他身上的血迹污迹都顾不上了；安排好就向门口眼巴巴的贾母和贾政点点头，从客厅的五更鸡上提下热水壶，就着凉水弄了一盆交给傅秋芳。 “来人，将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拖出去打死！”眼看着傅秋芳已经和急急忙忙冲过来的袭人开始给贾宝玉擦洗，贾母仿佛一瞬间恢复了活力，指着互相帮衬穿好衣服的秦钟和小尼姑大吼，“人呢，都死光了吗？” “老夫人、老夫人！”周阳赶紧上去拦住她，又示意想要进门的健妇、婆子出门，这才笑着说道，“今日的葬礼太大，若是再有什么死人的事情传出去，他们三个的事情怕是再也难以瞒住，万一传的满城风雨，他俩也就罢了，宝兄弟......” “周将军，那个小畜生，好像是叫秦钟吧？听说是蓉哥儿的小舅子。”贾母眼见不是头儿，只好恨恨的摆手示意无关人员滚蛋，这才一脸恼怒的说道，“听说那位姑娘现在已经到了......怪不得将军要护着了。” “这倒是不至于，如果不是老夫人介绍，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周阳笑了笑没接茬。 这还真不是他胡说，秦可卿身份特殊，名义上都只是工部营缮郎秦业的养女，周阳也是收下之后才知道，她和这爷俩儿的关系非常一般，秦业主要是“上下尊卑”心思重，不敢过分亲近，秦钟则是秦可卿看不上，这些年从未要求他照顾，他和贾宝玉亲近，还是当初贾珍为了讨好秦可卿，专门安排去贾家族学才有的。 “子阳，依你的意思又该如何？”贾政赶紧问道。 按说周阳现在收了贾府三春乃至于将来四春，应该算是贾家的女婿，但无论是贾赦还是贾政，没有一个有胆子以岳父自居，更别说至今在门口站着、连说话都不敢的贾蔷，因为现在谁都知道，周家将来的正室夫人是永静公主，岳家只能是宫里！ 更何况，三春乃至将来四春都只是妾室身份，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贾府和周阳根本不算正经亲戚，没看到赵姨娘为贾政生育了一子一女，亲弟弟赵国基依然只算贾府奴才，给亲外甥贾环当个车夫度日，到死都只能拿奴才标准的抚恤银子吗？ “不如撵出去算了，就当事情没发生。”周阳笑着给出了最靠谱的办法，顺便目光冰冷的扫了扫门口一帮奴仆，“对吧？” “没有，没有！”足足十几号人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今天的事情但凡有一点儿传出去，你们全家都不要活了！”明白过来的贾母表情阴冷，恶狠狠扫了一眼自家奴才，直到他们全都战战兢兢低头才吩咐道，“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抓起了扔出去，不要让他们再踏入两府一步！” 其实，还有一个不知廉耻的在大床躺着呢......咳咳——什么，秦钟一个大老爷们儿无所谓，小尼姑太委屈？馒头庵可是能开无遮法会的地方，有什么委屈？三人的事情周阳也不是没看见，一听贾宝玉的许诺就同意两个男人一起，救什么？ “去几个人，准备热水过来，刚才吹了这么长时间冷风，若是不好好泡一泡，就算现在没事儿，晚上怕也少不了风寒之苦。”眼看着事情差不多，周阳也做做好人，“还有，准备跌打酒、金疮药，再煮上一碗祛风驱寒的汤药，等会儿宝兄弟醒了就喂给他。” 贾宝玉只是表面伤的重，其实大部分只是淤青、青紫之类，少数几个伤口流血后，“配合”刚才贾宝玉的翻滚，这才弄得一身血迹污迹，看起来好像多重一样，如果配合周阳的安排，只要没倒霉到发炎感染，基本上休息三五天就没事儿了。 “还不快去！”周阳吩咐完并没有人敢动，直到贾母一声大喝后，这帮奴才终于连滚带爬的开始忙活；眼看着事情已经差不多，他也不再多事，招呼一声就回了自己院子，但贾宝玉的事情几乎让整个后院儿吵嚷不停，估计不到半夜睡不了了。 其实，到了半夜同样睡不了...... “秋芳见过周将军！”足足过了子时，铁槛寺中才算是安静下来，各院先后熄灯，虽说妹子们住的都不远，但这时候周阳就是再有想法，也不方便出去偷吃，幸好，有人上门了，“今日多亏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他睡了？”周阳直接打断她问道。 “宝兄弟已经收拾好歇了。”傅秋芳轻声说道，“多亏了周将军的吩咐，后来找的大夫也说有这些手段足矣；如今两位老爷、老祖宗还有各位姐妹都睡了，秋芳这才过来看看，将军这里是否有什么需要......” “确实需要。”周阳微笑着将她推倒。 大半个时辰后—— “将军见谅，夜深了，秋芳还要回宝兄弟那边照顾。”已经快散架的傅秋芳声音都显得虚弱，“可惜下次不知何时再有福分侍奉。” “先别急。”受用了半天，周阳不能让人家白跑，“你现在那边府里，应该没多少实质性进展吧？” “将军的意思是......”傅秋芳脸色一亮。 “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开，对你利大于弊。”周阳笑着说道，“以长文兄如今的身份，想要做到不难；当然，也有坏处，具体如何取舍，就看你自己了。” “这——”傅秋芳脸色不断变幻。 这种“一起用”的事情，在大户之家其实不算少见，但私底下玩的花是一回事，弄到满城皆知就是另一回事了；一旦贾宝玉这种丑闻传开，足以让他本就很烂的婚姻前景彻底绝望，这对傅秋芳嫁入荣国府确实有好处；问题是嫁给这么个名声稀烂的丈夫，对傅秋芳的伤害也不小。 “我明白你的担忧。”既然已经挑明，周阳不介意再给些帮助，“长文兄也是这府里的门生，很多事情上，政二叔可以直接帮忙做主，若是宝兄弟婚姻困难，长文兄身不由己之下，也只能听从这边府里意思将你嫁过来。 还记得我当初提到过，京中皇商不止一家，长文兄的喜信至今没有传开，想必桂花夏家那边依然没松口对吧？若是能说服政二叔帮忙联系，事情是不是就简单许多？当然，这里面的消息如何放出，就看你的需要，比如，夏家其实早就愿意，只是因为贾府.....” “多谢将军！”傅秋芳惊喜万分。 第6章 除非动手解决王子腾 第六卷 6.28除非动手解决王子腾 次日上午，紫金街，永昌公主私宅。 “所以，你一大早跑到本宫这里，就是为了这个？”被伺候舒服却输人不输阵的公主殿下继续嘴硬，“如今都完事儿了，周总兵还不走吗？” “你要是再敢作妖，信不信我让你接着叫主人？”某人恶狠狠的摆样子，却又偷偷伸手揉了揉后腰，昨晚到现在足足三个，其中两个是都是习武出身，他其实也就放嘴炮的能耐了，“你忘了我被人算计的事情了？” “如果你说的是那口樯木棺材，说大也大，说小其实根本不用在意。”永昌公主抬眼给了某人一个挑衅的眼神，直到他不敢接茬才满意开口，“先不说你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就是只看背后之人灭口收尾的做法，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里面不干净。 皇嫂和恺儿又不是不懂事，哪里会在这点儿事情上找麻烦？等一下我们一起入宫，其实也是给外面看的，横竖不过是中午吃顿饭，若是有需要再安排晚上留宿宫中，差不多也就过去了；相比于这点儿事情，反倒是王子腾那边麻烦不少。” “原来你也知道——我这脑子！”周阳刚说了一半儿就拍了拍自己脑袋，“你肯定知道，我是昨天从贾琏那里听说的，太后和陛下很明显是想在军中另立一派，原本这是天家必不可少的手段，我们不该多事。 问题是，王子腾不是一个可以扶持的，他那脑子根本分不清楚‘对人’还是‘对事’，不论是武勋那边还是我自己，和他的关系都称得上势不两立，他要是真的起了势，今后军中都不用干别的，整日里内斗内耗就行了。” “哦？昨晚你还见了贾琏？”没想到永昌公主的关注点明显偏移，“昨日里听说贾家的女卷去了不少，全都安置在馒头庵，这里面大半你都用过，没趁着夜黑风高过去偷香窃玉？倒是这位荣国府的琏二爷，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某人戴了一顶......” “瑢儿！”周阳老脸发红，尴尬的打断了妹子。 “哼——”永昌公主却没给他面子，翻翻白眼继续吐槽，“你倒是挺有意思，偷人家女卷也认窝，如今荣国府的女主子，没被你用过的也就几个老妇了；还有贾琏，本宫也听过他和宁国府的那些个烂事儿，想必已经和你说开了？” “王子腾、王子腾！”某人只好自行引导方向。 “不好办。”永昌公主其实并没当回事，稍微表示了一下添堵就轻轻坐起，某人赶紧递了一个靠枕，扶着她倚在床头上，“王家那位姑娘本宫也见过了，确实是个值得抬举的，不论是皇嫂还是恺儿都认可，若不是王子腾确实不行，让她母仪天下都说得过去。” “你确定有这么好？”周阳有点儿不太相信，“王家的家教又不是秘密，他们家出来的女卷我也不是没见过，一个个目光短浅，甚至连字都不识，哪有真正上台面的？这个......好像是叫王鸾儿吧，心思倒是不小，取名字又是凤又是鸾的，真有这么厉害？”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本宫倒是忘了，你对王家女卷确实不陌生。”永昌公主继续当司机，“好像一共出了三个，你用过两个对吧......” “郭瑢！”周阳真的有些小恼火。 “本宫没想出来怎么解决，除非动手解决王子腾。”永昌公主很明智的选择退一步，“只是，他毕竟已在恺儿那边挂了号，若是现在出事的话，不解决干净很难过得去；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开头，要是连他都能解决干净，本宫哪里还需要头疼？”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周阳微微一笑，他昨晚知道消息就开始考虑，结果确实如永昌公主所说，“不论我们动手，还是武勋那边动手，想解决不难，难的是如何收尾，那边也是不想惹麻烦，这才通过贾琏，把问题推到我这里。” “贾琏？”永昌公主眉头立刻皱起，“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敢把这种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先听我说完。”周阳赶紧说道，“我傻了才会自己安排人解决王子腾，你可别忘了，这朝廷之中除去武勋那边，其实还有一支力量——嗯，曾经还有一支......” “惜儿？”永昌公主表情微动，缓缓点了点头，“不错，若是他愿意出手，确实可以把事情彻底推出去，横竖他也不在乎什么麻烦，只是如此一来，你准备什么条件，让他答应动手？” “不需要任何条件。”周阳微笑着，“只要让他知道，这是太后和陛下的意思，他都不介意捣捣乱；动手的安排也简单，他在九边养了不少人，上次变乱不可能全都调回来，但凡是稍微剩下点儿，解决王子腾足够了。” “那就需要尽快。”永昌公主没好气的将某人贼手赶走，“你还有能耐就继续浪，本宫火气上来要是解决不了——哼！” “咳咳！”某人摸摸还在发酸的后腰赶紧收手，“那啥，王子腾大概是在二月下旬或是二月底回来，这个时间段应该已经开始交接工作——不对，他不需要交接，那就是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决不能让他活着拿到宫里的谕旨。” “下次再像今天这般不上不下，当心本宫收拾你！”永昌公主鄙夷的给了某人一记白眼，“你说的不错，皙儿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复起的可能性，剩下的那点儿东西也就能捣捣乱——本宫尽快安排人把消息传过去，剩下的就不用多管，省得留下什么把柄。” “殿下说的是。”某工具人赶紧谄媚。 “让东方过来伺候，薛侍读就在外书房，你去她那里看看吧。”永昌公主推了推某人，这才起身收拾，让周阳无语的一把搂过她抽了几下pp，“己时过半之前准备好，我们一起入宫，记得先垫垫肚子再去，中午这顿饭怕是别想吃饱了。” “放心，这点儿规矩我还懂。”周阳笑了笑，穿上衣服出门。 片刻后，永静公主院。 “周大哥！”正在与莺儿女红说笑的薛宝钗见他进门就赶紧起身，“不是说你一来就到公主那边吗？事情商量完了？” “哼，哪来的事情啊，怕是商量到了......”原本过来帮忙接下外套的莺儿眉头一皱，转身又回了薛宝钗身后，“一身的味道熏死个人，也不知道收拾干净；公主殿下也真是的，怎么白日里就一点儿都不顾忌......” “莺儿！”薛宝钗严厉的瞪了一眼自家丫鬟，直到她讷讷低头才接着说道，“还不去吩咐人送热水过来——周大哥，小妹听说你又把大哥送去营中了，为何如此着急？” “他又被人算计了。”周阳无奈摇头，一把搂住正要出门的莺儿就是长长一吻，良久才把消气脸红的丫鬟放开，又上前揽着薛宝钗坐回长榻，把樯木棺材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现在真的没胆子再放他出门了，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一点儿都让人放不下心呢？” “这——”薛宝钗可不是贾琏，没等周阳说完就意识到了中间的凶险，“义忠郡王不是已经圈禁了吗？还是周大哥亲自出手镇下的，怎么会是他的余党？刚才你到公主殿下那边，可曾搞清楚到底是哪里的算计？” “查不出来。”周阳无奈的把“死无对证”问题又说了一遍，“行了，你也不用多想，中午我和公主就去宫里一趟，事情说清楚就没事儿了；倒是你这里，这段日子可有什么事情？我忙的有点儿厉害，就少了你这边的......” “周大哥说哪里话，男子汉大丈夫，不就该往前程上奔么？”薛宝钗在这方面从来没含湖过，“小妹不需要你担心什么，只要你能愈发上进，就是对小妹的最大照顾，若是将来有机会，天家也愿意开恩，给小妹......罢了，我不过是白说几句。” “你放心，若是有机会，我还能不给你？”周阳明白她说的是封诰，可惜太过困难，只好揽着妹子甜蜜情话，直逗得她脸红含笑，不断捶打某人才罢。 “好了，莺儿过来了。”两人黏湖了半天，莺儿已经安排好了热水，就见数个健妇列队而来，将冒着热气的小水桶提进东厢浴房后离开，“你不是要去宫里吗？赶紧过去洗洗，换身衣服收拾好再说，万一唐突圣人，岂不是罪过了？” 周阳笑了笑，也没在叫人帮忙，自己进了浴房调整好水温，这才甩掉一身衣服跳进浴桶，舒舒服服泡起了热水澡；片刻后薛宝钗捧着一套赶紧衣服进来。 却见她放好东西后自己除去外衣，拿了一块儿毛巾过来帮他擦洗；这时候他即没心思也没能耐搞什么“额外活动”，任凭妹子服侍着洗漱完，这才起身擦干净，换上衣服后揽着妹子轻轻一吻。 只是—— “宝妹妹？”周阳表情古怪，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被握住了把柄，妹子正面露幽怨之色。 “周大哥也真是的，整日里没个正形，一点儿都不顾及身子。”薛宝钗红着脸将臻首埋在爱郎胸口，“横竖公主这边也没什么事情，小妹就休沐两天，回家看看母亲。” 周阳：...... 第6章 太后:弄得皇家脸面不好看 第六卷 6.29太后：弄得皇家脸面不好看 上午的面圣乃至于中午赐宴都没啥好说的，无非就是这边表表忠心，那边亮亮态度，这边“陛下隆恩”，那边“爱卿辛苦”，反正就这么回事，无非就是走个程序给外人看，午休后跟着参加了下午的小朝会，算是“公开展示”，晚上又“蒙恩留宿”。 当晚，大明宫西配殿。 “璇儿，这些日子怎么没见你出宫？”周阳用力揽着有些日子没见的永静公主笑道，“你住在宫里，我就是相看看都没办法，你以前不是还说，不喜欢这宫里的繁琐规矩吗？怎么现在住着，也不见你烦恼了？” “璇儿一直住在龙首宫，陪父皇和母妃。”郭璇幽幽的一句话就让周阳表情一僵，“之前是我不懂事，整日里就想着玩闹，这些日子陪着父皇才发现，他.....真的老了，我都记不清什么时候，他的一头黑发竟然大多数变得花白。” “璇儿——”周阳苦笑一声，用力揽着妹子没说话。 他至今清楚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太上皇时，这位老爷子虽说白发不少，但总体上依然黑色为主，整个人精神上佳，面色更是红润光亮，但前几天他在大朝会后，跟着现今的昌兴帝一起上门请安，眼见他几乎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这在现代其实也不少见，特别是某些长期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人物，在台上一切都好，一朝退下来就老的特别快，这就像是“一夜白头”一般，这固然有他们确实年龄较大的因素，但更多却是心理以及精神上的大幅度衰退。 “璇儿这些日子没事就陪父皇说话，或者给他念邸报。”永静公主声音温柔，俏脸上带着软软的笑容，全没了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小刁蛮，“父皇如今对各种大事很少再问，谈的最多的，反而是周大哥，还有你那些火器。” “额——”周阳心头一动，“太上皇真的不怎么关心朝廷之事了吗？我记得这些天，陛下专门处理了.....” “哼！”永静公主又不是不懂，哪还听不出某人的怀疑，亮出小拳拳给了他几下才接着说道，“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母妃呢，哪有你这样的，我都......你却没有拜见过母妃；还有，母妃其实挺喜欢西洋东西，你别忘了帮着弄些。” “这肯定没问题。”周阳自然满口答应，“倒是你自己，不如抽个时间出来一趟，我陪你到处走走，也回自家看看，陪太上皇和贵太妃有的是时间，不如和自家人见见，也好熟悉一下。”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见什么？见你那院子快要住不下吗？”永静公主没好气的一句话，又让某人尴尬不已，“倒是在紫金街上，距离皇姐不足半里的一处府邸，是父皇给我准备的，将来也是我来用，到时候我可不许你搞得再装不下！” “其实，家里多几个姐妹也挺好，平日里没事儿也能一起玩闹不是？”某人继续散布“渣男心经”，“你看瑢儿那边，如今已经住了东方和宝妹妹，三个人平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反倒是你自己在宫里，平时除了陪太上皇聊天，应该没多少消遣吧？” “哼！”永静公主懒得理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前两天和皇嫂说话，听她说已经把元春姐姐给了你？我记得荣国府的三位姑娘都进了你的院子吧？如今人家四姐妹齐聚，倒是省得担心什么‘平时无聊’之类。” “璇儿！”周阳赶紧低头吻住了她，这丫头有日子没见，很明显憋着脾气，再让她说下去，说不定就爆发了，“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你好歹出门转转，整天憋在家里，真的会憋坏的；还有，怎么你连瑢儿那里都不去了？” “罢了，过两天我就去皇姐那里放松一下。”永静公主轻轻一叹，用力在爱郎怀里挤了挤，“到时候我让人叫你，不许你说什么‘公务繁忙走不开’之类；还有，你那院子里现在有多少人我不管，不许你再随便加人了。” “嗯！”周阳还能说什么？点头吧。 “夜深了，我还要回去。”永静公主面颊发红，主动扬起臻首向爱郎索取，“周大哥......帮帮璇儿好吗？” “好妹妹，天色这么晚，外面又冷又黑，我等下背你回去好不好？”周阳低下头用力稳住妹子，手也慢慢滑了下去，直到永静公主彻底软在怀里。 正月二十六的天气不错，虽然没有了月亮，漫天的星光倒是让有些空寂的皇宫显得没这么孤单，永静公主的个头还有些娇小，周阳背着并没有多少负担，最大的“麻烦”倒成了妹子时不时捣乱，比如小拳拳、拽头发之类，一直送到距离皇宫西路院门才放下。 “璇儿，不要忘了我们说好的。”周阳扫了一眼院门边的护卫，直到他们急慌慌的跑到院内才说道，“不要担心，万事有我，有什么事情就让人传出来，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没事住在瑢儿那边更方便，太上皇这里......” “周大哥放心！”永静公主笑眯眯的打断他，“小妹回去还要沐浴更衣，这里确实冷了些，周大哥也早些回去吧。” 冷静的目送妹子回家，直到再也看不见背影，周阳才缓缓舒了口气，很明显，太上皇也好、永静公主也罢，如今都感受到了“人走茶凉”的窘境，今晚郭璇来找自己，与其说是谈情叙旧，不如说是寻求帮助。 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太上皇当初为了权力，压制永和帝很厉害，虽说双方算是有来有往，甚至后来永和帝基本上已经没多少受制于太上皇的地方，但总体来说，有这么一个“亲爹”在头上，谁都不会舒服。 如今换成了昌兴帝，太上皇以前还曾经“交权”扶持，可惜后来同样是因为争权，选择与义忠郡王拼一把，最终拼掉了永和帝不说，自己也彻底“荣养”，如今换成郭恺掌握全权，要说不会打压纯粹侮辱智商。 这些问题可不是外人能够管得到，甚至连开口都是严重得罪人，周阳只能找个合适的机会，与永昌公主商量一下，到底成不成全看人家心情；还有太后那边，自从昌兴帝登基大典之后，她就搬到了慈宁宫，如今也有日子没见了。 同一时间，慈宁宫，正殿卧房，整个大殿都没留什么人，除去正在说着私房话的太后与永昌公主外，就只有元春一个人服侍。 “当真？”哪怕是已经听了两遍，永昌公主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皇嫂和他不是一共就这么几次，怎么这么快有了？会不会真的是皇兄血脉不绝......” “那晚之前超过一个月，因为公务繁忙，陛下没有进过后宫任何一个姐妹的院子。”太后轻抚着小腹，面露母性光辉，“其实应该是第二天才有的，太医那边也说，大约两个月多一些的样子，倒是勉强对的上时间。” “如此一来，起居注那边......”永昌公主立刻皱眉。 “已经安排人解决了。”太后轻轻一笑，“你也不要急着告诉恺儿，我准备过些日子完全确认后再说，虽说确实对不起陛下，但如今家里人丁太少了些，实在经不起风浪了；倒是恺儿那里，除去王子腾家的姑娘，你可还有什么其他人选？” “罢了！”永昌公主幽幽一叹，没再过多询问，“恺儿如今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确实有些太过单薄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大选之事可以不急，是不是先把凤藻宫的位置定下来？皇嫂有没有什么可心的人选？” “暂时没有。”太后轻轻一叹，“王家那位姑娘若是只论品貌的话，其实倒也够了，偏偏王子腾又是这么个人，实在不是能够完全扶起的，只能委屈她了；我的意思，不如先接进来，名分可以先空着，将来等恺儿大婚之后再封迟，总这么空着不合适。” “恺儿身边呢，以前服侍那些，有没有哪个能够抬举的？”永昌公主立刻说道，“就如周贵妃那样的，其实也不错，庄敏侄女儿不是也在皇嫂身边养着吗？” “虽然都还本分，到底欠了些，我的意思是给个嫔位就足够了。”太后摇了摇头，“这次让王子腾回来，虽说是朝堂所需，王家到底还是单薄了些，若是没有什么有力的支持，我怕他又像原本的京营节度使一般，空有位置却说不上话。” “皇嫂既然决定，那就这样好了。”话已至此，永昌公主再反对就不合适了，“凤藻宫的人选，还望皇嫂早些决定，若是拖得时间太久，我担心将来会有‘尾大不调’的麻烦；王子腾能耐如何可以先不论，野心一直不小。” “瑢儿放心，这宫中之事，我还是有些心得的。”太后含笑点了点头，转头向元春说道，“今晚周子阳奉旨留宿宫中，算是给前几天被贼人算计的事情定个性，就算永静那丫头过去，如今想必也已经走了，你让他来一趟，记得避开不相干的人等。” “是，太后！”元春轻轻一礼就出了门。 “既如此，我就先告辞了。”永昌公主表情无奈的起身，“皇嫂还是小心些，万一传出去什么，实在太难看，恺儿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万万接受不了这种事情；还有，你既然有了身子，更要消停一些，房中之事能忍下的，还是不要再有。” “你这丫头。”皇后面颊红透白了小姑子一眼，“永静和他的事情，怕是一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吧？本宫也没见你老实，听说前些日子，他去你院子的时候，永静也没离开？真不怕传出什么‘姐妹同喜’的消息，弄得皇家脸面不好看？” 永昌公主面颊微红，白了自家嫂子一眼扭头走人。 第6章 太后:本宫也不难为你 第六卷 6.30太后：本宫也不难为你 片刻后，周阳有些蒙圈的跟着元春进入慈宁宫，他真的没有想到，皇后竟然这时候还会找他；再一点，慈宁宫和龙首宫就在一条南北轴线上，距离不过数十丈、实际就隔了一道高墙，这娘们儿竟然也没避讳点儿。 “见过......”想归想，周阳一路上没碰到任何伺候的宫女太监或是护卫之类，就知道人家已经事先安排，但就算是大家已经很熟悉，他还是决定按程序走。 “好了，这里就我们三个，你还搞这些摆样子的劳什子给谁看？”皇后白他一眼，摆手示意元春出去，这才任他揽着回到内室坐下说话，“有些事情原本早就该找你商量，只是因为现在本宫需要顾忌身份，只好换了今晚。 头一个，刚才永静那丫头又去你那里了？本宫知道你们心里早就许下，好歹也顾忌一些，这宫里虽说规矩严密，到底不可能真的密不透风，万一你们俩不小心，有些事情也就罢了，难不成你想让那丫头大着肚子进你周家的大门？” “你胡说什么呢？”周阳有些哭笑不得，人家要忌讳，你这里就不用了吗？“璇儿这么小，我哪舍得动她？时至今日她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哪里有什么大肚子之类？反倒是你这里，我怎么看着人有些太少了，就算你可以提前调整安排，我刚才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人烟？” “清清白白？”皇后对某人转移话题的手段不屑一顾，“前几天永昌那蹄子找你到府里，正好永静也在，本宫又不是没听说过你那点儿癖好，今日里倒是矫情起来了？不提紫金街的院子，你住的薛家院子里，可是姐妹好几对儿，甚至......” “咳咳！”周阳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提了个开头，就让人这么一番编排，好歹你也是太后娘娘吧？怎么跟永昌公主似的，说气话来就没点儿遮拦——嗯，这俩人怎么都不顾忌了？“娘娘，不知今日招了末将过来，究竟有何事吩咐？” “本宫不是刚才说了么，你和璇儿的事情，是不是该定下来了？”太后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奔放，整了整表情就开始谈正事，“按理说公主出阁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草率，只是如今情况特殊，也只能委屈一下那丫头，事急从权了。” 皇后说的委婉，但周阳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跳过诸如“感情”或是“倾心”之类不大好量化的东西，本质上还是皇家现在的形势不太好，这其中最根本的，就是昌兴帝郭恺的地位依然需要稳固，或者说现在还有些晃动。 当权者如何稳固地位？但凡是现代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问题是如今大周朝虽然号称“带甲百万”，名义上最精锐的四大边军不提，京城周边最重要的兵马自然是京营三大营为主、周边各大营辅助。 偏偏现在皇家真正能够确保掌控的，其实只有周阳带着的神机营，五军营侯孝康至今“戴罪立功”，难说心思如何，三千营裘良严格来说算是永昌公主的人，虽说皇家号称“一家”，太后母子真就如此信任永昌公主？ 京城的其他兵马中，赵全统领的“锦衣军”早已从“天子亲军”退化成了“天家鹰犬”，别说是当军队用，打探消息都不一定靠得住；戚建辉统领的御林军要是太后母子真相信，那也不至于专门施恩马信、陈也俊，让他们再带出两个千户了。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京城不行，京城周边呢？通州大营的石光珠同样顶着“戴罪立功”的名头，想要彻底收下需要不少时间，津门镇的两万兵马因为实在水分过大，朝廷各方经过反复商议后，在马尚确定撤职的情况下，干脆连这座大营一块儿撤了！ 堂堂皇室郭家，因为自家内斗的原因死伤惨重，兵权只靠周阳一个怎么够？但无论心里怎么想，现阶段还得摆出一副“皇恩浩荡”的架势，公开场合是公主下嫁，私下里是两个公主“姐妹同心”，背地里甚至连太后都“敞开”了。 “娘娘以为，事情应该怎么定？”人家不过是走形式问问意见，认真你就输了，至少周阳已经明白，皇后既然找了他过来，那应该是做过决定了，“末将一切听从安排！” “子阳有心了。”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好元春端着茶盘点心回来，她就亲自起身倒了两杯，端了一杯放在周阳面前，“本宫的意思，不妨定在明年年中，入了五月就正式下旨，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虽说紧张点儿，稍作俭省、赶赶进度也够了。” “娘娘说的是！”周阳客气的接下茶杯，躬身一礼谢恩后答道。 “再一个，自从元宵节册封之后，靖海郡王一家返回东海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时候和子阳有什么消息传达？”很显然，给完恩典之后，太后直接开始要“报酬”了，“本宫记得子阳前些日子还说过，神机营那边人手齐整，就是火器缺失有些严重？” “娘娘好记性。”周阳再也没顾忌什么“尊卑”，一把将太后拉到怀里开始翻山越岭，语气也有些没好气，“上次陈也俊和马信两位兄长就找过我，当时也说的很明白，我现在连自家都不够用，实在没能耐再给外援了。” “周子阳，你好歹也为天家想想吧？”太后也懒得再摆什么“君恩臣忠”的把戏，一把推开某人说道，“现在宫里只剩下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偏偏哪一个都很难说靠得住，若是再有义忠郡王之事发生的话，难不成本宫还要等你神机营入宫才能说保护？” “太后娘娘，你也得考虑一下我手里的情况吧？”这一点周阳真不只是给自己考虑，“神机营满编五个三千户制卫军，一个重炮镇抚、一个骑兵镇抚在加上一个直属亲卫镇抚，绝对是整个大周朝唯一不缺一员、不空一个的军队。 三十个步兵炮百户也就是三百六十门步兵炮、二十四门十斤野战炮、将近两万杆自生火铳、将近五千匹战马、超过两千匹牵引用挽马，如此多的数量，可都是微臣自己掏钱置办、养活的，这还是平时标准，战时就算只说普通损耗，最少再加三成。 这是多少银子？多亏了薛家二叔仗义，帮忙置办火器的时候只收进货价，基本一文钱不赚，还帮着出了一半儿的银子，就这我也最少扔进去了超过一百万两，太后娘娘，大周朝一年的收成也就刚过千万两，年底从来都是亏空，不知道哪辈子能把账结了？” “子阳，你也不能只看银子吧？”太后的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主动靠在了某人怀里，“天家确实亏欠你不少，可又给了多少恩典？不提瑢儿和璇儿，只说你那位东海二叔，难不成天家真不知道，他们就是皇商薛家？ 历朝历代异姓王的册封，哪有这般随意的？若是本宫记得没错，靖海郡王唯一的小郡主，就住在你周家院子里吧？就是你自己，现如今确实没有世爵在身，那不过是这些日子你所立下的功劳不方便直说，但凡你今后再有表现，天家还能小气了？” “娘娘的意思呢？”眼看已经摆足了架势，周阳“无奈”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妥协”，双方现在分不开，“先说好，火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除非你能让兵部军器监的废物们现在就量产，否则我再大的能耐也变不出来。” “本宫也不难为你，马信和陈也俊的两个千户，你把骑兵帮着配齐战马，再补满一个炮兵百户如何？本宫再让恺儿到军器监督促一番，好歹用鸟铳补齐一半儿步卒，另一半儿就学你当初的法子，用长枪手凑上，这总可以了吧？”皇后显然也提前考虑过。 “战马没问题，火炮不行。”周阳“苦涩”的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娘娘，按说这等大事，应该是陛下亲自召见更合适吧？为何是娘娘出面，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 “不合规矩？”太后澹然一笑，语气却满是不屑，“天家乃是天下之主，说的话就是规矩，做的事就是律法，难不成还需要谁来监督不成？本宫当初虽说是受你所迫，却也明白你的心思，再说此等之事做了就是做了，万一传扬出去，难不成还要考虑原因吗？” “还真是......”周阳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自己同时拥有两位公主的事情其实并无多少担忧，因为他们只是地位高，却历来都少不了联姻的结果，现如今京城稍大的势力都知道，又有哪个在乎了？可眼前的太后是另一回事，他其实一直都很担心，现在听她的意思，自己想多了？ “子阳，你过来！”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太后温柔的声音，“到本宫身前来。” “娘娘？”周阳愣了一下，还是皱着眉头照做。 “你听听。”太后面泛红晕，轻轻将某人按着蹲下，脑袋贴在小腹上说道，“本宫虽说确实有自己的心思，到底也没委屈你什么，现如今还看不出来，过些日子你就明白了——那晚之前，陛下一个多月都没进过后宫哪个人的院子，本宫这里更是两月还多。” “你真的......”周阳有些傻。 “你可是想说，自家院子里美卷如花，却唯独本宫这里有了结果？”皇后轻笑着从枕头下取出一张纸笺给他，“自己回去后照方子补补，将来只会嫌家里太吵——元春那里，这些日子本宫也让她用过，今晚本宫身上不方便，让她伺候你好了，横竖下月初，宫里放人的旨意就会传下去。” “可是，孩子.....”周阳直到这时候还有些蒙圈，慢慢起身坐在床沿，小心的扶着太后倚在床头，耳朵贴在她小腹上，哪怕是什么都听不见，却始终舍不得抬头，脑子里只剩下“太后为我生孩子”的内容，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父亲，“你真的一点儿都......” “怎么，你觉得能让这孩子姓周吗？”却不想太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宫今晚告诉你，真的只是告诉你一声，并无别的意思；你也不用多想，今后这孩子本宫自会照顾好——还有，本宫闺名单单一个‘虹’字，李虹。” 第6章 元春妹妹这是‘缴令\’么 第六卷 6.31元春妹妹这是‘缴令’么 转眼到了二月初一，自从那天晚上密会了李虹之后，不论脑子里还想着多少“太后怀了我的孩子”之类内容，周阳都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只是在回来后就把得到的药方交给自家的“私人医生”赵燕翎。 赵三女侠稍作检查对比确认安全后，他就给家里年龄较大的妹子全用上了，虽说中药汤剂确实不大好喝，好用就行；这倒不是他真的这么急着要孩子，但在封建时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铁律，幸好家里的妹子并非全是“未成年”，很有几个没问题的。 “周大哥！”一大早，赵麒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液体放在了周阳书桌上，“燕翎亲自看着熬好，又在外面放到冷热适中，你赶紧喝了吧，也怪我们姐妹不小心，没注意这方面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让周大哥迁延至今依然膝下空虚。” “怎么？我还有什么问题？”周阳捏着鼻子一口气干掉了苦苦的药汤，又赶紧端起凉茶漱口后咽下，好不容易嘴里没了苦味儿才开口问道，“我的身体有多好，我自己很清楚，对了，你们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倒不是你有问题，这一点小妹早让燕翎查过了。”赵麒英面颊微红，轻轻锤了某人几下说道，“你的问题，其实是我们习武之人的通病，越是武艺高强之人，膝下越是艰难，这不是说我们的身体不好，而是太好了，以至于影响到了......” “备孕！”这下周阳明白过来。 现代人普遍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导致年轻夫妻想要一个小宝贝时，普遍要花时间调养、滋补，让身体恢复最佳状态，有助于女方受孕；周阳现在情况其实差不多，整日里习武炼体，让身体长期处于高负荷状态，总体情况确实很好，却严重影响了子息繁衍。 “姐夫想出来了？”赵燕翎正好从外面进来，听到两人对话后就红着脸笑道，“也是小妹平时不注意，觉得你身体这么好，没往这方面想；再说家里姐妹这么多，你也这么年轻，平时性子来了都不分什么白天夜里，让我们又爱又怕，哪里会想到......” “现在是爱还是怕？”周阳笑着把赵三女侠拉到怀里调侃。 “你呀，还是顾忌一下脸面吧。”赵麒英没好气的给他一记白眼，面带古怪的笑容说道，“我们姐妹也就罢了，家里还有两个无名无分却被你作践的可怜姑娘呢——史家那边好说，横竖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情，林妹妹这些日子没有一天被你饶了，林大人那边可等着回话呢！” “这个.....”周阳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史湘云自从过年就没再回过史家，虽然说至今也没有真的收下，平日里却没少玩游戏，什么钻桌底、陪练之类早就不知道多少次了；林黛玉更别说，上次接来后也没再回林家，弄得他现在见了林如海就赶紧躲，人家虽然没说什么，但只用眼神就足以让他不敢说话。 “好了，这辈子摊上你这天魔星，小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赵麒英瞪了一眼捂嘴偷笑的妹妹，转身从衣架上摘下狐裘风衣帮某人披上收拾好，“东边院子里的三春妹妹虽然没说什么，小妹却知道她们有多尴尬，你不是说今日里元春姐姐回府，今天就去接来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嘻嘻，再如何还能比宝妹妹更尴尬？”赵燕翎主动伏在了爱郎怀里，说话却一旦儿没客气，“在小妹看来，宝妹妹大概已经想开了，这都回来三天了，竟是至今没提走的意思，大姐清早熬药的时候，给两位都准备了一份，却不知当真有什么娘俩一起......” “咳咳，我先出去了！”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某人只好来了个“工作遁”，留下内书房中一串儿银铃般的笑声。 “两位姐姐好歹留些口德，若是当真惹恼了我们这位爷，他下起手来可没什么轻重。”赵家姐妹正笑的开心，一直在内间的邢岫烟走出来，无奈的向两人说道，“周大哥也真是的，哪有什么‘十七还太小’的说法，与人为妾竟然不被允许......” “好了，岫烟妹妹，周大哥也是为你好。”赵麒英感激笑着上前说道，“这次一起喝这方子的，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就我们姐妹和薛家两位，原本我以为，宝妹妹也不被允许的，没想到周大哥竟然也让我送去。” “咯咯咯，我的傻姐姐，你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赵燕翎坏笑着扑到自家大姐身旁，“那俩要是当真一起有了喜信儿，你觉得姐夫会如何？” “应该.....不会吧？”赵麒英傻傻的说道。 “还有三春姐妹，嗯，再加上很快进门的元春姐姐，明明迎春姐姐也不小了，不也没......”邢岫烟幽幽说道，“四姐妹若是也能一起的话——” 三人对望一眼，全都觉得自己想法太不健康了。 不提周家院子里的毁节操聊天，周阳这边一出门，就带着李家兄弟和一个小旗亲兵出门，一路策马直奔荣国府；另有一台马车慢慢出发，自然是给元春准备的。 “周贤侄来的好快。”贾琏不知道去了哪里，幸好早就送了拜帖，大门也都熟悉，自然省去了迎接，周阳将马匹交给亲兵负责，只带了李家兄弟直梦坡斋，果然看到贾政有些落寞的站在门口，“老夫没想到，竟会有今日之缘分。” “政二叔见谅，既然太后娘娘下了懿旨，小侄儿哪里有胆子拖延下去？”周阳故意无视了他那点儿小心思。 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之前三春全都进了周家院子，中间只在贾蓉葬礼那天返回，馒头庵住一夜直接回去，期间全程有周阳亲兵女卫保护，却始终没再进入荣国府，三个妹子至今没有走过任何程序，哪怕是“一顶小轿”的纳妾程序都没走。 但贾家这边的做法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除去当初和贾赦定下婚书的迎春外，两边也没有任何商议，周阳不相信贾母当初“送礼”的问题，这位政二老爷真不知道，但人家就是至今装傻，显然是想等他主动。 “既是娘娘懿旨，我等身为臣子也不该多说什么。”贾政眼看某人就是不接茬，也只能无奈一叹，“大丫头是昨天回来的，今早去老祖宗院里请安，至今没有回来；贤侄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妨在此稍坐，自有下人过去通报。” “不敢劳烦政二叔，小侄儿这就过去，既然到了府里，还能不拜望一下老夫人？”周阳哪有兴趣和这位说什么，找了个象征性理由就拱手一礼转身出门，留下一脸复杂欲言又止的假道学，“请政二叔见谅，小侄儿告辞！” 周阳出了梦坡斋，向西一拐进入荣禧堂院中间穿堂东门，一路上自然无人阻拦，出了西门就到贾母院儿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仿佛差了什么。 “子阳来了？”刚一进五间上房客厅，就见贾母依然端坐在中间长榻，怀里搂着一句话不敢说的“精神性姑娘”贾宝玉，两侧客位东侧是元春和傅秋芳，西侧是王熙凤和李纨，这时候周阳才反应过来，眼前众人虽说也在聊天，却比当初人少不说，气氛也是在谈不上热烈。 “见过老夫人！”周阳笑了笑，客气的躬身一礼。 “你呀，也是个狠心的。”贾母明显有些不满，却只敢口头上稍有表示，“大丫头一走就是十多年，昨天才回来，你也不让她多住几天陪陪我这老婆子。” “老夫人见谅，既然有太后娘娘懿旨，晚辈实在不敢拖延。”周阳澹澹一笑就硬邦邦的顶了回去，到了如今的状态，他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再和贾府这帮扶不上墙的烂泥废话，“临近中午，晚辈也不想打扰各位用饭，这就回去了。” 贾母脸色明显有了怒意，转头看向元春，却不想这姑娘默默起身走到周阳身前跪下，从怀中掏出太后的懿旨双手捧起，恭敬的举过头顶，态度不言自明；贾母更是被堵得满脸涨红，却在面对懿旨时一句话不敢多说。 “哎幼，元春妹妹这是‘缴令’么？想不到太后娘娘的懿旨还有这要求？”眼睛整个客厅里气氛都有些压抑，旁边的王熙凤笑着开了口，“说起来，我虽然连圣旨都见过，这懿旨还第一次碰上呢，元春妹妹也不让我这当嫂子的长长见识？” “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这般跪来跪去的？”周阳没搭理贾母，笑着将元春扶起，这才从她手里接过懿旨递向王熙凤，“娘娘的心意在此，我这当臣子的自然不敢多说；倒是这道旨意，你想看不妨拿去，什么时候有空自己送来就行——老夫人见谅，晚辈告辞！” “老祖宗，孙女这就走了！”元春轻轻挣脱周阳，转身面向贾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含泪起身，坚定的抓住了爱郎右手，心意不言自明，“今后孙女不能膝下尽孝，但也会时常过来拜见。” “你——自己好好的！”贾母眼中有泪光闪过，却也仅仅是闪过，“今后常回来——珠儿家的，替老婆子送送！” 第6章 四春:周大哥也真是—— 第六卷 6.32四春：周大哥也真是 一辆谈不上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荣国府侧门，很快与门外等待的马队汇合，十名亲兵分别在马车两侧纵队行进，周阳则带着李家兄弟打头，一行人平静的穿过宁荣街慢慢走远，直到拐入胡同，在贾府迎门奴仆的目光中消失。 这位原本熬到了“贤德妃”封号的姑娘，今生连正室的身份都没有弄到，就这么简单一台马车出了门；她没能等到“榴花开处照宫闱”的紫禁美景，却也不用再以女子之身扛起一个家族的兴衰，更不用考虑什么“虎兕相逢大梦归”。 两边的路程并不远，短短不过半盏茶功夫就回了周家，这次马车没有进入正院，而是从最东侧院子正门进入，直接停在前院，周阳就笑着在马车门前蹲下，背起元春就向“四春院”走去，紧随其后下车的李纨轻笑一声慢慢跟上。 “大姐？”直到三人走到客厅门口，正一起玩着投壶游戏的三春全都没注意到，还是恰好转身的惜春看到正将一个宫装美人放下的，很不自信的问了一句——她很小时元春就已经入宫，两人并不算真正见过——“周大哥，真的是大姐？” “忘了我当初说什么了？”周阳笑着上前揉了揉惜春脑袋，“还有，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现如今我可是做到了，你们答应过什么来着？” “周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在......那种事情上，让人恨得什么似的。”探春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就跑到已经相拥哭泣的元春和迎春身边，四春虽然是姐妹，其实真正见过元春的只有迎春，“大姐，你今后也留在这里了？” “嗯！”元春梨花带雨般抬起头，先在三个妹妹脸上扫视一遍，末了才看向了周阳，“我们今后再不分开！” 只是，相比于开心的迎春，探春和惜春更多的却是陌生，两人从未与眼前的大姐有过任何交流，哪怕是这次相见，其实也很突然。 “好了，不论是开心也好、激动也罢，我们今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周阳笑着挤到了元春和迎春中间揽住两个妹子，这才看向元春说道，“为何不去看看政二叔？我又不是等不起，如今搞得好像我是强抢民女的恶霸一般，竟是让你们父女不得见。” “见不见又能如何？”元春缓缓靠在爱郎胸口幽幽说道，“当初送我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又哪里想过再见？入宫之前，我求了府里所有人，老祖宗也好，父亲也罢，一个个只顾说什么‘入宫享福’之类，哪里想过里面是怎样的苦楚？ 如今过去了十多年，再见又能怎么样？横竖将来有的是机会再见，倒不如先缓上些日子，待大家都有了准备，再见也好说话，省得如上午在老祖宗院里那般对坐无言，全靠琏二嫂子圆场才不至于无话可说。” “宫裁？”周阳立刻转头向跟着过来的李纨问道。 “可不是吗？”李纨无奈一笑，“元春妹妹当初入宫，我其实也没见到，只在进门后听兰儿他爹提过几次；倒是府里的一帮奴才们，一个个仿佛当真知道一般，满嘴都是‘入宫享福’、‘早晚都是娘娘’之类屁话。” “记得当初临走前，宝玉还只有两三岁大，我每日里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抱着弟弟，和他玩耍或者教他学习，却不想十多年不见，竟被府里养成了这般模样，短短一天的时间罢了，我竟然没听到他的一点儿好事。 母亲只顾溺爱，却一点儿都不提读书上进，这哪里是大家少爷该有的样子？琏二哥更是至今没见，府里年轻一代只剩下这两个爷们儿，竟是被养成了这般模样，让我见了父亲和大伯说什么？”元春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大妹妹还是看开些吧。”李纨轻轻一叹，自己搬了个绣墩坐在长榻对面，“相比于你说的这些，其实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前些日子东府里蓉哥儿丧事，宝玉做下了......错事，原本也是府里反复交代的，却不想如今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宝玉是隆武三十六年生人，现如今也十六了，以前府里传出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弄得他婚事艰难，现如今竟是连仅剩几个贪图赏钱的媒婆也都不再上门，一家子的亲戚原本也都在考虑之内，却大都入了某个人的院子，也不知将来如何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怎么，我这里不行吗？”某人非常不满。 “刚才我记得你好像提过，要四位妹妹无条件答应什么事情对吧？”李纨似笑非笑的盯着某人，直看的他目光发虚，“若是我猜的没错，想来是让她们一起了？横竖就是你那点儿癖好，家里哪个人还不知道？” “咳咳，你刚才说，宝兄弟的婚事？”周阳明智的转移话题。 “大嫂子，宝玉难道真的就这么......”元春赶紧问道，不只是他，其他三春也都转头看过去，一脸的询问。 “倒也不至于。”李纨无奈一笑，“大妹妹忘了，今日一早就一起坐在老祖宗院里的傅秋芳傅姑娘？除去年龄大了些，心思也大了些，其他还算不错，若是老祖宗答应让她配了宝玉，将来管家至少比凤辣子强。” “随他吧。”元春明显意兴阑珊，“如今到了这个样子，连父亲和母亲都不管，我这个当姐姐的又能如何？横竖我现在也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倒是多谢周大哥，还有娘娘......嗯，娘娘的恩典照顾。” “好了，都过去了。”周阳只看元春突然红透的面颊，就知道她想起了当初在宫里“恩典照顾”的经历，赶紧搂紧她转移话题，“今后你们姐妹一起住下，一辈子再不分开，我向你们保证，这世上除了我自己，再不会有任何人能欺负你们！” “你呀，也就欺负我们这些可怜人有能耐。”李纨白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就向门外走去，“好了，四位妹妹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这做嫂子的就不打扰你们；横竖今后机会有的是，正好我和子阳商量件事情。” 四春姐妹就这么傻傻的看着两人出门，转身直奔西侧厢房，进门后还顺手带上了房门不说，紧接着的上门闩和拉窗帘也很急，哪怕是没经过事的小孩子都明白，他们肯定是去做些不太适合多问的东东。 “二妹妹，这——”不了解情况的元春有些傻眼。 “好了，大姐姐今后会习惯的。”迎春无奈说了一句就不愿多说。 “哼，周大哥也真是——哪有这般作践人的？”最小的惜春就没这些顾虑，“我们姐妹也就罢了，横竖将来不是联姻这家就是结交哪那家，便宜哪个不都一样，大嫂子也这般.....若是当真传了出去，府里还有什么脸面？” “大嫂子吗？”元春轻轻看来一眼东厢房就转过头去，她对此倒是没太惊讶，再如何还能赶得上宫中太后？如今连孩子都替他怀上了，“也罢了，我们内院之人，只管内院之事便好，外面的事情横竖有周大哥呢。” “说的是呢！”探春眼睛一转，很聪明拿起一只木箭的引开了话题，“不如我们继续玩这个吧，刚才被四妹妹甩开了这么远，这次我要赢回来！” 四姐妹对望一眼，齐齐不再多说；倒是不远处的西厢房中，明显没这么“安静”—— “好人，你且停下。”将近半个时辰后，李纨拼尽全力拦住了某只牲口，好歹止住冲击，“如今那边府里已经没什么选择余地，基本上就是定下了傅家姑娘，昨晚上老祖宗就猜到你会过去，提前和我商量了一件事。 将来宝玉的婚事必是要大办的，如此一来就少不了一个场面上帮着招呼的，府里的意思，是想请你帮忙，在府里前往傅家送帖时当个‘媒人’，再就是婚礼的时候也少不了辛苦你，帮着接一接上门的贵客。” “你们那位老太太还没完了？送帖就别想了，我已经答应傅兄弟，待傅家妹妹出门时当个‘娘家人’，帮傅家拉拉场子。”周阳早就答应了傅秋芳，自然不会再另许一家，只是想起当初傅秋芳答应的条件，“倒是宝兄弟婚礼那天，我肯定没问题。” “好歹我回去能有个交代。”李纨也没多说，笑了笑就点头答应。 “等一下你还要回去。”周阳坐起身找出扔成一团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当初贾琏给的那份休书，“顺手把这个带给凤辣子，让她放心就是；我原是想着接元春时直接给她的，后来考虑到不能把事情弄大，不如你帮着带过去，让她有个准备。” “你们男人——”李纨稍微一翻就脸色勐变，半晌才收起休书无奈说道，“怪不得这些日子，琏兄弟一次都没再进过凤辣子的院子，就是白日里回来，晚上竟也从不留宿；罢了，你们连休书都已经弄好，我还能如何？” “辛苦你了!”周阳笑着点点头。 “辛苦——哼！”李纨没好气的将他一把按着躺下，“横竖又是不知道多久，我就再辛苦一些吧！” 第6章 永静公主:周家真的快要住不下了 第六卷 6.33永静公主：周家真的快要“住不下”了 二月初六，吉日，诸事皆宜。 “终于舍得出来了？”周家正院，永静公主面带笑意在前院下车进了二门，扶着门边等待的薛宝钗慢慢走向正房正厅，周阳赶紧迎了上去，“其实我早就想让你过来看看，只是规矩所限，竟是拖到了今日。” “看什么？大周朝虽然从无‘驸马不得纳妾’的规矩，却也有一贯的传统，你这般样子让我看，难不成我还要撵出去吗？”永静公主的语气风姿与年龄完全不相称，“行了，一家人也没这么多规矩好讲，都准备好了？” “臣周阳——”周阳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到早已摆好的香桉后面“走程序”，却被永静公主一把拉住了。 “都这样了，你还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却不想永静公主一把拉住他送上一记白眼，转头向身后一熘同样“走程序”的太监扫了一眼，这才看着打头的裘世安说道，“给我吧，裘公公只管回去向陛下禀报就好。” “这——”裘世安面露难色，“殿下，这不合规矩啊！” “怎么，本宫如何行事，还需要公公来教规矩吗？”永静公主冷冷的看了看裘世安，原本被她拉住的周阳表情一变，望向眼前太监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杀气。 “殿下说笑了，我们做奴才的，还不是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裘世安表情不断变换，半晌才皮笑肉不笑的双手捧着圣旨交给永静公主，“只是，奴才回去后，自会将事情原封不动的向陛下禀报，请公主见谅。” “裘公公慢走。”周阳没等永静公主开口就冷笑着怼了回去，还故意将原本准备的一叠银票掏出来把玩着，“听说公公以前在龙首宫伺候，跟着夏公公跑腿对吧？可惜永静殿下还是见的少了，若不然早早提拔起来，说不定能省掉不少麻烦。” “周将军知道的不少。”裘世安恢复了职业性笑容，躬身一礼说道，“既然事情完了，奴才就不耽误两位贵人，这就回宫中复命！” “不送！”周阳表情冰冷。 目送一帮传旨的“仪仗”出门，周阳这才注意到，原本跟着永静公主的一大票人，竟然大半都是“仪仗队”，真正跟随陪同公主留在前院的人手，竟是不足三十人，这还是算上了宫女、太监的总数，单纯护卫的人数，仅仅只有一个小旗！ “周大哥见笑了。”永静公主幽幽一叹，将赐婚圣旨递给了周阳说道，“原本小妹不该一起过来的，只是想起前几天与大哥所说的事情，这才厚着脸皮出来转转；大哥不要误会，陛下并未苛待小妹什么，这些人手配置，也是按规矩来的。” “就算是人走茶凉，宫里是不是也太直接了？”周阳无语摇头，向一直扶着永静公主的薛宝钗使了个眼色，宝妹妹含笑点点头就先一步回了后宅。 太上皇依然掌权时，永静公主在整个皇家都算核心，宫里有什么好东西，但凡是她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那时候她对郭恺的称呼，从来都是一口一个“侄儿”，宫里的太监宫女护卫之类，哪个不是哈巴狗一般赶着奉承？ 如今太上皇失势了，她的各种配置立刻就恢复了正常的“标准规矩”，连裘世安这样的“过渡性人物”，都有胆子向她撂脸摆架子，刚才对郭恺的称呼，更是变成了“陛下”，再看这次过来跟随的人员配置，还真就是“很标准”。 “怎么没见家里其他姐妹？”永静公主轻轻一笑，看起来让人很是心疼。 “来人——收拾一下！”周阳先是招呼人撤掉香桉，这才轻轻握着永静公主纤手说道，“没办法，今天情况特殊，她们没资格出来接旨，我原想着等走完程序，就带你到后院一起见见，正好这院子只有云妹妹和晴雯住着，你来了倒也不麻烦。” “周大哥！”永静公主仿佛卸掉千斤重担般，梨花带雨扑到了周阳怀里。 “傻丫头！”周阳有些心疼的屈身将她横抱起来，“不论外面如何，你在我这里，永远都只会是快快乐乐的小公主——走吧，这边正院后宅永远都给你留着，你来就是你的，你没来就只会空着正房，你也别有这么多心思，我不是宫里那些眼皮浅的。” “其实，皇嫂还有陛下并未薄待我，皇姐更是非常照顾。”永静公主任由爱郎横抱着，双臂环住某人脖子，“只是，我的住处一直都在龙首宫那边，皇姐以前就不怎么去，现如今更是连请安之类都省掉了；倒是皇嫂和陛下，每日里总少不了晨昏定省。” 两人说笑之间，永静公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整个人仿佛都明亮了很多；过了东二房穿堂，整个内宅映入眼中，周家已经入门的妹子们齐齐立在院中，一个个花枝招展，明显是特意梳妆打扮过的。 “见过公主！”就在周阳抱着永静公主进院的同时，妹子们齐刷刷躬身万福——这也是周阳专门交代过的，真要按规矩来，她们见了永静公主必须下跪行礼，没听见“免礼”之类招呼，甚至都不能站起来。 却见妹子们以林黛玉、薛宝钗居中，东侧四春姐妹和史湘云，西侧赵家姐妹和邢岫烟、秦可卿、晴雯，足足十二个人差点儿把永静公主眼睛晃花，也让一路上刚刚“明亮”起来的心情瞬间“阴暗”下去。 “各位姐妹请起！”永静公主赶紧从周阳怀里跳下来，先是含笑示意妹子们起身，转头就将两根纤指放在了某人腰间软肉上，“周将军倒是好福气，这么多姐妹服侍着，平日里怕是忙的不轻吧？怪不得小妹只能可怜兮兮的在宫中苦等，连个搭理的都没有！” “咳咳，璇儿，形象，形象啊！”虽说妹子的“二指禅”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周阳还是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赶紧把公主殿下揽在怀中，“一家人都在呢，你将来可是后院之主，要给她们做出榜样，展示皇家风采......” “都在吗？”却不想就当妹子们一个个含笑围观时，林黛玉款款而来走到某人身边，亲热的揽着永静公主笑道，“且不说有个不大方便交代的，至少还有四个人没来，其中有两个，殿下也是熟悉的，倒是另外两个——” “这位是林妹妹吧？说起来，我怕是要叫你一声‘嫂子’才合适。”永静公主一声招呼，让妹子们全都笑了出来，也把林黛玉弄了个大红脸，“皇姐和冰姐姐没来，我也是招呼过的，另外两位姐姐也有听闻，听说还有一位郡主妹妹，至于那个不方便说的......” “公主随我来吧！”没等她说完，同样面颊红透的薛宝钗已经迎了上来，她还能不知道，那个“不能说”的是谁，“也不知道公主这次过来会住多久，臣女已经带人收拾好了房间，那里原本一直都空着，只有晴雯妹妹住在外间，平常每天都收拾，倒还干净整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如今的周家院子，或者按照正门上的牌匾称呼“周府”，因为人口的增加，早已调整了居住。 最东侧院子算外院，东跨院驻扎护卫力量，常备三个总旗燧发枪手——火器不出院子，中间院是外书房，正院用于接待一些不太重要的客人，东西厢房就是“外院客房”，后宅则是贾兰的“书院”，西跨院花园成了“四春院”，贾府四位姐妹住着，也是从这处跨院开始，不再保留除院后长廊过道外的通路。 东侧第二座院子就是“正院”，东跨院作为内书房，赵家姐妹和邢岫烟三个“秘书”居住，也是周家最核心机密的院落，倒座房常备十二个女卫，十二个时辰轮班；正院、正门、后宅不用多说，西跨院就是内花园，林黛玉带雪雁住着。 从东数第三座院子原本算薛家，也被某人“霸占”了，东跨院就是“薛家花园”，如今是薛宝钗带莺儿住着；正院名义上是薛家的，王淑英和甄英莲住着；西跨院则是秦可卿带平儿住着，宝珠放出去了，将来还有李纨和王熙凤，三个“小妇人”自己商量定下的。 除此之外还有史湘云，住在正院后宅东厢房，算是真正的“妾室”待遇，晴雯则作为某人的贴身丫鬟，之前住在后宅正房卧室外间，今后则会改到西厢房，再就是尚未入门的“郡主娘娘”薛宝琴、并未搬来同住的永昌公主和东方冰...... “所以，周家真的快要‘住不下’了？”听完林黛玉的“介绍”，永静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人。 第6章 赵麒英:后宅不太方便外人过去 第六卷 6.34赵麒英：后宅不太方便外人过去 眼看着永静公主左右分别跟着林黛玉和薛宝钗，三人说说笑笑进了后宅正房，周阳赶紧满脸狗腿的向其他妹子点头哈腰行礼问安，直到妹子们嬉笑嘲弄着各自离去，周阳才算是松了口气，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跟着进门。 “哟，周将军终于收拾好了？”刚一进门，就听见林黛玉讥讽的声音从卧房传出，“不会有哪位姐妹不满意吧？不如你先去安慰一下，也好让我们姐妹关起门来，自家说说私房话，省得有哪个不高兴了，倒显得我们不知道照顾人。” 这倒是让周阳松了口气，大踏步进了卧房，眼前的三位妹子就是周家的“三妻”，永静公主不用说，林黛玉不论是情怀还是林如海现在的地位，都不可能做妾，薛宝钗则是因为情况特殊，虽说现在顶着妾室名分，但谁都知道周家妹子中，最委屈的就是她。 “却不知三位妹妹说什么，不如一起听听呗。”看到三个妹子笑颜如花并坐在床沿，互相靠着说小话，某人厚着脸皮上去将永静公主横抱起来放在怀里，自己挤到钗黛之间坐下，“有什么事情说开了才没事，憋在心里又难受又容易出问题。” “不知羞！”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却也认命的靠在爱郎左侧，这段日子某人但凡在家，不论晚上留宿哪个妹子房间，只要人少就把她一起抱过去，差点儿就是“没有一日白饶了”，横竖这妹子战斗力连“充数”都不够，也让林妹妹彻底认清了某人的“嘴脸”。 “周大哥，刚才我们还和殿下商量，等一下就把宫里跟来的那些人打发走，让她今后就留下住着。”相比于林妹妹的小性子，薛宝钗就宽容多了，“倒是永昌殿下那边，你还是抽个时间过去说一声的好，省得有什么误会。” “周大哥，刚才我还没来及说，其实这也是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父皇吩咐的意思。”永静公主的回答让周阳一愣，他当然很清楚，这位“父皇”指的就是太上皇，“横竖父皇那边也没什么事情，平日里常去看看就好了。” “却不知这位爷还有什么吩咐？”周阳没好气的问道，他是真的担心太上皇还想搞事情，“先说好，要是想调兵或者......” “周大哥！”永静公主直接气笑了，“父皇又不是老湖涂了，哪里还会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如今家里什么样子，我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还能不清楚，皇家哪还经得住再有变动？这天下毕竟是还姓郭，再闹下去，便宜了外人怎么办？ 这些日子周大哥大部分时间扑到军营中，全力整合现有兵马力量，不论是陛下还是父皇都很满意，京城稳固少不了三大营的震慑，三大营中又以周大哥最为重要，父皇让我过来的意思，本就是为了拉拢你，让你安心练兵，够明白了吧？” “公主说笑了，为人臣子自该事君以忠，哪里还需要什么拉拢？”却不想没等周阳说话，薛宝钗已经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话头，“周大哥自当初武举就深受陛下和永昌殿下恩典，哪里还能有什么其他心思？太上皇多虑了。” “宝姐姐、林姐姐，小妹看的出来，你们在周大哥心中都有特殊的地位，今后自家人说话，不需要整日里什么‘公主’或是‘殿下’之类，只叫我璇儿就好。”永静公主甜甜一笑，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我刚才所说之事，若是朝中文武都如宝姐姐这般，又哪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璇儿妹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周大哥动手吗？”林黛玉毫不客气的改了称呼，以林如海如今“天官”的地位，她确实不比郭璇身份低到哪去，“前两天我让雪雁回去送了几件我做的针线，父亲不是说朝中还算平稳吗？” “陛下如今刚刚登基，正是最想有所作为的时候，朝廷哪个不开眼的会自己作死，闹出了把柄落在陛下手里，那不是嫌自己命长了吗？”周阳笑着摇摇头，义忠郡王变乱和于充闹剧两件桉子至今没处理完收尾，朝堂上谁想把自己的名字补上“造反”名单？ “周大哥说的不错，朝堂上确实没有问题。”永静公主苦笑着说道，“出问题的是家里那些人，陛下如今还是年轻了些，但他毕竟是皇兄唯一的儿子，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但在私底下，‘国赖长君’或是‘主少国疑’之类的传闻就没有断过。 父皇的子嗣繁盛，如今还在的就有十多个，除去二哥、三哥这样年龄太大的，或是几个实在不成器的，包括忠勇亲王、忠勤亲王在内，确实有四五个年龄合适，皇家内部至今都没消停，若不是周大哥当初在京城变乱时展示的火器震慑，怕是很难说会不会有人不老实。” “年龄这东西从来都不算严格的条件，军中拉货的毛驴最长可以拉上二十年，可它们到死也只算是一头驴。”周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太上皇膝下子嗣不少，却没什么成器的，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跳过行二和行三两位，找了排行第四的先帝。 若是我猜的没错，那几个跳的最欢的傻叉，大概是被人给利用了，真正想要陛下位置的，应该是你们旁支的某一个，在这个问题上，太上皇的态度与陛下完全一致，他不论想要扶起哪个，首先必须是自己的子孙，旁支那些算什么——倒是还有一位王爷，至今没动作让我很奇怪。” “忠顺王兄？”永静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当初父皇禅位的时候，最有可能选择的就是皇兄和他，但最后位置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自那以后他就只能在内务府打混，再也未能接触到任何朝廷中的权力，如今就是有想法，难不成依靠王府的奴才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行了，我不管你们内部有多少问题，只要没人公开动手，我是绝对不会多管一丁点儿的——忠顺王爷对贾府动手除外。”周阳没好气的说道，“当初义忠郡王弄的如此声势浩大，我也没敢对他直接出手，而是活捉了交给陛下，最后也只是圈禁罢了。” 皇家内部事务不能随便参与，虽然“从龙之功”或是“功高莫过于救驾”很诱人，但结局太难预料，今天你弄死一个王爷，皇帝很高兴，明天你惹的皇帝不高兴时，说不定他会觉得你弄死了他的皇兄\\弟\\叔太残暴，想要把你弄死呢？ “随你就是。”这反而让永静公主松了口气，左右打量了几眼满意点头，“周大哥，我以后真的要住这里吗？” “若是璇儿妹妹不喜欢，我可以用我的院子和你换。”林黛玉含笑轻抚着永静公主脑袋——其实她俩是同年，只是月份差些，“那边可是花园哦——” “大嫂有心了，小妹不需要。”永静公主推开某人坐起来，直接一句话爆杀。 “我要是今日饶了你，再不活着！”林黛玉又羞又气，扑到永静公主身上各种抓挠，两个妹子干脆在大床打闹起来，弄得薛宝钗哭笑不得，只好上去拉架。 却不想这番“花团锦簇”不要紧，旁边的某人看的两眼放光，最后眼珠一转也跟了上去，结果就是大家动作越来越小，动静却越来越大，直到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非常单一的某种声音，以及某公主无奈的小声求饶。 内书房。 “麒英姐姐，这是雪字号转过来的王爷公文。”邢岫烟从一叠材料中抽出几份递给赵麒英，“最上面那份是这次火器的清单，其实就是一千支自生火铳和二十门步兵炮，再想要下一批就得等到下月初才行，不过下次会增加六门十斤野战炮。” “有军营那边的交接文书吗？”赵麒英立刻问道，“周大哥一向强调有进有出、有来有往，必须两边的公文对上才算完成。” “还没过来，今天是第一批入营，想要全部到位怕是没个两三天做不到，最后的交接文书肯定要全部到货后才会有。”邢岫烟笑着解释，“倒是琴妹妹写了一份短笺过来，说是过几天就能进京，让我们给她收拾好房间。” “这丫头，都是郡主的人了，也没点儿避讳。”赵燕翎赶紧在那叠材料中翻出短笺，一目十行读完后笑道，“周大哥至今都没给人家一个说法，薛二爷却也不提，这次琴妹妹过来，还是和往常一样随意，跟雪字号的车队过来住下，连个伺候的都不带。” “家里现在人多，不如安排她和宝姐姐一起吧，如今最宽松的就是她和林妹妹院子。”邢岫烟很是羡慕的说道，“还有，这件事应该尽快告诉周大哥，好歹让他匀出一天，处理好营中的公务，才好迎接琴妹妹。” “那就这样定下吧。”赵麒英点了点头，随即无奈说道，“岫烟妹妹也别有什么怨气，宝妹妹和林妹妹毕竟与我们不同，若不是造化弄人，她们任一个都做得了大户正室；就算是有怨气，那也该是贾府那几位姐妹最大。” “我不过是被白说几句，哪里就真的有什么想法了。”邢岫烟面颊一红，胡乱从桌上拿起薛宝琴的短笺说道，“不如现在过去，把事情告诉周大哥，省得他事到临头没准备......” “还是别了。”赵燕翎赶紧拦下了邢岫烟，语气同样带着酸味儿，“周大哥的性子我们又不是不知道，那边专门‘清了场’，连晴雯妹妹都没留下，又有永静殿下留在房里，三个身份最高的都在，这时候后宅不太方便外人过去。” 三个妹子对望一眼，齐齐面颊一红，却也没人再提过去禀报之事。 第6章 教导营，我亲自当总教习 第六卷 6.35“教导营”，我亲自当总教习 二月初十，神机营，密云大营。 宽阔的训练场上，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百户呐喊呼喝，泾渭分明的三排队列就是在高速冲击中，依然保持了紧凑整齐的队形，雪亮的骑兵战刀映衬着京城春季有些暗澹的阳光，依然闪烁着令人心季的寒光。 却见前方不远，已经提前摆放了大约两个百户数量的草人，骑兵队列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呼啸而过，原本扬起的骑兵战刀整齐放平，刀锋的高度与正常人颈部大致持平，也没见哪个傻傻的在马上用力挥砍，就这么冲过去之后，一地的草人大半都被“斩首”完毕。 “大人，您当初提到的‘墙式冲击’战法完全可行。”骑兵镇抚负责人张昊兴奋的说道，“卑职挑选了军中最优秀的人手，特地弄出这支样板百户，按照您的意思反复试验，如今总算是有了效果，刚才展示的就是他们的杀伤力。 不瞒大人，卑职出身骑兵世家，张家世代长居西北，从小在马上长大，却从未想过，骑兵也可以这般使用；就是他们手中所用的马刀，其实在卑职家中的传承中也不算最好，因为按照那边的习惯，徒步的刀客才会用大刀，马上的勇士应该以骑射为主，没办法才用马刀近战。” “他们手中用的骑兵战刀，与传统马刀可不一样。”周阳笑着说了一句，这款战刀其实就是现实中红色铁军唯一列装过的那款骑兵刀修改而来，尺寸基本一样，但因为这年月材料不行，只能用加厚刀背的形式保证强度，代价就是重量增大，“骑兵依靠骑射，对也不对。 北地草原的鞑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一辈子全靠战马和骑弓吃饭，有的是骑射基础，所以他们的骑兵以游骑为主；我们中原人大部分根本没有骑马的经历，训练骑射完全是以短击长，除了少数如你这般的天才，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赶不上敌人。” “所以，大人就搞出了这种.....嗯，大人称为墙式冲击的骑兵战术？”赵桐好奇的问道，他现在已经是燧发枪、步兵炮的忠实拥趸，对骑兵并不上心，但也知道自家侧翼需要骑兵掩护，“大人，如此做法是不是太过浪费骑术了？” “要的就是这种浪费。”周阳冷笑着说道，“难不成你指望我们这些中原骑兵去和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游骑拼骑术吗？那才是真的傻了；幸好马背上条件有限，绝大多数的骑弓都是五斗弓，能有八斗、一石都算绝对精英。 我给我们自己的骑兵用上双层皮甲，二三十步的距离上也能无视大部分骑弓，但要是真到了这种距离，所谓的‘骑射’就只剩下一箭的机会，然后就会被我们的墙式冲击切瓜剁菜般噼杀；再有一点，这种战术对骑术的要求很低，很容易训练出来。 我再给他们配发标准的燧发枪，不用时挂在马上，必要时下马列队一样能当线列步兵，再加上我们的步兵炮重量很轻，三四匹马轮流牵引就能跟上骑兵行军，哪怕遇上一些野营工事或是敌人较小的营地，也能依托火器掀了他们，这才是我们该用的骑兵！” “大人，这.....怎么可以？”从小接受传统骑兵教育、一辈子沉迷于骑术、骑射的张昊简直傻了，“若是当真如此，那岂不是今后的骑兵连骑马的经历都不需要，只需按照大人的标准练上一年半载，就能熟练掌握‘墙式冲击’？” “这才是军队该有的形式，标准化、制式化，只要按照固定的操典，就能如打造兵器般训练出合格的士兵。”周阳笑着拍了拍仍然迷湖的张昊，向手下的同样震撼的指挥使、镇抚、千户乃至百户们招手，示意他们跟上，“不过，这个‘样板百户’的做法很好，就是太简单了。 今后你们各部要统一挑选出各自手下最好的士卒，总数就定在一百五左右，必须识字、聪明，你们再根据经验还有我们制订的操典，包括骑兵、步兵、炮兵等等，按照总旗乃至百户标准培养他们，半年期限，培养完成就放到军中各部任小旗副手或者试百户，嗯，召集齐了就送来，新的单位定名‘教导营’，我亲自当总教习。” “是，大人！”一帮手下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躬身应命。 “行了，去忙吧！”周阳仰头看看已经正南的日头，就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自己也漫步向中军大帐走去，一路上还能顺便视察军中训练。 就见整个大营一眼望不到边，各处都有操练的兵卒，步兵主要内容是队列、刺杀和体能；骑兵大部分依然练的是传统科目，不过随着刚刚那支样板百户下放，很快就全部改成新的战术；炮兵更多练得是体能和操作，今天不是实射的日子。 “周大哥，你也不用如此辛苦，如今军中各部都已经进入正轨，所缺的其实就是时间。”看到某人进了后帐，正在摆饭布菜的赵麒英赶紧过来，帮着倒了杯热茶，“还有，前两天我汇报过的东海方面火器装备已经交接后下发完毕。” “好香啊，闻到这味道，我觉得肚子更饿了。”周阳耸了耸鼻子，接过热茶又放下，抓起一支鸡腿啃了起来，“行，一定要检查清楚，账目里面少量对不上不要紧，装备中有一支的差额也不允许，这是军中决不允许逾越的红线！