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善良》 第 1 章 光棍节当天早上六点零五分,四线小演员陈奚奇发了一条微博。 好困好困的陈奚奇:能给我介绍几个富婆吗?我不想努力了。 顺便,还带上了一张在剧组受了伤的自拍。 他当然不是真的在求包养,文案的那句话是最近很火的一个表情包配字,他只是,皮一下。 陈奚奇作为一个四线小演员,当然,这个“四线”是公司说的,实际上,陈奚奇觉得自己连线都摸不到,他的微博粉丝数最近刚刚过了200万,其中绝大部分是公司给买的僵尸粉。 不过陈奚奇心态非常好,尽管知道自己发个微博回复他的活粉儿屈指可数,但他依旧保持着日更,比一些网络写手还勤奋。 他平时发一条微博,最开始的几分钟几乎没什么人理他,但他有时间也有耐心,就抱着手机等着,总会等来他的粉丝评论,而且,几分钟之后,公司老早就准备好的水军也会敬业地上岗工作,打破尴尬的个位数评论转发,为他营造一个繁荣的假象。 本来一切都这么平平静静地往前走着,陈奚奇兢兢业业地当着各种偶像剧的男n角,等待着自己被发现从此大爆的一天,但是最近,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火,只不过不是因为演戏火的。 就在他发完这条微博的一分钟之后,水军还没来,两条评论先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叫“假的褚卫”的人回复他:来找哥哥,哥哥包了你! 另一个叫“哟哟鹿不鸣”的人先回复了他一句“宝贝儿,到哥哥怀里来”,接着又评论了那个“假的褚卫”:你算老几?奚奇被我承包了。 这两个id陈奚奇已经非常眼熟,因为最近这半年来,这两个人每天在他的评论区里面“争宠”。 今天他们还算好的,之前有几次,互相怼得厉害,看得陈奚奇恨不得过去拉架。 “奚奇,到你了。”经纪人过来叫他,“今天这个广告,你有一句台词呢!” 陈奚奇心情大好,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把手机交给经纪人,乖乖地去工作了。 而另一边—— 褚卫:“凭什么?” 他放下手机,扭头看经纪人胡渔:“之前不是说了《大梦不醒》影版已经在接触了吗?你们怎么办事儿的?” “怎么办事儿?”胡渔委屈巴巴地摘了帽子,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看见没有?快秃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不努力?” 褚卫哼哼两声:“你努力的结果就是被别人抢了角色?” “哥,你想想清楚,咱们要的是什么?”胡渔坐在他对面,往桌子上一趴,“咱稀罕的不是这一部戏,好本子多得是,咱要的是身价,是声誉,是口碑啊!” 胡渔说着,有点儿激动:“你知道为什么那边最后定了荀鹿鸣吗?因为他cheap!” “嗯?”褚卫挑了挑眉,“贱?” “便宜!”胡渔说,“那边片酬压得特低,咱们可不跟他们扯那个!” 胡渔戴好帽子,又拿了个新剧本给褚卫:“小哥儿,看看这个,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褚卫接过剧本,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字,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上面写——《大梦不醒》(电视剧版)剧本终稿。 放弃影版接了剧版,褚卫觉得,这个胡渔可能是敌人派来准备玩儿死他的。 荀鹿鸣今天心情非常好,他难得有一天的休息时间,穿着真丝睡衣,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晒着太阳刷微博。 几分钟前他用微博小号怼了那个一直跟他抢陈奚奇热评的“假的褚卫”,几个小时前他接到经纪人电话,说是成功拿下了《大梦不醒》影版的男一号。 也就是说,这一次,他荀鹿鸣不仅仅赢了“假的褚卫”,还打败了真的褚卫,爽得他恨不得开瓶酒庆祝一下。 荀鹿鸣一直都是个挺peace and love的人,在娱乐圈这些年,人缘不错,合作过的大到导演小到场务都对他赞美有加,他待人也是一样,虽然总给人一种客气疏离的感觉,但彬彬有礼的帅气绅士,没人不喜欢。 可人这一生中总得有些意外的。 荀鹿鸣的生命里有两个意外,一个是陈奚奇,一个是褚卫。 陈奚奇倒是还好,只不过是荀鹿鸣追求他,但他说自己是个直男,虽然长了一张软唧唧的小受脸,可心里喜欢的是长腿大胸的火辣姐姐。 而褚卫呢,那是情敌,不仅如此,俩人还仿佛前世孽缘今生再续似的,总演同样的角色,本来对待情敌就不可能给什么好脸色,更别说还是竞争对手了。 更主要的是,他这个情敌,也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他们这俩人说来也有趣,明明不是同一类型的帅哥,却总是接到同样的角色——一个影版一个剧版,就因为这个,褚卫跟荀鹿鸣总是被人拿出来对比,两家粉丝也是明里暗里阴阳怪气,一面说着“不约”“拒绝捆绑对比”,一面嘲讽对家“也不知道你们哥哥怎么有脸接这个角色”。 褚卫是那种阳光型男,身高187,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眼大有神,一笑还有两个大酒窝,专业学表演出身,是当年电影学院入学考试第一名。 而荀鹿鸣,学舞出身,内双细长眼,肤白貌美大长腿,有时候眼神一瞥还有点儿媚气,身高比褚卫矮了一公分,就因为这一公分,也没少被褚卫的粉丝揪着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俩人同龄,同年考大学,当年褚卫是电影学院表演专业入学第一名,荀鹿鸣是戏剧学院舞蹈专业入学第一名。 荀鹿鸣身段儿好,腰细腿长,从小学舞,那气质的确出众,他粉丝特别喜欢给他画带翅膀的画,都说荀鹿鸣身上带着一股子不染凡尘的仙气儿,可是虽然看着高冷,实际上待人却温柔得不行。 两个不同类型的帅哥却总是接同样的角色,确实很让人不解,可不解归不解,这俩人演技都不错,除了粉丝不承认之外,业内对他们的评价还是都相当高的。 近年来娱乐圈小生小花不少,可真正的顶级流量也就这么两个,再加上他们总像是别着一股劲儿咬着对方不放非要挣出个一二似的,难免让人觉得这俩人有点儿什么故事。 他俩的故事就是,都喜欢陈奚奇。 陈奚奇经常会怀疑人生,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还是在银河系作了怪,一个在娱乐圈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n线小演员,竟然同时被两个流量大户追求,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小gay身上,估计都得幸福得冒泡到晕厥。 可他有点儿痛苦,因为他不是gay。 他跟褚卫是同学,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特别内向,总是不吭声,学习也不好,班级什么事儿他都是倒数。 后来毕业大戏,他跟褚卫一组,俩人算是稍微熟悉了点儿,那会儿他没觉得褚卫对自己有什么意思,而且当时的褚卫已经接了两部大制作的影视剧,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 就在他们毕业之后,褚卫已经因为一部探案剧彻底红了,就是那时候,陈奚奇发现,自己只有十五万僵尸粉的微博被一个叫“褚卫”的人关注了,而且,还是加v认证了、粉丝数多达五百万的账号。 他抖着手点进对方的首页,发现,还真的是褚卫本人的微博,但是他没敢回关,而是发了条私信过去:褚卫,你好,我是陈奚奇,那个,我看你关注了我的微博,是不是,手滑啊? 他的这条微博很快就被“已读”,然后对方回复了他一句:不是手滑,你能回关我一下吗?不然真的很尴尬。 就是在那之后没几天,褚卫就约陈奚奇吃饭,陈奚奇满怀欣喜地赴约,以为对方念着彼此的同窗情谊要给他介绍几个导演、推荐几部戏,结果,褚卫却说:“我喜欢你,上学那会儿就喜欢,但是没敢表白,我觉得我现在条件还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谈恋爱?” 陈奚奇当然没答应,他直接吓跑了。 就在陈奚奇被褚卫告白的几天之后,身为不知名男演员的他竟然被邀请参加一个宴会,当然了,请帖并没有他的,他是被经纪人捆绑着其他艺人一起送去的。 那是陈奚奇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谨慎小心得不行,跟着大家走完流程,找了个角落自己待着。 经纪人过来递给他一个小盘子,小盘子上面放着一块儿草莓蛋糕。 经纪人说:“没什么事儿了,大佬们也不会来找你聊天,你要是愿意去社交,就去找人聊聊,不愿意的话就在这儿吃饱了咱们就走。” 陈奚奇当然是不愿意去社交的,他要是能努力去结识点儿大佬,也不至于一直混不出个名堂来,毕竟他成绩再不好也是正经表演专业毕业的,而且长得也不赖。 经纪人给了他蛋糕就走了,他自己缩在角落里像只在偷吃的小仓鼠。 就是那会儿,他被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荀鹿鸣看见了。 怎么说呢?荀鹿鸣当时就有种自己穿越到了智障偶像剧里的感觉,而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仓鼠就是传说中好单纯好不做作无论看起来多怂都还是好可爱的女主角。 当然了,就算荀鹿鸣视力再不好,他也不至于把陈奚奇误当做女人,毕竟戴着美瞳呢。更何况,他本来就喜欢男人。 于是那天,穿着一身高级定制条纹西装的荀鹿鸣无视了好几个上来搭讪的女演员,直接奔着小仓鼠去了。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你好,我是荀鹿鸣,麻烦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留一下。” ※※※※※※※※※※※※※※※※※※※※ 2018年最后一个月,轻松愉快的新文开更。 情敌变情人,看谁先动心啵。 第 2 章 或许,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都在幻想被褚卫或者荀鹿鸣追求,当然,如果被他们俩同时追求就更好了。 但对于陈奚奇来说却觉得头大。 如果别人知道了,只会说他得了便宜卖乖,可问题是,他觉得这俩人都挺好,但他不喜欢男人能怎么办? 褚卫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荀鹿鸣说:“你别紧张,我们慢慢来。” 一开始,这俩流量小生并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情敌,可造化弄人,老天爷寂寞的时候就喜欢抓几个有趣又好看的人演戏给他看,于是,仨人在某天,碰面了。 陈奚奇因为长相的原因戏路受到限制,他长得太软太嫩了,男一号基本上没有他发挥的余地,男二号的设定如果是个机灵小可爱,他还能搏一搏,只不过,以他的咖位,顶多在网剧里演个男三,上星的电视剧和上映的电影里,他就算出现,也是男四号开外了。 褚卫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对他说:“奚奇,你别觉得不好意思,我这儿资源有得是,我愿意帮你。” 可陈奚奇是有骨气的,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不能利用褚卫,也不能出卖自己。 他说:“还是不了,这次能跟你一起演这个,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当时他们拍的戏是个校园剧,前些年大火的一本小说改编的,剧版跟影版并行拍摄,影版会先上映。 这部剧叫《回首又见你》,褚卫在剧版里饰演男一号,学生时代是个小混混,后来在女主角“爱的唤醒”下,成功翻身成为青年才俊。而陈奚奇,演他的同班同学,男一号的好兄弟三号,算是这部剧的男四号,戏份少得可怜,但好歹有几句台词。 当时《回首又见你》影版的男一号就是荀鹿鸣,那会儿这俩男主还不认识,也没那么多恩怨,只是各自的团队暗暗叫着劲,而荀鹿鸣跟褚卫,在知道对方是自己情敌之前,还都觉得对方长得挺帅,褚卫甚至在一次采访时说很期待以后能有机会跟荀鹿鸣合作。 荀鹿鸣是当了真的,他喜欢强劲的对手。 有这么一种说法,同样有实力的两个人相遇,要么一人占一个山头虎视眈眈地想要吞了对方的地盘嚼了对方的骨肉,要么惺惺相惜成为至交好友。 当初的褚卫跟荀鹿鸣是想彼此认识一下的,毕竟高处不胜寒,两个流量小生,他们跟别人玩儿,总会惹得另一人被骂倒贴蹭热度,到了最后友谊总是会变质,但如果他们俩凑一块儿成了朋友那就不一样了。 荀鹿鸣跟经纪人说:“我觉得这个褚卫挺好,我俩能总是演同一个角色也是缘分,他长得也蛮帅,演技也不错,我们见面还能切磋一下。” 他还说:“你安排人去控评一下,别总让我粉丝去骂褚卫,人家挺好的一人。”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当俩人发现对方是自己情敌之后,不约而同地把对方当做了眼中钉。 褚卫说:“去他大爷的至交好友,老子只想要爱情。” 剧版《回首又见你》拍摄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影版已经拍摄完毕,荀鹿鸣有了几天空闲时间,就想着去探班本来也没多少戏份、马上就要杀青的陈奚奇,同时还藏着自己的小心思,觉得搞不好能碰见褚卫,俩人也算是正式打过照面了。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这俩人真不知道该说有缘还是没缘,这几年来,对彼此可以算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对方的名字如雷贯耳,神交已久,却始终没有见过面,哪怕是颁奖典礼都没碰见过。 荀鹿鸣让助理给买了机票,又安排了酒店,就在《回首又见你》的剧组下榻的那一间,然后,捂得严严实实的荀鹿鸣低调出行,因为是私人行程,全程偷偷摸摸,甩掉了一众粉丝和媒体,顺利抵达剧组拍摄地。 那天阳光正好,不算太大的校园,一进去就能看见剧组在拍摄。 荀鹿鸣已经在酒店收拾打扮完毕,戴着帽子口罩,由助理陪着,拎着一大袋子零食过来了。 他老早就打听好了,这场戏是陈奚奇跟褚卫一起拍,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绝佳的恋爱和交友的机会。 荀鹿鸣走过去的时候拍摄还在进行中,他没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看着。 陈奚奇的经纪人看见了荀鹿鸣,惊讶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这个经纪人是知道荀鹿鸣在追求陈奚奇的,当然也知道褚卫也在追陈奚奇,当时他觉得自己家这个事业运不怎么好的小倒霉蛋怎么爱情运这么好,可是看见荀鹿鸣来探班的一刻,他觉得,毁天灭地的时候到来了。 陈奚奇经纪人小跑过去跟荀鹿鸣打招呼:“鹿鸣哥!” 他笑得特别谄媚,搓搓手说:“您怎么得了空来这儿啊?” 荀鹿鸣的助理汤原撇撇嘴,心说:陈奚奇到底能不能换个经纪人了?整天跟个点头哈腰的太监似的。 他这么琢磨完,默默给太监道了个歉,在他看来,这个经纪人比太监还会阿谀奉承,只不过没什么用,到现在也没奉承来几个正经的好资源给陈奚奇。 “我休息,”荀鹿鸣依旧保持着他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他示意助理拿了饮料给陈奚奇的经纪人,然后问,“奚奇这边怎么样?还挺顺利的?” “顺利顺利,眼看着就要杀青了。”经纪人说,“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播出还能有多少镜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荀鹿鸣明白他的意思。 陈奚奇签的是家小公司,公司本来不做艺人经纪的,后来大概是老板脑子一热,非要来切这块儿蛋糕,签了好几个小艺人,带他们的经纪人也是随手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没有什么人脉资源,荀鹿鸣真是想不通科班毕业的陈奚奇是怎么脑子一抽签的这家公司,这算是把自己给毁了。 “到时候我会打个招呼。”荀鹿鸣跟他们不一样,本来家庭背景就不错,公司捧他,他自己也争气,现在虽然说不上在娱乐圈有多高的地位,但毕竟是流量,面子还是有的。 陈奚奇经纪人一听他这么说,喜上眉梢:“哎呦真是太感谢鹿鸣哥了!我们家奚奇真是走了大运能遇上您!” 荀鹿鸣挺喜欢听这话,他倒不是喜欢听别人的奉承,而是喜欢听别人认可他对陈奚奇的付出。 就是那种男人的虚荣心,在陈奚奇这儿,被满足了。 他们这边正聊着,那边拍完了。 荀鹿鸣的助理去给剧组工作人员发吃的,荀鹿鸣就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笑着看陈奚奇。 帅哥就是帅哥,明星就是明星,往人堆儿里一站,一眼望过去,其他都是土豆,只有他是星星。 眼睛不瞎,甚至视力还不错的陈奚奇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荀鹿鸣,当时那个大帅哥逆着光站在那里,浑身都被镶了金似的。 一般人看到荀鹿鸣都得惊艳地上前打个招呼合个影,但那天的陈奚奇,只有惊恐,因为那会儿,他还被褚卫搂在怀里。 他们这场戏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几个好兄弟勾肩搭背扬言以后要闯出一片天,导演喊了“cut”之后,褚卫也没松开搂着陈奚奇肩膀的手,他就这样在褚卫的怀里,看着荀鹿鸣一步一步走向了自己。 那一刻,陈奚奇想的是:妈耶,我会被杀掉吗? 人人都觉得荀鹿鸣是温润绅士,他也确实一直都这么对待别人,但陈奚奇总觉得这人绝对是个腹黑攻,一旦自己的猎物做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儿,直接把人拆耻入腹,骨头都不带吐出来的。 而褚卫就不一样了,褚卫平时表现出来的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陈奚奇看看荀鹿鸣,又看了看褚卫,想跑。 他不明白自己一个直男,也早早就跟他们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还要承受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在他纠结的时候,荀鹿鸣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荀鹿鸣先是看了看陈奚奇,然后视线转向了褚卫。 褚卫没少在屏幕和广告牌上看见荀鹿鸣,对于荀鹿鸣的帅气他是有所准备的,但看见真人的时候还是想说一句“我操,真帅”。 他觉得,如果荀鹿鸣也是gay,那绝对是个□□的女王受,这人那双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会勾魂儿似的。 褚卫不自觉地就放开了搂着陈奚奇的胳膊,然后伸手过去对荀鹿鸣说:“久仰大名,没想到在这儿见面了。” 荀鹿鸣一直笑着看他,客客气气地回握住他的手。 当时荀鹿鸣就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平时挺龟毛的,最讨厌别人手心有汗的时候碰自己,可是那天,他握住褚卫汗涔涔的手时竟然没觉得讨厌。 当然了,后来知道褚卫是自己情敌之后,荀鹿鸣恨不得把自己这只手洗掉一层皮。 “你比我想象得还帅。”荀鹿鸣跟褚卫说的第一句话,正是褚卫想对他说的。 两人对视一笑,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然后下一秒,荀鹿鸣对陈奚奇说:“奚奇,今晚我就住在剧组那个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褚卫一听,觉得有点儿怪,他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会有交集。 “啊?我......”陈奚奇觉得头疼,“我晚上有事儿啊!” “你能有什么事儿?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连顿饭都不跟我吃?” 褚卫皱了皱眉,觉得荀鹿鸣这话说得不好听,一时间对这人有点儿幻灭。 “荀先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褚卫的胳膊又搭在了陈奚奇肩上,“虽然奚奇没太多通告,但也不至于让人召之即来。今天晚上我们俩有约了,实在抱歉啊。” 他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这次的对视跟刚刚大有不同,不再是惺惺相惜,而是莫名的充满了□□味。 第 3 章 从性格上来说,陈奚奇是个怂人,从地位上来讲,陈奚奇是个小透明。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褚卫跟荀鹿鸣都是他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那个……”陈奚奇往旁边躲了躲,挣脱开了褚卫胳膊的禁锢,“褚卫,你看鹿鸣大老远来一趟,要不……” “等一下,”褚卫皱着眉头扬着下巴问他,“你管他叫什么?” “鹿鸣啊。”陈奚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荀鹿鸣,没叫错啊。 “你管他叫鹿鸣,管我叫褚卫?”褚卫不高兴了,这算是差别待遇啊! 陈奚奇还是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问他:“对啊,怎么了?” 荀鹿鸣明白了褚卫的意思,显然他也感受到了这两人不同寻常的气氛,大家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能混到今天的位置,都是聪明人,毕竟,小蠢蛋都像陈奚奇这样,始终没混出个名堂来。 荀鹿鸣有点儿得意地把陈奚奇拉到自己旁边,温柔地说:“所以,你决定今晚陪我?” 这话说得太暧昧,褚卫听在耳朵里别扭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荀先生,咱们都是体面人,说话还是要多注意一点儿。”褚卫上前两步,对荀鹿鸣微微一笑说,“陈奚奇这个人,我已经预定了。” 至此,荀鹿鸣知道,彼此都在追求陈奚奇这件事,两人心照不宣。 他倒是不怕对手,可褚卫这个对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实力强劲,而且俩人这段时间一起拍戏,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荀鹿鸣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说:“褚先生说笑了,奚奇不是商品,没人可以预定。” 荀鹿鸣还补了一句:“褚先生说这样的话,怕是不太尊重奚奇呢。” 陈奚奇觉得自己开始耳鸣了,他想说:没事儿,两位大爷,你们不用尊重我,但是能不能不要带我出场啊?就算出场费不高,也不带这么玩儿我的嘛! 褚卫吃了瘪,有些慌了神儿。 他赶紧跟陈奚奇解释:“奚奇,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奚奇点头:“嗯嗯我知道。” 荀鹿鸣又是一笑,又补一刀:“对了,听说褚先生最近跟风华的当家花旦走得很近,前阵子还有记者拍到你们共度晚餐的照片,看起来,好事将近啊。” 褚卫又是一口血差点儿没吐在荀鹿鸣脸上,他又紧接着跟陈奚奇解释:“奚奇,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跟宋云朵见面是因为她找我帮忙。” 陈奚奇揉揉太阳穴:“嗯嗯,我懂的。” 见他皱着眉头揉太阳穴,旁边俩帅哥都立马紧张起来。 荀鹿鸣忧心地问:“奚奇,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太累?头疼了?” 褚卫也是一副如出一辙的语气:“奇奇,不舒服吗?要不我送你回酒店?” 陈奚奇没吭声,褚卫跟荀鹿鸣看了一眼对方。 男人这种生物真是奇妙的很,前一分钟还想当知己好友,后一分钟就能拔刀相见,而这一切的变数都是因为爱。 爱情,还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那个……”陈奚奇开了口,那俩人瞬间提起精神,像是等着小皇帝给他们发圣旨。 陈奚奇站在两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男人中间,身处于“凹”字正中心,,疲惫地说:“我想到了一个两全的方法,要不,晚上咱们三个一起吃饭吧。” 褚卫怀疑陈奚奇脑子可能真的不太好,否则怎么会想到要三个人一起吃晚饭。 荀鹿鸣跟自己助理抱怨,说是有机会打算带陈奚奇去测测双q,早发现早治疗。 但怀疑归怀疑,抱怨归抱怨,“小皇帝”开口了,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也不是不能拒绝,但是,谁要是先拒绝了,那就是不听陈奚奇的话,那就是不把陈奚奇当回事儿,那就是爱陈奚奇少于爱自己,所以,褚卫跟荀鹿鸣俩人脸都绿了,但还是强颜欢笑答应了。 褚卫说:“那行,那我们晚上见。” 他问荀鹿鸣:“荀先生已经安排好晚餐的位置了是吧?那我就准时去赴约了。” 荀鹿鸣咬牙切齿地笑了笑:“好,那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荀鹿鸣说完就要走,转了身之后才想起来,绝对不能把陈奚奇单独留给褚卫,于是又转了回来,俩人谁也不肯先走一步。 最后彻底崩溃的陈奚奇先跑了,他跑之前说:“我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儿,你们俩先吃!” 晚上七点三十分,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 褚卫跟荀鹿鸣大眼瞪小眼已经互相瞪了十几分钟,气氛紧张到如同枪已经上了膛、弓已经被拉开,而阻止这一场枪林弹雨的只有陈奚奇,然而他们等的那个和平大使还没来。 荀鹿鸣笑着问褚卫:“褚先生等急了?” “怎么会呢?”褚卫笑了,“等奚奇,再久我都不会急。” 荀鹿鸣特想拆穿他,但觉得再继续这么下去,先躁起来的是他自己。 他这个人,非常有时间观念,说是七点三十分,他绝对一分不差地到达,而且,他习惯以自己的要求来约束别人,所以,他很不喜欢迟到的人。 哪怕对方是陈奚奇。 荀鹿鸣想:迟到的时间我给你记着,以后咱们在一起了,我让你一分一分给我找回来。 至于怎么找,到时候再说。 褚卫看了一眼时间,荀鹿鸣下意识也看了一眼。 已经七点三十八,门口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了不被人打扰,更重要的是为了不被人拍到,荀鹿鸣安排助理包下了这一整层餐厅,并且是以助理的名义,隐秘措施做得非常到位,连服务生都不知道今晚这位大客户是谁,门口站着传菜的是荀鹿鸣那给他又当助理又当保姆又当保镖的小助理。 七点四十分,荀鹿鸣的耐心已经彻底被磨没,他想站起来去个洗手间,而坐在他对面的褚卫则是准备嘲笑他一番,不过两人的动作都因为一条信息停了下来。 陈奚奇发来了信息。 陈奚奇这个人脑回路确实让人惊叹,他深知在现在的情况下,他先给谁发信息,俩人都有可能杠起来,于是,灵机一动,建了个微信群,群里只有他们仨。 在这个名为“群聊(3)”的微信群里,微信名为“好困好困的陈奚奇”发了这么一句话:我被导演抓着去补拍一个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要不你们先吃吧,就别等着我啦。 发完这句话,他竟然还发了个可爱的卖萌表情。 陈奚奇以为这样就能得到那两尊大佛的原谅,殊不知,那二人已经脑袋升烟了。 “……他能有什么镜头可补?”褚卫嘀咕了一句,“导演会单独找他补镜头?” 荀鹿鸣嗤笑一声:“褚先生这话是怎么说的?用你之前教育我的话来说,这可是有点儿不尊重奚奇啊!” 他手掌往桌上一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你这样对奚奇,奚奇知道吗?” 褚卫抬眼看他,望着那双细长的眼睛。 荀鹿鸣今天出门为了避开粉丝跟记者,打扮非常低调,到了酒店换了身衣服,但美瞳始终没换过,茶色的,带有不明显的花纹。 褚卫觉得这人眼睛特好看,但有句话他必须得讲。 他说:“荀先生真是让我眼界大开。” 荀鹿鸣没懂他的意思,皱了皱眉头。 褚卫抬起胳膊,手肘拄着桌子,手托着腮,戏谑地看着他说:“好端端一个大男人,见天儿在外面还戴美瞳,你这么爱美,难道不是应该找一个疼你宠你的好哥哥吗?” 荀鹿鸣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应该躺平做零号,倒不是觉得做零有什么跌面的,但他怕疼,打针都怕疼,别说被那么粗的东西扎了,想想就觉得恐惧。 为了自己的幸福快乐,荀鹿鸣一直坚持做攻,每当有人因为他的长相质疑他的型号时他就觉得这他妈简直就是偏见,是歧视,凭什么美人儿不能当攻? “褚先生,稍等。”荀鹿鸣微微一笑,抬脚走向了洗手间。 荀鹿鸣再回来的时候,褚卫正在那儿给自己倒酒,他琢磨着反正陈奚奇不来了,这酒不喝白不喝,拍戏累了一天,喝点儿红酒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得继续战斗呢。 “褚先生。” 褚卫闻声回头。 荀鹿鸣走过来,手往桌上一拍,一对儿美瞳被拍到了桌子上。 褚卫笑了:“荀先生这是干嘛?我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 他笑,荀鹿鸣可不笑。 荀鹿鸣突然凑近他,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荀鹿鸣咬牙切齿地说:“来,褚先生,现在看着我的眼睛,看看里面有什么?” 褚卫有点儿受不了他这样,因为直到现在,褚卫还是没能把这人当成跟自己同样型号的人看待,所以,试想一下,一个大美人突然像是索吻一般靠近,身上还泛着淡淡的让人舒服的香味儿,这不是勾引,这是什么? 褚卫抬起手,搭在荀鹿鸣肩上,说:“放心,没有眼屎。” 这个时候,命运翻云覆雨的大手又开始作乱了,因为陈奚奇来了。 陈奚奇跟荀鹿鸣的助理站在门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里面那俩人就是在接吻。 陈奚奇:“哇哦。” 荀鹿鸣的助理:“妈耶。” 听见声音的两人一起看向门口,下一秒,陈奚奇乐呵呵地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啦!” 第 4 章 陈奚奇冲出餐厅的时候心情好得可以飞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迟来的这几分钟竟然能撞见这样的场面。 这下好了,以后他不用左右为难了,曾经追着他跑的两个大佬凑到了一起,他准备立刻马上去学钢琴,将来为他们送上一曲《婚礼进行曲》。 然而,他还没跑出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陈奚奇怕啊,他怕因为自己撞破了那两人的“基情”被灭口,于是加快了逃跑的脚步。 但他身后那俩帅哥毕竟比他高那么多,腿比他长那么多,再加上他常年缺乏锻炼,眼看着就要被抓到了。 陈奚奇想:来个神仙救我于水火吧! 然后,还真的来人了。 他一个转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怒目微瞪,低头看他。 陈奚奇一个转身藏在了左手边服务员的整理间里,他对着那个男人比了个“嘘”的手势,又手掌并拢一脸哀求。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看着他笑笑,然后伸手关上了门。 褚卫跟荀鹿鸣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一个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的男人,男人一见到他们,一脸意外地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二位,我真是荣幸之至。” 褚卫和荀鹿鸣都是一脸茫然,心说:大哥,你谁? 那男人掏出名片递给他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间酒店的总经理,鄙人姓谢,谢曌。” 褚卫跟荀鹿鸣各自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心思都放在陈奚奇身上,哪有闲工夫跟这个总经理胡扯,褚卫没什么耐心地说:“谢总你好,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挺好看但是腿不太长的小帅哥从这边过去?” “没有啊。”谢曌说谎说得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我刚从这边过来,一个人都没看到。” 荀鹿鸣皱了皱眉,但紧接着就拿出了平日里那副绅士模样,走过去跟谢曌握手说:“谢总您好,我是荀鹿鸣,剧组在这边拍摄,我过来探班,没想到能遇见您。” 褚卫看着他这样,没忍住,想翻白眼。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荀鹿鸣就是个人精,传说中的心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说千人千面,他荀鹿鸣一个人就能演出千面来,不是说跳舞出身的吗?怎么比演员还能演? 褚卫这边生闷气呢,荀鹿鸣跟那个谢总都已经寒暄上了。 谢曌说:“之前我妹妹就一直跟我说褚卫在我们酒店住着,没想到你们二位都在。” 荀鹿鸣回头看了看傻站在那里的褚卫,轻笑一声,然后听见谢曌说:“不知道你们二位稍后有没有安排,可以的话,我这边马上让人准备晚餐,就当是我聊表心意。” 