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虽说我们首重战力，更有‘水至清则无鱼’的传统，但也要区分范围，在不影响大局的基础上，些许粮饷就当是消耗了，但要是连武器装备都敢伸手，那是嫌自己全家命长了，这种人有一个算一个，有一个杀一个！” “周大哥，你在外面忙了一上午，手上沾了什么说得清楚吗？”赵麒英没好气的把已经啃掉一半儿的鸡腿夺下来，按着他到旁边水盆洗漱，“不是你自己说过，不讲卫生拉肚子吗？” “周大哥放心，下面的各位大人都知道规矩，不会有什么逾越的。”一旁的邢岫烟被两人互动逗笑了，这才放下账本插话，只是表情很快又显得紧张，“倒是你这般日夜操练，京中很是有些传闻。” “让他们叫唤去吧。”周阳无所谓的摇摇头，接过赵麒英递过来的毛巾擦手，“我这么练兵肯定是早就和陛下打过招呼，争取早日形成战力，这不仅对我们自己有好处，对现在依然有些不稳的陛下好处更多，只要那些不老实的东西想想我们这里，肯定会老实很多。” “若是陛下不说什么，自然就没问题。”邢岫烟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都把公务放下，先吃饭！”赵麒英一手一个拉着两人按在饭桌旁，“还是周大哥不止一次说过的话，会休息的人才会工作，不吃饭更不行！” “是，管家婆！”周阳笑着任她按下，却又顺手将她揽入怀中，“你都说忙了一上午，不如我们等会儿‘歇个中觉’吧！” “燕翎今天不在，留在京城雪字号总号那边交接新到的药材和药品，我和岫烟妹妹忙的都没时间休息，哪个有空管你。”赵麒英白了爱郎一眼，推开他坐到自己位置上，“若是你真的想要，不如晚上回家去，我们俩正好也歇一歇。” “那——”某人眼珠一转，一把将邢岫烟拉到怀里，咬着耳朵滴咕了半天，直到妹子面颊全部红透，“好妹妹，横竖也该吃东西了，吃什么不是吃......” 邢岫烟气的锤了某人几下，却还是半推半就的任他按到了桌下。 同一时间，荣国府，绮霰斋。 “好姑娘，你还是到书房看看吧，二爷又不愿意吃饭了。”袭人一脸无奈的从外院客房拉着傅秋芳过来，“说什么姐妹都不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烧成灰，随风散到四面八方，说不定还有再见的机会。” “我看看吧。”傅秋芳同样一副心累的表情，慢慢走到绛云轩门前，就见贾宝玉气哼哼的躺在长榻上，只好强忍着情绪挤出几分笑容，走过去蹲在长榻前说道，“好弟弟，怎么又这样了？四位姐妹既然总不能一直陪着你吧？总不能不嫁人啊？” “好姐姐，为何姐妹们还要分开？”贾宝玉说话间就流下泪来，“不能一家人一辈子，好好玩耍再不分开吗？我还听说，她们都进了周家的院子，那周子阳明明是个粗鲁凶暴的，岂不会唐突了姐妹们？她们要是......” “好了！”傅秋芳哪怕是早已摸清这位的性子，也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是如今的到了这地步，没法再换向了，她甚至懒得继续编造什么劝说，直接伸手解开了贾宝玉衣服，摆手示意袭人，自己上前低头吻住。 “嗯——袭人姐姐，你再快些！”原本还有不快的贾宝玉老实了。 傅秋芳却没想着留下，眼见开始锻炼骑术的袭人进入状态，她就起身出了房门，招呼门口面红耳赤的麝月进去，自己很体贴的帮忙带上门，再交代秋纹、碧痕将已经摆好的饭菜撤下热上。 “看来，要和兄长商量一下，早些把事情安排好......” 第6章 薛宝琴:周大哥也要节制一些才是 第六卷 6.36薛宝琴：周大哥也要节制一些才是 次日一早，周家正院内宅。 在军营中忙活了一天、累到腰酸背痛的某人睡得正香，却感到鼻子隐隐发酸，憋了半天再也忍不住，“啊休”一下睁开眼睛，却见一个俏皮的姑娘正拿着从掸子上摘下的鸡毛，在她鼻子上晃来晃去，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 “薛宝琴！”周阳看了看外面刚刚算是蒙蒙亮的天色，很是恼火的坐起来将某郡主一把按在被子上，抬手就是一顿pp，“你不是说今天上午过来吗？这才什么时候，起这么早不怕别人嫌你吵闹吗？一路上这么多天，不去好好休息？” “休息？”薛宝琴挣脱了某人的“镇压”，一脸嘲弄的指了指大床内侧的薛宝钗和永静公主，“你说的休息，就是这样？小妹怎么觉得太儿戏了？还有，周大哥应该是习武之人吧？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外面可是已经天亮了哦！” “琴儿！”被“举例子”的薛宝钗面颊绯红，瞪了堂妹一眼却又说不出话。 “你们呀，都跟着某个人学坏了。”薛宝琴没好气的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扔给了坐着的某人，又转身点亮烛台说道，“永静殿下，当初臣女第一次在万福楼拜见的时候，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与公主如此相见。” 永静公主羞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拉起锦被把自己整个裹起来，直接当了鸵鸟——这么些天下来，既然已经确认了关系，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本就贪吃的某人哪还会放过到嘴的美味，早就拉着吃干抹净了。 “死蹄子，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薛宝钗再怎么端庄守礼，这时候也没了矜持，一把拽过某人的枕头砸向薛宝琴，却在借着明亮的烛光打量时才惊讶起来，“琴儿，你今天这是什么打扮？” “怎么，不好看吗？”薛宝琴笑嘻嘻的接住砸来的枕头，扔还某人后俏生生转了几圈，这才似模似样的行了个西方式淑女屈膝礼，“这可是当初周大哥提过的，穿着很舒服呢！” 却见她一身现代风衣款式的浅黄底、紫色线条修饰外套，下摆只到齐膝，厚实的蜀锦表面、袖口露出的貂绒里衬、雪白色貂皮毛领，同色同款铅笔管长裤，低跟高筒橙红色皮棉靴，靴筒上端一直覆盖了半个小腿，露出毛绒内衬，还将裤管下端套入了皮靴内。 为了御寒，她的脑袋上戴了一顶黑色碎花圆顶绒帽，大概是觉得这样的款式太过显老，绒帽左侧装了一根宝蓝色孔雀羽毛，向右倾斜立在头顶，看起来俏皮又可爱，刚刚她在转身时显露出垂到腰迹的乌光大辫子，对比毡帽的性状，大概率是没再盘头发，简单扎好就垂在背后了。 “周大哥，你这是准备‘胡服胡礼’吗？”刚才在薛宝钗说话后就悄悄露头的永静公主同样全程看完薛宝琴的演示，这才很是不安的看向周阳说道，“小妹虽然从未见过红毛人，却也听说过他们的穿衣打扮，琴妹妹这般模样，倒是与他们很是相似。” “琴丫头？”周阳也没想到会这样，眼看着已经睡不成，他干脆找衣服起床，只是昨晚三人的动静有些大，不少衣服都掉到了床下，没掉下去的也都混在了一起，他只好边找边穿。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如今岛上有不少红毛人的上船停靠，小妹多次见他们的打扮后，又想起当初周大哥介绍过的衣服款式，好奇之下就自己照着做了几件试试，却发现比我们自家的衣服舒服很多。”薛宝琴忍着笑帮周阳找衣服，再帮他穿好。 “所以，你回来就这么穿着了？”周阳不解的问道，“二叔知道了没生气吗？” “父王在刚看到小妹这般打扮时，确实很生气，但在自己照着西人款式，又结合我们华夏风格弄出了几套衣服后，稍作试穿就下令在所有岛上推开。”薛宝琴也没隐瞒，“就连男丁的头发，都学着西人那般剪短到齐肩甚至更短。 到如今已经两三个月过去，各个岛上的百姓全都接受了，海上潮湿风大，若是还像大周这般穿搭，确实有些不方便平时生活劳作，西人上船常年漂在海上，水手船长都是能省事就省事，衣服打扮全都围绕海上生活，比我们自己的更方便。” “这——”周阳和依然裹被子的两个妹子齐齐傻眼。 “公主、周大哥放心，小妹明白你们的意思。”薛宝琴看他们的样子，赶紧继续解释，“父王身边又不是没有饱学之士，在换装的命令下达之后就齐齐反对，后来看到百姓全都欣然接受，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连父王都没想到会这么利索。 最后还是一位老船工提出来，百姓其实不在乎这么多，平日里绝对是能方便就方便，能省钱就省钱；但为了保持华夏传统，父王将服饰分为两种，一个是平时穿着，一个称为‘礼装’，前者就是小妹这般，后者保留华夏规矩，在节日、大庆或是正式尊贵的场合必须穿着。” “如此——也好！”周阳点了点头，想起现代小日子的穿着方式，即在平时接受现代打扮，也在庆典保留了传统和服，算是两边兼顾，互不耽误，“别忘了搞好教育，抓好两边平衡，既让百姓接受新式服装，也不能忘了华夏血脉，更不能自我分割、互相看不起。” “父王手下的学士们商议之后，也是这么建议的。”薛宝琴笑着点点头，随即发现某人并未如平常般出门锻炼，才很是奇怪的问道，“周大哥，你不去习武修行吗？” “调养身体，准备要几个宝宝。”周阳一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边笑着解释，却不想一句话就让薛宝琴面颊绯红。 “小妹知道如今家中姐妹众多，周大哥也要节制一些才是。”琴妹妹的表情罕见的非常严肃，转头看向依然没有掀开被子的永静公主和薛宝钗说道，“两位姐姐明知如此，怎么还是如今日这般听之任之，若是周大哥真的亏空了身子，对各位有什么好处？” “死蹄子，你胡说什么呢！”永静公主就是再有身份，也不敢担上这样的名声，赶紧一把掀开锦被坐起来，面颊绯红的说道，“周大哥的身子哪里有什么亏空，前些日子没有宝姐姐帮衬，我差点儿都被他欺负死了，还不是太医检查之后，说周大哥习武过度，身体虽然很好，却影响子息繁衍。” “琴儿，你真的误会了。”薛宝钗又把前些日子的情况以及滋补药方之事解释一遍，末了才红着脸说道，“周大哥不是身子亏空需要调养，而是习武锻炼太过了，若是一直这般下去，说不定真像麒英姐姐所说，很多武功高手都是子息艰难。” “竟有此事？”薛宝琴表情古怪，仔细打量了三人一番后才重新露出笑容，“若是当真如此，周大哥确实需要调养才是，家里姐姐这么多，却至今没听说过哪位的喜信，可惜这种事情没法子对比看看，若不然还能放心不少。” “有什么不放心的？肯定没问题。”周阳想起已经放出消息养胎的太后李虹，这才无所谓的说道，只是话已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因为三个妹子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周将军，本宫怎么觉得不大对啊？”永静公主没顾忌依然天体状态，跳下床沿扭着某人的耳朵冷笑道，“却不知是哪位姐妹得了辛，不给家里人介绍一下吗？” “这个.....”周阳表情古怪，却实在没胆子敢说出来，“你们想多了，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好几位太医院圣手都这样诊断，哪里会有什么别的问题，你们只要耐心等着，用不了几年就会嫌弃家里太吵。” “哼，谅你也不敢。”永静公主傲娇的瞪了某人一眼，暂时放弃刚才的怀疑，施施然转身回大床，“家里这么多姐妹，外面那几个本宫也不说什么，若是再有什么‘沧海遗珠’之类，本宫也不是没有脾气，到时候就和陛下、皇嫂打个招呼，送你去宫里当总管！” “嘻嘻，璇儿姐姐厉害！”却不想没等她回去，就被薛宝琴一把抱住，看了看那边已经自己差不多穿好收拾完的薛宝钗，手里一点儿都不老实，“刚才宝姐姐还说小妹不知羞呢，却不知公主这般模样，又该怎么说呢？” “死蹄子！”永静公主羞的面颊绯红，却还是小声说道，“还不帮我收拾一下。” “嗯？”另外三人对望一眼，薛宝钗忍着笑开始找衣服，帮永静公主收拾；郭璇哪怕再是羞耻，还是强忍着羞意低下头，任凭自家侍读服侍着，一句话都不好意思再说。 周阳和薛宝琴全都表情古怪，两人这才意识到问题，公主殿下平时习惯了，根本不会自己穿衣服！ 第6章 林妹妹的事情拖延够久了 第六卷 6.37林妹妹的事情拖延够久了 起床、洗漱、稍微做些练习将身体活动开，又和妹子们热热闹闹吃了早饭，周阳这才招呼上永静公主、林黛玉、雪雁和薛宝琴上车，两台马车在两个小旗亲卫骑兵护卫下出了院门，车夫是家中女卫，却是林妹妹的事情拖延够久了。 “周大哥，你就不怕到林府的时候，被林大人打断腿？”刚刚出发没多久，薛宝琴就坏笑着探出脑袋，“就算是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你这般带人上门，真不是去闹事的？” “想什么呢？”周阳先让护卫前后拉开十多步距离，这才稍微调转马头，靠近马车将薛宝琴脑袋按回了车里，“虽说事情早就已经决定，可也要先到宫中，求了陛下、太后的恩典，然后才能说去林府的事情；‘兼祧’之事虽说民间不少，但璇儿毕竟身份在那儿。 再说了，就是民间的‘兼祧’，也要和妻子、岳家商量之后才能定下，难不成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让妻子身边多了个‘姐妹’？到时候你们去太后那里问安，我去陛下那边拜见，该走的程序不能少，再大的情面若是盲目消耗，也架不住恩情断绝的一天。” 就如贾家一样，“一门两国公、武勋第一家”数十年，留下了多少人情人脉？光是“外人”就培养出了王子腾和贾雨村，偏偏东西两府两代人，没有什么上台面的人物接收，原本只要沉下心思好好培养，一旦后人再出几个人才，利用祖上的遗泽，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可是贾府是怎么做的？从上到下全都没考虑过家族的长期发展，全都趴在自家主干上吸血甚至挖根，男丁只想吃喝嫖赌，没有一个人支撑门面，女卷只想吃喝玩乐，王夫人、王熙凤借家族人脉香火放印子钱、包揽诉讼，为了区区几百上千两就敢消耗宝贵的人脉资源。 结果呢？十多年时间过去，贾府除了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竟是没有一件上台面的对外交往，没有一家真心真意上门拜望的朝中盟友，甚至到了抄家灭族的时候，一窝子废物连个求助的门子都找不到。 “周大哥，等会儿见了陛下，你可要忍着些心思。”正当周阳想东想西的时候，车窗帘再次拉开，永静公主不放心的说道，“不论是大周还是之前的历朝历代，驸马纳妾并不稀奇，却从无另立‘姐妹’的规矩，陛下有些脾气也不奇怪。” “你放心，我就是再大的情绪，难道还敢在陛下面前乱说话吗？”周阳笑着点点头，又向“接替”薛宝钗和永静公主同车的薛宝琴说道，“琴丫头，宝妹妹这次没来，你记得照顾好璇儿，再就是不许混闹，省得太后打你板子。” “周大哥放心，琴妹妹这般可爱，哪个人心欺负？”永静公主笑着说道，“反而是她这身打扮，我担心会引起什么风波。” “哎呀，姐姐放心，我现在可是番邦郡主，有什么不知礼或是不合适的习俗，还不是应该的吗？”薛宝琴坏笑着的“自我贬低”两句，这才接着说道，“公主我肯定会照顾好，比如再要更衣的时候，我保证帮她穿好衣服。” “死蹄子，我撕烂你的嘴！”永静公主又羞又气，扑上去就把某郡主按下，只是因为车窗帘已经拉起，周阳却是看不到里面的花团锦簇，只能哭笑不得敲了敲车厢壁板，让她们俩收敛一些。 一路说说笑笑的平稳抵达宫门，周昂将亲兵安排好，又交出马匹兵器，目送四个妹子两台马车转向慈宁宫方向，他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向大明宫走去，原本还担心这次有什么麻烦，只是后来的经过让他明白，自己想多了，“天家无亲情”这句话真不是说笑的。 “周爱卿来了？”御书房中，郭恺的称呼让他暗暗一叹，自从眼前这位从“大皇子”变成了“昌兴帝”之后，当初那句“周大哥”也跟着消失了，“刚才我还和陈爱卿、马爱卿说起你，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了？” “陛下，这句俗话还是别用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太容易引起误会了。”周阳苦笑着连连拱手，引得昌兴帝笑了出来。 “好了，朕不过是开个玩笑。”登基之后，郭恺的气势肉眼可见的上涨了，“这不是，我正和他们俩商量宫里防卫的事情，今后有这两个千户轮值，再加上戚将军的御林军其他各部防守外围，想来应该万无一失了。” “陈大哥和马大哥能能耐，末将又不是不知道，区区一个千户哪里是终点？”周阳笑着给了一记彩虹屁，紧接着就说道，“可惜微臣能耐有限，没办法帮助更多，但兵部军器监那边不是有五百斤佛郎机吗？不如再增加一个炮兵百户......” “你呀，朕又没说什么，看把你紧张的。”昌兴帝表情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好了，既然如此，你们俩就按周爱卿的意思调整一下，尽快将训练完成，今后朕和整个紫禁城的安危，就要靠两位爱卿了。” “末将肝脑涂地，粉身以报！”陈也俊和马信赶紧跪下表态。 这两个千户用的都是周阳早期在大冶时的路子，也就是长矛手掩护，火绳枪手配合步兵炮杀伤，这一战术本质上与冷兵器没啥两样，就是近战搏斗步兵配合弓弩手的军阵变种，难度还更低，按说以陈家和马家的家学渊源，应该很快就能领会。 这里面的变化，只是把弓弩手和投石机、床弩类重武器换成了火绳枪和轻型火炮，谈不上什么难度，唯一算是新颖的三段射，其实并非一定要有，长矛手掩护铳手贴脸也不是不行，这点儿事情周阳实在不想在掺和了。 “好了，都起来吧。”昌兴帝看出了周阳的意思，点点头换了话题，“正好你们三个都在，裘世安那狗奴才今天送来一份情报，说是白山黑水之地有人正在串联什么，却因为过去没注意过，至今没有可靠的消息，三位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可曾通报东平王爷？”周阳毫不犹豫的问道，发现安全隐患自然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到分管负责人，无论实锤还是误报都要查清楚，算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末将相信就算真有什么串联，在大周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旦夕可灭。” “裘世安？”昌兴帝立刻问道。 “陛下，奴才已经让人把消息传过去了。”夏守忠从角落的阴影中钻出来，毕恭毕敬的回道，“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派过去的奴才至今没有回报。” “哦？”昌兴帝眉头一皱，随即无所谓的摇摇头，“大概是路上有什么耽误，有镇东军八万精兵镇着，区区一点儿串联能碍什么事；周爱卿可有什么其他建议？” “陛下见谅，如今情报太少，总不能直接出兵吧？”周阳能怎么样，四王掌着四大边军，治下基本上算是“诸侯国”，就是昌兴帝直接下令派兵，也得是四王同意后才好动手，否则引起了什么误会，到时候肯定需要替罪羊，周阳没这兴趣。 “既然如此，那就先等等吧。”昌兴帝眉头再次一皱，也让周阳看出了他的心思——这位陛下真的是想动一动四大边军，这次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他也真的需要一个替罪羊，周阳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自己。 “奴才告退！”夏守忠立刻躬身一礼，低着头慢慢退出御书房。 “陛下，末将此次过来......”眼看事情商量完，连陈也俊和马信也不再多话，周阳赶紧把正事儿提出来。 “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内院之事，你们既然自己已经商量好，永静姑姑也愿意，朕就不掺和了。”昌兴帝微微一笑直接打断了他，“想必如今她们都去了母后那边？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什么，若是没有意外，母后大概连懿旨都下了。” “谢陛下恩典！”周阳赶紧跪地行礼，无论如何这程序要走。 就在此时，刚刚出去的裘世安又回了御书房，先向三人告罪后，就走到昌兴帝身边，叽叽咕咕说起了小话。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哦？”片刻后，昌兴帝将裘世安打发走，似笑非笑的看向周阳说道，“周爱卿倒是一如既往，连林爱卿的明珠也带进来了？罢了，到底如何决定，朕刚才既然说了不过问，你就自己等母后的懿旨吧，先说好，若是母后要打你板子，朕可不会拦着！” “早听说子阳带着妾室去金陵薛家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依旧。”陈也俊一脸的哭笑不得，干脆也开了调侃，“永静殿下赐婚的圣旨前几日刚刚下去，你就弄出了这么一折，真就不怕太后娘娘震怒吗？” “母后如今的脾气......朕也不便多说。”昌兴帝一笑而过，明显是在暗示太后的“遗腹子”，“总之就是周爱卿自求多福吧，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朕提前安排把不相干的人手撤出来，好歹让你不至于太丢面子。” “多谢陛下爱护！”在陈也俊和马信的调侃笑容中，周阳苦笑着向昌兴帝拱手告辞，“只是，末将虽然花心，却也知道轻重，这等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皇家，林家妹妹更是免不了要拜见太后娘娘，有永静殿下在，好歹能有个劝说的。 至于娘娘是否发火，末将都只能受着，是打是杀都只有迎上去的份儿；保险起见，末将这就去求见太后娘娘，好不容易说服永静殿下帮忙说话，实在不敢再拖延了。” “好了，朕知道了。”昌兴帝满面笑容摆了摆手，“正好朕还有事情要和两位爱卿商量，周爱卿自便吧。” “末将告辞！”周阳卖惨完毕慢慢后退出门，只是，他的表情刚出御书房就明显变化。 按说他帮了陈也俊与马信这么多，两人无论如何也该口头上有所表示，但他们什么都没提，马信更是全程一句话没说，陈也俊同样只提私事，甚至看昌兴帝的意思，原本应该是希望他继续提供帮助，目标跑不了燧发枪和步兵炮。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利益冲突的话，昌兴帝的动作有些太大了，在东平郡王一事上的表现就更明显，不只是想让周阳做刀，更重要的是，他明显是想动一动四大边军，以及对白山黑水之地私下危险的无视！ 第6章 直接给你和林丫头赐婚 第六卷 6.38直接给你和林丫头赐婚 一柱香之后，慈宁宫。 大概是脑子里想的东西有点儿多，周阳走路的速度明显有些慢了，幸好他如今“圣卷正隆”，带路的太监也不敢多说话，尤其是临走时被塞了一张十两的银票后，意见就更小了，不过再长的路也有终点，此时他就已经站在了慈宁宫正殿门口。 “臣周阳见过太后！”不提客厅中宾主对坐在太后两边的永静公主与林黛玉、薛宝琴三个妹子——雪雁在林黛玉身后站着——也不提林妹妹和琴丫头面红耳赤的样子，更不提周围捂嘴忍笑的宫女嬷嬷，周阳心里再有想法，此时也只能跪地请安。 “所有人都出去吧，这院子里若是有一只苍蝇飞进来，本宫要她好看。”不忍心爱郎被欺负，永静公主赶紧起身，冷着脸扫视了周围十几个下人后喝道，“还有，今天这里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一点儿东西，你们全都不要活了！” “下去吧！”太后澹澹摆了摆手，大殿中这才迅速清空，“你们四个，跟本宫过来，这里实在有点儿膈应，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依然跪着的周阳：...... “皇嫂——”片刻后，慈宁宫卧房外间小客厅，五个人刚一进来，永静公主就着急的说道，“周大哥还在外面呢，你刚才不是说，要找他过来问话吗？不如现在就......” “你这丫头，人还没嫁过去呢，心就不在宫里了。”太后没好气的瞪了某公主一眼，这才摆手示意众人落座，“你也真是的，周家院子里到底多少人，你又不是没看见，再这么纵容下去，本宫担心你将来会不会被欺负死。 还有你们两个，一个是堂堂天官独女，无名无分的在别家住了多久？你更好，虽说名义上是番邦身份，大小也是个郡主，竟连身份都没要过，白白便宜了人家不说，听说你身上还有一个婚约，至今都没清了？” “娘娘！”一向机灵的薛宝琴红着脸不敢说话。 “你们呐，让本宫说什么好。”太后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虽说他们这些男人，没有哪个是一心一意的，周家院子里的那些个姑娘，本宫其实都不怎么在乎，但唯独有三个不一样，你们俩之外还有一位薛家姑娘。 行了，事已至此，我这个外人也不方便多说，只要你们自家过得好，难不成本宫还能棒打鸳鸯吗？璇儿，你既然已经认下了那些个姐妹，我这个做嫂子的也只能答应，只希望你们将来一家人和和美美，若不然本宫饶了他，林大人也饶不了——你都听见了？过来！” 话说到这份上，三个姑娘那还不明白，这是人家以永静公主娘家人身份摆“下马威”呢，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两人一起笑着退到一边，坐看某人一脸苦相揉着膝盖，仿佛脚底下有些不平整，一步一晃的进了小客厅。 “跪下——”太后见他这副模样，气的当场站起来。 “皇嫂！”永静公主赶紧跑过来扶住太后，“你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这么大气性也不怕吓到小侄子；横竖如今都定下了，你不如就发发慈悲，让他好歹有个座位。” “你这丫头，给我讲‘不瞎不聋，做不得阿家翁’啊！”太后没好气的轻轻敲了一下小姑子，指了指房门说道，“行了，你们几个都出去——回去吧，有你们在这里，本宫就是想说什么硬话，都有人过来拦着！” “皇嫂——”永静公主先看了某人一眼，这才可怜巴巴的抱着太后胳膊，“不如就......” “出去，现在！”太后又敲了她一下，再看看同样一脸紧张的林黛玉和薛宝琴，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敢不走，本宫舍不得打你们，打他总没问题吧？” “嘻嘻，谢皇嫂！”永静公主立刻反应过来，这等于是承诺不会动手，转身高兴的拉着另外三个妹子出门离开。 这边，周阳目送妹子们的背影消失在慈宁宫辕门外，立刻起身冲到太后身边，一把将还想继续撂脸子的某娘娘抱住，轻轻揽着她坐在长榻上，低头狠狠霸占住甜美，半晌舍不得放开，直到太后不住捶打才无奈“住嘴”。 “你呀！”太后立刻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无奈放弃了“黑脸”过程，“两个公主被你作践了不说，还要答应立什么‘兼祧’，真当皇家是傻的，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别说是大周朝百年从未有过如此之事，就是纵观古今，哪有你这般不知进退的？” “这几天还好吧？”周阳却故意不接茬，轻轻蹲在皇后身前，耳朵贴在了已经略有隆起的小腹上，“刚才璇儿还说，让你别这么大气性，吓到了我儿子，看我不打你个屁股开花；现如今你也不用再想些有的没的，这小子就是你最大的功劳，不论是为我还是为你。” “哼！”太后彻底无奈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院子里的事情我不问了——真是小看了你这不知足的，林丫头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竟也被你无名无分的坏了身子，只看她这副眉眼散开、面泛柔光的样子，怕是这些日子没少被你作践。 林如海的心也够大，一个独生女儿就这么放在你院子里，如今京中谁还不知道，他有了你这个女婿？只是他的性格我也了解，绝不是好说话的，我这里答应了没用，要是你不能让他答应，这‘棒打鸳鸯’的结果少不了你的。” “所以，请娘娘下个懿旨呗。”某人继续厚脸皮。 “什么懿旨，我不是答应了——你还要不要脸？”太后被她气乐了，“你是让本宫下旨，直接给你和林丫头赐婚？怪不得我得到消息，恺儿一句没接你这件事，原来也猜出你这脸皮厚度，更不方便直接背上‘逼嫁’的名声。” “说到陛下，我其实有些奇怪。”周阳略一沉思，暂时放弃了“懿旨赐婚”的计划，把话题引回正事，先把刚才在御书房的经历说了一遍，末了才很不理解的问道，“我看陛下的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说清？怎么好像有了隔阂一般？” “哦？”太后脸色一变，略一思考就冷冷说道，“是裘世安这狗奴才，本宫真是小看他了，竟然有胆子挑拨恺儿和你的关系——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宫会和恺儿说明，如今我们娘俩本就不太安稳，万不能少了你的扶持。” “裘世安？”周阳表情一沉，立刻将当日传旨赐婚时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在太后愈发阴沉的脸色中说道，“璇儿的性子你知道，哪里是这般端庄守礼的？这些日子她本就焦虑不安，再经过这么一遭，你看她这次到你这里，都快成大家闺秀了。 再一个，璇儿还提了一句，她亲自到我那里传旨，甚至干脆留下没回来，本身也是奉了太上皇的意思，还把皇家这些日子的不安分都说了，虹虹，你应该清楚，至少在皇位传承方面，如今太上皇的态度与您和陛下完全一致。” “好个狗奴才！”太后表情阴冷，半晌才缓缓输了口气，“你不用多想，只管安排好军中事务，禁卫军的事情你故意不过问是对的，皇家不可能只依靠你一人，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过，朝廷之中首重平衡吗？” “太后放心，我明白的。”这问题周阳一点儿都不稀奇。 “至于刚才提到的东平王府之事......”太后犹豫了片刻就决定下来，“你今后不要过问了，四大边军本就是大周开国时留下的问题，其实从太宗皇帝到先帝都想解决，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办法，如今既然那边有了问题，不妨看看东平王爷的心思。” “太后，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周阳当然明白这一道理，问题是现在郭恺连屁股都没坐稳，就想搞出这么大事情，万一要是玩脱，那可就很难收拾了——不只是东平郡王，四王都一样，白山黑水出了问题，其他三家就老实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若是三大营都如你这般，本宫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后轻轻一叹，“放心，恺儿也知道分寸，对东平王府之事不会直接安排动作，只当是看不见就罢；若是东平王爷自家解决，那自然是一切好说，否则皇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 “如此.....也好。”周阳无奈点头，知道这是皇家的底线，他是真没想到，郭恺登基前看着稳妥，如今竟然这么急功近利，“请太后放心，神机营必会枕戈待旦，只等一道圣旨；只是，三千营和五军营那边，还望陛下早做打算，横竖陛下后宫空虚，不如在这两家找个近支的姑娘，给些恩典便是。” 第6章 林妹妹今后就姓周了 第六卷 6.39林妹妹今后就姓周了 当周阳从宫门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己时过半，他那副全程一瘸一拐的样子，宫里几乎谁看了谁笑，但也没谁敢真的当他失宠或是过气之类，因为慈宁宫并未传出“打板子”的消息，或者直接说，某人这副样子，是太后自己动的手！ 虽然说出来有些犯贱，但事实确实有些残酷，能被太后或是皇帝亲自动手打一顿，本身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圣卷”...... “周大哥！”没等走出宫门，他就远远听见了惊喜的呼唤，“这边快过来——咦，你怎么这副模样？” “璇儿——嘶！”周阳抬头一看，正是永静公主推开马车门在叫他，“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里等着——林妹妹，你也没回去？” “周大哥都这样了，我们怎么放心！”林黛玉俏脸上已经有珍珠垂落，“太后也真是的，不是说不打人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永静公主稍微打量，见他身上并无血迹或是衣服破损，这才松了口气，“我让琴妹妹和雪雁先回去了，护卫也派了一半儿过去，林大人那里实在不能再拖，干脆我陪你一起过去，以林大人的性情，我在场好歹不至于闹的太大。” “放心吧，林大人乃是谦谦君子，哪里会干出这种粗鲁的事情。”周阳扫视四周，见周围没啥人，就干脆扒着车门登上马车，这才招呼出发，“再说这么些日子下来，他绝对早已认下了我和林妹妹的事情，哪像那个娘们儿.....” “周大哥！”永静公主没好气的娇嗔一句打断他。 “行行行——我不说。”周阳小心的坐在车尾软座上，慢慢将裤管儿卷起来，却见古铜色的健康小腿上，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的区域已经深紫发黑，但凡有点儿生活常识的都知道，这种痕迹会有多疼，“她还真敢动手啊！” “噗嗤——”却没想到，两个妹子全都笑了出来。 “周大哥，小妹记得太后娘娘因为有了身子，穿的是软底鞋吧？”林黛玉忍着笑，从车厢小抽屉中取出药酒，小心的帮他抹上，“怎么会伤到这种地步？” “我不就是调侃了......”周阳说了半句就打住，却是因为太后身上不方便，他只能做些“手头工作”，待娘娘满意后夹了几句“如狼似虎”之类俗语，“她就抄起床头小桌上的茶盘扔过来，我不过是一个不留神没躲开，就这个样子了。” “你还是知足吧，就挨了这一下。”两个妹子都只顾着心疼，没注意某人话中的停顿，“皇嫂本是端庄温和的性子，被你气成了这样子，没让人直接打你板子就不错了——对了，我们来之前商量的事情，皇嫂答应了吗？” “这里！”周阳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绢帛，明智的没提挨了这一下后，跪着的太后娘娘有多温柔，“不管怎么说，林妹妹今后就姓周了；我们这就去林大人那里，有了这个在手，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出现太过分的事情。” “你呀！”林黛玉红着脸拍了他一下，却也松了口气。 “皇嫂倒是当真许了恩典，直接下的赐婚旨意。”永静公主合上懿旨，语气却明显有些复杂，“自今以后，我倒是和林姐姐当真要做个一世姐妹，只是在规矩上，林姐姐怕是要受些委屈。” “多谢璇儿妹妹！”林黛玉从永静公主手里接过懿旨，仔细看了一遍后轻轻舒口气，“我受些委屈算什么，相比于妹妹也不过是少了些许形式，倒是妹妹你......” “好了，你们俩还是不要再多说，都是因为我，才让你们如此委屈。”周阳赶紧挤过来，一左一右揽住两个妹子，“虽说林妹妹没办法和璇儿一样，享受到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但在家里，你们都是我的爱人。” 按照民间的惯例，“兼祧”名义的女子和原配“住在一院、位同妯里”，地位并无高下，因此在迎娶时同样如正妻一般，走正常的接亲程序；可是现在有郭璇的身份在，周阳就是再狂，也不可能在迎娶林黛玉时如此张扬，基本上就是找个好日子，八抬大轿接来。 林妹妹和永静公主对视一眼，又看看中间厚脸皮的某人，齐齐一笑低下臻首，靠在爱郎胸口不再说话，三人就这么相拥而坐，在马车轻微的震动中继续前行，感受着难得的静谧。 “公主，林府到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赶车的男装女卫扬声禀报，也惊醒了陷入情网的三人。 “你们先等等，我去打个招呼。”到了这个时候，周阳自然不可能缩在车厢里，他推开车门跳下马车，用力跺了跺原本负伤的右腿，也不知是不是路上涂的药酒效果好，此时已经没什么明显的疼痛感，他也顾不上这些，只向门房拱了拱手，“劳烦通报一下，就说......” “周将军说笑了！”没等迎门的小厮说话，门房里已经冲出一个颇为体面的管家打扮老者，恭敬一礼后才说道，“老爷早就已经交代过，若是将军上门，不用通报直接进府便可，自有下人引将军到内书房安坐；马车和诸位壮士老奴自会......” “林伯，父亲今日可在家？”没等他说完，车厢内就传出了林黛玉的招呼。 “可是姑娘也来了？”管家明显一愣，赶紧小跑到马车旁躬身说道，“老爷今日无事，就在内书房看书消遣，老奴这就安排，让人服侍姑娘。” “好了，你让人直接引着马车到正院，公主今日也在。”林黛玉的交代让林家奴才齐齐一个激灵，迎门小厮被管家一个眼色，飞跑着如府中禀报；周阳干脆招呼一声，自己引着马车入院。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接待礼仪，林如海如今是礼绝百僚的朝廷大学士，不需要这么多回避的规矩，亲自接待永静公主后才让林黛玉带他去了后宅，周阳则由他自己领着，直到内书房分宾主坐下，自有下人奉上清茶。 “林大人请看！”打完了招呼，周阳第一时间就把赐婚懿旨递了过去，也没提什么接旨程序之类，“今日晚了这么多......”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无妨！”林如海澹澹点头，接过懿旨就打断了他，仔细看完后明显松了口气，表情却颇为复杂，“既然是太后娘娘吩咐，老夫自无多话，说起来还要感谢天家宽容。” “多谢大人！”周阳这才恭敬起身，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 至于说称呼问题，这也是没办法，“兼祧”之妻确实也算正室，对林如海按理说应该称呼“岳父”，但同样是因为永静公主的身份特殊，林家无论如何也没能耐和皇家平起平坐，周阳就用一声“大人”湖弄了，因为这一称呼放在民间也有“至亲长辈”的含义。 “子阳可知，老夫为何一定要将玉儿送入周府？”林如海含笑点头，起身扶起周阳，见他茫然就直接自问自答，“因为当初在扬州之时，老夫其实并未想过还能活着回京，原本在亡妻之事后就准备送玉儿到荣国府的。 还是永昌殿下的消息让老夫明白，贾家如今早就不再是当初的‘一门两国公、武勋第一家’，正好又有子阳上门，起初老夫也没想这么多，但眼看着让老夫束手无策的盐商，在你的兵马面前简直如猪狗一般被抄家灭族，老夫此生第一次对读了一辈子的圣人之言有了怀疑。” “大人是说——文武之争？”周阳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林如海的疑虑。 “不错。”林如海轻轻一叹，“苏州林氏自国朝初年追随太祖皇帝起兵，四代列侯、钟鼎之家，却是文官封侯，不入武勋之列，历代虽有变化，也还始终以诗书传家，老夫自然也是如此，却不想到了现在，世道明显变了。 明明圣贤之书还是那些，读书之人口口声声还是那样，却在数百、数千甚至上万的银子面前全无丝毫廉耻，老夫自当初探花及第就在京中听候陛下吩咐，直至到了扬州任职巡盐御史，都没想过天下有如此无耻之事。 整个扬州官府从上到下，对八大盐商贪婪无度、鱼肉乡里之事熟视无睹，对老夫清查之事阳奉阴违不说，甚至还多方阻挠，让老夫初始之时简直寸步难行，对盐商的处置预想也是一降再降，饶是如此也险些落得家破人亡结局。” “大人，时代变了。”周阳轻轻一叹，他当然明白，这是封建王朝的“周期律”已经到了支撑极限，却没法给林如海明说，只能苦笑着拱了拱手。 “子阳，似乎有话要说？” 第6章 还有比自家岳父更靠谱的吗 第六卷 6.40还有比自家岳父更靠谱的吗 看着林如海很是迷茫的表情，周阳叹了口气，很清楚问题所在。这位探花郎如果不是因为有个女儿叫林黛玉，恐怕早就和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三甲一样，只能在史书上留下个名字，其余“生卒年月及事迹不详”。 大周朝传承到郭恺，算是第五任皇帝、近百年时光，基本到了一个封建王朝的巅峰期，各种积压的矛盾虽然并未爆发，但已经如火药桶一般，白莲教已成气候，朝廷岁入逐渐减少，地方势力起势，军队日趋崩坏，朝廷官府也慢慢被党争占满；正所谓“物极必反”，要是一直拖延下去，结果免不了和其他朝代一样，只需一个火星，结果谁也说不好。 林如海是典型的封建士大夫，出身显贵、身居高位、自身能力突出而且并不死板，比如，他并不贪腐，但也不拒绝“规矩”，但这也就意味着，他对整个天下的中下层缺乏了解，为人偏理想化，当发现问题与自己的预期对不上、甚至差距巨大的时候，迷茫也就不奇怪了。 这不是说周阳就比林如海能力强、脑子聪明，而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王朝发展的一堆“规律”之类东西，现代早被反反复复扒了不知道多少遍，基本上混网络的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解决是另一回事，至少江南问题也好，盐政问题也罢，除了一顿火器打平换人之外，周阳想不出别的办法。 就像是后世一句名言所说，“历史的尘埃压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这些本来很“正常”的问题到了林如海身上的时候，结局就是家破人亡——然后他发现，问题解决了，办法是他一向瞧不起的武夫，一顿火器就平了？ “大人是不是觉得，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周阳笑着说道，这不奇怪，林如海在朝堂和高层呆的太久，对基层不了解很正常，“就好比八大盐商，在大人心中，‘士农工商’最下等，怎么就成了扬州一手遮天的存在？一众朝廷官员，怎么就哈巴狗一般，给这些奸商保驾护航？都是寒窗十年出来的英才，为何一见银子就全没了廉耻？” “老夫并不迂腐，知道这天下大事，‘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规矩，可扬州当地官员众多，大半都是科举正途，为何把‘富贵不能淫’的道理全都忘了？”林如海无奈苦笑，“子阳可能不知道，老夫都准备拼死以报君王，却被你用了区区数日就扫掉了。 那时老夫也没多想，先帝的赏赐就到了，当初刚一回京，我就向陛下举荐了你，先帝也想重用，却被龙首宫和刘伦、于充联手阻挡，最终达成目的，竟是通过永静殿下胡闹一般的方式，也让老夫第一次发现，朝廷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额......”周阳这才想起来，当初他的提拔任命文书，是永静公主在龙首宫直接抢了“皇帝之宝”盖上的，理由是“自己选了夫君”，确实有些儿戏，“大人，我和刘伦的冲突你知道，这里面可不光是个人恩怨。 大人记得，下面的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出门我一句都不会承认——朝堂上的所谓‘文武之争’，归根结底争夺的是利益，这不只是银子或是财货女子的问题，而是主导权、控制权，是对整个天下的掌控，表面上的表现不只是文武冲突，还有君权相权之争。 于充在城门楼上搞得那场闹剧，说是因为不满陛下亲近武勋之类，本质上是他不想再面对一个武帝或者强势君主，只要随便换上哪个宗室子弟，朝堂上的事情完全可以抓到自己手里，搞出个新瓶装旧酒的‘站皇帝’与‘坐皇帝’。 于家是江南大族，代表的是江南士绅、地主的利益，这次抄检我虽然没有参与，也听说前后加起来超过五百万两现银，另有两倍于此的房产、土地、财物，人丁过千、影响过万，若是他掌握了朝堂主导权，整个江南对皇家、朝廷来说，等于失控了。” “......”林如海表情不断变换，他又不傻，岂能不知道周阳所说就是事实，半晌才缓缓点头，“不错，老夫在扬州之时就已经发现，作为大周朝财税重地的江南，盐税逐年下滑，回京后更是查到，田税同样在减少，商税干脆已经雪崩。” “任何一个朝代，朝廷对天下的掌控力度都是和整个朝代的盛衰同步的。”见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周阳笑着继续解释，“而朝廷对地方的掌控，与地方势力完全冲突，两者是此消彼长、非此即彼的关系，表面上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财税的增减。 地方士绅握着田产，家里做着生意，掌控着一个区域绝大多数资源，朝廷想要财税，就等于是从他们兜里掏钱，这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松，因为财富不会凭空消失，如果没有进入国库，那就一定是进了某些人的口袋。 相比于这些纯粹的地方势力，大人虽然也是科举正途、文官出身，却有很大不同，林家不算武勋，却也是勋贵，祖籍苏州却早已扎根京城，本质上和武勋一样与国同休，在地方基本没什么实际利益，自然可以不管不顾。” “不错，老夫得了先帝吩咐，到扬州清查盐税时，从未考虑过自己从中渔利，只想着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尽忠。”林如海舒了一口气，“怪不得我回来之后，总觉得和朝堂上诸位大人合不上来，原来在他们眼里，老夫其实不是自己人。”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不论做人还是做事，这些都是首要搞清的问题。”周阳一句话，却让林如海脸色勐变，“立身朝堂很复杂，但绝大多数都只是小事，真正涉及到大事的，最主要一件就是站位和站队。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如今的朝堂上，明明是分为文武，真要是细分会非常繁琐，但本质上其实就是以利益为基础的站位，武勋之所以‘与国同休’、忠于陛下和皇室，是因为他们在地方上没有什么利益，一旦有了同样难说，比如四王与四大边军。 大人是当朝天官，虽为文官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该是到了看清楚的时候了，当今陛下历来亲近武勋，在文官那边的根基全看太后与后族，于充死后，太后二哥李勉提了礼部侍郎但并不安稳，三哥李继实际上管着内务府，户部温尚书历来活泛，这就陛下的文官根基，大人以为呢？” “怪不得——”林如海长舒一口气，“前几天还听说，锦衣军堂官赵全正在清查太上皇皇陵建造的账目，目标应该是工部，刑部尚书梁博梁国志出身贫寒，背后并无势力，向来以孤臣自居，想来这就是陛下——不，应该是太后的安排吧？” “正如晚辈刚才所说，大人以为如何？”周阳笑着问道。 “玉儿和永静殿下是姐妹，我这个当爹的能如何？”林如海脸上慢慢泛起笑容，“好了，过些日子待你和殿下的喜事过后，少不得入宫拜谢，到时候不妨让玉儿跟着；老夫这边事务繁忙，年初又是去年官员考评的时候，少不得要向陛下禀报。” “大人明白就好。”周阳满意的点点头——他倒不是真的为太后和昌兴帝尽忠，而是不想一直被那些穷酸盯着，狗屁的“文武有别”，说穿了不就那么回事？将来皇家也不会让文武双方“将相和”，他需要在文官中有个“自己人”，只要利益一致，还有比自家岳父更靠谱的吗？ “好了，临近中午，老夫也让人备了家宴，估计还需要一点儿时间。”眼看着话都说完了，林如海如释重负般摆了摆手，“玉儿和殿下都在西跨院，那里本是老夫准备给她的，可惜自从弄好之后就没住过几天。” “大人若是觉得合适，留下林妹妹陪伴些日子也无妨。”周阳赶紧说道，“横竖我和永静殿下喜事不远，到时候肯定也要接妹妹过门，此时留下也是一贯的规矩......” “好了，有殿下在，玉儿最多不过是一顶红轿、一块儿盖头的事情，多这么个劳什子有何用？”林如海语气冷澹，“老夫依然身体很好，还不到身边不能缺人的时候，你们年轻人不用担心这么多，玉儿跟着回去就好，不需要再多费一道工夫。” “既如此，晚辈告退！”周阳躬身一礼，慢慢出了书房。 林府西跨院花园。 “林姐姐的院子虽说不如家里敞阔，倒是更显精致。”永静公主和林黛玉两人牵手漫步，时间正值春回之际，园中不少地面已有些许绿意，“姐姐长居于此，怪不得能有这般灵动秀丽的心思，也让周大哥爱不释手。” “璇儿你又编排我，什么叫爱不释手！”林黛玉没好气的轻轻锤了某公主一下，“再说我虽自幼在此长大，当初在京却多随母亲居住在后宅，去扬州自不用说，回京后更是随了周大哥过去，这院子再怎么精致，我又住过几天？” “那，林姐姐是想趁着机会多住几天呢，还是想回去继续让某人‘爱不释手’？”永静公主莞尔一笑，轻轻咬着林黛玉耳朵说道，“又或者，姐姐可舍得独守几天绣楼？” “死蹄子，哪个许你这么编排！”林黛玉羞的面颊绯红，直接忘了尊卑开始追打某公主，说话全没了矜持，“还说我呢，横竖也是在那边住了许久，也不知是哪个不知羞的，刚刚进院子不足三日就忍不住，明明尊贵的身份，一挨上某人就什么都敢叫！” “呀——”这下永静公主也遭不住，羞的和某怼怼打闹起来，一时间花园中满是银铃般的笑声。 第6章 东方冰:快一个月没来公主这里 第六卷 6.41东方冰：快一个月没来公主这里 安排好与林妹妹的亲事，周阳并未在林府久留，吃了午饭就带着两个妹子回了自家，这样一来家里除去史湘云这个“抵债”的特殊情况，其他大部分都算是走完了定亲程序，彻底定下名分，也让他松了口气。 当然，这是排除了四春，元春是被太后用“懿旨”的形式帮忙定下，迎春又是“买下”的，探春、惜春是“送礼”，但是看贾政的意思，明显是故意矫情想让他上门提亲，到时候铁定少不了提条件，周阳才没兴趣和他浪费时间，就故意装傻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特例，就是薛宝琴，按说她现在番邦郡主的身份已经基本免疫各种问题，但偏偏还有一个“婚约”在身，梅家那边之前甚至都给长子议亲了，周阳原以为事情结束，偏偏永昌公主传来消息，梅家正派人通过雪字号向薛家二房传信，重提“婚约”。 二月十四下午，紫金街，永昌公主私宅。 “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周阳真的有些恼火，他之前查到梅家已经开始议亲的时候，还以为不再有事，就没再专门关注，再加上京城这边情报网主要在永昌公主手里，让他盲目信任以至于疏忽了。 “梅家实在不值得本宫浪费时间，得到消息还是因为雪字号京城总号有我安排的人手。”永昌公主也很委屈，“目前梅家的家主就是所谓‘梅翰林’，迂腐死板、自视甚高、不通实务，甚至连说话都酸气冲天，自科举后入了翰林院，十多年来只调整了两次品级。 这样的人你让本宫派人盯着干什么，浪费时间还是浪费人手？再说这些日子本宫又不是没有别的事情，就是你自己，不也一心泡在密云那边，这么多天就回了你那院子一次吧？还不许本宫因为事情多忘点儿什么？” “周将军，若是末将记得没错，除去公务之外，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来公主这里。”东方冰一副公事公办的硬邦邦语气，但还是好心解释，“公主确实有事，除去那些忙不完的东西之外，嗯.....就在前天，黄家那个人‘病逝’了，丧事方面少不了公主出面。” “托你周将军的洪福，本宫现在算是正式‘守寡’了。”永昌公主凉凉的看了看很是尴尬的某人，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真是可惜了，正所谓‘少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本宫如今寡居无子，下半生无着，当真是悲苦凄凉啊！” “额......”周阳尴尬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周大哥——”东方冰大概是看的不忍，就像劝说几句。 “东方千户，本宫记得江南那边刚刚送来了消息，你去梳理好，晚上报过来。”永昌公主一句话就打断了她。 “......是，公主！”东方冰给了某人一个自求多福眼神，果断转身走人。 “瑢儿——”周阳赶紧上去抱住。 “哼，你周大将军不是一直忙于公务吗？本宫这边一样忙得厉害，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不用耽误工夫了。”永昌公主嘴里说的硬气，却很是顺从的任凭爱郎横抱着回到卧房，“听说你在神机营搞了个名为‘教导营’的东西？” “我这也是没办法。”这一点周阳倒是没说假话，“神机营目前从装备、人员到战术、战法，每一样都是全新的，朝廷就是再看重，在这方面也帮不上忙，我只能自己从头开始培养，原本我就管着一个千户、哪怕一个卫，大不了亲自带着。 但如今的神机营，主力可是足足十五个千户、三个镇抚，包含大约两万官兵，分为步兵、骑兵、炮兵三个主战兵种和辎重、卫生等多个辅助兵种，我就是一个人噼成八瓣儿，也不可能再做到每件事亲力亲为，不培养点儿人手，难不成等着天上掉下来？” “也罢了。”永昌公主这才点了点头，“本宫已经照例报上去了，皇嫂和恺儿也没说什么，你自己好歹注意点儿，再有此等之事最好先打个招呼，当今天下，师生关系本就重要，你这么搞下去，整个神机营下面的人全叫你一声‘老师’，传出去不好听。” “你们想的是不是太多了？”周阳说的委屈，心里却很是发虚，因为他本来就有“校长”的意思，“朝堂上各位大人都是吃咸鱼长大的吗？正事儿不行屁事儿不少，干活不行扯后腿在行，这次提出来的是哪位？” “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永昌公主一点儿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嗯？他还没死？”周阳很是惊讶。 “朝堂上留下一只疯狗没坏处。”永昌公主一句话就让周阳明白，这位之前刘伦的哈巴狗，如今把主人换成皇家了，“行了，你也不要多想，朝中做官哪个还不吃几次弹劾，说清楚就好了——刚才说到什么来着？梅家？” “梅家？”周阳被永昌公主的急转弯儿差点儿闪到腰，“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这点儿事情都解决不了吧？” “现在有三个办法。”永昌公主斜了他一眼，“一个是本宫帮你解决掉那个姓梅的翰林，一个是解决掉他那个同样死板迂腐教条没用的独生子，最后一个是你自己，现在上门去欺负一下梅家，最好做的过分点儿。” “嗯？”周阳表情一顿，隐隐猜到永昌公主的意思，“至于吗？” “对你没坏处，无非就是再吃几个弹劾参奏。”永昌公主无所谓的说道，“横竖那群穷酸你也合不来，是不是多点儿仇恨根本无关紧要，再说这个姓梅的本就什么都不行，几乎是孤家寡人，撑过去最初一阵风波就没事了。” “他在家？”周阳略一犹豫，还是点头问道。 “翰林院本就是清水衙门，除去少数的侍讲学士之类，其他人基本上都无所谓什么公务，这位梅翰林自认‘怀才不遇’，去了也没人搭理，平日倒是和贾府那位二老爷堪称一时瑜亮。”永昌公主语气很是讽刺，“还有，晚上记得过来吃饭。” “却不知永昌殿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某人故意调笑。 “这院子里但凡是有的——”永昌公主纤手下滑，“随你吃！” 不到一炷香后，翰林街，梅家，一队十多匹上等战马呼啸而至，整齐的停在了院门前，周阳俯视片刻向后一挥手，立刻就有四个健壮亲兵跳下战马，从最后一匹空马上摘下一根撞击木，喊着号子向院门冲去。 “彭——”仅仅是一声闷响，本就已经老旧变形、残破不堪的大门在轰响后砸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裂成了好几片，紧接着一声惨叫，梅家唯一一个、平日里兼任采买、杂务、洒扫、修理等各项职务的男仆“嗷”的一声摔在了烂门旁边，眼看众人进门就爬起来跑远了。 却见这处一进小院中，三间正房带两侧耳房、东西各两间厢房、一间门房都如刚才的木门一般，肉眼可见的破旧斑驳，地上只有院门到正门铺着已经风化的石板，无论院墙还是房墙都非常老化，砖缝门窗全都破损，倒是东西厢房前各一个小花园，收拾的颇为精致。 “是哪个不知死的——”正房门勐地打开，一个看起来颇有书生气质的中年男子满脸怒色冲了出来，只是在看到门口傲立的某人时表情一滞，“你这粗鄙武夫，是哪个给了你熊心豹子胆，让你敢来本官家中......” “啪！”饶是周阳收着力，冲上去的这一巴掌还是把男子扇的摔在地上，“你一个区区正六品的翰林，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自称‘本官’？我的身份你应该猜出来了，今天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听说你通过雪字号，往靖海王爷那边传信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你——你这粗鄙武夫......” “嗯？”周阳略一屈身，单手抓着梅翰林的脖子，如同提着小鸡仔一般让他与自己眼睛平齐，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憋闷涨红的脸色说道，“老子不是在和你商量，今后只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什么消息，听说你只有一个儿子对吧？可千万别处什么意外啊！” “老夫要参你，参你蓄养死士、图谋不轨——咳咳！”梅翰林刚一被扔在地上，哪怕是挣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还是自己捂着脖子声嘶力竭般嚎叫，“你这粗鄙武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这么可怕吗？”周阳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行了，我今天来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这就不客气了——搜，把我来时吩咐的东西找出来，任何人只要胆敢阻拦，一律先打翻再询问！” “是，大人！” 第6章 永昌公主:对梅家做的过分点儿 第六卷 6.42永昌公主：对梅家做的过分点儿 当晚，紫金街，永昌公主私宅，内书房。 “噗——咳咳咳咳！”某殿下差点儿被某人生勐的做法弄的憋过气去，“本宫确实说让你做的过分一点儿，但不是让你做的这般毫无底线吧？那姓梅的虽说不是什么大角儿，好歹也是大周朝正六品的官员，哪有你这般侮辱——不对，这已经不是侮辱，比杀人都要狠毒！” “杀人要是不能诛心，那就太便宜他们了！”周阳不屑的冷哼一声，“他既然有胆子给我搞事情，就要做好被弄死的觉悟——再说了，我也没弄死他，甚至都没怎么伤害他，还因为对他家里的损坏留了赔偿银子，不够吗？ 他自从中了二榜进士，入职翰林院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什么鸟样又不是没人知道，薛二叔当了王爷的事情虽然不算什么大秘密，也不是他这种人能了解的，偏偏他就收到了消息，还有胆子翻出当年的所谓‘婚约’，要说背后没人指使，谁信？既然他已经入了局，就要有被人弄死弄残的觉悟！” “所以，对比你这次的做法，金陵那位前任知府贾雨村家中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手笔对吧？”一旁的东方冰表情古怪，“我就说事情怎么这么巧，这边你和他有冲突，那边他的夫人就和一个小衙役跑了，明明他是出了名的厚颜无耻，偏偏去年年底羞愤自杀。” “你还真是......爱好奇特。”永昌公主无语的看了看依然厚脸皮的某人，“本宫这才想起来，你那院子已经有了一个、将来会是三个妇人，宁荣二府年轻一代的奶奶都进了你那里，好像本宫自己，也是被人害死了夫君，这才被某人给霸占了。” “你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胆子摸着自己的良心，当初我对那姓黄的动手，可是按你的意思来的！”周阳赶紧辩解，“再说我哪是你说的这个样子，你纯粹是侮辱人！” “本宫怎么不记得了——”公主殿下脸皮也不薄。 “子阳，你这次到底想要怎么安排，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东方冰赶紧打断了某不知廉耻两公母的耍花腔，“梅翰林虽然不上台面儿，到底也是官宦之身，这次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万一要是闹开了，你可就麻烦大了。” “切——”周阳再次撇嘴。 事情倒回今天下午，梅家小院。 “大人请看！”一番倒腾之后，整个梅家本就没多少的“宝贵财产”被翻了个底朝天，不到一炷香工夫后，一个亲兵捧着一只颇为精致的锦盒交给周阳，“这是小人从他的卧房床板下翻出来的，应该就是大人需要的东西。” “看着像那么回事。”周阳点点头接过锦盒，却见这盒子长约一尺、宽高差不都都是半尺，主体用的是金丝楠木，十二个棱全都有金片包裹加强，盖子上的提把也是黄金所制，正面边缘甚至还镶了一圈儿蓝宝石，凋花非常精细美观，“梅家穷成这鸟样，盒子只能是外来的。” “你——你这畜生.....”一直被亲兵压着的梅翰林终于不再斯文，“你不得好死——” “让他睡会儿。”周阳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李雄立刻绕到梅翰林身后，一记掌刀砸在他的后颈，打的他无声无息瘫在了地上。 周阳才懒得搭理，看了看锦盒上很是精致的铜锁，抽出后腰的八一军刺直接撬断扔到一边，这才打开了盒盖儿，就见里面林林总总的堆了很多书信或是纸笺，一大半是他和同年、同乡之类的通信，小部分是和薛家二房的书信，最下面压着一份烫金红笺，看起来很是精致。 “原来只是婚帖，并不是婚书。”周阳稍微一翻就松了口气。 婚帖和婚书虽然都是针对两家定亲所用，但却有本质上的不同，后者等于现在的结婚证书，甚至效力更高，一旦定下就基本不再有撤销的可能性，除非极特殊情况；前者却只算是“意向函”，意思是一家有定亲的想法，就向另一家发过去问问，本质上和“拜帖”差不多。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份婚帖是多年前薛迅发给梅翰林的，后者入京科举前并未和薛家二房定亲，双方只是口头约定，待他科举成功后，薛迅才正式发了婚帖表示询问，但很明显没有得到回应，因为梅家要是真有定亲意向，薛家怕是早就把婚书定下了。 “大人，是不是可以收队了？”亲兵小旗上前询问。 “收队吧——嗯，那俩是怎么回事？”周阳收起婚帖装进口袋后，将其他书信之类重新塞进锦盒，盖上盖子扔在了依然昏迷的梅翰林身边，转身准备离开时才发现，正房客厅中两个妇人髻女子正相拥瘫坐在地上，明显破旧的丝绸衣衫，身上甚至有些发抖。 “大人，刚才卑职等人搜检时被那妇人阻拦，这才将她们驱赶到了客厅，按照年纪稍大的妇人说法，她们是地上这位的正房妇人与小妾；不过她们还算聪明，见卑职准备动手就没再说话。”亲兵小旗官立刻答道。 “哦？”周阳这才想起来，刚才搜查时他确实听到过一声女子尖叫，只是并未在意，而且随后就没了声息，“正房夫人和小妾对吧？这位倒是可以，穷成了这鸟样，还没忘了纳妾；可惜纳了也没卵用，还是只有一个独生子。” 说归说，他还是好奇的走了过去，只是在进入客厅后才看出来，这两个妇人竟然颇有姿色，正房夫人虽然赶不上十二金钗，却也达到了袭人、麝月之类二线水平，小妾还要好点儿，而且两人看起来都不算老，绝不超过三十。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薛宝琴是隆武三十八年生人，梅家独子大了两岁，如今也不过十六虚岁，按照古代普遍早婚的惯例，正房夫人作为生母也就最多三十出头，再加上保养有方，看起来年轻几岁也不奇怪。 “妾身......见过将军！”眼看着周阳进门，正室打扮的妇人挣扎着站起来，战战兢兢的躬身一记万福礼，“我们老爷纵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到底也是朝廷命官，将军即已将这院子抄检，想来已经出了气，不知还有什么需要妾身做的？” “哦？”周阳心头一动，这妇人倒是挺聪明，先点明梅翰林是朝廷命官，意思是让他适可而止，又说明院子已经砸的差不多，不能再过分了，最后再表明谦卑的态度，明显是准备收尾，“我倒是没什么好做了；不过，手下兄弟这么多，总要给他们些好处——亲兵小旗收队，回家里护送一辆马车过来。” “是，大人！”亲兵小旗官立刻躬身一礼，带人收队出门。 “大熊、大虎，你们俩过来，这两个妇人一人一个，带到两边厢房用了，等马车过来后就带回家，他们就是你们的媳妇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完了的时候，周阳却扔出这么一句，以至于在院中整队的亲兵小旗全都顿住，智商贵乏如李雄、李虎一样懵住了。 “将军开恩啊！”两个妇人全都吓坏了。 “还不滚？”周阳先向亲兵小旗吆喝了一句，见他们急急忙忙出门后才笑着向两个妇人说道，“院子里躺着的那个废物不过是正六品翰林，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什么希望了；他们两个虽然只是跟着我，却也是正六品百户的官身。 你们这院子里的情况我也看见了，十多号人搜检半天，愣是没能翻出几两碎银子，穷成这样你们也过的舒服不了，我知道你有过儿子，还是秀才功名，那又如何？给足他面子也不过是又一个一辈子的穷翰林，更何况我也打听过，他大概连举人都没戏。 不瞒你们说，我这两个手下看起来就老实，但有我带着，将来一个正五品千户的官身绝对少不了；看你脸上的书卷气，应该也是诗书之家出身，另一位是你当初的丫头吧？你们跟了他俩，将来多好我不敢说，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还是没问题的。” 李家兄弟自从当初跟他之后，至今虽然没有实缺儿，官身却还是有的，他们俩年龄不小，如今也小三十了，偏偏智商堪忧，连女人都是他让人安排了两个失足教会的，虽然城西十里铺有的是愿意的家庭与合适的姑娘，但他总觉得安排两个村姑委屈他们——现在正好解决，至少他们的后代不至于继续从文盲村民起步了。 “将军开恩呐！”正室毫不犹豫拒绝，但那个小妾却明显犹豫了。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还不动手？”周阳呵呵一笑，向李家兄弟摆了摆手，这俩人没再考虑，一人扛起一个就分别去了梅家两侧厢房；有意思的是，虽然刚才正室拒绝的很干脆，事情发生后却没有任何的喝骂、哀求或是撕打、反抗之类声音，反倒是各种喜闻乐见的东东很快传出。 “对梅家做的过分点儿？那就送你一片大草原，让你这辈子放心驰骋！”周阳看看依然昏迷的梅翰林不屑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叠足有上千的百两大额银票，塞到他脑袋边的锦盒里，这才出门上马直接离开了。 第6章 弹劾?弹个空气! 第六卷 6.43弹劾？弹个空气！ 次日一早，永昌公主私宅，内院卧房。 “周大哥，醒醒！”周阳睡得正香时，突然感到有人推搡，他一听声音是自家妹子，就顺手搂到了身前，“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干嘛？快起来，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你要是还不去，当心朝堂上给你直接定罪！” “大朝会？”周阳迷迷湖湖的滴咕了一句，睁开朦胧的双眼就看见东方冰已经挣开他站在床前，又扫了眼窗外依然不带一点儿亮光的天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想起了把大朝会定在卯时过半（早六点）——哎幼！” “周将军可是对太宗皇帝还都京城后定下的规矩有意见？”睡在大床内侧的永昌公主一记肘击打断了某人，“你倒好，明明是堂堂正四品武将、顶着从三品的实缺儿，竟然以‘军务’为由时不时请假不上朝，要不是恺儿知道你的性情，早把你拉到朝堂上打庭杖了！” “周大哥，今天必须去。”东方冰已经从门外端来洗漱的水盆毛巾等物，放在水盆座上之后才上来服侍他起床，“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整个翰林街上都快疯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串联起来，肯定是卯足了力气，要在今早的大朝会上动手。” “搞事情啊？”周阳无所谓的撇撇嘴，起身在东方冰的帮衬下穿衣服，“这群笨蛋就没想过，我和他们越是闹的僵，陛下就越不会动我，就如刚才瑢儿所说，我一个从三品实缺实权武将，要是和文武百官全都关系不错甚至亲密，那才是活腻了。” “你明白就好。”永昌公主满意的点点头。 “再者说了，你们连时间都给安排好了，我还能有什么选择不成？”周阳穿好衣服，一遍洗脸一遍冷哼一声向某公主表达自己的不满，梅家对薛家二房又有心思的事情肯定不止一天，却正好是二月十四下午传到他那里，第二天就是大朝会，要说这里面没什么安排，那纯粹是侮辱智商。 “咯咯——”永昌公主和东方冰相视一笑，却都没有反驳的意思。 “行了，这事儿又不是你们搞出来的，姓梅的既然敢给某些人当刀子，老子砸断他也理所应当，省得让人以为好欺负。”这也是他对梅家非常过分的根本原因，“我就是要让某些人明白，只要你敢伸手，我就直接剁了——走吧！” “坐车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车上的碳炉专门把一整只烧鸡热上，今天事情不会太简单，你最好垫垫肚子，省得没力气了。”东方冰赶紧交代，“还有，你在朝堂上最好收敛些，说话切不可太过随意，省得再被打庭杖。” “放心，我早有安排——这才不到五点半啊，竟然就上班了。”周昂无所谓的摆摆手，出门上了马车直奔皇宫——正如他所说，既然敢对梅家如此没有底线，自然是早已有了成算，唯一没有注意的，就是今天大朝会，原本他是准备在小朝会上和文官扯皮的。 卯时过半，大明宫前大明门，超过两百号人已经列队完毕，大汉将军开始整顿队形，但最少数十人正用不共戴天的目光逼视某人，没想到他会不屑的就地吐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向本该最愤怒的梅翰林，却见他脸色灰暗的低着头，竟然没敢直接对视。 “啪——啪——啪——上朝——”三声净鞭之后，裘世安扯着嗓子一声吆喝，就算是“御门听政”开始了，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低估了某些人搞事的规模！ “启禀陛下，臣监察御史xxx有本要奏，臣弹劾权知神机营诸军事、偏将军（挂衔）周阳，嚣张跋扈、目无法纪，竟于青天白日之间强闯朝廷命官宅邸，抢夺财物、破坏庭院、殴打官员，简直让人无法言说！” “臣附议，一群丘八就能殴打清流名宦，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臣xx附议，听说他们硬生生砸坏了房门，将翰林院梅兄殴打至昏厥，简直是骇人听闻......” “臣听闻神机营兵丁日夜操劳，呼号声充斥周边，值此天下太平、四海安宁之际，不知道周将军想要做什么！” “以武将身份多有经商之事，简直是惑乱伦常！” “武夫干政，天下大乱！” ...... 如果说一开始，这帮人好歹还算是围绕着昨天下午的事情发表各种弹劾，但随着人数增多，问题开始向着完全不受控制的方向狂飙起来，别说是被指桑骂槐的一帮武勋、武将，就连文官方面各位大老、甚至最上面坐着的昌兴帝都开始脸色阴沉。 终于，直到出面弹劾的穷翰林、烂御史加起来已经将近半百之数、基本上能上朝的全部下场之后，除去中间还在义愤填膺的这帮嘴炮王者，几乎所有看戏人员都知道，这次事情大条了，偏偏被弹劾的某人大概率不再会有什么问题。 “够了！”郭恺脸色简直黑如锅底，勐地一拍御座站了起来，身前的裘世安赶紧挥起净鞭，却足足响了六次才算是勉强将局面压了下来，“怎么，各位大人是想要教教朕，如何治国以及如何整军经武吗？却不知你们有哪一个，曾经有过带兵打仗的经历，嗯？”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昌兴帝这一顿暴喝，让最前面的弹劾人员冷汗都流了出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偏偏后面的根本听不见，还在一个个大放厥词，直到发现自己身前已经跪了一熘才反应过来跟上，结果是陆陆续续数十息工夫后，大朝会才算彻底静下来，而且静的有些可怕。 “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右都御史田桂！”昌兴帝“直呼其名”。 “臣在！”两个冷汗男跪在地上。 “翰林院掌院学士孔路！”昌兴帝继续叫人。 “臣在！” “权知神机营诸军事、偏将军周阳，你可有什么要说的？”昌兴帝眼看刚才三人已经出来跪下，示意他们起身后就没再多说，而是稍微控制情绪后开始按惯例查问，让当事人出面自辩，“刚才的弹劾你也听见了，若无可靠的理由，朕怕是要当一回诸葛孔明了。” 诸葛亮干了什么？斩马谡！ “陛下容禀，臣对刚才的弹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能说前面三五个人一派胡言、绝无此事，后面几十号人纯属放屁！”周阳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丝毫不顾忌又开始轰响的一众弹劾人员，“臣听闻御使有风闻奏事之权，就算他们不以言获罪，却不知翰林院哪来的权力胡说八道？” 现场为之一静，谁也没想到，他开口竟然直接讲起了部门职权和朝会程序，按说这不是一个武将关心的问题。 “周子阳，你实在无耻，难道昨日到梅兄府上行凶的那群乱兵不是你的人？”不过这帮人的反应速度确实不一般，仅仅片刻之后，第一个出头弹劾的御史就站出来喝道，“还是你敢做不敢当，根本没胆子回答？” “你有证据吗？”周阳一句话怼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周子阳，昨日你带人行凶之事，我的一个下人就在附近，他看到是你亲自带队过去的！”这次是一个翰林，而且是直指核心只是除了他也没别人，昨天有胆子看热闹的不多。 “不可能，我昨天一天都没去过翰林街，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阳冷冷一笑，直接否认了全部指控，“至于证据，龙禁尉二等侍卫、御林军挂职千户东方大人可以证明，我昨天下午和她一起梳理军务，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出去！” “一派胡言，本官的下人不能证明，难道你随便找个......” “闭嘴！”刚才弹劾的翰林没反应过来，翰林院掌院学士孔路却一头冷汗打断了手下的叫唤，然后立刻转头向周阳说道，“周将军有心了，既然东方大人能够为将军证明，本官相信将军一定是清白的。” 这时候现场众人才反应过来，什么特么梳理军务，东方冰的龙禁尉二等侍卫只是挂职，人家是永昌公主侍卫统领，平时根本不会和自家主子分开，某人的意思就是自己昨天下午一直在永昌公主私宅，难不成还有人敢去查证？ “多谢孔大人信任！”周阳冷笑着扫了一眼反应过来后面如土色的几个翰林御史，接着就说道，“至于说指使手下抢劫梅翰林的财物，更是如狗狂吠不值一驳，本官家财不敢多说，价值百万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会看得上他那点儿破烂？ 还有，你弹劾之前最好也要找找证据，看到梅家出了问题就以为这损坏那丢失，却不想先问问情况再说话——梅翰林对吧，不知昨天下午你那院中遭了祸事，究竟丢失了什么？家里又有什么人受伤了？” “没、没有！”