褚卫怕了,他一想到要跟荀鹿鸣一起吃饭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不了吧,”褚卫总算开了口,客客气气地跟谢总说,“谢总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晚上我还有事。” “是啊谢总,”荀鹿鸣接着说,“褚卫这边有安排了,不如我们改日。” 谢曌点点头,三人互相看了看,还是荀鹿鸣先反应过来,对谢曌说:“那谢总您先忙着,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荀鹿鸣先一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喊褚卫:“你不走吗?” 褚卫不想跟他走,但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太排斥荀鹿鸣容易闹出事情来,只好乖乖跟着走,刚一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跟谢曌说:“谢总,这个......” 褚卫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 谢曌笑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谢了!”褚卫松了口气,心说,这一晚上可真是够热闹的。 褚卫跟荀鹿鸣走了,谢曌眼看着那俩人转了弯,然后敲了敲旁边整理间的门。 陈奚奇怂唧唧地开了个门缝:“他们走啦?” 谢曌眯眼看看他,推开门,挤了进去。 陈奚奇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刚刚听见了他们的聊天,知道这人是酒店总经理,还感慨了一番人家年轻有为青年才俊。 现在,这个青年才俊打量着他说:“你是陈奚奇?” 陈奚奇乖乖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前不久看过的一则社会新闻——酒店经理滥用私权闯入客房猥亵顾客。 他一时间头皮发麻,已经脑补出了自己被按在墙上这样那样的画面。 但他预想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谢曌也并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禽兽。 谢曌说:“太好了!果然是你!” 陈奚奇一脸茫然:“啊?” “请问你晚上有事吗?我能不能请你吃个饭?”谢曌眼里都是期待。 陈奚奇更懵了:“请我吃饭吗?” 然后,他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咕”叫了几声。 谢曌:“对,我妹是你的粉丝,今天是她生日,可能我这么做不太妥当,但是,能不能请你一起吃个饭?” 陈奚奇受宠若惊,他第一次听说自己也有粉丝。 他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儿不敢相信:“真的吗?你妹妹真的是我的粉丝吗?陈奚奇的粉丝?” 谢曌看着他这不自信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可爱,没忍住笑了笑,说:“你等一下。” 他掏出手机,找到跟妹妹的聊天记录,点开一张照片说:“你看这个是你吗?” “是我是我是我!”陈奚奇简直想哭,这是他前两天发过的一张自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拿着他的自拍认出了他,说明什么? 说明他真的有活粉,而且,他不是照骗。 “所以,晚上可以吗?”谢曌对他们明星的生活不太了解,觉得他们一个个都空中飞人似的,而且,似乎并不会跟粉丝吃饭。 结果,陈奚奇却说:“可以可以可以,你给我发个饭店地址,我过去找你们!” “这样吧,我先去处理点事情,二十分钟后我们在酒店大堂见,好不好?”谢曌问得小心翼翼,他突然觉得这个小明星怎么一点儿戒备心理都没有呢,万一他是坏人,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行的!”陈奚奇说,“你去忙,我这就到楼下去等你!” 陈奚奇跟谢曌约饭去了,褚卫跟荀鹿鸣又绕了一圈之后开始互相埋怨。 “你说你凑我那么近不是明摆着给他误会么!”褚卫站在电梯前的花瓶旁边,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塞到大花瓶里去。 “你不气我,我稀罕理你?”荀鹿鸣觉得也是奇了怪了,自己对谁都能心平气和,唯独对褚卫不。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大概还是自己爱陈奚奇爱得太深,没法对自己的情敌也维持风度。 “我说的有问题吗?”褚卫不服,“妖里妖气的,难关奚奇看不上你。” 荀鹿鸣觉得自己真是忍不了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然后对褚卫说:“你来。” “又干嘛?”褚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荀鹿鸣:“是男人你就跟我过来。” 褚卫跟着荀鹿鸣进了房间,他嫌弃地关上门说:“你该不会真是对我动了色心吧?我可警告......” 下一秒,刚刚还要警告别人的褚卫已经被荀鹿鸣直接摔到了地毯上。 虽然是地毯,虽然地毯软,但是,突然摔这么一下也是够疼的。 “操......你他妈有毛病吧?”褚卫捂着后脑勺,觉得眼花耳鸣。 荀鹿鸣趁机骑坐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说:“你不是不服吗?现在怎么样?只要哥哥想,我现在就能上了你。” “做你奶奶的美梦吧!”褚卫用力推开他,揉着脑袋说,“你粉丝知道你是这么个两面派吗?我可真是看错了你。” 荀鹿鸣站起来,垂眼看着他:“不好意思,他们还真不知道,毕竟我也是头一次遇见你这样的人。” “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打我还怪我啊?”褚卫站起来想反击,结果被荀鹿鸣躲开了,“要脸吗你?” “言语攻击我的时候,你要过脸吗?”荀鹿鸣说,“咱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谁也别说谁。” 褚卫心说:我骂你一句,你打我一拳,还是我亏了。 但他没再计较下去,因为在他心里,就算荀鹿鸣成功“放倒”了他,他还是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受。 身为一个攻,理应疼惜所有受,哪怕这个受,有点儿难搞,有点儿暴力,还有点儿自我定位错误。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褚卫还是觉得头疼,他琢磨着应该去检查一下,搞不好被摔出脑震荡了,如果是真的,他必须得让荀鹿鸣负责。 荀鹿鸣瞥了他一眼,坐在了沙发上。 褚卫看看他,越看越觉得这他妈就是个受,怎么那么想不开非要跟自己争陈奚奇。 但以防挨打,他决定不再招惹这家伙。 褚卫从荀鹿鸣房间出去了,出门的一瞬间他总觉得听见了快门声,可是四下看了一圈,没见着有人。 他猜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也可能是刚刚被荀鹿鸣那个狗男人摔得脑子坏掉了,他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给胡渔打电话:“你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做个脑部检查。” 胡渔:“妈耶,老大,你咋了?” “被人打了。” “谁啊?谁敢打你啊?” “......荀鹿鸣。” 第 5 章 褚卫没真的去检查脑子,因为他才刚回了自己的酒店房间,就听见胡渔说:“妈耶,哥,你又上热搜了。” 流量小生上热搜这简直是像吃饭一样寻常,褚卫嫌弃地看看胡渔:“上个热搜大惊小怪干什么?你以为你跟着的是一个三线小透明?” “不是!”胡渔凑过来,“你自己看呗。” 褚卫斜眼看看,几秒钟后说了句:“我操。” 褚卫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喜欢大惊小怪的人,所以,在最开始他看见自己跟荀鹿鸣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热搜的时候,没怎么在意,毕竟以前也常有,然而,当他看见那些娱乐营销号写的是“褚卫与荀鹿鸣或有合作”的时候,没忍住,爆了粗口。 更让他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的是,有两张照片现在传得沸沸扬扬,一张是他跟荀鹿鸣一起进了一个房间,第二张是他一个人出来。 “我觉得现在大家还都挺正能量的。”胡渔说,“爆料的都在说你们私下接触是可能有合作,都没人说你们有奸情。” “......你渴不渴?” “啊?不渴啊。” “那太可惜了,想冲一杯□□冰饮给你解解渴。” 胡渔闭了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你抓紧时间解决。”褚卫把手机丢还给胡渔,“把我手机给我。” 胡渔攥着自己的手机,怂唧唧地指了指褚卫的裤子口袋:“你的手机,在你自己那儿。” 胡渔跑了,去处理热搜了,褚卫自己坐在床上刷着微博查找这个所谓的“爆料”源头。 这种“源头”其实很好找,他没翻两下就找到了。 最开始,也就是他刚从荀鹿鸣房间出来没多大一会儿,估摸着还没走到自己房间呢,微博上一个叫“褚褚动荀”的人发了一条微博,文案是: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的两个哥哥!!!这是要有合作了吗???!!! 文案配图就是后来被各路营销号疯转的那两张。 褚卫右眼皮跳了跳,点进了那个“褚褚动荀”的微博。 不是营销号专门来搞他的爆料小号,博主是个女孩子,估计还在上学,微博大部分都是吃喝玩乐跟追星,而追的这个星,就是她微博id上的“褚”和“荀”。 褚卫。 荀鹿鸣。 褚卫觉得也真是有意思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同时喜欢他跟荀鹿鸣,他突然想起一个词儿“cp粉”,结果刷了刷,看了看,这姑娘还不是他俩的cp粉,而是坚定不移的女友粉。 所以这么一解释也就说得通为什么她拍到这俩人在一起不喊“褚荀是真的”“褚荀认识了”而是喊“合作合作,要合作了吗”。 微博里显示这个女生几天前就住在这里了,遇见他们纯属意外,拍到他们也纯属意外,当然,这是该女生自己在微博做的解释,是不是真的“纯属意外”而她又为什么在拍了第一张之后没有离开在那里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拍到褚卫离开才发了微博,这其中的原因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褚卫倒是不操心热搜的事儿,反正也不是什么□□,虽然胡渔时不时脑子仿佛脱线,可办事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交给他去处理,褚卫完全放心。 于是,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刷起那个女生的微博,每当看见那个女生转自己的微博叫老公的时候就满意地笑笑,看到那个女生对着荀鹿鸣的照片花痴的时候就疯狂翻白眼。 褚卫这边是这样,荀鹿鸣那头也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你怎么跑那儿去了?” 荀鹿鸣的经纪人是个在圈里很有地位的大姐,当年荀鹿鸣刚参加完艺考就被她签了下来,算是她一路带起来的,对于她来说,荀鹿鸣就是自己打造的一件艺术品,她非常珍视。 “榕姐,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邵一榕每次一听见荀鹿鸣这么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说话就有火也发不出来,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了,这孩子最知道怎么拿捏她。 “是不是奔着那个陈奚奇去的?”邵一榕问。 荀鹿鸣笑笑:“这边环境还不错。” 邵一榕:“你少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想恋爱可以,但是低调!” 荀鹿鸣挺感激邵一榕的,这么多年把他捧起来不容易,什么好资源都给他,也没过多约束他,只要他还能给她、给公司赚钱,大事小事都好商量。 “这次纯属意外。” “是挺意外的,我没想到跟你一起被拍的不是陈奚奇而是褚卫。”邵一榕说,“不过也对,要是你边上站的是陈奚奇,人家只会以为那是你新来的助理。” “哎,榕姐,话也不能这么说,奚奇长得还是挺有明星相的。” “行了,我可没心思听你在那儿夸你的心上人,热搜那边我观察了一下,对方团队已经在处理了,”邵一榕说,“今天这事儿挺有意思,我还以为你们两家粉丝不得掐个你死我活,结果只是各自澄清让大家不要相信谣传。” “有人引导风向呗。”荀鹿鸣也觉得够奇怪,就好像这事儿是谁在试水一样,可他又想不到是谁。 “不管那么多了,今天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但你还是赶紧回来,别在外面瞎胡闹。”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荀鹿鸣也坐下刷起了微博,看了一圈之后,最后去“好困好困的陈奚奇”微博下面留了个言:哥哥爱你,么么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今日热搜的□□陈奚奇先生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逃跑”引发了这么热闹的一件事儿,因为他当时正坐在谢曌的车上,满怀欣喜地准备去见自己的粉丝。 谢曌让陈奚奇等着的那二十分钟里,履行承诺去处理了所有有关褚卫、荀鹿鸣的监控录像,他也理所当然地观看完了这三人今晚“你追我赶”的“情景喜剧”。 谢曌觉得挺有意思的,他没想到陈奚奇这么个没名没姓的小演员竟然被那两个大明星如此紧张地对待,因为监控听不到声音,所以,尽管他看到了褚卫跟荀鹿鸣一开始剑拔弩张却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也不太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跑出来追陈奚奇。 只是他可以肯定,陈奚奇对那两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谢曌作为一个被他妹强行拉着一起看了很多耽美小说的成熟男人,第一时间为他们想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剧情——陈奚奇撞破了那两人的基情,褚荀二人为了堵住他的嘴,所以紧张地追了出来。 一个不知名小演员竟然就这样成了大明星的眼中钉,谢曌再看到陈奚奇的时候,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怜爱之情。 陈奚奇一直被公司放养,他出来吃饭也没人管,一坐上谢曌他就开始打腹稿,想着等会儿见了粉丝要说点儿什么。 “我妹妹知道今天你会过去,特别开心。”谢曌笑着看了看他,“这是第一次有除了家人以外的人给她过生日。” “真的吗?”陈奚奇笑得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哎呀!我是不是应该给她准备个生日礼物?” 他转头看向窗外:“这附近有商场吗?能等我一下吗?” “没关系,”谢曌说,“你能去就是她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不行,那多没礼貌啊。”陈奚奇捏捏自己的手指头,“第一次见面,又是她生日,礼物是一定要的啊!” 谢曌想了想,在一个路口转向了右边。 街边有一家小礼品店,两个人一起下了车。 “谢总,你妹妹喜欢什么啊?”陈奚奇看着架子上一个一人高的皮卡丘,他走过去,抓住皮卡丘的尾巴说,“她喜欢这个吗?皮卡丘好可爱啊!” 谢曌看着站在巨大的皮卡丘旁边的陈奚奇,没忍住说了句:“它都能把你装进去。” 陈奚奇嘿嘿笑了笑:“是啊,我没有这么胖。” “我妹妹不太喜欢玩偶。”谢曌走到一个货架前,看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球说,“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东西。” 陈奚奇也走了过去:“哎,我小时候玩儿的,打开开关可以下雪。” 谢曌看着水晶球笑了:“小时候妹妹也有一个,后来被我弄坏了,因为这个,她跟我冷战了三个半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谢曌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奚奇觉得特别可爱。 他伸手把那个水晶球拿了下来,扭头对店员说:“姐姐,我要这个啦!” 从礼品店出来的时候,陈奚奇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纸袋,纸袋里面装着的是包装精美的水晶球。 他先上了车,谢曌敲了敲车窗,对他说:“你等我一下。” 陈奚奇愣愣地“哎”了一声,然后眼睁睁看着谢曌又走回了礼品店。 等到谢曌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几乎把人都挡住了的皮卡丘,他打开后排的车门,将皮卡丘塞了进去。 “你不是说你妹妹不喜欢玩偶吗?”陈奚奇看着那个大皮卡丘眼睛都发了光。 谢曌回到了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这是送给你的啊。” 第 6 章 陈奚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没想到谢瞾竟然把这个皮卡丘买给了他,而且,他满脑子疑惑:谢总是怎么知道我想要的? 谢总是怎么知道的,陈奚奇不清楚,可是他清楚的是,他的确刚刚一进去就被这个皮卡丘给吸引了。 “喜欢吗?”谢瞾问话的时候嘴角挂着笑。 陈奚奇这会儿已经小脸儿涨得通红,他又激动又害羞,但使劲儿揉了揉鼻子,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理智。 从小到大陈奚奇的父母都教育他不可以随便收别人的礼物,哪怕是无奈之下收了,以后也一定想办法把人情还回去。 这种观念说不上是对是错,但是陈奚奇一直都招办着,也正是因为这样,之前褚卫和荀鹿鸣那两个“祖宗”送他的东西,除了吃的以外,其他的他被迫收下后连动都没有动过,因为他知道那俩人送的礼物都是他轻易还不起的。 这个皮卡丘也不便宜,但是陈奚奇想着,要不下次,请谢总吃个饭好了,他实在是太想要这个几乎可以把他套起来的玩偶了。 “谢总……”陈奚奇小心翼翼地偷看他,“您怎么想到要送我这个啊?” 谢瞾笑得开心:“你刚才一进去眼神就没离开过它,我猜想,你应该很喜欢。” “可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随便收您的礼物呢?”陈奚奇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婊婊的,明明很想要,还非要表演一出欲拒还迎。 “你才不是无功不受禄,”谢瞾说,“你拍戏这么辛苦,大晚上还被我拉来陪我妹妹过生日,别说一个玩偶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得满足啊。” 陈奚奇又害羞了,抿着嘴忍着笑意说:“举手之劳嘛,而且,我能有粉丝,这是对我最好的奖励了。” 谢瞾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那么努力,以后一定会火的。” 谢瞾家住的地方离酒店有些距离,开车用了五十多分钟才到,等他停车的时候,发现陈奚奇正好奇地看着外面。 “怎么了?”谢瞾问,“以前来过?” “不是,我是觉得,您家这边环境真好啊!”陈奚奇是四线小城市出来的,在一线城市上学,毕业后虽然没闯出个什么名堂来,但是拍戏也去了不少地方,这次拍《回首又见你》来到这座著名的海滨城市,一直都没有时间逛逛,他之前听人说,城市最南边就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滨江小区,那个小区的景色比这座城市旅游景点的景色还美。 他之前还想着说等拍完戏找机会溜出来看看,没想到,不用他自己往外溜了,谢瞾带着他来了。 谢瞾说:“要不我先带你走走?” “别了,”陈奚奇非常懂事儿,“你妹妹是不是等着我们呢?不能让寿星等太久,我们快走吧。” 陈奚奇拎着他给谢瞾妹妹准备的礼物先下了车,谢瞾笑意盈盈地跟着他到了门口。 开门的时候,陈奚奇紧张得不行,就好像不是他来见粉丝,而是他来见偶像。 “潇潇,我们回来了。”谢瞾进门之后,找了双拖鞋给陈奚奇,然后带着人往里面走。 陈奚奇换好了鞋,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他突然觉得,谢瞾长得这么帅,那他妹妹也一定是个大美女,陈奚奇这些日子被两个男人追,每天都要解释好几遍自己喜欢大胸长腿的漂亮姐姐,现在,真的要见到漂亮姐姐了,他开始害羞得头顶冒烟了。 爱情的宠儿陈奚奇在那边给美女过生日,而对他苦苦追求的褚卫跟荀鹿鸣非常不凑巧地又狭路相逢了。 一个多小时前两个人才刚刚上过热搜,半个多小时前两人的工作室才刚刚分别发布声明澄清二人只是朋友关系,荀鹿鸣此番前往属于私人行程,暂时没有合作邀约。 这事儿才刚翻篇儿,或者说只是在官方这里翻篇儿了,粉丝们还在疯狂猜测二人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更有人开始搞转发抽奖,奖品层出不穷,并且设定抽奖日期为褚卫跟荀鹿鸣合作的那天。 巧的是,因为这事儿,褚卫的老板跟荀鹿鸣的经纪人都从中看到了新的噱头,以前他们俩相当于“王不见王”,总是拿来做比较,所有人都在说,如果他们俩接同一部片子,那么肯定争番位争到头破血流,毕竟这俩鲜肉中的顶级流量都是不可能给对方做配的。 正是因为这样,之前那些剧组就算想,也不敢真的提出来让他们一起演一部片子,可经过今晚这么一闹,不少人发现,这两人凑在一起,别管什么剧本,一准儿爆。 胡渔找褚卫谈了谈,十分隐晦地提出了或许以后真的可以合作的想法,然后胡渔被褚卫拎着衣领丢出了房间。 邵一榕也给荀鹿鸣打了电话,对他说:“刚巧金导手里有一个剧本,双男主,这两天我去给你谈一谈。” 荀鹿鸣一点儿都不想让邵一榕去给自己谈,但他榕姐决定的事儿,很少有他阻止得了的,荀鹿鸣是个非常现实的人,白费力气的事从来不做,于是,便也不劝了,他想着,反正褚卫那边肯定不会接,所以这事儿,没谱。 他跟邵一榕打完电话原本打算睡觉,可是躺下后翻来覆去也没个睡意。 荀鹿鸣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竟然飘起了雨,他心血来潮,换了衣服下了楼。 楼下的前台,留50元押金就能借一把伞。 但是,荀鹿鸣浑身上下也凑不出50块钱现金来。 他问前台:“不好意思,能不能我转账给您,您帮我留个押金?” “先生,实在抱歉,”前台姑娘看着荀鹿鸣,红着脸说,“我们有规定,不行的。” 荀鹿鸣很想骂一句“这他妈是什么狗屁规定”,但这种粗鲁的话显然不适合他的人设,于是只好叹气摇头,准备回房间。 “荀先生需要现金?”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荀鹿鸣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 褚卫走过来,从口袋里面拿了一张粉红色的钞票:“两把伞,我一把,另一把就送给荀先生用咯。” 褚卫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幼稚,可是他就是喜欢干这种事儿,在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上,□□他的对手。 不管他的对手是不是觉得自己被□□了,反正他觉得是这样。 前台姑娘看着他俩,眼睛提溜转,她拿了两把伞递给褚卫,又把盖了章的收据交给了他。 “来吧,小哥哥,”褚卫翘着嘴角笑着看荀鹿鸣,“我好心好意借你雨伞,你该不会不用吧?” 褚卫凑上前,小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要是转身就走,显得你很小气哎。” 荀鹿鸣退后半步,跟他保持了距离,他只用几秒钟就调整好了心态,拿出惯有的职业微笑,接过了褚卫手里的伞。 “谢谢。”荀鹿鸣的笑恰到好处,他们俩的互动看在前台姑娘眼里,格外有爱。 等到这俩人并肩往外面走去,前台姑娘已经抓过另一个前台激动地说:“完了,我有点儿想萌一下这对儿cp了怎么办?” 外面的雨下得不算太大,温度也并没有降下去多少。 但好在,一下雨,周围空气更新鲜了。 荀鹿鸣撑开伞,一个字都没有再跟褚卫多说,转身往左边走去,左边是一条柏油小路,一开始两侧是停车场,等走到深处,两侧就变成了又高又密的竹子。 荀鹿鸣慢慢悠悠地在这小路上散着步,他琢磨着陈奚奇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琢磨着下个星期要去录的那档综艺节目,琢磨着万一有一天他真要跟褚卫合作得怎么办。 小路上除了他以外一个人都没有,雨点打在伞面上,显得孤独又寂静。 荀鹿鸣是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平时总是被一群又一群人围着,他倒不是觉得不好,毕竟,这是他的工作,只是,工作久了,他也会累。 荀鹿鸣很少会跟人吐露心事,再苦再累的时候也不会吭声,只是觉得实在扛不住了,就躲起来一个人调整一下,他不会给自己太多空白的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半天。休息过后,整装待发,重新上阵,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他把所有情绪都压在了心底里,之所以会喜欢上陈奚奇,无非是被对方身上那种表里如一的感觉吸引了。 陈奚奇不会伪装自己,不像他这样整天戴着面具。 虚伪的人,对真诚的人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渴望。 “……这算什么?” 荀鹿鸣撑着伞闷头往前走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前方迎面走来的人,直到对方发出声音来。 他抬起头,不耐烦地看向对方:“我说,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 “我跟着你?”褚卫一脸不悦,指了指身后,“哥们儿,我从那边来的!” “……我管你从哪儿来的?”荀鹿鸣懒得理他,“别挡道,看见你就烦。” “说得好像我不烦你似的!” 情敌想见,分外眼红,俩人彼此冷嘲热讽了一番,错身各自继续前行。 有时候,你还真说不好人跟人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神奇定理或者缘分,总之,当荀鹿鸣回到酒店收起雨伞的时候,刚巧看见小跑着走进了旋转门的褚卫。 褚卫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怎么惊讶,他伸手说:“雨伞还我,我要去退押金了!” 第 7 章 荀鹿鸣其实不是没有反思过,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对褚卫态度这么恶劣,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树敌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他老早就听说褚卫家庭背景不一般,否则怎么可能学生时代就接了几部大戏,刚一脚迈出校园就已经红透半个娱乐圈? 荀鹿鸣是个很现实的人,理智告诉他,哪怕心里再不痛快,表面上也应该对褚卫客气一点。 然而,理智归理智,人不可能24小时都受理智的控制,荀鹿鸣算是发现了,自己一见着褚卫就不理智,这大概是个魔咒。 也大概,是因为,他太爱陈奚奇了。 荀鹿鸣是这么对自己解释的。 他把刚收起来的、还在滴水的雨伞往褚卫手里一塞…… “你有毛病吧!这都是水!” 荀鹿鸣看了一眼被甩了一身水的褚卫,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抱歉”,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是你要的。” “我要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不好意思,对你我温柔不起来。” 这会儿胡渔刚下来,听着这俩人的对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反复咂摸了几遍,他的心变成了黄色。 “正好你来了,”褚卫把伞递给胡渔,“去退押金。” 他咬牙切齿地说:“记得,以后,对于某些人,不值得我们浪费自己的好心。” 说完,他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荀鹿鸣。 荀鹿鸣跟他对视一下,冲着胡渔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麻烦你了,谢谢。” 他留下这句话就往电梯方向走,褚卫气得不行:“我借你的伞,你跟他道什么谢?” 胡渔在旁边嘿嘿笑着说:“哥,你俩还挺有意思哈。” “……你什么眼神儿?我跟他,你怎么看出有意思的?” “啊?”胡渔觉得自己闻到了□□味儿,而□□本体就是他褚卫哥,“我去还伞!拜拜!” “拜你个头!”褚卫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懒得再管胡渔,准备回房间睡一觉,这一个晚上折腾的,简直比拍戏还累。 就是从那天开始,娱乐圈直接之谜“褚卫跟荀鹿鸣认识吗”终于有了答案,也是从那天开始,这俩人一见着对方就开始互相挤兑,挤兑到后来,他们都忘了看不上对方的原因是什么了。 胡渔问褚卫:“哥,你咋就那么看不上荀鹿鸣呢?” 褚卫:“看不上他还需要理由吗?” 助理问荀鹿鸣:“鸣哥,你为啥老挤兑褚卫啊?” 荀鹿鸣:“我挤兑他还需要理由?” 总之,这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迷失了。 那天晚上,褚卫和荀鹿鸣战火滔天,但他们心尖尖上的陈奚奇却岁月静好。 陈奚奇跟着谢瞾到了家,偷偷在心里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房子这么大,他蹑手蹑脚地跟着谢瞾进去,然后就看见了,坐在阳台画板后面的谢瞾的妹妹谢潇。 陈奚奇发誓,从他进入电影学院到“浸淫娱乐圈”,美女真的见过不少,让他心神荡漾的小姐姐也不在少数,可是,这么多漂亮姑娘里面,从来没有一个让他觉得如此惊艳。 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肩上围着一个披肩,长发在脑后松松垮垮地挽起,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拿着水彩盘,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温柔。 谢潇跟谢瞾长得很像,陈奚奇回头看了一眼,估摸着谢瞾戴个假发可以以假乱真他妹妹。 “不是说今晚不画了?”谢瞾走过去,同时帮着谢潇放好画具,推着她的轮椅,把人推到了客厅来。 “真的假的啊?”谢潇笑起来有一对儿深深的酒窝,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害了羞似的捂住嘴,回头看着她哥哥,“哥?” 谢瞾看着妹妹,疼爱地拍了拍她的头,对陈奚奇说:“这就是我妹妹,谢潇,你的忠实粉丝。” 陈奚奇这会儿心里五味陈杂,见到漂亮小姐姐他开心得不行,漂亮小姐姐又是他的粉丝,这事儿能让他快乐到升天,但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的嫉妒,这么漂亮的美人竟然坐着轮椅。 “你好,我是陈奚奇。”陈奚奇特别紧张,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进行自我介绍,可是到了这会儿就只挤出一句,“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谢潇忍不住笑。 “啊啊啊,生日快乐!”陈奚奇脸通红,把拎了一道的礼物递了过去,“这是送给你的。” “竟然还准备了礼物?”谢潇笑得弯了眼睛,微微侧身拍了拍她哥的手臂说,“快去快去,拿支笔过来!” 谢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把笔递给妹妹,又看着妹妹把那支笔给了陈奚奇:“来都来了,签个名吧!” 在陈奚奇拿着那支笔在送给谢潇的礼物袋上签了名字和祝福之后,他终于有了“我真的有在被人喜欢着”的实感。 被粉丝喜欢,这感觉,比被褚卫跟荀鹿鸣喜欢,爽多了。 荀鹿鸣没有在那边久留,原本也只是打算看看陈奚奇,邀人共进晚餐顺便要是能拐上床就更好了,结果,出了一堆意外,直到第二天他要离开的时候也没再见到陈奚奇。 褚卫一大早就开工了,上午没有陈奚奇的戏份,睡眠不足的褚卫又是羡慕又是惦记。 一场戏拍完,褚卫把胡渔招来:“你给我打听打听,那谁这会儿干嘛呢。” “他走啦!”胡渔说,“上午十点半的飞机,我今天早上遇见他助理了呢?” “走了?”褚卫满脑子问号,“他去哪儿?他哪儿来的助理?谁给他配的啊?” “你说什么呢啊?他助理陪他来的啊!” 褚卫觉得不对,斜眼看胡渔:“你说的谁啊?” “荀鹿鸣啊!”胡渔一脸理所当然,“你问的不是他吗?” 褚卫炸了:“我问他干什么啊?我管他去哪儿呢?我问的是陈奚奇!” 胡渔眼皮又跳了跳:“哥,小点声儿,你在片场这么照顾陈奚奇大家已经开始私底下传谣言了。” “嗯?传什么?”褚卫竟然有点儿兴奋,“传我包养了他?” “……那倒不是,他们传陈奚奇抱你大腿。”胡渔说,“你对他偏心太明显了啦。” “我倒是希望他抱我。”褚卫摇摇头叹叹气,“我抱他也行,可他不让啊。”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都要有画面感了。” “我劝你去学画画,把这些画面都给我落实到纸上。”褚卫一拍胡渔的肩膀,“对了,别扯那没用的,陈奚奇干嘛呢?” “他昨晚没回来。”胡渔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我跟他的经纪人、荀鹿鸣的助理、副导演打麻将,他经纪人说昨天陈奚奇给他打电话说有人请自己吃饭,然后挺晚了,他给经纪人发了个信息,说朋友晚上留宿,今天再回来。” “……他在这儿有什么朋友?”褚卫觉得事情不妙,“他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你想太多了。”胡渔说,“请他吃饭的是谁,你知道吗?” “我连他出去跟别人鬼混都不知道,上哪儿知道是谁去?”褚卫突然站起来,“不行,夜不归宿,这事儿不简单。” 他转头看胡渔:“说,是谁。是不是荀鹿鸣那个狗男人?” “显然不是,”胡渔说,“是酒店总经理,谢瞾啦!” 荀鹿鸣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因为他助理的小说更新了。 是什么小说呢? 是在荀鹿鸣威逼利诱下下的他跟陈奚奇的同人文,而且还是尺度很大的那种。 荀鹿鸣这个助理最让他满意的就是戏剧文学专业出身,别的不行,但写小说有一手,该狗血的地方够狗血,该温情的地方够温情,该那个那个的时候又丝毫不吝啬笔墨去做超详尽的描写。 荀鹿鸣不止一次问他:“你写这个这么有经验,平时在外面,没少跟男人鬼混吧?” 他助理说:“鸣哥,你这是在肯定我的艺术创作吗?” 荀鹿鸣对他给予了相当的肯定,并且要求他,至少每隔三次更新就要来一发羞羞的内容。 有时候他看完助理写的只能给他一个人看的小说之后也会觉得内心无比空虚,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悲。 他,荀鹿鸣,娱乐圈顶级流量小生,竟然对一个没有姓名的小演员求而不得,只能按着助理的头给自己写小说来满足他。 人生真苦,苦得他怀疑人生。 三千字的更新,荀鹿鸣翻来覆去看了一宿,这会儿登了机,他准备好好睡一觉。 他这边才刚系好安全带,那边手机就响了。 像他们这些人,随身好几个手机。 有工作用的,有跟家人联系用的,还有跟朋友联系用的。 现在,正在唱歌的这部手机是他专门跟家人联系的,只是,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荀鹿鸣的心突然悬起来,生怕是家里人出了什么事儿,他迅速接起,然后听见电话那边,一个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的声音说:“我跟你讲,出事了,陈奚奇昨天晚上跟别的男人走了,一晚上没回来!” 第 8 章 荀鹿鸣觉得自己仿佛听见耳边想起了滚滚雷声,要知道,他追求陈奚奇这么久,对方每次跟他单独吃个饭都一脸苦瓜相,更别说跟他独处一整晚了。 现在,他被告知,陈奚奇背着他跟别的男人走了一晚上,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被绿了。 虽然,他在陈奚奇那里始终还没有个名分,但在他心里,那人迟早都是自己的。 荀鹿鸣这种人,向来自我感觉极好,毕竟从小到大都长得帅成绩好,无论是当年学舞蹈还是现在拍戏,只要他想做的,都会走到最拔尖的位置上。 众星捧月般长大,多少人对他求而不得,他却在这儿为一个不知名小演员黯然神伤,荀鹿鸣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道好轮回。 他心塞了好一会儿,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怎么办?我听说他是跟谢瞾走了,你还记得谢瞾吗?那个酒店经理,我猜,咱们俩昨天就是被他给骗了!” “咱们俩?”荀鹿鸣这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贵姓?” “……我是褚卫啊!”褚卫现在仿佛一只喷火龙,眼看着就要到他拍戏了,陈奚奇这边的事情还没个消息呢,“你在哪儿呢?我走不开,要不就去抓他们了。” “捉奸啊?”荀鹿鸣不耐烦地说,“你凭什么去啊?要去也得是我去。” “得了吧你,别说得好像你对他多重要似的,”褚卫毫不留情地扎了荀鹿鸣的心,“你在奚奇那儿,也是查无此人!” “褚卫,你打电话来就是给我添堵的是吗?”荀鹿鸣觉得他成功了,因为自己真的快要气死了。 陈奚奇气人,褚卫比他更气人。 “你没别的事儿我要挂电话了。”荀鹿鸣现在有点儿急,现在距离航班起飞没多久了,眼看着舱门即将关闭,他这会儿被告知陈奚奇“出轨”了,现在下飞机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这次到这边来已经上了一次头条,粉丝和媒体都知道了他今天离开,刚刚在机场,不少人围着他拍照,要是这会儿他再回去,一准儿又引起无端猜测,他是走不了了,只能另辟蹊径想别的办法,让他在落地的时候就能拿到所有陈奚奇昨晚动向的资料。 而褚卫之所以找到荀鹿鸣也是因为自己没时间了:“我马上要继续拍戏,你是不是也走不开?” “除非我想上新闻。”荀鹿鸣说,“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 “我们合作吧。”褚卫说,“你那个助理不是挺机灵的,我让胡渔去接他。” 俗话说得好,朋友不是永恒的,敌人也一样。 一对儿情敌,当他们的世界里出现另一个强劲的对手时,这两人自然会结成短暂的联盟,一致对外,至于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等到解决了那个之后再说。 褚卫跟荀鹿鸣都是聪明人,非常默契地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而且,他们都觉得,先合作才是对的,毕竟他们俩追了陈奚奇这么久,连个小手都没摸到,可是那个谢瞾一出现俩人就过夜了。 这绝对不能忍。 在他们眼里,彼此已经不是最强大的敌人,首先要灭了的是谢瞾。 挂了电话,荀鹿鸣一把抓起旁边的助理:“汤原,哥需要你。” “啊?”汤原本来想睡觉,手机都提前关机了。 就在这个时候,飞机广播响了,提醒各位旅客,舱门即将关闭。 荀鹿鸣来不及解释了,直接拉着懵懵的汤原到了舱门口,舱门还没关闭,空姐看着他们露出十分职业的微笑。 荀鹿鸣把人往外一推,对他说:“汤原,这趟就辛苦你了,哥在那边的机场等着你,拿完东西就赶快坐下一趟航班回来,以后别再这么丢三落四了。” 就这样,一脸茫然的汤原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荀鹿鸣跟他挥手:“快去快去。” 荀鹿鸣指了指手机:“把手机开机。” 汤原愣愣地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 胡渔接上汤原的时候,先是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然后问他:“你被他丢出来的一瞬间想的是什么?” “又能拿红包了。”汤原其实不太想说这都是寻常操作,跟着荀鹿鸣,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要让你去做什么。 “我有件事儿倒是挺好奇的。”汤原看着胡渔说,“你不是经纪人么?怎么天天跟着褚卫哥,看着跟我这个助理没什么区别。” “别说了,惨啊,”胡渔哀嚎一声,“助理吧,我们都换了十好几个了,没一个跟他合拍的,更何况,就他这点事儿,多一人知道多一份危险,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哦也对。”汤原咬了一口胡渔给他带来的包子,“难怪这几年我不管办了什么蠢事鸣哥都不会辞退我。” 汤原说得倒是没错,他知道关于荀鹿鸣太多秘密了,一旦炒了他,这就是颗□□,不如一直放在身边,好吃好喝地留着,时不时再给点小奖赏,把人哄得乐呵呵的。 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就是,换个人,未必能继续给荀鹿鸣写这么可口的小说。 “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儿啊?”汤原问。 胡渔看了眼地址:“陈奚奇的经纪人给我发了谢瞾家的地址,我们去接陈奚奇。” “啊?”汤原眨巴着眼睛,“他经纪人怎么知道的地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问的呗。”胡渔说,“下午陈奚奇有戏要拍,他经纪人说要去接他。” “哇,这个谢总这么渣的吗?留了人家一晚上,今天都不送回来的哦。”汤原哼哼一声,“陈奚奇真可怜。” “说的也是,我要是陈奚奇,肯定下次不跟他玩了。” 他们俩人,一路吐槽谢瞾是渣攻,一路怜惜不知道被□□成什么样的陈奚奇,经历了错过导航指引的路口,又好几次差点儿撞到别人之后,终于到了滨江那个小区大门口。 “你开车怎么这么不稳啊!”汤原抱怨,“我都要晕车了。” “我平时还是很稳的,”胡渔叹口气,“今天因为状态不佳。” “你怎么了?” “我在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陈奚奇真的跟谢瞾这个那个了,我把这个消息带回去,褚卫会直接弄死我这个无辜的可怜人。” “……”汤原扁了扁嘴。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表达一下对我的同情也行啊。” 汤原持续扁嘴:“实不相瞒,我担心的事,跟你一样啊。” 褚卫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陈奚奇的事无法入戏拍不好这一场,没想到,刚巧这场是他跟人打架的戏份,那火气,都不用演,分分钟入戏。 整个儿一场戏,一次ng都没有,导演满意得眉开眼笑。 “褚卫今天状态非常好!” 得到了导演表扬的褚卫并没有特别开心,他扫视一圈,发现胡渔正在一边吃玉米。 “哪儿来的玉米?” 胡渔擦擦嘴:“汤原给我买的。” “汤原是谁?”褚卫又看看周围,“陈奚奇呢?” “我给送去另一边的片场了。”胡渔说,“哥,你来,我偷偷给你说。” “……说。”褚卫跟着胡渔上了车,接过了坐在副驾驶座上那个有点儿眼熟的男生递过来的零食袋子,“等一下!你谁?” 汤原不太想跟褚卫接触,他忠心耿耿地崇敬着自己家鸣哥,自然知道了这人是他鸣哥的情敌,跟他鸣哥作对的人,不能忍。 但平时他鸣哥又教育他要与人为善、以德报怨,不管什么人,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褚卫哥你好,我是鸣哥的助理,我叫汤原。” 褚卫看看他,想起来了,因为手中的零食,道了个谢,顺口说了句:“什么馅儿的汤圆?我喜欢吃黑芝麻的。” “……哥,你不要闹了。”胡渔坐在驾驶座上说,“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嗯,走吧。” 当褚卫得知陈奚奇并没有跟谢瞾发展成那种不可描述的关系时,荀鹿鸣早已经下了飞机,知道了这件事。 当时飞机一落地,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收到了汤原的消息。 烫了个圆圆:报!陈奚奇跟谢瞾没有打炮一整晚!昨天晚上是谢瞾妹妹的生日,谢瞾妹妹是陈奚奇的粉丝!陈奚奇是去给自己大概唯一的活粉过生日的!报告完毕! 荀鹿鸣觉得这有点儿扯,且不说陈奚奇是不是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个活粉,为了给粉丝过生日,特意跑去人家里,还一整晚没回来,这算什么事儿?他怀疑汤原被忽悠了。 于是给汤原打电话:“这不合理。” “嗯?怎么不合理?” 荀鹿鸣说:“首先,没有明星会真的去给粉丝过生日,哪有这么闲的明星?” “……开始陈奚奇就真的很闲啊。” 好有道理。 荀鹿鸣继续说:“其次,谢瞾的妹妹怎么也是个富家小姐,就算追星也应该追我这种流量,她怎么可能看得上的陈奚奇?” “……可是鸣哥,你也看上陈奚奇了。” 无法反驳。 荀鹿鸣接着说:“另外,你给我讲讲陈奚奇是怎么答应过去给谢瞾妹妹过生日的?” “他说,谢瞾就告诉他他妹妹是他粉丝,想晚上一起吃饭,然后陈奚奇就让人载着走了哎。” “这就更不可能了。”荀鹿鸣说,“没有人会这么蠢这么没有防备心,陈奚奇这么轻易就跟人走了,不怕被人这样那样了?” “鸣哥,你是觉得陈奚奇蠢吗?” “我是觉得信了他的话的你很蠢。” “不是哎,”汤原说,“我还见到谢瞾的妹妹了呢,他妹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他妹妹挺好看的......” 荀鹿鸣被气死了:“人家是一起串通好了的呗!你怎么这么蠢!” 总之,汤原汇报的一切,荀鹿鸣强行反驳,就是觉得不可能。 而褚卫在听完胡渔的讲述之后,说了句:“谢瞾,可真是个高手啊!” 第 9 章 褚卫到了酒店,越想越焦虑。 要知道,不管是谁,自己追了好久的小可爱眼看着就要被别人泡去了,都会无比焦虑,而且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以说是相当丢人了。 自己一个当红流量小生,被一个普通的酒店总经理抢了人,怕是要滑天下之大稽了。 另一边的荀鹿鸣也没好到哪里去,纠结来纠结去,还是主动给褚卫打了电话。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应对?”荀鹿鸣问。 褚卫心说,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智商高么,怎么这会儿问起我来了? “奚奇说昨天晚上两人只是给谢瞾妹妹过个生日,但是,你想,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他会实话告诉我们吗?” 褚卫听完荀鹿鸣的话,嗤笑一声说:“哦呦,奚奇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纯洁的白莲花,我不放心的是那个谢瞾。”荀鹿鸣说,“那个人你也见过,整个儿一八面玲珑的老狐狸,奚奇到他手里,还不得被玩儿死?” “……你就不能盼着他好,”褚卫听不下去了,“还有啊,你能不能别用白莲花形容我们家奚奇?你是在说他婊吗?” “闭嘴吧你,”荀鹿鸣焦虑地在家里转了好几圈,对着电话说,“我倒是有个方法能让那个谢瞾离奚奇远点。” “什么?” “褚卫,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爱奚奇?” 褚卫琢磨了一下,觉得荀鹿鸣这家伙肯定在打什么馊主意:“那是。” 荀鹿鸣轻咳了一声,对他说:“你去追谢瞾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追谢瞾。”荀鹿鸣一本正经地劝他,“你看现在的形势,我们从谢瞾这里作为切入口才是见效最快的。” “荀鹿鸣,”褚卫笑着说,“那你呢?” “我?你就不用管我了。” 褚卫:“我是不用管你啊,我去勾搭谢瞾,在那边儿跟那个老狐狸过招,你趁机收了陈奚奇,是这么个意思吧?全世界还真就只有你聪明。” 荀鹿鸣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那点儿心思:“问题是,这事儿只有你做合适。” “为什么?”褚卫心里嘀咕:明明你更像个狐狸精。 荀鹿鸣:“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现在就住在谢瞾的酒店里,我呢?我离得那么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得好听,我看你就算住在谢瞾家隔壁你也不会做!”褚卫不悦地说,“算了,我看出来了,指望不上你,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到挺对,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现在不仅仅是住在谢瞾的酒店,我还住在陈奚奇旁边。” 褚卫嘿嘿一笑说:“荀先生,不好意思啦,我要先得一下月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荀鹿鸣没忍住,在那边骂了句脏话。 褚卫晚上还有一场戏,下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想着陈奚奇那边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准备自己开工前先跟对方见上一面。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儿,他得亲口问问去。 自己种了这么久的白菜,突然被别人家的猪拱了,褚卫实在意难平。 他收拾完毕,叫来胡渔,问:“陈奚奇呢?回来没有?” “啊?”胡渔眼皮跳了跳,“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他今天最后一场戏,杀青了,走了啊。” 这一刻,褚卫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突然理解了什么叫“错过”。 “他走哪儿去了?”褚卫瞬间觉得头疼,“他杀青走了怎么都不来跟我说一声?” “他说他不想打扰你。”胡渔看着褚卫要发火,后退半步,“他跟汤原一起走的。” “谁?” “汤原,”胡渔说,“荀鹿鸣的助理。” 褚卫头更疼了,他几分钟前才扬言自己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会儿人就跟着荀鹿鸣的助理走了,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咱还是快走吧,”胡渔戳戳褚卫的胳膊,“这个时间堵车,咱们去片场得好一阵呢。” 去片场的一路上褚卫都在脑补一个画面——荀鹿鸣亲自去接陈奚奇,顺便嘲讽自己是废物。 他觉得,很气。 荀鹿鸣并没有像褚卫想的那样亲自去接陈奚奇,毕竟,他没那么闲,而且他要是再出现在机场,难保不会引起注意。 毕竟现在这些粉丝、媒体,随随便便就能查到明星们的航班,他不凑巧赶上别人去机场,顺手被拍到,估计就又是热搜预定了。 哪怕他再想见陈奚奇,也不至于那么冲动给自己找麻烦。 汤原上飞机前给他打了电话,二人愉快地交换了一下信息,荀鹿鸣这边就开始准备晚上的一个采访。 汤原不在,有些事儿就得经纪人跟着忙活。 邵一榕说他:“我看你要不换个目标吧。” “什么?”荀鹿鸣跟着她往楼下走,“什么目标?” “那个小演员啊!”邵一榕一直都搞不太懂她家这个大明星怎么就对那个小演员死心塌地的,这么长时间了,追追不上,睡睡不着,图什么? 邵一榕说:“我真没看出他哪儿好来,长得也就那样,圈子里一抓一大把,没背景、没名气,除了看着乖点儿,还有什么?” 荀鹿鸣笑了笑说:“榕姐,感情这种事儿就是这样的,不一定非要那人哪里好我才喜欢他,就是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邵一榕是真的好奇,“直男的感觉?” “……榕姐,咱能不扎心吗?” 荀鹿鸣晚上的通告是个访谈节目,台本在之前都已经大致了解过,邵一榕那边把所有问题都筛选了一遍,删减了一番,又加了些新的问题。 “等会儿汤原就过来,”邵一榕说,“晚上他送你回去。” “你又要提前走啊?”荀鹿鸣在化妆间,一边上妆一边看了眼今天要回答的问题。 “晚上有事儿,你就别管了。”邵一榕把流程单给他,“明天有两个剧本我拿给你看看,我觉得你会喜欢。” 访谈节目每个艺人都没少参加,甚至同一节目翻来覆去地邀请,流程大致一样,聊天内容也没什么新意。 荀鹿鸣觉得这种节目特别无聊,还不如让他去参加几个好玩儿的综艺,但是最近赶上新片要上映,适当的宣传是必须的。 这次的访谈主要是围绕他的新电影,纯商业片,冲着赚钱去的,法律题材,他在里面演一个正直不阿的律师。 访谈开始,一切都进行得还算顺利,台下观众数量不算多,这档访谈节目每次都只是从网站会员中抽取几十人来现场,不过说是抽取,最后还不是被黄牛拿去把票价炒得极高。 荀鹿鸣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花几千上万的票来现场看他跟主持人聊天,后来明白了,这种访谈节目虽然播出的时候只有三十多分钟,但是录制过程却要至少两三个小时,他跟主持人所在的舞台与观众席离得很近,粉丝可以长时间近距离观看,而且,很多真正有意思的聊天内容往往在播出的时候被剪掉了,原因当然是——不能播。 访谈开始,荀鹿鸣发现这节目竟然换了主持人,之前他来过两次,是个挺有趣的女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个瘦瘦的年轻男孩,看起来初来乍到,经验不是很足,说话的时候还要不停看台本。 荀鹿鸣怎么也算是当红流量了,不过倒是没有一些大牌艺人的“大头症”,毕竟自己也是从新人时期过来的,谁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所以,哪怕这个主持人表现得相当不专业,他也非常有耐心地听着对方的提问,并认真回答。 节目最开始录制的时候,全场的气氛都有些低迷,荀鹿鸣觉得这样不行,如果一整期节目都这么录下去,效果绝对不会好。 于是他在自己回答完毕对方还在慌张地寻找下一道问题时,带着笑意说:“你是不是见着我有点儿紧张?” “啊?”主持人额头都渗出了汗,抬头看了一眼荀鹿鸣。 荀鹿鸣跟摄像大哥说:“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 他站了起来,对着观众席说:“刚刚主持人问到一个问题,就是我在这次拍戏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 “这种问题,”荀鹿鸣轻轻一笑,“每次不管是拍戏还是录节目之后,都会被问起,但说真的,绝大部分时候,我的答案都是——没有。” 观众笑了,他继续说:“可是这次不太一样。” 坐在观众席上看着他的粉丝们收敛了笑容,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讲:“这次我们剧组有个小场务,新人,刚来,自己要做什么都没人告诉他。有一天我刚巧遇见他,他在泡咖啡,一看见我,手一哆嗦,咖啡全洒了。” 荀鹿鸣耸耸肩:“我当时就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问:你是怕我还是我粉丝?” 他转过去对还非常拘谨的主持人说:“你该不会也是我粉丝吧?见到我有点儿激动?没事儿,我人特别随和,不用紧张,你一紧张,我也跟着紧张了。” “啊?”那个主持人坐在那里仰着头看他。 荀鹿鸣笑着说:“粉丝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让我的衣食父母紧张了,这事儿是我的错!” 第 10 章 因为荀鹿鸣的一番话,让节目现场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些,主持人也终于放松下来,节目开始顺利进行。 可是,主持人丢过来的问题让荀鹿鸣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录制之前,荀鹿鸣已经看过所有的问题,其中一些问题的回答邵一榕甚至都给他写好了,可是,到了录制中,竟然有不少问题根本就没有在之前沟通过。 荀鹿鸣觉得奇怪,尤其是主持人竟然问他:“前不久你主演的电影《回首又见你》刚刚杀青,紧接着你就去了剧版的片场探班,那能不能说一下,当时为什么会想去那边?探的是谁的班呢?” 荀鹿鸣看了一眼台下,邵一榕不在,只有背着超大双肩包的汤原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两人对视了一下之后,汤原又看了看手里的台本,然后皱着眉疯狂摇头。 荀鹿鸣笑了,估摸着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出道这么多年,各种奇葩事情没少见,荀鹿鸣倒是丝毫不慌张。 他淡定地回答说:“去探褚卫的班啊!” 说完,他还笑了笑,站在摄像机后面的汤原一个白眼差点儿翻死过去,他觉得今晚榕姐肯定要拉着他“谈心”了。 “所以说,您跟褚卫以前就认识?” “怎么说呢?神交。”荀鹿鸣说,“我们俩年龄相仿,又是同一年开始拍戏,这都好几年了,大家总喜欢把我们放在一起对比,说实话,人都不喜欢被对比,可是,如果你的对手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那么,在被对比的时候一方面为自己感到骄傲,一方面也会对对方产生好奇心。” “因为这个,你特意去了片场跟他见面?”主持人似乎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大概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这会儿倒是完全不紧张了。 “也不算是特意,”荀鹿鸣笑笑,“我家人有住在那边的,杀青之后我有两天休息时间,就回去看看,后来听说那个剧组在那边拍摄,顺便就过去看一看。” 他说完,还补了一句:“毕竟这两年我电影拍得多,像拍电视剧拉这么长战线的经历越来越少了,去走动一下,感受一下。” 他这话是说给褚卫听的,字字句句都带着嘲讽。 他知道,这节目一播出,只要这段没有被剪掉,俩人一准儿又要一起上热搜,到时候,褚卫必然会挤兑他,说他自己上节目非要搞捆绑蹭热度,荀鹿鸣不能给对方先出击的机会,当然是要掌握主动权。 “那见过面之后感觉怎么样?”主持人还在继续这一话题,“两人聊得来吗?大家可是都很期待你们的合作。” “我也很期待啊,”荀鹿鸣耐着性子回答,“我们都很希望以后可以有机会合作,只不过目前来看还没什么合适的剧本,但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嘛,大家耐心等,会有的。” 接下来的四十几分钟录制,主持人的问题全部都在围绕着荀鹿鸣跟褚卫的私交展开,台下的汤原急得不行,几次跟荀鹿鸣交换眼神,对方却让他稍安勿躁。 他抓着自己双肩包的带子在后面跺脚,他家鸣哥却回答得游刃有余,可是,他自己清楚,等会儿下了台,他家这个在外风度翩翩的大佬很可能会直接发飙。 别人不知道,他对荀鹿鸣跟褚卫的关系了如指掌啊,那可是情敌啊,抓着他鸣哥硬是聊了四十分钟情敌,这算什么啊? 汤原给邵一榕打电话求助,邵一榕说:“他爷爷的,节目组怎么回事儿?对好的流程沟通好的台本,不安计划来?当我们是什么?” “榕姐,鸣哥还不打算暂停录制……” “随他去吧,你在那儿等我,现在我就往回赶。”邵一榕气得不行,这么多年还没谁敢这么耍她,“等会儿录制要是结束了我还没到你们也别走,今儿我必须让他们负责人亲自来跟鹿鸣道歉!” 荀鹿鸣从来没录节目录得这么有意思过,最后结束的时候他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 “都问完了?” 那年轻的主持人翻了翻手里的台本:“嗯嗯,最后鹿鸣来跟所有支持你的粉丝们说一句话吧。” 荀鹿鸣忍着笑,转向镜头,温柔地说:“今天聊得很开心,很多平时没办法跟大家说的话,今天都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感谢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对我的支持,以后我也会一直以最好的状态和作品去回馈你们。另外,上次见面说迫不及待要跟我合作的褚卫,如果机会来了,你可不能反悔哦。” 汤原的头彻底炸了,他搞不懂他家鸣哥到底闹的哪一出,为什么主持人都不提褚卫了,他自己又把这个名字拎了出来。 汤原捂着自己的脸,想着:男人的心思你也不要猜。 节目总算录完,小主持人恭恭敬敬地冲荀鹿鸣鞠躬,不停地道谢。 荀鹿鸣看看他:“能不能把你的台本给我看看?” “啊?哦,好。”主持人双手递了过去。 汤原跑了过来,凑在荀鹿鸣旁边跟他一起看,嘴上还说:“榕姐说了,让我们等她。” 荀鹿鸣没理会他,而是问主持人:“这台本是别人给你的?还是你一直拿着这个?” “我一直拿着啊,”主持人说,“咱们档期定下来之后台本就发到我这边了。” 荀鹿鸣意味深长地看看他:“这期间没人告诉过你,台本有改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持人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突然紧张起来:“没有啊!怎么了?我是不是闯祸了?” 他才来台里没多久,这是第二次采访,上次是个小歌手,虽然在娱乐圈也能有名有姓,但跟荀鹿鸣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这次他特别紧张,却没想到,自己很可能捅了个大篓子。 “行,我知道了。”荀鹿鸣把台本还给了主持人,“没事儿,不是你的问题。” 他转向汤原:“榕姐说在哪儿等她?” “休息室。”汤原站直了身子。 荀鹿鸣抬脚往休息室走,汤原回头看着那个主持人,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到了休息室,荀鹿鸣没让其他人进,只留下一个汤原,然后自己亲自卸起妆来。 “我都吓死了!”汤原说,“你应该中间就暂停的,他们这样太过分了。” “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呢,等榕姐来吧。”荀鹿鸣擦了擦脸,对他说,“手机给我。” “哦。”汤原把充好电的手机递给了荀鹿鸣。 不出所料,荀鹿鸣的手机收到了不下五条信息,甚至还有一个微信好友申请。 那个并没有被他存下号码的人说: 是不是你安排奚奇跟你助理一起走的? 你是不是见着奚奇了? 你凭什么把人先带走啊? 你这种人太阴险了吧? 荀鹿鸣你敢不敢跟我公平竞争啊? 荀鹿鸣看完褚卫气急败坏的几条信息之后靠在椅背上笑得不行:“这人脑子怎么回事儿?我难道不是在公平竞争吗?” “鸣哥,我有个疑问。”汤原没管他的问话,还沉浸在刚刚的采访中。 “问。” 汤原说:“你是不是挺烦褚卫的?” “这事儿怎么说呢?不知道他在追陈奚奇的时候觉得还行,现在吧……”荀鹿鸣认真想了想,“倒也说不出他哪儿不好,可因为他是我情敌,所以烦他。” 汤原坚定地点点头:“嗯,我看出来了。” “你问这个干嘛?你喜欢他啊?”荀鹿鸣打量他一番,“警告你,不许爬墙。” “不是!”汤原解释说,“我就觉得奇怪啊,你明明都那么讨厌他了,刚刚那个主持人抓着你问奇怪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叫停还要忍着啊?这是你的专访哎!硬生生聊了四十多分钟褚卫!” “还好吧,”荀鹿鸣通过了褚卫的微信好友申请,还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去,“我故意的。” “故意?为什么?干嘛要给他炒热度嘛。” 荀鹿鸣坐好,喝了口水,含着笑看着气鼓鼓的汤原说:“问你啊,你觉得他会怎么看我?” 汤原一愣,努力措辞了一番:“帅,有才华,有演技,有钱。” “啧,没让你夸我。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因为他是我情敌而讨厌他,他自然也不会喜欢我,我们俩彼此彼此吧。”荀鹿鸣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笑着说,“我倒是希望刚才那段儿节目组不要剪,放出来,褚卫不是烦我吗?以后但凡有记者问我想跟谁合作,我就说是他,我膈应不死他!” “……鸣哥,还是你厉害。”汤原还是想吐槽,但他忍住了。 他在心里琢磨着:可是,鸣哥啊,你膈应他的时候,万一他当真了,真来跟你合作咋办啊? 刚刚拍完夜戏的褚卫接过了胡渔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听见对方说:“哥,荀鹿鸣通过你好友申请了。” “……谁让你看的?”褚卫横眉冷对,从胡渔手里抢过了手机。 “是你手机自己蹦出来的消息,不怪我啊!”胡渔委屈,但只敢小声抱怨,“你说你没事儿加他干嘛啊?难不成,还真想跟他合作点儿什么?” 胡渔这边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他跑去一边接电话,然后听见那头很熟悉的一个导演的声音:“小胡,我这边有个剧本,双男主,不知道你家褚卫有没有意向啊?” “双男主?”胡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另一个男主你们准备找谁啊?” “咱们这回可是大制作,当然要找荀鹿鸣啊!” 第 11 章 荀鹿鸣。 褚卫。 这俩名儿往一起一放,那就是噱头。 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可心里都清楚,那部戏要是真能请到他们俩一起演,就算剧本写得像屎一样,也妥妥的能爆。 这么些年也不是没人努力尝试过,但都失败了,那时候这俩人还真的有合作的想法,惺惺相惜么,都想跟对方切磋一下,飙个戏,可是当初因为公司拦着,始终没能成。 如今,俩人的公司倒是动了这个心思,可他们俩的关系却变得一言难尽。 有人说:“上次被人拍到他们在一起,后来荀鹿鸣还时不时在采访的时候提到褚卫,那一准儿的好朋友好兄弟啊!” 也有人说:“我看没那么简单,你没看俩人提到对方的时候那表情吗?暗藏玄机!” 他们俩时不时就在媒体面前提到对方,这是真的。 他们俩之间暗藏玄机,这也是真的。 胡渔盯着眼前的剧本已经盯了半个多小时,还停留在封面上。 这部戏是由前阵子大火的一部古代小说改编的,名叫《望江南》,这小说胡渔当初追过,被俩男主虐得死去活来,躲在被窝里哭湿了一包纸巾。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对方说是双男主,第一反应就是:妈耶,如果是《望江南》就好了呢! 结果,还真就是。 《望江南》这部小说本来是耽美,但拍摄么,感情线那是妥妥的要删改,爱情全都改成兄弟情,这也是胡渔看了半个小时也不敢翻开剧本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双男主,一个找的褚卫,另一个找的是荀鹿鸣。 