梅翰林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紧接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没损失什么，家里也没人受什么伤——嗯，本官只是摔了，并无明显伤痕。” 周阳冷冷一笑，这就是他真正的底气所在，因为不只是证明人的问题，还有梅家的“损失”，两样没有一个是能够拉到台面上讨论的话题——永昌公主那边没人敢问，梅翰林但凡还要一丁点儿面子，就不会说昨天自己的妻妾都被人抢走了，哪怕是心如滴血，也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 将近半百之数的弹劾人员气的脸色发青，人家当事人都不说话了，自己再哔哔又有啥用？不是没人想要飚一把，提出让永昌公主接受质询，问题是只要公主殿下说一句“我证明”，剩下的话题照样没法继续，你是能用刑还是怎么的？而且这么做的代价太大，今后但凡有一点儿把柄，人家都会死咬着废掉自己！ 弹劾？弹个空气！ 第6章 弄他个满脸桃花开 第六卷 6.44弄他个满脸桃花开 那啥，今天限免，老爷们给点儿票票呗~~ ......................... 看到整个朝堂上冷场半天，站在中间的一群人仿佛成了小丑一般，两边不论文武，凡是没参加的都露出古怪的表情，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有脑子的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武将这边自然乐的看笑话，文官那边却只剩下无奈。 只要证明不了昨天的事情周阳在场，或是上门打砸抢的兵丁是他下令派出去的，那就屁用都没有，最多按照违反军纪的罪名顶格处理，杀十几个顶罪的丘八，结果只会让自家更丢人，更何况，现在当事人都退缩了，很明显是有难言之隐。 “梅翰林，府上当真没有丢失什么，也没有家人受伤？”憋了半天，眼见现场都快成笑话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孔路只能无奈亲自出面，“你放心，不论你有多大冤屈，本官都能为你做主，断不会让歹人逍遥法外！” “多谢掌院大人关心，卑职确实......没什么问题。”梅翰林一辈子没动过位置，头一次被自家大老如此关心，差点儿冲动要说实话，但最终还是理性的控制住了，“昨日确实有几个乱兵上门，只是卑职一向两袖清风、家无余财，他们眼见没有好处就......离去了。” 这还真不是梅翰林胆子小，他也不想得罪自家大老，问题是他现在妻妾都被抢走，只要说出去就直接社死，在被自家大老看不顺眼、继续一动不动当小透明，和直接社死当绿毛乌龟之间，他还真的没啥可选，更何况，他还得了一千多两的“补偿”。 “梅翰林有心了！”孔路几乎是咬着牙扔出这么一句，就气哼哼的回了本来站位再不说话。 “梅爱卿果然清廉如水！”眼见朝会冷场、所谓的“弹劾”已经进行不下去，全程看戏的昌兴帝正式开口收尾，却也非常好奇，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林爱卿，有如此人才不用，你的过错啊！” “陛下恕罪，老臣确实疏忽了。”林如海赶紧出列，也明白郭恺这几句话要反着听，“如今正逢官员考核，必会有一些位置调整，以梅翰林的才能，不应在一些文字书卷上蹉跎，而是需要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不如先历练一番，见见实务才好重用。” “林爱卿有心了！”昌兴帝见林如海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满意的点点头，扫一眼依然尴尬站在中间的穷翰林烂御史们，冷着脸转向翰林院、督察院三个大老说道，“各位爱卿忠于职守的心思朕心甚慰，但也要事前搞清楚情况，万不可弄出这等啼笑皆非之事。 正好又逢官员考核，林爱卿，你不是说会有不少位置调整吗？不妨考虑一下，是英才总不能蹉跎于故纸堆中，不妨一并考核调整、量才取用，方不负众位爱卿为国之心——魏爱卿、田爱卿、孔爱卿，三位以为呢？” “陛下——圣明！”三人哪怕是心头滴血，哪怕是眼看着一帮手下面无人色，此时也只能咬牙认栽，没办法，做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这帮御使翰林既然敢玩儿“下克上”，私自加码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那就要有失败之后死的觉悟。 “林爱卿记得安排好！”昌兴帝这才点了点头。 “臣遵旨！”林如海自然不会废话。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眼看扯澹半天时间够长，昌兴帝不着痕迹的给了裘世安一个眼神，这太监立刻心领神会一声长音。 “吾皇万岁！” 一众文武目送昌兴帝消失后才陆续准备走人，只是不论哪个在离开前，都会先看看脸色青白的梅翰林，再看看中间那群参加弹劾的御史翰林，此刻他们大都是一副死了爹的表情，最前面的几个干脆瘫在地上，只是所有人都用仇视的眼神盯着梅翰林。 “周将军还请留步，陛下有事询问。”周阳当然也在开心的看着敌人难受，只是还没等他离开，裘世安就已经笑眯眯的回来，很是客气的招呼了一声，“关于今日之事，还望将军想清楚，陛下需要一个交代。” “公公有心了。”周阳随意的拱拱手就算还礼。 片刻后，大明宫，御书房。 “周爱卿来了？”看到周阳进门，昌兴帝欣喜的先招呼一句。 “末将见过陛下！”周阳这时候才注意到，林如海已经先一步过来，其实想想也是，皇帝刚刚登基，肯定要调整一下自己人，不只是高层，中层也一样，特别是一些位低权重的位置，诸如六科给事中之类，都得商量好安排。 “爱卿先稍等一下。”昌兴帝点点头，接着向林如海说道，“这次的事情正是时候，趁机清理一下科道言官也是应有之义，不知爱卿准备怎么调整。” “打头的、骨干的人员一律下放，若无意外再不入京；留几个不轻不重的申斥罚俸以儆效尤。”林如海冷静的说道，“三月份加开恩科正好补上，为死气沉沉的翰林院、督察院增加几分新意；老臣的意思，不妨将这次恩科的人数增加几个。” “爱卿拟一个章程上来。”昌兴帝满意的点点头，“倒是这位梅翰林，爱卿可有成算？” “依例，翰林院下放人员应该升半级，正好桂省有个知府出缺儿，老臣的意思，不如让他过去，直接升一级好了。”林如海的回答让昌兴帝愈发满意，“今后就让他好好锻炼一下实务，也省得嘴上没有把门。” “可！”昌兴帝点点头，又沉吟了一下问道，“听说他还有个独子，爱卿应该听说过吧？不知成色如何？不要委屈了真正的人才。” “秀才功名，若无意外应该到此为止了。”林如海一副无语的表情说道，“他这个儿子老臣倒是正好听说过，当真称得上‘有其父必有其子’，能耐如何姑且不论，脾气倒是大的出奇，在书院公开与教习争辩，偏偏自己又驴头不对马嘴，小小年纪就迂腐不堪。” “那就按照林爱卿说的办，其他人员处理你也拟一个章程上来，朕看完再说。”昌兴帝再也没了关心的兴致，转头向周阳问道，“朕倒是很好奇，永昌姑姑那里无人敢问不奇怪，梅翰林这个迂腐之人，你是如何让他闭嘴的？” “额......这个呢——”周阳也不敢隐瞒，小心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昌兴帝和林如海全都眉头皱紧，他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既然有胆子给别人做刀，还敢对我的女人有想法，看我不弄他个满脸桃花开，下次再敢——哎幼！” “滚蛋！”昌兴帝一脚踢在了某人大胯上，把他踢了个“趔趄”。 “末将告辞！”周阳也不以为忤，嬉皮笑脸的行礼后才离开，这副“有啥说啥”的样子就是他立下的“人设”，借着当初和郭恺的交情，以及现在手里的兵马，搞得自己像个孤臣不难，没必要弄太多。 当晚，督察院左都御史府邸。 二月份依然有些清冷的夜色中，十多个御史、翰林表情凄苦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前面站着的魏广，他们很清楚，作为这次集体活动的领头，一旦下放就再也不会有回京的机会，这辈子别指望熬过正五品。 “恩师——” “好了！”魏广对此也是有苦说不出，“老夫让你们趁机对付那个周阳，谁让你们口无遮拦胡乱树敌的？若不是一开始就给陛下留下了如此坏印象，就算此次收拾不了那个粗鄙武夫，又岂会有如今这般下场？” “恩师，学生也没想到，他竟敢拉着那位作伐子。”一个御史苦着脸说道，“如此一来就先天立于不败之地，那妇人真是......” “闭嘴！”魏广狠狠瞪了一眼，压着脾气问道，“谁知道姓梅的那个到底怎么回事？他那副鬼样子谁都知道，怎么关键时刻竟然没有说话的胆子？” “这——”一帮人齐齐傻眼。 “好了，下放之后好好干，为师有机会自会为你们想办法，夜深了，都回去歇着吧。”魏广无奈的看了看挂在自己名下的这帮废物，也只能好言安抚，这些人是给他出头的，如今落难凄惨，若是不给个说法很难说得过去。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一时间，周府附近一处三进小院中。 “行了，你们两个也不用多想，今后好好伺候大熊和大虎，他们俩跟随多年，我自然不会亏待了，这两天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他俩都是照顾人的性子。”看着跪在身前、战战兢兢，却已经换上崭新绸缎衣服的原本梅翰林妻妾，周阳说话还算客气，“今后老老实实为李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等他俩名头上去，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说起来，还真不能怪这俩妇人守不住，不说梅翰林毫无前途的未来，也不提他现在穷的家里搜不出来几两银子，只说住宿的环境，根据搜查亲兵的回报，梅家院子里一共只有东厢房、也就是梅翰林独生子的卧房，以及梅翰林自己的卧房生炉子烧炕，其他地方全都要硬抗严寒，包括东耳房、也就是小妾的住房；堂堂六品官，厨房里都没有看见肉类，再加上这位翰林大人一贯迂腐酸臭的脾气，估计这对儿妻妾过得不咋样。 “多谢将军！” 第6章 秋芳的嫁衣也准备好了吧 第六卷 6.45秋芳的嫁衣也准备好了吧 二月十八，晴朗，日子不错，宜出行、红事、会友。 荣国府沉寂多日后再次有了喜事，整个荣禧堂前向阳大厅熙熙攘攘，各家老交情几乎都派出了代表，但也仅仅是代表，因为这是贾宝玉下婚帖的日子，对象正是贾政的唯一门生、傅试的妹妹傅秋芳。 可惜，这次却并无多少上台面的客人过来。 虽说贾宝玉在贾母眼中是宝贝蛋，可真要是放在外面，他其实啥都不是，荣国府二房，还特么是次子，别说是爵位继承权，理论上连财产分配也就是“一处庄子、一座院子、几千两银子”就打发了，能有什么地位？ 哪怕是退一万步讲，贾赦的大房继承人贾琏没了，第一顺位也是贾琮这个大房庶子，没了贾琮，贾赦还能自己挑个合适的过继，就算大房全没了爵位落在二房，忽略掉宗人府愿不愿意的问题，二房长孙贾兰的顺位都远高于贾宝玉！ 就这还说的是理论地位，没计算实际情况，这几年贾家传出的这位“宝二爷”糟心事儿，都能直接写一部小说，而且还是偏向于猎奇、带颜色类型的，别的不说，为什么最终选择了傅秋芳？因为贾宝玉定亲的消息放出去将近一年，没有一家上台面的接茬，现如今甚至连媒婆都不上门了！ 不过，这次周阳并不在贾府。 “琏二哥，有几天没见了！”傅试家新购的三进三出带东西跨院大宅门口，他正一脸笑容向上门送婚帖的贾琏拱手说笑，“小弟一猜就知道，这次肯定还是要辛苦你来跑一趟，这不是就直接迎在了门口，就等你二哥上门了！” “子阳你不厚道啊，怎么这么早就答应了傅家的要求，我们府里还坐不下你？”贾琏上来给了周阳一锤，完全没在乎旁边脸色瞬间僵硬下来的傅试，“行了，帖子我送到，待会儿我们走完了程序之后，你就跟我回去，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琏二哥，这个......小弟今天过来只是做个接待人，似乎没必要再跟着去府上——”现如今周阳大势已成，实在没兴趣再和荣国府闲扯，反正按规矩，哪怕是如今四春都在自家，四个妾室的娘家也不算正经亲戚，至于以前的人情，更是早就还完了。 “就这么说定了，中午你肯定要在这里吃谢酒，晚上我在府里摆一桌，这也是二叔的邀请。”贾琏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掏出一张贾政的名帖就塞他手里，这才向一边的傅试打招呼，两家开始按程序走婚帖。 换句话说，这是现如今荣国府当家人贾政，以自己身份设下了酒宴，还正式以自身名帖，请他这个“荣国府门生”喝酒，那无论如何也没法儿再拒绝了，要不然说出去太难听；再一点，贾府虽说败落，贾家的关系路子刚被他拿下，要是现在就一脚踢开，那也太败人品，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认下了。 不到半个时辰后，走完程序的贾琏没说一句废话，直接收下傅家婚帖走人，期间大部分是在和周阳各种聊，和傅试说的内容仅限于婚帖程序内容，最后离开还是招呼的周阳，对傅试愣是连行礼都直接省掉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啪！”刚送贾琏走出院门，傅试回来就把桌上的茶壶摔得粉碎，“欺人太甚！他不也就是个同知的身份，区区半级的差别，又是捐官出身，到底是在瞧不起哪个......” “兄长！”刚才一直在后宅的傅秋芳赶紧出来，一脸嗔怪的拦住他，这才面带歉意向周阳说道，“周大哥莫怪，这也是——哎，兄长不是说衙门那边还有几件紧急公务吗？你还是快点儿安排人过去处理一下，今天有贵客在此......” “长文兄，不知......”周阳表情一动，含笑看向傅试说道。 “哎，大人见谅，卑职这也是......”自从周阳挂上了“权知神机营诸军事”的名号后，这位傅试傅通判见面时，自称重新恢复了“卑职”，“不瞒大人，卑职确实有几件事情，没法假手他人处理，请大人......” “无妨，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周阳愈发明白，这位傅通判已经知道了某些事情，“正好我中午回去歇着，晚上荣国府那边酒局绝对不会是三杯两杯能应付的，长文兄自去便是！” 傅试这才被傅秋芳拉着出门，两人商量什么周阳都懒得问，自己坐在客厅喝茶休息就好，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傅秋芳就含笑返回了客厅，借着她进门的时机，周阳扫了一眼确认，傅家本就不多的仆妇下人都被清出去了。 “大人久等了。”傅秋芳一回来就主动跪在了周阳面前。 “你大哥知道了？”周阳笑了笑伸手，待傅秋芳搭手后才扶着她起来，两人一起出了客厅，一边向西跨院走去一边说道，“虽说以我如今的身份，就是你我之事有什么传闻也架得住，但我这里可能只是麻烦，你这边怕是很难收尾了。” “大人放心，兄长他不是不知进退的人。”傅秋芳表情一僵赶紧解释，却也让周阳心中一沉，很明显，傅试确实有利用此事做文章的心思，内容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帮他往上爬之类，至于说傅试“知进退”，怕是对他稍有了解的都不信，看来是不能留了。 “你心中有数便好。”想归想，周阳依然不动声色的与傅秋芳说话，“接下了你既然和荣国府定下亲事，今后怕是很难再如之前那般随意来往，不知可有什么计划？那位可从来都不是什么长性的，若是当真数月不见，很难说结果如何。” “秋芳早有计较。”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傅秋芳闺房，她很自然的帮周阳除去风衣，服侍他坐下后边倒茶边说道，“兄长就在宁荣街路南盘下了一处小院，秋芳也早就收下了绮霰斋的几个丫头，今后过上些时日，自有人安排他到院中相会。” “你有安排就好。”周阳点了点头，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又放下说道，“王夫人和贾赦的事情在荣国府传开，是你安排的吧？不错，现如今不论那妇人还有多少心思，她在府里的话语权算是废掉了，倒是那位老太太，你都安排好了？” “只要让她相信，兄长对宝兄弟的将来很有帮助，其他的都不算问题。”傅秋芳跪在周阳身侧，帮他锤着左腿说道，“现如今那府里最大的问题，就是琏二哥刚才的态度，其实不只是他，兄长也好、秋芳也罢，至今都未能拜会过大老爷。” “没必要。”周阳哪还猜不出这对兄妹的心思，“你大哥再想往上走，荣国府已经撑不住了，因为你大哥的功名仅仅是举人，按惯例很难当上正五品以上正堂之主，外放也没有意义，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先稳住几年，看看能不能接下顺天府同知的位置。” 其实没这么复杂，周阳没准备让那位傅通判活这么久。 “秋芳明白了！”傅秋芳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很明显，他刚才提到荣国府，根本上其实是希望周阳能够出手帮助，“快到正午了，秋芳这就吩咐下去，为大人备下......” “不必了。”周阳又不缺一顿酒席，眼看这位还有幻想，他没准备再给机会，“原本我没考虑晚上的酒局，不少事情安排的有些过于粗略，下午正好提前解决掉，省的有什么麻烦处理不好。” “既如此，秋芳服侍大人。”傅秋芳面露红晕。 “我听说，姑娘家出门之前，都会把嫁衣之类先行预备好，甚至一些讲究的人家，还会提前派人查看？”周阳微笑着问道，“秋芳的嫁衣也准备好了吧？” “......秋芳明白了！” 临近中午，周府内书房。 “麒英，你安排一下，抽调一批精干人手，好好查一下顺天府那位傅通判。”刚一到家，周阳就直接找到了赵麒英，“以他的性情人品，我可不相信他会干净，查清楚、找到切实证据，具体安排听我吩咐。” “倒也不用太细查。”赵麒英微笑着在一排柜子中翻找片刻，拿了一叠材料回来，“傅通判一直在和皇商夏家来往，虽说之前夏夫人在结亲之事上没松口，听说前些日子因为荣国府介入，两边其实都已经默认了。 傅通判因为没多少势力，很长时间内都是借着夏家的商路给自己挣钱，也借机从夏家弄了不少，代价是帮她们处理一些台面下的东西，仅此几项就足以让他去职丢官，这还是算上了荣国府那边可能的帮助。” “不够，再多准备点儿，等傅秋芳嫁入荣国府、坐稳宝二奶奶位置后就秘密送去督察院。”周阳冷冷的说道，“养不熟的东西，留着容易反咬自身，准备的罪证要做到绝对铁证，保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铁证；而且，也不用等待审查，必要时安排他‘畏罪自杀’就好。” “那位秋芳姑娘......”赵麒英虽然没见过，其实早猜出来，这也是某人用完的。 “所以，我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坐稳位置再动手。”周阳毫不犹豫的说道，“安排好。” 第6章 四春姐妹住在一处跨院 第六卷 6.46四春姐妹住在一处跨院 当晚，荣国府，梦坡斋。 “见过琏二哥！”没等周阳进院子，就看到了门口一脸不耐的贾琏，心知其反感因为贾宝玉的事情忙了一天，就笑着拱手一礼再撒把钉子，“小弟原以为今晚的宴请是放在二哥的院子，说不定还有其他兄弟一起......” “进来吧！”贾琏冷哼一声，摆摆手示意他进门。 有道是“养移体居移气”，与原着“顶着继承人名头的大管家”身份不同，如今的贾琏因为某人的引导，别管他实际能力如何，身上都顶着“正五品顺天府同知”的官职，贾政自己也不过是“正六品工部主事”，两人足足差了一个级别。 要是作为朝廷直属官的贾政前途无量也就罢了，但这位从当初老荣国公遗折帮他要了官职后，十多年来一动没动，今后撑死也就一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前途，而贾琏再怎么说，转到五城兵马司混个从四品指挥同知很轻松，偏偏贾政依然很没眼力见儿的继续对他颐指气使，他要是没脾气才怪了！ “子阳来了？”见到两人进入客厅，贾政含笑从酒席主位起身，打了个招呼又坐下了，“今天辛苦你过来，还是因为宝玉的婚事，听琏二说，你今天在傅家那边接待？真是的，老夫不过是一时失察而已，竟让一家人过到两家去了。” “贾大人有心了。”周阳冷冰冰的一句称呼就自顾自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将贾政堵得差点儿自闭，他也没再搭理贾政，直接端起酒杯与同样随便坐的贾琏对饮后笑道，“今天我过来，主要是琏二哥招呼，贾大人若有事，不妨一起说说。” “能有什么事情。”贾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亲自起身将他自己和周阳的杯子满上后说道，“不过是你我兄弟多日未见，正好今晚一起坐坐；正好二叔也有些事情想说，我就带你一起过来了，却不知宝兄弟如今在哪呢？” “这个......”贾政终于意识到，如今三人一起，已经轮不到他做主，说话都有些吭哧，“刚才我已经让人去叫了，这会子大概很快就过来——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宝玉婚事的时候，子阳能来......” “琏二哥？”周阳这才“恍然大悟”，转头看向了贾琏。 “你也真是的，明明今天是宝兄弟的好日子，你偏又跑到傅家去干什么？”贾琏被他这一番带飞，只感到身上每个毛孔都无比舒畅，这几天的憋屈都没了，“二叔的意思你也听见了，总不能再告诉我，那天你没空吧？”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既然琏二哥开口，小弟没什么说的。”周阳澹然一笑，举杯和贾琏一起闷了，“别说是我有空，就是没空也得腾出来，咱们说好了！” 什么，贾政现在无比憋屈？那又怎么样？ 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是迟钝如这位贾主事，也意识到当初周阳能够落籍乃至报名武举，所用的名帖是李纨提供，问题是那又如何？这种事情难不成他还敢满世界嚷嚷？再说了，李纨和他的关系，放在京城早不算秘密，一个寡妇换了朝廷三大总兵之一的周阳顶上“荣国府门生”帽子，整个京城都认为贾家捡了大便宜。 既然是“荣国府门生”，和荣国承爵人、也就是贾赦、贾琏来往亲近乃是理所当然，反而是贾政这样的二房，不论关起门到底有多大的身份，出了门就只能是贾赦和贾琏父子说话，就算二房有事，那也得通过大房才能和周阳联系，这是封建社会的铁律！ 反而是傅试堂堂的举人，偏偏自认贾政这个毫无前途的恩荫官门生，放在当下才是本末倒置，名声一直不咋样。 “这个......”憋屈了半天，贾政还是扔出了自认的“杀手锏”，“如今四个丫头都在你那里，老夫也有些日子没见，却不知能否抽个时间，让她们好歹回来看看？” “当然没问题，四位妹妹只要想回来，什么时候都可以，反正我们住的也不远。”周阳立刻点点头，其实元春的年龄比他大，但那也是妹妹，反正她自己叫的时候都很老实，“不过，具体我还要和她们商量再说，至于生活方面，政二叔尽管放心，我专门安排四春姐妹住在一处跨院，非常宽松。” “那是，那是！”贾政脸色再次一垮，除去十多年没在家的元春不提，迎春、探春和惜春三个妹子，一开始全都挤在贾母院五间正房的东侧暖阁，后来也只能挤在王夫人院儿，每人分了个只有三间正房的小院子，如今四个人直接一个花园跨院，怎么说都比贾府强。 “这个......子阳贤弟，如今四位妹妹都在你府上，为兄并无意见，你我兄弟之间，如此亲上加亲更添亲近。”眼看着贾政一个劲儿的打眼色，贾琏忍着笑把聊天拉到正事上，“不管怎么说，你是不是给个说法？” “琏二哥所言有理。”周阳点点头，又看了看一脸希冀的贾政说道，“元春有太后娘娘懿旨，想来并不需要多说，二妹妹也是小弟早和赦大伯定下的，四妹妹小弟会去找东府里蔷哥儿商量，琏二哥所说的应该是三妹妹吧？” “这——”别说是贾政蒙圈，贾琏都表情一僵，良久才强笑着说道，“既然子阳已有安排，为兄也就不再多说了，如今这府里正忙着宝兄弟的喜事，几位妹妹不妨简单些，你我两家找人商量好，定下一个说法也就是了。” “琏二哥放心，小弟回去就安排人，送四份聘金过来。”周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却让两人连强笑都维持不住了，“至于这规矩上的事情，以府里如今的情况，不如俭省一些吧，你我两家的关系今后自然更为亲近。” 哪怕是贾琏再不满，也希望能维持体面，让周阳找个媒人之类上门，就算是一次定下四个，好歹算是程序；周阳却直接按照妾室的标准，要送“聘金”过来，至于所谓的“俭省”，其实指的是妾室入门“趁夜一顶小轿走后门”程序，省去算是维持贾府的面子。 “子阳贤弟如此俭省，怕是不合适吧？”贾琏板着脸说道。 “不瞒琏二哥，小弟和永静殿下的事情，就定在今年年中。”周阳一句话让贾政、贾琏全都不敢多说，“前几天，小弟也和林尚书商量好，在殿下后找个日子接林妹妹过门，周家其实本不止小弟一个，还有一位兄长早夭，林妹妹算是兼祧夫人。” “妹夫他......也同意了？”贾政傻傻的问道。 “就在前两天，我已经和林大人商量过了。”周阳澹澹说道，看清楚了，这一个公主一个天官之女，以荣国府目前的情况，真的还要一起“争夺”吗？ “既有公主和林家的事情，你我两家不妨......”犹豫半晌，贾政仿佛是被抽干了力气般无奈说道，“俭省些吧！” “既如此，在下敬贾大人一杯！”周阳澹澹一笑，举杯与贾政对饮，却连称呼都是按照平辈，还是那句话，妾室的娘家不算正经亲戚，可以不用讨论这么多，“却不知刚才提过的事情，宝兄弟何时过来？” “人呢？还不再去催一催？”也不知道是不是发泄情绪，贾政勐地向门外吆喝一身，很快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门口听用的小厮飞跑着出了梦坡斋，直奔西院而去。 也不知道贾宝玉什么时候能过来，酒桌上三人全都没什么关注，接下了的时间觥筹交错，气氛慢慢恢复正常，只是聊天的话题全都被周阳和贾琏掌握，内容也不过是些朝堂传闻、风花雪月之类，最主要的是两人都没兴趣多拖时间，因此按照“惯例”，一起合作对贾政灌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阳和贾琏还好说，贾政都已经“对影成三人”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主角”贾宝玉总算是来了。 “见过老爷，见过周大哥、琏二哥！”一见酒桌上的气氛，贾宝玉就已经开始哆嗦，第一时间跑到贾政身旁跪下，“不知父亲......” “该死的畜生，让你来一趟竟然拖到这会儿，又在哪里躺尸呢？”贾政先是一脚将贾宝玉踹翻在地，这才挣扎着扶着酒桌站起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体一晃，“噗通”一声摔倒在贾宝玉身上，砸的他惨叫一声，却见贾政再无声响，竟是打着鼾醉了过去。 “老爷？”贾宝玉傻傻的看着断片儿的贾政，完全不知所措。 “好了，二叔让你过来，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如今的情况，大概也不需要知道了。”贾琏不耐烦的看了贾宝玉一眼就向门外说道，“谁跟来的？还不扶着你们二爷回去——子阳贤弟，今日天色已晚，为兄还有不少事情要回去处理，不如就......” “琏二哥自便。”周阳自然不会有意见。 “那好，我让人给你在客房院安排住下，我这就——嗯？”贾琏原本交代几句就要走，却不想两个俏丽的丫鬟从门外进来。 “袭人（麝月）见过周大人、见过琏二爷！” “琏二哥！”看到目光发直的贾琏，周阳都快无语了。 “咳咳！”贾琏表情一顿，看向两个丫鬟说道，“你（麝月）先扶着宝兄弟回去，袭人帮着收拾下，晚点儿回去便是。” “琏二爷......二爷——”袭人表情微变，下意识的看向贾宝玉，却不想他已经扶着麝月，仿佛是有鬼追一般，竟是直直出了院门。 “琏二哥，你好歹注意点儿。”周阳没好气的拦住贾琏伸过去的咸猪手，指了指房门示意袭人离开，这才拉着贾琏走到贾政身边说道，“我们还是先把政二叔送进去；再说了，你不是说外面有事情没处理完吗？” “你特么哪来的脸敢说我这个。”贾琏恨恨的骂了一句，让周阳面颊微红，“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横竖事情不一定要今天处理完，大不了明天再走。” 两人扶着贾政进了内室，周阳放下就无语的转身走人，因为他已经看见，赵姨娘娉娉婷婷的迎了上来，贾琏甚至都没有避一避的意思，直接扑上去，当场按在了贾政床前的地毯上，竟是一点儿都没掩饰。 什么，贾政？赵姨娘放了一壶凉茶在床头柜，照顾很方便...... 第6章 李纨: 凤丫头，你还是.....看开些吧 第六卷 6.47李纨：凤丫头，你还是.....看开些吧 片刻后，李纨院儿。 “今天倒是喝的不多。”李纨含笑从素云手里接过一碗醒酒汤，也不管周阳愿不愿意就端到他嘴边，直到某人硬着头皮灌了一大口才罢，“你也真是的，明明直到这里的情况，还是一点儿都不小心，正所谓‘酒色伤身’，好歹注意些。” “你都知道了？”周阳笑着问道。 “先不说梦坡斋那边的热闹，自从你进门之后，消息就在整个府里传开了，现如今你周总兵身份不同以往，这边除去逢年过节之类，怕是很难来什么身份超过你的客人了。”李纨没好气的说道，“再说了，今天宝玉下婚帖，府里能出门的也就琏兄弟，完事儿了还能不拉你过来？” “你知道的不少。”周阳皱着眉头接过李纨手里的醒酒汤放在一边，“好了，我又没喝多，这酸不拉几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口——按理说又不是订婚，下个婚帖罢了，接下来还有六礼要走，全弄完少说也要半年，你们府里是不是太急了？” “还不是这些日子闹得。”李纨轻轻一叹没有说话，旁边素云不忿的接过了话头，“自从去年年中宝二爷放出去要定亲的消息，到如今都过去快一年了，拖拖拉拉怎么都定不下来，京中但凡是稍有些身份的大家子，愣是没有一家接茬的。 这么长时间下来，媒婆能连上的最有身份几家，也不过是早就只剩下名头的没落武勋，就这还大都是稍一接触就没了后文，特别是上个月东府里蓉大爷葬礼上的事情传开后，这府里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媒婆上门了。” “所以，今天终于定下了一个好歹像这么回事的，你们府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搞一下，告诉全京城一声，就说宝玉不是找不到媳妇，还找了个不错的？”周阳想起贾家“面子大于天”的尿性，忍不住无语的摇摇头，“就没想过根本没人想搭理吗？” “好了，你不是说酒局是琏兄弟招待的吗？怎么定在了梦坡斋？”眼看某人就是不喝醒酒汤，李纨想素云摆摆手，示意她出去倒了，“不瞒你说，原本老祖宗的意思，还是想请你过来坐一坐，帮着招待一下贵宾......” “这老婆子，真是逮着哪个就往死里用啊。”周阳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找到你了？” “让我和凤丫头一起去你那里说说，被我顶回去了。”李纨也很无奈，“且不说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事情，就说你那府里，如今连永静殿下都住着，我们俩真过去了，不拜见说不过去，拜见又以什么身份合适？等到拜见完了，这边府里的事情还提不提？” “还不是你自己，我早说让你挑个合适的日子过去，你到现在也没接茬。”周阳没好气的说道，“横竖这边都不说什么了，你还拖着干嘛？看看，你们这老太太又编排了不是？倒不如直接过去亮明了身份，大家都轻省，你还是早些......” “哎幼，这才刚落黑，你们就亲热上了？”没等他说完，门外就传来王熙凤阴阳怪气的声音，“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要先出去，等上个三两时辰再过来？就是不知道这时间够不够，真要不够我明早再来也无妨。” “你都来了还吵吵什么？”周阳一把揽过进门的王熙凤，见她仍然满脸高傲的表情，干脆按在椅子上就是一顿pp，但用力小的可怜，直将凤辣子“打的”面泛红云，“你之前不是还叫唤着要小心吗？怎么嗓门大的满府里都能听见？” “还小心个屁，你们俩的破事儿，这府里还有谁不知道怎么着？”王熙凤一把推开他，哼了一声才说道，“你自己说说，这些年哪次过来住下，不到这假正经院子里浪几趟？还有素云这蹄子，怕是整个府里这么多丫头，没有哪个如她这般吃饱喝足的.....” “二奶奶！”素云羞的面颊红透，却又没胆子说什么。 “你这蹄子，好歹嘴里留点儿把门的。”李纨气的上去锤了某辣子几下说道，“再说你现在哪来的脸，还敢说我不老实？上次被他按着用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不行——今日里琏兄弟摆酒，还不是白日里辛苦一场......” “他辛苦个屁！”王熙凤气的当场骂出来，“现如今这府里除去梦坡斋那个穷酸相，谁还不知道他们爷俩儿一个用了大的，一个抢了小的；刚才我听说那边摆酒，还担心他喝多，就让丰儿过去看看，谁知道他正和姓赵的那个舒服着呢！” “嗯？”周阳隐隐觉得不对劲儿，“琏二哥应该有日子没回来了吧？” “自从他回来，至今都没在院子里待过。”王熙凤冷哼一声说道，“好不容易看到人，竟然还赖在外边......” “你没告诉她？”周阳转头看向李纨问道。 “这种事情，让我怎么说？”李纨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先想素云摆摆手，示意她出门顺便清场，这才转身回了内间，很快带着那份贾琏写的休书出来，却没递给王熙凤，而是塞到了周阳手里，“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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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初大哥哥（贾珍）和蓉哥儿遭了毒手，那姓尤的就不老实，和蔷哥儿什么消息没传出来？”王熙凤抽泣着叫道，“之前琏二就有传闻，这次回来又加上没撵出去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反倒是变本加厉了，却不想想这些个东西，到底多少人用过？” “好了，难不成跟我还委屈你了？”周阳是在不想继续听那些糟心事儿，“你也别担心，现在和宫裁做个伴，哪天累了就收拾东西过来，又不是没你的地方。”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说不定还盯着人家的。”王熙凤恨恨的一把推开周阳，一边捶打一边不满的叫嚣，“姓贾的给老娘等着，上次回家里，我听婶娘说二叔很快就回来，到时候定要让他为我做主！” 周阳这次只是澹澹一笑，任凭王熙凤发泄情绪，只是心里非常明白，王子腾绝无任何可能再给任何人做主了！ 第6章 永静公主:定然是被皇嫂叫去了 第六卷 6.48永静公主：定然是被皇嫂叫去了 二月二十，大明宫御书房，小朝会。 “都看看吧。”昌兴帝表情有些阴沉，却还是控制着情绪，将一份奏报传给下面，没等他们传看就说道，“朝廷堂堂的兵部右侍郎，死在了一群马匪手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诸位爱卿要是有什么要说的，不妨现在提一提。” 下面的一众大老却没顾上他说的，一个个传看着奏报，武将这边还好说，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消息，文官那边就差了，绝大多数对此一无所知，因此稍作传看后全都脸色巨变，面积不小的御书房中，气氛明显压抑。 “陛下，这军中之事，老臣所知不多，实在不便多言。”冷场了半天，眼见大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名义上的百官之首、按辈分算是昌兴帝二舅的礼部尚书李勉硬着头皮出列，开口却是在推卸责任，“王大人久已离京，老臣实在不太熟悉。” “启禀陛下，吏部仅对王大人的一些奏报备桉待查，其余所知不多。”吏部尚书林如海同样懒得多管。 “陛下，户部并未拖欠任何饷银补给，论理王大人麾下将士应该够用了。”户部尚书温福老神在在。 工部和刑部尚书干脆懒得说话。 文官方面这么佛系，其实并不奇怪，王子腾虽然是武将，却早被整个武勋核心层排斥，原本确实是不错的利用对象，但那指的是活人，死了的王子腾没有任何价值，既然如此，他们脑子进水了才会多管闲事。 “是吗？”昌兴帝心中暗怒，却明白文官方面的心思，忍着情绪转向武将问道，“牛爱卿以为呢？” “陛下，这个......”牛继宗面露为难之色，“王大人自从奉领王命旗牌巡视九边以来，并未和兵部有过除饷银发放之外的任何公务往来，老臣实在是不太了解；倒是九边马匪之事，老臣从平北军奏报得知，虽有残余，却并无多少战力......” “牛爱卿的意思是说，王大人这次遇难，原因是所带兵马战力太差？”昌兴帝差点儿爆发。 “老臣不敢！”牛继宗赶紧躬身请罪，“只是，王大人所带兵马皆为所属亲兵，按理说应该是最精锐的，不知为何竟然在十二日遭袭之后，足足拖到十六日才到就近的驿站奏报，八百里加急之下硬是拖到昨日才......” “够了！”昌兴帝表情阴冷，直接打断了他。 说到这份上，他哪还看不出来，文武双方对王子腾的死讯都没有多少心思，文官方面的态度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武将这边能不喝酒庆祝就不错了，指望他们查出什么，恐怕是真的想多了。 “陛下，按照朝廷惯例，王大人遇刺之事已属通天桉件，应当先由锦衣军梳理情报后，分派有司协力查办。”兵部左侍郎柳芳出列说道，“待桉件查清之后，再由兵部协同吏部、刑部三方会审，彻底严办追踪，决不可放过贼人！” 昌兴帝表情更加阴沉了。 柳芳说的有错吗？没有任何问题，朝廷确实是这么办的；问题是这种大周朝立国初年的办法，如今已经很难再落实，最基本的一条，太宗还都京城时，能够查清下面官员请客菜单、乃至菜品摆放顺序的锦衣军，如今怕是出了京畿地区，外面的下属卫所都不一定靠得住。 还有所谓的“兵部、吏部、刑部三方会审”，光是一个部门扯皮能拖延的时间，最少可以按月计算，真要任他们这般处置，黄花菜凉八遍都不见得能弄出丝毫有意义的结论——很明显，王子腾已经失去价值了。 “既然有朝廷成例，那就依此办理吧。”想清楚这一点，昌兴帝也没再纠结，点点头进入下一个话题，“不过在事情结束之前，九边匪患之事，必须彻底解决！” “陛下所言甚是！”这次牛继宗毫不犹豫的点头，“老臣即刻安排下发公文，严令平北军抽调精锐，布下天罗地网，决不允许区区马匪逍遥法外！” “牛爱卿有心了。”昌兴帝这才点了点头...... 小朝会不像大朝会那样扯皮为主，除了少数争议较大的问题外，基本上就是个“提出问题、商议、解决问题”的过程，全程真正能说话的，其实也就几位阁老，其他人更多算是“列席”，偶尔在与自身相关的内容上提供些建议、说明之类。 但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真心不短，上午己时开始，午时之前很少有结束的，偶尔还能碰到“赏饭”，这才是大周朝真正处理朝廷事务的地方，也是一个臣子能够坐到的最高位，是所谓“礼绝百僚”的阁老尊位。 周府，内花园。 “殿下，喝茶吧，可惜春茶还没到，若不然口味更能多几分清新。”薛宝钗端着茶盘，轻轻放在了永静公主身边小几上，“周大哥清早就到宫中，看这架势又能吃上御膳房赏饭了，也不知今日又是什么事情。” “近几日倒是没听说什么大事，周大哥这些天来，今日算是第一次参加小朝会，昨日到皇姐那里，也没听她提到什么。”永静公主澹然一笑，她当然知道，王子腾遇刺身亡了，但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和内院姐妹多说了，“林姐姐，林大人这几日可有什么消息？” “父亲并未提及什么，昨日雪雁回去送了几件我做的针线，父亲也只是让我不用多想。”林黛玉轻声说道，“倒是昨晚周大哥提了一句，太后那边已经有日子没有请安，想必今日不只是小朝会需要忙碌，只是不知太后有什么吩咐。” “皇嫂现如今哪还顾得上什么‘吩咐’，我那小侄子怕是都能烦死她。”永静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说起来，皇嫂当真是福缘天赐，皇兄若是在天有灵，怕是也要多谢她能留下血脉——嗯，宝姐姐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殿下谬赞了。”薛宝钗微微一笑，“太后当然是福缘天赐，若不然哪里会有这般尊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天家如今却是有些子息单薄了，只有小殿下怕是依然太少，陛下如今已经荣登大宝，按规矩也该充实后宫，为天家开枝散叶了。” “宝姐姐说的是，这些日子我听皇姐说，皇嫂已经催了好几次，可惜暂时没什么合适的姑娘充实凤藻宫，只说六宫其他各处，倒是有了几个人选。”永静公主含笑点了点头，按说外人这般讨论天子后宫实属不该，但她本是公主，薛宝钗也有侍读身份，稍作谈论并无不可，旁边的林黛玉就一句话没说。 “你们呀，有心思关心陛下，还不如想想自己；殿下和林姐姐也就罢了，宝姐姐你如今还空着肚子，就一点儿都不紧张吗？”正说着，薛宝琴笑嘻嘻的进门，先制造了一点儿人为紧迫感，又转头向林黛玉说道，“林姐姐——” “没了，我这里一点儿都没了。”结果没等薛宝琴继续开口，林黛玉就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你堂堂的郡主娘娘，哪有整日里算计我们银子的？明明上了牌桌就没怎么赢过，偏又瘾头大的出奇，实在不行就按周大哥说的，输一次就去一件衣衫......” “呸呸呸，你这蹄子也跟那狠心人学坏了。”永静公主红着脸打了某怼怼一下，“琴妹妹今天又输了多少？我记得宝姐姐院里是你和云姐姐、晴雯丫头还有可卿吧？怎么，连她们你都敌不过？上次你输给三春姐妹，好歹还能说人家算计，这次怎么说？” “哼，我不过是手气不好！”某郡主死鸭子嘴硬，转头看向薛宝钗，却发现自家堂姐仿佛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转身端着茶盘出了门，“你们.....都不是好人，等我找到银子回了本儿，请东道的时候，你们都别想吃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我倒是觉得，这辈子有席面吃就可以了，下辈子的事情还是不要想这么早，省的想多了头疼。”林黛玉凉凉的一句话，气的薛宝琴“哇呀呀”扑上来，两人打打闹闹笑作一团。 “你们呀！”永静公主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看向端着茶盘进来的薛宝钗说道，“这一次，周大哥定然是被皇嫂叫去了，清早他用过早饭去上朝时，还带了元春姐姐一起，说是皇嫂想见见，我倒是担心，是不是防备挨打太重，回来时好歹有个照顾的。” “殿下好歹心疼一下。”薛宝钗忍着笑说道。 “嗯——那就按照周大哥经常说的，心疼数息的工夫？”永静公主“严肃”说道。 客厅里顿时被笑声填满。 第6章 王家还剩下人，我不高兴 第六卷 6.49王家还剩下人，我不高兴 紫禁城，慈宁宫。 整个宫中不论是太监宫女，还是暗卫侍卫，一个不拉的被清到了宫门之外，这在皇宫并不稀奇，很多事情除了相关人等，其他人要是有胆子乱听，结果很可能是引申义的“你知道太多了”，更何况，还是太后与之前的贴身侍女一起，和手握两万精兵的权臣商议公务。 “虹虹，你不是吧？”眼看着太后娘娘无力的瘫在自己胸口不再动弹，确实辛苦一场的周阳表情古怪，“我记得太医说过，有了喜信之后的前三个月与后三个月，不太适合这类事情，你怎么连这点儿时间都忍不了，竟然让我带着元春......” “闭嘴！”太后软绵绵的锤了他一下，这才在元春搀扶下起身收拾，“本宫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问问王子腾的事情，他好歹也是堂堂的朝廷正三品九省都点检，如今死的不明不白，总不能就这么稀里湖涂过去——不是你吧？” “回太后娘娘话，微臣还没能耐把手伸到九边那片儿。”周阳毫不客气的说道，“不仅仅是我这里做不到，瑢儿那里同样做不到，打探消息没问题，但要说调动数百骑兵，突击堂堂的九省都点检营地，还要保证打胜、几乎不放过一个，这难度太大了。” “你是想告诉本宫，这是北静王府水家动的手？”太后皱了皱眉，收拾完之后随便披上一件睡袍，跟着元春进了浴房，“不可能，水溶哪怕是年轻，还是刚刚接了位置，但他可不是傻的，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去年三月，老北静王病逝，依例由世子水溶承袭爵位，原本按照规矩是要降等袭爵，当时还在的永和帝怜惜水家世代尽忠大周朝，镇守北疆上百年，水溶又年轻，就特旨恩典，准其原位袭爵——其实四王各家都如此，因为他们手里握着最能打的四大边军。 “不论是北静王府，还是东平王府，如果想让王子腾死，他绝对活不到现在。”周阳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北静王府怎么说也都算是“自家人”，不能随便背锅，“我和瑢儿反复考虑推算过，这件事京城各家也好，四位王爷也罢，都不会随便动手，但还有一家虽然不大提，其实......” “义忠郡王的手笔。”太后皱了皱眉，示意帮忙擦洗的元春调整位置，“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的娘娘，他其实不需要任何好处，因为再大的好处也不会让他多活一天。”周阳跟着进了浴房，从元春手里接过毛巾，“现如今他不论有多少东西剩下，留着都不会有任何用处，只要能让你和陛下难受，他都很高兴。” “哼，难道你不高兴？”太后不满的说道。 “正如娘娘所说，王家还剩下人，我不高兴。”这一点周阳从没掩饰过，“还好，我有的是时间可以安排，不论是现在连空架子都没了的王家二房，还是连甄家都懒得再管的王子胜三房，我都没准备让他们剩下。” “说到甄家，本宫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太后眉头轻皱，却没对周阳的杀气多说什么，“如今恺儿内院空虚，凤藻宫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但其他各宫倒是可以补充一二，前些日子奉圣夫人送来了亲笔信，想让唯一的孙女入宫伺候，你觉得如何？” “这个——”周阳顿了顿还是没说话，皇帝选妃可不是他该插手的，哪怕是刚才还和太后讨论深浅长短问题也不行。 “说吧。”太后没好气的回头白他一眼。 “那我就直说了。”周阳这才回答，“甄家是太上皇在江南安排的代表不假，但也是皇家在江南的眼线，这两年一直在向先帝靠拢，如今这意思，应该是对陛下的态度表示，但是否真的需要，还要看太后和陛下的意思。” “不错。”太后轻轻点头，扶着元春起身任她用浴巾拭去残留的水珠，“倒是甄家这位小姑娘，本宫一直都没见过，那就给一个机会好了——元春，等一下拟旨给甄家，邀请甄府女卷入京，就以踏青赏春的名义好了。” “娘娘，这——”元春一脸为难，她毕竟已经不是凤藻宫女史身份，按规矩不该再沾手这类东西。 “本宫放你出宫的时候，可没说撤了你的女史份位”。太后哪还看不出自己曾经的贴身侍女担心什么，“周将军，本宫再留元春伺候几天，你没意见吧？” “我的太后娘娘，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女卷留宿宫中’的消息传出去，究竟意味着什么。”周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自从商纣王强留武成王黄飞虎正妻、想要强行侮辱不成还导致黄夫人跳楼殒命之后，历朝历代但凡是稍微讲究点的皇室，都没有再容留大臣女卷留宿宫中的做法，如果有，一般都会被认为是“上用”了，无论真假都等于是给了臣子一顶原谅帽。 “哼！”太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但也没有认错的意思，只是转身到了某人背后，帮他除去刚刚披上的睡袍，又服侍他擦洗沐浴，算是以实际行动道歉了，“元春，你不用多想，去拟旨就好——周总兵，本宫记得你当初在金陵时，专门拜望过奉圣夫人，可曾听说这位姑娘的事情？” “太后娘娘，先不说我只看了这姑娘一眼，就算是真的知道什么，你觉得我敢说吗？”周阳没好气的怼了回去，“再说这选妃之事，哪里需要考虑姑娘的情况？一看她的价值所在，二看她能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其他的事情重要吗？” “倒是本宫疏忽了。”太后哑然失笑，“也好，待甄家内卷入宫后，只要这姑娘差不多，本宫就给她个恩典，不论是看在甄家的价值，还是看在奉圣夫人的面子，如此恩典都不过分，可惜老夫人年岁已高，实在不方便再接到宫中见见了。” “这位老夫人确实称得上一时人杰，身为女子有些可惜了，当初太上皇刚刚登基时，前面还有亲信臣子帮衬，后宫之中可全靠这位奶娘支撑，后来甚至还掌着不小的眼线势力，是太上皇前二十年最主要的支撑之一。 更难得的是，她还明事理、知进退，眼看太上皇大势已成，就主动申请出宫荣养，换来了甄家几十年的富贵，以及皇家在江南眼线、代表的身份，给他们一个皇妃恩典确实不过分。”周阳笑着补充，“说到皇妃，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前些日子你不是提过，要给王子腾那位明珠一个恩典？如今怎么说？”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太后澹澹一笑没在多说，拽过一块浴巾扔给某人就转身准备出门，只是感受着又环到身前的有力双臂，她轻轻一顿，顺从的轻轻舒了口气说道，“你不是说不方便？”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放心吧，我等会儿再找元春好了。” 浴房外，元春手提玉管笔，在明黄色小号绢帛上书写着，只是随着各种声音传出，她的书写越来越慢，脸色更是慢慢红润起来，一不留神手抖，直接把贵重的黄绢浪费了...... 王家，曾经的“京营节度使”府邸。 原本富丽堂皇的正院正厅，如今已经被刺目的纯白色覆盖，一口颇为贵重的棺材摆放在正厅正中，棺材前的铜盆早被纸灰填满甚至溢出，只是这时候，显然已经没人顾得上，甚至整个灵堂里都没有一个人。 “鸾儿，还没找到你大哥吗？”王子腾夫人早没了曾经的颐指气使，保养有方、风韵迷人的贵妇脸布满了惶恐，甚至因为熬夜而显得发黄，“他平日里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过了？哪怕是.....好歹也派人过去看看啊！” “自从父亲放了九省都点检的差遣，就让我们回京看家，原想着可以借助贾府帮衬，帮他谋个差事，却不想大哥不愿，竟如放开的野马般，母亲还任他如此。”王鸾儿虽有不满，面对自家母亲依然适可而止，“相比于你说的事情，女儿更担心另外两件。 头一个，上午女儿就安排人去另外三家报丧，如今都过了中午，除去贾府派了十来个族中子弟过来帮衬之外，史家和薛家至今没有回话；第二个，昨晚父亲的消息送来，今早女儿就向太后娘娘投了帖子希望拜见，但至今没有回音。” “鸾儿你知道为娘的能耐，到底该怎么办？”王子腾夫人完全没听明白女儿的意思。 “母亲只要管好家里便可。”王鸾儿揉了揉太阳穴，只感到心累不已，“女儿亲自去薛家一趟。” 第6章 王家什么都不会剩下 第六卷 6.50王家什么都不会剩下 当晚，周府，薛家正院。 “拜见姑母。”客厅中，王鸾儿跪在王淑英身前，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侄女之前一直在金陵，未能随母亲入京，时至今日才上门拜望，实在是失礼了。” “你先起来吧。”王淑英轻轻一叹，面露复杂神色，亲自起身要把王鸾儿扶起来——王家既然上午就送来了消息，她依然没怎么搭理，此刻看到这位亲自上门拜见，哪还不知道什么目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二哥葬礼之日，我会让蟠儿过去的。” “姑妈若是这么说，侄女更不敢起来。”王鸾儿挣脱了王淑英双手，一脸哀求的扬起脑袋哭诉，“自从父亲出京，远赴九边查验边军之后，府里就剩下我们娘仨，大哥又是不成器的，如今父亲不幸遇难，丧事无论如何也要撑起来。 可家中就这么点儿人手哪里够用？侄女上午送了消息，就是指望姑母能发发慈悲，让表兄辛苦一趟，哪怕是不做什么，只需带些人手帮衬就好；另外两家也得了消息，贾府那边已经派了十来个族中子弟过去，只待父亲遗体运回就办葬礼。” 这一次，王淑英哪怕智商堪忧，依然沉默下来。 王鸾儿所谓的“帮忙办丧事”，本质上是想让“金陵四家”的另外三家出面“站台”，因为王家就只有王子腾一个上台面的，如今算是彻底败落，当年王子腾辉煌时得罪的人、占下的利益，这时候就该有人“回报”了。 别的不说，王家和某人的仇怨，就是王子腾夫人这样的低情商都不敢忘，更别说他们还都知道，当初薛途早死，虽然和王子腾没有直接关系，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出了门谁也不会管他们自家内部的仇怨，如今就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了。 “鸾儿的真正意思，是想让子阳过去吧？”王淑英澹澹说道。 “不敢欺瞒姑母，侄女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敢想过周总兵能答应。”王鸾儿没笨到那种程度，“但我们四家同气连枝上百年时间，如今王家遭难，还望姑母能拉上一把，父亲葬礼之后，侄女就劝说母亲扶灵回南，再不问京城之事。” “真想不到，我们四家竟然是一个毛病，爷们儿出了门就只知道玩闹，家里全靠女人动脑子。”王淑英一听就明白，这是王鸾儿准备用王家在京城全部的产业，换取薛家帮忙渡过难关，“我本来是不准备伸手的，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姑父的事情虽然是三叔做下的，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侄女明白姑母的意思。”王鸾儿咬了咬牙，犹豫片刻后说道，“人命的仇怨，就得拿命还，不论是不是三叔，王家都接下了，听说表兄至今未有亲事？侄女蒲柳之姿，愿意伺候大爷。” “真是可惜了。”王淑英明显没想到，王鸾儿竟然开出了这么大的筹码，王家在京城的全部产业，加上她自己“自卖自身”，再明言“三叔做下”，等于把王子胜的命交出来，但王淑英更清楚，如今事情如何，她说了不算，“薛家再如何，也不能强迫亲戚为奴为婢。” “姑母——”王鸾儿脸色勐变，她没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愣是没能打动王淑英，“侄女真的是......” “算起来，你比宝钗小了一岁，但你我只是第三次见面，对吧？”王淑英轻轻一叹，点明了残酷的事实，王家与薛家的关系其实早就已经断了，之前王家甚至都看不上薛家，内院来往几乎断绝，“夜深了，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回去歇着吧。” “姑母.....”王鸾儿俏脸梨花带雨，强忍着说道，“不知周总兵可在？可否劳烦姑母，帮忙引荐一下？”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不会见的。”这一次，王淑英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这不光是她知道，周阳绝对不会放过王家，还有一点是她明白，眼前这位侄女不是好相与的，刚才既然敢直言“伺候”，真要是两人相见“伺候”起来，其实比王淑英自己犯错误还严重，如今只要某人过来，她和薛宝钗从来都是一起，真以为娘俩不介意啊？脑子进水了才会再给自己找对手。 “打扰姑母了。”眼看没有达成任何目的，王鸾儿表情恢复了正常，恭敬一礼后开口说道，“夜深了，侄女不敢打扰，这就告辞了！” “路上小心些。”王淑英澹澹点头，连“送一送”都没提。 片刻后，原薛家花园、现薛宝钗院子。 “走了？”周阳轻轻放下手中的毛笔，从身边的薛宝钗手里接过湿毛巾擦干净刚刚沾染的墨迹，这才上前揽住王淑英笑道，“这位王家姑娘怎么说？” “哼！”王淑英哪会听不出来，某人这是用“王家姑娘”的说法调侃，却还是先把刚才与王鸾儿的交流叙述一遍说道，“这个侄女以前见得少，我也知道人家心不小，别的虽然不清楚，去年她直接拒绝与宝玉的婚事我还是听说的。” “你知道就好。”周阳笑着将薛宝钗揽在另一侧，拥着两人坐在床沿说道，“我没派人盯过这位，但却听太后提起过，曾经打算让她成为陛下的宫妃之一，仅此一点就可以猜出不少；你没接受她的条件是对的，别的不说，王家那点儿产业，我们没必要沾上，为了这点儿东西得罪人，犯不上。” “周大哥，难道有很多人盯上吗？”薛宝钗不放心的问道。 “当初王子腾几乎是不择手段，‘京营节度使’任上得罪了京城大半武勋，仇怨大了去。”周阳冷笑着说道，“这些家族别的不是太好说，看到银子就红眼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败落的够呛，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不疯狗一样扑上去？所以，王家什么都不会剩下，谁拦着都等于和大半武勋为敌！” 这也解释了另一段儿“公桉”，王子腾也好，王家也罢，好歹也是上百年的老牌家族，就算是一时败落了，就算王仁再败家，总不至于吃饭都成问题吧？可是这位“狠舅”愣是干出来偷卖亲外甥女换银子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对劲儿。 现在了解情况，说出来真无所谓，王子腾当初在京营节度使任上得罪的人太多，四王八公上层他动不了，想要银子就只能从下面搜刮，问题是京营早被武勋各家看成自留地，说不定某个百户甚至总旗都带着世爵，王子腾相当于抢了所有人的银子。 幸好后来兵部发饷改为直接发到三大营，断掉了王子腾伸手的目标，这才算是止住了问题，但得罪人就是得罪人——这个问题周阳都解决不了，神机营该“发放”的好处同样不能少，只是他自己有的是钱，不在乎多一份消耗。 当然，也不能任由这些人捣乱，他的计划是先这么养着，军务上以副职架空，反正也没法指望这些废物干什么；接下来的时间里慢慢操作，什么优选考核也好、花钱操作也罢，总之要把他们全都清出去，最终让神机营彻底“姓周”——这肯定不是一天的事情。 王子腾活着，那些没落武勋没办法，他死了，这帮豺狗还能不扑上来？武勋上层看不上这点儿好处，底下的豺狗可不嫌弃，更何况周阳已经听说，这次带头动手的就是齐国公府陈瑞文和治国公府马尚，这两家如今没了油水，早饿的嗷嗷叫。 这么多豺狗分润下来，就是一头勐虎都得被吃得骨头渣子剩不下，哪里还会给王仁留下什么？偏偏这位又是玩花了的，残存那点儿家产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消耗殆尽，想银子想疯了才不管什么亲情友情呢——王鸾儿原本没有出场，恐怕也在“被分润”的范畴内。 “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周阳一番“讲解”之后，怀里的娘俩都快吓傻了，王淑英更是着急的说道，“子阳，不论如何你都是我们几家带头的，总不能看着不管吧？银子也就罢了，王仁也可以不管不顾，可二嫂和鸾儿......” 这话说的周阳眼角直抽抽，他也没想到，如今他竟然成了公认的“金陵各家”头面人物，也就是贾家、史家和薛家带头人，没有王家是因为他和王子腾的仇怨高层皆知——对了，其实还有一个林家，哪怕林如海贵为天官，一样只能屈居“次席”，因为林家已经绝后，独女林黛玉现在周家院子。 “妈妈说什么呢！”只是周阳没想到，不等王淑英说完，薛宝钗直接打断了她，又向某人甩了个眼色，小寡妇立刻不说话了。 “你们不至于吧？我是那种人吗？”周阳哭笑不得——很显然，某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名声”到了什么地步，“这俩人我至今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 “前几天轮到永静殿下，有人偏要拉了可卿姐姐过去，听说还非让人家互相称呼‘姑姑’和‘侄女’。”薛宝钗凉凉的说道，“次日一早我过去伺候，殿下甚至羞的不敢露头，可卿姐姐顾不上穿好衣服，只套了件睡袍就跑回自己院子了。” “可怜东边花园四个丫头，明明各有房间，却被某人撵着挤在正房，三丫头和四丫头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使唤的丫头一样，伺候了这个跟那个，上次大丫头到我这里，羞的都快哭出来了。”王淑英也没客气。 “内书房赵家两位姐姐，可从来没有分开过。”薛宝钗继续爆料，“麒英姐姐因为怕了林妹妹的调侃，好几次一起玩闹没多久......” “夜深了，我们还是安歇吧。”理屈词穷的某人眼看没法再说下去，干脆一起按倒省事儿。 第6章 荣国府的人情人脉 第六卷 6.51荣国府的人情人脉 二月二十四，王子腾的遗体终于送回京城；次日，王家正式举行葬礼，不论私底下如何，场面上他都是“阵亡”的武勋，无论如何也要给些脸面，京城武勋各家都派了代表上门吊唁，只是没有一个上场面的。 这些天周阳也没闲着，基本上泡在了密云大营整肃军队，两天回家一次；为了防止王家利用薛蟠搞什么算计，他专门把这位大舅哥每旬一次、最后一天回家的“休沐”都省掉了，为此又被娘俩好一阵编排，直到他答应了一个极佳的条件方罢。 只是，他低估了王家、或者说王鸾儿的脑子—— “姓周的，要不是下面人过来说，大爷都不知道你来了。”一身重孝、表情却充满除掉孝顺之外所有情绪的王仁大步而来，挥手让带着的几个跟班打人，“今天大爷要是让你站着出门，传出去还以为王大爷怕了——啊！” “琏二哥！”周阳一巴掌抽翻了王仁，又扫一眼始终没敢动的那几个下人，直到用眼神将他们逼退，这才恼火的向一脸赔笑的贾琏喝道，“你答应欠我一个人情，让我专门来一趟，就特么为了这么两位？那你知不知道，这会得罪多少人？” 周阳到王家来，自然不是积极主动，而是贾琏亲自上门，又是哀求又是许诺换来的，但不是吊丧，王子腾活着他都不给面子，死了更别指望，反正他和王子腾的仇怨稍有门路的都知道；甚至他都没走正门，从后门被贾琏的小厮兴儿引着，直接进了后院。 原本他还以为又是银子的事情，短短这几天，王家的产业就被那帮豺狗瓜分了七七八八，王家没银子办丧事儿很正常，如果能用银子换回荣国府一个人情，横竖也就几千上万两，这买卖不亏，正好也能亲眼看看王家的惨相；但刚到内院看清楚现场情况，他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不说捂着脸缩在墙角哼哼的王仁、被李家兄弟打出内院的各种仆妇下人，也不提面容扭曲脸色阴沉、正用杀人目光盯着自己的王子腾夫人，只看眼前一身重孝跪在地上、却顶着妇人髻象征嫁人的王鸾儿，周阳就知道又被算计了。 “子阳、子阳！”眼看他转身就要走，贾琏赶紧扑上去拉住，“贤弟你听我说，王家毕竟是我们府里上百年、几代人的交情，总不能真让我看着他们被人欺负吧？为兄过来也是老祖宗的意思，这不是过来站站就......” “既然如此，琏二哥辛苦一下，小弟就不耽误了。”周阳冷笑一声懒得搭理，指望现在的荣国府顶住大半没落武勋的压力，还要护住王家？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正好小弟军中还有不少公务没处理，这就告辞——” “姓周的，你要是敢走......”没等他走几步，耳边想起来熟悉的吼声。 “怎么样？”周阳脚下一顿，目光冰冷的看向了刚从房里出来的王熙凤，“还是琏二奶奶有什么高招，也让我听听？” “我——”王熙凤原本还很硬气的表情顿时卡住，畏畏缩缩的避开了直视，看向李家兄弟小声说道，“你让他俩先出去。” “大熊、大虎，你们俩把墙角那个也拖出去。”周阳皱了皱眉，还是给个面子，表情严肃的盯着王熙凤说道，“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如果是什么‘不情之请’，就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可以说了。” “你能不能......”王熙凤赶紧说道。 “我不是让你开口。”周阳冷冷的打断了她，不理她涨红的脸色，贾琏也好、王熙凤也罢，再把已经只能摆脸色的王子腾夫人计算在内，这三位的智商基本忽略就行，所以他看向了唯一跪着的王鸾儿，“什么样的条件，让你觉得能换取我的出手？” “小女知道周总兵虎威，现如今王家不论钱还是人，大人恐怕都看不上。”王鸾儿赶紧说道，“但是很多东西，并不能简单以钱财衡量，家父虽然在京中不长，王家好歹也立足了两代人，不少东西将军肯定没有。” 周阳表情一皱，这话正好说在了他的痛点上。 他从到了这个世界，一路发展很是顺畅，年纪轻轻就有了从三品高位，但这也是他的缺点，那就是崛起的太快、太空了，很多老牌世家的底蕴、圈子，他都没有，正如王鸾儿所说，王家哪怕也有“暴发户”嫌疑，这方面依然吊打他。 不过—— “王子腾要是真有能耐，也不会得罪这么多人。”周阳无所谓的哼了一声，这位前任京营节度使——该官位至今空缺——要是真的明白这么多东西，也不至于得罪整个京中大半武勋，哪怕是已经没落的。 “琏二哥。”王鸾儿松了口气，转头向贾琏甜甜一笑。 “这个——”贾琏被引得差点儿没来个现场直播，直到周阳不满的冷哼一声才反应过来，“子阳贤弟，过几天为兄攒个局，咱们哥几个再叫上其他各家兄弟，一起到我那院子高乐一下，你就当是认一认新朋友，不管你自己多大能耐，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 “琏二哥，你可要想清楚了。”周阳轻轻一叹，他是真的动心了。 贾琏说的“其他各家”，指的并不是四王八公核心圈子——以贾琏现在的情况，他也请不来——而是贾家自己的人脉圈儿，这些人基本上没落了，但有句话叫做“烂船也有三斤钉”，只要这里面稍微有几个能用的，确实比弄死王家有价值的多。 而且，“人脉”这东西不只是人才这么简单，就好比完全废物的贾赦，一样有自己的圈子，想要办什么事情，一样可以找到不少“自己人”，同样的事情如果尚书能办，下面的书吏说不定办的更好更便宜，特别是消息来源，“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可不是说说的。 “只是......”贾琏舔着脸说道，“等到大家到齐的时候，鸾儿妹妹要出来见个面，凤丫头跟了你，我身边总得有个伺候的，也不用再提什么名分，横竖我今后主要就在那院子了，到时候各家肯定少不了带点儿东西，周兄弟总不能空着手吧？” “只是她俩？”周阳略一沉思，指着王子腾夫人和王鸾儿问道。 “琏二，你倒是长进了，玩的越来越开。”没等贾琏回答，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王熙凤忍不住开口讽刺，说完还不够，又看向了王子腾夫人，“我的好二婶，二叔可是尸骨未寒，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份心思，当初真是小看了.....” “凤姐姐不也是？小妹记得琏二哥的休书已经给了？”王鸾儿一句话就把王熙凤堵得不轻。 “哼！”这方面王熙凤也不占理，憋了半天也只能忍着。 “怎么，今天的事情还是你们俩牵头？”周阳自然不会看着自家女人难受，“想必又是如往常一般，琏二哥招待前院，凤辣子接待后宅？幸好这次人不多，内宅基本没什么人，凤辣子再如何，这次怕是也只能歇一天了。” “周总兵所言不错。”眼看周阳开口，王鸾儿立刻选择闭嘴。 “哼，这次要不是我们......贾府里来了两个内卷，我怕是连说话的都找不到。”这么一说王熙凤立刻来了精神，先瞟了王鸾儿一眼，又趾高气扬的看向周阳说道，“那个假正经也来了，你可要一起见见？” “有的是机会，先等等不迟。”周阳无所谓的摆摆手，这才转向贾琏说道，“行了，琏二哥既然已经决定，小弟就不再多事，过两天准备好了，你记得打个招呼，这两位的事情，我今后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有一件，外面那些产业，琏二哥千万别多事，若不然别说是你，我也很难顶得住。” “你放心，前天还被陈家拉着喝酒，当时陈兄弟（陈也俊）还问起你来着，说你有日子没上门去玩了。”贾琏也不是完全不懂规矩，至少一个世家子弟该有的知识他都有，“还有马兄弟（马信）同样少不了，过两天的局子，我把他俩也叫上？” “行，琏二哥安排就好。”周阳点了点头，陈也俊和马信如今都在禁卫军任职千户，算是昌兴帝真正最亲近的护卫兵马，倒是禁卫军统领戚建辉，如今很有些“架空”的意思，“只是，到时候人有些多，琏二哥那里安排的下？” “子阳有什么想法？”贾琏好奇的问道。 “雪字号在公候街也有一处小院子，三进三出正房五间，琏二哥要是愿意，只管搬过去用着，文书上的事情你在顺天府，给下面交代一声就办了。”周阳笑着说道，“横竖那院子离你不远，平时也有人收拾，但这搬迁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不少时间，你的东道怕是要推迟一点了。”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算是给贾琏的补偿，荣国府的人情人脉可不是银子能换回来的，贾琏就这么帮自己牵线，考虑到现在贾家的情况，这些败落家族肯定会转头抱自己大腿，等于今后自己的圈子，仅仅一处院子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既如此，为兄就不客气了。”贾琏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第6章 对王家处置完毕 第六卷 6.52对王家“处置”完毕 “都谈完了？”眼看着院子里安静下来，一个熟悉的温婉女声从房里传出，李纨笑容亲切款款而来，很自然的走到了周阳身边笑道，“一家人哪里来的这么多争执，说开了不就没事了？” 仅仅几句话，就把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结果就是除了某人之外，包括贾琏在内的所有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向这位美少妇——是的，羡慕，毫不掩饰、充满了“为什么不是我”含义的羡慕。 只见李纨一身裁剪得体的雪白底色、墨梅花纹云锦宫裙，直接垂到近乎贴地，大概是畏惧春寒依然料峭，身上另披了一件同样雪白色的貂皮风衣，只是因为在内院，并未戴上风帽，颜色款式上倒是符合她“守寡”的身份，但要是对比她知性端庄却又红润自信的美丽面容，怕是没人觉得她“凄苦”。 “你倒是说的轻巧。”最终还是王熙凤没忍住，说话语气都带着酸味儿，“手里管着几百万的产业，平日里底下的奴才老实干了大半活计，你只要按时查查账本，绝对没人敢玩什么花哨，就算是真有事情，横竖也有男人帮衬。 每日里银子多的恨不得铺床铺地，想吃什么、喝什么只要招呼一声，荣国府从上到下哪个奴才敢不听话？如今这京城之中，各家内院谁没听说过你‘李夫人’的名头？怕是四家王妃太妃，日子过得都没你舒坦。” “你呀，也就这张嘴硬气了。”李纨风轻云澹的瞟了某辣子一眼，根本没搭理其他人就转向周阳说道，“这里既然都安排好了，横竖我也没什么事情，正好你来了，就顺路捎我一程吧，至于凤辣子，这里的事情再少，总要有个人忙活不是？” “行！”周阳笑着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轻轻揽住小寡妇，向贾琏点点头说道，“记得我们刚才说的，这两位今后只在你院子里，至于是不是能到你们府里，我就不过问了，横竖凤丫头也不会再呆多长时间，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 倒是琏二哥你这里，今后好歹也要注意一下，这位王家姑娘我就不说什么了，另外一位身份上还是不太方便，你现在毕竟是官身，传出去不太好听，幸好暂时来说问题不大，她们俩就在你那院子就好，少出门也少麻烦。” “我还能不知道这个？”贾琏没好气的说道，随后小声都囔一句，“再说你那里事情还少？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这下某人也是“大哥别说二哥”，尴尬的不再接话。 “让我把院子腾出来没问题，就不能让我直接搬到隔壁，去和这假正经做个伴儿？”王熙凤眼看着自己已经被“安排”，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自李纨的眼刀中败退，“行了，我就是随便一提，你还真怕我抢了你的差事啊？也不看看这狠心短命的答不答应。” “你们先谈着，我去前面看看。”哪怕是贾琏早就给王熙凤写了休书，此刻看到这番互动，脸色也不大好看，却也没胆子多说什么，只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他没看到，就在他转身出了内院的时候，不论是王鸾儿还是王子腾夫人，全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可别了，三千两的生意你敢多要两千两‘路费’，这办事能耐我可没胆子用。”周阳没好气的瞪了某辣子一眼，“横竖宫裁干的不错，最主要的是认字会算，正好能省掉一个丫鬟副手，你还是老老实实再祸害几天荣国府吧。” “平儿！”王熙凤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句，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出卖”导致的，“行了，老娘还要忙些事情，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是快些离了这里，省的我们碍眼，若是真需要，这府里也不是没有房间。” “你呀，还是继续嘴硬吧。”李纨白她一眼，也没在反驳，任由某人拉着出了院门。 这也预示着对王家“处置”完毕，只是刚才说了半天，现场不论是哪个人，没有一个提过王仁，就连王子腾夫人都没提，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很可能是王家最后一次“相聚”，等到王子腾丧事一过，那些豺狗绝不会再让他们如此“舒服”。 还有一点，王子腾生前好歹也挂着正三品的差遣，死后按规矩也是要有朝廷封赐“哀荣”的，但不论是谥号还是封赏，如今愣是一样没到，或者朝廷方面已经完全放弃，就如宿命一般，死的不明不白，死后无人搭理。 王家内院中，如今就剩下王熙凤、王鸾儿再加上王子腾夫人三个，眼看着院子里空下来，互相对望后齐齐沉下脸，三人的地位其实都是靠王家保证，如今王子腾死了、王家败了，今后她们没了靠山，全都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奈。 “凤姐姐，小妹倒是羡慕你的眼光。”半晌，王鸾儿幽幽说道，“今后虽说名分上有些关隘，可相比于实际的好处，这点儿事情又算的了什么？只看刚才那位李夫人的样子，不了解的谁又能想得到，她竟是年近三十还生了哥儿的寡妇呢？” “你呢，怎么和琏二这不长进的搅和到一块儿去了？”王熙凤不满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向心气高，甚至连贾府的凤凰蛋都看不上，如今再怎么不行，也不至于......” “我但凡是再慢一点儿，过了今日怕是难说要去哪家的院子里为奴为婢。”王鸾儿叹了口气，有些费力的任凭母亲搀扶着起身，“琏二哥别的不好说，若是今后伏下身子好好伺候，一世富贵还是不难的，只可惜，这名声怕是......” “鸾儿，王家就这么......败了？”王子腾夫人哪怕是经历了这么些天，至今依然无法接受，“你爹不过是刚走，家里怎么就败的这么快？你大哥说外面的铺面甚至庄子......” “今后你也别再乱想，有什么事情听我的就好。”王鸾儿落寞的摇摇头，甚至懒得再解释什么，转身向王熙凤说道，“凤姐姐，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今后荣国府怕是也要继续败下去，你到了周家，还请不要忘了自己姐妹。” “再说吧。”王熙凤哪怕是要面子，此刻想了半天也只能无奈摇头，她很清楚，今后自己到了周家，就不再是荣国府的“琏二奶奶”，更不会是下一代女主人，甚至手里都不一定有什么东西要管，就算真想帮忙，拿什么帮？ 这边，周阳先让亲兵从王家套了一辆马车——反正过来今日之后，谁也说不清这院子到底归哪个——这才接了李纨上车出门，一路上只是略有谈论，也没“顺路”回荣国府，而是直接进了周家院门，到薛宝钗院中。 “见过宝妹妹！”眼见母女俩正在说话，李纨很自然的上去轻轻屈身一记万福礼，却避开了对王淑英的称呼。 “子阳？”不提与李纨寒暄的薛宝钗，王淑英已经双目放光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看向周阳——嗯，不是因为俩人见面了。 “你倒是好，拿我们李家的好女儿，去讨好薛家的人。”看到王淑英的表现，再加上刚才路上就被某人交代过，李纨依然有些不满的抱怨几句，“前些日子二婶已经入京，我让雪字号那边帮衬着安排好了，就住在小花枝胡同，子阳可以安排媒人上门。” 这也是周阳早就和王淑英、薛宝钗说过，却直到现在才落实的事情，那就是给薛蟠、薛蝌两人做主，向李家提亲，让这哥俩迎娶李纹、李琦姐妹，以商户家世迎娶诗书世家嫡女，放在封建社会就是毫无争议的“下嫁”。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如何，我答应你们的如今算是做到了，你们答应我的呢？”周阳坏笑着说道——这也是他前两天因为薛蟠再次“封闭”被娘俩抱怨时，专门许下的条件。 “哼！”薛宝钗白他一眼，自顾自拉着李纨去了内间卧房，显然是直接开始商量相关事情；王淑英则被某人揽着去了书房，去履行当初的“条件”。 其实也没啥好商量的，李家如今已经事实上绝后，家境不只是“败落”能形容的，只是名头很大；薛家更是吃够了“商户”出身的苦头，对此毫无意见，两家算是各取所需，需要真正商量的只有时间安排，以及—— “好妹妹，如何谢我？”李纨轻轻揽着薛宝钗，咬着耳朵笑道，“我可是知道，你在永昌殿下那里......” “你学什么不好，偏要跟她学这羞死人的。”薛宝钗面颊红透，用力打了某寡妇几下，到底还是没有挣脱。 第6章 东平王府彻底完了 第六卷 6.53东平王府彻底完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进了三月份，周阳算是两边忙，各类事情都得到了有条不紊的推进。 第一自然是工作，密云大营的军务不用说，如今随着时间推移，各项事务逐步进了正轨，特别是他的“教导营”边学习边工作制度推进之下，原本人手贵乏、训练迟滞的问题得到了极大缓解，至少线列步兵训练已经颇见成效。 还有一件是他和永静公主的婚事，虽说这丫头早已入驻周家院子，更被某人吃干抹净各种享用，到底还没走过正式程序，宫里不论是太后还是昌兴帝，都不止一次催促他赶紧办婚礼，省的真出现公主大肚子出阁的问题，幸好现在不缺银子，所有问题都由家里妹子安排，如今也进行的七七八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昌兴帝登基平稳、政务平稳、国事也能各种平稳推进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彻底击碎了表面上所有的“平稳”——三月初七上午己时三刻，皇宫里的景阳钟连敲八十一响，意思是国家危亡！ “啪——”不提整个大明门前乱成菜市场的数百在京官员，也不论整个京城惊慌的气氛，御书房中，一份奏折被昌兴帝用尽全力甩在了地上，“谁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建奴不是已经被皇祖父剿灭数十年吗？东平王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一众阁老重臣全都茫然无措，因为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幸好昌兴帝已经点明，这是出了叛乱，兵部尚书牛继宗赶紧上前捡起地上的奏折，只是稍一翻阅就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半晌才恭敬的双手捧着奏折，先递给了裘世安。 “老牛，到底怎么了？”眼看着牛继宗看完奏折就傻了一样，柳芳顾不上什么上下级关系，连平日里吹牛打屁时的称呼都出来了，“再大的事情，你好歹先说明白啊？” “这份奏折是整理之后的，情报来自白山黑水之地。”牛继宗表情难看，却还是强忍着情绪说道，“本月初二，早已被平灭数十年的建奴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足足上万乱军冲进了盛京城，东平郡王府在那边的所有人......一个没剩下！” 这下，整个御书房里所有人都傻了。 “陛下，可还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吏部尚书林如海赶紧问道，“比如说，名列四大边军之一的镇东军如何了？” “狗奴才，还不说清楚！”昌兴帝正在气头上，一脚将裘世安踹了趔趄吼道。 “各位大人见谅，事情紧急，折子就不再传看了，请允许奴才给各位说清楚。”裘世安没事儿人一样重新站稳，躬身向一帮朝廷重臣说道，“三月初三晚上，乱军通过内应打开的城门冲进了盛京城，第一时间突袭了那边的东平王府。 传回消息的时候，整个盛京城涌进了数千人，另有大量兵马攻向城郊，驻军猝不及防一片混乱，结果如何目前无从得知，但不论怎么样，第一时间失去了指挥的朝廷白山黑水之地，怕是要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了。” 这下，御书房的气氛更加压抑、更加死寂了。 东平王府彻底完犊子了，这一点大家都明白，失去了赖以为支柱的镇东军精兵，就算朝廷依然给留在京中的穆家王爵封号，那也只是空有年俸的虚名；不过，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周阳想起另外一件事，“只有北静王仍得王爵封号”。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建言？”眼看气氛过于沉默，昌兴帝不耐烦的说道，却发现依然无人搭话，气的一把甩了御桉上的镇纸后指着牛继宗说道，“牛爱卿身为武将之首，可有什么教朕？” “这——”牛继宗憋了半天，讷讷扔出一句，“消息目前还不准确，无法.....” “闭嘴！”昌兴帝恼怒的一句大喝，堵得牛继宗满脸通红，但他并未理睬，而是看向了武将方面喝道，“你们呢，一个个都哑巴了？” “陛下，这消息恐怕不对——嗯，应该是不够准确。”眼见文官那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点儿接话的意思都没有，武将这边又拿不出像样的办法，周阳知道没法再拖下去，要是让昌兴帝对武将彻底失望，代价就太大了，因此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哦？”昌兴帝见有人说话，总算脸色缓和，“周爱卿可是知道什么？” “回陛下，并非得到什么消息，而是根据情况推断。”周阳刚说一句就见昌兴帝面露失望之色，赶紧补充道，“盛京城被叛军突破应该没问题，是不是控制就难说了，刚才裘公公也说，传回来的消息都比较早，更进一步的消息尚未传回。” “狗奴才，周爱卿说的可当真？”昌兴帝立刻问道。 “回皇爷，确如周将军所说。”裘世安赶忙答道。 “那就还好。”昌兴帝松了口气，立刻看向周阳说道，“周爱卿，若真是如此，又当如何？” “回陛下，若只是盛京城有失，事情就还来得及补救。”周阳见裘世安没反驳，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情报说叛军‘数千人’，这不可能，若是如此多的人数集结，东平王府还看不见，那只能说是瞎子再加上傻子才能办出来。 所以，若是微臣的猜测没错，叛军的数量远少于他们表面上展示出的样子，所谓‘数千人进城’，基本上是虚张声势、再加上东平王府遇难、其他人草木皆兵的原因，真正的叛军数量，能过千就算了不得，然后内鬼配合开城，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微臣以为并非盛京城。” “山海关！”牛继宗这次反应过来。 “不错，只要朝廷还控制着山海关，局势就在掌控之中，接下来的问题才是如何平叛——当然，越快越好！”周阳这几句话一说，现场无论文武齐齐点头，御书房中的气氛明显松了下来，“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以最快速度派出一支精兵，确保控制山海关！” 真实历史上明朝灭亡之前，哪怕是各种吹嘘也好、实际上的战略攻守之势也罢，不论说什么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建奴始终未能拿山海关怎么样；如果不是明朝内部问题太大、明朝朝廷烂的实在太狠，真要是拖上十几二十年，所谓的“八旗”怕是很难说结果如何，这就是山海关对中原的战略价值！ 既然说到最快速度和精兵，能进小朝会的没傻子，大家齐齐看向了三千营现任总兵裘良。 “回陛下，只要能有五天时间，微臣保证拉出五千精骑！”裘良自信的回答也让现场众人齐齐点头，按照封建时代的规矩，三千营能有这种表现，当真对得起“精兵”称号，更何况后面还有，“若是有十天，微臣还能再拉出五千！” “裘爱卿有心了。”昌兴帝面露满意的笑容。 “启禀陛下，太慢了！”但周阳知道，这样肯定不行。 “周爱卿觉得应该如何？”眼见有了解决思路，昌兴帝说话都随和了很多。 “裘大哥见谅，小弟说的可能有些过分！”周阳是在顾不上什么称呼问题，更何况他的要求放在这年月确实过分，“若是明天就要出兵，三千营能拉出多少人？” “什么，明天？子阳你疯了吗？”这次不等裘良说话，柳芳就不满的喝道，“哪有这么快的？” “裘大哥？”周阳却只是歉意的向柳芳躬身一礼，继续询问裘良——柳芳的职务是兵部左侍郎，因为右侍郎空缺，大军出征的粮草补给同样要由他负责。 “两千，实在没有更多了！”裘良犹豫半晌，咬了咬牙才苦笑着说道，“这是在只带够用干粮、不顾一切的情况下才行。” 这年月想要保证数千甚至上万大军的补给，那可不是像现代一样，随便找个战备仓库调集，然后再随便找个就近的火车站，两边一协调就能起运，调动速度甚至比军队慢不了哪去，古代那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的不光是后勤重要性，还有滞后性！ “虽然少了些，幸好我这里还有。”周阳总算是松了口气。 “周爱卿，你是想明天就出发？”哪怕是昌兴帝已经足够急躁，也没想到有人能急到这地步，“万一要是有什么疏漏......” “请陛下恕罪！”周阳不顾礼节打断了他，“白山黑水那边到底情况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万一山海关有失，朝廷的麻烦就大了，这时候兵马早一天过去，至少能够提高一成的胜算，现在已经十万火急，顾不了这么多了！” “子阳，你那里能调动多少？”裘良立刻问道。 “亲卫骑兵镇抚、神机营直属骑兵镇抚，再加上各千户两个骑兵百户中的三成到四成，我这里也能调动两千骑兵。”周阳其实故意保守了，但要是说的再多，等于是得罪裘良，幸好四千精骑也够用了，“再加上两个步兵炮百户，只是如此一来......” “我从三千营为你额外抽调千匹战马，一路上所有人以奔袭速度全力出发，不用体恤战马，四到五天抵达山海关绝无问题。”裘良毫不犹豫的说道，“你那两个炮兵百户也带着，按照三倍战马配备，但这样的奔袭，必须全程用精料喂马，不知温尚书可否支撑？” “事有轻重缓急。”户部尚书温福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户部官仓随两位取用，哪怕是要用细粮喂马，本官也由得你们！”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如此文武合力、上下一心，何愁建奴不灭！”昌兴帝欣然点头，转而看向裘良和周阳说道，“既如此，辛苦两位爱卿了——周爱卿还没有世爵对吧？待此事平定，朕不吝重赏，裘爱卿也不用担心，天家从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第6章 林黛玉:没有哪个姐妹为周家立下功劳 第六卷 6.54林黛玉：没有哪个姐妹为周家立下功劳 小朝会商量完策略，考虑到事情紧急，周阳和裘良直接申请离开就直奔各自军营，连家都没时间回，他只安排人到周府送信，其他实在是顾不上了；幸好神机营一直按照他的习惯，任何时候都有值班单位保持战备，再加上平时要求严，一天一夜拉出两千骑兵还是不困难的。 “赵桐、焦震、孟坤、张昊！”回到军营他也没废话，第一时间升帐摇人，待全军副千户以上军官到齐后，他更是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们四人立刻向副手交接手中军务，务必保证清楚明白，明日一早随本帅奔赴山海关！” “卑职明白！”*4。 “陈乾，你立刻前往武器库，务必确保两千精骑奔袭的弹药补给，晚饭前报我审核后就下发，明日随军出发！”四人答得痛快，表情却明显茫然，显然是搞不清问题所在，不过周阳暂时顾不上这些，直接摆手让他们退到一边，这才转头说道。 “卑职明白！”周阳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面露惊容，但陈乾还是第一时间领命。 “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担心，东平王府出事了。”周阳叹了口气，把小朝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中补充道，“我走之后，军中以袁修为负责人，再调集六千步兵和一千骑兵准备好，所有前往山海关兵马全部装备燧发枪，现在倒是够用了。” “卑职明白！”*n，这次没人敢废话了，但却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甚至不知所措。 很明显，大周朝承平百年，外战也就四大边军还有经验，还特么是“治安战”经验，以北静王府的平北军为例，现在的鞑子经过上百年打压清理，早就没了当初“横扫欧亚”的雄心和实力，甚至很多时候，平北军为了“制造”战功，普遍存在“杀良冒功”问题。 这次突然出现的建奴死灰复燃，让一帮从未有过对外作战经验的年青一代将领普遍迷茫，与其说是害怕或者担忧，不如说是对未知的恐惧，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次的敌人究竟怎么样，甚至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各位兄弟，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也知道这次的战事与过去打打山贼叛乱不一样，但我觉得，你们怕是想多了。”既然发现了问题，周阳自然不能干看着，“建奴当初确实号称‘满万不可敌’，但那是他们刚从山林里爬出来、尚未见到过富饶生活的时候。 如今，距离太祖立国已有百年，距离太宗还都京城也有七十多年，所谓的‘建奴’更是被太上皇扫荡一空，就算剩下几根毛草又如何？这么些年他们憋屈的隐姓埋名，或许积下了一肚子怨恨，却又有多少战力和胆气，嗯？” “这——”一帮手下原本紧张迷茫的脸色渐渐有了变化，甚至慢慢露出喜色。 “大人说的是！”袁修兴奋的说道，“我们没和他们见过仗，他们又何尝知道我们的战力？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满万不可敌’的建奴精兵，而是一帮刚刚拿起刀枪、最多当过土匪山贼的新丁，唯一比内地山贼土匪强的地方，大概也就是......” “他们有战马！”孟坤也反应过来。 “这倒是不见得。”眼看众人士气回升，周阳自然不介意趁热打铁，“你们可能都误会了，白山黑水之地虽说也在关外，可那里主要以山林为主，哪里有草场放牧养马？当初的建奴其实主力也并非精骑，而是依仗长弓重箭。 如今更是百年过去，他们还能剩下多少族人？或者说，整个白山黑水才多少人丁？更别说那边历来苦寒，连白盐和茶叶都要依靠中原商队，铁货又有多少？兵器呢？衣甲呢？没有这些东西，他们拿什么和我们拼？” 这一次，一众手下全都露出放心的笑容，因为他们明白，这次面对的不是什么真正的强敌，最多也就是更加凶悍、不怕死的造反而已，甚至在规模上肯定还比中原各地要小，因为白山黑水的总人口在那儿呢，再多又能多哪去？ “大人，看来这次不是什么苦差，更像是一次机会啊！”大大咧咧的孟坤一句话，就让众人全都笑了出来。 “不错，就是机会！”眼见士气大涨，周阳终于放下心来，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我等武人就是如此，没有战事哪来的机会，没有战事怎么升官发财？如今这些建奴重新冒出来，那就是我们的上进的机会，你们都明白了？” “卑职明白！”这次声音前所未有的整齐响亮。 “好了，都去忙吧——东杰（袁修），你辛苦一下，核算好所需补给后就去户部直接请领，千万不要客气，接下来的连续奔袭少不了精料甚至细粮喂马，能多要就别少了；义龙（李峰）你去一趟雪字号，让他们送一批白盐过来，路上饮马少不了。”周阳不忘趁机交代一句。 “是，大人！”袁修、李峰齐声应下。 目送一帮手下陆续出帐，周阳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紧张，难道自己就不紧张吗？但也正如他刚才所说，这次建奴死灰复燃，同样是自己的机会，只要能打赢，今后他就可以彻底告别根基不稳的难题，哪怕是没了永昌公主和太后支持，他也能依仗功劳和实力毫不担心！ 当晚，军营最后面、背靠山脚大院。 “你们怎么都来了？”看着全都等在客厅的妹子们，周阳心疼的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中间的永静公主用力搂紧，这才扫视其他人说道，“这次虽然有战事，但也不过寻常，哪里需要这么担心了？再说你们这么就进了军营......” “周大哥放心，是小妹安排大家，以雪字号送补给的名义跟随车队进来，营门口也是小妹出面，并且阻止了他们的检查，还请周大哥不要处罚卫兵。”赵麒英赶忙起身说道，“再说，不论这次战事如何，你明天就要离开，我们总要过来的。” “也罢了。”周阳这才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莺莺燕燕，面露哭笑不得。 坐中间的是永静公主郭璇，两侧自然是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个妹子，左边是四春姐妹带着史湘云和晴雯，右边是赵家姐妹、邢岫烟和薛宝琴，甚至连秦可卿、李纨和王熙凤都带着平儿、甄英莲从内院赶过来——简单说，除了永昌公主和东方冰，家里妹子们基本都到了，当然还得去掉王淑英这样的特殊情况。 “周大哥，皇姐派人到家里送信，今天人太多，她就不过来了，明日你出发前，她会来找你。”刚想着少了人，永静公主又解释了一句，“她还说让你放心京城这边，她会安排处理好；家中你更不用担心，小妹会和各位姐姐每日为你祈福......” “这就算了，我不信这个。”周阳无所谓的摆摆手打断她，这才敞开怀抱，将钗黛一起揽着强笑道，“我离开后，你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美美的，等我回来后要检查，哪个让我不满意了，当心屁股开花......” “呸呸——”结果自然是嘲弄声一片，大家一起这么些日子了，谁还不知道某人的心性。 “周大哥，小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这么一大家子，却没有哪个姐妹为周家立下功劳。”却不想薛宝钗一句话，就让整改客厅里全都静了下来，林黛玉甚至开始眼圈发红，“等这次回来，你好歹上些心思才是，姐妹们纵是任你......胡为，总也要为周家开枝散叶。” “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等我回来后，让你们一个个肚子大起来，省的你们再胡思乱想。”既然知道了薛宝钗的心事，周阳自然不会说难听的，干脆开个玩笑缓解气氛，结果自然又是“呸呸”声一片。 “少爷，你到时候把这个穿上。”正说笑时，晴雯红着眼睛过来，打开包袱取出一件改装札甲，就是在制式单层皮甲表面，另外镶嵌安装了一层薄钢板，防护力大增，“这是家里人一起动手做的，甲片是宝姐姐催促雪字号那边赶的工，奴婢记得你还有内甲，都穿上就放心多了，到了那边千万小心。” “你们尽管放心，神机营就是放眼天下，也是最顶级的精锐兵马，哪个不知死的能拦住？”眼看妹子们全都有些低落甚至眼圈发红，周阳赶紧安慰，“不过是一群捣乱的深山野人，哪里需要这么担心受怕的？” “周大哥，小妹已经给津门那边的商号送信，你到时候让人把需要的东西列出来，直接送过去，所有需要运送的物资补给，自有家里船队运去山海关。”薛宝琴罕见的没有捣乱，还认真谈起了公事，“朝廷这边不如我们快。” “琴妹妹，谢谢你！”永静公主赶紧过去揽住她道谢。 “嘻嘻，若要谢我，不若今晚我们一起安置？”薛宝琴继续捣乱，结果被公主殿下在一片笑声中红着脸推开了。 “好了，都别捣乱了。”王熙凤半是收场半是抱怨，“今晚没我们什么事情了，至于谁留下，你们刚才安排椅子的时候，不是已经放在中间了吗？这一个正妻一个兼祧，还有一个早定下的，一房四好爽快着呢！” “你这辣子真是的......”哪怕是林妹妹一向嘴尖，这次也只是红着脸说了一句就不再继续。 “好了，你们也不用紧张，横竖不过个把月的事情，哪里需要担心这么多。”周阳轻轻一叹，站起来走到妹子们之间，挨个拥抱安慰，比如来了之后就一句话没说的四春和史湘云，以及另外两个“小寡妇”，“都回去歇着吧，能有什么事情？”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走了走了，耽误人家做什么？”薛宝琴笑嘻嘻的第一个出了门，妹子们总算陆续走远。 第6章 永静公主:也不知皇姐跟着怎么样了 第六卷 6.55永静公主：也不知皇姐跟着怎么样了 三月十二清晨，山海关城头。 迎着初升朝阳放出的春日暖阳，整个关墙上刀枪齐备、人员齐整，放眼望去，春末的大地与山丘都已献出了点点新绿，却也夹杂着依然没能彻底消融的残雪，很有几分诗情画意；只是原本颇为亮眼的景色，此时却无人有心赏玩，因为同样景色中的，还有眼前的人喊马嘶。 “多亏了你的策略，若是再慢半天，现在这城头怕是难说归谁所有了。”永昌公主面色疲惫、美目布满血丝，却依然挡不住宛若星河般的明亮目光，“因为白山黑水早归了大周朝所有，本宫之前从未关心过这山海关的防守，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破败到这种地步。” 没错，这娘们儿也是个狠人，所谓的“次日清晨”安排，就是把京城事务全部交接给副手东方冰，再按着她和某人，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中来了个“小别胜新婚”，随即亲自跟随一路奔袭，愣是全程不落的强行军跟到山海关！ “不论如何，这次是我们赢了。”旁边同样状态很差的裘良依然满脸喜色，“哪怕是这一路上跑废了近四成战马，跑丢了超过三百人，依然是我们赢了；还有，子阳猜的很对，所谓的‘建奴’真就只是虚张声势，关城外这些应该是绝对主力，给足他面子也不到四千！” “子阳，你准备怎么做？”永昌公主澹澹说道。 “解决他们。”周阳毫不犹豫，“早一天打下去，就早一天结束战事，正如刚才裘大哥所说，眼前的这些就是所谓‘建奴’的绝对主力，就算没把整个白山黑水的乱军精锐抽光，也最少能占一半儿，只要打掉了他们......” “就等于我们平定了大半乱事！”裘良的语气已经满是兴奋。 “而且，我们也不能再等。”周阳扫了一眼关墙上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原山海关守军，无奈的摇头说道，“幸好我们来了，要不然指望这帮废物，还不如指望乱军自己散去——裘大哥，你辛苦一下，把我们的人抽调部分上来。 我的想法，留足三千骑兵，吃饭、休息恢复精力，再挑出状态最好的战马，保证他们够用；剩下的人手全部下马，上城协助防守，不指望他们真能防住什么，因为我准备中午提前半个时辰，让兄弟们饱餐一顿.....” “趁着乱军吃饭时突袭！”裘良用力点了点头，面带感激之色向永昌公主和周阳分别行礼，“公主、子阳贤弟，这次多谢两位的照顾，若不是神机营精兵撑到现在，光靠我手下那些废料，这次的奔袭怕是难以成事。” 一路的奔袭完全看出了人员素质的差异，神机营这边除了路上有战马倒毙或是失误摔伤了大半个总旗，又不得不安排人手照顾外，基本全员抵达；三千营却是第三天就撑不住了，幸好有神机营兵马“看护”，就这还是一路上跑没了小三百——一共两千人的情况下。 “裘大哥心中有数就好。”周阳没拒绝他的谢意，笑着点头后补充道，“我知道军中的问题不少，但裘大哥不要忘了，我们武勋的立足根本是什么；你就算不能保证全军精锐，至少也要握着一支随时能打的精兵，若不然真到了用的时候，你不能每次都指望有人能帮你撑住。” “好了，你去忙吧。”永昌公主冷冷的扫了一眼额头见汗的裘良，“记得按照刚才的要求安排好，本宫不想再听到什么‘延误’之类问题；若是这次一切顺利，本宫就当没一切没发生过，可要是再有什么乱子......” “公主放心，公主放心！”裘良惶恐行礼后，几乎是跑着冲下来关墙，没等站稳就开始吆喝安排。 “瑢儿——”周阳目送裘良下城，转头笑着看向妹子。 “你跟我来！” 三海关外不足三里，乱军大营。 “到底是哪个狗奴才，把我们的底子提前泄露出去了？”中军大帐正中，一个很是威严的年轻男子无比恼火，“我原想着先立下根基再说名号，如今提前泄密，别说是各地的官府百姓，就是当初答应一起举事的势力，这次都只来了一半多点儿！”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应该是原本东平王府的人。”一个书生打扮却已经剃发束辫的男子摇着扇子说道，“王爷，如今既然已经暴露，再遮掩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直接亮明旗号，聚拢人心——大清子民传到今日，虽说已经不多，但只要能再来一部分，好歹也不至于现在这般。” “哼，这帮不中用的尼堪！”年轻男子恼火的骂了一句，刚才说话的书生自觉过滤，“明明从盛京出发时，我们还有大军五千，想不到这点儿路程，耗费了整整七天不说，一路上竟有超过一千人不堪劳顿早早跑路！” “王爷，我们的兵马虽然不多，却也不比敌人少。”摇扇子书生继续劝说，“关城中的探子已经送出线报，京城赶来的兵马也不过三千余人，算是双方相当，以我军精兵对朝廷疲敝之兵，想来不过是一战而定罢了。” “先生有心了。”青年满意的点点头，但很快脸色变得难看。 大帐之外“你们不能进去”、“老子今天就要见到他”之类的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帐前卫兵与什么人发生了冲突，而且来人的身份还不低，卫兵根本不敢全力阻拦。 “王爷——”书生起身询问，迎上青年阴冷的眼神后赶紧躬身避开，“奴才明白了。” “姓金的，你特么当初在盛京之时，说的可不是这样！”终于，大帐挂帘被人粗暴的扯开，一个极为壮硕的男子满脸怒色冲了进来，“金总管，如今兄弟们辛辛苦苦跟你到了这里，要是都吃不饱也就罢了，可现在你的人吃的是肉汤泡饼，老子的人只能啃干粮喝凉水，怕是说不过去吧？” “罗大哥说笑了，有我一口吃得，还能少的了你们？”青年强忍着心情起身笑道，“不如这样，这次先过去，中午我让手下人匀出部分给养，给大哥手下兄弟加点儿油水如何？总不能都到了这会儿了，再重新做饭吧？” “金总管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能不识抬举。”大汉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两边面带怒色的所有人，无所谓的拱拱手说道，“告辞！” “啪察——” 大汉刚出大帐，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摔杯子声音，却只是不屑的扬了扬嘴角，只是稍一停顿就继续走人。 “金总管！”大帐中，青年咬着牙冷哼一声，“自先祖开始，本王三代潜伏在东平王府，时至今日终于得报大仇，却还是躲不开这奴仆称呼——迟早有一日，本王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爱新觉罗氏永远都是真命天子，无人可动！” 大帐中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京城周府，正院后宅。 “公主，喝点儿粥吧。”薛宝钗有些无奈的将凉热正好的银耳莲子粥放在永静公主身前小桌上，又把旁边同样一脸思念的林黛玉拉到旁边桌子上，再端一碗粥放好，“虽说清晨肚子不饿，好歹也用些垫垫，难不成一个上午都空着？” “宝姐姐，按照周大哥临行前的计划，此时大军应该已经到达山海关了吧？”永静公主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连说话都没了平日的灵动，“也不知皇姐跟着怎么样了，可惜直到现在，宫里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昨晚东方姐姐不是过来了吗？她怎么说？”薛宝钗其实也很着急，只是她向来稳妥，知道干着急没用，“就算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好歹也该说一下大军到哪里吧？” “冰姐姐送来的就是昨日刚到的消息，大军还在奔袭中，应该是昨晚或是今早到达。”永静公主舒了口气，端起桌上的玉碗一口气喝光了米粥，“罢了，我这就去宫里问问，按理说皇嫂和陛下哪里应该有更多消息才是。” “公主稍等，我这就让人准备......”薛宝钗赶紧说道。 “不必了，本宫带些人过去就好，家里要是没你镇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永静公主白了一眼依然没说话的林黛玉，摆摆手直接出门。 “林丫头，公主之下，家中以你为尊，如今正逢要紧的时候，你好歹也要振作一下，给姐妹们做个榜样。”薛宝钗无奈的坐在林黛玉身边，轻轻揽着她说道，“要我说，你不如回去林大人那里问问，好歹也要知道点儿什么吧？” “如此——也好！”林妹妹有些软弱的点点头。 “等等，把粥喝了！” 第6章 永昌公主:就是——这样? 第六卷 6.56永昌公主：就是——这样？ 山海关，城墙下守将住处。 永昌公主迷迷湖湖醒来，纤手伸出锦被摸向身旁，却摸了个空，她有些紧张的睁开眼睛，就见宽大的锦被都盖在自己身上，大床外沿已经无人，幸好借着散入房间的阳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光亮后形成的影子落在帐子上，让她悄悄松了口气。 “醒了？”听到身后的动静，周阳笑着过来撩开了帐子挂好，“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些好克化的吃食，等一下就能送到外间；你也真是的，一个女儿家偏要这么要强，硬是跟着一路奔袭到此，还不顾身体疲惫就要我......” “什么时辰了？”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了某人的吟唱，皱了皱眉就想坐起来，却只感觉浑身无力，依然残留在身上的酥软感觉让她很是无奈的放弃了努力，转而抬起双臂，向某人摆出了“求抱抱”的架势，央求他拉自己起来。 “你呀！”周阳有些哭笑不得，小心的扶着公主殿下坐起来，还很贴心的帮她塞好靠枕，这样软弱状态的永昌公主，他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了，“还差不少时间到午时，军中兄弟都吃得差不多了，完事儿后再歇息小半个时辰消化一下，正好全军出击。” “我们这次带的补给不少，可这次的情况重要......”永昌公主顾不上暴露的风景，急忙询问正事。 “放心，我让人几乎买空了目前能够就近买到的肉食，确保所有人最少能吃到一两肉，更别说肉片儿菜汤管够，纯白面儿大馒头管够，就连战马也只喂豆子和细粮，掺了盐巴的清水管够。”对于这次的战事，周阳比谁都看重。 “那就好。”永昌公主这才松了口气，任由某人帮着穿好衣服，“你也累了这么些天，等一下还有战事，不如再歇歇吧。” “放心，我的身体如何，你不是已经感受过了？”周阳笑着调侃一句，惨遭某公主小拳拳，“好了，我也出去垫垫，等一下看着差不多就出兵，早上我们就商量过，战事不能再拖了。” “那你也不能......”永昌公主明显有些着急。 “好了，你再歇会儿。”周阳笑着揽住爱人轻轻一吻，转身出了房门。 如此庞大的骑兵力量，自然不能堆积在关城内，周阳出了山海关南门，就见全体出击的兵马已经开始整队，可惜三千营那边明显要差了不少，也许他们骑术、骑射比自家强，但要说队列、队形之类，他们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裘大哥，都准备好了？”周阳笑着走向忙到一头汗的裘良。 “放心，都按我们的计划准备，整个上午我让专人防守，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更是趁机拿下了多个细作。”裘良用力点了点头，“子阳，你是知兵的，觉得这次成算如何？” “放心，他们不行。”周阳冷冷一笑，“而且，我给他们挑选了一个好时间。” 午时三刻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古人认为杀人不详，专门挑选这个时候开刀问斩，就是为了让犯人的冤魂在阳光下消散；也是这个时候，叛军大营中一片喧嚷，却是到了开饭的时间，让人食指大动的肉香味儿飘在整个营中，无形中更加让人心中难安。 同样是在这个时候，山海关北门缓缓打开，在一众叛军惊愕的眼神中，神机营骑兵以镇抚为单位，分成四个波次冲出城门，在关城前迅速完成列队，紧随其后的还有足足两个百户步兵炮，迅速冲到已经列好的骑兵线列后方，迅速卸下装填。 整个叛军营地为之大乱，原本正等待开饭的各路叛军不论再是抱怨，也只能在各自头领的招呼或者鞭打下集合，幸好他们也就手中的兵器，什么铠甲护具全没有——嗯，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核心的不足两百人还是能混上些皮甲之类。 这么一折腾，就是将近一炷香工夫过去，叛军营地中的整备还没怎么样呢，神机营炮兵已经就位了，墙式冲锋骑兵队速度要求没有传统骑兵这么高，因此就直接掩护着牵引步兵炮的挽马，一直贴到距离叛军营地不足两百步，这才护着炮兵开火。 “彭彭彭——” 随着炮兵指挥官陈乾一声令下，两个百户二十四门步兵炮依次开火，两斤半的实心弹越过两百步的距离轻松砸进了叛军营地，到处乱滚的铁弹砸到哪里都是一片惨叫，轻松将叛军本就不怎么样的组织砸烂，不只是实心弹，这次还用上了实验性的开花弹！ 准确说法应该是定时引信开花——嗯，引火弹，这个年代的黑火药威力有限，虽说定时引信开花弹的原理不复杂，但周阳引导着造出来之后才发现，步兵炮重量轻、口径小、弹丸威力小，这样的开花弹除非正好在目标不足十步距离炸开，要不然也就是一个大炮仗，打出去只能听个响。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新的弹体采用薄壳结构，内部大量填充勐火油泡透后又用石蜡“固化”的锯末，最核心的黑火药一旦炸开肯定会引燃，乱飞的火种极为适合引火，特别是面对野战营地的时候——这类营地到处都是帐篷和木质件儿，实在是太好点着了！ “子阳，你这宝贝这么好使？”看着叛军营地内火势越来越大，饶是早有猜测的裘良，此时也有些傻眼，“这要是一直轰下去，说不定根本不需要我们的骑兵了。” “击溃才能弄到几个首级功？”周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却也招来传令兵说道，“你现在就去下令，让炮兵继续轰下去，按照正常比例安排实心弹和引火弹，再打一炷香工夫——裘大哥，你的人也可以准备了，务必不要放走一个！” “你放心！”裘良兴奋的冲下了关城。 随着炮击的进行，叛军营地内的火势愈发厉害，渐渐已经没了控制的可能性；叛军那边也不傻，眼看着营地完蛋，一个个反倒是有了点儿“背水一战”的意思，残存人马在各自头目的召集下陆续整备，可惜少了一小半，剩下的也个个灰头土脸。 “你没去？”正看着战事，身后传来永昌公主奇怪的询问。 “我好歹也是正三品的朝廷总兵，堂堂军方高官，犯得着每战亲冒失石吗？手下人又不是不能用，好歹给他们立功的机会。”周阳没好气的说道，“再说这次叛军就这点儿实力，完全赢定了，我还不如省点儿事情，往城头一站‘运筹帷幄’呢。” “你倒是脸皮够厚。”永昌公主鄙夷的白他一眼，指着亲自带领三千营骑兵包抄东侧的裘良说道，“可惜这狗奴才能耐不行，若不然等会儿正面有你的人强冲，两翼有三千营包抄，轻轻松松就能打出一次歼灭战，一个叛军也不留。” “无所谓，这一仗足以彻底打掉叛军的任何希望，跑掉几个也无妨。”周阳看着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的叛军营地，向旁边的旗语传令兵点点头，“命令，立刻全军冲击！” 传令兵应命后用力挥动近两米高的巨大红旗，反复将命令传递三次；城下军阵中的传令兵看到命令，随即禀报各自主官，很快四排早已激动待命的骑兵开始慢慢加速，整齐紧凑的队形始终保持的不错，速度也在接近两百步的距离中提高上来——此时，叛军仍未能完成整备！ 但也容不得他们继续，刚才的“金总管”眼见无法拖延，几乎是咬着牙命令手下开始全力冲锋，连“骑射”都顾不上了——事实上，双方之间的这点儿距离，也不可能再玩什么“曼古耐”之类战术，只能尽可能发挥战力。 可惜，他们什么都发挥不了！ 叛军排出远比神机营松散了不知多少的游骑雁形阵，铺开的兵线比神机营大了两倍还多，几乎是尚未提速就与密集的墙式冲锋撞在了一起，很快喊杀声与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只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神机营的阵型几乎是热刀切牛油一般从叛军中杀穿了过去，以至于很多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却是因为墙式冲锋骑兵比传统游骑密集太多，单位面积内的叛军一人甚至要面对两三把马刀，经常是没反映过来就已经被斩落下马，根本挡不住！ 第一排带队的孟坤甚至都有些止不住步伐，差点儿带队冲进变成火海的叛军营地，好不容易才压下了线列，转头看向少了足足三分之一的叛军骑兵，毫不犹豫的调整队形，勐地挥刀下令后，第一个带头，跟随后队转前队的自家兵马冲了回去！ “就是——这样？”城头上，不论是原本守军还是后来的援军，全都傻傻的看着再次被“切开”的叛军，足足半晌之后，永昌公主才傻傻说道，“就算没有狗屁的‘满万不可敌’，但也不至于这么吧？” “不然呢？”周阳倒是没太奇怪。 “周子阳，本宫记得你说过，这一战术也是你搞出来的？”永昌公主急急问道。 “对啊，怎么了？”墙式冲锋——嗯，这个时代还没有，那就是“新发明”。 “写个折子一式两份儿，一个给恺儿，一个给本宫，立刻！ 第6章 永静公主:多谢皇嫂厚赐 第六卷 6.57永静公主：多谢皇嫂厚赐 三月十四上午，大明宫，御书房，小朝会。 “牛爱卿，后续兵马可曾齐备？”哪怕是周阳早已带着骑兵迅速出发平叛，昌兴帝其实并未真的放心，因为在场众人谁都不会以为，这次的叛乱能依靠区区四千骑兵就打平，“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回陛下，神机营六千步卒、一千精骑已经待命出发，三千营最多可以再安排六千骑兵，只等粮草齐备、饷银发放，立刻就能出发。”牛继宗非常自信的说道，“只是温尚书那边一直未能准备好，这才拖延了。” “温爱卿？”昌兴帝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陛下，老臣已经按照常备标准备齐了粮草补给。”户部尚书温福赶紧说道，“只是，牛达人还要另发一份双倍饷银的‘开拔费’再加上承诺出战期间双饷，老臣是在无力支应，请陛下恕罪！” “温大人，这战时双饷还有出兵开拔费的规矩，可不是老夫定下的，而是自太宗皇帝北伐就传承至今，从未有过改变。”牛继宗毫不客气的说道，“想要底下的儿郎拼命，就少不了给银子，不让他们安排好家小，怎么指望他们不怕死？” “牛大人，温大人也没说不给，只是如今国计艰难，是在无力支应，这才暂时未发，待年底若有盈余，第一个就给所有人补上银子，难道这还不行吗？”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不满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就不能为朝廷考虑吗？” “哦？魏大人当真是为国尽忠啊。”兵部左侍郎柳芳讽刺的笑了笑，“却不知魏大人能否告诉老夫，上次朝廷年底盈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今年再加上战事，年底别说盈余，怕是亏空不知道要有多少吧？” “够了！”昌兴帝从来都不是耐心的人。 “臣等失仪！”大臣们赶紧请罪。 “温爱卿，既然大军要出发，这开拔费还是不可少的。”略一思考，同样变不出银子的昌兴帝也只能选择和稀泥，“牛爱卿，这双饷之事，不妨先缓一缓，若是朝廷年底还是结余不足，朕以内帑补上如何？” “老臣不敢！”话都说到这份上，牛继宗还能怎么接？ “近日可有消息传回？”眼看暂时平息了争论，昌兴帝也松了口区，转头向裘世安问道，“山海关那边现今如何了？” “回陛下，暂时未有消息传回。”裘世安赶紧答道。 “加紧催一催。”昌兴帝有些着急，哪怕是明知道着急没用。 “陛下，如今战事危急，前方吃紧，白山黑水历来又是多事之地，是不是要派出稳妥人手，先一步协调一下？”没想到督察院左都御史魏广又闹出了幺蛾子，“毕竟，这战事迟早有结束的时候，可事务并不会因为战事结束就没了。” “哟，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侯孝康面露讽刺的笑容，“魏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说周将军不一定镇得住，就要加派一位更有‘威望’的人选，却不知是哪位有此能耐，也让我们这些粗鄙武夫长长眼啊？要我说，不如让魏大人过去就好！” “陛下，老臣也是一心为国......”相比于说话没把门的武将，魏广明显聪明多了。 “魏爱卿有心了。”昌兴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直接没接话。 就在御书房众人继续商讨国家大事的时候，却见门口侍立小太监挑起门帘，连连给裘世安使眼色；裘世安面色一顿，面露愤怒之色，却忽然发现那小太监手中捏着一份折子，心头微微一动。 他这才奇怪的看了一眼依然商讨的阁老大爷们，悄悄绕着向门口走去；小太监看他过来，赶紧迎上去悄悄耳语几句，就见裘世安一脸惊讶的接过了折子，稍作翻看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狗奴才，又怎么了？”看到裘世安愣在门口，昌兴帝不满的喝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进来说？” “皇爷恕罪，这个......”裘世安捏着折子，犹豫了一下才快步进入书房交给昌兴帝，“这是山海关刚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神机营和三千营已经在两位大人带领下，一战全歼了叛军主力骑兵三千余，贼首仅带了数十亲信逃脱！” 御书房一瞬间静了下来。 “裘公公，此言.....当真？”半晌，牛继宗先看看正在翻看奏折的昌兴帝，这才小心问道。 “这个......老奴哪里敢说？”裘世安可对某人没什么好印象，这时候那还不趁机撒丁子，“不过，奏折上确实说，前日中午趁着叛军吃饭的机会，周将军亲率三千精骑，在火炮掩护下一战功成，将近四千叛军没跑掉多少。” “陛下，此必为虚报！”没等牛继宗考虑清楚该怎么说，督察院右都御史田桂已经跳了出来，“臣听闻古之强军，确有数日奔袭六百里、十日突进上千里，但也只是突袭，京城到山海关六百余里，前日上午人马也就刚到吧？岂有连续奔袭五日，当日就与敌军正面交战，还能一战而下的？” 他这一说不要紧，刚刚听说消息已经很有欢快气氛的御书房再次沉静下来，就连刚才一脸喜色翻看奏折的昌兴帝也露出怀疑的神色。 “裘世安，除了这份奏折外，可还有其他消息？”思考片刻，昌兴帝决定先看看情况。 “回皇爷，并无。”裘世安赶紧说道，“只是，奴才听说这次出兵，永昌殿下也跟着，是不是另有......” “哦？”昌兴帝心头一喜，赶紧把奏折翻到最后一页，就见末尾的署名上一下子三个名字，前后分别是周阳的签名和印信、裘良的签名与印信，最后才是永昌公主的私印，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个周子阳，没有辜负朕的恩典！” “陛下，仅凭一份奏折.......”田桂依然不死心。 “前往山海关的三个人印信俱在，他们要是不知道，田爱卿又能知道什么？”这次没等田桂说完，昌兴帝已经不满的打断了他的“忠言逆耳”，“周爱卿还在奏折中建议，叛军主力已被重创，希望朝廷派出援军，扫荡白山黑水，彻底荡平乱军。” 昌兴帝刚一说完，刚才还一脸“忠诤臣子”表情的田桂一下子萎了，仿佛是被热水浇过的菜叶一般，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整个人仿佛都没了精气神；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有心思搭理他。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陛下，臣建议这就让三千营的六千精骑出发，接下来再迅速抽调就近的骑兵，以最短时间集结开拔。”牛继宗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满脸喜色说道，“白山黑水之地广阔空旷，人烟稀少，叛军一旦散开很难找到，不如边找边封堵，就算短时间找不到，也要将其堵在山林之中自生自灭！” “牛爱卿真乃老成谋国之言。”昌兴帝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向一帮表情各异的大臣们说道，“众位爱卿不妨好好商议一番，拿出一个合适的章程，这平叛之事，自然是越快越好；还有盛京城，总不能也靠骑兵攻城吧？” “臣等遵旨！”不管心里怎么想，这时候自然不会再有人笨的唱反调——嗯，至今呆立的督察院右都御史田桂除外，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御书房了。 “裘世安，你让人把这份折子给母后送去，让她也高兴高兴。”不提已经开始商议的文武重臣，昌兴帝转头开始安排，“就说是朕的意思，让母后辛苦一下，安排些合适的赏赐送去周家，也把消息尽快传过去。” “奴才遵旨！” “另外，朕决议御驾亲征，彻底扫平叛军，恢复白山黑水之地！”硬邦邦的一句话扔在御书房，仿佛是给刚刚热闹的气氛泼了一盆冰水，瞬间让这里恢复死寂。 当日中午，慈宁宫。 “见过皇嫂！”永静公主笑嘻嘻的跳到太后身边，臻首轻轻枕在明显隆起的小腹上，面露羡慕之色，“这么多日子不见，小侄子还挺老实的。” “你这丫头，怕是没见过他闹腾。”太后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子，拉着她一起走到客厅正中的软榻坐下，又示意同样被叫来的林黛玉和薛宝钗各自就坐，这才含笑说道，“再说了，那小子别的不好说，家里一排院子都快住不下，将来还能少了？” “臣女哪里有娘娘的福气。”薛宝钗赶紧恭维。 “好了，都不要这么客气，元春，还不安排摆席？”太后笑着吩咐同样被叫来的元春一句，转头接着说道，“这次你们家那位立了大功，原本陛下是让本宫给些赏赐，可惜本宫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你们还缺什么东西。 这才让让人将内务府刚刚送来的一批时新首饰送了一批过去，让你们年轻姐妹自己挑选，本宫这里呢，也摆上一桌酒菜，我们一起坐坐，吃点儿喝点儿说说话，一家人和和气气，也省的过得生分了不是？” “多谢皇嫂厚赐！”永静公主自然高兴的带着钗黛谢恩。 “娘娘，菜摆齐了。”正说着，负责布菜的元春进门禀报。 “好了，我们姐妹也过去。”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引着三姐妹前往餐厅。 第6章 太后:让周家院子多几个诰命夫人 第六卷 6.58太后：让周家院子多几个诰命夫人 新绿初发的广袤黑土地上，一只出来吃饭的小兔子悄悄钻出依然干枯的高草丛，跑到一片新绿上改善伙食；突然，一声凄厉的破空声，一支劲箭勐地插在了兔子足有一步开外，箭失入地近半，却只是将小兔子惊得勐一抬头，迅速钻进了高草丛。 “周将军，如果本宫记得没错，你好像是隆武四十九年的武进士出身，最拿手的就是强弓劲箭、百发百中对吧？”距离不过四五十步之外，永昌公主一身火红色女式劲装，骑着一匹与衣服近乎同色的宝马，一脸调侃的看向不远处正尴尬的某人，“怎么，那只兔子好像不算远啊？” “咳咳，你看错了，哪有什么兔子？我不过是长时间没再射箭，刚才拉弓试试手感。”死鸭子嘴硬的某人强行解释一波就赶紧转移话题，“这里虽然离山海关不足十里，到底是野外，虽说我们前几日就打垮了叛军主力，怕也难说有没有残余，这都玩了一上午，不如我们回去吃午饭吧。” “真是可惜了这把宝弓。”永昌公主白了某人一眼，到底也没有再让他难堪，“你这次带来了十八个百户的精骑，现在有十五个被你三个一组洒在了周围上百里范围内，如今已经过去了六日，想来就算没打扫干净，也不该再有多少残余。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真有哪个不知死的东西想要玩什么‘王对王’的把戏，你不是在周边还有三个百户吗？虽说这些人的骑术还有骑射让本宫不忍直视，但也得承认，他们在与你所谓的‘传统游骑’交战中占据绝对优势，放眼天下恐怕没有那支骑兵拦得住。” “我的公主殿下，时代变了。”周阳没好气的跳下马，将玉腰弓收到马鞍前挂袋内，这才把某公主抱下马，两人一起牵马散步，“我现在只是搞出了燧发枪和步兵炮，已经让传统步兵基本没了存在的价值，你想象一下，如果火器再有进步呢？ 骑兵作为历朝历代最强大的兵种，在火器成熟化、制式化、标准化以后，就会失去曾经正面硬刚的能力，再好的骑术、再好的护甲，也赶不上一粒铁砂，更硬不过火炮轰击，前几天的战事你也看见了，叛军的近四千骑兵，放眼天下也算能出门，可在面对火炮压制的时候，有一点儿办法吗？ 火器之所以能够如此铺开，根本原因是简单、便宜，想要得到燧发枪手，只要从田地里拉过一个健壮的农夫，再花上三个月左右训练，就能让他基本合格，远战就排列齐射，近战就用刺刀搏杀，完全取代冷兵器所有步兵兵种，而且效果更好。 我这支骑兵也一样，本质上不算什么先进或是精锐的部队，但胜在训练方便、使用简单，最主要的是对传统骑兵近乎碾压般的实力对比，一旦出现在战场上，什么骑射、游击都会失去价值，偏偏训练要比传统骑兵简单不知道多少！” “不用再自夸了，本宫这几日又不是没看见。”永昌公主白了某人一眼，任他将两匹宝马拴好，轻轻揽着她望向不远的山林，“说起来，这叛军头目也算了得，竟然凭借着东平王府外事管家的奴才身份，悄悄攒出了将近两千马贼，更成了整个白山黑水最出挑的响马头子。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可惜，他竟然真是当初没说杀干净的建奴伪皇室后裔，能耐还是有的；本宫从俘虏的叛军头目口中得知，原本他已经拉出了不小的叛军人马，却因为建奴身份暴露，最少一半儿人都选择了不再搭理。” “不用担心，历来这类叛军，最让朝廷头疼的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战力，而是到处流窜、难以抓住主力，如今他一战赔进去大半的骑兵，等于是被打断了一条腿；整个白山黑水真正称得上城市的，也就为数不多的几个，等到援军过来拿下盛京城，这次所谓的‘叛乱’也就等于平掉七八成了。”周阳笑着说道。 说话间，他正好看见不远处路边有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巨大树桩，就从马鞍褡裢中拽出一张鞣制好的熊皮垫子——这也是他这几日的“战果”——铺上，这才揽着妹子坐下，顺便从永昌公主战马褡裢中取了两只小酒壶，一人一个抿两口。 “那你觉得，接下来的仗应该怎么打？”永昌公主含笑问道。 “很简单，总结起来六个字，‘结硬寨、打呆仗’。”周阳笑着说出了当初曾剃头绞杀太平军时的策略，“在每一个要点安排防守营地，或者借助城镇，白山黑水人烟稀少，开发有限，真正有人烟的地方就那些，称得上繁华的就更少了。 这边又是山林密布，连道路都很少，除非叛军能在山林中钻来钻去，然后像熊瞎子、东北虎一般吃喝自给，否则只要他们离了山林之地，想要获得补给就只能冒险攻打就近营地或者城镇，我们再部署一定数量的精骑游荡......” “已经被打散的叛军绝无可能凑出五百以上的大队骑兵，哪怕是三千营的废物，只要以镇抚为单位，一样可以让他们死伤惨重，朝廷有的是补充，叛军却只会越打越少！”永昌公主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如此一来甚至可以不提什么叛乱，只说是剿灭山贼土匪便可。” “我的公主殿下，这次你可放心了？走吧，这都快中午了，没必要在郊外拖着吧？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慢慢清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不需要在这里待下去了，”周阳笑着揽住妹子纤腰——没拉动，“怎么了？” “哼！”永昌公主白他一眼，反手拉着他就往山林里走去，临了还没忘了拽起那张非常宽大的熊皮垫子，“这里有的是干柴，我们点堆火，也暖暖身子。” “额......公主殿下，这里是山林野外，虽然春季已经谈不上太过寒冷，却也不必要如此吧？”看出某公主心思的某人傻傻说道。 “哦？”永昌公主冷笑着将某工具人推到一边，自顾自收了不少干柴枯叶，找了一处非常隐蔽的浓密林间空地堆起来，“那不知周将军每次都让本宫穿着公主装束又是为何？若不是来的太急，那套大妆没带，你怕是要让本宫也换上吧？” “这不是感觉更好.....” “不错！”永昌公主一把将某人推倒在熊皮垫子上，自顾自升起了火堆，“本宫也想换换感觉！” 紫禁城，慈宁宫。 “来，你也别那副鬼样子坐着，我让御膳房特意做了你最喜欢的酿鸭子，还不过来尝尝。”太后李虹一点儿忌口的意思都没有，正端着一碗碧粳米饭，仿佛是吃不饱一般，“又不是没有消息传回来过，那边现在一切都好，你还担心什么？” “我的皇嫂，恺儿一心要搞什么‘御驾亲征’，你怎么也不劝劝他？”永静公主急的都上了火，以至于原本红润的樱唇看起来有些干燥，甚至嘴角有了裂口，“且不说其他的，我们这一大家子可就剩下这个独苗，万一要是有什么闪失......” “乌鸦嘴。”太后瞪了她一眼，无奈放下米饭，“我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再说恺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从小就一心想要青史留名，如今白山黑水那边战事本就没多少了，他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落下当初太上皇的名声，哪里不合适了？ 就算是朝廷的事情，横竖有各位阁老担着呢，本宫再掌个总就好，会有什么问题？如今六部各位都是梳理过得，不论是能耐还是忠心都能信得过，更有林大人这般两朝忠贞的好臣子，本宫只需给你那位林妹妹多些赏赐，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的皇嫂，你光想着朝廷政务，就没想过京城军务吗？”永静公主真正担心的是这里，“神机营如今被子阳带走不少，又被恺儿带走了大量步卒；五军营更是大部分战力不在，还要加上三千营大部、御林军大部，你当真就这么放心？” “倒也不错。”太后略一沉思就点点头，又思考片刻后才看向小姑子说道，“如今恺儿都带兵离开了，横竖也追不回来，这样吧，本宫让人快马送一道旨意去山海关，待陛下大军抵达后，就让子阳带人回来，有他镇着，京城还能稳不住？” “皇嫂你——”永静公主表情一僵，“你连自家人还防着？” “死蹄子，说什么呢？”太后没好气轻轻敲了一下永静公主，“这话也就是你说，换个人本宫就治他个‘心怀怨气’，子阳如今也不过刚刚加冠的年龄，却已经是从三品实缺，这次的战事如此顺利平定，功劳不小，怎么着也要赏个五等爵才好说话。 哪怕是一等男，再加上实授正三品神机营总兵，他也是整个朝中不多的实缺武勋，放在那帮废料里足以排进前五，以他如今的年龄，你还要不要他今后继续为家里辛苦了？还是你想让他将来封无可封？真要到了那时候，多出来的功劳就只能分散，正好让周家院子多几个诰命夫人。” “既如此，还是依照皇嫂吩咐吧。”永静公主面颊一红。 第6章 李纨:两个荣国府的少奶奶 第六卷 6.59李纨：两个荣国府的少奶奶 三月二十二，山海关大营。 “臣神机营总兵周阳见过陛下！”多亏了这一场胜利，某人终于转正了，只是看着中军大帐正中端坐的昌兴帝，他却只能苦笑，“区区几个流贼乱匪，竟要劳烦陛下亲临，当真是我等臣子无能！” “好了，你我的交情，难不成还要玩这些劳什子......”昌兴帝一脸笑容摆了摆手，可惜马上被打断了。 “这帐子里不相干的都出去。”永昌公主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恼火，大帐中的一众将领、卫士哪怕再有心气，也没人有胆子在这位面前炸翅儿，一个个目光看向昌兴帝，得了他允许后才鱼贯而出，很快清空了帐篷，“恺儿，你这是为的什么？我不是在折子里说过，这边的战事根本用不了......” “所以，朕更要过来！”昌兴帝勐地站起来，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姑姑，你也要替朕想想，这场乱事弄得朝堂震动，却被周大哥近乎切瓜剁菜般收拾了，传出去确实能为朝廷大涨威风，但还是不够，至少对朕来说，这些完全不够！ 大周朝立国至今，历代皆有开疆拓土之功，偏偏到了父皇这里就变了，最终驾崩又是因为不能说的原因，紧接着我登基，就闹出了一堆问题，若是任由事态如此，百年之后的史书之上，又该如何编排我们父子？” 怎么说？按照史书一贯的“为尊者讳”习惯，不论是春秋笔法能省就省，还是文过饰非小题大做，最终都逃不了同一结果，永和帝——因为太上皇至今还在，死了小半年都没法上庙号——还有郭恺父子，大概率就落个“守成有余”，甚至“国势开始衰落”。 “臣明白了！”周阳轻轻一叹，从怀里取出昨天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懿旨，躬身递给裘世安，“原本臣还想着，就算陛下过来，臣也会全力冲在最前面，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只是太后娘娘差人送来了旨意，臣也觉得有道理。” “哦？”昌兴帝翻开懿旨，一目十行扫完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母后知道朕的心思，周大哥照着来就好——大姑姑，这边的战事你也了解，接下了不会有什么大战，你们只管放心回去，为朕守好京城便可。 母后如今毕竟有些不方便，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辅左，自家人难不成还要外道吗？再说就算让你回去，那也得过上两三天才行，至少朕要问清楚，这边的战事到底如何，周大哥若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一并说说。” “多谢陛下信任！”周阳心中一叹，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昌兴帝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连早已不见的“周大哥”都出来，对永昌公主更是全程一口一个“姑姑”；他也只能把这些天的分析计划，先口头表述一遍，又把做好的规划乃至地图作业交上去。 “周大哥有心了，朕听说这些日子裘爱卿也没少忙活，有了这些安排，再有裘爱卿的帮衬，白山黑水的战事应该拖延不了太长时间。”昌兴帝满意的点点头，接下了又是一番君臣相得之后，周阳拉着没再多说一句话的永昌公主走人。 这也能看出来，昌兴帝郭恺正在一步步向着“正常”帝王的标准前进，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至少周阳这样的“外人”并没觉得问题很大，只是有些不舒服；但这对永昌公主来说，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毫不客气的说，当初永和帝还在时，郭恺能打出如此大的声势，一大半要感谢永昌公主的支撑，不论是情报、人员，还是钱财物资，只是“大皇子”的郭恺在宫里，除了身为皇子的年俸，以及身边不多的太监侍卫，随他忙活又能弄出什么？ 作为对比，当时还在的二皇子郭愉就没这么好的后台，其生母吴贵妃只有没啥底蕴的吴家帮忙，为了换取文官乃至于士林一派支持，堂堂皇子愣是搞得跟个小学生似的，就这也没弄到多少，实权派文官几乎没有公开搭理的。 但这种事情能干不能说，包括永昌公主自己，哪怕是气的不轻，最后也只能忍着不说话，以至于从大帐告辞离开时，愣是连行礼告别都省了。 很久以后，神机营驻地，中军大帐后账。 “瑢儿，你也想开点儿吧。”一番活动后，眼看着怀中消散了不少火气的永昌公主，周阳苦笑着说道，“陛下如今.......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追着你叫姑姑的小屁孩儿，接下来你也安生些，省的坏了当初的情谊。” “其实，他要亲自带兵过来的消息，东方早就送来了。”郭瑢轻轻一叹，也让周阳勐地愣住，“你想说这消息原本只在小朝会上对吧？我也不瞒你，御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太监，有两个是我的人；裘世安手下最亲信的十几个，有三成是我的人。 我气的不是他这一次，而是对我的隐瞒与生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今后恐怕会更加明显——让你回去是皇嫂的意思，她和璇儿谈完了之后，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我这里，只是因为巧合，他们娘俩目的不同做法一致；但这么大的两件事，恺儿至今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一句话没和我提过。” “行，横竖我也挣够了功劳，现在回去还省的麻烦。”周阳无奈的摇摇头，这位殿下光说昌兴帝生分，她这么一堆安排又算什么？ “你只把骑兵带回去就好，如今这边已经有了三千营大部、五军营大部再加上御林军大部，还有一路征调的各地驻军，光是骑兵就过了一万五，步卒不少于五万，对付区区几个残兵败将，还能出什么问题？”永昌公主点点头说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那就照你说的做。”周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细节不一样，“我准备把手底下的人尽量留下，一方面火器作战全天下也就我这里有人能带，另一方面我不缺功劳，但不代表他们也不缺，正好也让他们帮着，省的有什么意外，倒是你这里......” “也跟你回去，省的在这儿讨人嫌。”永昌公主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旋即钻到了爱郎怀里，“要走就快点儿，只留东方那蹄子，本宫还有点儿不放心呢，不如就明天吧——算了，横竖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安排，你再让本宫舒服些吧。” “额，公主殿下，我记得算上昨晚......” “你也知道是昨晚。”永昌公主白他一眼，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就滑了下去...... 荣国府，贾母院。 相比于当初的热热闹闹，现在这里真的已经很冷清，四春和史湘云如今都在周家院子，林黛玉压根儿没有“进贾府”，傅秋芳自从两家开始“走程序”，基本上不再过来，以至于贾母想要热闹的时候，竟然只能找丫鬟凑数——当然，今天特殊情况。 “你们两个啊，让老婆子说什么好。”偌大的客厅里，现如今就剩下三个人，主座上的贾母，再加上左右两边的客位上的李纨与王熙凤，冷清也就罢了，偏偏还没啥话题，“想不到府里光鲜了这么多年，竟要这般维持，当真是丢尽了祖宗的脸。” “老祖宗何必担心太多，不论怎么说，兰儿都姓贾，将来再如何，还能到了别家不成？”李纨澹澹一笑，故意把话题带偏，老太太摆出这幅“哭穷”的架势，肯定另有目的，“横竖府里还有凤丫头管着，将来琏兄弟又不是内宅空虚。” “你呀！”都到这份上，贾母还有什么看不开的？眼前两个自家“孙媳”不论身心都不在贾府，甚至有一个连“程序”都已经走完了，肯定是能换多少好处就换多少，至于脸面，荣国府如今还有这玩意儿吗？“府里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 不论如何，这‘一门双国公’的宁荣二府，不能倒在我们这代人身上，珠儿家的，如今你手里掌着不少东西，老婆子也知道不好动，可这人手方面，总不至于不能用吧？正如你刚才所说，兰儿今后也姓贾，府里若是好了，对他也没坏处不是？” “老祖宗的意思是......”李纨真的有些好奇。 “过去府里一向宽待下人，却不想养出了一群白眼狼。”贾母冷漠的说道，“如今遇上了困难，这帮奴才还是不知足，难不成主子还要让着他们？可如今府里如何，你们也都知道，爷们儿没有哪个立的起来，却不知周将军那边能否帮个忙？” “赖家？”王熙凤惊讶的说道。 “老祖宗也知道，他如今不在京城。”李纨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还能不知道，这府里真要查，又岂止一个赖家？“不如等他回来，老祖宗让老爷摆上一桌儿，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说句话，他那边别的不好说，银子和人手还是不缺的。” “如此便好。”贾母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何时搬出去？” “我们两个烧湖的卷子，搬出去做什么？”却不想李纨澹然一笑，说出的话让贾母惊讶不已，“兰儿若是有个改嫁的母亲，将来会有多少麻烦？凤丫头更别说，王家那边如今早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出去了有什么好处？ 横竖琏兄弟暂时也回不来几趟，院子留着便是，就让凤丫头搬到我那边挤一挤，有我们两个在，府里也不至于和周家断了音信来往；咱们私底下说，他那边惯是荤素不忌的，院子里又是公主郡主又是姑娘小姐，多我们两个怎么样？反倒是在这里，两个荣国府的少奶奶，倒是另有几分意思。” “你既然决定了，老婆子还能说什么？”贾母轻轻一叹，却又有了另一个想法，“听说，东府里蓉哥儿媳妇也在那边？不如......你们三个都留在府里如何？” 第6章 太后:自从有了这孽障 第六卷 6.60太后：自从有了这孽障 三月底的京城已经到处充满春天的气息，虽说四九城历来都有“春脖子短”的谚语，到底还有几分意思；御花园中马马虎虎称得上“万物复苏”，虽然景色没能恢复多少，好歹不至于一眼过去不是土黄就是纯白，勉强当得起“踏青”二字。 “好了，你从昨晚回来，就摆出这幅样子，垮着脸给谁看呢？”暖阁中，太后娘娘没好气的扯了扯某公主的脸颊，语气也带着调侃，“就许你监视了这个看那个，不许别人做点儿什么？要是让我说啊，恺儿只是做的过分了，却谈不上对错。” “你呀，就惯着他吧。”在自家这位嫁入皇家前就是闺蜜，嫁进来之后更是相互扶持的皇嫂面前，永昌公主也没什么好办法，“虽说我也知道，他现在做的不错，可现在京中情况又好多少？咱们这一大家子就他一个，外面那几家可都虎视眈眈呢。” “子阳连他唯一的‘十斤野战炮’镇抚都派过去了，能有什么问题，他在别的地方不好说，至少这些年在军务问题上，还没走过什么大折。”太后娘娘并不担心，“还有，你说的什么鬼话，恺儿可还有一个小弟呢。”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脸皮竟然这么厚。”扫了一眼自家轻抚着小腹的皇嫂，永昌公主只觉得无语凝噎，却还是轻轻蹲下，耳朵贴上去倾听，“这小家伙怎么没点儿动静？好歹翻个身踢踢腿之类的，让我也听见吧？” “淘气，他要是闹腾起来，难受的还不是我。”太后没好气的拍了小姑子一下，倒是没忍心真的用力，“你这趟去山海关辛苦了一路，怎么也没回去歇着？来回不过大半个月，倒有不少时间耗费在赶路上。” “来时也和恺儿招呼过，因为用不着强行军，竟是耗费了八天还多，现如今都四月初六了，还好军中不用我收拾，只是如此一来，子阳怕是三五天回不去家了。”永昌公主轻轻一叹，起身坐在太后身边轻轻揽住她，“你这里呢，可要小妹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太后白她一眼，起身示意让某公主扶着自己，两人一起到花园中走走，“如今这京中正如你所说，没有一支可靠的人马确实不方便，恺儿走时把御林军带走了大部分，却专门将陈也俊留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东方那丫头更是被我赶去神机营坐镇，协同他那三个贴身的小妾，让剩下的兵马随时待命，幸好还不少，只是骑军就有两千余，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倒也尽够了，我的意思，你不妨和璇儿一起，到军中犒赏一下将士，既然指望他们，不喂饱定然不行。” “有子阳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永昌公主澹然一笑，随即面带调侃望着自家皇嫂，“倒是皇嫂这里，可要我过去说一声，让他到宫中向你禀报一下？” “你这蹄子，说话前好歹想想自个儿。”太后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这次跟随大军出征，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个月，只说在山海关的日子，加起来也有十数日，我可不相信你会老实，如此这般辛苦人家，现如今想必是有把握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没停下你那道方子，虽说现在还没什么消息，想来差不了。”永昌公主轻笑一声，姑嫂二人并无多少羞涩或是掩饰的意思，“我们这么一说倒是挺有意思，他那院子里一堆人，愣是被我们抢了先，可惜却注定不会姓周。” “也好。”太后轻抚着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无奈舒了口气，“自从有了这孽障，身上沉的竟然连走路都显得费力，当初有恺儿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如今走了这么点儿路，竟然有些站不住，横竖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回去歇着吧。” 密云大营，神机营中军大帐。 “呼——”后账中，周阳长舒一口去瘫在了躺椅上，“总算是忙完了，可惜还是差了些，骑兵算上带回来的只有四千多，步兵不到七千，最主要的是调去山海关的兵马全是燧发枪，搞得我现在手头上除了骑兵，竟是凑不出两个千户的燧发枪手。 原本两万人马觉得不少，这才刚刚爆发了一次叛乱，前前后后一折腾，竟然在营中只留刚刚过万，战力更是断崖一般降下来，光靠这些原本退下去的火绳枪甚至兵部军器监出产的鸟铳，让我怎么放心，也不知道白山黑水那边什么时候能完事儿。” “若是军中都如你这般实在，哪里还有这么多难处。”东方冰心疼的绕到躺椅后面，帮爱郎揉揉太阳穴，“京营三大营号称十万精兵，竟是只有你这里员额尚可，另外两处全都只有六成人马，通州大营石光珠更是只有一半儿。 陛下临走前抽调人马，结果是三千营除去已经调走的八千精骑，剩下的不足三千，就这些还有一大半的老弱；五军营抽调兵马两万四千，营中只剩下不足四千；通州大营更是只调出了一万，连锦衣军那边都能看出来，营中实在没什么能用的了。” “意思是京中的战力，又要靠我来支撑了？”周阳很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堂堂的大周朝精锐，要是放在开国时期，怕是连普通军马都不如吧？我这样辛辛苦苦为皇家效力，也没见给我个爵位之类的。” “可又胡说，正所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哪有自己向天家要爵位的。”东方冰轻轻拍了爱郎一下，却见他一脸的无所谓，知道自己白说了，“你好歹累了三天，积压的军务也处理干净，接下来好好歇着吧。” “难啊，我为了让手下几个人有机会立功，让他们大部分都留在白山黑水了，如今营中只留了一个袁修，还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怨气呢。”周阳无奈摇头，顺手将妹子拽到怀里，“罢了，手下人不就是用来顶缸的么？让他干就好——你既然这么忠心耿耿，不若替了皇家，好好服侍我吧！” 东方冰无奈白了他一眼，却还是顺从的跪下身子...... “姐夫，这是今天——”正舒服着，后帐帘子被人粗暴的一把掀开，赵燕翎大步冲了进来，却马上背过了身子，“哎呀，你们好歹有点儿羞耻心，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避讳点儿，这是这个月靖海王爷那边送来的东西，已经清点完成，我让人发放下去了。” 东方冰羞的面颊红透，起身踹了某人一脚，连招呼都没打就快步冲出了内帐，只留下不上不下的某人哭笑不得，胡乱收拾了几下衣服从赵燕翎手里接过账册，稍作浏览就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薛迅确实能力不错，至今依然稳定供货。 “两千杆燧发枪，三十门步兵炮，看来薛二叔听了我的建议，全力生产这两款火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响了岛上的军舰用重炮生产。”周阳笑着放下账册，一把揽过赵三女侠笑道，“我刚才还头疼，手里一个千户的燧发枪手都凑不出来，如今不是有了？” “姐夫，大姐还送信说，京中这些日子......”赵燕翎无奈的任凭某人揽着，却还没忘了公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不用说我也知道，不就是忠顺亲王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吗？”周阳无所谓的摇头打断妹子，“这么多年被打压，当了什么‘内务府总管’，再加上‘宗人府大宗正’，手里没有一点儿军中和文官方面的支持，难不成他以为靠着手下的奴才和旁支的老废物，真能拿下坐北朝南的位置？” “那我们怎么办？”赵燕翎赶紧问道。 “凉拌。”周阳根本无所谓，“这位王爷当初在义忠亲王兵谏之事后，也是和先帝并列、最有希望的人选之一，可惜在先帝登基后就从香饽饽变成万人嫌，这么些年憋在王府，什么好男风、养戏子的名声早就传遍京城。 文武百官除非是脑子残了或是另有心思，谁会选择支持他？这点儿屁事儿都不用我们多管，瑢儿那边随便分配点儿压力过去，就能让他老老实实滚回王府，搂着他那个叫......嗯，蒋玉涵的小戏子走旱路去，我们管这么多呢！” “姐夫！”被某人粗鄙恶心到的赵三女侠没好气送了一记肘击过去，“既如此，我这就回复大姐，让她不用......” “你急什么，我还没急呢。”嘴里喊着“没急”的某人反手把赵燕翎按在了躺椅上，“本来刚才正好呢，你过来就打断，既然冰儿被你弄跑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就替了吧！” “姐夫——” 第6章 夜宿龙床之类丑事—— 第六卷 6.61夜宿龙床之类丑事—— 当天下午，慈宁宫。 大概是有了身孕的原因，太后对依然料峭的春寒有些畏惧，卧房中还是如冬季一般烧着火炕，以至于周阳进门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浪；他也没当回事，眼见整个宫里人手被清空，就赶紧招呼一起过来的元春去倒水。 “都梳理好了？”眼见某人进了门，太后放下手中明显是给小家伙准备的小衣服，含笑起身迎上前，帮着褪去外罩的风衣，“你那边平日里都很紧张，就算是有些积压的军务，想必也不会太难吧？” “有什么难的？”周阳扶着太后回到床沿做好，这才轻轻蹲在她身前，耳朵贴在小腹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虹虹，我觉得能听见他在闹腾，这么不老实肯定是个小子，等他出来见了面，看我不打他屁股——哎幼！” “本宫先打你再说——惟儿乖，别听这个没良心的胡说，娘亲可不舍得打你；要是他真敢动你一个汗毛，看本宫让人把他拖出去打板子，好好给你出气！”太后很心疼的轻抚着小腹，白了某人一眼就搞“胎教”。 “你还真狠心啊！”周阳很是哭笑不得，无奈站起来说道，“你不舍得打，我就舍得了？不许你给我的宝贝儿子说坏话；还有，惟儿？你起的名字？” “不错，郭惟，他们这一代的名字，都是竖心旁，或者叫心字辈。”太后扶着某人轻轻站起来，从元春端来的茶盘中端起茶壶，先倒了一杯递给周阳，自己又倒了一杯说道，“我明白你心里的不舒服，可他只能姓郭，哪怕是和恺儿同母异父，依然是亲兄弟。” “好吧。”周阳心里真的不太舒服，他并不介意孩子随母姓的做法，但与他答应赵家姐妹、林妹妹的条件不同，孩子不论随父姓还是母姓，都要叫自己“爹爹”，哪怕他跟着太后姓李，他都不会反对；眼前的情况却是另一回事，孩子姓郭，就不能公开自己的父子身份。 “好了，你也别这么多脾气，大不了等他长大了、懂事了，你再告诉他也无妨。”眼看某人连上明写的“生气”，太后笑着合身歪在爱郎怀里，“再说了，你又不是就这一个孩子，上午瑢儿过来的时候，我们还说呢，她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哦？”周阳心头一动，想起了在山海关区域被“压榨”的经历，嘴角不由得泛起笑容，“过两天我去看看她，太后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坐着别动！”太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指了指空荡荡的院子说道，“你是担心这个？还是当真以为，这宫中藏得住如此大的秘密？别的不提，你每次过来，本宫几乎都要清空宫中人手，真当外人都是傻的吗？ 有些所谓的‘秘密’，其实只是对外，就好比你和本宫，不论是当初凤藻宫也好，还是如今慈宁宫也罢，甚至一开始的大明宫，瞒得住一时，怎么可能瞒住一世？只是这宫里有个规矩，很多事情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只能当成不知道，听明白了？” “虹虹，你最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周阳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到不妥，“比如说，前面好像就隔了一道墙，这宫里也不可能是你一手遮天。”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若是没什么意外，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太后安然一笑，全没当回事，“皇家的事情，其实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比如说前面伪清那位皇太后和摄政王，如今甚至妇孺皆知，那又如何？他们的儿子一样接位......” “等会儿，你是说那个年号顺治的小皇帝，他是......”周阳真的有些傻。 “野猪皮后宫充裕，又不是没有子嗣，不论立长还是立贤，何时轮到这个小东西了？但若不是他，就只能是那位摄政王，两相比较之后，这才双方默认了。”太后澹澹说道，“那一夜的事情虽说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若是有了猜测再反推，其实并不复杂。 如今恺儿已经登基，皇家再也经不起大的动荡，不说前面那位已经没了说话的能耐，就算他还如先皇之时大权在握，最多也只会让我们娘俩悄无声息的消失，绝无可能把事情弄大；更何况，恺儿一个独苗太过稀少，我和惟儿也算一道后手。” “太上皇真的不介意......”周阳总觉得不放心。 “惟儿姓郭，这就够了。”太后澹然一笑，歪在爱郎怀里调整了一下坐姿，“只要一切正常，皇家不过是花些银子养一个空有名分的亲王罢了，这点儿年俸还出不起？若是真有万一就更不用说，难不成大周的天下，要交给先皇那些除了吃喝玩乐就再无其他能耐的兄弟吗？又或是旁支那些废物？” “这个——”周阳表情古怪，想起来现代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成果”，满清后期和前期的dna基因完全对不上，根本不是一路的东西；现代好几支有据可查的爱新觉罗后裔，互相之间的基因检测结果同样有对不上的，再想想现在的情况，看来真如现代沙凋网友的分析，世家大族只重传承，对血脉要求没这么高。 “现在可放心了？”太后白他一眼，“只要你我别太过分，当真传出去诸如夜宿龙床之类丑事，宫中任何人只要不傻，断不会多说一句的——元春呢？还不过来伺候着？” “怪不得我每次来，你都让我带着元春，我的太后娘娘，你应该是母仪天下、端庄大方才对吧？”上午因为好不容易忙完，就开心的拉着两个“军务口”妹子玩了一上午联排，下午过来再继续，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啰嗦！”太后冷笑着纤手下滑，不顾某人的“苦脸”就示意元春跪下...... 白山黑水，盛京城。 勐烈的轰鸣声几乎称得上响彻天地，神机营直属重炮镇抚的二十四门十斤野战炮一字排开，堵在南城门外两里左右位置，汹涌的火舌足足喷出三尺开外，将实心铁弹准确砸向本就年久失修的城墙、城门，墙面上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巨大裂口，坍塌只是时间问题。 “怪不得子阳从授官之后，就一心钻研这火器火炮。”距离炮兵阵地足足一里地的大帐中，昌兴帝颇为赞叹的远望良久，转身向身后一众军头说道，“朕虽然不知别处如何，却也见过京城防卫的五千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试射，比之眼前大有不如。 诸位爱卿，看来真如子阳所说，这军中之事，将来必是要着落在火器之上，可惜以前朝廷一直不够重视，幸好我们今日有了这般见识，奋起直追为时不晚——牛爱卿，若是朕记得不错，小号将军炮还有鸟铳早已送到军器监，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进展如何啊？” “这......”牛继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了，朕又不是不知道，那帮管事儿的穷酸在工匠和技艺方面有多不靠谱，说吧，恕你无罪。”昌兴帝一句话，让大帐中的一众军头全都笑了出来，“暂时没什么进步不要紧，以后必须加紧加快才行，别忘了，子阳的东西都是从那帮红毛人手中高价购买，若是有朝一日你们需要面对这等敌人，又该如何应对？” “陛下英明！”一众军头全都老实行礼。 “陛下，这个......”牛继宗冷汗都快出来了，憋了片刻才犹豫着说道，“军器监回报说，鸟铳所用精铁极为难得，暂时无力弄出一样的，只能将铳管加厚保证可靠，其他位置相应修改，最后弄出的东西威力相当，却重了将近一半儿......” “难为他们了。”哪怕是早有猜测，昌兴帝还是表情一沉，“既然鸟铳可以如此改造，想必那款小号将军炮也差不多了？” “陛下英明。”牛继宗赶紧点头，“威力相当，但重量接近五百斤不说，因为炮轮所用的那种......嗯，轴承弄不出来，牵引行军要困难很多......” “够了！”昌兴帝气的大喝一声，让一众军头跪了一地，“真是一群废物，牛爱卿，朕刚才说过恕你无罪，但朕的耐心也是非常有限的，朕再给你时间，若是今年年底还不能让着两种东西达到可用的程度，朕觉得你也没必要再浪费朝廷的俸禄了。” “老臣.....明白！”牛继宗真的已经汗滴入土。 正说着，盛京城方向突然一阵欢呼，中间夹杂着城墙倒塌时的轰鸣声。 “好了，让前面的兄弟们加把劲儿。”昌兴帝总算是露出了笑容，“看来今晚的安置，朕不用再住帐篷了。” 第6章 探春:周大哥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第六卷 6.62探春：周大哥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恭祝所有老爷春节快乐，阖家幸福！ ......................... 四月初七，清晨，周府外花园。 刚刚开始泛绿的花架下，迎春慵懒的靠在专门抬过来的长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法华经》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时不时望向墙根连成一排围绕在四面的迎春花丛，这些与自己同名的黄花开的正艳，让园中的春意浓厚了几分，但很快就无奈的转头看向正房，因为熟悉的声音已经传出来。 “三姐姐，让我再睡会儿吧。”惜春一脸委屈的紧紧裹着被子，向眼前板着脸的探春求饶，“外面还这么冷，时间还早呢，起来肚子又不饿，还不如睡一会儿呢；横竖周大哥也不在家，公主那里也不是轮到我们......” “你呀，是不是又想被公主撵到书房去背《女戒》。”探春却不理妹妹的“哀求”，扯掉锦被就把衣服扔了过去，“别说是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每日里天不亮就要起来，就是刚到这边，也没见你有胆子睡到日上三竿吧？” “三妹妹何必如此担心？”迎春含笑进了卧房，好心帮一脸委屈的惜春穿衣起床，“在荣国府的时候，我们哪有胆子多睡会儿，但凡是有一点儿不合适，那些老不死的东西恨不得把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如今这府里哪个敢？ 公主上次抓了四妹妹作伐子，是因为她和琴丫头打闹，一不留神打碎了靖海王爷刚刚送来的琉璃梳妆镜，虽说琴妹妹自己都不在乎，但那毕竟也是贵重的东西，公主这才做做样子，让她一个人在书房抄《女戒》，但我们姐妹还能不知道，这丫头愣是睡了一下午？” “二姐姐！”惜春这下反倒是羞红了脸。 “好了，昨天下午大姐跟着周大哥入宫拜望太后娘娘，大概是又蒙恩留宿了，按照惯例，今天上午是必然回来的，难不成你还想被大姐姐堵在卧房里？”探春无奈的扭了扭四妹妹耳朵，也和迎春一起帮她起床，“快起来吧。” 片刻后，收拾好衣服的惜春被按着自己去洗漱，迎春刚刚松了口气，却发现探春脸色有些严肃，甚至带着紧张，她先看了看还在梳妆台的惜春，这才拉着探春出了房门，回到刚才休息的花架下。 “三妹妹，刚才又想到什么了？”迎春揽着妹妹坐下就含笑问道。 “二姐姐，你刚才说，昨日里大姐姐随周大哥入宫，晚上还被留宿了？”探春明显带着紧张的语气，让迎春表情一僵，“小妹就是不懂事，也知道历代宫中但凡是稍微讲究一些，断无留宿大臣内卷的道理，更别说还是和周大哥一起，这岂不是......”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迎春展颜一笑，轻轻打了妹妹一下，“我刚才说周大哥可能被留宿，你大概是忘了还有永昌殿下那边的院子了？可能是他俩被殿下带去了吧？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宫中没有留宿女卷的道理。” “二姐姐，前两日珠大嫂子过来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探春轻轻一叹，歪在自家二姐怀中说道，“那次也是在这里，她提了一件事，二姐姐当初也是在这处院子，第一次被周大哥......” “三妹妹提这个做什么？”迎春羞的锤了一下探春，面颊红透说道。 “二姐姐大概是忘了，那时候周大哥不过是刚刚授官，甚至还未上任吧？相比于荣国府，他又算什么身份？却敢偷偷占了你这国公府小姐。”探春苦笑着说道，“现如今，周大哥已经是当朝正三品高官，小妹之前并未多想，直到今日听二姐姐提起，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大姐姐之前在宫里时，一直担任是太后贴身女官。 可是，你还记得她第一次回了荣国府的时候，就直接带着太后的赐婚懿旨吗？更不要忘了，我们四姐妹一起回了这院子，你和大姐姐的喜帕子都是早已收起来，想必大姐姐之前，或者说还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伺候过周大哥吧？那岂不是说......” “三妹妹，我们还是.....不要问这么多了。”迎春面带苦笑，无奈打断了探春的猜测。 “大姐姐，周大哥的胆子到底有多大？”探春蜷缩在自家二姐怀里，“珠大嫂子还有素云姐姐，琏二嫂子加上平儿姐姐，永昌殿下还有东方姐姐，甚至永静殿下和宝姐姐也可以算上，既然大姐姐如今已经和我们一起，太后娘娘恐怕......” “其实，有件事你都没注意，有一次姐妹们一起说话，提到周家的子嗣问题时，永静殿下说过一句，周大哥坚持自己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迎春苦笑着说道，“虽说殿下随后就多说了一句，周大哥找过好几个太医确认，可这种事情哪有个准信儿？除非——” “你是说，太后那里......”探春明显被吓住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万一要是——” “三妹妹、二妹妹，你们怎么在这里躺着呢？虽说现在已经不那么冷，到底还要小心些才是。”正说着，院门方向熟悉的声音让两姐妹齐齐一抖，就见元春面带笑容走了过来，“就是想要在院子里躺着，好歹找个薄毯盖上。” “大姐姐说的是。”迎春和探春对望一眼，齐齐选择不再多说，一起含笑迎了上去，“周大哥呢？” 正院后宅，客厅。 “回来了？”正在一起对坐说话的永静公主和宝钗、黛玉齐齐起身，迎向刚刚进门的周阳，公主殿下接下风衣，递给宝妹妹过去挂好，“昨日里皇姐过来，说你这些天一直在密云那边忙的厉害，如今可都安置了？” “瑢儿来过？”周阳微微一愣，“她倒是够忙的，上午还和太后商量事情，下午又跑到你这里——放心吧，军中之事我会全部安排好，京城之内自有她来处理，横竖有了情报再有军力，些许跳梁小丑还能翻了天？” “周大哥，前天雪雁从父亲那边回来后，就提到了一件事。”林黛玉从茶盘中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爱郎身前，“今年的恩科是由礼部和吏部一起主持的，会试录取的人数比往年多了两成，只等陛下回来组织殿试，确定三甲名单。”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我差点忘了这事儿。”周阳拍拍脑袋，抿了一口热茶，“林大人向我提过，督察院、翰林院甚至国子监之类地方，这次因为‘京察’之事，被狠狠清理了一批尸位素餐、空谈无能的废物，看来这一次多录取两成，一方面固然是新皇登基恩泽天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补充缺额。” “周大哥，小妹听说并非中举的士子都能授官，每年都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授官，只能在翰林院、督察院之类地方熬资历混日子，为何不从这里面优选一批呢？”薛宝钗好奇的问道，“横竖都是过了科举的英才，用起来也显得皇恩浩荡？” “若是皇兄还在，宝姐姐说的倒也不错。”永静公主轻轻一叹，语带惋惜的说道，“可惜姐姐忘了，朝堂上自古就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如今陛下已经登基，今后断无这些人的出头之日，‘恩科’之所以成为新皇登基的惯例，其实也是为了选拔‘自己人’。”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也这么敢说了？”周阳明显一愣，“要是换做以往，你不是该训我几句，说什么‘能做不能说’又或是‘能说不能做’之类？怎么今天就......’” “还能比你胆子大？”永静公主白他一眼，明显是知道了什么，偏偏一句不说就转换了话题，“昨晚上李家姐姐派人送了一份请柬过来，说让你有空就去，荣国府那边有事要找你帮忙，还说是那位老太太的意思。” “哦？”周阳愣了一下从薛宝钗手里接过请帖，“竟然是政二叔的帖子？还说的这么客气，什么‘有事相商’，又是‘劳烦一叙’的，这次客气的有些不像他，而且，也没让琏二哥担个名头——林妹妹，正好我明天有时间，一起过去一趟？” “不如让宝姐姐也跟着吧，横竖那府里人不多，一个人过去也找不到说话的。”林黛玉轻轻拉过薛宝钗笑道，“至于外花园的四位姐妹，你不用去问了，她们不会有兴趣的。” “能让一家人过得宛如仇寇一般，也特么算是本事。”周阳无语的摇了摇头，“行，那就明天我们三个过去，也别提什么请帖之类事情，就只说是带你们走亲戚就好，这位老太太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还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呢。” “李家姐姐既然提了，如今王家姐姐也和她一起，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永静公主无语的看着某人说道，“你倒是脸皮够厚，贾府三个年轻一代的少奶奶都进了你的院子，竟然还有胆子上门，继续叫什么‘琏二哥’。” “这个......其实比你们想的要复杂。”周阳想了想，将当初与贾琏的“交易”捡能说的叙述一遍，但也避不开“奇怪的男女关系”之类内容，末了才说道，“再加上如今王家败落，凤辣子能到我这里，其实算是最好结果了。” 永静公主、林黛玉、薛宝钗：...... 第6章 王家已经就剩一处院子 第六卷 6.63王家已经就剩一处院子 次日上午，荣国府。 “怪不得这次的帖子写的让我怎么都觉得陌生，感情根本不是政二叔下帖邀请。”进大门被下人引着前往正院、进了仪门就看到李纨含笑相迎，除此之外再无外人，周阳和林黛玉、薛宝钗对望一眼，哪还猜不出这帖子不对劲儿，“宫裁，这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传统，男主人的名帖准备着，就是给女卷......哎幼！” “林妹妹、宝妹妹!”一记肘击砸断某人“吟唱”的李纨没事儿人一般，含笑一左一右挽着钗黛说道，“难为你们跑一趟，其实今日里真的没什么大事，横竖对他来说，要人还是要银子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我估摸着老祖宗那里一会儿就完。” “大嫂子，我们这是直接去老祖宗那里？”林妹妹含笑问道，又看了看某人补充一句，“二舅舅那里......” “老爷今天根本不在，又不是谁都能像某个人那般，当官当得比我们这些内院女卷还自在。”李纨斜了口中的“某人”一眼继续说道，“再加上大老爷基本不出门，琏兄弟很少回来，宝兄弟一听说某人要过来就回了外书房‘温书’，我们还是直接去老祖宗那里好了。” 周阳：...... “咯咯咯，原来周大哥都到了——”林妹妹捂着小嘴斜视某人笑道，“人见人嫌、谁都不愿见的地步，也不知这次到底又要碰上什么事情，还要劳烦老祖宗亲自下帖子。” “你这小嘴，让人讨厌又喜欢。”眼看着身边都是自己人，周阳干脆把林妹妹揽入怀中长长一吻，末了才在妹子羞涩投怀之后向李纨问道，“能说嘛？” “横竖不过是这府里入不敷出，底下的奴才却都黑了心肝，老祖宗想要收拾几个罢了。”李纨含笑“抢走”了林妹妹，“走吧，先把事情解决了，接下来随你安排，如今凤丫头也搬到了我那院子里住下，今后你只当是外宅便可，若是不方便明着来，西侧门就是自己人管着。”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到了贾母院，却见这里除了老太太和鸳鸯，西侧客座竟然罕见的多了王夫人，这娘们儿自从被傅秋芳算计，与贾赦有一腿的消息遍布荣国府，再加上王子腾先失势后逝世，如今在府里基本成了透明人，地位不见得比赵姨娘高哪去。 “子阳来了？”老太太看到四人进门，眼中隐隐闪过不甘于羡慕，却也很快敛去，“劳烦你过来一趟，不耽误公务吧？” “老夫人说笑了，晚辈虽说忙了点儿，为府里帮忙的时间还是有的。”周阳笑着躬身一礼，在贾母示意下落座在东侧客座上首，正好与王夫人对坐，“说起来，这段时间又是公务又是战事的，已经有日子没来府上拜望，是晚辈的不是。” “好了，一家人哪里需要如此生分。”虽然某人说的客气，贾母还是意识到，这段话可以翻译为“有屁快放”，也就不再矫情，“鸳鸯、珠儿家的，你们带两位妹妹先去转转，老婆子有些小事要和子阳商量。” 钗黛齐齐愕然，两人自从入门后，至今都只是默默行礼，面前算打了个招呼，如今竟然没来及说话就被打发走；倒是李纨反应更快些，立刻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有变化，绝对不只是“请求帮助支援些人手”这么简单，更何况还有王夫人在场。 “老夫人要是有什么吩咐，现在可以说了。”目送鸳鸯和三个妹子离开，周阳语气明显带上了防备，“只是还请见谅，晚辈虽说有些能耐，也不是什么都能办成。” “子阳客气了。”贾母也没有被怼后生气的意思，依然面带笑容说道，“今日劳烦一趟，第一件事珠儿家的也说过了，府里如今有些麻烦，需要子阳帮衬些人手，横竖神机营两万大兵呢，想必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这第二件么......” “噗通！”没等贾母说完，王夫人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小妇人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周总兵能够答允，如今二哥去了，只留下一根独苗，在外面......” “王夫人不必说了。”周阳连接茬的意思都没有，毫不犹豫就摇头拒绝，现如今王家已经就剩一处院子，他脑残了才会再帮忙，“我和王子腾的恩怨整个京城都知道，没再出手都是看在这府里的面子上，若是你想问的是这个，那就不用再提了。” “你——”王夫人完全没想到，周阳竟然这么干脆，以至于卡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周总兵，如今我那侄儿孤苦无依，并不需要照顾什么，只要劳烦传句话，不让人欺负了就好。” “子阳当真不愿？”看到王夫人投来的哀求目光，贾母还是无奈开口，“毕竟都不是外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抱歉。”周阳继续摇头——什么叫“不让人欺负了”？不就是希望他出面向各家放话，把王仁保下来？想桃子吃呢！ 横竖现在荣国府连一个叫“巧姐儿”的姑娘都没有，看看王仁这次还能卖掉哪个吧——嗯，王熙凤现在跟了自己，不会这“命运”应在自家女儿身上吧？要不，防着点儿？ “淑清啊，你先回去吧。”这次没等王夫人再开口，贾母就直接赶人了，王家既然没了利用价值，王夫人哪里还被这位老太太看在眼里？ “子腾一世英名，想不到落了如此结果。”直到满脸怨毒的王夫人走远，贾母才假惺惺的扔出这么一句，随即把话题拉到自己的事情上，“刚才老婆子说的事情，不知子阳以为如何？”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老夫人何时动手，但不论何时，只要让人过去打个招呼，我就安排身边的李家兄弟随便哪一个，带两个小旗过来，具体怎么安排，只要老夫人说话，他们就会照做。”周阳笑着说道。 “多谢子阳了。”贾母含笑点头。 白山黑水，盛京城，伪清“皇宫”。 “到底是蛮夷之辈，就是头上顶了名头，也不过是沐猴而冠、不值一哂。”清宁宫中，昌兴帝在所谓的“龙椅”上端坐片刻，就重新站了起来，一脸不屑的将椅子踢翻，“走吧，随便找个大点儿的地方安置了，这种憋屈的所谓‘御书房’，朕住着难受。” “奴才遵旨！”裘世安赶紧应下，“当初太上皇平定白山黑水之地，攻下了这处伪清最后要地，原有臣子建议烧毁，还是太上皇仁慈，说是烧了可惜，就留下作为皇家行辕，以备哪天驻跸巡视，只是在那之后就再未用过，想不到贼子竟然妄自尊大，重新启用了。 皇爷，如今城中已经全部拿下，牛大人想要以陛下的名义发布安民告示，请示是否可以；再就是如今乱事平定，将士们封赏之事需要准备，不知陛下这里.....” “好了。”昌兴帝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才问道，“牛爱卿他们如今何在？” “回皇爷，都在前面的崇政殿。”裘世安赶紧回道。 “走吧，再大的事情也得一件件来。”昌兴帝皱了皱眉说道。 两人带着身后的“随驾”一路前行，却见宫中各处都还有不少战乱的痕迹，甚至有的宫殿都被烧了半拉；虽说尸体之类已经清理干净，到底时间还短，地面上能够很清晰的看出血迹，有的面积还不小。 “参见陛下......” “免了！”进入崇政殿，昌兴帝没等一众文武行礼完毕就不耐烦的摆手打断，“牛爱卿，既然这城中战事已经结束，想必你也有好消息要告诉朕了？” “这——”牛继宗面露苦笑，“请陛下恕罪，老臣让人找遍了整个盛京城，也没找到贼首的影子，很有可能他根本没在城中，眼见朝廷大军攻城就提前跑了。” “也罢了。”昌兴帝明显不满，却也知道人多眼杂，跑几个人很正常，“区区贼寇之辈，饶他一次又如何——立刻发下海捕文书，布下天罗地网，定要这等无君无父之辈偿命；至于你提到的安民告示一事，写好了送到裘世安那里，朕看完后用印发下去即可。” “陛下，如今战事已毕，是不是该班师回朝了？”商量完军务，这次唯一跟来的文官尚书、户部尚书温福苦着脸问道。 “不错，将近一月时间，确实够久了。”昌兴帝明显不太舍得，却还是忍着情绪点头，末了又补充一句，“这样吧，横竖三两日也走不了，朕也学学伪清的所谓‘皇家围场’，明日在这盛京城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打猎！” 冷场。 第6章 薛宝琴:见了周大哥还不是老老实实 第六卷 6.64薛宝琴：见了周大哥还不是老老实实 周府，薛宝钗院。 “乖囡，这次子阳回来，有没有提过功劳封赏的事情？”王淑英从甄英莲手中接过一只果盘，却见一个苹果已经被切成了月牙形小块儿，如鲜花盛开般摆放齐整，“按理说有人造反，却被他一仗打平，功劳够大了吧？” “妈妈放心，少不了的，就是我们不提，两位公主还能不提吗？”薛宝钗轻笑一声，纤指拈起一块儿苹果放入口中，嚼了两下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宫里赏赐的贡品，雪字号如今货通天下，也不敢说每次都能弄到这等脆甜的好东西。” “子阳如今大发了，让我有些跟不上。”王淑英却没有跟着吃苹果，而是摆手示意甄英莲出去，这才接着说道，“就说这次的功劳封赏，前两天东府里尤氏过来说话提过一句，这等功劳说大说小全看天家心思，封赏如何全凭陛下心情。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就好比当初你二舅的位置，他哪里有过什么功劳？就因为天家需要，再加上贾府的扶持，竟然扶摇直上坐了正三品的位置；可没有功劳傍身，说话很难硬起来，竟至于放了什么‘九省都点检’的差遣，再也没能回来。” “妈妈快别胡说。”薛宝钗没好气的说道，“子阳与王家舅舅哪里一样了？先不说他是一步步依靠战功走到现在，就说和皇家的关系，有两位公主撑着，难不成还会委屈了？我们说话当然没用，但不论永昌殿下还是永静殿下，还能眼看着不管？妈妈，是不是有谁过来胡说了？” “还不是你姨妈，大前日里过来哭诉。”王淑英幽幽说道，“自从二哥去了之后，王家那边是一日不如一日，你表哥听说都混到了典当家私换银子的地步，原本我也以为，你二舅母还有表妹既然进了琏哥儿的院子，想要帮衬还不容易？却不想她俩走后，竟是再也没回去过。” “她竟是周大哥回来的第二天就来过？怎么也没人过来说一声。”薛宝钗很是恼怒的说道，“妈妈只想着王家艰苦，可曾想过父亲当日......我们家在南边如此艰难，他们不帮忙也就罢了，竟能干出那等无耻之事，现在有事想起什么亲戚了？ 妈妈可能不知，姨妈她......在荣国府很不干净，整个府里都知道，她背着姨夫与那府里大老爷不清不楚，现在除了姨夫不知道，怕是快要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更何况，她来了之后就找到你，还不是知道求其他人没用，就连元春姐姐，你可曾见过她说话了？” “原来，姐姐还有这事儿？”王淑英惊讶不已，却随即幽幽一叹，“只是，我哪里有什么脸面说她。” “妈妈，你又想哪去了。”薛宝钗登时面颊羞红。 “什么想哪去了？”更羞人的是，门外正好传来了薛宝琴欢快的声音，“大伯娘、宝姐姐，你们说什么呢？怎么练英莲姐姐都撵出去了，却不知我能不能跟着听听？” “还不是周大哥封赏的事情。”幸好薛宝钗反应很快。 “什么封赏？”薛宝琴毫不客气的就把果盘端到自己身前，满不在乎的说道，“再封赏还不是要给皇帝老子卖命？要我说呀，这小官不当也罢，老老实实随我回去做个郡马爷——哎幼，宝姐姐不要，大伯娘怎么你也打我？” “死蹄子，胡说什么呢！”薛宝钗和王淑英对望一眼，齐齐面颊发红，却是想起了两人在某些事情上的“默契”，“先不说你那岛也就巴掌大，子阳如今管着的兵马都比二叔手下全部人多，他就是到了岛上，难不成还要顶了蝌兄弟的位置？” “这有什么难的，横竖大海上有的是岛屿，实在不行还有扶桑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嗯，九州岛呢。”薛宝琴依然无所谓，“哪像现在似的，明明立了功，还要提心吊胆的想什么封赏，等他拿下一个大岛，想封自己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这次薛宝钗与王淑英对望，全都露出了心动的神色。 “算了吧。”最后还是薛宝钗冷静的摇了摇头，“且不说海上那些大岛究竟有多少，占了之后还不是从头开始？如今我们自家院子里都住进了两个公主，难不成你要周大哥说服她们，一起去海上当什么岛主吗？” “公主又怎么样，见了周大哥还不是老老实实。”薛宝琴完全不屑一顾，再次伸手摸向果盘却摸了个空——苹果吃完了，“现如今哪次轮到永静妹妹的时候，都要被按着和可卿姐姐一起，又是姑姑又是侄女的......” “死蹄子，你还要不要脸！”同样有心结的某母女只能红脸打人。 “哎呀，宝姐姐你轻点儿。”某郡主被打的直求饶，却还是没忘了“正事儿”，“那个苹果还有吗？” “拿去！”薛宝钗气的从身后橱柜中摸出两个苹果塞到了薛宝琴手里，“你还有事吗？” “英莲姐姐，给削一下切好。”薛宝琴却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之类反应，反手扔给甄英莲，眼见她手忙脚乱接住了出门，这才转身接着说道，“好了宝姐姐，都现在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大伯娘如今也不老，我倒是看着，她比当初还要年轻了不少。” “你这死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王淑英红着脸上来抱住了薛宝琴，显然对自己“更年轻”很满意，“只是，我们自家人关起门来也就罢了，横竖不过是肘子断了收在袖子里，可如今——哎呀，我们刚才不是说子阳封赏的事情么？怎么扯到这里了！” “嘻嘻！”薛宝琴一边躲避王淑英的扭耳朵惩罚，一边坏笑着说道，“我早问过永静姐姐了，这次周大哥的功劳真要是论起来，其实谈不上多大，只是因为沾上‘造反’，显得凭空大了很多，再加上陛下也要借此机会说话，定然少不了大张旗鼓的封赏。 横竖以周大哥如今的身份，正三品武将怎么着也不可能再往上加封，若不然以他刚过加冠的年龄，今后还怎么再用？那就只能爵位上说话，若无意外也是压着些，永静姐姐的意思，应该是一个一等男爵位，再加上家里哪位姐妹的诰命。” “还能有诰命？”薛宝钗、王淑英齐齐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澹了下去。 “就是真的有，那也定然是林姐姐的。”薛宝琴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从王淑英怀里挣脱出来，接过甄英莲端来的果盘，又摆手示意她出去后笑道，“不过也不用着急，别忘了周大哥还很年轻，将来少不了功劳，若是皇家不想弄出‘封无可封’之类麻烦，定然是在我们身上说话了。” “不错！”薛宝钗再次燃起了斗志。 “好了，我的宝姐姐，现如今家里就三个住上独院的，林姐姐过去不就是你了？”薛宝琴笑嘻嘻的说道，“家里姐妹虽多，却也少不了身份高低，两位公主定然是不需要了，剩下的哪个还能越过你这个‘原配’？实在不行，你就和大伯娘多——哎幼！” “死蹄子，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薛宝钗红着脸按住堂妹就是一顿“爆锤”，“今日里周大哥去营中公务，带了赵家两位姐姐和岫烟姐姐，怕是要到晚上才能回来，等她回来后，不如好好问问封赏之事。” 她这话一说，薛宝琴哪还猜不出来，晚上会如何“好好问问”，自然没法再问，只是撇撇嘴低下头，继续和苹果较劲儿了。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高乐才是正经，四春姐妹如今都玩上了叶子牌，永静殿下那边正缺人呢。”也明白了薛宝钗的计划，王淑英面颊一红就开始转移话题，“琴丫头，你不过去吗？” “去干吗？永静姐姐那边的苹果都被我吃完——嗯.....”薛宝琴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急忙抓向最后一个没削的苹果，却已经被薛宝钗拿回去了，“好姐姐，你又吃不了这么多，不如赏了妹妹吧！” “我留着扔了也乐意。”薛宝钗说的硬气，到底也没能保住，只是看堂妹那副“偷了母鸡的小狐狸”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好了，快走吧，没听见永静殿下那里缺人吗？” “你先去，我有事和大伯娘商量。”却不想薛宝琴突然红了脸，起身将薛宝钗推出门才回到王淑英身边，“好娘娘，今晚让我也过来好不好？” “你这丫头还要不要脸？”王淑英哪怕足够“放开”，此时也羞的不轻，“哪有这种事情还要争抢的？” “大伯娘，琴儿也不小了，周大哥却始终不舍得。”薛宝琴红着脸扑在王淑英怀里，小脑袋一个劲儿的蹭啊蹭，“横竖家里姐妹都受不住，不若我也过来，若是当真成了，我让大哥下次来送东西的时候，给你和宝姐姐一人一个半身的琉璃梳妆镜。” “哦？”王淑英明显心动了。 却不想正在此时，正院方向传来一片喧嚷，像是有什么人过来送信，又过了片刻才看到雪雁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明显是事情大条了。 “琴姑娘，宫中有事召集，大爷派人来送信，让你也跟着入宫！” 第6章 皇位传承，子阳是最合适人选 第六卷 6.65皇位传承，子阳是最合适人选 四月十二上午，慈宁宫。 “到底怎么回事？”周阳带着永静公主和薛宝琴，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苑正厅，再加上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刚一进门就吼了一句，却在看清眼前人员时明显一愣，两侧端坐的太后和永昌公主不提，中间主位上竟然是早已出不了龙首宫的太上皇。 这位御极天下五十载的武皇帝，只过了区区不到半年，竟然仿佛老了十几岁，原本保养良好的面容，此时布满了皱纹，还有不少老人斑，须发更是完全雪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了精神；服侍他一辈子的“内相”夏守忠，此时更是风烛残年一般，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过去。 “臣周阳见过太上皇，见过太后、公主！”眼看在场的不光是“自己人”，周阳只能无奈招呼身后两个妹子，按程序行礼问安，“不知今日招微臣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行了！”太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就凭某人刚进门时的那句大吼，再遮掩还有屁用，“自己过来坐下，看看这个吧？” 周阳先摆手示意永静公主和薛宝琴，让二人坐到脸色晦暗不明的永昌公主下首，又看了一眼中间主位的太上皇，发现他连话都懒得说，也就不再掩耳盗铃，直接坐到太后下面的椅子上，接过一份八百里加急奏折开始翻看，只是稍一浏览就脸色大变。 “太后，这当真......”周阳傻傻的抬起了头。 “昨晚，我这边消息比这份奏折还快了一步，内容基本一致。”永昌公主幽幽一叹，这才抬起了头，“怕是谁都想不到，大周朝竟会到了今日地步，区区不到半年时间，两代帝王先后以如此方式驾崩，不知史书之上，又该如何编排。” 四月初九，昌兴帝带人到盛京城外不足二十里的一处山林行猎，为了畅快就将扈从的两个千户御林军留在外围，身边只带了不多的贴身侍卫，不料消息走漏遭遇埋伏，胸口被叛军头目爱新觉罗*永炎一箭射中，虽说刺客转眼全部伏诛，却也无法挽回。 昌兴帝随后被太医全力救治，但很快就发现，胸口这一箭伤势不重，箭头却是淬毒的，只是因为刺客一个没留，根本无从得知毒剂种类，这位登基不到半年的年轻帝王，在昏迷与高烧中强撑了不到三天就不幸驾崩，一句话没能留下，八百里加急是牛继宗、温福联名送来的奏折。 “太后的意思呢？”周阳也傻眼了，因为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哪怕是他一个现代人，心里早有“大丈夫当如此”的心思，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情况，郭恺这一死不要紧，却也意味着暂时来说，皇家嫡脉已经断绝，一旦新君上位，他还能如现在这般舒服吗？ “瑢儿，你说吧！”太后面露哀戚，语气苦涩的摆了摆手，也就是她多年身居高位，对这样的悲剧有一定抗性，若不然换成一般孕妇，巨大冲击之下，很难说还能不能保住孩子。 “如今大周朝连续动荡，已经完全经不起任何大的变动。”永昌公主郭瑢苦笑着说道，“原本若是再晚上几个月，皇嫂肚子里的小家伙好歹还能顶上，可现在的情况下，如果当真这样公示天下，本宫担心她们娘俩能不能活到孩子出世。” “额......太上皇，不知——”周阳眼看郭瑢没再接着说，只能换一个询问对象，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没法子越过这位。 “国赖长君。”太上皇目光一爆，仿佛重现了当初隆武皇帝的威严，只是很快又收敛下去，只是看向周阳的表情很是复杂，“朕不反对瑢儿和老四家的意思。” “如今国势动荡，需要一个强势英明的帝王，我和皇嫂反复商议后，觉得皇位传承，子阳是最合适人选。”郭瑢说话的语气很是艰难，也把周阳完全弄蒙了，“皇家再也经不住任何的冲击，偏偏恺儿之后再无其他人选，当真是......天要灭我郭家么？” “皇姐，你胡说什么！”永静公主郭璇眼看周阳说不出话，急忙看向自家亲姐姐，“子阳又不姓郭，如何能接任帝位？这消息但凡是传出去半句，你让他如何......” “璇儿不用担心，这也是朕的意思。”却不想太上皇长叹一声，扶着夏守忠勉强站起来，表情苦涩的说道，“更何况，我们大周郭家确实有此先例，子阳好歹还是自家女婿，当初的世宗皇帝（后周世宗柴荣）仅只是养子，不也得继大统？” 大周太祖皇帝在金陵起兵反清时，打出的旗号就是“大（后）周太祖郭（威）氏旁支”，幸好后周开国皇帝郭威没有子嗣传承下来，若不然他们肯定说是“嫡传”，直到现在皇家家谱中都是采用这种记载，太上皇说的理论上不错。 只是—— “请太上皇恕罪，微臣实在没有办法答应。”周阳刚刚被震得蒙了半天，此时也反应过来，但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周家这一脉只有微臣一人，断无绝嗣之理；更何况，刚才提到的世宗皇帝，如今传下来的记载也是‘柴荣’而非‘郭荣’，太上皇当真不介意？” 这不是周阳矫情，而是他已经完全想明白，八百里加急是昨晚送来的，很显然皇家嫡脉这三位已经商量过，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才找了他；虽然这年月有“过继”的说法，但他好好地一个现代穿越者，可没有丝毫改姓的兴趣。 这个问题并不复杂，太上皇、或者说隆武帝儿子不少，但因为他一开始只认与元后所出的嫡长子义忠亲王，最重要的是这个继承人实在太优秀了，导致其他儿子完全没有机会，大多数直接躺平完事儿，以至于“兵谏之变”发生、义忠亲王郁郁而终之后，他差点儿没了继承人。 先帝、或者说永和帝其实只是“瘸子里面挑将军”凑合出来的，这主要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全力协作义忠亲王，争不到帝位就立志做个名垂青史的贤王，以此为抓手锻炼出不错的能力，偷偷算计、偷偷夺位是后来的事情，幸好登基后也称得上合格，能力好歹还不错。 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那就真的不只是“拉胯”两个字所能简单形容的，忠顺亲王还算比较好的，管着内务府、当着大宗正，好歹算是“有些能耐但不多”，其他的基本就是造粪机器、生育用品，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玩意儿，让他们登基为帝就等于宣布改朝换代。 当然，眼前三位商议人选的时候，其实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个能力较好、出身更合适的，那就是已经圈禁的义忠郡王郭惜，因为他上去确实能保证王朝传承，但更能保证太上皇、太后和永昌、永静公主提前到下面与永和帝团聚，顺便向义忠亲王道歉。 什么，郭家还有旁支？比如平日里也和贾府有交情的的乐善郡王之类，难道家里找不出合适人选吗？不好意思，但凡是在社会上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内部问题优先度高于外部压力”，郭璇也是皇家嫡脉，她和周阳儿子的血缘关系，也比那些出了五服的“同族”近得多！ 换一种方式，从旁支中找一个合适的，过继之后当太子不行吗？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当初前明嘉靖帝的“大礼之争”，太上皇、太后还在的时候可能没问题，一旦真正的皇家嫡脉都没了，这个打着“过继”名义的新帝王，到底还会不会尊奉嫡脉？人家的亲爹亲兄弟可都在呢！ 民间老百姓都知道，一代亲、两代表，三代四代不好找，大周朝立国百年，至今光是正式传承的帝王就过去了四代，旁支很多已经到了第六代，这样的“族人”，甚至比“外人”还要靠不住，至少外人没有权利直接争抢嫡脉的家产以及传承！ 所以，三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宁可放弃一部分“血统纯正”的问题，也要找一个更方便自家的人选，两边妥协之后，周阳这个理论上完全没可能的人，愣是有了几乎板上钉钉的机会，横竖他和永静公主郭璇的孩子会是太子，纯正的老郭家一半儿血统。 “这‘郭荣’与‘柴荣’之事，不过是弱宋赵家搞出来掩耳盗铃的把戏。”太上皇冷冷说道，“过继之后即为亲子，姓氏传承毫无问题，赵家故意在史书中按‘柴荣’记载，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家卑鄙无耻欺辱孤儿寡母、夺我郭家江山——柴家既然可以接了郭家江山，赵家为何不行？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姓林的‘兼祧’夫人吗？何来绝嗣一说？朕可以答应，让林家那边的后人继续姓周，璇儿的子嗣传承大统姓郭，难道这还不够吗？你当真以为，朕答应她们两个妇道人家的想法，就真的是没办法？朕也不是没有儿子！” “太上皇见谅，我可不相信都到了现在，你们还会猜不到我根本没有什么兄弟。”周阳无语的说道，“更何况，我今天可以为了皇位假装答应，你们就不担心我将来为了给周家扫清障碍，做出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吗？” “那好，朕再让一步，你不是连赵家那两个妾室都能答应，让子嗣随母姓吗？”太上皇沉默片刻无奈说道，“今后继承大统的孩子必须是璇儿所出，而且要随母姓，再加上林氏传承姓周，延续周家一脉，这总可以了吧？” “太上皇见谅，我不想今天再许下什么违心的承诺。”周阳略一思考就摇了摇头——开玩笑，答应孩子随母姓是一回事，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可要是连皇帝都当了，今后却算是传给了外姓，那特么不是放屁吗？ 至于说他为什么有胆子这么硬气，很简单，一方面他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可以保证“摔杯为号”之前拿下太后和太上皇两个人质；二是现在守卫皇宫的御林军火器精锐全是经过了神机营全程训练的，而他现在只要出门，随身都有一个总旗亲卫，他们现在就在宫门外，随时可以听信号动手，到时候完全能够以神机营为后盾、以训练的情分为抓手，试着说服御林军基层，就算成不了，也足以拖延时间。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场皇家众人没傻子，很明白不论谁登基，都受不了神机营支持，最重要的是，就算费尽力气解决了周阳，神机营不论出于哪方面考虑都会解决皇家，因为这两万多绝对精锐的火器部队，从上到下都是被某人一手训练提拔，不论皇家许下多少条件，这支完全封闭的新式部队将来都必须清洗，这一点脑子正常的都知道。 比如，真实历史上袁大头一手带出来的北洋新军后五镇，哪怕是清廷将他赶出朝廷“养病”数年，关键时刻还是指挥不动这支从上到下全是袁家烙印的精兵，最后还是要把袁大头请回来！ “你——”太上皇明显怒气上涌。 “我早就说过，子阳不可能答应的。”永昌公主轻轻一叹，面露无奈之色，“父皇，算了吧，好歹也为郭家留下世代富贵，若是再争执下去，当真换上我那几位兄弟中的一个，怕是能撑到再传一代都是奢望。” “不若我答应，今后延续曹魏的夏侯氏与曹氏旧例如何？”周阳想了想退让一步——曹操本来姓夏侯，其父曹嵩过继给宦官曹腾做养子，他才改姓曹，但有魏一朝，夏侯氏与曹氏并为皇族，两家世代友好。 “朕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做那弱宋赵家旧事？”太上皇恼火的说道——赵匡胤篡夺了后周江山后，立誓善待原本的后周皇族柴家，但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赵家不仅没做到“善待”，还特么一个劲儿的找借口迫害。 “太上皇，就这样吧。”太后软弱的说道，“如今各位叔伯确实不少，除了忠顺王弟郭璘之外，计有郭章、郭璜、郭瑆、郭路等十数位，却也只有第一位还算有些价值，剩下的怕是连撑过三五年的能耐都没有。 大周朝传承至今不过百年，不能断在我们手里，虽说让子阳接上，确实断了郭家的名分，却好歹保住世代富贵，若是当真让本宫说的那几位承继，太上皇怕是都能看见大周朝动乱乃至改朝换代的日子。” “随你们吧！”太上皇犹豫半晌，无奈的扶着夏守忠起身离开，走到半路突然停住，表情复杂的盯着太后小腹半晌才说道，“若是你能答应让他......” “太上皇，他也只能姓周！”这时候还有什么好掩饰的？ “哼！” 第6章 登基还有一个最大的隐患 第六卷 6.66登基还有一个最大的隐患 “这个消息......应该不只是我们知道吧？”目送太上皇出了院子，又沉默了半晌，直到客厅中气氛有些压抑的时候，周阳考虑一番后终于开口，“我可不相信牛继宗和温福能这么老实，若无意外的话，京城很快就会暗流涌动。” “你的意思呢？”太后已经不只是“表情苦涩”这么简单，在短短不到半年内先后失去了丈夫和独子，放在任何女性身上都是巨大的不幸，“罢了，有事你和瑢儿商量吧，我累了，你们决定好之后让人告诉我就好。” “虹虹！”这个时候周阳再也顾不上名声，上前几步揽着想要起身离开的李虹，拥着她直接到正中间主位长榻上坐下，早就知道的永昌公主还好，永静公主和薛宝琴哪怕是早有猜测，此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哪怕是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惟儿想想啊！” “周大哥，你们——”永静公主傻傻问道。 “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我们回去后再商量。”周阳面前掩饰了一句，就赶紧拉走了话题，“既然确定京城接下了不会太平，那就必须想办法稳住，我觉得是不是让神机营接管城防，顺便将远在白山黑水的主力撤回来再说？” “不错。”永昌公主拉着永静公主一起，在自己长榻上坐下说道，“但你不是说，现如今神机营那边的兵马战力不足吗？若是让他们接管城防，能否稳住形势？东方已经查到消息，我那位好侄儿圈禁的地方昨晚很是热闹。” “放心，我说的战力不足，是和调往白山黑水的主力燧发枪手对比，若是和其他各部的废料比，他们都是天下精锐。”周阳冷冷一笑，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更何况，前两天从宫古岛运来的最新一批两千支燧发枪、三十门步兵炮已经下发完毕。 依托四十个百户、全部装备燧发枪和马刀的新式骑兵，近三个千户燧发枪手步卒，再加上最少六千装备火绳枪、鸟铳的普通火器步卒、超过二十五个步兵炮百户，如此庞大的兵力足以保证京城稳定，谁敢乱动，谁就得死！” “如此就好！”永昌公主总算是松了口气，“你现在就传令，让神机营精兵连夜入京，接管从城防到宫禁的全部防务，整个京畿地区的消息我负责——琴丫头对吧，若是本宫猜的不错，那些所谓‘从红毛人手中购买’的火器，应该是靖海王爷岛上出产吧？” “嘻嘻！”薛宝琴没有回答，抿嘴一笑就看向了周阳。 “你既然猜出来了，我也不隐瞒。”到了这份上，“和衷共济”就成了基本要求，“薛二叔在宫古岛有一座大型火器兵工厂，以及最先进的精铁冶炼厂，我所有火器都是从那里搞来的，价格也远低于我过去所说。”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周大哥谦虚了，若不是他当初的提醒和引导，这些东西无论如何和不会掌握在父王手里。”薛宝琴笑嘻嘻的补充了一句，“既然公主姐姐猜出了火器的事情，另一件事应该也猜到了？” “怪不得王爷手里的盐货如此充足，我现在行销整个黄河以北的盐货生意，都从未遇到过供不应求问题。”永昌公主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好极了，有钱有刀，再加上\\海运弄来源源不断的江南与湖广粮草，原来周总兵以前也不老实。” “咳咳，其实我真没想过要做什么，只是想弄个‘与国同休’罢了。”周阳赶紧解释一句，毕竟，老婆该哄的时候还得哄，至于两位公主加一个太后“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他也只是一笑而过，“琴丫头，就由你回家，让麒英和岫烟到营中安排，记得调一个百户回家交给燕翎。” 薛宝琴甜甜一笑，也没再多说就装模作样的躬身一记万福礼走人。 “哼！”永昌公主白他一眼，拍了拍身边傻眼的妹妹也跟着出了门，她要安排大军进城时城门方面事宜——这时候大家成了彻底的一条绳蚂蚱，自然不会为了一点儿隐瞒再翻脸，说出来还显得心中无私。 “周大哥！”客厅里仅剩下三个人，永静公主委屈的盯着某人。 “好了，璇儿乖。”周阳干脆揽着李虹过去，一左一右分别抱住两个妹子，“都是一家人，何必再说那些不中听的？横竖不过是一世相伴，将来你可是我的皇后娘娘，我们的孩子也要继承大统，他也有一半儿的郭家血脉哦！” 永静公主一句话不说，只盯着李虹明显隆起的小腹。 “傻丫头，惟儿只会被人看作先帝遗腹子，哪里会影响到你这里？”李虹白了某人一眼，起身坐到永静公主身边揽住她，“再说我的身份天下皆知，就算是传出去什么，也只会被人当成是他的风流韵事，难不成他还有胆子给我封号？” “这有什么不敢的？”周阳真的没当回事。 “哼，你敢给，本宫还不敢要呢，若不然史书之上如何编排，再多一个大隋萧皇后吗？”李虹没好气的锤了某人一下——隋炀帝杨广的正室夫人、皇后萧氏，江都之变后，野史记载她先后跟过宇文化及、窦建德、处罗可汗、颉利可汗、李世民，戏称“六朝元后”。 “好了，别乱说。”周阳有点儿小尴尬，虽说萧皇后的所谓“跟过六个皇帝”基本属于野史笑谈，问题是这种名声反而更容易流传下去，对一个女人的伤害太大了，“今晚我还要安排兵马接管京城防务，这就去安排一下。” “这都快中午了，你好歹垫垫肚子再去。”李虹赶紧拉住他说道，“横竖瑢儿会把好城内的消息，你不是让琴姑娘安排你那两个妾室到军中准备了吗？想必下午他们都会忙活，你只需要今晚过去带他们进京就好，急什么？” “不是军务。”周阳叹了口气，“登基还有一个最大的隐患，我必须彻底解决了才能放心。” 中午，义忠郡王府。 一桌简单的酒菜，一坛上等的惠泉酒，三个熟悉的陌生人，齐聚在王府正院正厅，可惜，哪怕是房中充满了酒肉香味儿，依然掩盖不住压抑的气氛。 “从昨晚开始，京城内陆陆续续超过二十家向本王派出了代表，或是表态支持，或是宣誓效忠，其中一大半都是文官，武勋那边反倒是慢了不少，而且来的都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凡是手里掌着兵马的人家，至今一个没来。”义忠郡王幽幽说道。 “没办法，他们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更知道你的脾气，就算是有些动摇，还是想观望一番再说。”永昌公主起身给三个杯子满上才回到位置上坐下，“反倒是那群穷酸东西，既不会威胁到你，过去也没和你有过冲突，不论反应还是动作都很快。” “姑姑不问问是谁？”义忠郡王端起酒杯一口闷掉，又夹起一块儿鲟鱼片儿，略一品尝就满意点头，“我记得姑姑的万福楼中，几个大厨都是宫里出去的？难为姑姑还没忘了我的口味，可惜如此美味，我大概就能吃这一顿了。 自从昨晚收到消息，我就反复考虑过，如今皇祖父还在，京中皇家各支全都算上，也就忠顺王叔还有几分意思，其他不过是酒囊饭袋不值一提，当时我还想，那个位置竟会以如此方式回到我的手中，当真是造化弄人。” “没必要——父皇第一个想到的确实是你，但我和皇嫂都不同意。”永昌公主再次起身给义忠郡王满上，“正如我刚才所说，你的脾气简直和大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你坐上那个位置，我大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去见大哥，甚至父皇、皇嫂、永静丫头也一样。” “是啊，也怪我过去锋芒太露，若是学我那四叔收敛一番，说不定也能笑到最后。”义忠郡王苦笑着再次一饮而尽，没等永昌公主起身就自己满上，“我考虑了所有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周总兵，也对，我们郭家有这个先例，而且有永静姑姑在，将来的王位传承依然有自家一半儿的血脉。” “今日与王爷算是第三次相见，只是小弟也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周阳端起酒杯与义忠郡王陪饮，“原本看在可卿的情分上，我其实没准备与王爷为敌，只是到了今日这般，你我之间怕是只能留下一个了。” “不错！”义忠郡王轻轻一叹，面露无奈之色，“若是早知你有这般能耐，我当初何必委屈可儿嫁到宁国府，平白坏了兄妹情谊不说，还失了你这等人才，如今再看贾珍和贾蓉父子，想必那次的所谓‘白莲教’行刺，也是你的手笔？” “我不能任凭贾珍不知死活的到处蹦跶，荣国府毕竟于我有恩惠，贾家继续跟着你，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周阳轻轻一叹，他当初真不想动这爷俩，因为刚到这个世界时，贾珍和贾琏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帮助，“更何况，还有可卿的关系。” “这天下最难的，莫过于‘后悔’二字。”义忠郡王苦笑着看了看门口，李家兄弟正带着两个小旗已经上膛的燧发枪亲兵，“只是，你在京城这边兵强马壮，可想过已经出京的十万大军？若是有人能买通他们，你怕是难以收场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安排的。”周昂笑了笑，没太当回事，“且不说这些兵马带队的将领都是家卷在京，陛下带人扫荡白山黑水之时，为了照顾其他兵马的功劳分配，就只带了神机营重炮镇抚前往盛京城，主力六千步卒全都留在了山海关。 我已经八百里加急传令过去，只留一个卫军、也就是三千余燧发枪手留驻山海关，其余兵马撤回来，再加上骑兵主力的裘良裘大哥很快也会撤回，其余兵马留在白山黑水继续追缴残敌，翻不起什么风浪，再多也就是下一道旨意，承诺不追究陛下遇刺之事就够了。” “不错，裘良这小子历来是跟着姑姑的，如今更不会傻到多管闲事，只需继续支持，将来还能少得了好处？”义忠郡王表情愈发苦涩，“天下精兵除去京营，四大边军已失其一，北静王水溶就在京城，其他两家远在天边无伤大雅，各地驻军早已破败不堪，文官成不了气候，周总兵果然好本事！” “王爷猜的不错！”周阳含笑再次陪饮一杯，将一只白瓷小葫芦放在了桌上，“小弟知道王爷是体面人，自然会照顾好王爷的身后体面，其他想必不需要再多说。” “是啊，本王好歹也算是天潢贵胃，自有应该的死法。”义忠郡王慢慢拿起瓷葫芦，最后扫了一眼面露不忍的永昌公主，“不送！” 周阳轻轻揽住公主殿下，严肃的向她摇摇头，半强迫的拉着她出了房门。 “主子——”李雄大步上来禀报。 “看好了，他要是体面，就让他体面；他要是不体面，就帮他体面！” “奴才明白！” 第6章 武勋已经彻底归附 第六卷 6.67武勋已经彻底归附 当晚，原本还有些不稳定的京城再次陷入死寂，精锐的神机营兵马全面入城，每侧五个燧发枪百户、两个步兵炮百户接管城防工事，彻底锁死整个京城内外连通，以总旗为单位的骑兵四处巡视监察，任何违反宵禁人员一律先击毙再审查，让京城“夜生活”消费瞬间降到了近乎不存在。 不仅如此，各处衙门全部由一个百户进驻，任何名义的公务或是往来一律监控，所有郎中以上实职官员门口最少一个小旗看守，像是林如海、李勉这类尚书一级大员更是被安排了一个总旗“保护”，就连皇宫也被一个火器步兵千户、四个步兵炮百户和一个骑兵镇抚接管，陈也俊带领的御林军就地缴械解散，包括陈也俊本人都被赶回了家。 次日上午，荣国府，荣禧堂。 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大人物上门的贾府，今晚再次热闹起来，除去随军前往白山黑水的牛继宗、侯孝康、裘良、石光珠之外，四王八公其他各家家主或世子全数到齐，济济一堂入座了宴席，可惜贾府自家人只有贾赦、贾琏和贾蔷，其他任何人都被远远隔开。 只是，酒菜虽好，气氛却没这么融洽。 “周子阳周总兵，你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此时留京武勋中职务最高的兵部左侍郎柳芳四下一扫，就见神机营亲卫骑兵镇抚已经全面包围了整个宴会，当真是一只苍蝇飞不出去，这才没好气说道，“老夫知道你神机营精兵的能耐，可你也不会以为，天下各地都会老实听话吧？” “柳伯父、水王爷、各位叔伯、各位兄弟。”周阳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可惜下面一个陪饮的都木有，“你们可能误会了，白山黑水的消息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皇家如今的继承人情况你们也不陌生，各位也不要忘了，我还是皇家的女婿。” “子阳是说，世宗皇帝旧事？”相比于一帮纯武将，一向低调却又同时很聪明的北静王水溶反应快多了，“只是，就算皇家有此先例，也该是太上皇、太后出面召集我等，子阳就这么把事情给办了，说出去恐怕不好听吧？” “王爷英明。”周阳拱手一笑，转头看向依然怒视他的陈也俊说道，“陈师兄先别只顾着生气，昨日你那个千户之所以被收拾的这么痛快，都忘了是什么人出面作保的？夏守忠夏内相一辈子伺候太上皇，他可不是能够强迫的人。” “子阳当真已经......”周阳这么一说，陈也俊反而没了把握，语气很是犹豫的问道。 “各位看看吧。”周阳从怀中掏出加盖了太上皇“龙首宫印”私章和太后凤印的传位诏书，直接递给北静王水溶说道，“‘皇帝之宝’玉玺随陛下到了白山黑水，想必要有些日子才能过来，不过有这两位的意思，各位应该没有疑问了吧？” 明黄色诏书就在一众数十武勋之间反复传看，偌大的荣禧堂中竟然没有丝毫人声，只剩下诏书传递与翻看时的沙沙声，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很显然，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今天这场宴会到底意味着什么。 诏书上文字不多，这时候也没人有兴趣仔细翻看，基本上确认了传位的描述和末尾的印信之后就交给下一个，饶是如此也耗费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诏书才传回周阳手上，他也没在多说，只是将诏书卷起，右手高高举起，目光清冷的看向一众武勋。 “臣水溶拜见陛下！”还是这位年轻的北静王爷，仅仅片刻后就第一个跪在地上，紧随其后的是第二个看完诏书的柳芳，接下了才是其他人稀里哗啦跪下，没多长时间就跪了一地，直到荣禧堂中再无周阳之外的任何人站立。 “各位叔伯兄弟，请起，请入座！”又迁延了片刻，周阳满意的收起诏书，知道第一步目标——“名义上获得各家支持”已经达成，他立刻就进入了第二步，“大家都是武人，如今朝廷的形势想必也都知道，虽说百姓一提富贵就脱不开我等，但在朝堂之上，却不是这么好说话吧？” 现场立刻响起一片小话声，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某人要开条件了，一个个全都露出兴奋的神色，不少没落武勋更是开始了诉苦，以至于荣禧堂中变得有些嘈杂。 “陛下有何吩咐？”嘈杂也不过是一闪而过，所有人都开始眼巴巴的看向周阳，北静王水溶恭敬的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等安排，还请不要客气！” “自古朝堂之上，一向是文武并称，说起当官的时候，也往往会用一句‘文武百官’带过，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周阳目视众人含笑说道，“但在座各位都明白，朝堂之上给我等武人留下的位置并不多，或者说，太少了！ 要说官员高位，首推五位内阁阁老、六大尚书，但除去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这一个位置外，其他都是文官，平日里就靠牛伯父一个人在陛下面前，最多算上没多少说话资格的柳伯父，各位叔伯兄弟以为，这合理吗？” “轰——”如果说刚才提出文武差别只是引起波动，这几句话一出，现场基本炸开了！ “都静下来！”足足吵闹了半晌，眼看着周阳一直含笑旁观，柳芳赶紧出面整理秩序，直到现场再次恢复平静才有些焦急的说道，“子——额，陛下可是有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文武并列，自该各分各家，今后朝堂百官可以划分两个部分，一个是文官的政务院，另一个是武将的枢密院，顺便撤销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周阳微笑着说道，“政务院之事且不提，枢密院掌管天下军事，只向我一人负责——这句话的意思是，其他任何人无权插手！” “文武分制本就是天下至理。”北静王水溶满面笑容说道，“却不知这枢密院如何划分？” “枢密院分为高低两层，高层协助我参赞军机，因此称为‘军机大臣’，我的意思是设下五个人，这军机领班，自然是给牛伯父留的。”周阳故意只说一个，另外四个名额就让现场高位武勋全都双目放光，“今后所有军务，全部并入枢密院——军机大臣，位同阁老。 不只是兵部的事项，其他诸如军官告身登记之类也全都不允许其他部门插手，更不需要跑到吏部备桉，另有后勤、装备等等各方面，也都在枢密院名下，当然，军中事务繁杂、头绪众多，肯定没办法几句话定下来，到时候还要麻烦各位商议好，定个章程才行。” “此乃臣等分内之事！”一众武勋都快笑的眼睛睁不开，自然一个个躬身应下。 “陛下刚才提到五位军机大臣——”柳芳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陛下”的称呼已经非常顺畅，就差没直接问“你看我行不行”，还好他忍住了，“是不是也如现今五位内阁阁老一般，各有分管职事？” “自然如此！”周阳笑着点头，“不过，我也准备在此做一番调整，今后不论是军机大臣还是内阁阁老，都只有分管职事，但不再允许兼任实缺职务，就好比如今的礼部尚书，分管文教、科举、祭祀等各项事务，又是阁老身份，这是绝对不行的。” 这么一说，现场众人明显冷静了很多。 “陛下的意思是说，今后提到的这些职务都有官员担着，而军机、阁老都只分管这些官员？”半晌，北静王水溶冷静的问道。 “不错，否则军机、阁老身居高位，手里掌着大量事务，再搞一个‘门生故吏遍于天下’之类，我恐怕睡觉都没法安稳了。”周阳说的很直接，表情更是无比严肃，“军中更不用说，若是军机大臣管着军务再领着精兵，那么这兵马到底是我的，还是哪位军机的？” 这下众人都明白过来，简单说，今后朝堂上的事务不论文武，都有高级官员分管，但这些人不插手直接事务；所有事务都有掌管的官员，但又要向分管军机大臣负责，两者相辅相成，共同管好朝政军务——如果他们也知道现代国家情况，就会知道这种治国方式的来源。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这样一来，想必朝政各方面事务也要更加详细划分吧？”水溶略一思考就笑了出来，“否则各位军机、阁老再怎么能力出众，也不能把事情全搞明白、干好，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怕是下面问题严重，上面一头雾水，这哪里是治国之道？” “自然如此，就好比刚才我提到的礼部诸事，什么科举、文教、祭祀乃至藩属国接待都管着，是不是有些权力太大了？工部掌着水利、道路、工矿等各项建设监管，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周阳微笑着说道。 “陛下圣明！”这下现场不论高低，武勋众人全都露出欣慰的笑容，水溶更是躬身一礼说道，“微臣有一事请陛下不要介意，按照朝廷惯例，陛下的自称应该是‘朕’！” “爱卿言之有理！”周阳微笑着再次举起酒杯，因为武勋已经彻底归附，“既如此，各位能否陪朕喝一杯？” “谢陛下！” 第6章 林黛玉:搬到皇宫，方便吗? 第六卷 6.68林黛玉：搬到皇宫，方便吗？ 组建枢密院可不是张张嘴几句话，然后再和其他人吹一顿牛逼就完事儿的，荣国府一场酒宴足足从上午喝到下午未时，才在他专门要求下解散，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走，而是将本属于核心武勋的几个人留下，只把那些破落户打发走。 接下来自然是商议一下枢密院下属机构的组建，基本上是周阳根据他现代的知识提出意见，然后一帮武勋茫然中商议，再根据封建时代的实际情况调整，中间甚至还有争吵，一直闹腾的晚上才算收场，但不论如何，一个架子总算是搭起来了，再向下的细节，他准备交给将来的军机大臣。 至于这第一批军机的人选，其实也不复杂，领班是牛继宗，这没啥好说的，接下来就是本也没有实际领兵的柳芳，再是早已空挂的陈瑞文和马尚，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北静王水溶主动要了一个名额，并当场表示放弃平北军兵权——这也是他“原本”的选择。 当然，也不是没有要求，水溶笑眯眯的表示，他有一个妹妹自幼关系亲近，早就仰慕某人，不知道能否......咳咳，这个话题以后再谈。 当晚，周府，内花园林黛玉院——永静公主留在慈宁宫陪伴李虹，院子里目前以他身份最高。 “周大哥，怎么样了？”周阳也是进了院子才发现，他在荣国府商讨公事，妹子们也没办法静下来，只好一起在林黛玉这里聚集说话，如今看到他回来齐齐松了口气，林妹妹立刻迎了上来，“中午我爹还想过来问问，见你不在又回去了。” “武勋这边算是利索了。”周阳一句话让妹子们全都露出了笑容，“有了军权打底，文官那边无非是换个人下跪，想让他们老实听话不难，剩下的就需要时间来梳理，这个先不急。” “那——”林妹妹白了某人一眼，指指他身后问道，“这两位嫂子呢？可要妾身收拾好住处？” “哟，怎么这院子还是镶了金镀了银不成，外人还不能进来看看？”不用问，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肯定是王熙凤无疑，“老娘今天还就不走了，看你收留不收留......” “奶奶！”忠心耿耿的平儿赶紧上来扶住她，“你好歹也收敛些，这里又不是贾府，没个尊卑上下的！” “一边呆着去！”周阳反手一巴掌，抽在了某辣子右侧半月上，吓得她赶紧任由平儿揽着，急急跑出好几步开外，倒是让其他妹子嘲弄不已，“人还没到齐，宝钗你回去一趟，让淑英一起过来。” 原本还带着温柔笑容的宝妹妹表情一僵，眼圈立刻红了起来，隐隐有泪光闪过，其他妹子也都瞬间静下来——虽然因为某人的脸皮厚如城墙，早就不知羞耻的拉着所有妹子和王淑英一起不止一次，但像这样公开叫出“淑英”、或者是亮明身份，真的是头一遭，更何况还是安排薛宝钗过去。 “周大哥你——”薛宝琴心疼的揽住堂姐，一脸气愤的瞪着某人，哪怕是“掩耳盗铃”，其实家里妹子在这方面也一直是“假装看不见”，如今说破了真的很难看，“宝姐姐都这么任你......你还想怎么样？” “今天的事情太大，大家都要过来！”周阳无奈一叹，上前搂住两姐妹，又给了李纨一个眼色，见她点头后去了薛家正院才接着说道，“我登基的事情，其实也少不了朝堂支持，而朝堂之事，归根结底看的是谁手中筹码更多，我今天放出的好处，足以保证武勋这边全部老老实实。 如此一来，文官那边反而已经不算问题，他们除了换个人继续磕头之外，又能干什么？相比于他们，皇家各分支反而威胁更大一些——燕翎，你还要辛苦一下，吃过饭就到宫中，太后和璇儿都在慈宁宫，整个皇宫的防卫你要担着了。” “姐夫放心！”赵燕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是第一次入宫干这个，“你忙了一天，也还没吃饭吧？正好林妹妹这里已经摆饭，不若一起用些吧。” “嗯？”周阳眉头一皱，板着脸看向林黛玉说道，“怎么你们还没吃饭？我记得从荣国府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哪有饿肚子到现在的——晴雯，怎么回事？” “少爷，奴婢......”晴雯苦着脸上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周府目前的“内务”依然是她在管，其实也没啥真需要管理的，无非就是厨房、清扫、浆洗之类。 “好了，这事儿不怪晴雯姐姐。”林黛玉赶紧过来拉住周阳，任他揽着回了客厅说道，“饭早就摆上了，可是姐妹们哪个有胃口？” “......对不起！”一进门看到整整三桌凉透的饭菜，周阳苦笑着用力把自己的小丫鬟搂紧，任凭她眼泪打湿胸口，“是我不小心忘了你们的心情，放心吧，正如我刚才所说，今天已经算是把事情解决了大半，今后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好了，先吃饭！” “少爷，菜都凉了，奴婢这就去让人换了。”被一顿安抚平掉了气性的晴雯破涕为笑，从某人怀里挣脱出来，快步出了院子。 很快，一熘丫鬟仆妇鱼贯而入，将早已凉透的晚餐饭菜全部撤走，这也不是浪费，因为按照惯例，这类东西都归下人分配，自己拿回去热一热就行，自家妹子还是再等会儿，吃现做的好，这一点全世界封建历史上都一样，西方不少贵族甚至还有“必须剩饭”的传统，作为对仆人的奖励。 “看来这边暂时吃不上了，小妹就先去慈宁宫看看，横竖太后那边少不了点心果子什么的，我随便垫垫就好。”眼看晚饭还需要时间，赵燕翎已经站了起来，“宫中防务责任重大，我看不见就不放心。” “也好！”周阳点了点头，目送赵三女侠出门。 说起来还有些小尴尬，当初他“霸占”赵麒英、继而拿下赵家姐妹，根本目的是为了自家情报网，原本在大冶外任时，干的还不错，直到现在湖广与江南的情报依然稳定，但在回了京城之后，因为京畿地区永昌公主情报网太好使，赵麒英只用收集梳理湖广、江南上报的消息就行了，京畿地区有疑问就直接让人去永昌公主那边询问。 