这俩人,配这俩角色,那是真的绝了,但是胡渔总觉得这事儿难。 谁见过情敌合作的?那还不得在片场打起来? 他抓抓头发,愁。 这戏他喜欢,喜欢得恨不得花式安利让褚卫去拍,可对方一听说另一男主是荀鹿鸣,大概会直接一巴掌拍死他。 真是,让他欢喜让他忧。 “干嘛呢?”褚卫洗完澡出来,瞥了一眼坐在那里揪头发的胡渔,“东西收拾好了吗?今晚咱可是不在这儿住了。” 今天晚上,全剧组最后一个杀青的褚卫也终于迎来了解放的日子,本来导演叫他一起去杀青宴,可褚卫惦记着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陈奚奇,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褚卫是真的急啊,他生怕等自己回去了,陈奚奇已经睡进荀鹿鸣的被窝了。 “收拾好了。”胡渔见褚卫出来了,突然心生一计,“艾玛,我有东西忘在房间了,我得回去取一下。” 他利落地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褚卫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有病。” 他擦干身子,吹干头发,换好衣服,终于看见了胡渔“非常不小心”落在桌子上的剧本。 “《望江南》?”褚卫“啧”了一声,这名字他有印象,之前有一阵子胡渔天天眼睛都是肿的,褚卫以为他被人欺负了,都做好替他出气的打算了,结果胡渔说:“哥,我在看小说,《望江南》,明明相爱却不能爱,只想相守却要生生分离,太难过了,爱情太苦了,我的cp为什么就不能结婚呢?” 那段时间,只要一有空胡渔就给褚卫讲小说的情节,什么君臣,什么竹马,什么“朕不想要江山只想要你陪着朕”,里面有几句话褚卫都快背下来了。 他记得这是本耽美小说,两个主角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大臣,没想到竟然还能拍。 褚卫坐在沙发上,好奇地随手翻了翻。 剧本很厚,他没什么耐心,随手翻了一页,刚好是有人陷害那个大臣,大臣被关进大牢,皇帝深夜乔装去探望。 二人在大牢里互诉衷肠,看得褚卫心里也一揪一揪的疼。 “啧,真惨。”他合上了剧本,想着,这剧本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有人找他演,他演的话,以他的形象,自然是那个小皇帝,那么,谁来演他心尖尖上的大臣呢? “操,不会吧?”褚卫想到了荀鹿鸣,下意识带入了一下刚刚看过的那一段剧情,一阵恶寒,把剧本甩到了床上。 他琢磨着,不如推荐一下陈奚奇,到时候俩人还可以假戏真做一下,岂不是美滋滋? 胡渔再回来的时候褚卫已经收拾好随时可以出发去机场,他瞄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似乎没被动过的剧本,有一秒钟的丧气。 但是,演员的经纪人戏自然不会少。 胡渔一拍大腿:“哎呀!它竟然在这儿!” 他一溜烟儿跑进去,把剧本抱在了怀里:“吓死我了!那个,哥,你没偷看吧?” 全是表演痕迹,但褚卫懒得吐槽他。 “没看。”褚卫懒洋洋地往门口一靠,“走不走?” “走走走!”胡渔哼哼一声,觉得还是得继续找机会把这剧本塞到褚卫眼皮子底下。 两人拿好东西出门,刚巧遇见了正在打电话的谢曌。 谢曌一见到褚卫,随□□代了两句,然后走了过来。 褚卫自然没躲,又一个情敌,而且是率先占领了高地的,他得好好过过招。 “这是......要走了?” “嗯哼,”褚卫微微一笑,“谢总最近生活过得挺滋润?好像胖了啊。” 谢曌绅士地一笑:“还好吧,倒是你们这样的大忙人,一年到头都没个休息的时候,怪辛苦的。” 褚卫一眯眼睛:“没想到谢总对我们这些小明星的生活还挺关注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谢曌没继续接他的话茬,而是看了看行李说:“我叫人上来帮你们吧。” “不用不用。”褚卫一拍杵在旁边的胡渔说,“我经纪人,别看他瘦,能干着呢!” 胡渔一脸生无可恋,然而还得强颜欢笑。 褚卫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胡渔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跟着他,进电梯前,褚卫对谢曌说:“未来一段时间我都在c市,欢迎谢总来玩儿啊!” 电梯门关上了,褚卫翻了个白眼。 胡渔说:“人家说让人来帮忙,你干嘛拒绝啊?” “傻啊?我能接受情敌的帮忙吗?”褚卫嫌弃地“切”了一声,“这家伙比荀鹿鸣还烦人。” 褚卫走了,留在这边的谢曌手机又响了。 “谢总,c市这边的店已经装修到收尾阶段,您过来看看吗?” 谢曌抬手看了眼时间:“好,我下午的航班过去。” 不仅是褚卫这边收到了剧本,荀鹿鸣这边他已经叼着面包看了好一会儿。 “这部改编得不错的。”邵一榕把咖啡递给他,“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不愿意跟褚卫合作,可是好作品不可多得,你得想清楚。” “不不不,”荀鹿鸣翘着二郎腿晒着太阳喝了口咖啡,“我倒不是那么抗拒跟他合作,只是......” “一想到我要演一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大臣我就觉得......”他看向邵一榕,“恶寒。”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不专业了?”邵一榕被他气笑了,“你不是曾经扬言对着黑猩猩都能演出爱意来么?” “问题是,褚卫那人在我这儿,还不如黑猩猩呢,黑猩猩会跟我抢陈奚奇吗?显然不会。” “哎,我真的不懂,”邵一榕坐在他对面,认真地问,“褚卫跟陈奚奇,一般人都会喜欢褚卫吧?” “榕姐,你真的应该谈场恋爱了,”荀鹿鸣语重心长地劝她说,“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你,比法海还不懂爱!” 邵一榕不理他,走了,把他关在公司会议室里看剧本。 荀鹿鸣对这部戏其实相当感兴趣,当初这本小说连载的时候,他追得热火朝天,甚至不止一次给作者打赏,一出手就是几千块。 他平时闲着没事儿就喜欢看小说消磨时间,看过的每本小说都被他自动代入了自己跟陈奚奇的脸,当然,很多时候人设会有些违和,不过没关系,荀鹿鸣从来不在意那些。 能拍自己喜欢的作品,身价再高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可他的问题是,如果跟他演对手戏的是陈奚奇,他想都不想,直接就接了,或者换一个别人他也能考虑一下,只是,这人是褚卫,是他情敌啊。 对着自己的情敌说:“今生今世,唯你一人常住我心。” 恶不恶心? 荀鹿鸣想想就觉得可怕。 他拿起手机,给邵一榕打电话:“榕姐,我想好了,如果另一个人换成陈奚奇,我可以接。” “脑子坏掉了吧你?”邵一榕骂他,“鹿鸣,我告诉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现在去见导演,你老老实实看剧本。” “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是三岁小孩儿吗?” “显然不是。”荀鹿鸣说,“但有一件事儿,我觉得我还是得说。” “说。” “褚卫那边,大概率也会提这样的要求,不信的话,你就等着消息呗。” 邵一榕见到导演的时候突然发现,荀鹿鸣跟褚卫大概真的有那么点儿心有灵犀,因为褚卫还真的提了这个令人窒息的要求。 导演说:“主角换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褚卫跟荀鹿鸣,我们可能两个人都会换掉,至于那个小演员,倒不是不可以商量,毕竟咱们角色,蛮多的。” 第 12 章 陈奚奇趴在阳台上逗猫,抓着肥嘟嘟的猫拍了张照片,加了个滤镜,发了微博。 好困好困的陈奚奇:没有工作的日子就是这么悠闲,可要是一直都没有工作,肥肥就要跟着爸爸饿死惹。 如往常一样,他家的专职水军还没来,那个“假的褚卫”跟“哟哟鹿不鸣”已经在抢沙发了。 这一次,荀鹿鸣又抢沙发失败。 假的褚卫:没有工作也不怕,来找哥哥,哥哥养你一辈子。 哟哟鹿不鸣:沙发那个人好猥琐。 陈奚奇看着他俩斗嘴,没理,使劲儿揉了揉他家猫的大胖脸:“你说,我什么时候能火啊?” 跟猫滚作一团的陈奚奇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受宠若惊:“小宋哥,你终于想起我啦?” 自从《回首又见你》杀青之后,陈奚奇就没什么新的活儿了,整天窝在家里逗猫,或者去公司打转。 最近他实在无聊,就跟公司一个小歌手学弹吉他,用了三天时间,学会了弹《两只老虎》。 “你干嘛呢?在哪儿呢?” “在家啊!”陈奚奇抓着猫站了起来,“你找我吗?” “找你。”陈小宋看了眼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的高架,翻了个白眼,“你在家待着吧,等着我过去,有个剧本给你看。” 一听要有工作了,陈奚奇激动地抱着猫在屋子里转圈,他问了句:“小宋哥,先给我剧透一下是什么剧呗!” “《望江南》。” “啊啊啊啊!真的吗?”陈奚奇把猫丢到了沙发上,自己夸张地倒在了地毯上,“那是我女神的小说啊!” “别美,你又不是主角。”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陈奚奇虽然也有过主角梦,不过显然他自己也清楚,梦就是梦而已,“演什么我都愿意啊!” 然后,陈小宋来的时候,把小皇帝贴身太监的剧本交给了陈奚奇。 陈奚奇:“也行,我不挑。” 荀鹿鸣觉得人生奇妙得不止一点点,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跟自己的追求对象以及情敌拍同一部戏。 原本他真的不打算接的,可是,邵一榕说:“陈奚奇可接了啊,褚卫也接了,片酬我给你谈得挺好的,绝对比褚卫高。” 而褚卫那边,嗑着瓜子翻着陈奚奇的微博,听着胡渔说:“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是双男主,你片酬也比荀鹿鸣高!” 有陈奚奇,片酬比对方高。 荀鹿鸣跟褚卫都以为自己碾压过了对方,于是,拿过笔,签了合同,殊不知,其实他俩片酬是一样的。 “成了!”胡渔眉开眼笑,“真的,我发誓,这部戏里面那个小皇帝太适合你了!人家我看小说的时候全程代入你这张脸呢!” “说得倒是好听。”褚卫斜眼看看他问,“那那个大臣,你代入的是谁啊?” 这是一道送命题,胡渔咬舌自尽也不会告诉他自己代入的就是荀鹿鸣。 “当然是你家陈奚奇!”胡渔在他旁边坐下,“哥,真的,为了你更好地入戏,我真诚地建议你在开机前把小说看完。” 褚卫不屑地说:“我才不要。” 然而,当天晚上,褚卫窝在被窝里,偷偷地打开了某阅读软件,全文订阅了那本耽美小说《望江南》。 褚卫跟荀鹿鸣合作的消息一出,网上先炸开了锅。 两人的粉丝分别疯狂安利两人,都试图跟对方撇清关系,生怕从今往后两人都“捆绑”起来。 《望江南》的原著粉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ok、可以、还行吧,另一派用全身在抗拒自己最爱的小说影视化,因为在他们心里,没人能把主角两人的感情演出来,当然,他们不仅仅是针对演员,更多的是觉得在当今大环境下,耽美改编的影视剧,一准儿把感情线削弱得几乎没有,最好看的部分没了,他们还看什么呢? 可荀鹿鸣却挺有信心的,他当初追完了全本书,又认真看了剧本,意外地发现这编剧是个人才,把君臣二人的感情改写得非常细腻,你能感觉得到这俩人明显关系不一般,可到底哪里不一般,你又说不好。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荀鹿鸣竟然开始期待开机了。 拍定妆照之前,褚卫也补完了原著,这段时间,他只要一空下来就抓着胡渔讨论剧情,一百多万字的小说,他真的上了心,甚至非常敬业地在看书过程中代入了一下自己和荀鹿鸣,然后,他就抓狂了。 原本荀鹿鸣跟褚卫不是同一天拍定妆照,但行程安排不开,调来调去,俩人安排到了一天,而且时间还挨着。 一大早褚卫就被胡渔抓着去了摄影棚,上妆、换衣服,一条龙下来,困得直打哈欠的褚卫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 “弄杯咖啡来。” 褚卫刚说完,一杯冰美式递到了他面前。 “哟,这么有眼力见儿。”他接过来,一抬头,发现竟然是荀鹿鸣。 咖啡他不想要了,但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还回去的话估计一会儿还得上热搜,热搜内容就是“褚荀疑似决裂”。 “谢了。”褚卫这句“谢了”说得不情不愿,也没看荀鹿鸣,自己转去一边看风景喝咖啡了。 荀鹿鸣连夜从外地赶回来,下了飞机直接来这边,状态也没比早起的褚卫好到哪里去,但他还是保持着谦谦君子的风度,让助理给工作人员每人送了咖啡和零食,自己走过去打量了一下褚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错啊,”荀鹿鸣说,“跟小说里写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有几分吗?”褚卫斜眼看看他,“我倒是好奇你上了妆之后什么样。” 荀鹿鸣微微一笑:“希望能让陛下满意咯。” 他说完,带着笑意转身走了,褚卫朝着外面翻了个白眼,有点儿受不了荀鹿鸣这么阴阳怪气的。 荀鹿鸣上妆的时候褚卫先进去拍摄了,本来就是有经验的演员,加上刚看完原著,对角色的性格熟记于心,拍起照来也更快进入了状态。 等到荀鹿鸣也准备完毕,摄影师干脆叫两人一起拍几张合照,到时候发出去,搞不好比单人照更受欢迎。 一身龙袍的褚卫站在那里等着荀鹿鸣过来,百无聊赖地跟胡渔聊着天,抱怨着说:“说好了我拍完就走,凭什么还要因为他耽搁时间?” 他抱怨归抱怨,实际上还挺好奇荀鹿鸣的造型的。 书里的大臣是个相当俊美的男人,那种柔中带刚的感觉不是谁都能演出来的,而且,从情感方面来看,大臣比皇帝更隐忍,因为他爱得更早些。 “妈耶。”胡渔用手肘戳了戳低头摆弄衣襟的褚卫,“帅耶!” “我知道我帅。”褚卫抬起了头,然后知道了,他家这个没出息的经纪人并不是在说他帅,而是在说荀鹿鸣。 褚卫是看过荀鹿鸣拍的戏的,毕竟俩人之前总是演同一个角色,知己知彼是一定要做到的,但过去,荀鹿鸣拍古装戏比较少,仅有的两部也都是前些年拍的了,褚卫那会儿只是随便扫了几眼,倒也没觉得如何惊艳。 可是今天,两个小时前还是一身t恤牛仔裤的荀鹿鸣这会儿换上了古装扮相,深色的长袍,衬得他皮肤更白,长发搭在肩上,跟工作人员说话时带着浅浅的笑意,整个儿一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他也太适合古装扮相了吧……”胡渔在旁边感慨着,“难怪皇帝会动心吼。” 褚卫难得没挤兑他,因为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荀鹿鸣身上。 “怎么着?陛下对臣还满意吗?”荀鹿鸣走到褚卫面前,冲他挑了挑眉。 “这身打扮还行,但这态度……”褚卫不屑地笑了一声,“拖出去斩了吧。” 荀鹿鸣被他逗笑,微微歪着头看他说:“陛下舍得?到时候我真死了,陛下怕不是要哭着喊着悔不当初了。” 胡渔看得来劲,退出两人的小圈子,咬着袖口“嘤嘤嘤”了两声,抓过汤原问:“你看过小说没?” “看了。”汤原皱着眉头,有点儿不敢相信地说,“这俩人,竟然还真的有点儿cp感,也太吓人了。” 胡渔激动得脸都红了:“妈的,不行了,我萌的cp这么多年终于发糖了。” 汤原:“啊?你说你萌什么?” 胡渔说露了嘴,赶紧咬住嘴唇:“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没听见!” 俩男主角去拍摄了,互相较劲似的非要比谁状态更好。 摄影师让他们自由发挥,褚卫冲着荀鹿鸣一笑,一个箭步过去,用手指挑起了对方的下巴。 荀鹿鸣抬眼看他,冷笑一声,心说:怕你? 下一秒,他一手打开褚卫的手,另一只手轻抚上了对方的脸。 胡渔又咬着袖口“嘤嘤嘤”,在心里呐喊:求求了!这张照片一定要发出来啊! 艺人在那边努力工作,没正形儿的经纪人在这边默默地萌着cp,胡渔想:这多好啊,这俩人才是全世界最配的一对儿啊!褚卫你睁眼看看世界吧!放过直男陈奚奇,早日迎娶荀鹿鸣! 第 13 章 以前荀鹿鸣跟褚卫都想过要跟对方飚戏,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两人在飚戏的时候俩人是互为情敌的关系。 “二位,能听我说句话吗?”摄影师看不下去了,扶了扶帽子说,“爱意,这对儿君臣关系比较那个,暧昧!你俩现在看对方的眼神儿,不对啊!” 褚卫推开拉着他胳膊的荀鹿鸣,看向了摄影师。 摄影师:“你俩现在这样儿有点儿像是恨不得咬死对方。” 汤原在后面笑了,笑得咕咕咕的,活像只小母鸡。 胡渔本来不想笑,结果被他逗笑了。 “别笑别笑,”胡渔忍着笑,捂住汤原的嘴,“等会儿他俩生气了。” 摄影师让暧昧,荀鹿鸣就看着褚卫笑。 俩人性格大不相同,荀鹿鸣更圆滑些,而褚卫就是个直肠子,几次接触下来,荀鹿鸣总是能把褚卫气到内伤。 “陛下,摄影师说让咱们暧昧一点。” 褚卫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他脸色看,只好咬牙切齿地小声说:“还没开拍就想着卖腐了?” “哟,陛下这是传说中的又当又立?”荀鹿鸣压低声音凑到褚卫旁边,“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部剧的原作是耽美小说,这会儿说卖腐,你丢不丢人?” 褚卫气个半死,他心里嘀咕:我是想跟陈奚奇卖腐,谁能想到那家伙成了我身边的太监!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咬耳朵”,但毕竟都是演技出色的演员,摄影师让他们暧昧,哪怕俩人嘴上互相挤兑着,眼里流露出来的也是情深意重。 摄影师相当满意,很快拍完了双人定妆照。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褚卫得意地凑到荀鹿鸣耳边,“今天约了奚奇,我们两个,单独,约会去。” 荀鹿鸣向来不会在外面发脾气,可褚卫这句话点着了他的火儿。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难看。” 褚卫倒是不在意他说什么,招了招手让胡渔陪自己去卸妆,丢了一句话给荀鹿鸣:“小人得志也比你约都约不到要强!” 褚卫意气风发地走了,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约到陈奚奇,人家这会儿正跟谢曌在吃冰淇淋。 谢曌的酒店开连锁,开到了这边来。 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就往这边跑,只要一过来就会找陈奚奇,有时候是吃个饭,有时候是看个电影,有时候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近况,有时候是陪着陈奚奇去跑通告。 陈奚奇工作是真的少,他掐指算过,要不是公司给他安排了公寓,搞不好他会入不敷出。 谢曌也奇怪,按理说以陈奚奇的形象不应该这么没有市场,结果一聊才知道,原来还是公司不给力。 “那你就没想过换一家公司?” 正在大口吃冰淇淋的陈奚奇摇摇头:“解约要好多钱,想都不敢想。” 他吃完冰淇淋,擦了擦手,叹口气说:“回去又要两天不能吃东西。” 谢曌皱了皱眉,问他:“为什么?” “刚吃了冰淇淋,我得减肥啊!” 谢曌打量了他一下,陈奚奇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小脸儿就巴掌大,竟然还口口声声要减肥。 但他也能理解,演员么,都是为了上镜好看。 “你平时减肥就是饿肚子?什么都不吃?” 陈奚奇摆摆手:“倒也不是,基本上一天吃两口水煮西蓝花,你不知道,有一阵子我要演一个小乞丐,得瘦啊,那段时间我吃西蓝花吃得脸都绿了。” “你这样不行吧。”谢曌担忧地看他,“对身体不好。” “可是没办法,我们靠脸吃饭啊,上镜不好看以后就更没有工作了。” 谢曌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给秘书发了条信息。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都挺好奇的。” “什么?”陈奚奇刚接到经纪人的信息,让他晚上去拍《望江南》的定妆照。 谢曌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小声问:“你跟褚卫、荀鹿鸣,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陈奚奇本来正咬着奶茶的吸管,被他这么一问,慌了神,咬了舌头。 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谢曌:“没关系啊!怎么了?” “没什么,”谢曌笑着说,“就觉得他们俩特别关心你。” 陈奚奇心虚,娱乐圈这些大大小小的明星搞地下恋情的不少,其中偷偷摸摸搞gay的更是不少,但试图跟他搞gay的这俩人咖位有点儿高,他一直都特别害怕从自己这里走漏了什么风声给人家惹了什么麻烦。 “就......”陈奚奇胡扯道,“我跟褚卫是大学同学,所以他对我照顾些,鹿鸣的话,他......就是人善良。” 谢曌笑得不行,觉得陈奚奇也是罕见的小笨蛋了,说谎都说得这么底气不足,让人一眼就看穿。 “这样啊,”谢曌没再继续难为他,“那你觉得他们俩怎么样?” “嗯?你让我给你爆料吗?” “不,我就是想听听看你怎么评价他们俩。” “褚卫蛮好的,长得帅演技好,家里也能帮衬着点,挺让人羡慕的,但是他性子直,总惹得胡渔为难。”陈奚奇解释,“哦对,胡渔是他经纪人。” 谢曌点了点头:“那荀鹿鸣呢?” 相比于褚卫,谢曌觉得荀鹿鸣才是段位高的那个,情绪藏在面具下,你永远猜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 “鹿鸣人真的特别好,而且脾气也好,我不是经常接不到什么工作么,其实我知道,很多时候我拿到的资源都是他帮忙争取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呦。”陈奚奇说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又多嘴了,还好谢曌没继续追问,否则他根本没法解释人家荀鹿鸣为什么帮自己这个小鹌鹑拉资源。 “对了,谢总,”陈奚奇转移话题,“以后你经常会来这边吗?” “你想我来吗?” 陈奚奇听他这么问,觉得怪怪的,俩人气氛有些微妙,但说实话,他挺喜欢跟谢曌相处的,一点儿有钱有势的人的架子都没有,还愿意陪他消磨时间。 “那你总往这边跑,潇潇姐怎么办?”陈奚奇挺惦记谢潇的,那么漂亮的姑娘可惜坐着轮椅,让他这颗直男心忍不住产生了怜惜之情。 “请了人照顾她,”谢曌说,“我的生意重心未来两年可能要转移到这边,你等会儿有事吗?我有点事想让你帮忙?” “让我帮忙?”陈奚奇这回真的觉得挺稀奇,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人家的,“我能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给你的酒店代言吗? “我准备在这边买房子,但你也知道,在这里我没什么熟人,所以,想让你陪我去看看。”谢曌看了看时间,“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你看怎么样?” “妈耶,好羡慕你们有钱人。”陈奚奇揉揉脸,又咬了咬吸管,“房子耶,说买就买。” 他刚出道的时候曾经幻想过的美好生活就是一年买车两年买房,毕竟人人多说演员收入高,结果没想到,这都多少年了,还住着公司的公寓,至于车,他倒是可以买个电动自行车。 演员收入是高,可那是在圈子里有名有姓的演员,像他这种粉丝没多少,公司除了会给自己买水军跟僵尸粉的小透明,一整部戏下来都赚不到几个钱。 “羡慕我?”谢曌笑了,“我还挺羡慕你的呢。” “啊?我有什么可值得羡慕?” “你可爱啊。” 陈奚奇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可爱,因为会害羞。 前些年别人一说他可爱他会觉得尴尬,心说,小爷一个堂堂小男人,你说我可爱算怎么回事儿?我也是有男友力的。 后来他不挣扎了,他开始承认,就算是直男,也可以没有男友力了。 “我也就一般可爱吧。”陈奚奇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你约了看房吗?几点啊?我晚上要去拍定妆照。” “有工作安排?这是最近要开始忙了吗?” 陈奚奇嘿嘿一笑:“是啊,而且是个特别好的剧本。” 他神秘兮兮地跟谢曌说:“你看小说吗?” 谢曌摇摇头:“不怎么看。” 其实是不看,毕竟谢总真的日理万机,只有在陈奚奇面前才装得好像很闲的样子。 “太可惜了。”陈奚奇说,“你回去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叫《望江南》,本来是耽美小说,讲君臣恋的,写得可好了,我一个直男都被他们的感情感动哭了呢!” 谢曌被水呛到了,用纸巾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直男?” “对啊!”陈奚奇不高兴了,“啊?我直得真的那么不明显吗?” 谢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煞费苦心接近的小可爱,竟然跟他说自己是直男。 “还好,”谢曌用了一秒钟去消化这件事,然后转移话题问,“这部戏你演君还是臣?” “呃......”陈奚奇揉揉鼻子,半天,说了句,“我演君旁边站着的那个小太监。” 谢曌看着他,忍了半天笑。 “你别瞧不起小太监啊!这角色可重要呢,主角俩人的感情还是靠我传话给巩固的呢!基本上可以算是个男三号吧!” 第 14 章 男三号是不可能的,至少这部戏他是不可能有男三号的,关于这一点,陈奚奇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他乐观,他假装自己就是男三号。 “那挺好的,”谢瞾说,“先是男三号,然后一点一点,以后也能有男一号演了。” 他笑着看咬吸管的陈奚奇:“以后你火了,可别不认识我了。” “我不是那种人!”陈奚奇傻乎乎地笑着,“我火不了,也不能不认识你。” 谢瞾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听他说自己火不了,倒是怪心疼的。 “怎么样?现在跟我去看看房子?” “行啊!”陈奚奇晚上才去拍定妆照,现在时间还早,一说看房子,他比谢瞾兴致都高。 两人从甜品店出去,陈奚奇美滋滋地坐上了人家的车。 “我最喜欢看房子了,”陈奚奇说,“但是买不起。” “你喜欢哪里的房子?”谢瞾发动了车子,载着他往售楼处去。 陈奚奇认真地想了想:“我看过挺多地方,但是北郊那边的别墅区真的绝美!绝美!绝美!房价相对于市区倒是不高,可架不住房子大啊。” 他撇撇嘴,摇摇头:“这辈子是不要想了。” 谢瞾笑了:“还是可以想想的。” “算了吧,除非我真的大红大紫。”陈奚奇问他,“你要看的房子在哪里呢?” 谢瞾看了他一眼,回答说:“北郊。” 褚卫很忙,但他忙里偷闲每天都在干大事。 他所谓的大事就是补习荀鹿鸣以前的作品,找出这人的表演风格,并且打算在即将到来的对手戏中彻底碾压他的这位情敌。 胡渔说:“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哪里怪?”褚卫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荀鹿鸣去年的一部电影,“更帅了吗?” “不是,”胡渔坐到他旁边说,“你对荀鹿鸣的关注已经超出对陈奚奇的关注了哦。”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照着念:“最近三天,你提起陈奚奇的次数一共是4次,这4次中,还都伴随着荀鹿鸣的名字,除此之外,单独提到荀鹿鸣的共有7次,也就是一共11次。” 胡渔收好小本子,又说了一遍:“三天,你提到荀鹿鸣11次。” “那又怎么样?他是我情敌。” “是哦,是你情敌。”胡渔抢了两粒瓜子吃,“可是你对情敌的关注已经超过对心头肉的关注了耶,你不觉得奇怪吗?” 褚卫斜眼看了看胡渔:“不觉得。” 他说完,把胡渔赶走了,自己抱着ipad继续看电影。 不管以前什么样,自从褚卫知道荀鹿鸣是自己的情敌之后就开始戴着有色眼镜看这人,不管对方做什么他都想挑点毛病出来。 有时候褚卫自己也觉得自己幼稚,可他控制不住。 为了在各方面碾压情敌,褚卫竟然认真做起了观影笔记,只要有荀鹿鸣出现的镜头,他恨不得一帧一帧翻来覆去地看,目的就一个——挑刺儿。 有时候他自己挑挑也就算了,他还截图发给荀鹿鸣,顺带点评两句人家的演技。 荀鹿鸣一开始还跟他互相挤兑两句,后来发现对付褚卫,不能硬来,你越是跟他杠,他就越是起劲,也就是传说中的“杠精”。 对付这种人,得“春风化雨”。 褚卫发一张荀鹿鸣淋雨的截图来,点评道:我劝你以后拍这种戏里面多穿件打底,对你肉/体不感兴趣的人看了这一幕,辣眼睛。 荀鹿鸣笑笑,给他回复:谨遵教诲,我这优质的□□还真不应该给不懂欣赏的人看。 褚卫发一张荀鹿鸣牵着女主角在沙滩边玩儿浪漫的截图来,点评道:你看女主的眼神儿不对吧?这是看爱人吗?难道不是在看女儿吗? 荀鹿鸣翻了个白眼,回复他: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是个gay,要不下次我们碰面的时候,你亲自给我指导一下? 褚卫又发了一张荀鹿鸣因为失恋醉酒的截图过去,又点评说:你喝醉了就是这样?我怎么不信呢? 荀鹿鸣干脆打了电话过去:“褚卫,晚上有事儿吗?一起喝一杯。” 褚卫一听荀鹿鸣找他喝酒,来劲了:“这是干嘛?要跟我化干戈为玉帛?” “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干戈,”荀鹿鸣压着火气跟他说,“就是想给你看看我喝醉了到底什么样。” 荀鹿鸣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褚卫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他实在不打算忍了。 褚卫才不想跟他喝酒,他怕万一俩人都喝多了,一言不合再动起手来,都是当红演员,一出门脸上挂着遮瑕力最高的粉底都遮不住的伤,到时候就有意思了。 “我可不去。”褚卫说,“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 荀鹿鸣笑了,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里褚卫的脸说:“不过就是喝顿酒,你在怕什么啊?” “我没什么怕的,不过就是不像你那么闲,”褚卫说,“日常拍戏忙,好不容易空下来了,我还要去约会呢。” 说到约会,荀鹿鸣突然想起自己最近都没见到陈奚奇,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忙什么,微博偶尔更新一条,看起来就是在吃喝玩乐。 “约会?”荀鹿鸣突然有了危机感,觉得自己忙着拍戏的这段时间搞不好让褚卫捷足先登了,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认输,“怕是你根本就约不到人出来吧?” 褚卫心里窜起了火,他可不是约不到陈奚奇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些日子他一找陈奚奇,那家伙就说自己有事儿,天天有事儿,夜夜有事儿,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搞得好像比他这个流量小生还忙。 “说得好像你约得到似的!” 两个约不到陈奚奇的苦涩男人不禁同时对着电话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荀鹿鸣问。 褚卫反问他:“你叹什么气?” 互相问完,彼此沉默,然后继续叹气。 两人都好一会儿没说话,后来还是褚卫先开了口:“最近他忙什么呢?都抓不到人影。” “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他保姆。”荀鹿鸣心里也有火,越琢磨越觉得陈奚奇可能偷偷摸摸谈恋爱了。 两个刚刚还在互相挤兑的人这会儿都没了精神,宛若两个空巢老男人。 “你说该不会是跟谢曌出去玩了吧?” “别乌鸦嘴。”荀鹿鸣斥责褚卫,“能不能盼点儿好?他跟谢曌好上,还不如跟你好。” 荀鹿鸣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毕竟,在他眼里,谢曌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商人,谁知道那肚子里装着多少坏水儿,相比之下,年轻帅气有钱有名气的褚卫跟自己实力相当,被这样的人抢走自己的心头好,总比被谢曌抢了强。 “你这话说得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生气。”褚卫瞥了一眼自己ipad屏幕上荀鹿鸣的脸,心说:但咱俩还真不谋而合了,陈奚奇就算跟你好,也别去跟谢曌好。 陈奚奇在开机前就跟土遁了一样,荀鹿鸣跟褚卫都找不到他人影,这俩人也是忙,忙起来也就没时间没精力管他了。 用褚卫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当明星的真的不容易,粉丝们与其操心我们能不能拿到什么高端代言,不如操心一下我们能不能搞到自己喜欢的对象。” 坐在旁边的胡渔紧张地瞪他,压低声音说:“哥!你别说了行吗?” 这几年来,每隔一段时间褚卫就要传个绯闻,基本上娱乐圈的漂亮小花都被安排了个遍,可问题是,好几个小花,褚卫都没打过照面,有些人捕风捉影,就因为俩人在微博发的东西是同一个品牌就能编出一整个故事来。 胡渔最愁的就是绯闻,男明星嘛,维持形象总是要的,褚卫这种年纪的男星,女友粉多得是,一旦真的公开恋爱,那估摸着就预示着一场大型脱粉运动。 可褚卫倒是不太在乎,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长相影响了他当实力派演员,长得太帅反倒成了困扰。 “那你就变丑一点啊。”胡渔不乐意地说他,“你看到时候你要是敢说后悔,我就拉着你一起跳江了!” 