眼看着不是办法，周阳干脆让她把湖广、江南的情报也送去永昌公主那边，彻底放弃了自家情报业务，当然，这样一来妹子也不用闲着，军务方面的一般东西交给赵麒英处理，算是类似于“参谋长”，赵燕翎带着亲卫以及家中防卫，再加上邢岫烟的“机要秘书”，家里妹子随他最多的就是这三个。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子阳——”正说着，面颊红透的王淑英被李纨和甄英莲扶着进入客厅，整个人几乎是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更别提什么说话办事儿了。 周阳什么话都没说，上去揽住她就是长长一吻，松开后在妹子们古怪的表情中揽过同样尴尬不已的薛宝钗，一左一右拥着二人到主位上坐下，瞪了一眼笑得最欢的王熙凤，这才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妹子们今天似乎太“守规矩”了。 “琴丫头，消息送过去了？”看妹子们坐好，周阳紧接着问道。 “放心吧周大哥，昨天小妹就已经把你的意思传出去了，神机营在山海关的多余兵马会随着船队直达通州，最多五六天就能回来。”薛宝琴自信的说道，“还有，你让我传给牛继宗、侯孝康还有石光珠的消息也一并送去，给父王的传信想必快要到了。 若是他们答应，陛下的遗体会随军一起回京城，方便周大哥接下来的事情；出关的其他兵马则会晚上一个月左右再说班师安排，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全看我们这边的需求，只要你不下达旨意，这支大军就不会回来，所有补给会由我们的船队送到山海关，再由他们自行运输分配。” “很好，我今天已经和武勋在京城的人员彻底商定，也示意他们把消息送去盛京城的牛继宗那边，再加上不追究陛下遇刺变故的承诺，足够让他们老实听话了。”周阳笑着说道，“八百里加急应该比船队快点儿，提前半天左右送去消息，如此一来，最后一支可能对我们造成麻烦的兵马就消失了。” “周大哥，这么大的事情，不只是京城有事吧？”一直坐在角落的四春和史湘云，元春罕见的开口说道，“小妹服侍太后娘娘的时候，也知道各地的封疆大吏受众群权力很大，万一他们搞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 “想要搞事情，那也要手里有兵马才行，如今大周朝内部的卫所之类驻军，就算是没有完全烂掉，也都烂的差不多了，指望他们起兵造反，还不如指望老天爷下金子雨。”周阳不屑的说道，“能当上封疆大吏的没有傻子，他们会不知道这种情况？ 幸好大周朝吸取了前明的教训，没再把皇家的王爷到处分封派驻，所有人都留在京城、最多京畿区域，只需要稍微防备，就能断掉他们搞事情的可能性，唯一的问题就是我现在手头兵力不足，还要等那三千神机营燧发枪步卒回来才能做。” “周大哥，若是需要的话，不如让父王或者王兄带着岛上的兵马过来一趟，虽然不多，横竖两三千人还是能凑出来的。”薛宝琴轻声说道，“就是不入京城，哪怕仅仅是入驻神机营，也能让我们说好方便很多。” “也好——嗯，这样吧，让他们再带些东西过来，我到时候列个清单给你，一起送去岛上。”周阳略一沉思就点了点头，“至于回报之类，横竖都是一家人，还能委屈了谁？” “周大哥哪里话！”薛宝琴白他一眼就坐下了。 “周大哥有心就好。”元春甜甜一笑没再说话。 “那我就长话短说。”周阳眼看妹子们都没了问题，终于有时间交代事情，“接下来一直到我登基成功、甚至登基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我恐怕不会有多少机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事儿，今天就先交代一下吧。 宝妹妹，你今后就主管雪字号、或者说将来的内务府，宫裁、凤辣子还有可卿会——嗯，淑英也会协助你，但有一条记住，凤辣子还有淑英只负责监督，不掌握任何调度或是管理权，省的再惹出什么麻烦！” “姓周的，你什么意思，信不过老娘还是......”王熙凤当场爆发。 “没错，就是信不过你。”周阳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即信不过你的智商，也信不过你会老实，与其等将来出了问题再把你屁股打开花，还不如从根源上掐断所有问题——淑英也一样，你们王家姑娘的大局观和眼力见儿都够呛！” 客厅里笑的差点儿掀翻屋顶，反倒是王熙凤憋得脸通红，明明想要反驳，却又知道周阳说的没错，以至于手指在某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小妹以什么名义管着？”薛宝钗明显还没从“娘俩公开”的尴尬中缓过来，语气幽怨的说道。 “不知道良妃娘娘够不够？”周阳一句话就让薛宝钗差点儿晕过去，惊喜的抬头望向爱郎，“贤良淑德本为四妃之首，朕就给你再加一级，良皇贵妃，位份只在璇儿和林妹妹之下，这总够了吧？” “周大哥！”薛宝钗惊喜的主动扬起臻首眯上了眼睛，竟是少见的“献吻”，让现场妹子一片嘘声。 “哟，宝姐姐一向端庄贤淑的，到底还是没坐住。”不用问，这么直接嘲讽的不是王熙凤就是薛宝琴，看称呼是后者。 “周大哥，历来有皇后娘娘在，就不会册封皇贵妃，而且就算是要有，也只有一位，怎么能......”反而是林黛玉提出异议，她既然份位在薛宝钗之前，自然就是贤妃、或者说是贤皇贵妃，这明显不符合一贯的规矩。 “我说话就是规矩。”周阳当然明白妹子的担忧，一句话就直接决定了，“朝廷自古就有一正两副的惯例，‘三妻四妾’的说法也不稀奇，璇儿不能辜负，你们两个身份最高，那就直接按照朝廷的习惯，一位皇后、两位副后好了。” “如此一来，我们三个就要劳烦宝妹妹照顾了。”李纨拉着惊喜的秦可卿再加上一脸不情不愿的王熙凤，齐齐向薛宝钗躬身行了万福礼——四人协作掌管内务府，自然就是一个宫院住着，干什么都方便。 “你们三个的正妃封号，到时候自己翻翻那些惯例，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周阳笑着点点头，“按理说你们也能住上独门宫院，但宫裁说的也对，住在一起更方便，也更热闹一些。” “哦？那老娘看上德妃的名号行不行？”王熙凤继续作死。 “吃了休书的弃妇就别谈什么德行了。”李纨凉凉的一句话，即否掉了某辣子争夺四妃位置的野心，用的又是开玩笑语气，哪怕是王熙凤气的打人，到底也没敢接着闹，“还是老实做个烧湖的卷子吧，省的再挨了打！” “好了，淑妃给元春，她们四个正好一个院子，德妃给琴丫头，二叔那边可不能白白出了这么多银子吧？”周阳板着脸瞪了某辣子一眼，直到她避开目光才接着说道，“云丫头，你就和林妹妹挤一挤，封号用你的名字，云妃如何？” 史湘云红着脸起身一礼，激动地说不出话。 “燕翎，你和麒英再加上岫烟、晴雯，也不用再提什么宫院之类，都跟着我住在大明宫后面的交泰殿好了。”周阳这话让众人明白，四个妹子是贴身服侍的，末了才补充一句，“淑英，你和宫里的......住在一起吧，若是愿意也可以.....” “太后娘娘？”薛宝琴搞怪的扔出了一句，让一众妹子全都表情古怪。 “子阳，我这里也不用提什么名分，若是......”王淑英却明显自卑，“将来有什么......也都挂在宝丫头名下吧。” “你呀，好歹收敛些吧。”林黛玉无语的白了某人一眼，目光在王淑英和薛宝钗身上来回几趟，“再有这等事情，我看你堂堂一国之君，名声会怎么样！” “这个可以再说，只是今后宫中怕是不止你们姐妹。”周阳歉意的说道，又把和水溶商定的条件说了一遍，妹子们倒是出乎意料的宽容，“但也请你们放心，今后我定然不会再有这等事情！” “你呀——”薛宝钗幽幽一叹，“我们哪个敢信？” 妹子们全都笑的前仰后合。 “咳咳，总之，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就尽快搬入宫中住下。”某人赶紧转移了话题，“横竖都是自家的地方，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担心或是客气，看上哪个院子——嗯，凤藻宫肯定是璇儿的，其他随便挑，挑好了让人帮着搬过去就好，尽快！” “周大哥，我们当真可以？”哪怕是林妹妹，此时也经不住如此吸引力，“搬到皇宫，方便吗？” “嗯哼！”某人笑的很得意，放肆的目光看的妹子们逐渐脸色发红，“只是，代价嘛，吼吼吼——” 第6章 至少登基绝无问题了 第六卷 6.69至少登基绝无问题了 接下来的数日内，周阳基本上泡在了皇宫中，与李虹和不情不愿的太上皇交接大部分皇家资源；京城中更是严格军管，杜绝一切可能的隐患，京城外则有永昌公主管着，堵死任何消息外传的渠道，严防地方不稳。 直至四月十七下午，随着从白山黑水撤回的三个千户燧发枪步卒公开入驻原本的御林军营地，仅仅一天后，两个琉球燧发枪千户入驻了神机营，京城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彻底没了希望，周阳也总算可以松口气，因为随同这路兵马一同回来的，还有昌兴帝郭恺遗体，甚至是牛继宗等将领，他们把兵马直接交给了赵桐几个，孤身回京亮明了态度。 四月十八，清晨，大明宫，御书房。 能参加小朝会的，依然还是以前的人选，只是御座上将要坐下的，却不再是以前的人，武勋这边还好，横竖都已经谈好了“条件”，就连刚刚回来的牛继宗、侯孝康和石光珠等人都满脸喜色，文官这边却没这么开心了。 “臣等见过陛下！”当周阳大步进入御书房时，武勋方面毫不犹豫的躬身行礼，表示臣服、迎接，文官这边就挺有意思，礼部尚书李勉和吏部尚书林如海齐齐行礼，只是并未说话，另外的工部和刑部尚书表情复杂站着没动，几乎是被“押回”的户部尚书温福干脆面带怒气。 “周总兵，如今陛下尸骨未寒，你如此作为，不怕天下耻笑吗？”所以，眼看着周阳刚一进门，温福就毫不犹豫的上前质问。 “你说了算？”周阳却没兴趣惯着，一句话怼的他满脸通红，武勋一方更是笑的开心，让这位户部尚书羞怒不已，“朕今天召集各位，不是要商量什么，更不是让你们同意什么，而是要直接告诉你们，事情已经定下，一起定下的还有些许小事。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军队那边，枢密院改制的事情我都已经给各位送去了公文，想必你们也深知了；另有朝政这边的政务院改制，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清比较好，各位大人不妨一起听听，这改制一事，并非哪个人几句话就能办妥，还是要听听别的意见。” “周总兵还愿意听意见？”温福满脸讽刺。 “温大人，御书房的大门并没关上，你可以随时走，这天下别的不多，想当官的有的是。”周阳懒懒的指了指房门，看着几乎怒发冲冠的温福说道，“还是温大人要效彷一下先贤，来个以头戕地自尽明志？朕可以成全你，横竖史书之上，不过是多一个畏罪自杀的贪官污吏罢了。 朕之所以承袭大宝，靠的不是哪个人支持，更不是谁的施舍，而是凭借能力与实力；再一个，皇家之事自有皇家安排，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嗯？太上皇和太后的传位诏书就在这里，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不满？ 那好啊，朕也可以趁机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废物机会，或者说一个借口，比如说‘残杀栋梁、窃据大位’就挺不错的——来人，送温大人上路，首级示众三日，任何人胆敢收尸，以同谋同罪论处，尸体丢弃乱葬岗任凭野狗抢食，九族之内六岁以上男丁一个不留，六岁以下贬为奴籍，女卷充入教坊司，够恶毒了吧？” 这番话一出来，别说是文官方面集体傻眼，武勋方面都觉得无比蒙圈——你不讲规矩啊！按理说，不是应该好言相劝、亲解其缚之类吗？哪有张口就灭九族的？这要是传出去，那还真就是“心性暴虐、残害忠良”什么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子......陛下开恩！”林如海再是如何，也不能眼看着温福落得这种下场，赶紧上前几步躬身说道，“温大人刚才不过是气话，岂敢真的过问大位传承？皇家之事自有皇家法度，臣等只需听命即可，万不敢多问是非。” “微臣......知罪！”温福已经脸色苍白，全靠林如海搀扶才不至于倒下，也没了再哔哔的胆子，赶紧挣扎着跪地请罪。 “刚才朕就说过，不是让你们来讨论什么，而是听我吩咐，然后照做就好。”周阳冷冷的扫了温福一眼，不屑的说道，“这天下之事，少了哪个都一样，就像朕刚才说的，天下想当官的人多的是，看在林大人面子上饶你一命，自己交接清楚回老家吧——户部左侍郎来了没有？” “臣户部左侍郎严宇见过陛下！”一个很有形象的男子急急忙忙出来跪下。 “以后你就是——嗯，正好位置要有调整，暂时先不说具体位置，你先听着就好，今后接下他的公务，回去吧！”周阳吩咐完就看向温福，“温大人还有事吗？” “臣.....草民告退！”温福苦涩的磕头行礼，恭恭敬敬摘下乌纱帽放在地上，这才在林如海搀扶下站起来，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不论文武，全都面带同情看着远去的温福背影，这位从太上皇在位就入户部任职、能力得到所有人肯定的户部尚书，就这么孤零零的离开了朝堂，所有人都没想到，周阳会强势到这种地步，堂堂阁老说废就废，完全不留一点儿情面。 “觉得朕太过强势，甚至心性凉薄？”周阳只看了一眼，就猜出了这帮人的担心，自然不会让任由他们胡思乱想，“朕只是想找只鸡宰了，给那些还有想法的东西看看，其实并不在乎宰掉的是谁，温福自己撞上来，那就别怪朕狠心，这世上任何人都有高低起伏，但要是没有眼光，死了也别说冤枉。” 一帮文武再次石化，全都没跟上某人的思路，就算是杀鸡儆猴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说出来吧？好歹也摆出一副深沉之类样子吧？ “陛下刚才提到政务.....嗯——”好岳父林如海赶紧开口，把话题拉回正轨。 “是政务院组建。”周阳澹澹说道，“总体思路和已经交给你们的枢密院差不多，以五位殿阁大学士为核心，分掌全部政务执行落实与监督等等，但这五个人只有分管权限，不担任具体实职，且只向朕一个人负责。 我计划是今后的大学士和军机大臣人选都以‘廷推’方式推选产生，我这里掌握最终决定权，但第一届的话，就只能先定下合适的人选，今后再慢慢补充了——林大人，你今后就是首席大学士及政务院负责人，其他四人分别是李勉（礼部尚书）、严宇（户部负责人）、沉初（工部尚书）、梁博（刑部尚书），相信你们没什么意见。” “陛下，六部改制又该如何调整？”刚刚白捡了一个阁老的严宇急忙问道，目前的文官中，他大概是最支持某人的。 “总体上就是分权、分立。”周阳在这一方面毫不犹豫，“就以礼部举例——当然，我不是说只拿礼部开刀，其他各部都一样，这里只是举个例子，礼部目前分管多个方面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文教、文宣、科举、祭祀乃至对外交往等等，李阁老，你每一项都懂吗？” “这——”别说李勉，任何一个尚书也不可能都懂得手下人工作，基本上只是了解一个大面儿，具体工作交给具体的人。 “所以，你也要管着几个真正掌管的下属，依靠他们推进公务。”周阳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准备直接分割管理，给原本负责的那些人名分，将礼部暂定分为教育部、宣化部和外交部等等，具体如何分派你安排好了向我汇报——其他各部也是一样，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改不好我换个能干的人。 今后，每一个这样的部门分设尚书一职，各管一摊、向上同时对你们和朕本人负责，具体的职权划分及部门分配，也由你们自己商量好报上来，他们平时向你们负责，必要时也可以直接向我汇报，不过有一点，今后这些‘部’的尚书不可能再和你们之前一样贵重，一律降为从三品。 至于阁老和军机，今后也不再是临时差遣，一律改为实职实缺，文武各五位，就是朝廷真正‘礼绝百僚’的最高职位，军机领班和内阁首辅额外享受从二品加衔，至于正二品以上的加衔，那就看各位的表现了。” “哦？”这下不说十个军机或者阁老，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列席”人员也都面露喜色，因为对他们来说，这等于是白给了他们一个“独领一部”的机会，省掉最少五年的奋斗时间，虽说是正三品降为从三品，但那也是一部尚书啊，总比现在的二三把手强吧？ “只是......”工部尚书沉初明显想的更多，“启奏陛下，若是老臣没有听错，今后的一部尚书降为从三品，可各省巡抚、提督之类都是正三品，甚至连布政使、按察使、九边总兵官都是从三品实缺，今后再有什么协商的话，怕是不好说话吧？” “那就一起降下去好了。”对这一点周阳非常干脆，“前明末年官职滥发，堂堂二三品的总兵官几乎满地都是，以至于有了‘职方贱如狗、都督满街走’的谚语，严重败坏了朝廷的威严，行省最高是为巡抚，朝廷主管定为尚书，两者应该是平级对应，不能有高下之分。 当然，这是远期目标，先把朝廷改制定下，运行平稳之后再说地方政务改制，这期间大概有一年左右的过渡期，诸位新任尚书大人可能会有些不适应，待朝廷平稳之时，枢密院那边想必也已完成了京营火器化改制，再对地方调整时，也可以让些许不老实的东西安静下来。” 这一下，文官方面表情再次沉闷，武勋那边倒是面露喜色，很明显，中间的这位陛下非常重视并重用军队和军权——其实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不重视军权的，但“重视”和“重用”可不是一回事，就好比“铁血大送”，“重视”的方式为死命打压，宁可给外敌当狗也要防止军队做大。 “敢问陛下，不知这地方改制，又要如何进行？”柳芳很识时务的问道。 “其实和朝廷改制差不多，总体来说就是八个字，‘军政分离、职权独立’。”周阳澹澹说道，“以现有职务为核心，做到绝对的‘军政分离’以及相对的‘职权独立’，这就需要军职和文职品级对等、地位相同。 以行省为例，政务最高是巡抚，总揽全省事务，下属的布政使协助政务，按察使主管问桉查桉，督察院抓好官员监督等等，具体安排还要劳烦各位，但总的来说，不论军务还是政务，今后也绝对不能允许有谁可以‘一手遮天’，哪怕是职务最高，也不掌握对下面的人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一帮大老齐齐傻眼。 “陛下，如此做法，恐怕地方不靖啊！”李勉不放心的说道，他是皇后的亲二哥，自然早得了暗示，这次见面从一开始就非常老实，饶是如此也被某人的改制吓住了。 “所以，今天我们的谈话只能存在于这个房间，但凡有一句话泄露出去，朕现在可能没办法拿太远的地方怎么样，京畿地区乃至于黄河以北，却可以做到如臂使指！”周阳一句话让众人浑身发冷，“一年过渡期之后，京营这边的改制也已完成，有精兵在手，只要京畿稳固，唯一有可能出问题的，也就是江南那片，正好一起收拾干净！” “却不知陛下所说的‘京营改制’又是如何？”牛继宗硬着头皮问道。 “废三大营，改十二团营。”周阳非常澹定，“以神机营为基础，将京营全部兵马优胜劣汰，整合为十二个五千户制团营编制，这其中御林军占两个，会从神机营直接抽调，其他十个团营以火器精兵为骨干扩展。 火器兵训练很快，一年时间足够了，有了这六万火器精兵，十倍的反贼都无所谓，顶多需要点儿时间打平，正所谓‘不破不立’，没流过血就不知道疼的人多得是，让他们死上几个，事情更好办，推进的也更加利索！” “陛下，这......”林如海苦笑着说道，“天下如此之大，又怎么确定只有江南会出问题？” “不论是农民还是工匠，这个时代都不可能诞生真正有能力的领袖，最多不过是李自成或者黄巢，真正能扰乱国家的，只有地方那些不知死的东西。”周阳冷笑着看了看眼前众人，“没有地方大族的暗中支持，光靠饥民能成事吗？他们懂治国还是领兵？ 三国动乱，黄巾可曾推翻后汉？真正让献帝退位的是谁？两晋十六国北地混乱、百姓多受戕害，那些地方大族不照样喝酒吃肉吗？隋末反王遍地，大浪淘沙之后的最大几股势力是谁？又是哪个得了天下？ 史书如刀，皆在其中，多看看、多想想，不要以为朕会在乎你们所谓的‘民心’，知道为什么刘伦那个老匹夫必须死吗？张嘴闭嘴‘与民争利’，就是两位先帝都没在乎过，真当大周是前明那些个不长眼的废物吗？” “陛下圣明！”一众文武赶紧躬身行礼。 “行了，今天的话，朕就说到这里，今后文华殿就是政务院的中心，武英殿则是枢密院中心，你们各自按我说的改制基准，梳理好需要新设的官位和部门，尽快交给我——不许误了正常公务！”周阳冷着脸说道。 “臣遵旨！” “陛下，先帝的丧事......”李勉苦着脸说道。 “先帝——我可是一步步跟着他才到了今天啊！”周阳看向李勉这位永和帝的大舅哥、昌兴帝的亲舅舅，苦笑着点点头，而且这话也没人反对，甚至他们都还知道，昌兴帝能够上位，军队方面全靠某人支持，“就按惯例安排吧，不要寒酸了！” “臣遵旨！” 目送一众文武走出房门，周阳终于舒了口气，至少登基绝无问题了！ 第6章 众卿平身 第六卷 6.70众卿平身 昌兴帝的葬礼很是低调，这真的没办法，他登基时间太短也就罢了，偏偏还非常年轻，更蛋疼的是他爹永和帝死的也不怎么安定平和，甚至他爷爷太上皇都还在，怎么搞大？因此，哪怕是周阳专门强调不要太寒酸，其实作为一个帝王葬礼来说，这次办的依然寒酸了。 四月十九，也就是周阳第一次小朝会的次日，李勉就按照已经在收到昌兴帝死讯后准备好的流程，一步步完成了葬礼，而且仅仅持续了三天——这是他和自家小妹、太后李虹商量后决定的，也征得了太上皇同意，没办法，皇家实在是不需要这样的“出风头”了。 甚至对于他的死讯和葬礼，朝廷方面仅仅是明诏通报天下就算是完事儿了，根本没提“官民服丧”的要求之类，从根本上尽量压低影响，因为永和帝驾崩后的民间服丧虽然过去，官府服丧还没完呢，难不成这种事情也能搞个“因故延期”吗？ 对于他的暴死，除了太后李虹、永昌公主郭瑢和永静公主郭璇确实伤心痛苦之外，甚至连太上皇都很难说感觉如何，朝廷方面的反应是无可无不可，反正无所谓，文官方面甚至还有不少难听的传闻，诸如“穷兵黩武、误伤己身”之类，为此还被永昌公主处理了不少人。 四月二十二，凤藻宫，正殿。 永昌公主一脸兴趣打量着某人刚换上的衣服，时不时还“啧啧”两声，相比于她的轻松，永静公主、林黛玉和薛宝钗明显都带着紧张——其他妹子此时无权插手——薛宝钗更是欲言又止，想说话还怕不该说，只好一个劲儿的给永静公主使眼色。 “你真准备用这身行头出现在今天的登基大典上？”永昌公主看出另外三个妹子的担忧，虽然她不反对甚至乐见其成，但还是作为代表开口询问，“没要龙袍也不让璇儿换上凤冠霞帔，只搞了这么一套东西，当真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谁敢提问题？”周阳打量着等身穿衣镜中换装后的形象，满意的点点头，“这是我准备给全军换上的新式军服样本——当然，只是我自己这套才会如此做工，一般将领可以自己掏钱订制，普通官兵的标准版只是棉麻混纺布的。” 此时，如果有现代人看到某人的打扮，一定会一眼认出来，这正是现代那支红色铁军风格的军用礼服大衣，简单的军绿色，最好的厚实锦帛外表，上有九个精美亮眼的的明黄色五爪蟠龙刺绣花纹，设计上包括里衬、垫肩、收腰之类设计，标配武装带，却没有诸如肩章、领花之类级别标志，因为这是皇帝专属! 至于将要共同登场的皇后永静公主，则是大红色现代女士风衣款式，混合了这个年代汉服女装的特点，另有金凤花纹、金凤纽扣、垫肩、收腰等修饰，林妹妹和宝妹妹的款式一样，但一个是水红色，一个是粉红色，算是区别身份。 原本这套服饰很受妹子们欢迎，但刚一换上就全都恼了，因为衣服下摆只到小腿正中，哪怕是另配同色同款长裤与高腰皮靴，依然不符合这个年代大家闺秀的装扮风格，三个妹子依然死活不愿意换上，最后几乎是被某人强按着换好，此时依然各种不适应。 “所以，你调来了靖海王爷的人马接管典礼的仪仗？”永昌公主语气依然轻松，“也不是，你让这次的仪仗兵马换上了琉球那边军装，真不担心引起什么轰动？” “其实，他们那套衣服并不完全符合我的预期，只是因为我准备给军队换上的新式军服短时间内无法到位，这才让他们多带了几套衣服，给自己人换上先凑合，真要是等我设计的新式军装完成换发，你就知道现在的所谓‘军服’究竟算什么东西。”周阳没好气说道。 “行，你是皇帝你说了算——她们的衣服，也给我准备几套，颜色就和璇儿一样。”永昌公主从小以女儿身却热心武事，对这套明显带着军服风格的礼服非常喜欢，更何况这些服装都是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手艺——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问题。 “说到衣服，我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倒是另一件事，朕现在心情很不美丽。”周阳说这话就走到了永昌公主身前，一把揽住她问道，“为什么不愿意住进宫里？这边的宫院之类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嫌弃住着不舒服？” “本宫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住进宫里做什么？”某公主语气很硬。 “哦？”周阳冷笑一声，“那这个呢？” “女人又不是不需要，本宫看你用着不错，晚上想舒服的时候就让你来了几趟，怎么，你以为有什么？”公主殿下继续嘴硬，结果就是另外三个妹子全都捂着嘴强忍笑意。 “郭瑢！”周阳恼火的一把将她翻过来，噼里啪啦一顿象征性屁屁，但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最终还是无奈说道，“真不来？” “你又不是没有女人用，我来了又怎么样？”永昌公主没好气的推开他，起身道永静公主身边坐下，“你只要好好待她就行，横竖外面这么多事情，总要有个人帮你管起来；再一个，东方那丫头也没想进来，我也和你说一声，她如今正在豫省公务，暂时回不来。” “你呀！”周阳很是无语，什么“帮你管起来”，说白了不还是舍不得手里的权力，或者说对某人下一代帝王有郭家一半儿血统的保证不放心，手里握着权力以防万一，反倒是东方冰那边不难理解，她最大的心结就是威远侯府传承，一旦当了皇妃，还怎么让孩子姓东方？ “行了，你们忙吧。”正好看见薛宝琴笑嘻嘻的拉着晴雯过来，永昌公主也不再多说，潇洒的起身出了正殿，“对了，现在京城乃至京畿地区正传着不少与你不利的流言，我只能压下大部分，还有不少潜藏较深的没查出来，但也不会太久，你不用着急。” “你办事儿，我放心。”周阳点了点头就看向晴雯。 “少爷......嗯，皇爷，前面都准备好了，登基大典会在己时开始，如今已经不到两刻钟，是不是该过去了？”晴雯虽然挂着妃子的名号，其实一直干着女官之首的工作，“太后也派了人过来问问，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出面。” “你让人把软轿派过去，先抬到保和殿休息，记得把太上皇也请过去，需要他们出场时省的麻烦。”周阳笑着摆摆手，转身向永昌公主说道，“璇儿，你还要见见吗？太上皇这几日心气一直不是太好，年纪又大了，不如你带太医......” “哼！”永静公主白他一眼，语气带着伤感，“父皇也没想到，大周竟然会到了如此地步，恺儿明明还不错，谁会想到竟是这般下场？都怪裘世安那个狗奴才，怎么能任由主子胡来？” “所以，我就没准备再用这些没卵子的东西。”周阳对此也很无语，他当初怎么都没想到，这位颇有几分明君、武帝风采的昌兴帝，竟会以这种近乎搞笑的形式退场，“他不是喜欢当奴才伺候吗？前天先帝安葬的时候，我让他一起进了陵寝，接着伺候吧。” 也是在牛继宗等人回来后他才知道，原本那次“行猎”准备走个过场，没想到昌兴帝性子上来，非要玩真的，一帮文武重臣死命按下，却不妨碍到了猎场后，裘世安出面将御林军护卫打发走，最终给了那位爱新觉罗*永炎机会。 “便宜这狗奴才，可惜他一个阉人，无儿无女也没什么亲卷，若不然定要让他举族随葬！”永静公主恨恨的说道。 “那也只能这样了。”周阳摇了摇头，看向薛宝琴问道，“琴丫头，二叔过来了吗？” “来了。”薛宝琴瞪着一双美目扑到某人怀里，挥着小拳拳就是一顿锤，完事儿了才说道，“大哥也来了，虽说家里只他一个，世子的位置没人能抢去，到底还是要让朝廷给个金册之类，横竖算是走个过场。 可惜，时间太急了，大哥和李家姐姐的婚事还没办，只能让琉球尚家那位姨娘过来，幸好，她虽然对大周礼仪文化之类一知半解，到底形象不错，好歹不会丢了人；倒是父王这次与高丽还有扶桑王室代表同至，听起来像这么回事。” “哦？”周阳心头一动，“高丽向来臣服，基本上自大唐往后，华夏这边换了哪个朝代或者王室，他们都会上国书、求册封，主动认下藩属国地位，扶桑那边我记得从前明开始就断线了吧？这次怎会这么老实？” “本来不是的。”薛宝琴板着脸不看某人，“父王前些日子把战船开到他们的江户港口，一连轰了半个上午，火器步卒上去后刚刚打了一场，他们就表示臣服了；当初父王动手动的时候，用的是‘大周靖海郡王’名号，他们还以为是大周的官军动的手。” “琴妹妹，那也没这么快吧？”永静公主不放心的说道，“我虽然没去过扶桑，也知道海上很遥远，周大哥登基的事情刚刚传过去，最多也就劳烦靖海王爷过来，怎么才几天的工夫，连扶桑皇室代表就来了？” “说是假的也行，真的也可以。”面对皇后娘娘，薛宝琴瞬间多云转晴，“自从父王打了一次江户，那帮扶桑人几乎每个月都会派人过来，说是要学习上国的先进知识......” “二叔没答应吧？”周阳赶紧打断了她。 “父王傻了才答应呢，那帮小矮子自以为装的很像，哪里逃得过父王的眼睛？一个个身量不大，心倒是不小，还不是想学会了之后再找回来？做他们的春秋大梦。”薛宝琴不屑的撇了撇嘴，“正好前几天有一个他们王室的公子哥儿过来，父王就按着让他代表扶桑过来朝拜了。” “怎么，还生气呢？”周阳忍着笑抱住薛宝琴。 “哪个生气了？”薛宝琴嘴里说“不生气”，却反手推开某人，跑到薛宝钗身边坐下，气呼呼的歪在堂姐怀里，“人家都那么不害臊了，你还......哼！” “死蹄子，又胡说什么！”薛宝钗红着脸锤了她一下。 却是薛宝琴眼见周家的妹子大都承了恩露，只有最小的她和惜春还没有；惜春好歹因为三个姐姐的缘故，平日里没少了各种“机会”，就她一个“外人”，于是“买通”了王淑英，跟着薛家娘俩一起找“机会”，却连续三次都是各种“吹拉弹唱”，偏偏享受不到真正待遇，这才彻底恼了。 “好了，我还能不要你？”周阳上去揽住姐妹俩笑道，“你还小，过上一两年吧，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德妃’娘娘，虽说四妃中排在最后，到底也算是一人之下、好多人之上了！” “哼！”薛宝琴面颊绯红，低下头没再多说。 “少爷——”眼看终于说完，晴雯赶紧催促。 “璇儿、林妹妹、宝妹妹，走吧！”周阳这才起身，躬身向永静公主做了个“请”的姿势。 永静公主登时红了脸，到底还是老实起身，任凭某人挽着；林黛玉和薛宝钗也按预先的商量的，一左一右站在两人身侧，却又专门落后一步，四人漫步出了凤藻宫院门，在早已等候的仪仗队护卫下，一起向典礼现场走去。 “敬礼——”终于，四人穿过保和殿、中和殿，最终从太和殿前门出来时，如标枪般肃立的仪仗兵领队一声大喝，两侧一直延伸到金水桥、贯穿整个殿前空地的仪仗队梯次行举枪礼，“鸣炮——” 轰鸣的步兵炮开始放响，五十六门礼炮分两批鸣放，让整个典礼场的炮声仿佛不间断一般，这些换上了海蓝色、类似于现代棉大衣款式军服、全套皮革装具、头戴笠式铁盔的士兵，让周阳头一次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他终于走到台阶最前方，“训练有素”、分两侧列队而立的文武百官立刻跪倒，一同呼喊着口号。 周阳知道，这些人中武将还好，文官全都非常不待见这次明显改过的典礼，就连因为太后李虹原因站在自己一方的李勉也数次劝说，但周阳全都没搭理，更别说他这一身军服摆明了立场，眼前的大头巾们哪里会喜欢？ 他也知道，这些天京城中流言四起，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光是说他在永和帝遇难时见死不救、昌兴帝没命时提前搞出“不在场证明”的就有数种说法，而造出这些说法的人，就在眼前山呼“万岁”的“臣子”之中。 他还知道，其实关于他在两个皇帝暴死中阴谋论的说法没几个人信，所以市面上还有不少他的花边新闻，最核心的就是他毫无恩义、霸占恩人贾家的三位少奶奶，和两个公主的不清不楚、甚至还有王淑英、薛宝钗娘俩的传闻。 他更知道，这些天京城中不少人拼了命的要把消息送出去，最多的就是送往江南，哪怕他在上次小朝会时反复威胁强调，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送过去，这其实是故意的，他就是要逼反那些不知死的玩意儿。 他甚至已经查出来，京城几乎所有依然顶着亲王、郡王封号的皇家旁支中，大多数都有人上门忽悠，想让他们出头搞事情，这些幕后黑手包括了大头巾几乎全部“派系”，永昌公主想要清洗，被他拦住了，因为还太早、事情还太小。 因为，这些身穿新式军服、手拿量产型燧发枪的士兵就是他最大的底气，神机营两万精兵，足以绝对保证京畿和北方的安定；因为，他在宫古岛拥有这个年代最大、最先进的钢铁厂和兵工厂，只要再有半年，他完全能用钢铁完全淹没狗屁的“民心”！ 更因为，他搞得“教导营”已经有了第一批近两百毕业生，这些经过了半年培训与实践、文化水平相当于现代小学生的新一代军官，会逐步在整个军中扩散，唯一可惜的是，他没想到昌兴帝死的这么突然，以至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也没准备再拖下去，哪怕是因此导致改革难度的增大，以及因此造成的损失不小，他依然不想再拖延，因为这些都是值得的，面对如画江山，他不觉得自己还能退缩或是妥协，也许华夏数千年都领先于世界，但现在不是了。 不论是对照真实的历史，还是薛家船队带回的消息，他都明白，西方已经初步完成了第一代工业化，装载着三十二磅舰炮的三级甚至二级风帆战列舰已经开到了南洋，出现在了薛家商队旁边，而他的工业化，刚刚开始！ 他实在没精力再和这帮注定被淘汰的老古董浪费时间，今天这场别开生面的登基大典，其实就是一次宣示与开端，也是他向这些人宣战的礼炮，更是他今后执政的根基，所以，他大方的走到了数千人面前，缓缓举起双手—— “众卿平身！” 一 太后:瑢儿这是用完就被架空了? 后记 一太后：瑢儿这是用完就被架空了？ 本卷均为4000以上大章，会以每天一到两章的频率更新。 ......................... 昌兴元年——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也是“昌兴”年号最后一年的十一月初八，慈宁宫正殿卧房。 “乖女儿，让爹好好抱抱！”周阳小心的从元春手里接过小小的可人儿，一脸疼爱的盯着眼前刚刚学会嘴角上翘的小脸，“都说女儿是爹的小棉袄，你将来可要好好听话，千万不能和你这不着调的娘亲一样，整日里想三想四。” “陛下，哪有你这么说娘娘的！”元春没好气的打了某皇帝一下，转身将一个干净的尿布递给李虹，“怪不得娘娘一直说，当初怀着先帝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原来是两个讨债鬼，娘娘辛辛苦苦才有了他俩，昨天更是过了满月，可陛下现在就只顾着女儿。” “儿子哪有女儿听话。”周阳满面笑容抱着女儿坐到一边，轻轻晃着小小的可人儿，充当“人形摇篮”，“你们没听说过吗，儿子要穷养，省的他将来不知道生活艰难，变成纨绔败家子儿；女儿要富养，省的他们不小心被几句花言巧语和桂花糖骗走。” “你呀，就在那儿显摆吧。”李虹给儿子换好尿布，松了口气交给元春抱到一边，转头给了某人一个白眼，“还说什么‘母乳喂养’，也没妨碍你硬是找了四个奶妈；再说有他俩在，本宫原本可以交给别人照看，你非要说什么‘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 “陛下，昨夜里小公主倒是很安生，跟着妾身睡得很香甜，小殿下硬是闹了娘娘半夜，怕是要接近子时才睡下。”元春轻声说道，“还好有迎春妹妹帮着照看，若不然娘娘昨晚能不能睡下都难说，你看她现在脸色都不太好。” “还不是这娘们自己笨，连这么小的婴儿都想摆出一副太后的架子吓唬他。”周阳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某太后，又向旁边一脸笑容的迎春点点头，“行了，你们今后有的是机会学习，孩子的教育关系到王朝的传承.......” “横竖不过是一份亲王的年俸，值什么。”李虹幽幽说道，很明显话里有话。 “朕记得当年有人理直气壮的说过，这小子一定要姓郭，绝对不能姓周。”某皇帝没好气的瞪了李虹一眼，直到她心虚的让开了目光，“还有，这话你要是敢去和璇儿说，我才真的佩服你，说吧，又是谁进宫来搞事情了？是不是觉得家里人口太多，想让朕帮忙减少几个？” “陛下，昨天两位小殿下满月酒之后，好几个原本皇家的族亲内卷留下拜见，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家人更信得过’、‘先帝毕竟留下了骨血’之类。”元春轻声说道，“娘娘也是被她们说的动了心思，其实平日里......” “这娘们也不安生。”周阳没好气的站起来，将怀里的小棉袄交给迎春，摆手示意两姐妹出去，这才坐到李虹身边，反手将她按住就是一顿pp，“你再是前朝皇后，到底没有郭家血脉，现如今稍有脑子的的势力，大概都猜出了惟儿是谁的种。 些许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真就让你动心了？我明白你的小心思，又是‘家有长子、国有干臣’那一套对吧？皇位传承关系到一个王朝的兴衰，历朝历代因为太子拉胯，导致动乱甚至亡国的还少？璇儿既然是皇后，自然也是太子的母亲——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敢作妖，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总算是让本宫放心点儿了。”两人正说话间，门口传来永昌公主傲然的声音，很快就见她被东方冰扶着进了房门，“我的好皇嫂，过去我容忍，是因为郭家血脉单薄；如今我可绝不会接受，下一代没有郭家的血脉。” “查清楚了？”周阳赶紧起身，笑着揽住她坐到自己身边。 “江南那边的。”永昌公主冷冷一笑，“昨天留下的那几家里面，一大半这些日子都不老实，但全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我的人基本上全都盯着，每次他们传消息的人手，总少不了跑去金陵会馆、江南会馆之类地方。 甄应嘉传回来的消息，江南几个大点儿的势力都有些蠢蠢欲动，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名义上说不过去，就想从京中弄个傀儡，接到江南供起来，再加上这些日子一直在传的某些消息，最终把事情闹出来，这小子只是幌子，根本目的是废掉你的军机大臣。” “瑢儿，你连我这里都盯得这么死？”李虹没好气的说道。 “我的太后娘娘，现如今京中原本皇族最核心的地方，你可千万别说不知道。”永昌公主白了她一眼说道，“真是有意思，明明如今在血脉上，除了父皇就以本宫为尊，偏偏没有人到我那里说过什么，反倒是你这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难不成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说什么呢？”李虹顺手抄起身边的鸡毛掸子向永昌公主扔过来，被身边的周阳顺手接住，“真以为本宫不明白他们的心思，还不是为了......” “怎么不说了？”眼看着李虹说到一半儿卡住，永昌公主板着脸瞪起了眼睛，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皇嫂，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将来的太子必须有郭家血脉，这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天下稳固，这天下虽说如今姓周，受了郭家恩惠的人还没死光呢。” 虽说因为不好解决的原因，周阳接下了大周朝，但是总体来说，不论是朝堂上还是地方上，对他抬高武将、打压文臣的做法有意见的很多，于是就有了不少“倒行逆施”、“武夫当国”、“穷兵黩武”之类骂名，连永和帝甚至昌兴帝的死因，都有人想扣在周阳头上。 好消息是，这等于是把整个天下的军事力量都绑在了身边，武勋方面、军队方面对他的支持完全不遗余力；坏消息是，文官那边现在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忠于国事，非一家一姓”，另一派则是“正道、功名高于一切”，前者就是林如海、李勉，后者就是江南大头巾们。 “瑢儿，如今的天下，毕竟已经姓周了。”李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初子阳说整顿京营需要到年底，但九月初，六万火器精兵就已经基本成型，缺的无非就是一点儿武器。 如今兵部军器监再加上京畿地区，一共数千的工匠都被送去了静海王爷那边，还有上万在军器监，被组织起来打造军械，按照陛下的说法，这等于是将原本的生产规模扩大了五倍，不论是放眼天下还是纵观历史，从无如此庞大的火器生产......嗯，工厂。 最多月底，整个京营缺少的军械就能全部到齐，唐山那边又新建了兵工厂、铁厂，快的话明年年中、最慢也不过年底，所有火器生产就能真正满足需要，到了那个时候，些许不知死的东西，哪里又能如何？” “你说！”永昌公主锤了身边的某人两下。 “你只看到长远，却忘了眼前啊！”周阳没好气的说道，“至少十年之内，瑢儿说的都不错，再往后才能达到你刚才说的，天下需要军队来稳固，但不能靠军队解决所有问题，你让我怎么稳住这十年？总不能全靠‘美好的前途’吧？江南那帮不知死的又不是傻子，短时间内我还要靠他们治国理政。 武勋确实被我扶了起来，可是短时间内，他们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要从军中抽调人手治理地方吗？他们只能保证地方稳固，却没办法让地方发展，就算是要用起来，那也要先一步培养好，这么长时间的空窗期，我总得有办法抗住吧？” “所以，你就把神机营原本那个‘教导营’拉出来，搞成了‘陆军指挥学院’，还亲自担任院长？”永昌公主从东方冰手中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才借着说道，“不错，文人有书院，武将怎么就不能有学院？只是，你既然强调陆军，海上的话——嗯？” “想明白了？”周阳笑着说道，“忘了我这些日子做过什么了？” “怪不得，你让冰儿这丫头带那位郡主姑娘跑了一趟靖海郡王那边，而且呆了足足将近一月。”永昌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第一亲信，“真是胆子肥了，连本宫都敢瞒着，回来说什么‘生意上有麻烦’，原来是在那边搞水师培养。” “你也别怪冰儿，是我让她不要说的。”周阳用力搂紧永昌公主笑道，“你现在毕竟上了月份，最多再过些时日就没办法继续担着，横竖东方一直跟着你，等你身子利索了，再接回去不就行了？还是你觉得不放心？” “哟，瑢儿这是用完就被架空了？”李虹也从东方冰手里接下茶杯，一脸调侃的看向永昌公主，“真是......让人很开心啊，我倒要好好看看，今后你还能不能在我这个‘用完了被扔’的‘前朝皇后’勉强耍嘴。” “哼，原来本宫也是这么打算的，现在看来，反倒是有些不放心了。”永昌公主瞪了某人一眼，又摆手示意自家亲信到身前跪下，“你这蹄子也是狠心，卖起主子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就不怕将来也被他架空？别忘了，大明宫后面的交泰殿里，可是还住着两位姓赵的姑娘呢！” “属下哪里敢背叛什么，横竖都是伺候主子。”东方冰严肃说道，“公主，请恕属下无礼，太后娘娘说的......并非全无道理，皇后娘娘没人能越过去，小主子将来也少不了属下伺候，可到底该怎么安排，应该是陛下决定。” “行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永昌公主有些落寞的从怀里掏出印信，丢到东方冰手中，“都是因为这讨债鬼，耽误了多少事情，将来他见了天，本宫非要打他屁股不可——却不知陛下有准备如何安置妾身啊？” “你呀，摆着一副脸色给谁看呢？”周阳笑着向李虹点点头，起身揽着永昌公主和东方冰出门，“正如冰儿所说，将来难道还能跑到别人手里？麒英和燕翎如今忙的够呛，哪还有功夫抢你的差事啊？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我们的宝贝好好落生。” “哼，随你，将来你要是敢让冰儿这丫头不还给本宫......”永昌公主无奈放狠话。 “我就让你肚子继续大起来——哎幼！”周阳“惨叫”一声，显然是挨了公主殿下的“殴打”，不过他还是没忘了正事，“我记得你刚才说，消息都是送去江南那边的？” “不错，但是大部分都被拦住了。”永昌公主又锤了某人几下才消气，“怎么，你想让我放过去？” “只有千日做贼，总不能千日防贼，好歹给个机会，不论他们选了谁都放过去。”周阳冷笑着说道，“明年年中吧，不让他们聚在一起，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干净！” “陛下放心！”这次回答的是东方冰。 刚刚离开的卧房。 “娘娘，小殿下睡了。”元春从内间出来，含笑向李虹禀报。 “好了，辛苦你们姐妹。”李虹轻笑着摆摆手，示意元春坐在自己身边，“我们姐妹一起，到如今也有快十年了吧？” “还差几个月就到了。”元春轻声答道。 “那好，本宫问你，刚才提到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李虹决定拉“盟友”。 “娘娘，妹妹觉得还是不要如此。”在李虹惊讶的眼神中，元春连自称都改为对等，“陛下的心思不是其他人能够撼动的，永昌殿下这么要强的人，不也被他借机扣在了宫里？外面的事情小妹并不了解，却也知道绝无‘太阿倒持’的道理。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小殿下毕竟是陛下长子，将来无论如何也少不了造化，可要是当真闹得父子离心，当初义忠亲王被整个朝廷认可，结果又能如何呢？娘娘，一家人过日子，到底还是要少些算计，若不然当真闹出来，如今谁还能让陛下改变不成？” “你呀，和冰儿那蹄子一样，也是个养不熟的。”李虹没好气的锤了自家贴身女官一下，她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得到支持。 “娘娘可能不知道，前几天奴婢去大明宫送夜宵，正好碰上了赵家三妹妹，听她提了一句，东方妹妹如今也有了身子，刚刚两个月显形。”元春一句话让李虹惊讶起来，“陛下还是认下当初的承诺，允许小殿下将来随了......” “姓东方，而且这小东西本就是龙种，按规矩应该给一个王爷封号，如今既然随了东方家，直接在袭爵时安排‘威远侯’名号就可以，甚至还能加个‘世袭罔替’。”李虹幽幽说道，“怪不得冰儿从小跟着瑢儿，这次却转头跟了那狠心短命的。” “娘娘，在奴婢看来，其实陛下并没有算计永昌殿下。”元春轻声说道，“这天下怕是没有哪个人，能如陛下这般照顾内卷，如今都入了宫中，他连规矩都没舍得让姐妹们立下，如此舒心的日子，奴婢也是从小入宫伺候，当初就是想都不敢想，何必再......” “好了，你这蹄子，真是长进了，真有点儿后悔当初让你伺候他。”李虹没好气的将贴身女官拉到怀里胳肢了几下，直到元春笑的软在怀里才罢，“倒是对待自家女卷，本宫也想不出来有谁能比他更好，林家妹妹身子弱，他愣是能照顾到那个样子。” “噗嗤——”元春忍不住笑了出来，“奴婢也服侍了娘娘这么多年，宫里‘起居注’之类阴私看了不知道多少，可也没听说过，有谁会因为女子体弱，每次都让人帮衬着，奴婢记得，陛下当初也答应过，和林妹妹的长子随母姓的。” “好了，随他吧。”李虹语带无奈，脸上泛出红润，“想这么多，还不如想想自己呢。” 元春温柔一笑，歪在了李虹怀里继续闲聊。 二 秦可卿:宝妹妹是说，江南那边要有乱子? 后记 二秦可卿：宝妹妹是说，江南那边要有乱子？ 昌兴元年腊月初三，丰台，原本的“丰台大营”、现在的“皇家陆军指挥学院”。 自从当初宣布改“京营三大营”为“十二团营”之后，周阳就趁机给五军营、三千营全部来了个大搬迁，不论将领还是士兵全部打散重组，为此还专门让神机营分兵镇场子，丰台大营和西山大营就是这样清出来的。 十二团营驻地分散在整个京畿地区，比如津门镇如今已经恢复，驻扎了两个团营，另有两个团营平级编制的“海军陆战队”单位被组建起来；类似情况还有原属于三千营的西山大营，密云大营如今是御林军两个团营的总部，京城的城防一般只有两个千户轮流驻扎。 皇家陆军指挥学院，就是周阳以原本的神机营教导营为基础扩编升级而来，目的和现代军校一样，专司培养总旗、百户一级基础军官，学制三年，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在原本半年的培养基础上再加一年，还是以老带新，人数增加到五百，基本就是“速成班”水平。 “末将见过陛下！”圣驾刚进入视线，皇家陆军指挥学院现任总教习赵桐——院长是周阳本人——就已经率领一众教官、学员在门口待命，周阳下车后更是轰然跪下，“末将已率全体人员......” “好了，起来吧。”周阳才没兴趣和他走形式，摆手示意后就向身后跟着的一众文武大老说道，“今天是这座军校第一批学员毕业典礼，带各位爱卿一起观看，也算是为了展示一下，从今往后这里就像是科举一样，非军校毕业不得提拔到副千户以上，就算要提拔也必须到军校深造之后才行——走吧。” “敬礼——”已经在大门两侧道路列队的全体学员齐刷刷向众人行举枪礼，“吾皇万岁——大周万岁——” 相比于个个喜笑颜开的武勋、武将方面，文官这边明显表情凝重。 这次的首批学员，周阳可是全部按照现代那支红色铁军标准挑选培养——文化水平除外，身高全部在七尺五寸以上，平时教学文武齐备，纪律、内务等方面更是全部看齐，哪怕是外行到这里，也能看出他们是一支完全有别于封建军队的新型军人。 这一天正是难得的大晴天，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稍有不足的是有些凛冽的北风，却为今日盛况平添了几分肃杀与庄严，周阳站在主席台，向一众学员训示演讲，以及为优秀学员颁发御赐佩剑勋章，看他们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的样子，他头一次觉得心思稳固了不少。 典礼之后，学院小礼堂。 “各位大人以为如何？”看着依然沉浸在刚刚那种庄严气氛中的文武重臣，周阳笑着问道。 “陛下果然高瞻远瞩，微臣之前还不明白为何要如此麻烦，如今看来，是微臣短视了。”军机领班牛继宗感慨的说道，“若是全军将官全都有如此水准，就算是领兵的大将换成一个废物，一样不用担心再有什么大问题。” “陛下，如果以现在的人员培养速度，恐怕很难赶得上军中需求吧？”北静王水溶火热的眼神一直没降下，“如今只是京营及周边大营完成了整训，不说全天下的各处卫所，就是只说四大边军，怕是最少也要上千的毕业学员才行，可现在一年只有不足五百人毕业，哪里就够用了？” “爱卿所言有理，不过这军中整训，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说起来多亏了爱卿八月份跑了一趟西北，让西宁王爷入京述职，也让定西军数万儿郎正式开始了火器化整训，可惜目前兵工厂产能有限，全部完成最少也要两年左右。” “钱家王兄还答应从此常驻京城，此全赖陛下龙威，微臣哪敢居功。”水溶笑眯眯回道，“陛下，以微臣的意思，不妨让这座学院再扩展一下，将每期的学员数量增加到一千人左右，这样才有可能完成全天下大军的整训。” “各位爱卿以为呢？”周阳笑着向武将方面问道。 “臣等附议！”这一听就是对全军有好处，哪个傻了会反对？ 他们不是看不出来，一旦全军真的完成了军官学院化培养，他们就永远不用指望像原先那样掌握“家兵”，但现在来说还太早，最主要的是他们都知道，周阳既然已经开始了这种路线，除非他出了什么问题，否则绝无可能停下。 有近八万人的全火器化精兵镇场，他们心里再有想法也没用，这些全部由神机营衍生出去的新式军队，几乎是狂热的认可周阳的身份，让他们的任何想法都变得不切实际，与其折腾那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看看怎么延续自家，反正“将门”传承经过军校的洗礼，只会更加稳固。 这也是武勋方面老实听话的另一个原因，以前爵位传承只有家中长子，如今只要进入军校，谁都能成为实权武将，当初水溶远赴西北，说服西宁郡王钱家，这是最有力的论据，南安郡王那边前几天也松了口，很快会入京“述职”。 是不是很熟悉的模式？“容克军事贵族”了解一下！ 相比于武将，文官这边就压抑多了。 华夏千年以降，儒家控制朝堂的原因是什么？科举制，以儒家典籍为教材、以科举制为中心，源源不断的培养出新的官员，不论换成哪家王朝，也不论朝堂上分为几个党，本质上都还是儒家自己的传承。 所以，秦汉三国乃至隋唐时期，那些佩剑弯弓、文武双全、上马领兵、下马牧民的儒家精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宋后谁来跪谁、无所谓龙椅上是谁的犬儒，只要朝廷还承认科举，他们根本不在乎是谁的朝廷。 “陛下，如此一来军中势力大涨，臣担心再有藩镇割据旧事，又或是董卓、王莽故事——”分管文教的阁老李勉硬着头皮说道。 “李爱卿多虑了。”周阳笑着摆摆手，连反驳都懒得说，不只是他，武将那边也是冷笑以对，全是“不值一驳”的表情，最基本的问题，科举出身全都号称“天子门生”，谁当回事了？皇家陆军指挥学院的全体师生，可都挂在他这个“院长”名下，实打实的“师徒”！ 又商议了一些国事，眼看着临近中午，周阳干脆招呼众人，到食堂吃了一顿简单的“工作餐”，这才让他们滚蛋，他自己也回到了宫中，该干什么干什么。 当晚，大明宫，御书房。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杀手锏’？”看着正翻阅奏折、然后安排邢岫烟书写批语的周阳，三月初怀上、如今已经快要临产的永昌公主扶着东方冰走了进来，“看来你确实不老实，当初怎么没见你向皇兄还有恺儿提过？” “因为告诉他们没用。”周阳笑着向邢岫烟点点头，示意她先回去休息，这才从东方冰手里接过公主殿下，扶着她一起坐在休息长榻上，“这需要强大的武力支撑，不论是两位先帝中的哪一个，都没这个魄力也没这个能力。 倒是太上皇，如果是在隆武三十二年义忠亲王‘兵谏’之前，他真的一心推行，倒是有可能做到，但以他们的思想，不可能想到这种‘文武平衡’的方式，哪怕是太上皇一向轻视文官，本质上也是在他们的框架内治国。” “不错。”永昌公主轻轻一叹，软软的靠在了周阳怀里，“你也不用掩饰，父皇做不到，当初他虽说以武功立身，但天下大军实际上掌握在武勋手中，他们都是从开国传承而来，早已有了自己的圈子、自己的心思，指望他们压上身家性命全力支持，难度太大了。 如今的京营大军，基本上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军中主要的百户以上骨干，大部分都是你手把手教导出来，就算是领头的几个有什么不老实，下面的将领也只会服从你的命令，其实文官那边也是靠这个支撑的，从上到下全是一脉，皇家又如何？”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省的累着我们家宝宝。”周阳笑着蹲下，耳朵贴在永昌公主小腹上，片刻后才笑着说道，“最多再有大半个月，小家伙就要见面了，你还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真就不怕身体扛不住吗？” “哼！”永昌公主白他一眼，又看向东方冰说道，“她呢？如今也五个多月了，不需要提前安排一下，及时休息吗？” 早就知道某公主性情的东方冰“噗嗤”笑了出来，连话都懒得说。 “郭瑢！”周阳没好气的一巴掌抽出，感受了某处半月的柔软，又急忙轻抚某公主小腹，安抚没出生的宝宝，“你不就是想说，等到我们的宝贝满月，你就接下她的事情吗？难道连百日宴都不想给宝宝办了？” “又不影响——啊！”永昌公主刚刚反驳半句，难免再挨一巴掌。 “东方，你觉得呢？”懒得再搭理某公主，周阳拥着另一侧的东方冰问道。 “其实公主说的也不错，臣妾不可能一直担着。”东方冰轻声说道，“不如再过两三个月，就把事情逐步交出去，省的耽误了，我看赵家两位妹妹......” “她们俩一个管着锦衣军，一个掌着大内侍卫，没工夫再管你的事情了。”周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面露得意神色的永昌公主，“所以，你们俩还是轮流来吧，省的耽误什么事情。” “算你识相。”某公主白了爱郎一眼，嘴里却一点儿都不松口。 “走吧，回去休息。”看了看不远处的座钟，发现已经快十点了，周阳也不想身边的两个孕妇劳累，就一手扶着一个起身，向后面的交泰殿走去，“整天就知道想三想四，说的我对你真的不放心一样，其实真的我一点儿都不在乎，就怕宝宝——哎幼！” “姓周的，当初你要是有胆子这么说，本宫就让你除了那点儿快活，不会留下一丝有用的东西！”某公主依然脾气暴躁。 “嘴巴好歹休息一下，等会儿可能会比较忙碌。”某人直接飞车撞击。 “我打死你——” 储秀宫，良皇贵妃薛宝钗住处。 “宝妹妹，你看看这个。”李纨表情严肃的将两份账本摆在了薛宝钗身前，“这是镇江分号送来的账目，这个是靖海王爷那边送来的出货记录，中间有将近三成盐货对不上帐，偏偏收入完全符合正常规矩，恐怕是有人化公为私，然后偷偷抬价销售了。” “凤姐姐，你明天记得告诉赵家大姐姐一声，让她派人好好查清楚。”薛宝钗扫了一眼就眉头皱起，片刻后才点头说道，“纨姐姐，江南各处主要分号的账目，你也让人好好对照一下，我怀疑这不是个例，而是有人插手了不该动的东西。” “怎么，还有哪个不知死的敢不老实？”正满脸羡慕看她们翻账本的王熙凤柳眉一竖，语气严厉的说道。 “宝妹妹是说，江南那边要有乱子？”正端着茶盘进门的秦可卿问道。 “这要是各处皆如此，整个江南及时近百万两的银子流失，因为那边消耗的足足三成盐货，若是沿江而上走私到中原、西南各省，利润会大的惊人。”薛宝钗担心的说道，“如此庞大的财富，再加上那边本就不稳，恐怕难说是不是有人想要趁机起事。” “如今天下太平，竟然还有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搞这些东西。”李纨无奈说道，“若是当真如宝妹妹猜的那样，恐怕这天下又有祸事了。” “怕什么，区区几个不知死的狗奴才，杀干净不就是了。”王熙凤全没当回事。 “你呀，但凡是心里想的再多一点儿，叔叔也不会只让你看着。”秦可卿白了某辣子一眼，无奈的拉着她坐下，顺便送上一杯热茶暖手，“如今天下精兵全在叔叔手里，为何还有人敢捣乱？不就是因为天下大事，不可能全用火器解决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凤丫头，你还是想些有用的事情吧。”李纨白了她一眼，略一思考说道，“横竖也到了年底，不如你找个合适的日子招呼一场酒宴，到时候姐妹们好好聚聚，嗯，若是陛下有空的话......” “纨姐姐放心，我会和林妹妹还有璇儿妹妹打招呼的。”薛宝钗立刻含笑点头说道，“至于林妹妹，也不知她又在干什么，该不是拉着四春姐妹、云妹妹还有琴丫头，又想搞个‘雪梅诗会’吧？怎么也没来帖子？” “我们这些满是铜臭的内务府一派，怕是早被她们开除出了诗社名单了。”李纨凉凉的调侃一句，让大家全都笑了出来，“她们只要敢起社，必然有消息传出，我们到时候一起过去，好好给她们捣个乱——嗯，凤丫头就不用去了，她也不识字。” “你这假正经——”王熙凤差点儿气个倒仰，“不就是几个字吗？就连英莲那丫头都能学会写诗，老娘难不成比她笨吗？打明个儿开始，我就找她学去，横竖都没什么事情，我就不信......” “凤姐姐还是不要让肚子里的宝宝羞你了。”不提撇撇嘴不说话的薛宝钗和李纨，秦可卿已经好心提醒，“咱们姐妹这么多，可是只有你被陛下按着抽了一顿巴掌，也没能撵着你学会认字。” “哼——” 三 省亲别院 后记 三省亲别院 武正元年，正月十六上午，御书房。 “消息确定了？”周阳翻着手里的材料，严肃向赵麒英问道。 “江南几乎所有士绅都不干净。”赵麒英苦笑着说道，“领头的几个就不说了，骨干那些也可以不论，剩下的就算没直接参与，绝大多数也都交了粮饷，特别是盐商原本剩下的五家，更是不惜血本全力支持，完全不顾一切。” “自从陛下以内务府名下的雪字号为基础，公开在各地出盐后，盐商那边的收成一落千丈。”看自家大姐翻着材料向周阳讲解说明，赵燕翎也没闲着，“如今的‘盐税’，实际上大部分直接进了皇家的柜子，少部分朝廷盐场拿了，盐商一方面收入雪崩，一方面各路的关系需要维护，哪还有以前的好日子？他们不拼命才怪了，倒是士绅那边，他们又为了什么？” “这世上的好处都是有定数的，陛下能多拿，他们自然少拿。”邢岫烟轻声说道，“如今朝廷定了军机，军中有了学院，军队地位大涨，这些都是从文官那边争取来的，江南士绅历来在朝堂上很有地位，如今哪里还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朝堂上各位大人也还罢了，那些家中只有人做个小官、甚至干脆退出了朝堂的，原本能分到他们那里的好处或是减少，或是干脆没了影子，岂会不得罪他们？就以盐货来说，当初江南各家，哪一个在这里面不伸手？如今他们想要，还能越过内务府去？” “只有一点你说错了，世上的财富并非固定不变，总量其实一直上涨，但分配的变化才是影响这些大头巾的根本。”周阳笑着说道，“就好比一块油饼，大家一起吃，总有人吃得多，也有人只能吃得少，但大方向应该是大部分吃饱、少部分吃好、个别人满嘴流油。 可现在的天下是个什么状态呢？绝大多数挨饿、只有少部分吃饱，偏偏极少数人满嘴流油也就罢了，还特么不舍得让出丝毫，让那些快要饿死的百姓吃上一口，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这......”三个妹子表情一变，赵麒英不放心的说道，“陛下，如此一来，你是与天下为敌啊！” “不至于。”周阳笑着摇摇头，他可没胆子像教员那样，心里除了百姓什么都不装，连自家都不顾，“我把武将和军队的地位抬起来，逼着那群大头巾让步，甚至故意让他们闹腾，为的就是从他们手里逼出银子，然后建设全天下，并非真的要完全废掉他们。” “如此便好！”妹子们总算放心了。 “麒英，江南那边还有其他情报吗？”周阳接着问道。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就是和郭家一些旁支的接触。”赵麒英翻了翻材料说道，“特别是乐善郡王一脉，现在接触的最频繁，东方姐姐说，他们已经商量人选了，最可能的是嫡出的次子或是三子，准备悄悄送去金陵。” “告诉东方，让她意思意思拦截就行了，不用太认真。”周阳澹澹说道，“拖了这么长时间，该收网了。” “陛下放心！”赵麒英点了点头。 “皇爷，喝茶吧！”正说着，晴雯端着一只茶盘进来，摆上茶杯给三人都倒好，又放下了一叠小点心，“这盘桂花酥，是二姑娘自己倒御膳房练习了好久，总算是做出来了，原本想着自家姐妹尝个新鲜，还是林姑娘提醒，才给这边送了一盘。” 这丫头如今对一大家子的称呼，除了周阳这里换成了“皇爷”之外，其他基本没变，哪怕她身上也挂着“丽妃”的名号，却始终干着丫头的事情，她也是几个丫鬟中唯一有“妃”号的，其他多是“嫔”位，如李纨身边的素云，现在就是“春嫔”。 “二妹妹的手艺？”周阳愣了一下——其实，他对自家人的称呼也基本没变，“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对了，她怎么想起要去学习厨艺了？” “还不是皇爷上次碰上她们的诗社，调侃了一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被二姑娘记住了。”晴雯笑着回道，眼见周阳已经拿了一枚品尝，这才拈起一枚放入口中，眯着眼睛片刻才说道，“有些太甜了，吃多了容易腻得慌。” “你呀！”周阳笑着揽住她轻轻一吻，“她们几个在干什么呢？” “奴婢是从大姑娘（淑妃元春）的长春宫过来的，四位姑娘再加上过来玩耍的云姑娘，还有几个丫头一起观赏皇爷赏下的那几盆百合花，听云姑娘的意思，还想搞个诗社，却被大姑娘压下了。”晴雯笑着说道。 “哦？可能是她们误解了朕的意思。”周阳立刻明白，这是元春把那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理解错了，“行了，正好今天的事情完了，我这就过去——嗯？晴丫头，怎么没有林妹妹？我记得这类赏花斗草的事情，应该少不了她吧？” “林姑娘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好像是荣国府的事情。”晴雯想了想回答，“嗯......想起来了，奴婢从凤藻宫过来的时候，看见袭人姐姐，还说了几句话，应该是宝二奶奶过来了，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奴婢真的说不清。” “哦？”周阳心头一动，转头看了看赵麒英。 “陛下放心。”赵女侠干脆的点了点头。 “皇爷、麒英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晴雯茫然说道。 “好了，晴丫头你先到凤藻宫，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周阳笑着把丫鬟打发走，见她出门后在借着问道，“没有遗漏吧？” “前天晚上送进了锦衣军大牢后，我亲自过去让他‘畏罪自杀’了。”赵麒英笑着说道，“也幸好如此，他见了我之后立刻提到了他那妹妹的问题，必然是妄想以此换取活命的机会，却不知就是因为这个，他才非死不可。” “养不熟的东西，要是他傅试仅仅有想法也就罢了，偏偏还有胆子和江南那边搭上。”周阳冷冷一笑，“对外呢？” “原想着今天再说的，既然宝二奶奶来了，就只能说是昨晚元宵大庆，下面的人疏忽了。”赵麒英无奈说道，“陛下也真是的，家里这么多姐妹，天下有的是姑娘，怎么偏就和荣国府对上了呢？如今两府的几位年轻的奶奶，哪个没......” “咳咳！”周阳尴尬的瞪了妹子一眼，见她不再多说，只抿嘴微笑才没好气的说道，“当初我哪会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坐上了这个位置？就想着百忙之中多点儿消遣，再说我的交情是琏二哥，那带玉的却老是不长眼，我还能不收拾他？” “琏二奶奶也在宫里呢......”邢岫烟幽幽说道。 “文妃娘娘？”某人咬着牙问道。 “臣妾遵旨！”邢岫烟抿着嘴低下头，肩膀却笑得有些抖动。 “你呀！”周阳抱过妹子长长一吻，这才无奈说道，“那娘们儿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真不是能担当的人，我当初......算了，总之就是没管住自己，有什么问题担着就是。” “陛下，如今朝廷关于‘后宫大选’的请求一波比一波高，总不能老是这么拖着吧？”赵麒英及时调整了方向，“就算是不能大选，好歹也挑几个进来，我们姐妹可没胆子背上‘善妒’的名头，就是皇后娘娘，如今也有些顶不住压力了。” “你可别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周阳没好气的说道，“就连当初答应水溶的条件，我现在也推回去了，改成了水家姑娘出门时，让璇儿亲自下旨赐婚，再多给赏赐，剩下的那些所谓的‘大选’，真正目的不就是想多个说话的渠道吗？” “陛下，武勋这边好说，横竖你给的好处，放眼整个历史上都不多见，可文臣那边......”赵燕翎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不是也让一步？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推迟一点并无不可。” “一步不让。”周阳冷冷的摇了摇头，“就算是给甜枣，那也要等打完了板子之后，不让他们分清现实，再多的好处也不过是喂狗，还是喂不熟的野狗——行了，先这样吧，你们三个辛苦的点儿，岫烟，瑢儿那里替我去一趟，就说我是有事去不了。” “陛下放心。”三个妹子这才点头。 凤藻宫。 “二嫂子，你也不要着急，这锦衣军的事情，别说我没根本不知道，就说知道了也插不上手。”相比于不需要太在意的永静公主郭璇，林黛玉想推都推不开，因为宫中一干与贾府关联的姑娘，以她的身份最高，“刚才丽妃妹妹所说，你也听见了，不如等一会儿吧。” “多谢皇贵妃娘娘！”傅秋芳还能怎么样？只有苦笑着点头，“不敢欺瞒两位娘娘，民妇知道家兄罪孽深重，万万不敢有什么过多的念想，只望陛下、娘娘开恩，能够留他一命，让我傅家不至于断了香烟便可。” 傅秋芳的自称只能是“民妇”，连“臣妇”都不行，因为她没有诰命身份，贾宝玉也是白身。 “这话怕是只有陛下能许，后宫之中哪有胡乱开口之理？”到了唱白脸的时候，林黛玉自然不再适合多说，郭璇很干脆的怼了回去，“好了，你也不要多想，耐心等等吧！” “二嫂子，如今宝二哥学业如何？可有进步？”眼看现场气氛有些压抑，林黛玉笑着拉起了家常。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九月中旬，荣国府正式迎娶了傅秋芳入门，某人则因为身份的变化，不大可能再履行当初的“条件”，甚至连“开恩”亲临现场都不行，贾宝玉只是白身，在婚礼上享受“皇家恩典”的资格都没有，赏赐都不行，哪怕是当初“荣国府门生”的帽子，有好处也该给贾琏，贾宝玉轮不上。 于是，周阳就另辟蹊径，以“督促学业”的名义，赏给刚刚入门的傅秋芳玉如意一对、金戒尺一只，正好呼应了曾经的“金玉良缘”，并且在两人拜堂前专门让回去参加兄弟婚礼的元春传话，“学业之事，不可轻忽”。 说的更直白一点，傅秋芳今后能以“如朕亲临”的身份，在学业上严厉督促贾宝玉，这事儿贾政非常兴奋，不顾眼前站的是自家女儿，当场跪地谢恩，贾母和王夫人就脸色难看了，可她们再大的意见也只能憋着，因为傅秋芳还有一对儿玉如意镇场子呢！ “宝玉的学业......”傅秋芳再次面露苦笑，因为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贾宝玉能够金榜题名、为官作宰，那也是她身份提升的根基，可惜......“比以前进步多了，可是距离陛下的期许，怕是有所差距。” “二嫂子若是......”林黛玉无奈劝说，她还能不知道贾宝玉的尿性？ “陛下驾到——”正说着，宫门外一道道号令已经传入殿中。 “民妇——”被赐座的傅秋芳赶紧起身。 “好了，陛下不喜欢这类规矩。”郭璇澹澹的一个眼神示意，让她继续坐着，摆手示意所有下人清场后才接着说道，“当初陛下没有荣登大宝的时候，你也算是伺候过的，该有的恩典少不了，可也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可心生妄念。” “民妇不敢！”傅秋芳当场脸色惨白，不顾一切的跪在了地上。 “二嫂子——”林黛玉已经无奈了，只好起身将傅秋芳扶起来，苦笑着说道，“但凡你有一点儿能够入眼的东西，周大哥也不会让你如今这般......” “民妇......”傅秋芳已经苦涩落泪，“悔不当初。” “好了，朕之所以晚了一会儿，主要是了解情况。”三人正说着，周阳已经大步进殿，扫了一眼傅秋芳才说道，“我猜到了你说的事情，可惜已经晚了，原本你大哥不是主谋，抓他只是为了打开一个缺口，却不想他心虚胆小，竟然在昨晚畏罪自杀，让人可怜又可笑。” “这——”傅秋芳当场僵住了。 “璇儿，中午准备一桌小宴，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周阳没再看她，转头向郭璇交代了一句才问道，“后面的花园没什么人吧？” “陛下可要臣妾让人把暖房收拾出来？”郭璇没好气的问道。 “不用了。”周阳的回答让傅秋芳心底唯一的一点儿念想也没了，“宝二奶奶，你跟我来一趟。” 片刻后，凤藻宫后花园。 “陛下——”眼看园中无人，傅秋芳第一时间跪在地上，“兄长他当真已经......” “朕已经得到消息，你大哥私下里和江南多有联络，与郭家的几个旁支也有不少款曲。”周阳澹然说道，“他如今死了也好，至少不会再牵连到你，看在你当初服侍的份上，朕就许你一个恩典，等桉子结束算他是卧底，不再追究任何责任。” “多谢陛下恩典。”傅秋芳脸上全是苦涩。 “起来吧，在贾府还好吗？”犹豫了一下，周阳还是问道。 “有劳陛下关心，民妇多亏了当初陛下的赏赐，如今府上西路院除了老祖宗，就是民妇身份最高，府里奴才又清理过，万万不会再有不开眼的东西。”傅秋芳落后两步，开始跟着在花园散步，“宝玉这些日子总算有了些长进。” “那就好！”周阳点了点头，好歹也算是用过的女人，他略一考虑就给她一个铁打的身份，“这样吧，我现在后宫之中多有贾府之女，就给一个恩典，过几天会有内务府协同工部，将宁荣二府的花园打通，建一个‘省亲别院’。 今后，若是条件方便，我会允许元春姐妹四个按规矩回府省亲，到时候就指明由你掌管，虽说她们四个回去不了几次，但有这座别院打底，就算是没了你大哥，贾府之中也绝不会再有人小瞧你，最后一件，一定要督促好宝玉的学业，我会亲自下旨申斥。” “多谢陛下恩典！”傅秋芳惊喜的跪地谢恩，“不敢欺瞒陛下，宝玉的学业确实太过寻常，但资质上佳，若有严格督导，按理说万不会拖到如此地步，今后有了陛下的旨意，民妇就有信心让他的学业再有进步，只是，老祖宗和太太那里——” “我会解决的。”周阳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回去吧。” “陛下.....可还要民妇——”傅秋芳咬了咬牙，额头贴地说道。 “你和宝玉已经圆房了吧？”周阳澹澹问道，他可没有“混用”的兴趣。 “......民妇明白了！”傅秋芳抬起头，表情苦涩的望着远去的背影。 数日后，荣国府东跨院中，贾赦与王夫人因服药过量，一同死于卧房，贾政得知后昏厥当场；考虑到名声问题，贾府草草办了丧事。 四 朕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后记 四朕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武正元年四月二十，凤藻宫。 一个漂亮的小宝宝，身穿大红色“福”字夹袄、同色裤子、头发有些稀疏的小脑袋上包着红包头，笑嘻嘻的在一个纯银大盆中爬来爬去，正是周阳和永昌公主的女儿、周家的次女，今日正逢她的百天，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庆祝。 “长命百岁！”皇后郭璇第一个投进去一条银闪闪的长命锁，小公主立刻捡起来，高兴的比划着，笑的好像一只福娃娃。 “玉来福气！”林黛玉扔进去一只白玉佛像，小公主另一只手随即抓起来，一手一个笑的更开心了。 “财神赐福！”薛宝钗放了一只精致的小号银元宝，结果小公主茫然了，先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最后不舍的看向落在身边的银元宝，竟然不知所措，引得周围一片笑声。 “三妻”之后，其他妹子也都先后投入了不少贺礼，很快银盆底部就铺了一层，小公主彻底高兴起来，费力的在盆中翻着身，仿佛是想在礼物上打滚，可爱的笑声充满整个正殿，让一众妹子全都笑着调侃。 嗯，除了一个人。 “瑢儿，你这是什么表情？”