褚卫当然不会跟他一起跳江,自然也没真的脑子一抽去祸害自己,只是,他确实在努力转型,始终想让人多关注他的作品多于他这个人。 有着类似困扰的还有荀鹿鸣,这位绯闻也不少传,但大概跟人的气质有关,每次他传出来的都是同性绯闻,就连他跟助理汤原都上过热搜。 荀鹿鸣觉得实在可笑,他曾经不止一次问过汤原:“我看着就那么gay?” 汤原点头:“您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又何必要问我呢?” 可最奇怪的一点来了,褚卫跟荀鹿鸣凑到一起,竟然反倒没人传他俩在一起,荀鹿鸣当然开心,他一点儿都不想跟自己的情敌传绯闻,可是他也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问汤原:“上次我俩还在酒店被拍了呢,他们竟然都只是觉得我们要有合作。” 汤原说:“我也挺奇怪的,不过后来我听胡渔说,大家都觉得你俩没有cp感,粉丝们认定了褚卫是个钢铁直男,而你是个攻,所以觉得你俩就是好兄弟吧。” 荀鹿鸣:“我说什么来着,全世界只有褚卫瞎。” “啥?”汤原不解。 荀鹿鸣咬牙切齿地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是攻,就只有他,咬着我非说我是女王受。” 汤原抿了抿嘴,咽了咽口水,他偷偷摸摸给胡渔发信息:你的cp又发糖了,刚才鹿鸣哥说,你家褚卫哥,咬他...... 第 15 章 《望江南》的开机仪式倒是办得热闹,各路媒体挤破了头来参加。 本来褚卫跟荀鹿鸣都打着如意算盘,以为在片场能看见陈奚奇,结果,八百年没有个通告的陈奚奇竟然被抓去拍杂志了。 心上人好不容易有工作了,他们俩也不能作什么妖,就惦记着戏快点儿开拍,赶紧把在外头撒野的陈奚奇圈回来。 褚卫最近心态变了,他有点儿开始看开了。 追了陈奚奇这么久,人家依旧坚定地当着直男,他有时候就琢磨,行吧,你直就直吧,跟不跟我在一起也随便你,但是你得经常能让我看见。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像那帮追星的姑娘,一开始嗷嗷地当着女友粉,甚至扬言非他不可,可是时间久了,慢慢的,终于开始正视对方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问题了,于是,在某个时间节点上,女友粉摇身一变成了亲妈粉,每天操心孩子的事业和感情,事业不顺了,妈妈拉一把,感情方面呢,能忍就忍吧,反正早晚都是要泼出去的水,只要最后他找一个好姑娘,这当妈的也就认了。 “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胡渔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别琢磨了,媒体都来了,咱们得准备起来了。” 开机仪式就在片场举行,剧组找了几间空屋子给大家当休息室,参加开机仪式的演员没几个,除了褚卫跟荀鹿鸣之外,就还有一个演荀鹿鸣妹妹的女演员,一共就仨人。 三个演员各自一间休息室,褚卫来了之后就往屋子里一躲,懒得出去见人。 “你今儿看见荀鹿鸣了吗?”褚卫问胡渔。 胡渔:“还没来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眼看着都要开始了。” 褚卫冷笑一声,幸灾乐祸地说:“还说什么是全娱乐圈最守时的艺人,今天这么多媒体在,让大家一起见证争鸣奖最佳男主角入围的优秀选手荀鹿鸣是如何迟到的!” 胡渔觉得自己好虐,正主和正主果然是不一样的,汤原不萌这对儿cp,可是荀鹿鸣却在那边发“糖”,他偷偷萌cp,可是他这正主却在这边拆台。 “可能真的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呢!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胡渔知道他为什么非强调“争鸣奖”,其实,这几年来,关于某个奖项褚卫一直耿耿于怀。 当年褚卫跟荀鹿鸣同一年以新人身份拍了第一部电影作品,并且全都入围了“新荷奖”,这个“新荷奖”顾名思义,是颁给新人的,那一年,荀鹿鸣因为《塞北高歌》同时拿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配角,而褚卫一无所获。 褚卫觉得唯一欣慰的是自己因为档期排不开没有去现场,否则大概会羞愧到缩到椅子下面去。 他自己也清楚,是自己小气了,可是最佳新人一辈子只有一次,他觉得这是他永远的遗憾。 这事儿几乎每年都会被褚卫提起一回,一想起来,褚卫就折磨自己,疯了似的磨练演技,可是现在,都最佳男主角入围了,丢了的新人奖终究也是丢了。 前几天“争鸣奖”公布了今年的入围名单,褚卫跟荀鹿鸣再一次双双入围,巧的是,入围的影片中,褚卫这部电影的剧版男主是荀鹿鸣,荀鹿鸣那部电影的剧版男主是褚卫。 大家有时候会传,这俩人大概上辈子就有什么缘分没尽,所以这辈子继续纠缠不清楚。 “我小心眼儿?我说的不对吗?他家通稿天天吹自己家艺人多敬业多守时,这回当众打脸了吧,怪我啊?”褚卫喝了口咖啡,看了眼时间,“是不是要开始了?” 他刚问完,工作人员就来叫他了。 褚卫跟着工作人员出去,随口问了句:“荀鹿鸣还没来?” “鹿鸣哥那边出了点事故,可能赶不过来了。” 褚卫哼笑一声,没说什么,但心里是不信这个说辞的,迟到就是迟到,放剧组鸽子就是放剧组鸽子,找什么借口,没劲透了。 荀鹿鸣没来,褚卫就成了媒体关注的唯一焦点。 开机仪式上,导演特意解释了一下荀鹿鸣的情况,然后按照流程,有条不紊地一步步进行。 等到开机仪式结束,褚卫直接被媒体围住进行采访。 记者:“请问是什么契机使你跟荀鹿鸣都接下这部戏呢?” 褚卫面带微笑地说:“首先很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关注,一直以来我跟鹿鸣都很希望能有一个恰当的机会合作一部好戏,虽然等了这么久才终于等来这次的机会,但相信好事多磨,我们的合作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记者:“那么对于这次的合作,你有什么期望吗?” “期望吗?”褚卫笑得一排牙都露了出来,“就希望我们都能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到拍摄中吧,我还挺期待跟鹿鸣切磋一下的。” 之后,记者们又围着他问了好多问题,胡渔过来给他解围:“好了好了,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工作,我们提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一直站在后面的记者突然举起手大声说:“据我们所知这部戏是由耽美小说改编的,请问你们接这部戏跟这个因素有关吗?你有看过原作吗?对这两个人物角色有什么看法吗?” 褚卫早就料到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他说:“在拍戏前深入了解角色是我们当演员的职责,这几年来不管是什么作品,只要有原作的,我都会提前看一下,这样有利于我了解角色,这部戏当然也不例外。至于耽美小说,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拿出来单独去聊的话题,它只是文学作品众多分类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的。我接这部作品并不是因为它原作人气有多高,不是因为它题材小众,而是因为故事好,我喜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褚卫看着那名记者说:“不要神化耽美小说,也不要污名化,平和一点,对我来说接下《望江南》的唯一原因就是这部作品足够优秀。谢谢。” 他说完,看了一眼胡渔,在旁边听得眼睛发光的胡渔骄傲地护着他远离了那群记者。 “哥,你今天够帅的哎!” 褚卫得意地挑挑眉:“我哪天不帅?” 他伸手:“手机给我,这会儿网上应该已经有图了吧?” 褚卫拿过手机,准备照常搜索自己的名字,确认自己的帅气。 然而,他刚打开微博就看见热搜榜上挂着荀鹿鸣的名字,后面还跟着两个字:车祸。 荀鹿鸣觉得头疼,腰更疼,他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闭着眼睛,还是晕。 汤原办好一切手续,跑回来说:“记者都在前门,我问过了,咱们可以从后门走。” 荀鹿鸣摆摆手:“走吧。” 他站起来,慢慢悠悠地往走廊尽头走:“剧组那边解释清楚了吧?” “嗯,导演问要不要来看你,我给回绝了。”汤原可怜巴巴地看着荀鹿鸣,“鹿鸣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不怪你,”荀鹿鸣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刚刚出事故的时候他的头撞到了玻璃上,以前因为拍戏受伤有过一次轻微脑震荡,这回,那种感觉又席卷而来,让他极度不适,因为这个,到了医院之后他就摘了隐形眼镜,这会儿视力模糊不清,只能眯着眼走路,“谁能想到十字路口有人闯红灯呢。” 除了头撞到之外,腰也被撞了,但好在当时那辆车已经在刹车,问题不大,否则坐在副驾驶的他搞不好真的倒了大霉。 “那人真是胆子大啊,车流量那么大的路口,竟然就闯了......”想想当时的场景汤原就后怕,好在那辆车车速不高,否则就出大事了。 “我送你回家休息吧,马上又要进组了,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 “行,”荀鹿鸣叹了口气,他觉得挺遗憾的,《望江南》的开机仪式他却出了车祸,这事儿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兆头,“等会儿回去我给导演打个电话亲自道歉吧,赶在今天出事,触了人家霉头啊。” 褚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荀鹿鸣正在邵一榕的车上,他闭着眼睛休息,手机在口袋里狂震。 荀鹿鸣觉得特别累,不想睁眼,可电话却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 他掏出手机,有些意外地看着来电人的名字。 “喂。” 褚卫听着电话里的人明显没精神的声音,尴尬地轻咳一声问:“你还好吧?” 荀鹿鸣笑了:“还好,你竟然关心起我了?” “关心一下工作伙伴很正常吧?”褚卫说,“哥哥我对你表示一下慰问,希望你别伤得太重影响了之后的工作。” “放心吧。”荀鹿鸣疲惫地说,“我就算是撞傻了也不会耽误进度。” “......你这话说得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呢?你的意思是傻子都能跟我搭戏?” 荀鹿鸣笑了:“那是你自己理解的,我可没那么说。” 褚卫嗤笑一声,突然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绞尽脑汁挤出一句话:“行了,我就是礼貌性地问问,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两天就消消停停休息吧,别想着约会什么的了。”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荀鹿鸣轻声一笑说,“刚好我这两天准备休息,正是找奚奇约会的好时机。” ※※※※※※※※※※※※※※※※※※※※ 各位朋友,专栏开了一篇新文的预收,走过路过收藏一个? 新文《小师父冷酷又无情》,一个捉鬼的小师父贪恋鬼的美貌,被鬼迷了心窍的故事。 杜小毛:虽然是个捉鬼师父,但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甜甜 虞柯:虽然一开始很想吃了杜小毛,但死前是个富二代而且很帅 甜文,he 给各位手动鞠躬了! 第 16 章 褚卫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坐在那儿翻着白眼说:“这什么人?我好心好意打电话表示慰问,好心好意提醒他注意休息,他倒好,气我!” 他转头问胡渔:“你说他是人吗?就惦记着陈奚奇,他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胡渔正收拾化妆台上的东西,听他这么一说,转过去笑嘻嘻地回答:“大概没有吧,毕竟你是他情敌啊,谁要考虑情敌的感受嘛!” 褚卫气得瞪眼,想踢他。 但褚卫毕竟不是那么暴力的人,他把手机拍到桌子上,生闷气:“我造了什么孽遇见他。” 胡渔小声嘀咕:“是欢喜冤家吧。” 另一边,荀鹿鸣惹恼了褚卫,心情不错,他挂了电话继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汤原担忧地问他:“鹿鸣哥,你真要去找陈奚奇啊?” “找什么找!”荀鹿鸣睁眼看看这单纯的傻孩子,“我就那么一说。” 他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思去外面花天酒地,此时此刻,荀鹿鸣只想回去休息,谁也不要碰他,谁也不要跟他说话,谁也别在他面前晃悠,他怕吐那人一身。 开机仪式之后,褚卫这边不需要马上开工,他被胡渔拉着去拍杂志封面,路上随手刷着微博。 热搜上面有两条很吸引他,一个是荀鹿鸣的车祸,另一个是今天《望江南》的开机仪式。 他先点进了荀鹿鸣车祸的热搜里,有人发了现场图,荀鹿鸣的车是被一辆小面包撞的,直奔副驾驶的位置,虽然撞得不算特别严重,但是很显然,如果当时副驾驶有人,坐在那里的人绝对会受伤。 他好奇地放大图片,发现荀鹿鸣竟然真的坐在副驾驶上。 一般来说,都是助理开车,他们坐在后座的左边,之前两人见面的时候荀鹿鸣也都是从后排座下来,怎么今天就这么巧坐在前面还被撞了? “你看荀鹿鸣车祸的新闻了吗?” 胡渔正在开车,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怎么了?严重吗?” “倒是不严重,”褚卫皱着眉盯着那图片看,“但很奇怪啊,他为什么坐到副驾驶去了?要是在后面,估计也就闪个腰受个惊吓。” “习惯呗。”胡渔倒是不在意,“你不是有时候也会坐到前面来么。” “反正我觉得奇怪。”褚卫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他突然想起前两年有一次自己在外地拍戏,也是差点儿出了车祸,当时是因为粉丝追车。 他随手保存了那几张照片,然后退出了这个热搜话题。 虽然是情敌,虽然对方总是挤兑他,但褚卫还是希望自己多想了,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搞事,应该不会只是这么轻轻的碰撞。 “真可怕啊,”褚卫感慨了一句,“危机四伏!” 胡渔瞄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吧,被害妄想症?哪有那么多危机,放轻松!” 胡渔让褚卫放轻松,邵一榕却提高了警惕。 她赶过去处理现场的时候见到了那个肇事司机,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吓得直哆嗦。 车不是她的,是租来的,说是要给自己搬家,不小心撞上了。 可是这个女孩邵一榕很眼熟。 最近两年邵一榕不怎么跟着荀鹿鸣了,但以前,荀鹿鸣有行程或者去拍戏,大部分时间她都跟着。 那时候公司规定荀鹿鸣不能收粉丝的东西,所以那些粉丝全都把礼物交给助理或者经纪人。 因为有些女孩几乎每次都会在,无论是机场接送机还是活动,她们永远都在最前面,所以,不只是荀鹿鸣,连作为经纪人的邵一榕也记住了他们。 其实明星跟粉丝是没办法完全脱离关系的,这本来就是一个互相消费、互惠互利的关系,可能很多人不认同,觉得明星跟粉丝之间的爱是无私的,是心甘情愿彼此付出的,但邵一榕看得清楚,她明白,大家都是在彼此利用。 明星们的出现让粉丝们无聊的现实生活有了新鲜感和期待感,刺激着她们在这个世界上对美好事物跟美好人物的追求,因为她们喜欢,或者说,因为她们对明星们抱有某种幻想,所以从各方各面去支持她们喜欢的人。 她们支持票房、关注数据,只要明星出了什么周边产品或者代言,第一时间掏空自己的口袋,为的只是用销量来证明自己喜欢的人有足够的商业价值。 因为他有足够的商业价值才会被更多品牌商认可,才会有更多的工作机会,才会有更多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机会。 她们希望他好,不过也是为了让自己能经常看到他。 而明星呢?明星更没有粉丝们想得那么单纯。 他们确实感激粉丝的努力,因为很多明星如果没有粉丝的支持,没有了票房没有了数据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也没有了任何价值。 所以,每一个明星都在努力维持自己跟粉丝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是相亲相爱的家人,但实际上,所有人都藏着私心。 这一点,邵一榕再清楚不过了。 因为她不止一次看到荀鹿鸣从粉丝的信里拆出奇怪的东西,那些写满了少女心事的情书还算好,可有些人,甚至会把名片、房卡、钥匙、□□之类放在礼物里,浑水摸鱼送过来。 人都是有私欲的,而让邵一榕印象最深的就是今天“恰巧”遇见的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当初送来的是一条手链,还有一封血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孩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谣言,说是用自己的血浸泡手链,对方戴上之后就会爱上她。 当邵一榕看到这个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之后,公司就不再随便把礼物交给荀鹿鸣,而是要经过严格的筛选。 后来很长时间邵一榕都没再见到过那个女生,再之后,她也不怎么跟着荀鹿鸣了,自然就把这人给忘了,今天一见,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场看起来并不严重的事故并非意外那么简单。 邵一榕把荀鹿鸣送回了家,让汤原留下好好照顾,自己心事重重地开车走了。 褚卫拍完杂志,听见胡渔在打电话。 胡渔:“那行吧,但是我不确定,我们得商量一下。” 褚卫拿起旁边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慢慢悠悠地喝着,等着胡渔回身发现他。 “嗯嗯,我知道,榕姐你放心吧,嗯,我明白。”胡渔嗯嗯啊啊地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褚卫突然说话,吓得胡渔差点儿把手机给丢出去。 “你吓唬我干嘛啊!”胡渔一跺脚,眼泪差点儿飚出来。 “谁稀罕吓唬你,”褚卫说他,“坦白从宽,干嘛呢?” “榕姐打来的,哦,就是荀鹿鸣的经纪人。”胡渔说,“荀鹿鸣那边因为腰伤了,这两天不能乱动,有个综艺,她希望你能帮忙顶一下。” “......她不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经纪人,管这个干嘛?去不了跟节目组说啊,节目组自己就处理了。” “是这样,他们签合同的时候就说过了,如果出现问题临时无法参与拍摄,要他们自己解决。” “那就赔钱。”褚卫哼哼一声,“他们又不差钱。” “但是我觉得这个机会挺好,”胡渔说,“是《绝对密室》,你不是老早就说过以后有机会想去玩吗?” “那我也不能捡他的剩啊!”褚卫觉得自己家这个经纪人真的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典范,“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这是送了个人情给荀鹿鸣,他以后就欠你的了啊!” 胡渔是真心挺希望褚卫上这档节目的,从去年开始,密室解谜的综艺突然蹿火,收视率最高的就是这档《绝对密室》,本来节目组也找过褚卫,但不巧的是,每次都刚好赶上档期排满。 现在,趁着他没事,又能让荀鹿鸣跟邵一榕欠个人情,胡渔觉得挺划算。 “他腰伤这么严重呢?”褚卫转移了话题,“之前我俩打电话他还跟我得意地说要找奚奇,年纪轻轻腰就完了,还找什么找。” “好像除了腰还有脑袋吧,虽然说是不严重,但也得休息几天。”胡渔说,“你不要转移话题,行不行啊?” 褚卫喝着水,认真地琢磨着这事儿。 他挺想去这个节目的,因为好玩儿,但给荀鹿鸣顶缺口,他觉得跌了面子。 可是就像胡渔说的,如果他去了,以后荀鹿鸣就欠了他一个人情,被情敌欠人情,多爽的一件事儿。 “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胡渔见他动摇了,疯狂吹风,“这期的设置可有意思呢,刚才榕姐跟我说了一下,我觉得你肯定玩儿得特开心。” 褚卫太明白胡渔的小心思了,他懒得戳穿,琢磨着反正进组前这两天也没什么事儿,在家打游戏也就混过去了,陈奚奇又不肯出来陪他,还不如去工作。 “那行吧。”褚卫说,“但是,通稿记得给我安排起来,该怎么写,你自己心里清楚。” “清楚清楚,”胡渔笑得眼睛都快没有了,“褚卫人帅心善,为哥们儿两肋插刀!” ※※※※※※※※※※※※※※※※※※※※ 欠人情了,然后咋还咧? 第 17 章 褚卫去替荀鹿鸣录制了《绝对密室》,通稿发得满天飞,一水儿的都是夸他人好。 荀鹿鸣在家面无表情地看着,看得他直反胃。 这几天他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安安分分地在家养身子,腰疼,被撞那么一下,闪了腰不说,还青青紫紫一大片。 他有点儿劫后余生的感觉,要是当时那辆面包车没提前踩了刹车,估计他这会儿已经跟这个美丽世界挥手说再见了。 眼看着《望江南》要开机,他有点儿心焦,生怕自己这场小意外影响到后续的工作。 好在,导演那边都是熟人了,虽然开机仪式当天出车祸挺触霉头,可导演也没说什么,反倒关心了一下他。 而他休息的这几天,整日闷在家里背台词找感觉,时不时还把原作拿出来看看,不禁又跟汤原感慨:“感情线还是隐晦了太多,可惜了。” 汤原懵懵地问:“你想跟褚卫演感情戏啊?” 荀鹿鸣瞪他:“谁稀罕跟他演感情戏,我的意思是,原作的感性线相当细腻感人,不能拍出来,可惜了!” 午后的阳台,荀鹿鸣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剧本,有点儿昏昏入睡,前几天因为腰疼他没怎么休息好,现在疼得不那么严重了,只剩下脑子不太清醒。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硬生生把昏睡边缘的他给拉了回来。 荀鹿鸣有点儿不悦,在看到来电人名字的时候,他更不悦了。 “有事?” “没事儿还不能找你了?”褚卫带着笑意说,“你干嘛呢?” “约会。” “得了吧,你跟谁约会啊?别告诉我是陈奚奇啊!” 荀鹿鸣不屑地笑了一声:“怎么就不能是陈奚奇?你别打扰我们谈恋爱,阴魂不散的,你是鬼吗?” “啧啧啧,撒谎不打草稿的啊!”褚卫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四处张望的人说,“陈奚奇在我旁边儿呢,你别是得了臆想症,还是说,你定制了一个叫陈奚奇的硅胶娃娃?” 被点名的陈奚奇虎躯一震,眼睛瞪得提溜圆看向了褚卫。 褚卫没注意到他看自己,还在那儿美滋滋地讽刺荀鹿鸣:“你啊,就是嘴巴太硬,要面子,为了面子整天撒谎聊皮的,下次再说这种谎话的时候先打探一下敌军的情况,要不当场被打脸,我都心疼你。” “我用不着你心疼。”荀鹿鸣快被气死,“你跟他在一起干嘛呢?” “干......”褚卫故意拖长了音,“关你什么事呢?” “褚卫,你怎么这么下流呢?” “我下流?我说什么了就下流?我看是你自己满脑子淫/秽/色/情吧!”褚卫觉得这一局自己赢了,“行了,不逗你了,说个开心事儿让你郁闷一下,奚奇准备签我们公司了,以后我们俩就是同事。” “......他怎么签你们公司了?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会不会说话啊你?”褚卫说他,“签我们公司怎么了?你就嫉妒吧!” 陈奚奇站在旁边听着褚卫跟荀鹿鸣打电话,突然有点儿怀疑人生。 这两个人,无论哪个在他面前都很有“娱乐圈成功人士”该有的样子,有礼貌有风度,时不时还会给他一些很有用的建议,可是,这会儿正在打电话的褚卫跟荀鹿鸣简直就像两个在斗嘴的小学生,幼稚又好笑。 陈奚奇最近恶补耽美小说,因为前阵子听说拍耽美网剧突然蹿火的演员很多,他跟经纪人商量着以后可以试一试。 大概是因为小说看多了,竟然开始脑补这俩人。 有一种设定叫“情敌变情人”,陈奚奇突然觉得,他俩的套路跟这个很像。 “奚奇,来吧。”胡渔突然从会议室探出头来,勾勾手让他进去。 陈奚奇紧张得小脸通红,看了一眼褚卫,对方还在打电话,他撅了撅嘴,进了会议室。 胡渔小声问他:“褚卫跟谁打电话呢?” “鹿鸣哎,”陈奚奇嘀咕,“他们最近走得很近吼。” “还好吧,要进组了,提前培养一下感情呗。”胡渔倒是希望这俩人能培养一下,没准他能搞到真cp。 胡渔带着他走到会议桌前,给他介绍坐在那里的几位老板。 陈奚奇一一问好,看到谢曌的时候,停顿了两秒钟,然后还是乖乖地说了句:“谢总好。” 谢曌靠着椅背脸上挂着笑看他,旁边盛景文化传播年轻的总裁盛歌突然凑到谢曌耳边说:“曌哥,这就是我未来的嫂子吗?” 荀鹿鸣把车停在盛景地下停车场之后,特意戴上了口罩和眼镜。 他出现在竞争对手的公司,这事儿被自家老板知道,估计一准儿会被叫去喝咖啡,荀鹿鸣不想给自己找那些不必要的麻烦,索性低调点。 但是,人有时候越是想低调,越是低调不了。 因为,他一上楼,第一个碰面的就是褚卫,而这个褚卫,明知道他要来,竟然还装模作样地大呼一声:“哎呦!鹿鸣!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荀鹿鸣只觉得两眼一黑,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但自己现在在人家地盘上,遇着什么事儿都得忍着。 他笑笑,细长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当然是你这阵风。” 旁边路过的公司职员有偷偷留意他们的,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 “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啊!”褚卫上前,凑到他面前笑,低声说,“你来得还挺快,这么怕我把人带走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荀鹿鸣把人推开,冷着脸说:“他人呢?” “还在里面呢。”褚卫扬扬下巴,突然抬手搂着荀鹿鸣往会议室门口走,“我说你啊,这么紧张干什么呢?我跟奚奇关系好,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荀鹿鸣嫌弃地又一次推开他:“我不知道。” “不知道?”褚卫今天心情好,笑嘻嘻地说,“那从这一刻你就记好啊,陈奚奇呢,迟早是我的,现在人家都嫁到我们公司了,离嫁进我家也不远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荀鹿鸣觉得褚卫真是有特殊能力,永远都能让他在觉得这人还行的时候瞬间又恨不得一巴掌怕死他。 俩人在门口争执陈奚奇究竟最后花落谁家,然后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刚刚签完新合同的陈奚奇笑得脸都酸了,毕竟成功跳槽到大公司,以后他的星途至少有希望了,而他最要感谢的不是别人,自然是谢曌。 “哎?”陈奚奇看着门口的两个人一脸茫然,“你们都在啊。” 褚卫跟荀鹿鸣立刻收起了刚刚针锋相对的架势,毕竟眼前人多,他们三个的关系是不能说的秘密。 荀鹿鸣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应对一下眼前这些人,没想到,竟然在陈奚奇身边看见了谢曌。 褚卫的视线也落在了谢曌身上,谢曌对着他们笑了笑说:“幸会,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盛歌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认识?” 褚卫见老板发问了,只好乖乖回答:“之前拍《回首又见你》的时候,我住在谢总的酒店,见过两次。” 盛歌了然地点点头:“我们现在要去吃个饭,不如......” 他看了看站在褚卫身边的荀鹿鸣,实在想不明白这位神仙来这儿干什么,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发出了邀请:“不如二位一起啊?” “不了,”荀鹿鸣客气地说,“我跟褚卫约了今晚对戏,就不打扰你们了。” 褚卫转头看他,心里大吼:我他妈什么时候要跟你对戏了?我要去跟我的小奚奇吃饭啊! 然而荀鹿鸣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抓着人走了。 盛歌:“妈耶,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胡渔冒出头来:“好久了呢!” 他美滋滋地说:“盛总,过阵子有空的话可以去《望江南》剧组探班啊!奚奇也有戏份呢!” 陈奚奇连连点头:“是的!我也要在剧组住一阵子呢!” 谢曌笑着看他,柔声问:“你邀请盛总过去,那我呢?” “你不是过阵子会很忙吗?”陈奚奇傻乎乎地看着谢曌说,“你酒店开业,哪有时间啊!” 盛歌呵呵一笑:“你的事儿,他怎么都有时间的啦!” 说完,他抬脚往外走:“走啦走啦,饿死了。” 胡渔他们几个跟着盛歌先走了,剩下谢曌和陈奚奇走在最后。 陈奚奇兴奋又害羞地说:“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熬不出头了。” “能帮你做点什么是我的荣幸。” “你别这么说嘛,我何德何能啊。”陈奚奇觉得自己真的是遇见贵人了,当年他稀里糊涂跟公司签了约,一签就是十年,结果这家公司根本不重视演员,资源差得可以,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解约,因为付不起违约金。 遇见谢曌之后,他的人生好像整个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谢曌跟盛景的总裁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走了个后门,盛景竟然给他出了违约金。 陈奚奇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走了狗屎运,以后不混出个名堂来都对不起谢曌。 “谢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谢曌在心里想:以身相许啊。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作为一个真正的斯文败类,他道貌岸然地说:“我为你做的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 “啊?” 谢曌对他笑笑:“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罢了。” 第 18 章 18 褚卫有点儿生气。 “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褚卫甩开荀鹿鸣拉着他的手,还故意嫌弃巴巴地弹了弹灰,“谁跟你有约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是不是真的傻?”荀鹿鸣冷着脸看他,“你没看见谢曌也在?” “就是因为他在我就更不能走了!”褚卫说他,“到底咱们俩谁傻?眼看着那人就要捷足先登了,你还把我往外拉?你是不是觉得,你追不到也不想让我追到?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荀鹿鸣白了他一眼:“我坏?我要是坏的话刚才我就不管你了。” 他看了眼电梯的方向:“别在这儿杵着,等会儿他们出来咱们再遇见,我头疼。” “遇见能怎么着?遇见了我就跟奚奇吃饭去了。” “褚卫,你还没想明白吗?” “我想什么?”褚卫嘀咕,“你就是不想让我靠近奚奇,我算是看明白了。” 荀鹿鸣被他惹急了,咬咬牙,转身就走。 “你哪儿去?” “要你管啊?”荀鹿鸣头都没回,奔着自己停车的地方去。 褚卫看了一眼电梯,发现有人下来,他赶紧跟上去,问:“喂,我没开车,胡渔还在上面。” 荀鹿鸣上了车,开了车窗臭着一张脸说:“关我什么事儿?” “你把我拉下来的!”褚卫又回头看了看电梯的方向,听见有人来了,他快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门,没拉开。 “......你不是不想跟我走么?” “别闹!”不想跟荀鹿鸣走是真的,但如果被这家伙丢在这儿,还恰巧遇见陈奚奇他们,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不管怎么说,褚卫也是有身份的人。 “你跟我道歉。”荀鹿鸣看着他,挑了挑眉,“说你错了,说你傻。”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俩人在这儿纠结呢,陈奚奇他们几个人还真的朝着这边走来了。 陈奚奇、谢曌、盛歌、胡渔,四个人有说有笑,褚卫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荀鹿鸣:“行了行了,我错了行了吧!” 荀鹿鸣知道见好就收,再逼他可能就真的急了。 他开了锁,放褚卫进来。 安全了,不会被群嘲了,褚卫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说,那个谢曌,怎么哪儿都有他?”俩人坐在车里,看着他们分成两拨上了车。 陈奚奇上了谢曌的车,胡渔负责给盛歌开车。 “那个谢曌跟你们盛总好像很熟啊。” “是吗?”褚卫后知后觉,“好像还真是。” 荀鹿鸣有点儿无语,他怀疑褚卫所有的智商都用在怎么挤兑他上面了。 “我们要跟着他们吗?” 荀鹿鸣嫌弃地看了一眼褚卫:“你脑子没事儿吧?” 褚卫瞪他:“说什么呢你?万一谢曌对奚奇动手动脚,我好及时出现英雄救美!” “救你个大头鬼!”