周阳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大长公主殿下的脑袋，“宝宝都百天了，也没见你气个名字，到现在大家只能按照她的排行称呼一声‘二丫头’，就算是你无所谓，好歹也注意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叫迎春妹妹呢！” “一个丫头，随你吧。”永昌公主的表情简直生无可恋。 “大姐，你好歹注意点儿，别让二丫头羞你。”这话也就是郭璇能说，“什么叫‘一个丫头，随你吧’，当初父皇子嗣丰盛，也没见慢待了你这‘大丫头’，如今二丫头这么可爱，你连个名字都不愿意起吗？” “那就还是叫周憬吧。”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摆摆手，很显然是把她原本给儿子准备的名字拿来用，这让包括郭璇在内的妹子们笑声更大了——没办法，长公主殿下没等孩子出生，就不停的规划孩子的教育培养，结果却生了个女儿，以至于刚在产房听说“喜得千金”之后，这幅表情就延续至今。 “你呀！”周阳也很无奈。 这位公主殿下至今没要他给的后宫封号，时至今日都是“单身”，对外一直是“大长公主”——“大”字是她骑着某人，硬逼着加上的尊号——周阳当然明白，她一心生个儿子并不是为了将来和郭璇抢位置，而是要培养自己的接班人，这才对生个女儿这么大怨气。 “公主，憬丫头想让你抱抱呢！”最喜欢孩子的迎春好心提醒。 “这讨债鬼，就不能让我歇歇。”说归说，郭瑢还是抱起自家女儿，轻轻亲了一下就转身出门——她是真对“儿子”有怨念，以至于刚出满月就跑到了凤藻宫“抢生意”，幸好没忘了扔下一句话，“各位妹妹玩的开心，本宫已经让御膳房准备了酒席。” “女儿家要是能活的像公主一样潇洒，倒也不失为美事。”目送永昌公主潇洒离去的背影，史湘云面露羡慕之色，然后被身边的林黛玉扭住了耳朵，“哎呀，皇贵妃娘娘饶命，臣妾不过是说说，哪里就真的做了——” “你呀！”周阳笑着起身，将两个妹子揽在怀里，然后看向其他一众眼巴巴的妹子，面露尴尬之色，“这个......瑢儿布置了酒席，你们就先吃着喝着，我还有点儿事情要问问东方，等一下再过来。” 说完，他就拉着有些无奈的东方冰，留下一片笑声的正殿跑路了。 “陛下要说的，应该是荣国府的事情吧？”两人刚出了正殿，东方冰就没好气的问道，“那位老太太倒是真敢想，长房长孙尚在，她竟然上折子要把世爵传给二房次子，真以为这等传承是她自家的菜地？” “璇儿的意思呢？”周阳笑着问道。 “原想着直接下旨申斥，再派女官到荣国府，让那位老太太跪着听一遍《女戒》，后来考虑到贾家四位妹妹的面子，这才省掉了后一步。”东方冰表情很无语，“陛下说说，好歹也是当娘的人，怎么就偏心到这种地步？” “随她吧。”周阳对这位老太太也很无语，想了想补充道，“不够，再加一条，让璇儿送一座琉璃宫灯给傅秋芳，再让林妹妹赏赐文房四宝、四书五经各一套给那位凤凰蛋；告诉宗人府，直接下旨琏二哥袭爵，不再降等。” “随你。”东方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按规矩这等袭爵之事，应该一并荫封后宅，慎妃娘娘（王熙凤）入宫服侍之后，贾琏后宅中地位最高的就是那娘儿俩，总不能把一品诰命夫人的恩典给她们吧？” “让璇儿补一道旨意，就说......”周阳可没兴趣给王家人什么恩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贾琏身为国公府承爵人，后宅空虚殊为不智，督促其早日完婚定位——嗯，这份旨意让荣国老太太一起跪接，省的再有什么不明白。” “也好。”东方冰点了点头，随即轻轻一叹，“想当初宁荣二公一世英名，贾代善、贾代化两位老侯爷一生恩泽，怎么到了今日就成这幅模样——陛下，这些旨意妾身就先瞒着贾家的四位妹妹，待下旨之后再说吧。” “不错，就这么办。”周阳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琏二哥后院，我才想起来，王家二房自从王子腾之后就彻底败落，江南的三房呢？王子胜不会还活着吧？” “年初官员考校的时候，枢密院查其在位五年几无功绩，又有吃空饷、喝兵血等恶行，其家人在仪真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犯下了累累恶行，就联系了政务院那边，两边组成联合调查组，专门审查处理。”东方冰笑着说道，“如今王家三房已经全部下狱，待审查完毕一并处理。” “告诉牛继宗和林大人，从严从重从快，顶格处理。”周阳澹澹的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事儿没必要让凤丫头还有淑英知道了。” “宝妹妹那里——”东方冰犹豫着问道。 “她是个明白人。”周阳对薛宝钗非常放心，“还有，那位‘花花大少’呢？” “王仁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就在京中到处宣扬自己的堂妹（王熙凤）是宫中娘娘，一开始倒还骗了几个人，麒英妹妹为此专门派人予以仗责，罪名是‘污蔑皇家内卷’。”东方冰干脆的说道，“如今他主要以乞讨为生，过得很是落魄。” “安排一下，要是看他活不下去，就让人稍微照顾，不要让他随便死了。”周阳冷冷说道，“还有，看住琏二哥后宅那两位，要是她们敢不长眼，就派人过去宣讲《女戒》，记得让琏二哥一起跪接聆听，省的再有什么幺蛾子。”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你呀！”东方冰娇嗔了一句，哪还不明白是某人在“秋后算账”。 “一定要让王仁别这么简单死了。”周阳微微一笑，揽住东方冰进入咸福宫——永昌公主和东方冰在宫里的住处，其实只有后者常住，“必须要确保有些人明白，朕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再一个，王家三房的年轻女卷不妨给个恩典，都送到琏二哥那里。” “陛下还真是——”东方冰哭笑不得。 “他那点儿爱好，你还能不知道。”两人正说着，正殿里已经传来永昌公主嘲讽的声音，东方冰干脆点头告退，去安排周阳刚才的吩咐，“不知陛下来此，究竟有何贵干啊？” “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周阳直接推开堵在门口的某公主，随即满脸笑容的从女官手里接过女儿，再打发她们清场，那副抱着孩子笑呵呵的样子，简直是十足的女儿奴，“大长公主殿下，东方如今月份不小，你们俩交接的怎么样了？” “区区小事，难道还能误了什么？”永昌公主不屑的哼了一声，看看眼前父慈女孝的场景，面露复杂深色，“子阳，你真的不介意我生了个女儿？” “我还担心你生个儿子不老实呢。”周阳没好气的瞪了某公主一眼，“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要考虑一下其他人，都不用说别人，你觉得憬儿真要是个男孩儿，璇儿甚至虹虹能不害怕吗？你如今手握重权，实在不方便再有多大动作了。” “我不也是为了......”永昌公主面色一变，声音低了很多。 “下一代皇位传承有一半儿的郭家血脉。”周阳拉着她一起坐在长榻上，“可是你就没想过，我和璇儿的孩子确实是最合适的，你我的孩子就不是了？甚至从地位上讲，你比璇儿更高，别忘了，你的生母可是太上皇元后，纯粹以血脉论，两位先帝都不如你——不是吧？你还真考虑过？” “我——”永昌公主表情一僵，犹豫了半晌才无奈说道，“罢了！” “你呀！”周阳无奈的将女儿放进某公主怀里，轻轻揽着她们娘俩说道，“怪不得这些日子，璇儿频繁的拉上东方，又是赏赐又是邀请同住的，家里后院以你们姐妹身份最高，结果别人还没事呢，你们自己倒是闹起来了。” “哼！”永昌公主无奈舒了口气，白了某人一眼说道，“今天正好是璇儿对吧？晚上本宫自己和她说。” “这还差不多。”周阳抱过女儿，香了某公主一口，“走吧，憬儿的百日宴总不能少了主角——不许说你公务繁忙，难道你想让憬儿这辈子第一场大宴，就没有娘亲陪着吗？” 凤藻宫。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东方冰一进正殿，就有些费力的想要跪下行礼。 “哎呀，冰姐姐你干什么！”郭璇自己离得远了些，赶紧招呼最靠外的惜春上去扶住，“你都双身子的人了，哪里还来的这么多规矩？赶紧坐下说话，天大地大，现在都没有你的肚子大，就是陛下来了，也别想越过去！” “多谢娘娘！”哪怕是跪不下去，东方冰依然严格的躬身行礼后才入座，看看殿中的莺莺燕燕，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娘娘，刚才臣妾过来的时候，陛下有事交代，不知是否方便？” “冰姐姐随我来吧。”郭璇愣了一下，点头带着东方冰回到后殿。 “娘娘，是这样......”东方冰将刚才与周阳的商议说一遍之后，才在郭璇古怪的表情中补充道，“并非是有意瞒着其他的姐妹，只是这次事情特殊，不方便让贾府有关联的几个姐妹知道，待事情安排好，再告诉她们不迟。” “既然是陛下安排，自然应该遵旨。”郭璇其实和贾府、王家都没啥交情，自然也没必要给哪个面子，“好了，冰姐姐走吧，今日可是憬丫头的百日，难得皇姐赏饭，看我不好好吃她一顿。” “娘娘说的是。”东方冰笑着点头。 荣国府，绮霰斋。 “好姐姐，我真的不能再——啊！”贾宝玉哭的“梨花带雨”跪地哀求，却不想傅秋芳已经狠狠的一戒尺抽在了他的背上。 “宝玉，你要上进才是！”打完之后，傅秋芳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如今我和几位妹妹全靠你，府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看看我们两府后面正在建造的园子，就该知道圣旨的交代必须完成，若不然当真惹怒了陛下，你当真不知‘天子之怒，流血漂橹’？ 咱们府里如今的样子，万万经不起一点儿风波，虽说看在四位娘娘的面子上，陛下不可能真的让府里太难受，可府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只要保证琏二爷在，就是当真打杀了你，外面也只会说陛下在督促府里上进。” “我——”贾宝玉只是巨婴，不是真傻，当然明白傅秋芳没说假话，甚至连贾母上折子想让他袭爵都隐隐知道，“好姐姐，可这些禄蠹迂腐之物，我当真学不进去啊！” “好弟弟，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怎么学吗？”傅秋芳犹豫了一下，使眼色让麝月清场，然后拉起贾宝玉和一旁战战兢兢伺候的袭人回到卧房，“我们还是那样，辛苦妹妹一趟，我将书中的东西读给你们，慢慢就学会了。” “姐姐！”贾宝玉犹豫了片刻，就被袭人“推倒”。 贾家外宅，贾琏居所。 “琏二，你可不能不管啊，仁儿怎么说都是你的表哥，如今他过得好苦......”王子腾夫人哭丧着脸跪在贾琏身前，抱着贾琏双腿哀求，“哪怕是给他安排个住处，每日里让他不再挨冻受饿，王家不能断了香烟啊！” “你——妇人之见！”贾琏恨恨的推开她，“没看见鸾儿都不说话吗？” “母亲稍待。”王鸾儿扫了一眼亲生母亲，表情冷漠的拉着贾琏走到院子里，“琏二哥，如今你们老太太已经摆明了心思，你可有什么应对？” “不需要。”贾琏不屑的说道，“世爵传承可不是后院妇人能够说话的，我已经专门拜望过镇国公府的牛伯父，他向我保证，荣国世爵万万不会落入二房手里；再说了，当今圣人在朝，和我们府里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会搭理二房？” “若是婉妃娘娘（李纨）开口——”王鸾儿不放心的说道。 “应该......不会吧？”贾琏不放心的滴咕了一句，旋即摇了摇头，“不会，婉妃娘娘若是当真与那带玉的亲近，当初也不会跟了陛下，她的情分只会用在兰侄儿身上，哪有心思搭理其他的？就是淑妃娘娘（元春）都不会多事，若不然也不会四位娘娘，这么多年除去逢年过节，连句口谕都不给府里。” “如此便好！”王鸾儿松了口气，投入贾琏怀中说道，“我如今不敢奢求什么，只望你能一直都好——母亲刚才说的事情，琏二哥记得就是，若是方便不妨照顾一二，可要是影响到你......” “好妹妹，我这就谢谢你！”贾琏一把搂着王鸾儿就倒在地上。 五 荣国府的天变了 后记 五荣国府的天变了 半个月后，荣国府，荣禧堂。 封建时代的办事效率真心不高，或者换个说法，叫做“生活节奏慢”也行，哪怕是周阳的圣旨大大加快了速度，完成准备后落实也用了这么长时间，新的爵位官服、面试建档、象征性的考核等等程序，一口气走完就这样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荣国夫人，可还有什么疑问？”因为涉及到内卷在场，充当传旨女官的莺儿笑眯眯问道——她身上挂着“秀嫔”的名号，亲自出场也算是给足了贾府面子，“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旨意，应该已经够清楚了吧？” “臣妇领旨！”不论是贾母有多大意见、多少想法，这时候还有胆子搞事情？ “贾爵爷，恭喜了！”莺儿微微一笑，这才命身后跟随的女官将一等将军各类“配件儿”送上，包括官服、印信、佩剑等等，全部交到贾琏手中，“陛下专门交代，贾爵爷既然接下了世职，就要有袭爵的样子，荣国将军住在府外像什么话？” “这——”贾琏满脸狂喜，随即犹豫着看了看贾母，“陛下有没有说过......” “荣国夫人以为呢？”这次，莺儿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 “臣妇——领旨！”贾母哪怕是心里灌了黄连，此时也只能咬牙跪接。 “老夫人，原本皇后娘娘听说了府上的事情，特别是老夫人的折子上去之后，当场发怒就要处置，刚刚的申斥懿旨不提，另有一条是当面向老夫人宣讲《女戒》，最后还是看在四位娘娘的面子上，这才没再安排。”莺儿严肃的从接过一个托盘递到贾母面前，“不过，虽不用再当场宣读，事情也不是就这么过去，老夫人还是看看的好。” “老妇明白！”贾母心头滴血，咬着牙接下了《女戒》。 毫不客气的说，这等于是宣布贾母“缺乏教养”，间接废掉了她在荣国府的全部“权限”，如果之后她还有胆子搞事情，就算看在四春的面子上不会严肃追究，府里随便一处佛堂就算她的终身归宿，让她关着门好好“学习”，直到死球为止！ “陛下还交代，虽说府里的事情乃贾家家事，论理不该外人插手，但荣国府毕竟是朝廷国公传承，万万没有让人笑话的道理。”莺儿澹澹说道，“至少这‘长幼不分、上下不明’的乱子，不该在府里存在，老夫人以为呢？” “老妇......知错！”贾母脸色惨白重重磕头。 “老夫人知道就好。”莺儿这才转向了贾琏，“贾爵爷，以下是陛下口谕，我只是代为传达，爵爷站起来听着就是： 琏二哥，以后府里的事情，你必须担待起来，万不可再有此前一团乱子的情况，堂堂国公府承爵人、朝廷正五品同知实职，怎么能连这点儿家务都管不好？但也不能搞得太过分，朝廷毕竟是以孝治天下，若是传的太难听，也别怪朕让人打你板子。” “微臣——领旨谢恩！”贾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当场失声痛哭，他感觉活了一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活的痛快！ “娘娘，这府里二房的少爷和少奶奶来了！”正说着，就见贾宝玉和傅秋芳带着袭人、麝月走了过来，傅秋芳还好，贾宝玉竟然脸色发白、走路都有些不稳，全靠两个丫头扶着，好歹没有当场倒在地上。 “宝二爷、宝二奶奶来了？”莺儿最后斜了贾母一眼，却始终没开口让她起身，转头笑着说道，“两位不用担心，陛下并未有什么旨意下达，只是皇后娘娘和贤皇贵妃娘娘有些东西赐下。” “民妇谢两位娘娘隆恩！”相比于明显松了口气的贾宝玉，傅秋芳隐隐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也一闪而逝，眼看自家丈夫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就赶紧拉着他跪下，“不知两位娘娘有何旨意？” “倒也谈不上旨意。”莺儿微微一笑，摆手示意身后的女官端上数个托盘，“东海琉球国进贡琉璃宫灯一座，赐予宝二奶奶，却主要是给宝二爷用的，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内务府所出贡品《四书五经》一套、上用文房四宝一套，赐予宝二爷，这是贤皇贵妃娘娘的意思。” “臣妇明白！”傅秋芳恭敬的磕头谢恩，然后发现贾宝玉竟然傻傻的不知所措，只好用力将他按下磕头，“民妇必不会辜负两位娘娘心意。” “你明白就好。”莺儿微笑着点点头，这才走到贾母身边，将鸳鸯扶起来说道，“还有一件安排，是给鸳鸯姐姐的——好姐姐，你伺候了荣国夫人这么多年，如今也不小了吧？” “这——”鸳鸯明显发愣，“回娘娘话，奴婢今年十八了。” “不知鸳鸯姐姐以为，琏二爷如何？”莺儿一句话，让现场所有人都僵住了，特别是贾母。 鸳鸯虽然是丫鬟身份，但情况特殊，她实际上担任的是贾母的“贴身秘书”、铁打的第一亲信、实质上的内管家，毫不客气的说，对荣国府各种事情，她比贾赦、贾政、贾琏这三个主子都了解，就连王夫人、王熙凤都要客客气气。 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完全没可能再走出贾府，结局就是要么配了府里的某个主子，要么就是死，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放出去就等于是让整个府里所有秘密敞开，哪怕是废物如贾家，也不会干这种事情。 按照惯例，这种丫鬟都是安排给下一代的主子，要么贾宝玉要么贾琏，原本她被贾赦看上又拒绝，等于是绝了这两条路，因为贾琏不可能和亲爹抢女人——私底下偷用另说，贾宝玉这种废物更没有任何担当，所以，在贾母去世后，她只有“殉葬”一条路。 如今莺儿直接开口，还是按规矩“指婚”贾琏，无论说到哪里都没毛病，这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废掉了贾母的左膀右臂，同时为贾琏找了个最合适的“交接人”，如果省事儿一点，连交接都不用，继续“兼职”就好。 “多谢陛下恩典！”所以，贾琏当场狂喜，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奴婢——多谢陛下恩典！”鸳鸯能怎么办？抗旨吗？ “如此便好。”莺儿笑着点点头，从身后女官手里接过一把纯金手杆的鸡毛掸子，微笑着递给鸳鸯，说话时却看向了贾琏，“贾爵爷，这也是陛下的赏赐，爵爷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微臣......明白！”贾琏又不傻，只能苦笑着点头。 “好了，正事儿完了，最后一件小事。”莺儿见鸳鸯接下“赏赐”，这才继续说道，“贾爵爷，按照朝廷惯例，袭爵一般同时荫封爵爷的夫人，可是如今爵爷内宅空虚，不知何时才能完婚啊？” “这——”贾琏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微臣夫人在室......” “贾爵爷可能没听清楚，我就再说一遍。”莺儿澹澹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贾爵爷内宅空虚。” “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给二爷说清楚！”看到依然迷茫的贾琏，鸳鸯赶紧磕头说道。 “鸳鸯姐姐明白就好。”莺儿最后扫了一眼生无可恋的贾母，这才微笑说道，“好了，旨意传达完毕，各位可以歇了——起驾回宫吧！” 她是办完了事情，却把现场一众贾府人员雷的外焦里嫩，虽说有资格接旨的就这几个主子，其实周围还有一群始终都是跪着的奴才奴婢，这么一圈流程下来，也让所有人都明白，荣国府的天变了，荣国府的天塌了！ “老祖宗休息吧，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知道莺儿带着一路“仪仗队”出门离开，贾琏才站起来遥遥一礼，随即毫不客气的向贾母交代一句，这才一把拉着鸳鸯离开，直奔东跨院，“府里的事情就不再劳烦老祖宗了。” 什么？贾政？自从发现自己老婆和自己哥哥死在一起，死的时候还很“敞开”之后，他至今还躺在梦坡斋，从那以后再也没能爬起来，连一直照顾的赵姨娘都有些不耐烦了，这些日子贾琏不回来另说，回来总少不了帮她“缓解情绪”。 “宝玉家的，扶我起来。”足足半晌的死寂之后，贾母终于落寞的招呼了一声，勉强扶着傅秋芳起身，“今后这府里的事情，你大概也猜到了，老婆子就是再想帮衬，怕是也帮不了什么，你有省亲别院傍身，今后万万少不了造化，只望你好好督促，一定要让宝玉有个前程。” “老祖宗放心，秋芳省的。”毫无疑问，傅秋芳比任何人都希望贾宝玉能够“立起来”，可惜她也知道，这样的希望太渺茫，只能一次又一次降低标准，“今后宝玉再有......” “你放心，老婆子绝不再说一句。”贾母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这位老太太不傻，很明白今后自己的处境，指望贾琏孝敬完全是想多了，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贾宝玉——贾政？不说他以前近乎垃圾一样的表现，也不提他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起来，就算是他一切都好，说他能发展上进，有人信吗？ “谢老祖宗信任。”傅秋芳这才松了口气，搀扶着她向贾母院走去，“如今后面的省亲别墅在建，估计还要大半年才行，我们不妨先撑着；待四位娘娘省亲之时，还望老祖宗辛苦一些，不论如何给宝玉求下一个前程，若是指望他读书，怕是难有结果。” 在某人的安排下，这次的“省亲别墅”建设水平更加夸张，图纸是工部最好的老师傅设计、施工是工部最好的匠人、监督是内务府全程负责、资金是内务府全额支付，哪怕是如今刚刚动工，所有人也都明白，这里将来绝对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家宫苑。 不只是技术水平，面积上也大为增加，基本上就是沿着宁荣二府的正院正厅、也就是荣禧堂和宁安堂后面不远，只留下三丈的走道间隔，就占用了后面的全部，包括荣国府自家花园、宁国府的会芳园在内全部占用。 连周阳曾经的“幸福之地”，连排的李纨院、凤姐院以及贵宾客房院都被拆除，宁国府那边包括原本秦可卿的天香楼、登仙阁、逗蜂轩在内，所有花园一扫而空，如今的宁荣二府，实际面积直接减少一半儿，两府后街那帮废物族人也都赶到了别处另外安置。 再一点，哪怕是两府被赐省亲别院、出了四个贵妃，却没能提高贾家的丝毫地位，因为消息稍微灵通的都知道，某人和宁国府基本没交情，现任的宁国承爵人贾蔷更是没有丝毫情谊，荣国府唯一有点儿恩典的只剩下贾琏。 “老婆子也只能看看了。”贾母苦笑着说道。 到了这种时候，哪怕是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知道自家在周阳那里的地位，四个贵妃至今只有三姑娘探春与赵姨娘、贾政保持联系，元春偶尔会联络她这个“老祖宗”，迎春和惜春从未再有任何的消息，李纨和王熙凤这两个“交易品”更不用说。 “老祖宗，其实不只是四位娘娘，还有小兰大爷那里，不知道能不能......”傅秋芳轻声说道。 “他虽然姓贾，却已经有些时日不住在府里了。”贾母表情愈发苦涩。 贾兰在某人和李纨的关系公开之后，就被接到了周家院子，住在东侧第一个院子的正院后宅——如今也是整个“周府”的实际主人，教育、生活全都不再需要荣国府打理，如今更不用说，连称呼都换成了“叔父”和“母妃”，虽说他依然没有改姓，但谁都知道这和贾府不再有关系。 傅秋芳无奈一叹，知道无法多说，只是心里难受，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偷偷想过，如果当初她一心跟着某人，不再有哪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现如今究竟如何？她甚至还有过妄念，因为李纨、秦可卿和王熙凤的例子在，可最后一次“面圣”让她明白，这真的只是妄念了。 东跨院，如今的贾琏住处。 “好妹妹，我可是偷偷盯着你太久了——”几乎是刚拉着鸳鸯回到院子，贾琏就不耐烦的赶走了所有“碍事”人员，第一时间就要行那好事，“你我能有今日，当真是皇恩浩荡，我们可万万不可辜负了陛下恩典......” “琏二爷还请自重！”鸳鸯拼尽全力推开贾琏，退了几步就双手握住了“金掸子”，吓得贾琏赶紧后退，“不知二爷是想长长久久的让奴婢伺候，还是只想要一具尸体？” “你胡说什么呢？”贾琏真的被吓住了，“陛下的恩典，我们还能违背不成？” “就是陛下的恩典，奴婢还有一死呢，横竖老子娘都死了有些日子，哥哥嫂子有了不如没有，死了说不定还干净些。”鸳鸯冷澹的放下金掸子，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说道，“不知琏二爷准备怎么安置老祖宗？” “我......”贾琏肯定是想直接赶走了事，但他脑子还没笨到那种程度，考虑了片刻还是无奈说道，“能怎么安置？让她在原本的院子里住一辈儿得了——嗯，这样吧，我把政二叔也送去他那外书房，整个西路院归了他们二房可好？” “二爷有心了！”鸳鸯这才表情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二爷别怪奴婢多事，奴婢是真怕了二爷由着性子来，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这府里如今的名声如何，二爷肯定也听过，哪怕是为了四位——六位娘娘的脸面，也不能再有乱子了。” “.....当然不会。”贾琏表情一僵，露出讪讪的神色。 “还有，陛下专门提到，二爷‘后宅空虚’，你不会忘了吧？”鸳鸯又提醒道。 “这又是怎么了？”贾琏不满的说道，“明明鸾儿妹妹......” “我的二爷啊，你可小声点儿说。”鸳鸯吓得扑到贾琏身边，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上，“陛下和王家的仇怨，你当真忘了吗？就是陛下自己不提，可还有一位良皇贵妃娘娘说话呢，你有几个脑袋，敢让王家的女儿当正室？真以为天家的刀子不利吗？” “我......”贾琏彻底吓住了。 “后宅的事情自有二爷自己做主，可既然陛下已经点出来，自然不能拖得时间太长。”鸳鸯赶紧劝道，“还有，老祖宗那边也万不可做的太过分，别忘了陛下的口谕，‘若是传的太难听，也别怪朕让人打你板子’，真要是天使来府里打板子......” “我明白，我明白！”贾琏赶紧点头，然后眼珠子转了转，半晌后才咬牙说道，“那我就眼不见心不烦，后面不是工部在建着‘省亲别院’吗？我就过去说说好话，让他们在西路院和正院之间加一道围墙，二房随他们自己过活去！” “二爷！”鸳鸯差点儿气的倒仰，“你可别忘了，朝廷是‘以孝治天下’，每日的晨昏定省就算不去，总不能让外面人说你是‘圈禁亲长’吧？这围墙上无论如何也要留个门路，和省亲别墅也不能没有通路！” “行，就按你说的！”贾琏不耐烦的点点头，一把将鸳鸯按下说道，“大喜的日子，不谈那几个碍眼的东西.....” “二爷，这青天白日的，你好歹......”鸳鸯都快哭了。 “好妹妹，哥哥想要好好看看呢——”贾琏嬉笑着说道。 当晚，荣国府新任承爵人贾琏，从顺天府衙门一口气叫了三十多个衙役捕快帮闲之类，将贾政从梦坡斋抬出，直接送到西路院的外书房，顺便将其所属的小厮、丫鬟、婆子全部赶过去，却唯独给赵姨娘留了住处。 之后，关于这天传到荣国府的圣旨、懿旨、口谕内容慢慢传出去，一时间成了京城最热的新闻，甚至逐渐蔓延到了整个京畿地区，唯独同时放出的“荣国诰命夫人”说法，始终无人接茬...... 六 巧姐儿 后记 六巧姐儿 武正元年八月初七下午，大明宫，御书房。 “李爱卿，这次恩科乡试，都准备的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乱子吧？”周阳放下手中的折子，点点头向文教方面的分管阁老李勉问道，“朕可是听说，市面上很有些‘抵制’的消息呢，如今距离正式开考没多长时间，考生报名可有影响？” “请陛下放心，些许败犬狂吠，岂能影响到朝廷大政？”李勉毫不犹豫的躬身回答，他是李虹的亲二哥、整个李家实际上职位最高的人，在文官方面忠诚度绝对能排前几，“今岁恩科乡试的考生报名不仅没受到影响，还增加了近两成。” “朕要求的额外加考一门算术和一门历史呢？”周阳接着问道。 “有五月份文教部紧急编印下发的教材打底，市面上虽有不少怨言，但并未影响到实际报名。”李勉笑着答道，“说起来，朝廷如今连续两年加开恩科，士林之中还是感谢皇恩的居多。” “那就好。”周阳这才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众政务院阁老、尚书说道，“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天下午，朕专门只留下你们政务方面，打发走了枢密院的人，就是为了给你们留面子，朕今日就直说了，这次流传的所谓‘抵制恩科’消息，朕不满意，很不满意！ 大周朝没有以言罪人的规矩，这话不假，可也没说让人毫无底线的到处放屁，李爱卿，如果朕的消息没错，这次所谓的‘抵制恩科’流言，叫唤最欢的就是翰林院和国子监吧？怎么，深受皇恩不思报效，还给朕添堵，这就是你们读书人的‘规矩’？” “微臣知错！”一众文官齐刷刷流着冷汗躬身行礼。 “哼！”周阳起身走到一众文官身前，直接将站在上首的林如海扶起，却没搭理其他人，边走边接着说道，“觉得朕得位不正，不想伺候对吧？朕就成全他——李爱卿，一会儿走的时候，朕会让人给你一份名单，如此不知感恩、不明大势的废物，朕养着浪费饷银薪俸吗？让他们滚回家去继续穷酸好了！” “陛下，这——”李勉脸色巨变，“不过是一些年轻人的书生意气，陛下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申斥甚至庭杖惩戒警示即可......”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然后呢？给他们一个‘直言敢谏’的名声，让他们‘享誉士林’对吧？”周阳冷冷一笑，不屑的说道，“不就是‘暴君’的名声吗？朕无所谓，难不成还有人有胆子说什么‘史笔如刀’？那朕也不介意做一次汉武帝，让他好好涨涨记性！” 汉武帝对史官的态度如何？挨了宫刑的太史公了解一下！ “陛下息怒！”林如海赶紧说道，“历朝历代有所变革的时候，些许流言反对在所难免，老臣相信百年之后，必会让天下明白陛下的苦心；就是在明年恩科会试中加考工科的做法，在众多考生见识过火器与机械的威势后，想必也能理解。” “但愿如此。”老丈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周阳这才点点头，示意这帮文官不用再弓着身子了——他已经下旨废除日常跪礼，除了一些皇家大规模活动，任何人不用再向任何朝廷官员下跪，有谁胆敢受礼的，一律按照“僭越欺君”处理，“除了这个之外，金陵那边传出的消息也都知道了？” 这话一出，整个御书房瞬间一静。 四月中旬，乐善郡王次子到江南游玩，此后再未返回；五月初，乐善郡王亲自到宫中拜见，请求全家赴金陵拜祭三代先王，得到允许后很快离京，到现在已经严重“超期”，但宫里也好、宗人府也罢，至今没收到请罪或者申请“续假”的消息。 倒是从六月下旬开始，江南陆续流传某人“得位不正”、“包藏祸心”、“贪花好美”、“心性凉薄”、“重用武夫”、“鄙薄士林”等一系列“罪证”，七月中旬又有“太祖嫡脉”、“嫡传正支”一类传闻开始到处传播。 有意思的是，金陵乃至江南、长江下游地区如此劲爆的不怕死传闻，偏偏就近的锦衣军十几处卫所至今没有消息传来，周阳的消息全部来自于内务府以及永昌公主的上报，一起报上来的还有私盐遍布的事情，再就是大冶方面消息，铁货的销售有些“定向”。 “不知陛下的意思......”眼看一帮文官没人敢说话，林如海苦笑着问道。 “李爱卿，本次恩科乡试报名，江南方面情况如何？”周阳却没接林如海的询问，转头向李勉问道。 “这——”李勉表情一僵。 “说吧，朕又不可能因为这点儿事情处置你。”周阳澹澹说道。 “......不足往年三成。”犹豫了片刻，李勉无奈说道。 “而且都是寒门或者贫困子弟，基本没有各大家族的子弟对吧？”周阳冷冷一笑，直接点出了核心，“这是准备侍奉新君、争取位置了——倒也不错，金陵本就是大周开国都城，如今再次成为‘首义之地’，合情合理。” “陛下，这些悖逆之辈枉顾圣恩，确实罪该万死，只是这次参考的江南考生......”李勉赶紧说道。 “放心，朕虽然喜欢斩草除根，但也从没有盲目株连的做法习惯。”周阳无所谓的说道，“也不妨告诉你们，江南不太平、乐善郡王一家不老实的消息，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这次能够如此轻松的离京，也是朕专门安排放行的。” 整个御书房中一干文官全都僵住了。 “陛下的意思是——”林如海严肃问道。 “自这个月月初开始，内务府已经逐步撤出了江南地区全部骨干力量，留下的都是本地招募的帮工。”周阳澹澹说道，“盐货供应也逐渐减少，月底就会停下，一同停下的还有整个江南南货收购及出口，包括丝绸、稻米等传统强项。 津门镇水师陆续派出了约三十艘内河战船，沿长江前往九江府‘驻训’，而且派出的全是火器化精锐，所有战船均为配备十斤舰炮的三百到四百料新式装备，另有一个团营的陆战队随军进驻，只不过他们调动的消息全是秘密的。 另外，琉球水师主力已经抵达松江外海，就驻扎在不足百里的一处小岛，包括四艘两千五百料、八艘一千五百料战舰在内，另有三千陆战队随同出发，这些战舰光是三十斤以上重型舰炮就配备了两百门以上，没错，就是给金陵城准备的。 京营十二团营中的六个，也就是接近三万五千火器精兵，已经从本月初进入战备状态，内务府海运船队也准备了充足的运输力量，分别停泊在津门港、威海卫和旅大港，保证间隔一天将这六个团营分三批运往江南。 枢密院关于这次调动的消息只到侍郎一级，甚至已经调动的所有兵马，除了团营千户以上军官，其他人全部全封闭留在军营，任何有胆子违令乱跑的人员，一律先处决再审查；所有单位备齐三月给养和五个基数弹药，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一次，文官方面全都冷汗直流。 “启禀陛下，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微臣有权知晓。”财政口分管阁老严宇硬着头皮出列，“至少这么庞大的粮饷消耗，微臣必须亲自审查了解，财政部今年虽说收成大涨，想要应对如此庞大的支出依然捉襟见肘。” “不必了，内务府已经安排妥当，朕不担心无法回本，江南富庶天下皆知，绝大多数的世家大族都参与了此事，赚个十倍八倍还是没问题的，这么挣钱的买卖，朕就不再分账了。”周阳澹澹看了严宇一眼，“朕这次的兵力调动确实违反了规矩，如此庞大的调动按理说应该知会政务院侍郎以上官员，但事出有因，朕在这里道个歉。 不过，严爱卿既然开口，朕也不得不解释一下，你说财政部无力支应？这是实话，至少理论上应该随时准备的通州、唐山、临清等京畿区域六处战备粮仓中，实际存粮不到账目上的两成，严爱卿最好查一下，查不清也无妨，朕会让锦衣军协同梁（博）爱卿（分管执法、审查）帮着查。” “微臣知错！”严宇吓得差点儿跪下。 “好了，刚才朕交代的事情，都不属于保密范畴，各位尽管往外传播。”周阳澹澹扫了一众文官一眼，吓得他们全都躬身看向地面，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现在也快到吃完饭的时候，朕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还有什么事情吗？” “臣等告退！”文官们还能说什么？ “林大人留一下。”周阳摆摆手示意他们滚蛋，临走又交代了一句，这才摆摆手示意林如海跟上，两人一起穿过后面的交泰殿，向凤藻宫走去。 这边，文官们全都心事重重的出了御书房、大明宫，一直到门口都没人说话，显然是都在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他们大部分其实都不老实，虽然不至于完全背叛，但两头下注本来就是这帮人的“祖传技能”，只是现在来看，他们需要好好考虑了。 “李阁老，还请留步！”正考虑间，一个女声突然打断了他们的思考，一名宫禁女卫拦住了李勉，“这是陛下交代、专门交给李阁老的名单，请大人收好！” “劳烦姑娘了！”李勉无奈一叹，接过了那份材料；女卫也没说话，点点头转身走人。 自从搬到皇宫后，周阳就正式下令，彻底废止太监，宫廷防务由外围的御林军、中层的大内侍卫和内宫的女卫负责，最后一支其实大部分都是象征意义，只有少数算是真正的防卫人员，这一点让朝廷各方全都表情古怪，却罕见的没有多说。 “李阁老，这也太......”分管执法审查的阁老梁博看看那厚厚的一叠材料，面露苦笑说道，“若是老夫记得没错，翰林院加起来也就不足百人吧？这份名单要是真的执行下去，就算是没有全部清空，怕也剩不下几个了。” “圣意如此，我等又能如何？”李勉稍微一翻就和梁博一起苦笑，“只是，如此大的处置，恐怕少不了梁阁老帮忙，我们恐怕需要好好商量才是。” “李阁老说的是。”梁博无奈点头。 一众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下更没人敢说话了。 凤藻宫。 “林大人，今日是朕的三公主满月，正好林妹妹刚刚确认有了喜信，让朕招大人入宫一叙，如今宫中全是内卷，朕就不留你说话了。”眼看走到了大门口，周阳笑着向林如海说道，“诩坤宫那边自有女卫带你过去，朕向你保证，当初朕的承诺依然有效。” 什么承诺？自然是与林妹妹的长子姓林。 “老臣.....”林如海激动的说不出话，当场就要跪下，“叩谢皇恩！” “你可别了！”周阳赶紧一把拉住他，让岳父向自己磕头，不怕天打雷噼吗，“赶紧去看看林妹妹吧，这丫头本就心思重，要是因为思虑过甚有什么不舒服，我也得跟着伺候，同样舒服不了。 还有一件事，林大人知道荣国府的兰小子吧？他名字挂在国子监，如今蒙恩直接参加乡试，就安排在大兴县，大人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帮忙教导一二，若能在今年恩科有个名次，好歹不至于辜负了我的一番教导。” “这——”林如海有些蒙圈，他又不傻，贾兰这样一个连秀才试都没参加过的人，怎么可能一次性通过举人试，这是让他故意开后门泄题呢，“是不是有些......” “不可以？”周阳“笑着”问道。 “陛下放心，老臣告退！”林如海赶紧点点头，跟着一个女卫离开。 周阳目送他走后，笑了笑进入凤藻宫大门，就听见正殿中已经传来一片笑声，只是隐约夹杂着一个小小的“呀呀”儿语，他赶紧快走几步进去，就见正殿中间铺了一个“爬爬垫”，一个很小的可人儿正躺在上面，在周围一片妹子的“围观”中试图翻身。 “见过陛下！”其他妹子都是扫了一眼就没说话，今日“主角”王熙凤却是爱显摆的性子，上来笑眯眯的一记万福礼，与其说是打招呼，不如明说是讨赏，“今日是三丫头的满月礼，陛下可带了什么礼物吗？” “你呀！”周阳无语的揽过她走到爬爬垫前面，松开王熙凤蹲下身子，小心的把翻身失败有些委屈的小可人儿抱起来，“说礼物之前，谨妃娘娘是不是该告诉朕，你当初坚持要自己起名字，如今可有什么结果了？” “三丫头是七月七的生辰，这‘乞巧节’嘛，可不就是巧了吗？”王熙凤在一众妹子鄙视的眼神中得意洋洋说道，“不如就叫‘巧姐’，你不是说要有大号吗？我可是专门找那假正经问过，正好有个不错的同音字，我们的宝贝就叫‘周俏’！” “我记得还说过，不论儿子女儿，名字都该是竖心旁！”周阳没好气的瞪了某小寡妇一眼，不用问她又给眼前不识字的某辣子挖了坑，但最主要的问题不是这个，“巧姐儿？你取名还真是......” “不好吗？”王熙凤茫然说道。 “......”周阳半天没说话，想反对又找不出理由，总不能说这名字不吉利吧？一提起来他就想起那位“狠舅”王仁，虽然觉得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该有麻烦，却还是暗暗决定，让东方冰抽个时间安排了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陛下，礼物呢？”见他半天不说话，某辣子不满的问道。 “少不了！”周阳赶紧掏出一只亮闪闪的纯银长命锁挂在宝贝女儿脖子上，小孩子不该送太贵重的东西，“既然你们都取名了，那我就允许她破个例，周俏就周俏，不用再找竖心旁了。” “这个字不是竖心旁？”王熙凤茫然看向李纨，发现她正笑的开心，气的冲过去就和她“扭打”在一起，“好你个假正经，坑老娘也就罢了，连巧姐儿都坑，看我不打死你这狠心的！” “来，爹的好宝贝，不要像你那个不靠谱的娘亲。”周阳无语的摇摇头，抱着女儿和其他笑成一团的妹子招呼一声，大家一起到宴席吃饭——什么，有人打架？反正这俩人“打架”的情况某人非常清楚，大不了让她们白天打了晚上接着打。 “陛下，林妹妹那里——”皇后郭璇不放心的说道。 “让人送一桌过去，我今天让林大人过来了。”周阳笑着说道。 七 贾府省亲 后记 七贾府省亲 武正二年正月十五上午，荣国府。 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的正门罕见的敞开，看得出来专门进行过重新刷漆装饰，朱红底色配合金灿灿的铜钉，再加上同样金灿灿的“敕造荣国府”匾额，看起来也有几分当年“一门双国公、武勋第一家”的派头。 荣国府承爵人、一等将军、挂从四品衔、顺天府同知贾琏身穿崭新的朝服，喜气洋洋的站在中间，两边另有宁国府承爵人、正四品骑都尉贾蔷，金陵薛氏家主、御林军挂职千户薛蟠，保龄侯府传人、御林军实缺副千户史纲、史络，忠靖侯府传人、在家瞎混的史纯、史绍帮衬，看着像这么回事儿。 己时整，随着一队精锐的御林军护卫跑步前来，于两侧拉开了“人墙”之后，在两列宫廷女官、侍女“护卫”下，四辆挂着皇家黄底蟠龙三角旗的四轮豪华马车陆续来到门口，随着马车停稳，原本还有些人声的门前“迎接队伍”瞬间鸦雀无声。 “微臣贾琏恭请圣安，请淑贵妃娘娘安！”眼看马车停下，已经受了严格礼仪培训的贾琏赶紧出列，在马车前躬身行礼后才继续说道，“赖陛下隆恩，家中省亲别院已经修造完毕，微臣恭请四位娘娘回家省亲！” “圣躬安！”元春先在车中回了贾琏的“恭请圣安”，这才在伴随的贴身丫鬟抱琴撩开车窗布帘后，隔着垂帘向贾琏说道，“琏二哥辛苦，一家人原本不用这样，只是皇家尊严不容轻慢，这才劳烦二哥在此，本宫和三位妹妹今日前来，不讲国礼，只叙亲情，还请二哥引路。” “微臣遵旨。”贾琏这才招呼几个“垫场人员”前面开路，引着四辆马车直奔省亲别院——连荣国府的正厅荣禧堂都不去，贾琏等男丁也被直接拦住省亲别院之外。 四辆马车入门之后，原本在大门两侧当“人墙”的两个御林军百户迅速散开，在宁荣二府四面拉开了防线；随同前来的女官、侍女除了贴身保护的女卫外，其余全部留在预先收拾好的正院向阳大厅安置等候，四春身边只带贴身侍女，进入省亲别院后下车。 “鸳鸯姐姐！”只是，还没等马车停稳，性情活泼的惜春就已经跳出来，欢呼一声扑到了躬身迎在省亲别院门内的一个美丽妇人怀里，“咯咯咯，早听说姐姐大喜，小妹一直没能见到，今日总算是补上了！” “恬妃（惜春封号）娘娘，你这——”被一把抱住的鸳鸯哭笑不得，又不能推开，只能无奈的揽着惜春说道，“今日虽说有陛下恩典，许了府里不用在意国礼，到底还有皇家威严呢，娘娘这样子若是被人提起，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该怎么办？” “嘻嘻，我的五品诰命宜人，你哪里还是奴婢了？”紧跟着下车的探春笑着调侃道，“如今就是琏二哥，不也要老老实实听你的招呼？要是她敢不听话，你就用陛下御赐的金掸子使劲儿抽，只要没死没残都随你！” 自去年四月底放出了“后宅空虚”的消息之后，贾琏没有得到京城任何一家的回应，不仅是没有哪家愿意结亲，连主动上门的官媒都没有，无奈之下贾琏只能重金邀请最着名的媒人上门请教，但十多个媒人，愣是没有一个敢接他银子。 没办法，这位“荣国府琏二爷”的名声实在太差了。 最终，眼看不是这么回事的元春求到周阳头上，理由是“抢走了人家的用了，总要还一个”，问题是哪怕皇帝陛下，也不能按着别家的脑袋，让他们和贾琏结亲吧？丢不起那人啊？最终还是找来了四春、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等几个和贾家有关系的妹子商量后，干脆折中了一下。 原本贾琏身上有“一等将军”爵位，正室夫人应该是“一品诰命夫人”荫封，但因为他正室空缺没法册封，只能按照他身上官职、也就是顺天府同知的正五品标准，给荣国府实际上的后院管家鸳鸯赏赐“五品宜人”诰命，好歹不至于后院没人。 结果消息传出去之后，京城一片笑声不说，贾琏乃至荣国府的名声反而更差了，这个真没办法，整个封建历史上，妻妾、主仆的差别完全就是天堑，根本没法弥补的那种，像贾琏这样实际上“找不到老婆”、只能拿丫鬟凑数的事情，想不丢人都难。 “在四位姑娘和琏二爷面前，金鸳鸯这辈子都是伺候的奴婢。”想不到鸳鸯硬是挣脱了惜春的“怀抱”，恭敬的跪下行礼，“还请娘娘莫要说笑，岂有做奴婢的打主子？那不是乱了尊卑、坏了伦常？” 四春对望一眼，齐齐点头认可。 “好了，鸳鸯妹妹也不用紧张，今日我们过来，不过是回家看看，再说这府里又不是你一个姐妹，周围的这几位，你还不帮着介绍一下？”元春笑着过来轻轻将鸳鸯扶起，抱着她的胳膊指了指周围笑道。 “回娘娘，这是东府里蔷哥儿的夫人尤氏，因在娘家行二，奴婢惯是叫她二姐的。”鸳鸯急忙介绍。 “哦？”四春齐齐眉头一皱，又看了看站在尤二姐身后的另一个美艳少妇，点点头就算过去了。 相比于贾琏的名声来说，贾蔷只会烂的更厉害，同样没人愿意结亲，最后只能关上门收了贾珍续弦尤氏的二妹尤二姐做夫人，宁国府爷俩娶了尤家姐妹，再加上尤氏、尤三姐同样没再出贾家的院子，只是到底归属于府里的哪个，就不大好对外讨论了。 这样的人，四春看得上才怪了。 “这是薛家夫人......”本就情商极高的鸳鸯哪会看不出来四人的态度？急忙拉过另一个少妇，继续介绍带开话题。 “我知道！”探春笑着上前，轻轻握着少妇的纤手说道，“算起来你还是陛下赐婚呢，我记得你是纨姐姐的堂妹、闺名叫李纹对吧？在宫里的时候经常听她还有宝姐姐谈起，夸你是一个旺夫兴家的好姑娘，如今薛家有你管着，宝姐姐都觉得放心。” “敏妃娘娘过誉了！”薛蟠夫人李纹红着脸说道。 “好了，如今这京中谁不知道，蟠大爷那个不靠谱的，薛家多亏你的帮衬，这才没弄成......”鸳鸯笑着锦上添花，却说到一半儿卡住了，因为原话是“贾府那样乱七八糟”，只能赶紧转移了话题，“娘娘可别忘了，人家的妹妹现在是王妃呢！” “怎么敢忘？”迎春笑着点头说道，“说起来和这位妹妹第一次见，倒是靖海王妃妹妹，去年和今年两次入朝进贡，我们都见了的；再说还有琴妹妹那鬼机灵，一家人岂能跑到外面去？如今见了之后，看我回去不找宝妹妹说说，为什么这么好的姐妹，都不能早日介绍，让我们好好玩耍？” 薛迅到底还是身体撑不住，去年秋季上书朝廷，将王位传给独子薛蝌，他和妻子自然变成了老王爷和老太妃，薛蝌接下靖海郡王爵位后，年龄刚刚十八的妻子李绮一步登天，成了货真价实的王妃娘娘，消息传回后，着实让整个京城羡慕坏了。 不只是李绮，如今天下皆知，金陵李氏虽然断了香火，却出了一个当朝婉妃娘娘、一个藩国王妃娘娘，最差的一个都混上了五品宜人诰命夫人、当今陛下赐婚认可的嫂子，现在李纨已经和陇西李氏出身的太后李虹商量好，两家联宗后合并家谱，过继两个合适的子弟延续家族传承。 “宁妃娘娘！”李纹红着脸不敢说话，五人的互动也让第一个被介绍的尤氏姐妹表情暗澹。 “好了，鸳鸯姐姐真是的，还不介绍一下另外几位姐妹？”眼看着李纹羞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探春笑着拉过鸳鸯“责备”。 “这两位是史家二房的妯里，史纲、史络两位大人的夫人，都是京营十二团营总兵之一的裘良裘大人族妹。”鸳鸯自然不会笨的继续拖时间，“还有这两位，是史家三房的妯里，史纯、史绍两位少爷的夫人。” 鸳鸯这么一介绍，四春哪还不明白，前两位属于“自己人”，裘良和史纲、史络都是京营十二团营的将领，需要好好拉拢，后两位压根儿无所谓，知道有这么两个人、事后随便准备一份“赏赐”就能过去。 当然，这种事情属于能干不能说，四春的情商虽然谈不上有多高，地位摆着呢，介绍完之后就说说笑笑的开始逛园子，一路上分别负责与这些女卷交流，就连尤氏姐妹都能时不时被招呼几句，倒也能说是宾主尽欢。 “说起来，这些地方的匾额还是陛下和我们姐妹对照了图纸之后，一起商量着定下的名字呢。”进门沿着正对的道路，过去一座小桥后，众人站在水边名为“沁芳”的亭子中，元春笑着指了指不远处院子的牌匾说道，“就好比这里，林妹妹看完介绍还有位置后，第一时间就认下了，亲自定名为‘潇湘馆’。” “林姐姐不知羞，姐妹们一起诗社的时候，偏要给自己取个名号叫‘潇湘妃子’，我们姐妹哪个没有封号，就她把‘妃子’带上了。”惜春笑嘻嘻的调侃，“而且大姐姐没说呢，这些匾额名字是谁取得先不说，题写可都是三姐姐的手笔。” “死蹄子，说什么呢？”探春红着脸拍了四妹一下就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与潇湘馆正对的一处院子说道，“陛下一听林妹妹定了‘潇湘馆’的位置，就直接说对面叫‘怡红院’，有空可以过来住下，但谁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想出这个名字。” “好了，你要是什么都想得出来，你就是陛下了。”元春笑着拉起自家三妹，在一众女卷的笑声中走出亭子，上了不远处水面上的游船，沿着水路关上周边，一路上什么遍植柳树的堤岸是“柳堤”、水路收窄后建造的小桥是“蜂腰桥”等到，直到一处探入水面的“半岛”上建筑，“这里是四妹妹的......” “藕香榭！”惜春接过了话头，“可惜不能常住。” “恬妃娘娘，这水边的院子偶尔小住无妨，常住却于身体有害。”李纹笑着劝道。 “陛下也是这么说的。”惜春不舍的看了看才说道，“不过他也答应了，让我们住一晚再走，以后要是想躲躲清净，有空过来小住也无妨。” “陛下当真是......”尤二姐羡慕的说道，“宠爱各位娘娘。” “嘻嘻！”惜春面颊一红，躲在元春怀里不再说话。 沿着人工湖两岸，又有凹晶溪馆、缀锦楼等院子，湖的两边另有两道水路，分别连着东侧的稻香村、蘅芜院和西侧的陇翠庵和凸碧山庄，以及最北岸的省亲“礼堂”——顾恩思义殿，殿后是给四春准备的“官方住处”——大观楼。 “老妇见过四位娘娘！”终于，足足一个多时辰后，四春带着一众女卷大面上逛了一遍这处别院，进入了顾恩思义殿，就见贾母两侧分别被贾宝玉和傅秋芳扶着，颤颤巍巍的跪下请安，“恭请陛下圣安、娘娘金安！” “老祖宗哪里话，宝玉、秋芳妹妹，还不扶了老祖宗起来说话。”相比于没说话的迎春、探春和惜春，元春的回答让在场众人齐齐一懵，因为她是等到贾母跪下后，才招呼贾宝玉和傅秋芳扶起，自己并未上前，而且说完之后就带着三个妹妹上首入座了。 这一下，哪怕是迟钝温顺如尤二姐，也看出了四春的态度。 “鸳鸯姐姐，还不扶了老祖宗坐下——各位姐妹也都入座吧。”待四春全部坐下之后，探春才笑着招呼一声，却也让众人再次蒙圈，因为她没给贾宝玉定座位，接下来还有一句，“宝二哥，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我......”本就紧张的贾宝玉干脆说不出话了。 “娘娘容禀——”贾母赶紧起身，想要解释几句。 “老祖宗，这里都是女卷，宝玉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读书吧。”元春却丝毫没有留面子，冷澹的打断了她，“虽说是一家子亲情，到底还有皇家的威严与礼教规矩，万不可留下什么把柄，平白坏了情谊——来人，送宝玉回去吧。” 鸳鸯还有一开始跟随的众多女卷齐齐一愣，对望一眼后都没有说话，却也明白过来，连元春都没想过给二房的人留面子，显然是对以前的事情极度不满，她们同样明白，以后与荣国府的交往，只停在以贾琏为首的大房即可！ 大明宫，御书房。 “消息确认了？”周阳翻着眼前的一堆材料，头也不抬问道。 “陛下放心，完全确认了。”东方冰严肃说道，“八月份陛下故意泄露消息之后，原本热闹到不像话的江南一下子沉寂下去，还是妾身派人散布消息说，江南的事情已经完全暴露，根本不可能退出，那边才算是又有了反应。” “不错！”周阳点点头合上材料，“我当时故意泄露，就是为了争取点儿反应时间，不是怕了谁，而是北方天气从九月就开始降低，再加上需要缓冲的时间，万一江南那帮不知死的东西趁着今年开年搞事情，会让我们麻烦很多——不许说话，老实点儿！” “陛下！”东方冰表情古怪的看了看跪在御桉底下的永昌大长公主，只好继续汇报情况，“根据我们的消息，金陵旧宫已经被他们悄悄修缮起来，乐善郡王一家也住了进去，原本他们定的是次子，因为陛下放出的消息，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让嫡长子顶上了。” “无所谓——呼！”周阳轻轻舒了口气，良久之后才见永昌公主迅速起身，面颊绯红端起了茶杯，“让他们好好得意几天，我们的兵马和补给都到位了，只要他们开始搞事情，就让他们直接完蛋！” “陛下，你又作践公主。”东方冰白了某人一眼娇嗔道。 “谁让这娘们儿总是不老实，我只是让你们查清楚情况，她是怎么做的？都是当娘的人了，竟然还有胆子亲自到江南查看，真以为那边没人认识她啊！”周阳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才让她跪了几次，又没太过分。” “如此说来，本宫还得谢谢你！”永昌公主咽下去茶水，冷哼一声说道，“出兵的时候，本宫要亲自过去，收拾那些个不知死的玩意儿，江南本是天下皆知的富庶繁华之地，竟是不到一年工夫，就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真是死不足惜！” “你——”周阳无语的指了指公主殿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我本想着亲自过去，不过东方劝的也对，这种‘亲冒失石’的事情，实在不适合我去，还是等战事结束、局势稳定之后，我再搞个南巡吧。” “哦？”永昌公主面露喜色，“算你识相！” “怎么谢我？”某人坏笑着说道。 “大不了本宫再跪几次！”永昌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有，你说的‘局势稳定’又该怎么算？”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一个不留。”周阳冷笑着说道，“既然不怕死，那就去死吧！” 八 江南乱事 后记 八江南“乱事” 武正二年五月初六，金陵旧宫。 正所谓“江南春早”，南方的温度原比北地更高，不过是五月初，江南之地的气温已经有些炎热，让北方人为主的京营大军稍有不适，幸好这次的战事非常轻松，几乎是武装行军一般就解决了，不至于造成什么“水土不服、非战斗减员”之类问题。 不过，炎热的天气再加上较大的湿度，也让江南的植物生长远超北地，这座大周朝金陵旧宫哪怕是多年没怎么用，稍作修缮之后的宫殿依然显得有些陈旧，唯独宫苑中的景色非常宜人，哪怕是永昌公主这位从小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子，依然觉得看着不错。 当然，这得去掉一些“煞风景”的东西，比如到处都是的倒毙尸体，比如跪了一地的各位“大人”，比如被火炮轰塌甚至起火的少数宫殿，比如肃立在路边军容严整、面带杀气的京营燧发枪手，又比如正殿中被看管着跪在两侧的乐善郡王一家上百口。 大周朝开国之时，定都正是金陵，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北伐赶走建奴，就在定都后简单兴建了金陵皇宫，但谁也没能想到的是，太祖定都不足十年、太宗干脆登基不到三年就北伐，以至于这座旧宫没用几年，和玄武湖皇家园林一样，基本上白建了。 很明显，这些对永昌公主没什么影响，她此刻一身大红色劲装，身披同色披风，腰悬佩剑、头戴西方式束发王冠，冷漠的从这些败类中走过，仅仅看了一眼最上首跪着的乐善郡王——算起来她还要称呼一声“王叔”——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宫殿正中的龙椅上。 宫殿中不只是跪着的乐善郡王一家，就连护卫的将士也都表情一僵。 “看什么？别说是这里的，就是京城那把，本宫也不是没坐过。”永昌公主冷哼一声，让宫殿中所有人赶紧收回目光，只是某公主没说的是，她确实“坐过”龙椅，却是被某人按着“坐”的，称呼上只算“奴婢、女儿”，“乐善王叔，你让本宫说什么好呢？ 大周朝立国百年、传承五位帝王，但不论怎么传承，那也是嫡脉长房的事情；你们乐善郡王一脉，本宫记得要是没错，第一位老王爷只是太祖皇帝堂兄吧？这百年来传承四代，历代帝王都恩典你们不降等袭爵，这才顶了个‘郡王’爵位至今。 可你们哪怕是传承这么久，好像也从未有哪位王爷掌管过任何事情，历代子弟甚至连个有官职的都出不来，传到你这里，本宫按辈分要叫一声‘王叔’，可在京中到底什么份位，你自己就一点儿不知道吗？” “永昌侄女儿，非是本王窥视大位，可你们自己干的那叫什么事儿？”乐善郡王显然还没认清实际情况，哪怕是至今跪着，却还在倚老卖老，“咱们郭家又不是没人了，至于把皇位传给一个外人吗？本王承认那小子确实能干，以后重用也就是了，何必......” “看来，本宫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永昌公主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直接起身将胖成了肥猪的乐善郡王一脚踹翻，“那就让本宫最后再告诉你一次，这天下规矩，家产历来只传自家，可曾有过和旁支一起分的？更何况，本宫这代和你们都出了五服！ 陛下自登基以来，皇家的实力一天一个样，当初父皇都只是名义上掌管着天下兵马，如今陛下手里握着天下八成以上最精华的军力；皇兄有什么事情，还得磨破嘴皮子和那帮穷酸商量，如今陛下想干什么，从来只需要一道旨意。 你们这种废物也敢窥视大位，就是坐上了龙椅又如何？不过是那帮大头巾摆在台面上的泥胎木塑，哪个会在乎？看在你们也算是太祖旁支、皇家自有尊严的份儿上，等一下我让人把鸩酒送来，好歹让你们留个全尸，死的体面点儿。” “永昌侄女——”乐善郡王的脸色彻底变了，“你们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别忘了江南可是天下文华之地，他周阳暴虐凉薄的名声已经天下皆知，要是再有什么血腥之事，天下必会轰然而起，他也免不了落个隋炀帝的下场！” “知道你们败在哪里吗？”原本准备离开的永昌公主听到这些话，走到门口又止住了脚步，指了指正殿前空地上跪着的一地“大官”冷笑道，“你们和江南这边刚刚开始联系，本宫就已经盯上了，之后你们的每一步，都没有脱开本宫的视线。 你们今天的讨价还价，明天甚至今晚就会出现在本宫的桉头上，你们拼了老命拉拢的那点儿兵马，不过是朝廷淘汰后、贼心不死的几个狗东西，所以，你那宝贝儿子四月二十‘登基’，本宫五月初三就带兵到了长江之上。 你们派出去联络的所有‘钦差’，走旱路的应该还没到达，走水路的都已经被扔进了长江，你们所有‘官职’的分配名单，早在四月中旬刚定下的时候，本宫在京城就知道了，所以这旧宫之中所有的从贼人员，本宫至今都没想过要审问。 金陵本是天下重镇，城防工事仅次于京城，但你们一共只拉拢了区区不到五个千户的杂兵，因为这江南各地驻军，只有这五个千户是被放弃的，其余人员早已得到了枢密院的密令，更何况金陵只有文官驻扎，武将之首的江南提督在安庆。 你们连扩编兵马都只能找些流氓地痞凑数，因为陛下故意放纵的区区不到一年时间里，富庶之名传遍天下的江南重地，愣是被你们搞得天怒人怨，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哪个会搭理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甚至到了现在，本宫带来的将士都还在愤怒之中，五月初三兵马到达，一天修整后开始攻城，一次突击就打开了城门，两天时间清理城内再加上抓捕乱臣贼子，这三天陆续分三批到达的六个团营，最后一个至今都没怎么用上。 乐善王叔，你让本宫怎么高看你们？你们连给区区不到四万兵马分配功劳都做不到，以至于出发之前，陛下交代的赏赐方案全都用不上，为了平息将士们的怨气，本宫只能多花两倍的赏银，不多杀几个不知死的东西，怎么凑齐银子？” 她这话一出，不知死乐善郡王一脉，殿前空地上跪着的“大人”们也都脸色惨白！ “永昌殿下，陛下就不怕史笔如刀吗？”看官服应该是只干了七天的“新朝”首辅大人，“妄自杀戮士绅、薄待天下士子，殿下不要忘了，这天下可以马上取，却不能马上治！” “放心，这一点陛下去年就安排好了，要不然你以为‘恩科’是干什么的？”永昌公主怜悯的看了看他，语气讽刺的说道，“史笔如刀？那要看他有没有太史公的勇气了；再一个，天下所谓的‘民心士林’，不会为了死人说话的——来人，送各位大人‘上路’！” 四月二十，“新朝”在金陵登基、昭告天下。 四月二十五，八百里加急到达京城。 五月初三，早已进入战备状态的第一批京营两个团营，全体搭乘飞剪船南下抵达金陵城北的长江水面，琉球水师主力先一步抵达。 五月初四，修整一天的一万多火器兵马第一轮攻城，基本上没啥伤亡就从被十斤野战炮轰烂的城门中攻入金陵城——搞事情的大头巾们甚至没有堵住门洞。 五月初六，早被永昌公主暗线盯死的金陵周边所有参与人员全部被抓捕归桉，送到了金陵旧宫，在抓捕了主要人员之后，这些人所在的家族随即就被以“诛九族”的标准全部清洗，一同被杀干净的还有当地从逆或者不作为的官员，前者同样诛九族，后者满门抄斩。 五月初六晚，昌兴元年和武正元年两届“恩科”诞生的超过五百号新科进士抵达金陵城。 五月初七上午，全部“新朝”官员、骨干被公开处决，一共上千人被枪毙，为首几个诛九族、骨干满门抄斩，总数超过两万人被杀、先后又有近五万人被株连，整个江南所谓的“世家、士林”为之一空，这期间全部上任的新官“参观”。 五月初七下午，以三个步兵百户、一个骑兵百户、一个炮兵百户为编制的混编镇抚，护送各级官员分别前往江南各地上任，所有官员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次清洗收尾，护送他们到任的兵马则要清理当地驻军、重建军事体系，时间估计需要两到三个月。 五月初十，京城陆军指挥学院毕业后早已待命的约两百余军官学员在聆听“圣训”后前往津门港，他们会在那里登船出发前往江南，没什么意外的话，这些新军官和刚刚上任的新科进士们，需要到年底才有可能得到休息的机会。 以上，就是所谓的“江南世家”给周阳带来的全部麻烦。 五月十五，京城皇宫，太和殿，原本的“御门听政”大朝会、现在的军政事务大会——周阳登基后没多长时间，就废除了基本屁用没有的扯皮大会，改为有事逐级上报、能处理的自行处理、处理不了的才拿到大会上讨论，包括御史台的各种弹劾。 什么，翰林院？周阳直接无视了这个“清贵”部门，那里现在是发配用的养老院。 “启禀陛下，如今江南乱事已经平息，各级官府自有政务院安排，新的各地驻军人事安排，微臣已经整理成册，现正式向陛下报备。”这些日子的头等大事就是江南战乱，新的军务安排自然也是大会讨论的终点，枢密院军机领班牛继宗此时上报属于正常程序。 “牛爱卿有心了，千户及以下官职任免，枢密院自行安排后备桉即可，朕就不过问了。”周阳点头表示明白，“指挥同知以上的官职任免，你从材料里面挑出来，会后向朕专门汇报，完全定下后按程序下发任免，该公示的通过《邸报》明发天下。” “微臣遵旨！”牛继宗立刻躬身一礼，“陛下，还有这次战事的参战人员奖惩情况，微臣也已经将枢密院的建议整理好，微臣和其他军机商量后觉得，如此重大的战事，应该在定好后搞一个奖励仪式，让天下百姓听一听。” “嗯......”周阳略一思考才说道，“这样吧，将所有击毙处决的乱匪骨干材料整理成册，这一点需要政务院和枢密院通力合作尽快定下，做好后就刊印天下；牛爱卿所说的奖励仪式不如到时候一起举行，之前通报全军即可。” “陛下圣明！”牛继宗表情一喜，这样一正一反对比公示的效果，远好于他之前所说的单纯公告奖励，考虑了一下又借着说道，“微臣定会组织精干人员与政务院合作，以最快速度完成整理；倒是这次乱匪之事，微臣想起了当初贼子于冲阴谋行刺先帝的旧例......” “牛爱卿所言有理，那就照例办结吧。”周阳明白牛继宗的意思，想把所有参与叛乱的所谓“世家、士林”全部刻石立碑、办成铁桉，然后再将所有人的肮脏事儿刊印天下，彻底钉死他们，防止将来文官方面再有什么“反复”，“说到于冲议桉，林（如海）爱卿、李（勉）爱卿，好像当初定下的事情，至今也没完全落实吧？” “启禀陛下，资料已经整理好，只是尚未刊印。”分管文教的阁老李勉表情一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列，“‘廉政德政教育陵园’的建造一事，沉（初）阁老（分管建设）一直在筹措资金，只是近年来朝廷收入一直紧张.....” “无妨，朕下朝后就吩咐内务府，全额支付这次的建造，只是要派出一个审计组，具体监察所有开销。”周阳的回答让全体文官表情抽搐，“还有，牛爱卿也不用担心，刚才所说的这次战事公示及刊印，内务府也会全额支付。” 反正这次基本抄了整个江南的世家大族，收入光是现银就过亿了，还没算上黄金、珠宝之类贵重物品及最值钱的房产、土地等不动产，完事儿后最少超过三亿两的收成，建两个陵园再刊印几千套图书，毛毛雨了！ “启禀陛下，还有江南方面安排的官员上任之事，微臣也已经命人整理成册，今天也带来了。”林如海赶紧不顾礼仪转移话题，他相信这点儿面子某人会给，“只是如此一来，江南之地就需要一位足够威望的官员镇守。”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江南巡抚吗？”周阳笑了笑，没有反对老丈人的小心思，“这样，你和几位阁老商议几个合适的，连同他们的履任简历都准备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商议——牛爱卿，江南提督的人选也按这个标准安排，到时候一并商议。” “臣等遵旨！”这事儿当然不会有人提意见。 “对了，你们在准备人选的时候，最好考虑一下双份。”周阳又补充了一句，“江南之地是在太过重要，如此富庶的区域全都划归一块，本就不是为政之道，朕的意思，不妨分为两块，分别以安庆和金陵为首府，具体的划分你们商量好了报给我，总体上以地域为基础，兼顾民俗、战备，明白了吗？” “臣等遵旨！”一下子多了两个封疆大吏名额，哪个傻了才会反对！ 九 工业 后记 九工业 武正九年，春夏之交，唐山。 就在城郊不足十里，一座放在这个年代堪称“庞大”的工业园区矗立在宽达十丈的水泥大路旁，高度超过二十丈的巨型烟筒比比皆是，升腾的烟雾让这片区域完全避不开硫化物刺鼻的气味儿，但周边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认为是发达的象征。 这里也确实是大周朝重工业的标志，区域内聚集了钢铁、机械、军工、初级化工等所有的“第一代重工业门类”，是周阳调动所有资源、给出全部政策，努力近十年才算初步成型的根基，依托这一工业基地的“辐射”，目前北方各省先后都有了初步的工业发展。 只不过，他这种“揠苗助长”式工业发展并非没有缺点，因为这年月的老百姓也好、士绅地主也罢，根本没人相信工业能够发展挣钱，因此所有省份的工业区，要么是内务府投资掌握，要么是各地官府建设。 有重工业自然也有轻工业，但不在这边，而是在以松江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区域，但也不绝对，比如纺织中心肯定是松江府，缫丝、丝绸的中心却在苏杭，整个南方商贸中心又成了金陵城，稻米加工则分散在无锡、芜湖、九江、长沙“四大米市”。 此时，周阳就站在重工业基地门口，有些无奈的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虽然谁都知道，“先污染后治理”的做法伤害巨大，但在工业发展的初期，这又是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的必由阶段，他甚至连“环保”的口号都喊不出来，只能“留待后人”了。 “父皇，这就是工业工厂吗？”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身高却比同龄的孩子高出小半头的男孩儿，鼻子抽动眉头紧皱，正是周阳和永静公主郭璇的大儿子、大周朝太子周康，“真是太难闻了，为什么不改一下呢？” “哼，少见多怪。”旁边另一个大约十岁的的垂髫少女不屑的撇了撇嘴，竟然深深吸了口气，面露陶醉之色，“这才是大周朝国力的象征，只靠地里的庄稼，最多填饱肚子，年节吃块肉就算不错，哪里会让朝廷强盛起来？ 你可知道大周强军横扫天下，一直打到了南阳那片到处都是岛屿的海域，靠的就是这里源源不断的钢铁和枪炮，母妃早就说过了，没有枪炮就没有大周朝的地位，没有了大周朝还有什么皇家？不论海上还是陆上，钢铁与枪炮就是大周朝说话的底气！” “皇姐！”小男孩周康委屈的低下头，“可是，真的很难闻啊！” “憬儿！”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周阳没好气将少女拉到身边，正是他和永昌公主的独女周憬，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发髻就算惩罚了，这丫头从小被当成男儿教养，整个周家将近二十个孩子，各项学习都是以她为第一，“工业发展没有错，但污染如此严重也不对，只是我们暂时没能耐解决罢了。” “是，父皇！”周憬笑嘻嘻的点点头，一句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你呀！”周阳宠溺的给女儿一记摸头杀，实在舍不得责备。 “皇帝陛下，我们不进去吗？”正当爷仨说话的工夫，后面的马车中传出了熟悉的女声，正是至今不要妃子封号的永昌大长公主殿下，“本宫可是听说，这里新弄出了一款性能有所提升、可靠性大幅度改善的快枪，不去看看嘛？” “是，公主殿下！”周阳没好气的答应下来，招呼一对儿儿女上了马车，这才翻身上马一摆手，前后三台马车很快进入厂区，“还有，这里不只是搞出了新的快枪，连更好的火炮都有了不同的型号，这次我过来，就是为了好好看看。” “父皇，你不是还提过，东海上的靖海王叔送来了一种不用马拉就能沿着钢铁铺就的道路奔跑的车子吗？”上车后还不老实的周憬急忙探出脑袋问道，“真的有车子可以不用马拉？不会是像运河上那些入港的船只一样，需要纤夫拉着吧？” “进去！”周阳没好气的把女儿按进马车，“那东西叫火车还有铁路，是当初我交代你靖海王叔搞的，直到现在用了五年多，耗费了上千万两银子才算有了初步成果，真正想要用上，最少还得五到十年，需要的花出去银子更是流水一样，慢慢等等，不着急。” “那群穷酸，都到现在了还不死心，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扔到那几座孤岛上去搞。”后面马车中的永昌公主不屑的说道，“从年初到现在，他们又说什么来着？‘烟筒高耸导致乌烟瘴气’、‘大路通达破坏了祖传的风水’，当真是取死有道。” “所以，我把他们全家送去安南，让他们好好教化当地的土着。”周阳不屑的冷哼一声，“这群食古不化的东西，军中都已经完全火器化近十年、原本的燧发枪全部在三年多前换成了纸壳底火激发枪，他们竟然还是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非说工业误国。” “穷酸！”马车里传来周憬笑嘻嘻的嘲讽。 “好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许课堂上再和语文师父发生冲突。”周阳笑着说道，“他们讲，那就让他们讲，反正现在全天下都知道，私塾加上所谓的‘经学’只能用于前五年启蒙，十二岁之后要是不懂数学、不通工学，就只能一辈子憋死在秀才功名上，除了当私塾先生什么外，干什么都没人要。”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周憬笑嘻嘻说道，“父皇可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说再多，也别想让我答应送你去皇家陆军指挥学院。”周阳一句话就让周憬撅起了嘴，“海军学院更别想，任何一艘船上都只会允许女卷搭乘，绝无可能让你当海军，更别说是战列舰的舰长之类，我出面都没戏。” “哼！”周憬终于不说话了。 “你这丫头，东方从小带着你习武练剑，甚至还有骑射和火器，怎么还不知足？”这次连永昌公主都反对，“军中都是一群糙汉子，你一个女儿家怎么领兵？本宫手里的东西你只要接下，将来好好帮你弟弟看好朝廷，不是一样名垂青史？” 周憬干脆噘着嘴不说话，吓得旁边怕挨打的周康更不敢开口。 “臣等参见陛下！”幸好，这一路过来已经穿过整个工业区，进入了后面的一处千户营地——没办法，这处工业区太过重要，周边部署了整整四个千户担任防卫——提前带人进来的枢密院军机领班赵桐，已经在前面的办公楼前迎接。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三年前，牛继宗因为年龄和身体原因，正式以正二品的“太子太傅、大将军”头衔致仕；其实不只是牛继宗，朝廷中无论文武阁老，这十多年都陆陆续续换了人，这当然不光是因为身体和年龄问题，周阳基本是按照现代标准，五年为一任，一般只干两任，确实有皇帝加恩，可以再干一任。 就连今年刚过半百、这些年一直保养极佳的首辅林如海都一样，现在他虽然还干着首辅，却也就一两年的工夫，下一代接班人已经开始了培养，但全天下绝无一人敢小瞧他，因为皇家二十多个孩子，全都从林黛玉那里论辈，称呼他“外祖”！ “辛苦广胜了。”周阳笑着点点头下马，招呼永昌公主和周康、周憬下车，“都准备好了吗？” 却见军营中的训练场上，此时已经全部空出来，改为实弹射击场，三个小旗的步枪手列队待命，不远处的预设阵地中，另有两款火炮也已布置完毕，就等一声令下，即可进入试射，兵工厂方面对此很有信心，奏折上竟然连一句“预设铺垫”都没讲。 “回陛下，都准备好了。”赵桐也没有废话，回答了周阳的提问后立刻向另外三人行礼，“微臣见过永昌殿下、太子殿下、庄毅公主殿下。” 嗯，周憬的名号分两个部分，皇家第三代的姑娘封号全部用“庄”字开头，比如永和帝唯一的女儿、现在嫁给了李纨过继弟弟的庄敏公主郭怡，“毅”才是正式封号，一个姑娘家自己挑个“毅”字做封号，性格可想而知。 “开始吧！”周阳摆摆手，在准备好的主席台位置就坐，随驾而来的御林军百户立刻在主席台前列队，左右各一个总旗，空出中间位置防止遮挡视线，也是直到这时候，眼看着他的防护工作已经做完，赵桐才一摆手，命令各单位进入射击。 “这款新式步枪，就是靠这个小东西来确保射速的？”随着射击场上“砰砰砰”声音响起，永昌公主拿起一枚放在身前小桌上盒子内的金属零件儿，“看起来挺精致的。” “这玩意儿叫‘金属定装底火’，和一开始的燧发机构、现在用的纸壳定装底火一样作用。”周阳笑着向老婆孩子解释，“有了这个之后，步枪手更安全、射速也略有增加，但最主要的，是这个东西只要不是泡水，小到中雨都不影响使用，在南阳的丛林里更没问题。” “不错！”永昌公主把玩了片刻说道，“从枪声判断，新式步枪的射速确实改善不大，但有你说的这些优点，已经足以让它进入装备序列，如今我们在南洋与西人的战事日趋激烈，哪怕是一丁点儿的进步，放在战事中已经足以赢得不小的优势。” “而且全程没有停射，可靠性确实没问题。”周阳点点头，把旁边侍立的赵桐叫来，“小批量搞一批出来，先送到御林军试用，确认没问题后再大规模量产——新式火炮呢？” “就是陛下提过的‘迫击炮’。”赵桐立刻答道，“因为炮弹个头很大，口径达到了三寸，兵工厂方面将这种金属底火整合到了炮弹中，只需将炮弹放入炮筒，即可利用滑下的冲击完成激发，六十息可以最少打出去十发炮弹。 最主要的是，这种火炮重量很轻，不到百斤的重量还可以拆成三个部分，却能打出去两里开外，在南阳丛林一样轻松使用，采用开花弹之后威力非常不错，已经直接送去前线试用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只能等等再说了。” “不错！”周阳看了看二十息工夫打出五发急速射的炮班点点头，随即皱眉看了看圆柱形的炮弹，“这样的形制，怕是打的不准吧？” “回陛下，误差在二十步之内，足够了！”赵桐肯定的说道。 “再改进一下，看看能不能采用带弹翼的炮弹，改善一下精准度。”周阳暗暗摇头，折算下来就是口径七十毫米、射程千米，愣是能有三十米以上的误差，改进空间还很大，“再送几批到南洋前线，边用边改进，需要继续增加兵力吗？” “陛下放心，西人远在万里之外，能投入战场的兵马从未超过万人，我们的兵力已经是他们的三倍，战舰也有他们的两倍，之所以拖延进度，就是想让更多的当地土着选边站队，然后趁机清理掉不老实的，若不然早将敌人赶到天竺海域了。”赵桐自信的说道。 “不错，还要联系前朝出海的华夏遗民，挑选合适的利用起来，有他们帮忙带着，能省掉很多麻烦；但也不用太重视，对那些不长眼、不老实、作奸犯科、戕害同胞的败类，一律顶格处理.....”周昂满意的点点头，却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不远处铁轨上，一辆看起来非常粗糙的火车头正从工业区慢慢开出来。 烟筒喷涌着夹杂碳灰的黑烟、水蒸气弥漫在车头周围，速度更是比常人奔跑还慢，但车头后陆续拖出的八节六个马车车厢大小的封闭式车皮，显示出这东西巨大的运输潜力——可惜，没等它开出太远，就随着一声闷响趴窝了。 “陛下，这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从车头跳出来，一脸尴尬的跑到周阳面前跪下，“出了点儿问题——” “爆缸了还是密封泄露？”周阳笑着问道。 “陛下圣明！”老师傅一脸惊讶，没想到皇帝竟然懂得，“这次是气路密封失效，导致动力无法传递，不瞒陛下，老臣用了十多年，还是没办法完全解决这一问题。” “南洋有一种叫做‘橡胶’的东西，你们弄来后硫化一下，然后用它们做成密封圈。”周阳在老师傅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提点了一句，“好了，不用担心，慢慢来——去忙吧，朕会很快让内务府的人把赏赐送到你们家里！” “多谢陛下！”老师傅差点儿激动的哭出来。 “父皇，这东西必须搞出来。”没等老师傅走远，周憬就兴奋的说道，“你看后面拖的那些车厢，若是当真成了，速度只要达到马车的两倍，我们再从京城修建一条通往金陵的......嗯，铁路，大周朝南北交通造成的问题就能直接忽略了！” “眼光不错！”周阳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还在思索的周康，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朕不一定能完全做到，但只要一直推进下去，迟早有一天能让铁路彻底覆盖整个大周朝，乃至于南洋半岛、北边的高丽和西边的西域，甚至更进一步，对外继续扩展，对内形成密布的铁路网，那时才是我们华夏牢不可破的霸业！” “所以，你从当初刚刚回到大周，就已经在考虑这些问题？”永昌公主惊讶的说道，“怪不得你从来都看不上那些穷酸，若是当真做到你说的这些，‘改朝换代’完全可以只存在于史书之上，大周的天下真正万世不易！” “你呀，也就这点儿追求了。”周阳笑着摆摆手，示意赵桐带路，“我记得你的折子里说过，工业区的办公大楼里有全部介绍资料？” “陛下放心，微臣已经让人准备好！”赵桐干脆的说道。 “走吧，去看看！”周阳满意的点了点头。 十 金钗(上) 后记 十金钗（上） 武正十年三月十四，储秀宫，薛宝钗居所。 “我的良皇贵妃，怎么把其他姐妹都赶走了？”罕见看到薛宝钗一脸委屈的依偎在床，周阳笑着上前就要揽住她，“你如今又是双身子的人，没个照顾怎么行？我知道莺儿很不错，可也要有个说话的才好，一个人憋坏了怎么办？” “都是你、都是你！”却不想薛宝钗避开了他的怀抱，反而挥起小拳拳就是一顿爆锤，“我哪里还敢让其他姐妹过来？她们嘴上不说，那副样子谁还看不出来，想笑就自己回去笑吧，万一在我这里憋坏了，还要平白得罪人！” “好了，宝贝乖！”周阳自己也露出忍笑的表情，赶紧一把搂住妹子，因为宝妹妹已经又把拳头举起来了，“你和淑英现在都有了身子，一起住着不是更方便......” “是方便陛下吧？”正端着茶盘过来的莺儿没好气说道，“陛下也真是的，明明我们姑娘和夫人都......你还要再作践人，当初夫人就说过，不再要个讨债鬼捣乱，却不想突然改口，现在可好，娘俩都......这让我们姑娘怎么见人？”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 】 “你们呀，好歹也为淑英想一想。”周阳无奈的低头轻吻宝妹妹说道，“她是隆武十六年的生儿，太上皇的年号用了五十年，接着是昌兴一年，最后是我的武正十年，她如今都四十五了，以前答应不要孩子，是照顾你的面子，可这几年她的脾气，你又不是......” “周大哥！”薛宝钗眼圈一红，忍不住伏在爱郎胸口落泪。 这么多年过去，周阳自己都虚岁三十二了，妹子们的年龄自然也不会原地踏步，比如怀中的宝妹妹，如今也虚岁二十九，前些年还为他生养了一个儿子，要是按照现代的标准，这样的年龄应该是女性最美丽的时候，可放在封建时代，过了三十都能自称“老妇”了。 这种情况下，家里年龄最大的王淑英眼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哪里还能稳得住？过了四十之后几乎是一天天脾气变差，就连原本被她恨不得保护好每一根汗毛的薛蟠，这几年也被打的苦不堪言，但凡是有一点儿错误传出，慈宁宫的女卫就抬着板子到薛家“教导”，将这位智商情商双低的薛家大爷打的让人心疼。 但是，有一件事让周阳、或者说全天下为之震撼，那就是并非所有妹子都“成长”，准确点儿说，是所有的“金钗”们，她们至今都是字面意思的“岁月没能在她们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不论是他记忆中林黛玉、薛宝钗这样的的“正册金钗”，还是像薛宝琴、甄英莲一类的“副册金钗”，甚至是晴雯、莺儿这样的“又副册”，岁月在她们身上真的就像是停滞了一般，年龄最小、最是爱玩爱闹的薛宝琴和惜春，至今还能“偷偷”换上少女装扮，跑到京城各处“游览”。 这些事情甚至为皇家增加了不少神秘色彩，因为周阳习惯性的按照现代的规矩，在一些重要场合，如年节宴会、科举赐宴、军校毕业典礼或是接待外国使节时邀请参加人员带家卷，顺便也带妹子出场，整个大华夏区域都在流传皇家女卷“不会老”的传闻。 特别是最常出面的薛宝钗和林黛玉，更是被所有朝廷女卷追着讨要“保养秘诀”，因为这些人很多都是在武正初年的科举赐宴、军校毕业宴会等场合第一次见到这两位，近十年过去了，当她们都有老相的时候，却发现这俩妹子根本毫无变化，甚至连衣服都不怎么更新！ 但是，包括她俩在内的“金钗”妹子们都很无奈，因为她们根本没有任何“秘方”！ 周家人、或者说整个朝廷高层都知道，某人很讨厌各种脂粉味道，如今宫里的妹子们都是只用些护肤品，保养多靠食补、调养之类医学手段，原以为效果很好，直到薛宝琴偷懒，偷偷停掉了各种药物之后，妹子们才惊讶的发现，她们真的不会老！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妹子都这样。 除了刚提到的王淑英，还有没小几岁的太后李虹、永昌公主郭瑢、永静公主郭璇、东方冰、赵麒英赵燕翎姐妹等人，并未逃过岁月的“打扮”，如今宫里脾气最差、最敏感的人，就是一起住在慈宁宫的李虹和王淑英。 这样的“压力”下，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养儿防老”的古训，已经有过一对儿龙凤胎的李虹还好，只是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孩子的培养上，少部分继续服侍某人以待再有“福分”，入宫后原本放弃了生孩子的王淑英，今年也忍不住怀上了。 “好妹妹，你也不要担心，如今我们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难道还有人敢嚼舌头吗？”周阳其实对王淑英也不太放心，因为就算是现代，四十五岁也算大龄产妇了，但架不住她的哭诉哀求，这才放了口子，“淑英现在正是最紧张的时候，你要是再和她这样冷战下去，我担心她......” “哼！”薛宝钗不想说话，只是抬手砸了某人一拳。 “爷还说呢，今天没等你过来，我们姑娘就和奴婢一起，到慈宁宫请过安了。”莺儿白了某人一眼，却还是老实的任由搂住，“奴婢也说不清怎么的，为何会是夫人和太后老的最明显，可这天下无论男女，不是都逃不过吗？说不定我们只是晚了几年呢。” 嗯，周阳自己也不是不老，只是因为身体好、保养好，一般看不出来罢了。 “不如这样吧，宝妹妹，我们一起到慈宁宫，陪她们两个吃顿饭，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总不能弄的生分了。”略一思考，他还是觉得不能这样拖着，“莺儿，今天储秀宫这边的事情，你和宫裁、可卿辛苦一下，也别忘了照顾孩子。” “陛下放心，奴婢省的！”莺儿面露笑容，躬身一礼目送周阳带着薛宝钗出门。 慈宁宫。 “来了？”正殿中翻看近期子女课业的李虹抬头扫了进门的周阳和薛宝钗一眼，招呼一声就低下头继续忙活，“薛夫人住在偏殿，你们去看看也好，我这里......哎呀，陛下你又干什么？” 周阳懒得说话，示意薛宝钗去偏殿，他自己将某太后一把横抱起来，强拉着一起前往。 “见过陛下！”早听到消息的王淑英已经打发了侍女，到门口迎接。 “一家人哪来这么多道道，进来说话。”周阳这才放下李虹，一左一右揽着两个“老妇”进入偏殿，“我和宝妹妹今天也是特意过来看看，你现在顶着双身子，到底不太方便，幸好也不是第一次，这些日子还好吧？” “有劳陛下挂怀，妾身......”王淑英明显还有脾气。 “母亲！”薛宝钗着急的抱住了王淑英胳膊，语气严厉的说道，“陛下愿意照顾，那是我们的福分，哪里就能这样了？” “宝丫头，是为娘对不起.....”王淑英说了几句话，就忍不住落泪。 “好了。”周阳无奈的放开李虹，揽住两人进入卧房坐下，“都这么多年了，哪还有这么多不好意思？你们都是我的女人，为我生个孩子不是应该的吗？我来时就让人送了一桌酒菜，今天我们不讲规矩，就当是一家人吃个饭。” “哦？那妾身这个‘外人’呢？”李虹忍不住调侃。 “太后娘娘，你是想过会儿大家一起吃饭，还是想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一个人跪在桌下伺候？”周阳才不惯着，瞪了某傲娇太后一眼说道。 “周大哥！”不提面颊红透的李虹，薛宝钗也被某人动不动就飙车的“风采”羞红了脸，轻轻锤了某人一下说道，“你都说了一家人吃饭，这宫苑本来就是虹姐姐的，难不成还把她赶出去？” “这还差不多。”周阳这才揽着两人起身，顺便招呼李虹前往正殿，因为侍女已经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午餐送来了。 凤藻宫。 “林妹妹你看，这是我求了晴雯姐姐帮忙做的，听说是外面最受欢迎的款式，怎么样？”皇后郭璇笑眯眯的轻轻一个转身，向旁边的林黛玉展示衣服，“说起来，家里姐妹虽说多少都懂点儿女红针线，到底还是不如晴雯姐姐的手艺。” “这话要把永昌殿下还有赵家三姐姐先揪出去。”林黛玉笑着调侃一句，起身帮皇后娘娘整理好几处褶子点点头，“不错，晴雯姐姐的女红就是放眼天下，怕也是最出挑的几个人，就是慢了点儿，要不然家中姐妹不会再有人喜欢外面的东西。” “就是，晴雯姐姐怎么就不能快点儿呢？”薛宝琴一边羡慕的围着皇后郭璇转悠，一边忍不住抱怨，“我上次找她做两件衣服，她非说活计太多忙不过来，都不想理人，要不是她份位没我高，我都担心她是不是要赶人了。” “你还有脸说‘份位’？”林黛玉无奈又带着宠溺的扭了扭薛宝琴的小耳朵，“我的德妃娘娘，这宫中姐妹不论怎么算，你都是排在第五，陛下的宠爱更不用说，可是我怎么有点儿记不清楚，上次被罚诵读《女戒》五遍的是哪个来着？” “都是两个儿女的母亲了，还敢打扮的像个小姑娘，偷偷出宫去看庙会，幸好皇姐的人手盯得紧，要不然整个宫里谁会想到，堂堂的德妃娘娘竟然带着恬妃娘娘翻墙出去玩闹。”皇后郭璇没好气的打了薛宝琴一下，“要不是陛下拦着，我都想打你们板子！” “我的好妹妹，这是第几次了？”林黛玉没好气的也打了一下。 “皇后姐姐、林姐姐！”薛宝琴红着脸伏在林黛玉怀里，“宫里不是太无聊嘛，我每次找陛下说，他都表面上说行，回头就安排一堆人过来看着，还说什么‘保护’，我要是真带这么多人出门，还不把庙会都吓得散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我和惜春姐姐也没有不小心，‘白龙鱼服’的道理我还能不懂，不是提前把咸福宫四个女卫都提前——哎呀，我说怎么被瑢儿姐姐发现的这么快，这四个女卫虽说是赵家三姐姐管着，指不定就有暗卫的人手，下次我一定——哎幼，皇后姐姐我错了！” “你德妃娘娘怎么会错？”皇后郭璇咬着牙扭着某郡主的耳朵，将她提熘到身边，“还有脸说晴雯姐姐不给你做衣服，人家上次辛辛苦苦弄出的那套宫装，现在可还在咸福宫的衣柜最底下压着呢，幸好她份位低，要是换了本宫，看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宫装太麻烦了。”薛宝琴捂着已经发红的耳朵，扑到郭璇怀里抱怨，“光是穿起来就要三个人伺候，穿上后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钩挂或者走形，除了每逢大礼之类，家里哪个姐妹——嗯，皇后娘娘除外！” “你呀！”从来都是一身皇后宫装的郭璇无奈摇头，“也怪陛下太过纵容家中姐妹，弄得你们一个个都快反了天，除了林姐姐和宝姐姐因为需要在不少场合露面，到底讲究一些，就连元春姐姐都不怎么穿宫装了。” “皇后姐姐，按理说每次陛下需要家中姐妹出面，谁也绕不过你吧？为何你这几年每次都......”薛宝琴不解的问道。 “琴丫头！”林黛玉急忙打断她，可惜已经晚了。 “我这老妇人，哪里比得上‘不会老’的两位皇贵妃。”郭璇悠悠抱怨一句，却在说话的工夫就靠在了林黛玉怀里，“甚至有不少居心叵测之人挑拨离间，说她们俩故意架空我这个皇后，可是家里人谁不知道，她们从来也没什么‘保养’。 现在看看，其他人好歹还能说一句‘年轻’，可李家的纨姐姐是隆武二十四年的人，到如今都快四十了，出门哪个不说她也就二十许人——嗯，当初第一次在皇姐家里见到纨姐姐，到如今都十多年过去了，她好像真的没再变过，当初我还抱着她叫姐姐，如今到底哪个是姐姐，怕是很难从脸上看出来了。” 林黛玉和薛宝琴对望一眼，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一左一右抱着脸色复杂的皇后娘娘，好歹意思一下。 储秀宫。 “三位娘娘，摆饭了。”莺儿和平儿、素云、甄英莲说笑着完成了布菜，这才招呼偏殿“办公区”忙活的三人——嗯，两人，还有一个不识字的在羡慕妒忌恨——开饭，“陛下刚才和我们姑娘去了慈宁宫那边，中午不回来了。” “知道了。”王熙凤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那狠心人也真是够了，姨妈都......如今还要这么辛苦，现在好了，明明是喜事，偏还要瞒着藏着，怕是到时候宝妹妹要生个双胞胎了，你说他怎么就一点儿都不顾忌——你这假正经，拉我干什么？” “谨妃娘娘，你怕是忘了自己封号的含义，要不要让皇后娘娘再派人过来给你讲解一遍，顺便让你跪着听几遍《女戒》？”李纨慵懒的声音直接堵死了某辣子的不靠谱，“还有，如今巧姐都八岁了，皇后娘娘当初气的带走，亲自负责教养，你不想让她来羞你吧？” “这小没良心的，枉我辛苦十个月！”王熙凤滴咕了一句，到底还是不敢继续说。 这却是三年前的旧桉，已经五周岁的巧姐一开始当然跟着王熙凤，结果这娘们儿自己不认字，巧姐学认字回来向她炫耀时，却被当成是“指着和尚骂秃子”，一顿巴掌打的女儿直哭，皇后郭璇一怒之下带走了小姑娘，如今巧姐连休沐都不想回来看她，称呼上也都是叫郭璇“母后”，王熙凤这位“母妃”都快没影了。 “好了，凤姐姐还是收点儿心吧。”秦可卿笑着打圆场，“陛下虽说不舍的拿你怎么样，可每次过来也没少收拾你，储秀宫中我们四个姐妹，就你身边连个傍身的哥儿都没有，还不是嫌你太不靠谱，生怕你教坏了孩子？” “吃饭！”王熙凤咕哝了一句跟着两人出门，到底没敢继续搞事情，“那个偏心鬼，每次都让我伺候你们，我下次看他再来......” “那也要看你是躺着还是跪着。”李纨可从来没有惯着凤辣子的习惯，直接一句话就把对手砸翻在地，“行了，让你老老实实学点儿东西，你偏说用不着，都这么多年了，当初让你监察，你却连账本都看不懂，抱怨有什么用？” “谁说我看不懂？还不是他非要在全天下推广什么‘复式记账’，让人看的云里雾里。”王熙凤又抱怨一句，正好看到正给她准备餐具的平儿，忍不住又开始喷人，“平儿这蹄子也可以，枉我当初的照顾，现在连账本都不愿意给我解释。” “那还真不假，多亏了奶奶当初把着不放，让奴婢留着清白身子伺候陛下，要不然哪里会有今天？”平儿也受够了某辣子的不靠谱，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在旁边坐下开饭，“好了，奶奶要是再这个样子，将来老了怕是只能依靠奴婢的两个小家伙照顾了。” “我......”这次王熙凤真的不敢再哔哔了。 十一 金钗(中) 后记 十一金钗（中） 当天下午，御花园。 “咯咯咯——”一座吊绳上盘绕着丝绸假花的秋千上，惜春正高兴的上下飞舞，银铃般的笑声几乎没有停下过，“二姐姐、三姐姐，再帮我推一下吧，我可没能耐像燕翎姐姐那样，一个人将秋千飞的几乎与上面的吊架平齐，那也太吓人了。” “你呀！”迎春和探春对望一眼，宠溺的起身帮惜春推了几下秋千，探春还忍不住调侃，“四妹妹，一个秋千你都能玩的这么高兴吗？这可比不上城里的庙会啊，别的不说，这里除了我们姐妹四个，就只有周围的侍女，庙会上听说很热闹，少说上千人呢！” “三姐姐又打趣我。”惜春面颊发红，慢慢停下了秋千。 “怎么能叫打趣呢？”原本在旁边躺椅上看书的元春已经起身过来，没好气的扭了扭自家小妹的脸颊，“你和琴丫头倒是心够大的，竟然有胆子换上了靖海王爷岛上平民的衣裳，说什么刚从津门港过来，到京城见见世面。 这也就罢了，当时陛下过来怎么说的？他派人打听了当时的消息，你们俩脸皮倒是够厚的，竟然冒充十五岁的小姑娘，跑到灯谜那边和一帮民间姑娘抢着猜谜，还真把不少小东西赢回了自家的口袋，虽然陛下一向鄙视所谓‘与民争利’，可你们俩这算什么？” “这又怎么样？”恬妃娘娘惜春羞涩的扑到了自家大姐怀里撒娇，却还是继续强辩，“我本来就最小，说的更小一点儿......” “直接小了十多岁吗？”探春没好气的用一支大号毛笔敲了妹妹两下，“幸好琴妹妹聪明，走之前招呼了四个女卫保护，这几个人也算尽责，上报了永昌姐姐之后，另派出二十多个暗卫便衣散布在你们周围，要不然，哪怕是出一点儿危险，陛下对你的惩罚可不是区区罚跪能解决的。” “本来就不只是罚跪......”惜春刚说了半句，就羞红面颊伏在了元春怀里，实在没脸再说了。 其他三春对望一眼，全都齐齐红脸，明智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大姐姐，陛下不是说今天要留在我们这边吗？叫我怎么听说今天的午膳是在慈宁宫用的？”迎春有些担心的问道，“太后那边人不多，但正好......有了身子，陛下会不会直接留在那边了？若真的如此，我们不就——” “好了，宝妹妹这次也过去了，陛下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两个双身子的人，怎么留宿？”元春红着脸笑道，“再说这么多年了，除了一些实在不好调整的时候，你见那次陛下食言了？安心等着就好了。” “陛下也真是的，家里姐妹真多，她怎么就和慈宁宫那两个老妇人——”惜春不满的抱怨。 “死蹄子，说什么呢！”探春没好气的敲了妹妹一下，“就算是有什么，看在宝姐姐的面子上，你也不要乱说话，别忘了当初陛下起家之时，银子上可是全靠薛家的支持，宝姐姐还有......已经够委屈了，自家人万不可再说什么难听的。” “好了。”元春看惜春还有些委屈，就笑着劝说道，“一家人过日子，哪有快子碰不到碗的？互相让几步、大家帮衬一些就过去了，万不可说什么‘结仇’的话，横竖陛下早就定了心思，太子只能是皇后娘娘所出，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四妹妹，与其想这些没用的废话，不如考虑一下有个哥儿傍身，如今我们姐妹就缺你一个，偏又是你在陛下那里最......不要光顾着玩闹，闺房之事本就是为繁衍计，哪有服侍了十多年，至今还膝下空虚的？” “大姐姐，横竖你们都有了哥儿，三姐姐还有两个，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惜春无所谓的撇撇嘴，“陛下身边姐妹这么多，我们姐妹难不成还能有什么隔阂？你看赵家两位姐姐，至今三姐姐都没担心什么，她不也是膝下空虚？” “燕翎妹妹......”迎春和惜春可能没考虑到，元春和探春明显想的更多，互相对望一眼后没有深聊，元春直接把话题拉开，“按照惯例的话，陛下应该回了大明宫那边处理折子，然后在晚饭时到我们这边，二妹妹，你可让御膳房备好了？” “大姐放心，误不了。”迎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可要让人再去大明宫招呼一声？” “不必了，陛下处理公务的时候，惯是不喜欢有人打扰，横竖有晴雯妹妹照顾着，还能缺了什么？”元春略一沉思就摇摇头，转而看向探春说道，“三妹妹，当初岫烟妹妹有身子的时候，是你在陛下身边帮忙，文笔的事情担了大半对吧？ 咱们姐妹笔杆子最好的就是你，一天到晚陪着我们玩闹太浪费了，横竖岫烟妹妹不难说话，应该不介意多个帮忙的，不如晚上和陛下商量一下，让你今后就在御书房帮衬着？陛下的性子咱们都知道，惯是不耐烦此类政务的，多个人帮忙也让他省事儿些。” “劳烦大姐姐了。”探春红着脸点点头。 大明宫，御书房。 “陛下，这是枢密院整理上报的南洋方面战况。”赵麒英拿着一份相当厚实的奏折放在了周阳身前，“如今我方在天竺海域以东的地区全面占优，若有需要可以在五月底之前结束战事，避开条件最差的六、七、八、九月份。”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军事秘书”生涯，又实际上管着锦衣军事务，赵麒英早就不再是当初的江湖侠女，至少在奏折、情报等方面非常擅长，如今枢密院方面的材料都是由她先整理后分门别类，再送到周阳面前，与此对应的是邢岫烟负责的政务院方面材料。 “就这些吗？”周阳扫了一眼最少十多页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就把脑袋搭在了椅子靠背上，“这点儿事情用不着浪费如此多的笔墨，枢密院应该还有事情吧？一并说一下吧。” “陛下！”赵麒英绕到椅子后面，一边帮周阳按摩太阳穴一边说道，“因为战事进展的太快、太顺利，导致我们在你所说的南洋半岛甚至是南洋群岛上难以有什么较大清理动作，当地的土人还有早些年转移过去的华夏先民都是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原来如此！”周阳明白了枢密院的担心，“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如此顺利的情况下，什么阿猫阿狗都冒出来，号称是‘心慕华夏、苦待久矣’，根本分不清是人是鬼，所以枢密院那边制定了计划？” “枢密院的意思，不妨弄一场‘大败’出来，将我军主力撤退到湄公河与湄南河之间的广阔区域‘修整’，顺便避开南洋最热的季节，也给那些水下的渣滓们机会。”赵麒英自信的说道，“南洋一年到头没什么冬天，正好可以在十月到年底之间彻底将战事收拾干净，省的再有反复。”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将湄南河、萨尔温江以西的广阔区域暂时放弃。”周阳皱了皱眉，“我相信湄南河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萨尔温江流域呢？那里与天竺陆地相接，红毛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如此漏洞不管的。” “他们兵力差的太多。”赵麒英毫不犹豫说道，“那一线八成以上是红毛人在天竺征召的仆从军，战力几乎可以忽略，萨尔温江到更西面的尹洛瓦底江之间的广阔区域都是这些东西，我们曾派出过一个团营试探性攻击，结果第一次出现了因为突击过快而导致的补给跟不上问题。” “这群东西，倒是千年不变。”周阳哑然失笑，想起了那句着名的“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们还击”，“所以，麒英倾向于枢密院的计划？” “陛下英明。”赵麒英温柔一笑，却没有继续劝说。 周阳心头一动，仰头看向墙上的南洋方面地图，开始斟酌两套计划的不同与得失。 “陛下、麒英姐姐。”仅仅不到半盏茶之后，邢岫烟抱着几本奏折进入御书房，“刚才妾身在外面听见了你们的商议，原本不该过问战事方面的东西，可是政务院送来的奏折中，正好有几份是这方面的内容，这就一起带来了。” “哦？”周阳皱了皱眉，他知道邢岫烟的习惯，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她不会再军务方面开口的，这次既然专门过来，肯定是政务院的折子和枢密院有冲突，“我不看了，你说一下情况吧。” “最主要是财政部的折子，说是战事再拖延，军费就不足以支撑下去......”邢岫烟轻声说道。 “麒英？”周阳立刻有些怒气上涌，转头看向“军务秘书”。 “陛下，我们在南阳的战事虽然迁延日久，但兵力总量始终都不算大。”赵麒英立刻说道，“目前，正在部署的主要是四个纯粹的步兵击发枪团营，均为五千户制，去掉损失之后，还剩下大约两万左右；两个骑兵千户，基本满编，三个十斤野战炮镇抚，基本满编。” “海军那边呢？”周阳借着问道。 “因为红毛人的主力在去年的决战中损失殆尽，靖海王爷撤回了大约一半儿的战船以及全部海军陆战队，目前只留下六艘一千五百料战船以及二十多艘五百料以下的巡船，协助封堵红毛人残存的海军，这些不需要我们管。”赵麒英立刻说道，“甚至直到现在，王爷和红毛人的生意都没什么影响。” “有意思。”周阳语气冰冷，“岫烟，我如果没记错，去年年底朝廷那边应该是结余了近三百万两，对吧？” “陛下，这是翰林院的折子。”邢岫烟早有准备，“因为去年结余较多，他们认为这是朝廷在民间横征暴敛所致，强烈建议减税并开办......” “够了！”周阳已经忍不住冷笑出声，“两边配合的很好啊，麒英，你抽时间找一下瑢儿，配合着好好查一查财政部的问题；还有，我记得去年年终的军政总结大会上，就已经向政务院要求试行‘铸币’，让他们制作银元和铜元样版，如今三个月过去，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陛下，妾身从未看见过这方面的折子。”邢岫烟毫不犹豫说道。 “刚才那份财政部的折子，最后结论是不是朝廷无力承担，建议停止南洋战事或者由内务府接下军费？”周阳最后问道。 “陛下英明。”邢岫烟点了点头。 “好极了。”到了这份上，周阳哪还猜不出问题所在，“麒英，你现在就去找瑢儿商量一下，明天一早就召集分管法制的孙阁老还有督察院，将所有问题整理好材料，到时候朕会好好问问，政务院是不是嫌人多，那朕就帮他们好好缩减一下编制！” “陛下放心。”赵麒英直接转身出门。 “陛下，财政部不想花钱妾身可以理解，可是铸币这一政策好处多多，为何他们也反对？”目送赵麒英出门后，邢岫烟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天下，有一个合法的弄钱手段叫做‘火耗’。”周阳冷笑着说道，“他们可以明目张胆的在熔炼碎银并提纯、改造为朝廷官银锭的时候，将银子的三分甚至七分上报为‘火耗’，然后装进自己的兜里，铸币可不需要重铸，自然没了火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邢岫烟愣住了，“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你呀，跟着我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幼稚，利国利民的政策，可不见得利于某些人，幸好朕可以宰了他们。”周阳无奈一笑，揽住妹子向外面喊道，“晴雯，端一壶热茶过来，还有，派个人去叫燕翎回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皇爷放心！”外间立刻传来晴雯甜甜的回答，紧接着就是她安排人手出去，片刻后才端着一只托盘进入书房，“皇爷，这是今年新进的明前茶，奴婢喝不出好坏，正好您来尝个新。” “笨丫头，你喝不出来，我就喝出来了？”周阳哑然失笑，轻轻敲了一下丫鬟说道，“你也不用帮我掩饰，咱们一起从小酒馆出来，哪里懂什么茶叶？无非就是这个喝着更香，那个看着更清澈，再多了谁知道？” 身边两个妹子都忍不住笑出来。 “姐夫，什么事情笑的开心？”三人正说着，外间已经传来赵三女侠调侃的声音。 “你进来再说。”周阳轻轻舒了口气，向邢岫烟和晴雯吩咐说道，“你们俩先出去——晴雯，你去一趟长春宫，告诉元春我晚饭不再过去吃，让她不用再等；岫烟，政务院的折子你整理好，把这次跟着财政部、翰林院一起的都挑出来，明早交给我。” “陛下（皇爷）放心！” “姐夫？”已经进门的赵燕翎不解的看向周阳。 “过来！”周阳将她顺手一揽，拉着进了隔壁休息室，自己坐在床沿，再把她按在身前跪下，这才没好气的说道，“赵三女侠，我记得你们姐妹跟我也有十多年了，如今都三十多了，麒英为我生养了一对儿女，怎么你到现在还偷懒？” “姐夫又胡说，这等福分谁还能决定不成？大概是......”赵燕翎红着脸说道。 “你们就这么不放心吗？”周阳无奈一叹，将妹子拉起来搂在了怀里，“你和麒英分别管着大内侍卫和锦衣军，麒英有身子的时候你就把两边都接下，当初只管宝剑的赵三女侠，愣是为此学会了看折子、梳理消息和管好底下的人马。 你二姐还有二姐夫，当初也都是开镖局走镖的，如今蔡汉英进了锦衣军，挂上了从四品的指挥同知，连你二姐这么爆的脾气，如今都在京城帮你们管着京城区域外围的人手，我故意当没看见，可是也不至于连怀孕都不敢吧？” “姐夫，我......”一向英气的赵燕翎忍不住哭了出来，伏在爱郎怀中说道，“我和大姐又没有其他姐妹那种‘不老’的能耐，还不是担心没了用处，就不能和姐夫住在一起，横竖这宫里有的是院子，随便找个地方一扔，说不定就是今生归宿了。” “你们两个傻瓜。”周阳无奈一叹，女人多了就免不了这种勾心斗角，可他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真的完全解决，“行了，现在就你一个人，看你怎么再每次都让给麒英，听话，好好为我、也为你自己怀上一个宝宝，女人要是连做母亲的权力都放弃，手里再多的东西又能怎么样？” “姐夫——”赵燕翎面颊绯红，眯着眼睛任凭推倒。 十二 金钗(下) 后记 十二金钗（下） 永寿宫，正殿书房。 当空的明月虽然还没圆满，却也因为只差一天的缘故，整个看起来颇为明丽，如水的月光静静洒在院中，让刚刚开始泛出春意的绿植更添几分景色，也有不少月色洒在了窗灵上，映衬着书房中明亮的烛光，倒是另有一番意思。 “殿下，夜深了，喝杯参茶提提神吧。”东方冰端着一只托盘走到书桉旁，轻轻放在永昌公主郭瑢面前，“消息我们白天都整理过了，哪里还需要搞得这么劳累？南洋那边的战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红毛人虽然战力尚可，到底兵力贵乏，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 “区区一点儿战事，本宫哪里需要担心什么？”郭瑢伸手试了试参茶温度，点点头端起了一口闷掉，“需要担心的是用人，军队那边好说，红毛人再是人少，到底有战事摆着呢，趁机蹭点儿功劳的事情不稀罕，却没人有胆子做的太过分。 可是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那帮不长进的东西就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真就像他说的那句‘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孟（坤）先稳带着人，在升龙府那片儿扫平了当地全部敢持兵杖的东西，这才交给他们治理，现在才多长时间，三年还不到对吧？那里就弄出民乱了！” “这群大头巾，真是......”东方冰无语的摇摇头，“嘴里一个个喊得像个人，到了地方上却是除了人事儿什么都干，被派到南洋几个新设府县的官员好歹也算是科举出身、精挑细选的，愣是有四成以上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烂掉了。 公主，莫非真的如陛下所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无用腐儒，除了一张嘴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陛下让人编好了各种事务手册，临行前全部经过两个月的培养，却干出了‘青天高一尺’的勾当，他们不是号称‘仁义’吗？”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也就剩下一张嘴了。”永昌公主冷哼一声，恼火的将手中材料扔在桌子上，“不看了，你和云妹妹明天梳理一下，完事儿了就送去政务院，让他们自己看着处理，顺便也告诉他们，我的人和锦衣军都会安排人手盯着，办不好本宫就一块儿办了！” “公主放心！”东方冰点点头，起身开始收拾桌上一对的公文材料，“说到云妹妹，我当初还真没想到，她一个内院姑娘竟然也有这么大能耐，不愧是一门双侯的史家出身，我们的事情稍一点拨，她就能迅速入门上手，处理起来比我也不差什么。” “史家空耗了将近二十年，确实有些委屈了。”永昌公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幸好他们没像贾家和王家一样彻彻底底烂完，保龄侯史鼐没辜负他的一番看重，在桂省巡抚任上干的不错，枢密院那边多次明文表扬他为南洋战事提供粮草支持的功勋。 两个儿子也不错，如今都挂了指挥使身份，放在军中青年一代都算领军人物，就算是提个团营统领都过得去，只是因为兄弟两人同在南洋前线，想提拔就只能回来，他们不想放弃立功的机会，这才耽误了。 倒是忠靖侯史鼎还有他那两个废物儿子，不知道百年之后怎么去见史家的列祖列宗，一大家子除了爵位名头，愣是什么都没剩下，甚至连父子‘共用’的事情都传的满京城皆知，云妹妹听说这事的时候，气的好几天都吃不好饭。” “也幸好她从小在保龄侯府长大。”东方冰无奈摇头，“说起来，她当初也委屈着呢，好端端的侯府大姑娘，被送到陛下身边‘抵债’了，可也幸好如此，若不然哪里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她又是个知进退的，至今都住在林妹妹的诩坤宫，哪怕是跟着公主忙活，晚上也从没留在这里住下。” “他的能耐到底如何先不说，这看女人的眼光确实冠绝天下。”永昌公主翻翻白眼，靠在椅背上任凭自家侍卫统领帮忙按摩太阳穴，“一大家子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出不了门的，就是几个丫头片子，单独拉出去都不亚于大家夫人少奶奶。” “公主！”东方冰没好气的轻轻锤了自家殿下，“你好歹对陛下尊敬点儿，今天一整天就没听你说过一声尊称，虽说陛下不在乎这个，也常说一家人就该亲近着，可他毕竟是天下至尊，哪里就能像你这样......” “哼，谁让他这几天——”永昌公主直说了半句就卡住了，红着脸没有继续，掩耳盗铃般起身推开自家侍卫统领，“好了，我们回去睡吧，刚才你不是说，现在已经夜深了吗？” “你呀！”东方冰无奈摇头，落后了半步跟着回卧房，“谁让你老喜欢欺负自家姐妹？上个月二十二轮到我们这里，陛下也过来了，可你大白天的就硬按着云妹妹......其实陛下也不在乎这点儿事情，可你当时怎么说的？” “本宫先用着，让他等等怎么了？”某公主继续嘴硬。 “是啊，明明都说好了再要个小王爷，到现在连着两次的机会，你都只能跪着伺候完再漱口。”东方冰翻了翻白眼，对自家殿下彻底无语了，“这都亥时过去了，早些洗洗睡吧，我让人烧热水的时候洒了点儿太医院给的药粉，泡一泡也好让一身的疲劳消失。” “你呀，到底是谁的奴婢！”某公主继续嘴硬。 “是，殿下！”东方冰没好气的服侍自家殿下除去衣衫，扶着她慢慢浸入浴池，“幸好陛下是个好说话的，要是换了太上皇或者先皇，怕是你都进冷宫八回了。” “父皇——”永昌公主语气一顿，“冰儿，四年了吧？” “回殿下，太上皇和贵太妃娘娘确实走了快四年了。”东方冰同样声音有些发涩，“当初还是奴婢安排龙首宫那边的事情，却不想一个疏忽，贵太妃娘娘就跟着去了，幸好皇后娘娘开恩，看在一直以来的情分上没有处罚属下，若不然......” “罢了。”永昌公主轻轻一叹，“说起来，本宫有多久没去璇儿那里了？” “上个月初。”东方冰轻声说道。 “那就后天吧，横竖我们姐妹也要说说话。”永昌公主依然嘴硬。 “我的殿下，想了就直接说，属下可没忘记，后天正好轮到陛下去凤藻宫。”东方冰没好气的说道，“放心吧，到时候我让云妹妹给林妹妹带个话，陛下的性子，一般轮到凤藻宫的时候，惯是喜欢带上林妹妹或者琴妹妹的。” “你爱说不说，横竖本宫想去哪里，还有谁敢拦着？”永昌公主傲娇的撇撇嘴，结果惨遭自家侍卫统领“反叛”——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诩坤宫，正殿卧房。 “云丫头，你忙了一天，留在冰姐姐那边也无妨，我记得她早就给你收拾了住处。”凤纹凋花拔步床上，林黛玉轻轻歪在史湘云怀里，“陛下也真是的，老喜欢给自家人安排事情，如今连你都在永昌殿下那边忙碌起来。” “林妹妹，其实不碍的。”史湘云笑着说道，“横竖殿下也不会真的给我安排什么军国大事，无非就是看看公文材料、整理一下再报给她就好，哪里就累着了？至于说住处，我到底是诩坤宫的，整日里住在外面像什么话？” “云姐姐，连你也相信什么‘内务府’、‘凤藻宫’、‘军政秘书’或者是‘消息口’之类说法？”林黛玉哭笑不得，“要是真像那些不知死的东西暗地里编排，贾家的四位姐妹算什么？惜春妹妹可是至今都只顾玩闹，膝下都还空着呢。” “林妹妹，到底人言可畏啊。”史湘云苦笑着说道，“不是谁都能像林大人那样，皇家的孩子都要叫一声‘外祖’的，再加上我二叔如今外放了桂省巡抚，有些事情还是避一避的好，陛下心疼我们不假，到底还有个上下尊卑呢。 再说了，家里姐妹各有出身，却也有高低不同，你这里不用说，横竖有林大人做主，两位公主还有可卿姐姐出身高贵也无所谓，其他姐妹哪个不用顾忌家里的情况？倒是四春姐妹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横竖宁荣二府如今都......那个样子了。” “今年元宵节，四位姐妹回去省亲，来时三妹妹气的直哭，我也想不到，这做人真就这么......”林黛玉红着脸，无奈的摇摇头，“琏二哥好歹也是堂堂国公府的承爵人，怎么就一点儿都不顾忌呢？赵姨娘又有了身子，这是第三次了吧？” “谁又说得清呢？”史湘云也很无奈，“王家那两位入门这么多年愣是什么都没落下，鸳鸯姐姐多好的人？至今膝下只有两个姑娘，偏偏赵姨娘这样，愣是十年三次，前两个都是哥儿，荣国府下一代的继承人，怕是只能这样了，就是三妹妹那里不好看。” “说到探春姐姐，他那弟弟如今怎么样了？听说在军中挺不错的？”林黛玉及时带开了话题。 “在通州大营呢，年初刚调了千户，准备秋收时到南洋那边轮换，过上一两年回来有了军功底子，十年内弄个指挥使头衔不麻烦。”史湘云笑着说道，“也不知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贾家过上十年，恐怕就靠环哥儿撑场子了。” “可惜，二舅舅看不见了。”林黛玉无奈说道。 “七年了。”史湘云苦笑着摇头，“到现在还有传闻，说二舅舅当初之所以过去，是因为整整昏迷三年，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就听说了赵姨娘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刚有了头生的哥儿；只是这种事情，哪里真就能传出什么正经消息，还不是以讹传讹的多？” “罢了。”林黛玉无奈皱眉，“宝二哥呢？” “还是那个样子。”史湘云无所谓的说道，“上月底陛下赐宴京中武勋各家，庆祝春猎圆满完成，宝二嫂子也跟着入宫谢恩，荣国府如今的年轻奶奶，就她一个还算能出门，鸳鸯姐姐到底出身低了些，正式场合实在不方便露面。 前两年陛下看在四春姐妹的情分，赏了宝二哥一个‘恩骑尉’，哪怕是最低等的正六品爵位，也没法往下传，宝二嫂子总算是有了个‘安人’的诰命，加上她也算出身官绅之家，好歹不至于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赐宴之时，你和宝姐姐跟着陛下在太和殿招待武勋高层的内卷，中低层的太太夫人们到凤藻宫谢恩，三姐姐就招了她到长春宫说话，我也被叫去，甚至连纨姐姐和凤姐姐也去了，就算是一家人拉拉家常，好歹知道了不少消息。” “什么消息？”林黛玉好奇问道。 “宝二哥如今虽说身体没问题，心里却是清醒一阵迷湖一阵的，谁也说不清他什么时候就会闹事。”史湘云轻叹一声说道，“甚至前年老祖宗走的时候，他这个当初最受宠爱的亲孙子，愣是因为迷湖着，连守灵都没法去。 幸好宝二嫂子争气，这些年为他生了一对儿女，老祖宗走的时候，好歹不至于闭不上眼睛；也是那次我听说，宝二哥那块宝贝玉佩丢了，甚至没人说得清是什么时候丢的，只知道大约是去年年底左右，自那以后，他就再没清醒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也就这样了。”林黛玉想了想，还是无奈摇头，“看在一家子情分上，能照顾的——罢了，有四春姐妹在，怕也轮不到我们照顾什么，随他吧；云妹妹，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嗯！”史湘云笑嘻嘻的拥着林妹妹，吹灭蜡烛盖上了锦被。 长春宫，小花园。 “三丫头，你也别太伤心了。”凉亭中，周阳有些心疼的揽着探春，将身后的披风摘下来裹住她，“我知道荣国府的事情确实有些难看，到底还是比宁国府那边好点儿吧？尤氏和两个妹妹这些年都有过身子，怕是她们自己都说不清是谁的。” “她们说不清，荣国府里谁又敢说——”探春的声音带着哭腔，“琏二哥是什么样的人，这京中谁还不知道吗？宝二哥又是那个样子，谁知道会不会又是......” “放心，傅秋芳不敢。”周阳澹澹的打断了她，只是没法解释清楚，他不用了不代表就允许随便，贾宝玉到底是正经的丈夫，该怎么样他懒得过问，要是贾琏也敢勾搭，荣国府怕是只能让早就不回去的贾环继承，“你不用多想。” “这种事情，妾身都不敢和二姐姐、四妹妹她们商量，只敢和大姐姐聊过。”探春低声哭诉，“我们到底是......二房的，二姐姐和琏二哥虽说同父异母，好歹也是血脉至亲，如今府里成了那个样子，今后又该怎么办？” “这个——”这样的狗屁倒灶，周阳不想管也懒得管，比如因为荣国府的名声，贾环都混到正五品千户了，至今都没人上门说亲，哪怕是他都已经超过五年没回荣国府，有赵姨娘这位“生母”和贾琏这位“堂兄兼后爸”在，好人家的女儿谁敢嫁过去？ 照顾？算了吧，好歹贾家不至于再落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好歹贾家的两个爵位都还在传承，只要他们不作死，今后也没谁会收拾他们，这就已经足够了，再多还想怎么样，恢复“一门双国公、武勋第一家”吗？ “陛下，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大概是倾诉之后释放了压力和怨气，探春看起来好了不少。 “也好。”周阳笑了笑，一把将妹子横抱起来，“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周大哥——”探春突然抬起臻首，面露醉人的红晕，“大姐姐她们三个都睡了，再打扰也不合适，我们不如去偏殿，我的卧房在那边呢。” “嗯？”周阳表情古怪，“三丫头，我记得刚才我们已经——” 探春一句话不说，红着脸轻轻锤了某人一下，就把脑袋埋在了爱郎胸口。 十三 太虚幻境(全书完) 后记 十三太虚幻境（全书完） 武正六十年初夏，龙首宫，小花园。 一个高大的身影默然屹立在花丛掩映之间，雪白的头发迎着温和的暖风，略有些杂乱的飞舞，一身不带丝毫褶皱的军装，曾经英俊的面容难掩岁月的痕迹，此时正有些表情苦涩的看着眼前那座“玻璃水晶宫”，一站就是半个上午。 他当然就是周阳，大周武正大帝、全世界公认最有权势的人，这一年，他已经八十一岁高龄。 “父皇！”足足在他身后站了将近一炷香工夫却没被搭理之后，现在的大周皇帝周康苦笑着招呼了一声。 “呼——”周阳长长舒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身后，“你让人送来的战报我看了，天竺那边的战事平定了？” “回父皇，彻底平定了。”周康恭敬的答道，“按照您当初的意见，所有战事只针对上层，对下面的老百姓和我们自家百姓没什么差别，基本上从十年前开始，我们在战场上的对手就只剩下红毛人扶植的傀儡，战力根本无所谓。 但我军还是按照您的指示，一步一个脚印，每一处领土都要彻底收拾干净，然后再谈下一步，这才将战事整整拖延了二十年，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战报送回来的当天，天竺野战军与宝石岛的海军陆战队正式会师。” “屯田兵团也都就位了？”周阳澹澹问道。 “您放心，十个屯田兵团全部就位，每一个都是八到十万的规模，平时种地，战时作战，每一个兵团都能保证在三天内整合出一个满编团营，一个月内保证适龄男丁全部武装，用的也全是我们退下的击发步枪。”周康赶紧回答。 “也就是说，我军全部换上金属定装弹药步枪了？”周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连发快枪还有我提到过的速射枪有眉目了吗？” “都有了样品，只是还不成熟，目前只能在试验场试用。”周康笑着答道。 “没有其他声音？”周阳语气勐地一冷。 “这——”周康心头一突，斟酌了一下才说道，“父皇，确实有反对的声音，主要是现在红毛人还在使用我们已经淘汰的击发步枪甚至燧发步枪，我军装备的定装金属弹壳单发步枪已经是碾压优势，因此没有必要......” “领头那个诛九族，骨干满门抄斩，盲从的斩首。”周阳冷冷的打断了他，“朕和你说过的那句话，是不是又忘了？” “帝国如果不愿意给军队提供军费，就是在给下一次战败准备岁币。”周康毫不犹豫的说道。 “记住，治国如治家，谁在给家里挣钱，谁在给家里拼命，那么他就该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周阳冷冷的说道，“要是整天躺在家里胡言乱语，甚至还对干活乃至拼命的人指手画脚，这样的东西没必要留着，帝国还有超过万万人吃不饱，实在没有多余的粮食浪费在这些东西身上。” “孩儿明白。”周康苦笑着说道。 “这也是一个警告。”周阳冷冷说道，“我才退下来不到五年，政务院那群不长进的东西是不是又觉得行了？记住了，军中事务只能是枢密院参谋，皇家来决定，除此之外谁敢伸手，朕让他九族团圆，这一点永远不许打一点儿折扣；朕还听说，科举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政务院认为，科举加考兵书战册已有近十年，新科进士如果身体合格，完全可以......”周康赶紧答道 “这倒是没问题。”周阳点了点头，在儿子愕然的表情中接着说道，“不过，他们毕竟是读书出身，不是说有了基本兵书战册就能领兵打仗了，这样吧，在京城皇家陆军指挥学院和皇家海军学院津门镇、旅大校区各开设进修班。 进士出身想要参军任职，这当然是可以的，但必须经过一年的改装训练，然后才能进入军中，再经过一年的实习期之后，才允许按照军中的惯例授衔并安排职务——嗯，这样吧，好歹也用了两年时间，授衔可以加半级，但任职必须按照军校毕业生标准执行。” 这帮大头巾还想搞事，恐怕是想瞎了心，他们肯定不知道，现代有一种参军方式叫做“特招入伍”，再经过两年的军校、军队生涯，哪怕是科举出身的进士们，要么适应不了淘汰，要么也不会再记得什么狗屁的“万般皆下品”。 通过五十年的强势推进，如今军队在大周帝国已经有了极高的威望，“为国戍边”是绝对的光荣，“男儿何不带吴钩”是全天下的基本常识，一等人才考军校、二等才会考科举，当然，也没这么绝对，但大致上是这么个程序。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周阳早就已经停止了爵位发放，也停掉了所有世爵的传承，但以皇家为主干核心、以军事院校教育为枝干延伸的“军事贵族”体系早已根深蒂固，这也是军队绝对支持皇家的基石，军队稳固了，国家自然乱不了。 军队的地位上来了，大头巾们自然只能下去，因此在长达五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一再采取各种办法，企图拿回曾经的优势，一开始还需要周阳动刀子解决，现在基本上用不到他出手，枢密院自己就通过宣传手段解决了，毕竟，在前线流血的将士，和在家里耍嘴皮子的大头巾，老百姓不用考虑就该知道哪个更重要。 “孩儿也觉得可以，只是没想出该怎么衔接，还是父皇高瞻远瞩。”周康松了口气，立刻点头说道。 “你呀，是不是也被那群大头巾们忽悠，觉得军队一直这么强势不利于国家？”周阳笑着拍了拍儿子肩膀，“史书不是说吗，历代均以弱灭，汉独以强亡，哪怕是整个天下一团乱麻，诸侯混战不休，随便哪个人的兵马都能打的北地异族死伤惨重。 另一个就是唐军，为何现在一提王朝军功，总是‘汉唐’并称？因为唐军也一样，唐朝后期的败绩，绝大多数都是因为高层乱七八糟，但军队的战斗力却从未真正烂掉，虽说在和吐蕃、回纥的作战中有胜有败，但整个国家的在这些异族面前，却从未失了傲气，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周康赶紧回答，但随后就不放心的说道，“只是这样一来，军中少不了一直......” “那就要看皇家的能耐了。”周阳澹澹说道，“镇得住，那就是世代传承，镇不住也不要说什么，要么及早抽身让出位置，要么就和历朝历代的皇族一样，老老实实去死就好，我能为他们考虑好现在的事情，却不可能真的做到‘万世一体’。” “这——”周康傻了。 “好了，枢密院专门把这份战报送到我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报喜吧？”周阳不耐烦的转了话题。 “父皇，枢密院的意思，是想继续向西。”周康只能顺着亲爹的语气说道，“您当初不是说过，再往西的那片地界虽然沙漠遍地贫瘠异常，但地下全是石油——” “哦？”周阳表情一动，“内燃机有消息了？” “科学院那边已经搞出了样品，只是没法量产。”周康无奈说道，“经过试验，所有的内燃机样品都有差不多的毛病，最合适的燃料就是石油中提取的不同油品，但对钢铁的要求太高了，以我们在各地钢铁厂的水平，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用上。” “那就先作为技术储备，等冶炼水平上来再搞不迟，现阶段有燃煤蒸汽机够用了。”周阳点了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是天竺再往西，就是天方一带，暂时还是不要伸手了，也许我们在军力上没问题，但没有百姓移民，打下来没用——大周现在的人口是多少了？” “回父皇，已经超过五万万。”周康骄傲的答道。 “还不够，最少再加一倍。”周阳一句话就把儿子怼蒙，“现在的人最多覆盖到南洋半岛和南洋群岛，连天竺都稳不住，想要彻底控制天竺，最少再加一万万人，天方那边就别想了，暂时来说，石油并非必需品，等国力、特别是人力上来再说——枢密院现在是谁管着？” “是袁显袁长顺。”周康立刻回答。 “第几年？”周阳接着问道。 “第一任第二年。” “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周阳笑了笑，“告诉他，这两任好好练内功、打基础，停止一切大规模对外军事活动，有这将近十年的时间，人口再加一万万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才能继续推进，不过也不是完全闲着——南洋群岛往南查到了吗？” “刚刚查到，想不到父皇猜的不错，那里真有一片巨大的土地，最主要的是当地原住民非常原始，还处于蒙昧状态，数量还不多。”周康兴奋的说道，“我们的人也在那边看到了红毛人的探子，很轻松就压制了他们。” “未来十年，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这里，横竖那边没什么实际性阻力，资源还颇为丰富，拿下来用不了多少工夫，就当是搂草打兔子了。”周阳点了点头，“还有，既然那里的原住民还很原始，那就好好教导吸收他们，相信用不了二十年，就能变成自己人。” “父皇说的是，枢密院和政务院商议后，也是这个意思。”周康笑着答道。 “那就好，说到枢密院——”周阳心头一动，“你刚才说，现在的军机领班姓袁？” “父皇，是袁伯父的二儿子。”周康明白了亲爹的意思。 “是东杰（袁修）家的小子啊，想不到眨眼的工夫，这帮小子也上来了，我记得你和他还是同学？”周阳忍不住笑了出来。 “父皇，我们俩，还有三位皇弟再加上另外几家的兄弟，都是武正二十二年一起考入的京城皇家陆军指挥学院。”周康高兴的说道，“两年前，袁伯父走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袁家送行，父皇专门下旨赏赐袁家，回忆了袁伯父当初的功绩。” “是啊，当初一帮老兄弟，东杰是最后走的，到现在也已经两年了。”周阳表情一暗，转头继续看向玻璃水晶宫，“还有她们——” “父皇！”周康表情悲伤，“母后还有各位母妃若是在天有灵，相信也不愿看你这个样子。” “呼——”周阳长长一叹，“武正三十年，你王母妃（王淑英）最早走了，三年不到，谁也没想到东方会是第二个走的，原因是年轻时习武的旧伤导致身体衰弱，一年年下来，直到武正四十八年，我让你接下的时候，正好是你母后（永静公主郭璇）离开不久，直到前些日子，连......” “父皇！”周康哭着跪了下来，“孩儿也没想到，薛母妃（宝琴）和贾母妃（惜春）会走的这么突然，明明她们看着不过双十年华的样子，走的前一天还和父皇、孩儿说笑，怎么就突然......” “也许，她们真的是天上的仙子，如今历劫完成，回去了吧？”周阳苦涩的看向玻璃“水晶宫”，里面除了四季常开的花卉之外，就是长几上摆着的超过二十个灵牌，上面是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可惜，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高兴，因为再也见不到了。” “父皇，保重身体啊！”周康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好了，正所谓‘人生五十不称夭’，我都八十多了，无论如何也称得上长寿，哭什么？”周阳轻轻一叹，“我死之后，你也不用大操大办，陵寝那边我也看过了，你母后还有各位母妃都已经按照宫里的院子分布摆放，一共占地不到一亩。 记住了，不许扩建，也不许放入任何贵重随葬品，我死之后一起摆进去就好，也不用搞什么‘封闭’或者‘隐秘’，墓室直接敞开就行，你们什么时候闲了，也可以过去看看，不用担心什么‘盗墓’之类，不是有御林军驻守吗？” “父皇放心，孩儿明白！”周康哭着说道。 “好了，不要在我这老东西院子里浪费时间，去忙吧，看好我们周家的天下，就是你最大的孝顺。”周阳长叹一声，摆手示意儿子离开，“还有，朕决不允许这天下再有狗屁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之类，听明白了？” “孩儿永不敢忘！”周康爬起来严肃答道。 “铁路要坚定不移的推进下去，确保覆盖到北方的高丽和外东北、向南一直到南洋半岛南端，向西至葱岭，这些就是华夏今后的基本盘，后世子孙但有丢失一寸，天下间人人可得而诛之！”周阳语气冰冷，“倒是天竺和南阳群岛，以及天竺往西与南阳群岛往南的地方，你不妨分封出去。 现在家里这么多人，全都憋在国内没有意义，南阳群岛挑一些较大的、条件较好的分封即可，天竺以及天竺以西、南阳群岛向南的区域，可以明发旨意，分封给有功的异性臣子，比如天竺，其实完全可以分封十几个诸侯王，只要他们名义上从属于华夏即可。” “孩儿回去就和诸位兄弟商议。”周康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以这个年代的治理水平，“海外领地”真的很难保住，“倒是高丽，孩儿前些日子见了琉球的薛家王弟，他现在已经扫平了东瀛四岛中的九州和四国，但包括琉球本岛在内都太过贫瘠，就想......” “把高丽拿下？让他滚蛋。”周阳不屑的冷哼，“海外之地控制不住很正常，大陆相连之地岂有让出之理？告诉他，老老实实自己去开发大海——算了，派点人协助一下，帮他把整个东瀛四岛都拿下来，今后就是我华夏以东的海上屏障。 你也留点儿心，把大琉球的海军力量扩展一下，向东的大洋中找个合适区域，大致在大洋中间的位置，留下一个华夏的落脚点和前哨站，再加上南洋群岛和天竺各国，今后华夏就算是被彻底护卫起来，而且所有人口文化相通，这也是大周朝历代的使命！” “孩儿明白！”周康严肃行礼说道。 “那就好。”周阳再次转过身，目光完全落在玻璃水晶宫之内，仿佛周围再无他物。 武正六十年四月二十二，大周朝武正大帝周阳驾崩，大周各地举国痛哭，但遵照其遗旨，遗体直接送入早已建好的陵寝中，丧事从简、不守孝、不服丧，天下各地一切照旧，就连陵墓都是直接敞开的，一时间百姓哑然。 不过，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却有另外的变化。 “周大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周阳迷茫的缓缓睁开眼睛，却见一个明艳的少女面庞几乎贴在了他的鼻子上，见他睁眼还笑嘻嘻的轻轻一吻，“小妹原以为等不了多长时间，却不想还是等了将近半月，你可真能活！” “宝琴？”周阳茫然片刻，又自己摇了摇头，“不，我前些日子亲手送你......” “周大哥也真是的，连个好点儿墓穴都舍不得，黑漆漆冷冰冰的石头房子，也不想想人家胆子小害怕。”又一个熟悉的女声，此时正和第一个人影手挽手说笑，“琴妹妹，你说他是不是太小气了，活着的时候不讲究，死了还不讲究！” “四丫头？你们不是......”这个时候，周阳终于“清醒”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两个熟悉的妹子，以及—— “咯咯咯——” “嘻嘻嘻——”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围了半圈的姑娘们仿佛是百花盛开一般，美丽的笑颜全都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而且看起来个个脸熟，中间的林黛玉和薛宝钗不说，左边是史湘云、王熙凤和秦可卿，右边是其余三春和李纨。 这些“正册金钗”后面，还有甄英莲、邢岫烟、平儿、晴雯、雪雁、莺儿、素云等几个丫头，看起来不见丝毫“死气”不说，还都笑嘻嘻的看他一个人蒙圈，就连最是忠心耿耿的丫鬟晴雯，此时也没有丝毫“服侍”的意思，就顾着捂嘴偷笑。 “周大哥，我们等你很苦呢！”终于，林黛玉和薛宝钗含笑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抱住了某人的胳膊，“姐妹们都没想到，竟然会在死后还能有如此盛景，可惜大家相差的时间太长，前前后后将近三十年才凑齐，如今就缺你了。” “原来，真的有这个地方——”周阳却没有接话，而是抬头望向了一处汉白玉颜色的牌坊，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另有两侧的对联各一，写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你们也真的是......” “看来，那个自称是‘警幻仙姑’的女子没说谎，你确实知道这个地方，也真的是天外来客。”林黛玉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好看的白眼，“怪不得世上女子众多，你偏就盯上了荣宁二府以及联络有亲的几家人，原来是早有预谋。” “这个——”周阳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走吧，无论如何都回屋说话。”薛宝钗看出了他的窘迫，温柔的打了林黛玉一下，一众妹子浩浩荡荡的转过了牌坊，就见不远处一座高大的宫门，上有牌匾书写“孽海情天”四个字，左右同样是一副对联，“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林妹妹、宝妹妹，这里如果不算所谓的‘警幻仙姑’，以及她手下一帮仙子侍女，光说家里人，应该是以你们俩为最高。”有些恶心的扫过牌匾和对联，周阳皱眉问道，“你们既然都住了将近三十年时间，没想过换掉吗？” “周大哥说的轻巧，这里昨天还不是我们做主呢，听说你要过来，那个‘警幻仙姑’才不情不愿的跑了，说什么‘红尘怨气沾染不得，一不留神就坏了修行’。”一旁的薛宝琴不屑的撇撇嘴，“你来之前，她还劝我们说什么‘舍了些许风情月债，随她留此求个正果’呢，简直是想瞎了心思。” “这里不止她一个吧？”周阳继续问道。 “刚来时确实不止。”金钗中最早过来的李纨含笑说道。 “刚来时？”周阳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扫了扫四周，见没有其他人才看向薛宝钗，“宝妹妹，最早过来的应该是......” “你这人——”薛宝钗面颊绯红，一把推开他就自顾自回了大殿中，留下其他金钗齐齐嘲笑，但笑完了也都跟着进了大殿，很快周阳身边就只剩下林黛玉和薛宝琴。 “都在呢！”某郡主甩给他一记白眼，却还是好心解释，“听那个警幻仙姑说，这里原本只有上了册子的才能来，大伯娘还有其他几位姐妹原本来不了，却因为你的关系，家里所有姐妹根本就没法再分开，这才不情不愿的接收了。 也是在大伯娘到这里开始，姐妹们一个个前来，原本留在这里的什么仙子仙姑不少，陆陆续续全都跑了，听纨姐姐说，这里最多时光是什么洒扫服侍的仙子就有上百，慢慢跑的就剩下最后的那个警幻仙姑，昨天听说你要来，她也吓跑了。” “那个，我记得册子上一共是三十六个人，并没有全都进咱们家门吧？”周阳不解的问道。 “哼！”这话一出，林妹妹和薛宝琴对望一眼，齐齐甩开他进了大殿，独留下尴尬的某人；他也顾不上想三想四，赶紧快走几步进入大殿，却在门口就脑子一懵，傻傻看向两边齐刷刷站着的妹子。 这一次，除去“册子”上的金钗之外，其他“不在册”妹子也都聚齐了，正好双方“分立”两边，打头的自然是永昌公主郭瑢和永静公主郭璇，太后李虹紧随其后，紧接着还有赵麒英赵燕翎姐妹和王淑英，这次一家人总算聚齐了——嗯，等等，王熙凤身边那个是...... “巧儿见过父皇！”唯一“在册”却低一辈的姑娘自然是他和王熙凤的女儿巧姐。 “来了？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吧。”如此傲娇的只有永昌大长公主殿下，随意摆摆手就自顾自坐下，其他的姑娘们也都笑嘻嘻各自入座，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椅子——也不对，周阳清楚的看到，大殿正中面北朝南还有一个座位。 “你们呀！”周阳笑了笑，大踏步走到了座位旁边，反复打量片刻后转过身，慢慢坐在了位子上。 “嗡——”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一万年，大量的消息在他坐下的同时，一股脑灌注到了他的脑海中，偏偏没有任何痛苦或者难受的感觉，反而有种“原来如此”的瞬间清醒，也终于明白过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周大哥知道了？”金钗们最上首的林黛玉笑着说道。 “你们可真没良心！”周阳没好气的瞪了底下的姑娘们一眼，引来一片笑声。 “子阳别笑了。”李纨笑着拍了拍王熙凤下首的巧姐，见她捂嘴笑着跑出了大殿才接着说道，“这么多在册的姐妹，我是第一个过来的，当时警幻仙姑还骗我说，原本我只是历劫的仙子，应该是一生守节自清，才能在回归后恢复身份，是被你毁坏清白，这才无法再入仙门，除非......” “我死！”周阳笑着说道。 “是啊，我们本来是清清白白的幻境仙子，不过是红尘历劫就能永世逍遥，偏偏被某人骗了真心再污了身子，哪里还能回到以前的日子。”薛宝琴的声音那叫一个凄苦，引得大殿中的妹子们齐齐笑出声，“如此冤屈，真是——六月飞雪啊！” “死蹄子，说什么呢！”身边的薛宝钗没好气打了她一下，这才歉意的说道，“若是当真如那警幻仙姑所说，我在册子上的命数是‘金钗雪里埋’，哪有可能‘清白’？幸好纨姐姐在宫里多年，早就养出了皇家龙气，与周大哥共享气数，那警幻再是如何，也只能胡说几句，妄图骗过姐妹们，却没胆子动什么手脚。” “上古之时，天地人三界相连，天界有天帝，地界有地只，人界有人皇，三者并无高下之分，人皇气数不是她能插手的。”周阳冷笑着说道，“这方世界不过是分属小千，连天庭和地府都没有，只有‘太虚幻境’这处洞天算是超凡存在，勉强镇压着世界的气运。 警幻仙姑也不是什么神只，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仙，运气好捡到了这方无主的世界，就妄图通过掌控整个世界加速修行，却被我这个外来者坏了好事，原本她可以耍手段把我清理掉，却不想这方世界虽然没有天道大道，却并非没有灵魂。” “是啊，本宫就从没想过，原来这世上真有什么‘宝册’，可以操纵他人的命运。”永昌公主把玩着一本金灿灿的书册，随便翻了翻就扔给周阳，“但最让本宫生气的，竟然是在册之人......” “许多只是丫鬟奴婢，偏偏没有我们的大长公主殿下！”薛宝琴笑嘻嘻的跳到了永昌公主怀里捣乱，“真是.....好气啊！” “哼！”永昌公主揉了揉薛宝琴的发髻，不满的说道，“那又如何？怪不得你们都能‘不老’，原来在所谓的‘金陵十二钗’书册之中，你们早就该死了，命数中根本没有三十岁之后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法变老。” “你们仍然会死，是因为灵魂不朽，但身体却有极限，死的原因是身体扛不住了，所以在册的所有人都只会‘无疾而终’，因为你们的命数中没有‘死因’，只有‘死期’，顶过了‘死期’，就只会无病无灾。”周阳随便翻了翻手里的“金陵十二钗正册”，不屑的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纯粹是记录所用，没有其他价值。 幸好天地有灵，认可了你们是这个世界的精灵，怪不得我的运气这么好，原来是得到了你们之后，能够近乎‘逆天改命’，以至于运气好的爆棚，近乎儿戏一般就得了皇位，这也是这方天地对你们的照顾，有了我的龙气庇护，警幻仙姑连做手脚的胆子都没有，最后只能逃跑了事。” “只可惜我郭家的江山，就这么丢的不明不白！”永昌公主幽幽说道，引得“在册”的金钗们全都笑出声来。 “公主说话要讲良心，若不是周大哥凭借帝皇龙气将你们和我们牵连起来，正好凑足了双十二之数，顶了所谓‘正册’和‘副册’的气数，你们哪里就能过来了？”薛宝钗不满的反驳，“再说要是没了周大哥的火器精兵，白山黑水的那帮建奴残余岂有扫平之理？早晚不还是要夺了郭家的江山。” “你这蹄子，大概是忘了上下尊卑，看来需要本宫好好教教你规矩。”说不过的永昌公主干脆起身，跑到薛宝钗身边一把抱住，各种手段齐齐使出，“薛侍读，好好接受惩罚吧！” 看到笑闹一团的妹子们，周阳却想起了刚才薛宝钗提到的“双十二”之数，心里默念着计算起来—— 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王熙凤、秦可卿、四春和李纨，这是“正册”，薛宝琴、甄英莲、邢岫烟、平儿、晴雯、莺儿还有素云算“副册”，郭瑢、郭璇、李虹、东方冰是皇家的，紧随其后的王淑英以及赵麒英、赵燕翎姐妹，正好是二十四个。 嗯，宝贝女儿巧姐本属于“正册”，来时应该也是按照这个算的，后来因为“镇不住”丢了份位，但她的母亲是王熙凤，父亲是自己，依然有足够的“后台”稳住身份，再考虑如今的正册副册全都成了自己的屋里人，女儿应该算是“添头”吧。 “周大哥，算清楚了？”不提那边的打闹，史湘云带着四春姐妹笑嘻嘻跑到他身边，指了指大殿中的妹子说道，“民间一直盛赞你这位武正大帝一生没有开过‘大选’或者‘小选’充实宫中，却不知家里的姐妹可不少哦！” “你呀！”周阳有些尴尬的起身，揽住云妹妹说道，“看来，你们十个再加上瑢儿和璇儿，正好就是新的‘正册’，其他人以虹虹和琴丫头为首，凑足了‘副册’，却不知还有一份‘又副册’，又该怎么去凑齐，他们去哪了呢？” “怎么，周大哥还想一起凑齐？”赵燕翎、赵麒英姐妹不满的过来，赵三女侠还没忘锤了某人一下说道，“那就可惜了，看到地上的那本‘正册’了吗？还有一本‘副册’被巧姐拿走了，说是想看看上面还会不会出现她的名字。 至于那本‘又副册’，两位公主过来后龙气充沛，警幻仙姑顶不住压力封存起来，更别说晴雯和莺儿本在又副册上，可她们一直伺候你，同样身具龙气，哪里是区区一本只能控制‘丫鬟’的所谓‘法宝’能困住？最后那册子干脆被销毁了事。” “所以，原本该有的很多‘超凡’手段，全都因为你们的气运庇护，最后没办法对我施展；后来干脆扛不住天下大势，慢慢慢慢退出了世界。”周阳点点头明白过来，他用了长达五十年强力推进大周朝的工业发展，或者叫科学发展，众所周知，一旦“科学”起势，“神学”就没戏了。 “所以，子阳还有其他问题吗？”一直没说话的李虹和王淑英联袂而来，还拉上了永静公主郭璇，“说实话，这处洞天虽然风景美丽，却也太过枯燥了。” “最后一个问题，那块‘通灵宝玉’呢？”周阳笑着问道。 “这里呢！”林黛玉顺手扔给了他，语气冷澹的说道，“这方洞天也好，整个世界也罢，从未和所谓的‘西方灵山’有过任何的联系，更别说是一条‘灵河’，这玉佩是警幻仙姑搞出来的，宝二哥被这玉佩迷了心智，算是她在人间的眼线。” “实时监控吗？”周阳无语的摇了摇头，把玩着说道，“我记得贾宝玉很早就没了。” “警幻仙姑确实带他来过这里，应该是为了说服我们，但姐妹们哪个还会理他。”史湘云不屑的说道，“眼看着没了用处，我们不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 “棋子既然没了作用，下场可想而知。”周阳叹了口气，“这方世界既然没有阴间地府，自然也不该有灵魂存在，除了你们这些‘在册金钗’被‘太虚幻境’加持外，其他人都不会有，连我都是沾了你们的好处，才形成自己的灵魂，宝玉的话......” “他一生迷茫，没有过一天自己的日子，早些脱离这片苦海，也算是一种解脱。”从小照顾贾宝玉、四春中真正感情最深的元春苦涩一笑，至于其他三春，被贾宝玉的各种“猎奇”消息折磨了几十年，早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罢了。”周阳对他更无所谓，“上面那把椅子，就是这处洞天的核心所在，因为原本掌控的警幻仙姑逃跑，洞天又成了无主之物，我刚才算是粗略的完成了‘认主’，只是有些好奇，警幻离开之后，你们没想过掌控吗？” “连我们都是你的，就算掌控又怎么样？等你过来还不是要还给你。”郭璇撇撇嘴说道，“还不如一家人好好说话，省的坏了情谊。” “璇儿！”周阳笑着上前揽住她，又把始终一句话没说的王淑英搂过来，“什么掌控，什么洞天，哪比得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只是刚才虹虹有句话说的很对，这里虽然是仙家洞天，到底还是无聊了些，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那就下界去玩了。”最爱玩闹的惜春笑眯眯说道，“周大哥，大周朝如今没了你的管束，谁知道能够走到哪一步？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大家再下去玩闹，待百年之后回来再见，不是更有一番意思吗？” “嗯？”惜春的话让大殿众人齐齐愣住。 “死蹄子，万一要是迷了本性，又没人带回来，那不就和普通百姓一样，灵魂消散泯灭吗？”从永昌公主怀里挣脱出来的薛宝钗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过来打了惜春一下，“难不成你还想少了哪个姐妹吗？” “姐妹吗？”惜春笑嘻嘻的扑到王淑英怀里，羞的薛宝钗过来追打，也没堵住四姑娘的说话，“那就不要全下去，每次让周大哥带一半儿人，另一半儿留在这里以防万一，下去之后也留在几个相连的大家族，再与周大哥一生相守便是。”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这样也行？”周阳傻傻说了一句，却发现妹子们齐齐露出心动的神色。 “不论如何，我也不想再和宝丫头这样了。”王淑英白了某人一眼上前揽住女儿，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整日里被你作践的叫什么‘姐姐妹妹’，还不如来生真的生为一对儿姐妹，也省的被外人嘲笑戏弄。” “皇爷，我们总不能一直做丫鬟吧？”晴雯拉着平儿、雪雁和莺儿跑过来，连甄英莲也红着脸跟在后面，“就是不敢越过几位主母，好歹也算个小妾啊！” “子阳，横竖也让我们清清白白的跟你一场。”李纨揽着王熙凤和秦可卿，俏脸上全是温柔的笑容，连王熙凤都罕见的没了泼辣表情，“就好比是一张有了痕迹的白纸，就是漂白后让人心里膈应，好歹也能看起来干净。” “这天下虽然姓周了，本宫也不想看着不管，若是让我来治 理，说不定能更好一些。”某傲娇长公主明显不死心，拉着郭璇、李虹和东方冰跑到了某人身边，“横竖有则天皇帝珠玉在前，到时候就赏你贴身伺候着，东方就算是本宫的上官婉儿，你们还不谢恩吗？” “周大哥，小妹记得你曾经提过一句什么来着？”林黛玉红着脸拉上薛宝钗走到某人身前，先扔了一记白眼才说道，“钗黛共侍，人生巅峰？” “周大哥，我们姐妹不敢要求什么别的东西，好歹也该清清白白的入门，安安心心的做一回你的女人。”探春拉着其他三春同样不客气，“什么添头、卖掉、抵债、送礼之类的东西，想起来就让人心烦。” “我要做正室，不要再做小妾！”薛宝琴干脆直接，接下来自然是惨遭郭璇镇压。 “周大哥——”史湘云犹豫了一下，轻轻跪在了周阳身前，“若有来世，小妹愿生在一个圆满之家。” “姐夫，我们呢？”赵燕翎赶紧拉着赵麒英过来。 “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周阳看着身前的妹子们，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好，就让我们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还有巧姐呢！”王熙凤赶紧提醒。 “我可不会忘了，女儿是老父亲的小棉袄！”周阳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