在那两辆车离开后,荀鹿鸣发动了车子,“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拉出来吗?” “不想让我靠近奚奇,你那点儿心思我还是知道的。”褚卫撇嘴,“阴损!” “我是为了你好。”荀鹿鸣说,“你还没看出来么,现在在奚奇那里,显然谢曌比咱们俩都有地位,到时候你真去了,那岂不是相当于被当场凌迟?” 褚卫想想觉得也对:“那你也不能就那么放任谢曌作怪吧!” “什么叫放任?”荀鹿鸣开车往自己常去的餐厅去,“放任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看来,以我们一己之力,想消灭敌军,有困难了。” 褚卫扭头眯起眼睛看看荀鹿鸣:“哦,我明白了。” 他坏笑一下,突然伸手捏住荀鹿鸣的下巴,调戏他似的说:“原来你是想找我联手对付谢曌啊!”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了,可之前合作短暂,而且并不愉快。 荀鹿鸣被褚卫这轻浮的动作搞得皱了眉,抬手一巴掌打在对方手背上:“拿开你的脏手!” 陈奚奇美滋滋地坐在谢曌的车上,他嗅了嗅说:“哎,这个香味儿......” “是上次在商场你说好闻的那款车载香水。”谢曌突然凑过去给他系安全带,“那次没来得及买,昨天我路过那家商场,顺便就买了。” 其实并不是顺便,谢曌是特意开车四十分钟过去买的,因为今天要见陈奚奇。 陈奚奇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谢曌给他系安全带让他有点儿害羞。 他明明是个直男,但每次在谢曌面前就觉得自己宛若一个弱受,一点儿直男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对了,你这次来,能待多久啊?”陈奚奇打开手机的日历说,“我后天生日耶。” “后天?”谢曌一听,有些惊讶和懊恼。 他惊讶的是陈奚奇的生日竟然已经近在眼前,懊恼的是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忘了查一下对方生日是哪天。 “对啊,你好像很惊讶哈哈。”陈奚奇笑得两颗小虎牙又亮了出来,“我的真实生日跟公司公布的不一样啦。” “改过生日?” 陈奚奇点点头:“当初签公司的时候,经纪人去给我算命,说是我原本的生日不太好。” “哪里不好?” “说我不是大火的命,所以经纪人就让那个大师傅给算了个新的生日。”陈奚奇撇撇嘴,耸耸肩,“然而我还是不火啊!事实证明,封建迷信要不得。” 谢曌被他逗笑了:“那你生日有什么安排吗?” “进组。”陈奚奇说,“明天褚卫跟荀鹿鸣就进组了,我要后天才进呢。” 谢曌开车看着前方,想了想说:“明天我给你提前过生日吧。” 陈奚奇刚才没好意思说,他问谢曌什么时候走就是想知道对方有没有时间和他过生日,他觉得自己最近特别奇怪,总想见谢曌,人家做生意的,可比他忙多了,他怕打扰到对方,所以平时连电话也不敢打,总是等着谢曌联系他。 谢曌不找他的时候,他就焦虑地捏猫,谢曌一找他,猫是什么?不知道。 “可是,不会耽误你工作吗?”陈奚奇抓着安全带,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心机特别做作,“我不能影响你......” 谢曌扭头看了看他,笑着说:“不会,一年才一次的生日,比什么都重要。” 褚卫跟荀鹿鸣坐在餐厅包厢里,面面相觑。 “所以你到是说啊,怎么个合作法?”褚卫喝了口水,扒拉了一下头发,“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别乌鸦嘴。” “我还没说什么预感呢!” 荀鹿鸣瞪他:“什么预感都不许说!” “......你真是管得很宽了。” 荀鹿鸣摆弄着眼前的筷子,盯着褚卫看。 “你看我干嘛?说你还不乐意了?我又没说错。”褚卫撇嘴,又瞄了一眼荀鹿鸣。 他发现自己不太能跟荀鹿鸣对视,这家伙的眼睛长得太勾人了,他一看就想嘲讽对方两句,倒不是嘲讽别的,就是想让他认清自我,乖乖做受。 像荀鹿鸣这样盘靓条顺的,搁在他认识陈奚奇之前,那肯定是要追一追的。 “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荀鹿鸣开了口。 褚卫没懂:“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谢曌就近得了奚奇的身,咱们俩就不行呢?” “那是你不行!”褚卫不服,“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 “你?”荀鹿鸣嗤笑一声,“亲过嘴儿吗?” “没有。” “牵过手吗?” “没有。” “抱过一下吗?” “搂肩膀算不算?” “算你个头!”荀鹿鸣手拄在桌子上,手心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谢曌到底给奚奇下了什么蛊?” “我也没看出来那谢曌哪儿比咱俩强。” 俩人又开始郁闷,荀鹿鸣心气儿不顺,顺手又点了几瓶酒。 酒是个好东西,人一喝酒,就容易放下戒备心。 清醒的时候动不动就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因为喝了点儿酒,又有共同的敌人,没一会儿就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我跟你说,你那样不行!”荀鹿鸣一拍桌子,给褚卫传授经验,“奚奇不喜欢男人喷香水!” “啊?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说你整天粗心大意的,人家看得上你就怪了!” 褚卫认真回忆,说:“那不对啊!那你怎么还喷香水?” “我没有,”荀鹿鸣红着脸得意地看他,“自从我知道他不喜欢之后,就再也没喷过香水。” “少来了,我都闻到了,你身上是香的。”喝得有点儿上头的褚卫突然站起来凑到了荀鹿鸣跟前,他嗅了嗅,“这会儿没了。” “那不是香水!”荀鹿鸣一巴掌糊在褚卫脸上,把人按了回去,“你知道香体膏吗?看你这样也不能知道。” “......”褚卫还真的不知道,他看着眼前在倒酒的人,那张原本白白净净的脸这会儿烦着潮红,像是腮红扑多了,但看着,倒是更好看了,“那东西,都是骚零用的。” 荀鹿鸣喝了口酒,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放下酒杯,眯着眼睛,猛地一拍桌子:“你说谁是骚零呢?” 褚卫靠在椅背上看他,笑嘻嘻地说:“你别激动,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两面派呢?阴晴不定的,说翻脸就翻脸。” 荀鹿鸣盯着他生闷气,准备等这人说完就揍他。 “我真应该把你在我面前整天吆五喝六的样子录下来给大家看看,省得他们都被你彬彬有礼的假象给蒙蔽了!” 荀鹿鸣站直身子,推开身后的椅子,他走向褚卫:“我只在你面前这样,难道你应该自我反省一下吗?” “我反省什么?”褚卫冲他一笑,“我......操!” 荀鹿鸣觉得自己一世英名这回真的毁于一旦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脚底下有个易拉罐,他走向褚卫的时候,没注意,一脚踩上去,滑了。 在荀鹿鸣摔倒前,人帅心善的褚卫眼疾手快冲过去拉人,没想到的是,比偶像剧还八点档的一幕发生了——荀鹿鸣带偏了褚卫,俩人一起倒地,亲上了。 ※※※※※※※※※※※※※※※※※※※※ 【今日份考卷】 题目1:不小心亲上之后,荀鹿鸣会怎么做? a:怦然心动害羞跑走 b:味道不错继续亲 c:尴尬对视推开对方 d:揍褚卫 单选题,提示:三长一短,选...... 第 19 章 荀鹿鸣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命运给玩弄了,他日日夜夜惦记着陈奚奇软软嫩嫩的嘴唇,却没想到,陈奚奇的小嘴儿没亲上,却亲了褚卫这么个东西。 “你他妈有病吧!” 俩人难得默契,异口同声。 荀鹿鸣使劲儿推开褚卫,顺势还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他起身的时候觉得情况不妙,好不容易恢复得差不多的腰,又在疼。 他一手扶着桌角,一手扶住腰,这动作在褚卫看来,倒是跟带颜色的小故事里被□□了一晚上的小受如出一辙。 “好好吃着饭,你乱动什么?”褚卫从地上爬起来,抽出纸巾擦嘴,“赔钱啊我告诉你。” 荀鹿鸣腰疼得直冒汗,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褚卫见他没出声,有些意外:“你没事儿吧?摔一下摔成哑巴了?还是我把你嘴唇咬破了你疼得说不了话?” “要点脸行吗?”荀鹿鸣快烦死了,如果人生能重来,他决定打从一开始就不要认识褚卫这个人。 刚刚还准备统一战线的两个人,这会儿又成了死对头。 荀鹿鸣心烦,坐回去之后使劲儿用手背擦嘴唇。 “你差不多就行了,我都没嫌弃你。” 荀鹿鸣瞥了对面的人一眼:“刚才你那纸巾擦嘴,别以为我没看见。” 俩人这会儿都心气儿不顺,暗地里琢磨着,如果刚才那嘴唇是陈奚奇的就好了。 荀鹿鸣给汤原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褚卫犯难了,他也喝了酒,不能开车,胡渔又陪老板去了来不了。 如果他叫代驾,那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的名字又会出现在热搜上。 褚卫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心生一计。 “你那个……”褚卫说,“腰没事儿吧?” 荀鹿鸣正喝水,对褚卫突然的关心有些意外。 “不用你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荀鹿鸣眯眼看他,琢磨着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阴谋。 褚卫见荀鹿鸣杯子里的水没了,主动站起来给他倒水:“多喝点水,对身体好。” 荀鹿鸣看着杯子,皱眉问他:“你是不是趁着我没注意往我杯子里面下毒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荀鹿鸣点头:“是啊。” 褚卫一脸受伤地说:“可惜了我这一片好心,你太让我伤心了。” “好好说话,别恶心巴拉的。”荀鹿鸣放下杯子,一口都没再喝。 “好好说话?也行。”褚卫厚着脸皮说,“你刚才亲了我,现在就得对我负责。” 荀鹿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憋死:“你说什么?” “我说,你得对我负责。”褚卫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等会儿你助理来了,送我一段儿。” “做梦吧。” “荀鹿鸣,你这个负心汉!” 荀鹿鸣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千年难遇的天使,吃饭喝酒他付钱,自己的助理要送人回去,结果还落了个负心汉的名声。 褚卫坐在车上的时候,看着副驾驶荀鹿鸣的后脑勺突然想起前几天的那场小车祸,他好奇地问:“你经常坐副驾驶?” “要你管啊?”荀鹿鸣真是心累了,他记得自己明明拉着汤原往外走,结果褚卫还是死皮赖脸地上了车。 “我那天看了你车祸的照片,你跟哥学学,坐后面,比你那儿安全。” 荀鹿鸣回头冷着脸看他:“我本来是坐后面的,但是因为你在,我不想跟你坐一起,有问题吗?” “没有。”褚卫耸耸肩,“那你那天怎么回事儿?车上还有别人啊?” “没有!”荀鹿鸣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被他烦死了,“有也跟你无关啊!” 看着荀鹿鸣气急败坏的样子,汤原大气儿不敢喘,褚卫却笑出了声。 “哎,你粉丝要是知道你高岭之花的假象后面其实是个狂躁症患者,会不会吓得一键脱粉?” “……你能不能闭嘴了?”荀鹿鸣不想理他了,重新坐好,系上安全带,闭目养神。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可是每次跟褚卫在一起,都分分钟就能被对方挑起怒火来。 所以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说好的合作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他偷偷叹口气,觉得他可可爱爱的陈奚奇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哎,有个事儿,你知道吧?”褚卫伸长胳膊戳了戳前面的荀鹿鸣,“后天奚奇生日,正好他进组,你有啥计划,透露一下呗!” 关于陈奚奇的生日,荀鹿鸣是直到去年才知道那家伙官方公布的日期跟真正的生日不是同一天,几个月前他就已经在计划着给陈奚奇过生日,甚至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人捞进被窝里。 然而,人生总是有些让人头大的意外,这段时间他忙,再加上褚卫疯狂在他的世界里刷存在感,搞得他竟然忘了陈奚奇的生日。 褚卫一说,荀鹿鸣立马慌了。 什么计划?哪有计划! 荀鹿鸣连生日礼物都没给人准备。 “你有什么计划?你先说。” 褚卫呵呵一笑:“你当我傻啊?我说了被你模仿了去怎么办?” 荀鹿鸣瞪他:“那你还问我?” “对啊,万一你傻,透露了,我就有机会提前防着你了啊!” 荀鹿鸣抓起手边的一包纸巾就丢了过去,结果被褚卫刚好接到。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要以为你刚才投怀送抱,我就会对你另眼相待啊!” 褚卫这么一说,正在开车的汤原倒吸一口凉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什么叫“投怀送抱”? 他偷瞄一眼旁边的荀鹿鸣,想象不出他家鹿鸣哥怎么突然换了口味。 “看什么看?”荀鹿鸣吼汤原,“开你的车!” “你把嘴给我闭上,”荀鹿鸣恶狠狠地看着褚卫,咬牙切齿地说,“刚才,是个意外!” 人这一辈子,最怕“意外”两个字。 白天的时候,荀鹿鸣因为意外,亲上了褚卫的嘴。 大概因为这件事儿对他来说过于有冲击力,导致他一晚上没睡好。 前半宿失眠,后半宿做梦。 “操,”荀鹿鸣惊醒,松了口气,“妈的有毒吧。” 他掀开被子去了洗手间,又刷了一遍牙。 梦里面他跟褚卫吻得那叫一个缠绵,旁边还有陈奚奇在加油叫好敲锣打鼓。 噩梦,这对他来说是绝对的噩梦。 刷了足足十分钟的牙,荀鹿鸣睡不着了,上网查了一下自己临时给陈奚奇买的生日礼物的物流信息,然后沏了杯咖啡。 他穿着睡衣端着咖啡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遛弯儿的狗子,无聊地数着人家摇摆尾巴的次数。 “人生艰难,还不如当条狗。”说着,他又想起了褚卫,如果褚卫是狗,那估计是条愚蠢的哈士奇,而他呢,那必须是高贵的贵宾犬。 褚卫跟荀鹿鸣被经纪人抓着进组了,还能潇洒一天陈奚奇陪着谢瞾签了购房合同,羡慕得眼睛放金光。 “啊啊啊,我什么时候也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啊!”三层独栋别墅,前后都有独立的小花园,豪华装修,全款一次性付清,陈奚奇盯着购房合同上的钱数,觉得自己大概做梦都不敢梦得这么夸张。 “走吧。”谢瞾带着陈奚奇在售楼小姐满是爱意的注视下出了门,“对了,以后你的经纪人就是胡渔了?” “嗯,”一提起这事儿陈奚奇就心花怒放,胡渔虽然岁数不大,还经常被褚卫欺压,但在圈子里算得上相当有人脉的经纪人,陈奚奇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真的要走上正轨了,不仅签了盛景,还跟了胡渔,以后就算不火成一线,至少也不会再没名没姓了,“说到这个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陈奚奇现在完全把谢瞾看成自己的贵人,绞尽脑汁地想应该怎么报答人家。 谢瞾笑笑,心怀不轨地问他说:“那公寓的问题解决了吗?我听胡渔说,你前公司给你的公寓,这两天你必须得搬出来了?” “进组之前必须搬完呢,不过公司已经给我安排了新的公寓,明天上午搬家,晚上进组拍戏啦。” 听他说公司已经安排了新公寓,谢瞾在心里骂了一句盛歌。 “挺好的,明天我没事,陪你搬家。”他说完,让陈奚奇先上了车,“你去车上等我,想想等会儿咱们去吃什么。” 陈奚奇乖乖上车,刷着微博等谢瞾。 谢瞾打电话给盛歌,那边的人还没睡醒。 “干嘛啊这一大早的……” “不早了,已经快十一点了。”谢瞾说,“你们给奚奇安排了公寓?” “奚奇是谁?哦哦哦,你小男友。”盛歌打了个哈欠,跟身边的人说了句话,然后对谢瞾说,“这事儿不归我管啊,不过按道理说,是有的。” “谁管?”谢瞾说,“算了,不管谁管,现在都是你的任务,把公寓撤回,随便找个理由。” “啊?你干嘛?不是你让我好好给你照顾人的么!” “这不用你管。” 谢瞾说是不用盛歌管,但盛总毕竟机灵,几秒钟就想明白了:“懂了懂了懂了,这事儿是老弟想得不周到。” 盛歌笑得欠欠的:“我这就安排,必须为我曌哥的爱□□业铺路嘛!” 谢瞾这边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向车里,陈奚奇拿着手机玩儿得专心。 他无奈地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么多到底会不会有结果,这陈奚奇见天儿地说自己是直男,往后他俩这路到底会朝着哪儿走,还真说不准。 他回到车上,陈奚奇笑盈盈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 陈奚奇献宝似的给谢瞾看他前阵子参加一个活动的照片,官方图片,好几个大咖,陈奚奇站在最边上,但即便这样他也挺开心的。 “你看下面的评论,”他说,“这个人不认识我,但是夸我长得好看。” 谢瞾笑着看看他,抬手揉了揉他软趴趴的头发说:“你本来就好看。” 第 20 章 《望江南》的拍摄地点在所有演员都无比熟悉的一个影视城,用荀鹿鸣的话来说:“我们演员,一年中有半年时间都是在这儿度过的。” 这地方景美空气好,但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天气很迷幻,往往是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就狂风暴雨,要么是中午烈日炎炎,到了晚上让人恨不得裹上棉大衣。 荀鹿鸣一伙人到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直接带着他们先去了酒店。 所有剧组成员都住在距离片场不远的一家酒店,说是酒店,但实际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宾馆,因为稍微好一点的酒店都离影视城非常远,来回相当不方便。 这些演员倒是也不挑,毕竟到时候正式开拍了,酒店就只是个睡觉的地方,他们绝大部分时间甚至是晚上,都要在片场度过。 “褚卫来了吗?”荀鹿鸣自己拖着行李箱跟着工作人员往里面,随口问了一句。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小姑娘,头一次跟组,陪着荀鹿鸣往里走的时候还有点儿紧张。 “没,还没呢。”小姑娘说,“据说已经在路上了。” 荀鹿鸣对她笑笑,道了声谢。 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荀鹿鸣心里已经开始对褚卫冷嘲热讽,昨天分开前俩人打赌,说是今天谁晚到,谁要管对方叫哥。 非常幼稚,听得汤原怀疑人生。 汤原最近一直觉得他家鹿鸣哥可能被褚卫带坏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易燃易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幼稚了起来。 眼看着就奔三十岁去了,越来越不成熟稳重,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 汤原对此表示很担忧,万一有一天粉丝们发现荀鹿鸣人设崩塌,怎么办?褚卫会负责吗? 荀鹿鸣住在酒店六楼,汤原就在隔壁。 工作人员把他们送到,然后手机就响了。 荀鹿鸣没理会,进门先拉开了窗帘。 “鹿鸣哥,褚卫哥他们到了,我下去接一下。”小姑娘紧张兮兮地站在门口看他。 荀鹿鸣头也没回地摆摆手:“去吧,辛苦了。” 他又补了一句:“汤原,你跟着一起下楼,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小姑娘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谢谢鹿鸣哥!” 汤原跟着剧组的姑娘下楼了,姑娘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谢谢你啊,哎呀,鹿鸣哥人也太好了吧!” 闲杂人等都走了,荀鹿鸣自己站在窗户边往楼下看。 胡渔的车荀鹿鸣认得,他双手环抱在身前,眼带笑意地看着胡渔从车上下来,又打开后备箱,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 等汤原他们到了楼下,胡渔东西也都拿了出来,褚卫这才慢慢悠悠地下了车。 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运动长裤,脚上蹬着一双扎眼的红色球鞋,这倒没什么,重要的是,褚卫搞了个立体卡通的手机壳,拿在手里像是拿了个玩具。 荀鹿鸣看着他,冷笑一声,嘀咕道:“幼稚。” 他看着那几人进了酒店,然后转身走到了房间门口。 如他预料,褚卫的房间就在他对门。 电梯门一开,荀鹿鸣就听见了吵吵闹闹的声音,他靠在门边,笑盈盈地等着褚卫过来。 “嗨。” 褚卫走在最后面,一路上低头玩手机,他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右眼皮跳了跳。 “来得挺早嘛。”荀鹿鸣得意洋洋地冲他挑眉。 胡渔看看两人,赶紧催促剧组的姑娘开门,生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没有你早。”褚卫知道他在得意什么,但假装自己早就忘了,“我去忙了,晚点儿咱们片场见。” “哎,别啊。”荀鹿鸣挡在他前面,“你见着我跑什么?一晚上没见,不是应该叙叙旧吗?”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褚卫压低了声音,“我跟你有什么旧好叙?” “昨天在车上打的赌你想赖账?” 褚卫看看自己的房间,剧组的姑娘正在跟胡渔说着什么,汤原在那儿假装看风景,他收回视线,一把将荀鹿鸣拉进了对面的屋子。 荀鹿鸣笑着被他抵在墙上:“你干嘛?” 他问完这话,俩人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两人的动作有点儿暧昧,关着房门,一个把一个抵在墙上,如果面前的是陈奚奇,他俩下一步动作那肯定就是强吻了。 但,面前的不是陈奚奇,而是自己的情敌。 “我警告你啊,别在片场给我搞事。”褚卫说,“奚奇明天就进组了,我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我看有毛病的是你,误会什么啊?难不成误会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就在这时,褚卫的手机响了。 这是某款软件的提示音,只要陈奚奇发微博,第一时间会提醒他。 俩人一起看向了褚卫的手机屏幕。 “你不许看。”褚卫收回手机,背对着荀鹿鸣。 “切,幼稚。”荀鹿鸣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博。 然后,他们都沉默了。 微博用户“好困好困的陈奚奇”一分钟前发了一条微博,微博内容是自己抱着一个巨大的皮卡丘玩偶,面前还有一个皮卡丘蛋糕。 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后是一个大大的玻璃拉门,玻璃拉门映出了给他拍照的人的轮廓。 “谢瞾。” “嗯,是谢瞾。” 褚卫转过来,俩人看着彼此,荀鹿鸣说:“都怨你。” “怨我什么?谢瞾给他拍照也怨我?” 褚卫真的巨冤,此刻他也心如刀绞。 “他们俩怎么又凑到一块儿了?”褚卫盯着那照片看,不断放大,恨不得钻进照片里。 荀鹿鸣靠着墙说:“我怀疑这几天谢瞾一直在奚奇身边。” 他抬眼看向褚卫,语气深沉地说:“你说,会不会他们俩已经……” “不可能!”褚卫头顶生烟地坐在沙发上,“奚奇又不瞎,放着我这么优质的鲜肉男友不要,去跟一个油腻的商人搞对象?他疯了吗?” 荀鹿鸣不知道陈奚奇是不是疯了,但觉得他跟褚卫快被折腾疯了,自从有了这个谢瞾,他俩在陈奚奇那儿的地位下降得不忍直视。 “这算怎么回事?”荀鹿鸣脾气上来了,“天天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现在在干嘛?耍我啊?” 褚卫见他发起了脾气,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荀鹿鸣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到底是谁说的你脾气好啊?”褚卫翘着二郎腿看他,“这才是娱乐圈最大误会吧!” 荀鹿鸣不说话,坐在那儿看着外面生闷气。 他是真的有点儿不高兴,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一腔热情都打了水漂,不过想想也是,人家老早就拒绝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他自己不肯放弃。 所以说,人啊,自作孽不可活。 “你生什么气呢?又不是第一天被拒绝了。”褚卫说,“我都习惯了。” “那是你。”荀鹿鸣又拿回手机,重新点开了那张照片,“你不要面子,我要。” 褚卫看着他,半晌,说了句:“哎,你刘海儿长了。” 荀鹿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嫌弃地看他说:“你总是这样吗?聊天随时都跳频。” 褚卫笑笑,摸了摸口袋:“哎,你有烟吗?” 他们俩都抽烟,但烟瘾不大。 抽烟这事儿他们十几岁的时候就会,到了大学,也不是没想过戒烟,毕竟以后要当艺人的,有时候逮到你一张抽烟的照片都能黑你好一阵。 但生活压力大,有时候抽烟真的很解压。 “在汤原那。” “那算了。”褚卫靠着椅背看荀鹿鸣,沉默了一会儿说,“哎,你觉得你能追到奚奇吗?” 荀鹿鸣抬头看看他:“为什么不能?” 褚卫笑了:“你还真挺自信的。” 褚卫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以前总是志得意满,现在越来越觉得陈奚奇离自己特别远,那种远不仅仅是空间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我有什么可不自信的吗?” 荀鹿鸣说得没错,他要什么有什么,多少人惦记着他,这么些年,什么事儿他都做成了,唯独在追陈奚奇这件事儿上始终碰钉子。 “那就祝你幸运了。”褚卫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什么意思?”荀鹿鸣坐在那里仰头看着褚卫,突然笑了说,“你要放弃了?” 情敌这东西,少一个算一个,最好所有的情敌明天一起打包滚蛋,世界就真的美好了。 “谁说的?”褚卫凑上去,像之前那样突然捏住荀鹿鸣的下巴说,“你都没放弃,我怎么可能放弃?” 荀鹿鸣抬手就照着褚卫的肚子打了一拳:“你少碰我!” 褚卫被这一拳打得倒吸凉气,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荀鹿鸣说:“我真是服了,你这人脾气差也就算了,还愿意动手,以后谁要是摊上你,这辈子不得被祸害死!” 说完,褚卫生怕再挨打,捂着肚子就跑,荀鹿鸣气急败坏地抓过枕头直接丢过去,愤恨地说一句:“我第一个就先把你祸害死!” 第 21 章 因为陈奚奇跟谢瞾的事儿,荀鹿鸣生了好一阵子的气,下午饭都没吃,直接去了片场。 他有点儿受挫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 褚卫吃饱喝足抵达片场的时候荀鹿鸣已经做好了造型,手里掐着剧本,嘴上念念有词。 他还穿着之前那身黑色的运动服,双手插兜,站在人堆儿里远远地看着荀鹿鸣。 今晚两人的第一场戏是二人分别多年,太子登基之前作为儿时玩伴的大臣之子千里迢迢赶回来相见,久别重逢,两个人都变了很多,也都有太多话想说。 当初看原作小说的时候,褚卫对这个片段印象非常深刻,儿时就形影不分,刚刚开始意识到对彼此的感情却面临着长久的分离,多年以后再见,都不似当年的稚嫩,相视一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褚卫挺受不了这种感觉的,他觉得特虐。 一上来就是感情戏,俩人几个小时前又刚刚闹过别扭,褚卫在来的路上重温这部分剧本,生怕到时候进入不了状态。 可是,当他站在这里,遥遥地看着已经准备完毕的荀鹿鸣时,突然觉得,他这会儿就已经开始入戏了。 荀鹿鸣穿着一身青色长袍,黑色长发搭在肩上,头顶的发髻用与衣服同样色系的发带扎了起来,他没看见褚卫,而是始终靠在门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 身后是光线明亮的房间,工作人员吵吵闹闹忙前忙后,但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不属于身后的喧闹,而属于这个微凉的夜晚,前面有月光洒下来,让褚卫觉得,如果月亮上的玉兔化成人,大概就是这个模样。 “哥,咱走吧!”胡渔抱着一件大衣跑过来,“妆发老师在等了!” 褚卫点点头,跟着胡渔转身去化妆,走出几步之后他又回头看荀鹿鸣,眼神里竟然有些许的留恋。 这时,荀鹿鸣恰巧抬头望过来,两人一对视,荀鹿鸣翻了个白眼。 “……幻灭!”褚卫回敬了他一个白眼,把刚刚“玉兔”的比喻从自己脑子里面抹去了。 因为这场戏要等到夜深才开拍,褚卫准备好之后,导演觉得夜色不够浓,就去先拍其他场景,让褚卫跟荀鹿鸣再等等。 这种事在拍戏的时候太过常见,褚卫倒也不在意,让胡渔给弄了把躺椅,他躺在那里玩儿手机。 离他不远的地方,荀鹿鸣抱着一个热水袋缩在椅子里,皱着眉低着头。 “哎,他怎么的了?”褚卫戳了戳坐在一边儿玩消消乐的胡渔。 胡渔看了一眼荀鹿鸣的方向:“好像不舒服。” “……废话,我也看出来了!我是问,他为什么不舒服。”褚卫瞄了几眼,看荀鹿鸣那样,他突然笑了,小声儿跟胡渔说,“哎,你看他这样像不像女生来大姨妈?他该不会是个女的吧?” “哥你没事儿吧?”胡渔嫌弃地看看他,“脑洞真是越来越大了,花木兰吗?” “花什么木兰,”褚卫说,“搞不好是祝英台呢!” 胡渔眯眼邪恶一笑:“咦,他是祝英台,那你要做马文才还是梁山伯?” “我做你大爷!”褚卫拿着手边的剧本打了一下胡渔的胸。 “妈耶,哥你干嘛袭胸啦!流氓!” 褚卫被他这做作的样子搞得无言以对,实在没忍住,又打了一下他的腰。 “哎呀,腰也不能打啦,男人的腰很重要的啦!” “对你来说不重要,反正你也是躺着的那个。” 胡渔脸红了,娇羞地推推他:“讨厌,干嘛说实话!” “……啧,别闹了,你去给我打听打听,他那是干嘛呢。” “你关心他啊?”胡渔的cp魂又开始燃烧。 “我关心他我吃饱了撑的吗?”褚卫莫名其妙竟然有点儿心虚,“我是怕他状态不好等会儿影响我拍戏!” 胡渔哼哼两声,低头说:“等我玩儿完这一局。” “玩儿什么玩儿!赶紧去!”褚卫抢过胡渔的手机,“我帮你玩,你快去。” 胡渔拿他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去找荀鹿鸣。 “你家鹿鸣哥是咋了?”胡渔过去,绕开了荀鹿鸣,把刚接了水回来的汤原拉到了一边。 汤原愁眉苦脸地说:“胃疼。” “胃病啊?” “是呗,演员祖传胃病,今天他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又疼上了。” 胡渔心说,也是,这些演员没几个身体真好的,一个个为了形象本来就不能多吃,再加上忙起来根本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身体能好就奇了怪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家那个艺人,觉得这还真是个奇葩,身体跟铁打的一样,这些年一直没病没灾的。 胡渔在这儿偷偷庆幸,然后又问汤原:“带药了吗?” “带了,但是我寻思着先给他买点儿粥吃两口,空腹吃药也不行。” “买了吗?” “还没呢。”汤原说,“我这刚弄了热水来,让他先暖暖胃,这到了晚上这么凉,有得罪受了。” “那你忙去,我帮你买粥。” 胡渔这么一说,汤原感动得眼泪差点喷涌而出:“真的吗?” “真的真的,”胡渔拍拍他,“我去借个自行车,你在这儿好好照顾他。” 汤原“嗷呜”一声抱住胡渔:“感恩!” “快去吧,大家都是好姐妹,说什么谢谢呐!”胡渔说完跑去借自行车了,汤原拿着小保温壶站那儿琢磨着:我什么时候跟你是好姐妹了?我还想找女朋友呢! 胡渔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出了影视城,到了小镇上。 一出来就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餐馆,这会儿人不少,大都是等着接活儿的群演。 他要了一碗小米粥,又买了两个水煮鸡蛋,付钱的时候尴尬了,他钱包放在褚卫身边的手提袋里,手机也没带。 “那个,老板啊,借我用一下电话呗。” 褚卫骑着自行车过来找到胡渔的时候,脸臭得让胡渔不敢直视。 “老大,这里人多眼杂,你不能打我,不然今天半夜就得上热搜。”胡渔说,“热搜话题就是:知名演员褚卫片场怒打经纪人。” “我不打你。”褚卫说,“但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咱回去再好好算。” 褚卫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家这个经纪人是对家派来折磨他的了,他的经纪人,跑出来给别人买粥,买粥不带钱就算了,还打电话让他来送钱。 “我真是服了。”两人出来的时候,褚卫说,“你给他买什么粥?他没有助理吗?” “他助理忙着照顾他,走不开嘛。”胡渔跟褚卫并排骑着车,“助人为乐一下,给自己攒攒人品。” 褚卫呵呵一笑,又问了句:“你给人家买粥,给我买什么了?” “我买了两颗鸡蛋,你要是想吃,可以给你一个。” 褚卫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一蹬脚蹬子,冲了出去。 “哎!你等我一会儿啊!”胡渔追不上他,在后面跟得呼哧带喘的。 褚卫吼他:“胡渔!你还是人吗?” 褚卫觉得胡渔真的不是人。 他们俩回去,把自行车还给剧组,然后胡渔一手提着粥跟鸡蛋,一手拉着褚卫,去找荀鹿鸣。 “鹿鸣哥!”胡渔笑得小眼睛弯弯的,拖着满脸都写着抗拒的褚卫跑了过去,“你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荀鹿鸣怀里抱着热水袋,手里捧着保温杯,抬头看了看他们,惨白着一张脸勉强挤出个微笑:“还好。” “好什么好,瞅你那样。”褚卫还是没忍住吐槽,“你干嘛不好好吃饭?” 荀鹿鸣胃疼得直冒汗,没心思跟他斗嘴,干脆没说话。 胡渔扯了一把小椅子过来,然后把买来的粥跟鸡蛋摆在上面:“还热乎的呢,我俩加速骑车回来,跟追风少年似的。” 荀鹿鸣没想到胡渔竟然给自己买了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有助理,还麻烦人家,不是荀鹿鸣的作风。 “吃吧吃吧。”胡渔说,“褚卫特意给你点的小米粥,养胃!” 这回荀鹿鸣更惊讶了:“你去买的?” 他强忍着胃疼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褚卫也一脸震惊,推了一下胡渔:“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胡渔嘿嘿笑着,小声跟荀鹿鸣说:“他不好意思了。” 荀鹿鸣有点儿不信,但刚才他眼睁睁看着这俩人骑着自行车回来的,铁证如山啊。 “……谢了。”荀鹿鸣捧着热水喝了一口,道谢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虽然声音小,但褚卫还是听见了。 “好好说句谢谢就这么费劲啊?”虽然粥不是褚卫要的,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这家伙折腾了一趟,对方说句谢谢是应该的,结果这么不情愿,搞得褚卫有点儿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他心里不悦,但看着荀鹿鸣这难受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说,“算了,看在你胃疼的份儿上,我就接受你的道谢了。” 汤原拿了药回来,看见荀鹿鸣面前的粥,连连跟胡渔道谢。 胡渔又笑眯眯地说:“不用谢我啦,都是褚卫买的啦!” 褚卫假装没听见,溜溜达达地走了,荀鹿鸣用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咽下去的时候觉得刚刚刀绞一样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他抬头看向褚卫,那人只给了他一个背影,高高的,很结实,穿着戏服,显得宽肩窄腰一表非凡。 这一刻,荀鹿鸣觉得,褚卫好像还真的挺适合戏里的这个角色,或者说,大概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第 22 章 荀鹿鸣喝了粥,吃了药,尽管轮到他们拍戏的时候胃部还在隐隐作痛,可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丝毫不会因为身体原因影响工作。 晚上温度有些低,工作人员都纷纷披上了大衣,但镜头前的褚卫跟荀鹿鸣却不得不脱下外套,穿着单薄的戏服开工。 开始前,褚卫问他:“你好了?” 吃人嘴软,荀鹿鸣点点头:“谢谢你。” 褚卫没想到自己还真能捞到对方一句真情实感的感谢,笑得嘴角差点儿咧到耳根去。 “你说你这样多好,”褚卫说,“和谐社会,干嘛脾气那么大。” 荀鹿鸣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不够和谐。” 褚卫没听见他的话,又瞄了一眼剧本,然后准备开拍。 因为第一场戏就要走感情线,导演怕他们进入不了状态,开始前特意多说了几句,没想到,这俩人一开机立马像是被角色附了身一样,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表现得恰到好处。 因为是久别重逢,尽管从小一起长大,但多年未见也有些许的陌生,褚卫饰演的太子是个很容易感情用事的人,见到喜欢的人,经常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但荀鹿鸣饰演的大臣之子却是个非常内敛的人,相比于太子,他在为人处事上更加谨小慎微。 太子见到思念已久的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可大臣之子却生怕被人撞见二人相见,连拥抱都小心翼翼。 “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是如何度过的?” “那你又可知,我是如何度过的?” 二人演得入戏,站在镜头外的胡渔咬着手指嘤嘤地说:“爱了爱了,我真的圆满了。” 太子眼看着就要登基,等到他当上皇帝,束缚更多,两人之间怕是相处更难。 他想起当年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对方总喜欢拉着他去屋顶看星星,于是突然牵住对方的手,带着人跑向宫廷深处。 褚卫拉住荀鹿鸣手的时候,只觉得冰到他差点儿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刚巧撞上身后这人含情脉脉的眼神。 一场戏拍下来,几乎没有废镜头,导演满意得直鼓掌,让二人顺着梯子从屋顶上下来。 褚卫得了表扬高兴得在上面跟导演对手势,他一扭头看见荀鹿鸣偷偷地把手按在了胃上。 “还疼?” 荀鹿鸣抬头看他:“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其实还是难受得不行,但荀鹿鸣不是个娇气的人,也不想让人以为自己耍大牌,他先站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梯子往下去。 褚卫记得荀鹿鸣的腰伤,也记得他胃疼,看着这家伙费劲地下梯子,决定当一回好人。 他小心地护着荀鹿鸣,直到对方稳稳地踩在地面上,自己才腾腾腾下来。 荀鹿鸣这边刚落地汤原就抱着大衣过来了:“鹿鸣哥,你刚才演得太好了!” 这是汤原的日常套路,例行赞美自己老板。 “你再给他弄点儿热水去。”褚卫接过胡渔递来的大衣说,“等会儿还有一场戏呢,他还得忍一会儿。” 荀鹿鸣回头看他,没什么表情,然后带着汤原走了。 胡渔凑上去,小声说:“哥,你关心人家啊?” “我是担心他影响我拍戏!” 这一晚上的戏拍完天已经大亮,到最后结束的时候,荀鹿鸣因为胃疼已经浑身都是冷汗。 “收工!” 导演这一声犹如大赦天下,汤原抱着热水壶冲过来拉着他家鹿鸣哥就往车上走。 “累坏了累坏了。”汤原担心地看着他,“等会儿回去好好吃点东西睡一觉,还疼吗?” “还好。”荀鹿鸣咬牙坚持着,不想被别人看出自己的不适。 跟在他后面的褚卫含着从胡渔那里抢来的棒棒糖,含含糊糊地跟胡渔说:“等会儿你再买点儿粥给他送去。” 胡渔瞪圆了眼睛,满脸都写着惊吓:“哥,你是不是还没出戏呢?” 褚卫瞪了他一眼:“滚蛋!” 褚卫跟荀鹿鸣都回酒店休息了,另一边的陈奚奇也从被窝里挣扎着出来了。 几分钟前他接到了胡渔的电话,告诉他助理一个小时后来接他,陈奚奇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也有助理了。 他从卧室出来,小跑进了洗手间,洗漱完毕再出来的时候谢曌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脑喝咖啡了。 “早!”陈奚奇元气满满地跟他打招呼。 “睡得好吗?”谢曌笑着看他。 陈奚奇过去,抱起趴在客厅毛毯上晒太阳的肥猫,笑盈盈地说:“睡得可好了,谢谢你。” 昨天,在他马上要搬家的时候,公司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公寓那边出了点状况,暂时没法入住了,陈奚奇一时懵逼,无所适从,好在,谢曌及时出手相助,直接带人住进了自己新买的房子里。 当然,这一切都是谢曌的套路,只有陈奚奇被蒙在鼓里。 “今天进组?” 陈奚奇点点头,他特别兴奋,虽然这部戏是他在以前的公司接下的,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他全新的开始。 “刚刚胡渔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助理等会儿就到。”他揉了揉肥嘟嘟的猫,把它放下,站起来说,“我去换衣服,等会儿就要走了。” 谢曌对他笑笑,没说什么。 陈奚奇进屋之后,谢曌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确认了未来几天的行程:“行,你安排吧。” 挂了电话之后,他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站起来,过去挠了挠胖猫的下巴,笑着说:“他不在,你会不会想他啊?” 胖猫没出声,舒舒服服地凑近了他怀里。 陈奚奇拖着行李箱跟着人生中第一个助理出发了,出门前谢曌说:“去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奚奇不好意思地说:“哎呀,你这么说好像我爸啊!” 谢曌笑了,握着胖猫的爪子跟他说再见。 陈奚奇捏捏猫爪,哄孩子似的对猫说:“你在家乖乖听谢总的话,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哦!” 目送着陈奚奇离开,谢曌在门口又站了好久。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很奇怪,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绞尽脑汁地讨好一个人,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荀鹿鸣回酒店就睡了,缩在被子里,只吃了药,其他的什么都没吃。 褚卫在隔壁抖着腿看剧本,看了一会儿,开始犯困。 胡渔回来的时候,褚卫问他:“你去送粥,他谢你没?” “人家都睡了。”胡渔举起手里的小米粥,“你吃吗?” “......他怎么回事?不吃饭就睡觉?好不了活该。” 胡渔把粥放在桌上,偷瞄他说:“你这两天真的很奇怪。” 褚卫懒得想自己奇怪不奇怪的问题,抢过粥,吃了一口:“对了,奚奇什么时候到?” “下午三点多应该差不多。”胡渔说,“他明天才开始拍呢。” “太好了!”褚卫来了精神,“哎,我让你准备的花你买了吧?” “......哥,我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胡渔头疼,来之前褚卫让他准备999朵玫瑰花,把花瓣铺在陈奚奇的房间,再准备一个玫瑰的生日蛋糕,以表达他的爱意,“你是真的生怕你们不上热搜吧?” “没事儿,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还能有谁知道啊?” “你少来了,”胡渔皱着眉担忧地说,“求你别闹了,你们的事儿要是真的闹大了,到时候怎么收场啊?” 褚卫低头吃粥,半天开口,闷闷地说:“闹不大的。” “哼。” “真的。”褚卫抬眼看他,“奚奇是直的,大家都知道,我再怎么闹,也不会有结果。” “我看你是疯了。”胡渔站起来,揉揉肚子,“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你之所以非要搞那么大阵仗,不就是为了跟荀鹿鸣杠吗?你到底在意的是陈奚奇还是荀鹿鸣啊?” 胡渔说完就跑了,留下褚卫自己在这儿吃着粥思考人生。 在意陈奚奇还是荀鹿鸣? 当然是陈奚奇了。 荀鹿鸣是谁?是情敌啊! 褚卫在心里回答胡渔:我只是不想在奚奇的生日这天输给情敌罢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吃完粥,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想的不是陈奚奇怎么给陈奚奇过生日,而是荀鹿鸣会怎么给陈奚奇过生日。 “邪了门了。”褚卫翻了个身,明明很累,却睡不着,他拿过手机,又打开了《望江南》的小说,特意找到皇帝跟小太监的戏份,看了几行,又看不下去了。 因为他看的那一段里面,对皇帝的心事了若指掌的小太监语重心长地说:“陛下,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旁观者可是把您二位的感情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您总觉得握不住大人的手,觉得他的心思已经放到余大人身上去了,可若真是这样,那日他又何苦在殿外淋雨淋了大半个晚上呢?” 褚卫看着这段话,幻想着荀鹿鸣淋雨的模样,突然间,竟然觉得有些心动。 “我操了真是,”他挣扎着起床,点了支烟,“闲出屁了,我琢磨他干嘛啊!” 第 23 章 陈奚奇到酒店的时候整个人都欢天喜地的,助理给他拖着行李箱,他自己抱着一个大玩偶。 玩偶还是皮卡丘,但不是之前谢曌送他的那个足以装下他的。 这回的皮卡丘只有半人高,是昨天谢曌给他的生日礼物。 陈奚奇对皮卡丘的爱简直快超出了对自己家那只肥猫的爱,因为平时习惯了睡觉抱着东西,这次索性就把它给抱来了。 胡渔在楼下接他,笑盈盈地说:“哎呦,这么开心啊?” 陈奚奇一看见他,笑得更甜了:“辛苦你了还要下来接我。” “嗨,说什么呢!”胡渔伸手帮他拿东西,“你的猫送哪儿去了?” “谢总帮我照顾呢!”陈奚奇大大咧咧地说,“我家肥嘟跟谢总玩儿得还蛮好。” 胡渔一听,脑中拉响了警报:“你跟谢总,你们俩......” 陈奚奇一脸纯真:“我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 胡渔在心里呵呵:哇塞,我也想要这样的好朋友,出钱给我解约跳槽,出钱让我住大房子,出钱各种哄我开心,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好朋友? 没有“好朋友”的胡渔带着陈奚奇上了楼,房间跟荀鹿鸣、褚卫在同一层,但离得蛮远。 他们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男人靠着墙站着凹造型,胡渔嘀咕:“哎呦,真积极。” 等在那儿的人是褚卫,一点儿都不避着人,愁得胡渔直抓头发,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给陈奚奇安排的助理是自己人,否则这几个臭男人之间的事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奚奇!”褚卫听见他们走过来的声音,收起手机,赶紧过来接他们,“我帮你拿。” 这会儿陈奚奇怀里就只抱着一个皮卡丘,他躲了一下,嘿嘿地说:“不用不用,这不是都到了么!” 胡渔开了房门,让陈奚奇跟助理先进去,他把褚卫挡在门外,小声说:“收敛点,这是剧组。” “知道。”褚卫气定神闲地说,“又不是第一次进同一个组,你紧张什么?” 胡渔能不紧张么,以前他褚卫也没这么嚣张啊。 “奚奇,一起吃饭去啊!”褚卫伸长了脖子,冲着屋里喊。 “不去。”说话的不是陈奚奇,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荀鹿鸣。 胡渔看看荀鹿鸣,又看看褚卫,回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大佬们,行行好,低调,低调可以吗?”胡渔压低声音说,“这地儿人多眼杂,别闹出乱子来。” “放心吧,”荀鹿鸣对胡渔说,“今天奚奇生日,我们就是给他过个生日而已。” “你们给他过生日?”胡渔摇摇头,“不行哦,他官方生日不是这天,你们不要害他。” “不买蛋糕不就完事儿了!”褚卫说,“随便吃口饭,总是可以的吧?” 随便吃口饭,于是,胡渔点了一大堆外卖,叫上荀鹿鸣、褚卫跟陈奚奇,四个人在他的房间,吃起了外卖。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种罪?”褚卫吃着面条,心如死灰。 荀鹿鸣板着脸坐在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陈奚奇:“奚奇,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 褚卫嚼着面条,眼睛盯着那个小盒子:“这是什么?” “关你什么事?”荀鹿鸣瞥了一眼褚卫,“吃你的面。” 褚卫哼笑一声:“胡渔,把我的礼物拿来。” 胡渔看这俩人又杠上了,瞬间开始怀念在片场时入戏的两人,太子跟臣子,多温馨,现在,太让人忧心。 胡渔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到行李箱旁边,挖了半天,挖出一个跟荀鹿鸣的小盒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另一个小盒子来。 荀鹿鸣跟褚卫看了看对方,突然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陈奚奇跐溜跐溜吃着面条,看了看这两个小盒子,他咬断面条,把筷子放下。 “那个......太贵重的礼物,我真的不太好意思收......”陈奚奇为难得不行,看向胡渔,向他求救。 胡渔耸耸肩,一脸无奈,潜台词是:你别看我,你看我我也救不了你。 “打开看看吧,”荀鹿鸣说,“不贵,你喜欢的话,什么都不贵。” 褚卫见荀鹿鸣抢了自己的台词,直接上手打开了自己的礼物。 当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摆在陈奚奇面前,他看了好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而送礼物的两个人此刻都铁青着脸,恨不得先杀了对方再自尽。 只有胡渔在憋笑,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这是何等的缘分啊!胡渔想,你们俩留着戴吧,这他妈就是情侣戒指嘛! 因为戒指的事,褚卫跟荀鹿鸣都没心思再在这儿耗下去,荀鹿鸣先站起来,把戒指拿走,对陈奚奇说:“这个算了,回头我再补给你一个。” 陈奚奇:“不用不用,不用补的。” 褚卫翻了个白眼,低头吃面之前也说:“奚奇你等着,赶明儿我给你补个超豪华生日宴。” 陈奚奇:“真的不用,真的真的不用了。” 荀鹿鸣走了,褚卫非要留下把面条吃完,陈奚奇觉得气氛尴尬,找了个借口也跑了。 “我可以笑了吗?”人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胡渔跟褚卫,胡渔趴在沙发上,憋笑憋得直打嗝,“不得不说,你们俩真的很有默契啊!” 褚卫一个眼刀甩过去,狠狠地说:“闭上你的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乌龙已经够刺激了,等荀鹿鸣回到房间把那枚让他闹心的戒指掏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不太对。 这枚戒指是可以定制刻字的,他当时在戒指内侧要求刻上了自己的英文名,但这会儿拿回来一看,里面的字母并不是他的名字。 荀鹿鸣皱着眉回忆,却想不起来是不是买戒指的时候就给弄错了。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从沙发上起来,伸手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搜索了一下...... 果然,那串陌生的英文字母是褚卫的英文名。 他刚刚走的时候,拿错了戒指。 荀鹿鸣觉得头疼,把戒指往沙发上一扔,扯过被子,低声骂了一句:“操。” 刚吃完饭的褚卫去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胡渔已经把垃圾都收拾好。 他走过去,瞄了一眼那枚戒指,然后伸手拿起来,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有点儿小。”褚卫说,“只能戴无名指了。” “好看。”胡渔看都没看就说,“你戴哪个手指都好看!” 陈奚奇的助理叫胡辛辛,是胡渔的堂弟,这几年一直跟着他,挺乖巧的一个小伙子。 这小伙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跟着胡渔各种八卦都知道些,以前胡辛辛给褚卫当过一阵子助理,褚卫不满意,给退货了。 现在,胡辛辛被胡渔派给了陈奚奇,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胡辛辛老早就知道了褚卫的底细,又是自家人,不怕走漏风声。 胡渔觉得自己是真的心累,一边要操心艺人的工作,一边还得给他遮羞。 胡辛辛跟陈奚奇有点儿一见如故,俩人各种兴趣爱好都非常统一。 比如,都喜欢皮卡丘。 比如,都喜欢玩儿消消乐。 比如,都觉得谢总是个大好人大帅哥。 比如,都觉得陈奚奇跟褚卫不太合适。 吃饱喝足之后,陈奚奇拉着胡辛辛在房间陪他对台词,两个小戏精玩儿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十点多的时候,陈奚奇的房门被敲响了。 胡辛辛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问:“谁啊?” 他听见外面有人轻咳一声,声音有点儿耳熟,他开了门,发现竟然是褚卫。 “褚卫哥,你来了啊。”胡辛辛见着褚卫还是有点儿打怵,他赶紧让开,让人进来。 褚卫拎着一大袋子吃的过来:“奚奇啊,今天你生日,我也没给你好好庆祝一下,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搞点零食当宵夜吧。” 说话间,门口又站了一个人。 “荀,荀鹿鸣!”胡辛辛说说完,觉得不礼貌,赶紧又加了一个“哥”。 荀鹿鸣客气地对他点点头,里面的两个人也看向了他。 他抱着一瓶红酒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高脚杯。 “你从哪儿搞来的?”褚卫一脸惊讶,“我怎么没买到?” 荀鹿鸣冷笑一声说他:“只要有心,什么都搞得到。” 他转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柔地对陈奚奇说:“奚奇,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庆祝你生日,还有明天拍戏顺利。” “你知道他明天拍戏还让他喝酒?”褚卫不遗余力地拆台,“你安得什么心啊?” “一杯红酒没事的,”荀鹿鸣没理会褚卫,对陈奚奇说,“我们少喝一点,你今天路上也累坏了,红酒有助于睡眠。” “我看你是想把他灌醉了再行不轨之事吧!”褚卫站在那儿嗤笑一声,“太肮脏了!” “褚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怎么?拆穿了你龌龊的小心思,恼羞成怒了?” 俩人就这么又挤兑起来了,陈奚奇站在那儿,只觉得脑子嗡嗡响。 “那个......”陈奚奇可怜兮兮地央求道,“你们别吵了呗,我,我那个,不吃宵夜,也不喝酒,我想睡觉了。” 说完,他双手合十:“求求了。” 第 24 章 这世界上能同时让褚卫跟荀鹿鸣无计可施的除了陈奚奇之外,基本上也找不到别人了。 深更半夜,这俩人,一个拎着一袋子零食,一个抱着一瓶红酒,臊眉耷眼地从陈奚奇的房间走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褚卫说:“你看我干嘛?”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俩人互瞪一眼,荀鹿鸣转身要走。 “哎!” 褚卫叫住他,犹豫了片刻,有点儿尴尬地说:“你那酒,看着还不错。” 荀鹿鸣扭头看他:“那当然,我会拿劣酒糊弄奚奇?” “反正他也不喝,”褚卫举起手里的零食,“咱们找个地方把这些解决了吧。” 荀鹿鸣很想怼他两句,但转念一想,也是,自己献宝似的来了,人家根本不领情,心中苦闷无处发泄,不如喝酒。 “去哪?” “你那儿,或者我那儿。” 荀鹿鸣选择跟着褚卫走,他可不想让这家伙到自己房间去,祸害一趟,到时候屋子又脏又乱,他受不了。 俩人到了褚卫房间,荀鹿鸣开了酒。 “对了,你胃不疼了啊?” 说到这个,荀鹿鸣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心里觉得挺感谢褚卫的,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照顾他。虽然,他并不是很愿意被自己的情敌照顾。有点儿,丢人。 “早就好了。”荀鹿鸣低头看着眼前的酒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谢了。” “啊?什么?”褚卫以为自己幻听了,把一袋子吃的倒在床上,不可置信地回头看荀鹿鸣,“你刚才说什么?” 荀鹿鸣背对着他撇撇嘴:“没听见就算了。” “哎,你这个人真是......”褚卫被他搞得哭笑不得,“这么傲娇呢怎么。” 荀鹿鸣头一次听别人用“傲娇”这个词来形容他,莫名觉得羞耻,他端着酒过去,语气生硬地说:“少说废话,喝不喝?” “喝啊!”褚卫接过酒杯,一抬头就笑了,“你耳朵红了。” “风吹的。” “屋里哪有风?” 荀鹿鸣不再跟他废话,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抿了一口酒。 褚卫斜靠在床上,喝着酒,看着荀鹿鸣。 这俩人现在的造型都挺怪异,一身现代装打扮,却搞着古代的发型,褚卫看了会儿,笑了:“咱们俩好像穿越来的。” 荀鹿鸣回头看他的时候,那人跟他挑挑眉:“哎,那原著小说你看了吧?” “哪个?”荀鹿鸣明知故问。 “啧,《望江南》呗,还能是哪个!” “看了。”荀鹿鸣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又要说什么。 褚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你说他俩要是穿越了,穿到现代,是不就咱们俩这样?打扮得不伦不类的。” “不是。”荀鹿鸣嫌弃地看他,“入乡随俗不懂吗?你脑子到底每天都装着点儿什么啊?想点儿有用的东西不好吗?” “有用的东西?”褚卫嗤笑一声,“什么有用?怎么追陈奚奇?我想破脑子也想不出答案来!” 一说到陈奚奇,俩人都没了精神。 一时间,这对儿难兄难弟相对无言,喝起闷酒来。 “你说,谢曌到底哪儿好?”褚卫不解地问。 荀鹿鸣一点儿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他没好气儿地说:“我哪儿知道。” 又是短暂的沉默,褚卫站起来去倒酒,回来的时候丢了一包薯片给荀鹿鸣:“吃点。” 荀鹿鸣看着怀里的一包薯片,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你怎么对奚奇跟哄孩子似的。”荀鹿鸣放下空酒杯,打开了薯片的包装,“他那么大人了,吃什么零食。” “......你行不行啊?”褚卫自己撕开一包饼干的包装袋,“奚奇喜欢吃零食你都不知道?尤其是芝士味儿的薯片。” 荀鹿鸣拿着薯片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把薯片送进嘴里,一咬,脆生生的。 “还说你喜欢人家呢,一点儿都不上心。”褚卫的长腿耷拉在床边,晃晃荡荡的,眼睛含笑地看着荀鹿鸣,“你到底是真喜欢他,还是就赌一口气啊?” 荀鹿鸣没说话,但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他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 应该是喜欢的,但也有一部分赌气的成分在。 从小到大,荀鹿鸣向来都是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主儿,但凡他想做的事,很少有做不到的,就想小时候开始学舞,那会儿才七八岁,人家都说,一个男孩子学舞没出息,可他就是喜欢,就是要学,就是要向那些人证明男孩子学舞也是有出路的。 于是,他学了十几年,拿过奖,考过第一,成了娱乐圈数一数二的流量小生。 对于荀鹿鸣来说,但凡是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的,除了追求陈奚奇。 因为追不到,所以不甘心。 很多时候汤原也会问他,为什么对陈奚奇这么执着。 思来想去,执着的原因或许老早就不是陈奚奇这个人了,而是这件事本身。 见荀鹿鸣不说话,褚卫也闭了嘴,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喝一口酒,吃一块儿饼干,然后被自己这不伦不类的吃法逗笑了。 “你笑什么呢?”荀鹿鸣扭过头来看他。 褚卫靠着床头,歪着脑袋说:“我觉得咱们俩好惨啊。”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褚卫说,“还不惨吗?那么多人喜欢我们,我们却追一个恨不得躲我们躲得远远的人,我都快怀疑自己是个抖m了。” “你现在醒悟也不晚。”荀鹿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或者,你可以退出,正好我少了个情敌。” “你想得美。”褚卫看了一眼荀鹿鸣的杯子,起来,拿过酒,给他倒上,“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这话你为什么不去跟谢曌说?” 荀鹿鸣仰着头看褚卫,褚卫一打眼,发现荀鹿鸣眼睛有点儿红。 “你今天没戴美瞳啊?” 荀鹿鸣皱了皱眉:“你干嘛?” “那......你这是哭了?” “......褚卫,你什么眼神儿啊?”荀鹿鸣有些无奈,“大男人哭什么哭,我就是眼睛不舒服。” 褚卫莫名的松了口气,他刚刚真以为荀鹿鸣是哭了,因为追不到陈奚奇,太委屈,偷偷摸摸抹眼泪。 这么一想,不知为何,褚卫竟然有点儿期待看荀鹿鸣掉眼泪,这人长得好看,哭起来估计也好看。 他回忆了一下,隐约记得二人这部戏里还真有哭戏,一时间有点兴奋。 “瞧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褚卫跟他碰了碰杯,“行了,咱俩也算是惨到一起了,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 荀鹿鸣一点儿都不想在这方面跟褚卫找到共同语言,可是人家说的也没错,他俩就是在陈奚奇这儿折了。 俩人苦闷得不行,后来干脆都坐到床上,靠着床头,喝酒吃薯片。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没有酒量差的,可是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是容易醉。 红酒让他俩喝出了啤酒的节奏,一杯一杯,恨不得一口干了它。 到最后,荀鹿鸣先睡着了,空了的酒杯被他抱在怀里,嘴里还咬着一块儿小饼干。 晕晕乎乎的褚卫侧躺着看他,看着这人长长的睫毛,看着这人精致的鼻子,看着这人泛红的脸,还有这人湿润的嘴唇。 怎么看怎么应该老老实实当受,褚卫心里想,你说说你,跟我抢什么人呢? 胡渔早上刷卡进来叫人吃饭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他印象里,褚卫虽然算不上什么五讲四美好青年,但绝对不是那种会胡来的人,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可是明星,要给年轻人起到表率作用的!” 现在,这个要给年轻人起表率作用的大明星正抱着另外一个大明星睡得酣甜,俩人,四条胳膊四条腿,彼此缠在一起,那叫一个亲密。 胡渔赶紧关上门,站在床边,深呼气,往前一步,又后退两步,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叫他们起床。 房间里一股酒味儿,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各种垃圾袋。 他看了一眼空了的红酒瓶,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酒后乱/性。 但说是酒后乱/性,也未必,因为这俩人虽然还真有点儿衣衫不整,但至少该穿的都穿着,最多是,抱着对方睡了一宿,肉/体上的“深入交流”应该是没有的,但至于接吻、互/摸什么的,胡渔不敢猜。 他现在有点儿崩溃,有点儿纠结,原来搞到真的cp是这种感觉,又惊恐又兴奋。 他决定还是先收拾一下屋子再叫这俩人起床,毕竟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但是,造化弄人,他一不小心踩到一包还没开封的薯片,“碰”的一声,袋子被踩爆,屋子里的三个人同时受到了惊吓。 胡渔一个激灵蹦了起来,撞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而床上的两个人,则是另一幅光景——那一声之后,荀鹿鸣下意识地往褚卫怀里钻,而褚卫则第一时间抱紧了怀里的人。 胡渔咬着袖口看他俩,不禁又“嘤嘤嘤”了几声,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 那什么,各位朋友,明天入v,三章连更,此致敬礼。 第 25 章 试问, 两个前一晚还互相挤兑恨不得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的人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跟“仇家”睡在一起,什么感觉? 这道题荀鹿鸣非常有发言权,当他睁眼,发现自己舒舒服服窝在褚卫怀里时, 他疯狂怀疑人生。 “褚卫,你放手。”他努力压制着怒意,保持良好的教养, 拍了拍死死地抱着他的人说, “麻烦你, 放手。” 褚卫被拍醒,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刚刚出去接电话的胡渔又开门进来,发现那俩人躺在床上互相瞪眼睛。 “那个......”他说, “你们醒了啊。” 床上的两人看向他,又看了看彼此。 下一秒,荀鹿鸣死命挣脱了褚卫的束缚, 手脚麻利地从床上下来, 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路过胡渔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他肩膀,还非常客气地说了句:“抱歉。” 从荀鹿鸣下床到出去,一共没几秒钟,可以说是来去匆匆一阵风。 胡渔回头, 看着那人站在对门愣了一会儿, 然后问:“鹿鸣哥, 你是没带房卡吗?” 荀鹿鸣回头看他,尴尬地摸了摸口袋。 屋里,褚卫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这儿呢!” 荀鹿鸣满头黑线地顶着压力进去,从褚卫手里抽走房卡,又面无表情地出来,最后成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胡渔见他关了门,便也随手把这边的房门关好,他站在床边问褚卫:“他怎么了?怪怪的。” 褚卫笑笑,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笑得意味深长:“谁知道呢?” 荀鹿鸣回到自己房间喝了半瓶水才冷静下来。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这么亲密地睡在一起过,更别提那人是他情敌了。 刚刚一睁眼,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想马上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脑子乱糟糟的,尤其是胡渔还在。 胡渔得怎么想? 胡渔会不会告诉陈奚奇? 荀鹿鸣躺到了自己干干净净的床上,长叹一声,觉得以后还是尽可能跟褚卫保持距离吧,那人简直就是万恶之源。 他在这边尴尬忧愁,褚卫却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回味着。 “你笑得好猥琐啊。”胡渔任劳任怨地给他收拾屋子,“一副占了天大的便宜模样。” 褚卫没觉得自己占了荀鹿鸣的便宜,可是刚刚那人的反应让他觉得实在太有意思了。 看着那人铁青的一张脸,他再次肯定,荀鹿鸣就是个受,否则大家都是纯种一号,躺一起睡一觉,又能怎么样? “你跟他那个助理关系是不是不错?”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提问,胡渔反应了一下,“谁啊?” “荀鹿鸣的助理,你俩不好姐妹么?” 胡渔一听他说的是汤原,疑惑地问:“还挺熟的,你干嘛?” 褚卫抖着腿笑嘻嘻地说:“你给打听打听,荀鹿鸣以前谈过几次恋爱,都怎么个发展情况。” “......哥,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 胡渔凑过去,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他:“我咋觉得你对荀鹿鸣异常的关心呢?” “我就是好奇。”褚卫说,“顺便好心的想帮他正确认识一下自己罢了。” 荀鹿鸣真的开始躲着褚卫了,当褚卫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们拍完戏各自吃饭的时候。 当时剧组放饭,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盒饭,因为半夜还有一场戏,所以褚卫跟荀鹿鸣都要暂时留在片场。 褚卫原本坐在椅子上等着胡渔领饭回来,他见荀鹿鸣自己在一边站着看手机,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凑上去说话,结果荀鹿鸣对他爱答不理,一看汤原回来了,立马就转身走了。 “什么态度?”褚卫有点不高兴,“我欠你钱了吗?” 他一脸不悦地回去坐好,等着胡渔回来。 “快吃快吃。”胡渔忙忙叨叨地把盒饭从袋子里拿出来,“有鸡腿!” 褚卫看看眼前的盒饭,又回头找了找荀鹿鸣的身影,没找到。 他用筷子戳了戳鸡腿,觉得索然无味。 “怎么了这是?”胡渔搬了小板凳过来,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的鸡腿,“你昨天还说呢,不知道有没有鸡腿,今儿鸡腿就来了,你咋不吃呢?” “没胃口。”褚卫刚刚还有点儿饿,这会儿因为跟荀鹿鸣生气,气饱了,“让你打听的事儿你打听到了吗?” “啊?啥事儿啊?”胡渔吃得满嘴油,那叫一个香。 褚卫看他没心没肺的吃得这么香,一时间还有点儿生气:“我的事儿你都不上心了是吧?” “什么事儿啊?你天天跟我说那么多,我哪能都记住。”胡渔觉得自己可太冤了,他好好的一个经纪人,愣是把自己活成了褚卫的助理,还是什么事儿都得操心的那种。 “就荀鹿鸣那事儿啊!”他这边刚说完,一个人影“咻”地从他面前窜了过去。 褚卫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他看着骑着自行车绕了一圈的陈奚奇,对胡渔说:“瞧瞧,还是我们奚奇可爱。” 胡渔回头,看见陈奚奇从自行车上下来,然后对着远处挥了挥手。 褚卫跟胡渔一起看向他挥手的方向,然后,褚卫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胡渔抱着自己的饭盒,躲到了一边。 “他怎么又跟来了?”褚卫心里一股火又起来了,“阴魂不散啊这是!” 他看着慢慢悠悠骑车过来的谢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干嘛去?”胡渔紧张地问。 他特怕这个大哥发神经过去跟人家谢曌打架,到时候以“褚卫片场与人大打出手”的新闻标题一准儿横扫网络。 “吃你的!”褚卫没掀桌子也没去找谢曌的麻烦,而是转向另一边,去找荀鹿鸣了。 荀鹿鸣这两天因为胃病,吃不下什么东西,从剧组领回来的盒饭他也只吃了几口,米饭太硬,吃完胃更难受。 他抱着水杯坐在那里听歌,褚卫找了他一圈才在远离剧组的一个小长廊里找到他。 “你自己在这儿干嘛呢?”褚卫走过去,站到了他面前。 荀鹿鸣耳机里的声音很大,没听清他说什么,懵懵地抬头看他。 有时候褚卫真的觉得荀鹿鸣这人有点儿绝,演什么像什么,换个造型就变个人。 这会儿俩人还都穿着戏服,刚刚那场戏有一段荀鹿鸣的哭戏,虽然知道应该是幻觉,但褚卫还是觉得自己仿佛又看见了对方眼里闪着的泪光。 那泪光,跟星星似的。 褚卫拿下荀鹿鸣的耳机,跟他说:“别在这儿耍忧郁了,真正让你忧郁的事儿来了。” “怎么了?”荀鹿鸣皱了皱眉。 褚卫耸耸肩,一声叹气说:“谢曌,来了。” 荀鹿鸣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坏掉了才会跟褚卫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偷看谢曌跟陈奚奇。 “我觉得我们这样很不体面。” 褚卫看了他一眼:“对象都要跟别人跑了,还想着体面呢?” 荀鹿鸣在心里嘀咕:他还不是我对象。 俩人像做贼似的看着谢曌给陈奚奇拍照,又看着陈奚奇乐颠颠地凑到人家旁边去看手机。 “羊入虎口。”褚卫说,“那谢曌一看就不怀好意。” 荀鹿鸣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无聊,他直起身子,转身要走。 “哎,你干嘛去?”褚卫赶紧跟了过来。 荀鹿鸣兴致缺缺地说:“没劲,不看了。” “......挺有劲的啊。”褚卫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谢曌正搂着陈奚奇的肩膀自拍,“哎,他俩自拍呢。” 荀鹿鸣也回了头,按理说他应该醋意大发,然而却意外的没什么感觉。 “随便吧。”他说,“要走的拦不住,要留的赶不走。” “......你过分了啊。”褚卫跟着他,在他身边絮叨着,“之前你对我怎么不是这种态度?你就这么便宜了谢曌啊?” 荀鹿鸣看了他一眼,自己也觉得奇怪,当时知道褚卫是自己情敌的时候,一言不合俩人就开始互相挤兑,可是到了谢曌这里,他竟然打算顺其自然了。 “不过话说回来,”褚卫不悦地哼了一声,“奚奇有点儿过分了。” “怎么?” “口口声声跟我们说他是直男,现在他跟谢曌算是怎么回事儿?耍我们玩儿呢啊?” 关于这点,荀鹿鸣也觉得疑惑,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他突然开口说:“褚卫,你跟着我干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褚卫看着他,也懵了:“哎,对,我跟着你干嘛?我得去盯着谢曌呢!” 说完,他转身跑了,荀鹿鸣站在原地看着他跑走,小声嘀咕了一句:“神经。” 胡渔一直抱着自己的盒饭吃,一边吃一边看着陈奚奇跟谢曌互动。 褚卫回来的时候气鼓鼓地往那儿一坐,怒视完全无视了他的那俩人。 “你这个经纪人怎么不管管啊?”褚卫瞥了一眼胡渔。 胡渔啃完最后一口肉说:“你不知道,盛总跟我说了,我只负责奚奇的资源,其他的事儿,尤其是私生活,不要我管。” 褚卫觉得奇怪,扭头若有所思地看他。 “哦对了,”胡渔说,“我想起来你刚才问我的事情了。” 他把吃完的盒饭收拾好,跟褚卫说:“据汤原的可靠消息称,荀鹿鸣至少出道之后没有谈过恋爱,唯一追求过的人就是陈奚奇。” 他嘿嘿一笑,跟褚卫说:“你的对手,很纯情的喔。” 第 26 章 唯一追求过的人就是陈奚奇。 对此, 褚卫不信。 说荀鹿鸣纯情。 褚卫更不信。 他坐下来,随便吃了几口饭,然后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前阵子他跟荀鹿鸣加了好友,但这是头一次想去看看对方的朋友圈, 他总觉得能挖出点儿什么料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关注荀鹿鸣。 他点开荀鹿鸣的头像, 结果发现, 人家屏蔽了他, 不让看。 “......傲娇个屁啊。”褚卫不高兴了,随手在自己这儿也设置了不让对方看。 距离拍摄还有一段时间,褚卫百无聊赖地随手划拉着朋友圈的信息, 他微信好友很少,喜欢发朋友圈的更少,唯一几乎每天都发的就是陈奚奇。 他就随便这么一扒拉就看见了陈奚奇的照片。 好看, 可爱, 笑得傻了吧唧的。 褚卫点开他照片,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是刚才谢曌给陈奚奇拍的。 褚卫放弃了保存的欲望,也放弃了点赞和评论的欲望。 他看了眼朋友圈的文案,陈奚奇说:片场超超超超超热闹!还有意外惊喜呐! 褚卫猜,这个所谓的意外惊喜就是谢曌。 他气得不行,想了想, 发了条朋友圈。 陈奚奇跟谢曌坐在长廊那边吃饭, 不是剧组的盒饭, 是谢曌特意叫人做好带来的。 陈奚奇一开始有点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不能搞特殊,结果谢曌说:“这部戏我有投资,投资人请你吃饭,你不吃?” 陈奚奇哭笑不得,只好被谢曌拉着躲到人少的地方吃豪华版晚餐。 “其实我不应该吃这么多的,”嘴上这么说着,但手里的筷子却没放下,“吃胖了的话,上镜不好看。” “没事儿,胖了再减肥。”谢曌喜欢看他吃东西,嘴里塞得满满的,像是小仓鼠。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来这里呢。”陈奚奇觉得这事儿真是稀奇了,他昨天到的这边,当时也没听说谢曌要来,结果今天正在剧组准备呢,这个人提着好多好吃的突然出现了。 “刚刚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谢曌笑着看他,“我跟盛歌投资了这部戏,刚好没事,就过来看看。” 陈奚奇怀疑地看看他,投资人来片场,他还是头一次看见。 “来见识见识传说中拍戏的剧组,”谢曌说,“另外,也看看你。” 陈奚奇耳朵又红了,他闷头吃饭,开始思考人生。 他是个反应很迟钝的人,别人对他的喜欢不直接说出来要他自己猜的话,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褚卫跟荀鹿鸣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动了那种心思就直接跟他说“我喜欢你,我要追你”,可是谢曌不一样,谢曌让他看不懂。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谢曌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所以才接近他,时间一久,陈奚奇又觉得对方跟他亲近是因为性格合得来成了好朋友。 但是,昨天晚上胡辛辛的一番话让他重新审视了一下两人的关系。 胡辛辛说:“哪个朋友会真的把你当成小公主去哄啊?谢总对你也太好了吧!” 他没说的时候,陈奚奇只是觉得谢曌这人特别温柔特别细心,而且也特别热心,他这么一说,陈奚奇就不得不多想了。 胡辛辛还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对别人付出那可都是有利可图的,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很势力,但这就是人啊。你想想,你有没有什么让谢总有所图的?” 让谢曌有所图?陈奚奇想不到。 谢曌比他有钱,比他事业成功,比他聪明,比他过得好多了。 如果说他为了抱大腿接近人家谢曌还差不多,要什么有什么的谢曌能图他这个没名没钱的小演员什么呢? 肉体吗? 陈奚奇虎躯一震,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跟谢曌明确地说过他是直男,谢曌总不会跟褚卫和荀鹿鸣一样,觉得迟早可以掰弯他吧? 如果真是这样,陈奚奇打算去给自己算一卦了,他有点儿怀疑人生,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一个直男为什么总是吸引男性。 “想什么呢?”谢曌问。 正胡思乱想的陈奚奇疯狂眨眼,然后丢出一个有如重磅炸弹的问题给谢曌。 他问:“谢总,你有喜欢的人吗?” 胡渔神神叨叨地凑到褚卫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哥。” “......你干嘛?偷剧组什么东西了?还回去。” 胡渔瞪他:“我没偷东西!” “那你鬼鬼祟祟的是干嘛?” 褚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拍下一场戏。 “这个,”胡渔从袖子里把手机掏出来,“你朋友圈发的这个,我可多想了。” 褚卫瞥了一眼胡渔的手机,发现这家伙正在看自己朋友圈,而他此刻停留的这一页就是不久前自己刚发的一条,配图是月亮,文案是《望江南》原作里小皇帝对心上人表白的一段话。 “你想什么了?”褚卫漫不经心地问。 胡渔:“经我多日来的观察,你的注意力已经从陈奚奇转向荀鹿鸣,不仅自己总盯着人家,还让我私下打听对方的感情生活,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是你让我帮你查奚奇!” “嗯哼,然后呢?”褚卫不动声色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胡渔上了套:“而你的朋友圈,八百年不发一次,今天一发,竟然是这段话。” 胡渔清了清嗓子,拿出以前上学时朗读课文的架势:“子卿,朕避开所有人,千里迢迢来见你,意欲何为,你该清楚。朕不管你是罪臣之子还是寻常百姓,不管你是男还是女,朕只要你在身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胡渔念完,“嘤嘤嘤”几声,偷看褚卫一眼,然后小声说:“好想看你们演这段哦,假戏真做,最动人了。” 褚卫呵呵一笑:“假戏真做?” “嗯哼,”胡渔眯起眼睛,“不要欲盖弥彰了,你就是移情别恋了,真相已经被我看透,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褚卫大笑两声,没再搭理他,去拍戏了。 胡渔站在原地看着褚卫走向荀鹿鸣,又看着这人扯了扯人家的袖子。 荀鹿鸣:“你干嘛?” “奚奇看着呢。”褚卫说。 荀鹿鸣看了一眼也准备来开工的陈奚奇,一脸狐疑地看向褚卫:“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你说,如果他知道咱们俩背着他搞在一起,他会不会后悔吃醋啊?” “......我说,”荀鹿鸣抽出被褚卫拉着的袖子说,“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措辞?什么叫,搞在一起?” 晚上这场戏是要拍小皇帝跟他的爱臣闹了别扭,两人一番争吵之后,大臣拂袖而去,小皇帝焦虑不安,跟贴身太监抱怨大臣性子拗。而两人闹别扭的原因是有人对皇帝迟迟不婚提出异议,并且纷纷给小皇帝介绍姑娘。 说白了就是荀鹿鸣演的角色吃醋的一出戏。 这是陈奚奇进组之后第一次跟这俩人一起拍戏,更是他第一次和他们俩同框出演,开始之前,他反反复复地看自己那几句台词,生怕给人家拖了后腿。 荀鹿鸣过去对他说:“没事儿,别紧张,台词未必要一字不差,如果情绪到了,即兴发挥效果可能会效果更好。” 陈奚奇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你们即兴发挥是因为有实力啊,我不行的,我到时候一紧张,肯定要搞砸了的。” 这时候,褚卫突然凑上来,一条胳膊搭在荀鹿鸣肩膀上,笑嘻嘻地跟陈奚奇说:“别妄自菲薄嘛,我们都相信你可以的!” 荀鹿鸣斜眼看看他,把那条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给甩开,转身走了。 褚卫冲着陈奚奇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跑过去追荀鹿鸣,陈奚奇站在那儿,看着这俩人的互动,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褚卫好像一条大型犬,而且似乎还在对着荀鹿鸣摇尾巴。 荀鹿鸣好像女王受哦,但是我记得他说自己是攻啊。 陈奚奇站那儿,把自己的台词又给忘了个干净。 褚卫觉得自己绝对没有看错人,荀鹿鸣就是个傲娇受,而且吃起醋来很可怕。 由于这场戏在原作的基础上改动较大,很多对话都进行了改编,君臣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微妙,一些原作里很清楚明白的感情线不能挑明,于是两人只能用眼神来表现那暗潮汹涌的情愫。 一身黄袍的小皇帝皱着眉头在批阅奏折,旁边贴身小太监乖乖地给他研磨,可没一会儿,皇帝坐不住了,丢下奏折,出了门。 天已经彻底黑了,小太监提着灯笼跟在皇帝身边,二人在皇宫转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花园。 看见那个穿着深色袍子的男人站在花池边时,褚卫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这个大臣苏子卿跟坐在月光下看剧本的荀鹿鸣重合了。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孤孤单单。 他迈出步子,慢慢地一步步走向对方。 站在花池边的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先是微微蹙了眉,随后毕恭毕敬地请安。 皇帝见他要跪,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褚卫拉住荀鹿鸣手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双手握了上去,语气中缠着一丝担忧:“手怎么这么冰?” 第 27 章 跟好的对手一起拍戏是种非常愉悦的体验, 以前褚卫没什么感觉,但当他跟荀鹿鸣站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有些导演不喜欢自由发挥的演员,因为不好把控节奏, 有些演员也极少会自由发挥,因为一旦弄巧成拙,实在尴尬。 但是, 很多时候优秀演员的自由发挥往往能给给既定剧本增色不少, 更有爆发力也更能打动人。 褚卫很喜欢自由发挥, 但他不会随便这样,因为跟他搭戏的对手未必接得住招。 可面对荀鹿鸣他一点儿都不担心。 两人第一次合作,竟然前所未有的有默契, 台词你来我往,眼神你来我往,就连站在旁边没什么戏份的陈奚奇都被这俩人感染了。 当然了, 褚卫跟荀鹿鸣在过招的时候也没忘了给陈奚奇加加戏, 荀鹿鸣一个眼神递过去, 褚卫转头对傻站在那儿的小太监说:“把朕的披风给苏大人披上。” 陈奚奇先是一愣,随即为难地说:“皇上......” “不必了。”穿着单衣的大臣微微弓身婉拒了皇上,可他才刚要直起身子,那披风已经披在了他肩上。 褚卫跟荀鹿鸣两人贴得很近,对方看向他的时候, 他隐约在这人眼里看到了一湾湖泊。 演员状态好, 拍摄进行得顺利, 站在场外看热闹的人看得也舒心。 谢曌刚刚接了个电话,处理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再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荀鹿鸣要走,褚卫快步上前挡在对方的身前。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站在旁边的胡渔说:“他们俩,还真的挺配的。” 这场戏拍得格外顺利,连陈奚奇都被带得爆发了一回演技。 这一场他主要是在小皇帝热脸贴了苏子卿冷屁股之后劝说他要多多理解一下人家苏大人,苏大人可不容易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独就有一个他,现在,他也要娶亲了,苏大人一时间受不了。 之前背台词的时候陈奚奇一直磕磕绊绊,没想到正式开拍的时候一口气顺了下来还挺来劲的。 结束的时候陈奚奇兴奋得小脸通红,他下意识地回头要跟褚卫说话,结果发现那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一边找荀鹿鸣去了。 “啊哦。”陈奚奇摸摸鼻子,一回身看见谢曌走了过来。 “很棒啊你,”谢曌笑着给他递上奶茶,“奖励你的。” “妈呀,我喝了又要胖了!”陈奚奇总是嘴上这么说,身体却非常诚实地接过来,并且丝毫没想过真的要减肥,他吃不胖,真的是那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类型。 陈奚奇喝着热乎乎的奶茶,时不时偷瞄几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 谢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说:“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知道哎,”陈奚奇咬着吸管美滋滋地说,“喜闻乐见,喜闻乐见。” 对此喜闻乐见的不仅是陈奚奇,还有胡渔,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事儿让他一半欢喜一半忧,他琢磨着万一有天这两个人真的搞到一起了,被人知道了,娱乐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吧。 自从前一晚喝酒喝到睡进人家怀里之后,荀鹿鸣有意想跟褚卫保持一下距离。 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就是有点儿莫名的心虚,可心虚什么呢?有什么可心虚的呢?想不明白。 他向来聪明,可这事儿让他一头雾水。 但奇怪的是,他越是躲着褚卫,褚卫就越是粘着他。 “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荀鹿鸣带着汤原往剧组专门给他配的车走去,“我回酒店,你跟着我干什么?” 今天的戏份都拍完了,明天中午要来这边继续,荀鹿鸣累得不行,打算赶紧回去休息。 “我跟你一起回去,”褚卫裹着大衣缩着脖子说,“这后半夜可真冷啊。” “胡渔呢?你跟我们走什么?” 褚卫扬了扬脖:“那边儿呢,奚奇还有一场戏,胡渔在这儿等他。” 荀鹿鸣看向剧组人员扎堆的方向,找了半天才看见被谢曌挡住了一半的陈奚奇。 “你情敌在那儿,你怎么不去盯着点儿?”荀鹿鸣觉得冷,加快了脚步。 褚卫笑笑:“你不也是我情敌么?盯哪个都是盯。” 荀鹿鸣瞪他:“少来,你再这么漫不经心,人就要被抢走了。” “原话送给你。”到了车边,褚卫竟然先一步上了荀鹿鸣的车。 “......你怎么回事?”荀鹿鸣站在车外看他,“下来。” “不下。”褚卫耍赖似的又裹了裹大衣,非常做作地说,“鹿鸣哥送我回家嘛。” 荀鹿鸣被他这模样搞得一阵恶寒,翻了个白眼,坐上了副驾驶。 “哎,那么不愿意挨着我坐啊?”褚卫笑着闹他,可荀鹿鸣没搭理。 汤原越看越觉得这俩人不对,可他脑补的跟胡渔脑补的不是一个剧情,在他这儿,是褚卫缠上了他家鹿鸣哥,可他家鹿鸣哥心里还是只有陈奚奇一个。 他有点儿不太喜欢褚卫,因为这人太吵。 但是他又没资格说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助理,人家可是大明星。 他开着车,载着这俩人往回走,路上,荀鹿鸣接到了邵一榕的电话。 “查清楚了,”邵一榕声音冷冷的,“你进组前这场车祸是有预谋的。” “什么?”荀鹿鸣有点儿不敢相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邵一榕说:“当时我在现场就看那个女孩子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粉丝,她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后来听说你要跟褚卫合作,她是褚卫的黑粉,一时生气,就盯上了你。” 听见褚卫的名字,荀鹿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褚卫敏锐地接收到他的注视,疑惑地看向他。 “所以她是故意撞我的啊?”荀鹿鸣皱紧了眉,因为那一场小车祸,到现在他腰还在疼。 “对,据她自己说,在撞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后悔了,所以踩了刹车,只是没来得及,没刹住。” 荀鹿鸣觉得头疼,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你们在那边怎么样?”邵一榕问,“一切还顺利吧?” “嗯,很顺利,放心吧。”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因为褚卫这个外人还在车上,荀鹿鸣也没多说什么。 挂了电话之后他闭目养神,想着撞车的这件事。 其实每一个明星都多多少少会有黑粉,或者,比较偏激的粉丝,他们也或多或少的经历过粉丝追车之类的事情。 前两年褚卫在一次活动之后被粉丝追车,活生生堵在高速公路上,当时这件事还上了新闻,荀鹿鸣记得很清楚。 “怎么了?”坐在后面的褚卫明显感到荀鹿鸣情绪不高,其原因必定是刚刚的电话,再加上接电话的时候荀鹿鸣回头看了他一眼,褚卫怀疑这事儿跟他有关。 “没什么。”荀鹿鸣什么都没说,打开音乐,闭着眼睛休息。 褚卫看着他的侧脸,觉得这几天下来这人比刚来的时候又瘦了一大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回去的路上有些颠簸,路边的灯光也昏昏暗暗,褚卫一直靠着椅背看着荀鹿鸣,光线明明灭灭中,竟然恍惚间觉得这人变得有些不同了。 从片场到酒店,汤原开车用了二十多分钟。 停车的时候荀鹿鸣睡着了,汤原轻声叫他,褚卫就那么看着。 “到了?”刚睡醒的荀鹿鸣声音有些沙哑,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也早点休息。” 汤原点头如捣蒜:“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停车。” 荀鹿鸣这才想起褚卫还在车上,回头看了一眼,正巧撞上那人的视线。 “给钱。”荀鹿鸣说,“半夜,车费翻倍。” 他伸出手去要钱,结果褚卫抬手拍了他手心一下,笑着说了句:“幼稚!” 褚卫下了车,站在夜色中等着荀鹿鸣下来。 荀鹿鸣收回手的时候觉得掌心发烫,明明褚卫拍的那一下并没用力,可是好像把他的掌纹都要烧没了。 他从车上下来,跟汤原摆了摆手。 “你明天还是多带一件大衣,”褚卫抱着膀子走在荀鹿鸣身边,“晚上风大,太冷了。” 荀鹿鸣扭头看看他,没吭声。 深更半夜,酒店大厅一个人都没有,连前台都躲起来睡觉去了,只有一个呼叫按钮在发光。 他们俩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荀鹿鸣一进门就站住了脚。 “怎么了你?走啊。”褚卫疑惑地回头看他。 荀鹿鸣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不至于吧,我觉得还行啊。” 荀鹿鸣还是没说话,走了两步,又站住,对他说:“你先走吧。” “啊?”褚卫更不明白了,“怎么着?你还怕我尾随你进房间猥亵你啊?” “......不是。”荀鹿鸣说完,犹犹豫豫地说,“我夜盲,走得慢。” 褚卫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说过荀鹿鸣有夜盲症,而且之前这人在剧组的时候表现得一点儿破绽都没有,这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假的?”他伸手在荀鹿鸣面前摆了摆。 “我是夜盲,不是瞎。”荀鹿鸣瞪他,“你走你的,别管我。” 他推了推褚卫,紧锁着眉头,觉得尴尬至极。 “得了吧。”褚卫突然挽住荀鹿鸣的胳膊,带着人往前走,“你都夜盲了,我要是把你扔在这儿自己走,我良心不安啊!” 荀鹿鸣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褚卫紧紧地抓着他胳膊说:“别闹啊,这儿有个台阶,你别摔了脸。” 第 28 章 褚卫不知道为什么荀鹿鸣的手总是这么冰, 他怀疑这家伙是冰块儿转世。 黑咕隆咚的酒店大厅,他像是搀扶病人一样,小心翼翼地带着人往前走,四下安静得不行, 两个靠在一起的人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往这边来。”前面有个一人高的花瓶,褚卫提前把人往自己这边拉。 荀鹿鸣始终皱着眉,浑身紧绷, 一句话都不说。 对于他来说, 黑暗已经相当难对付, 可是相对于黑暗,更让他无措的是褚卫,他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怯, 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情敌。 事到如今,笑话别人看了去,往后难保这家伙不会用这事儿嘲笑他。 关于他夜盲症这件事儿, 除了身边的人, 再没人知道, 甚至那些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粉丝们都不知道他有严重的夜盲症。 荀鹿鸣是个完美主义,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哪怕一分一毫的瑕疵。 以前邵一榕劝他说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可是,如果他有夜盲症这件事曝光, 或许大部分粉丝不会在意, 一部分粉丝会心疼, 可对他来说,影响不仅仅只有这些,甚至可能影响到他的工作。 拍夜戏的时候人家剧组要不要照顾他的情况? 剧组选人的时候会不会考虑到他这个因素? 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些年来,为了让自己在黑暗中也看起来与其他人无异,荀鹿鸣付出了很多努力,甚至很多次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拍戏时,他会提前去记住房间每一件物品的摆设。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黑暗面前低头。 可是今天,他们都没想到酒店大厅竟然一盏灯都没留,他更没想到,自己最不想暴露的一面被褚卫看见了。 “我说你啊,”褚卫带着他到了电梯口,按下楼层按键,等着电梯下来,“逞什么强呢?这要是我真走了,你不得摔个好歹的。” “不至于。”荀鹿鸣靠墙站着,微微低着头,不想看褚卫,“但是,谢谢。” 此刻,他心情复杂,但毕竟褚卫帮了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道一句谢。 电梯下来的时候,门一开,暖橘色的光冲破了黑暗,在荀鹿鸣看来,就好像是一双手撕开了黑夜,让光线挤了进来。 他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褚卫在看他。 “走吧。”褚卫笑着说,“您先请。” 荀鹿鸣一时间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先一步进了电梯,他刚进去,汤原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鹿鸣哥你没事儿吧?”汤原有点儿慌,跑进来的时候差点儿被绊了一跤,“我停完车过来才发现大厅没开灯。” 荀鹿鸣看了一眼被汤原挤到一边的褚卫,然后对汤原说:“没事。” 汤原长舒了一口气,进了电梯,担心地看他:“没磕着碰着吧?” “这不是有我呢么,”褚卫进了电梯,显然对汤原无视了自己有点儿不满意,“我在这儿还能让他出事儿?” 汤原这才意识到褚卫也在,他转过去盯着对方看,褚卫说:“干嘛?你工作失职,我帮你照顾你老板,不谢我就算了,还瞪我?” “不是,”汤原不是故意要瞪他,而是满脑子都想着“暴露了”,他咽了咽口水,耷拉着脑袋说,“谢谢。” 三人到了房间门口,荀鹿鸣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看他的褚卫,又说了一句“谢了”,然后进了屋。 汤原乖乖跟荀鹿鸣说:“那鹿鸣哥你好好休息,有事儿叫我。” 荀鹿鸣点点头,进了屋。 门关上了,汤原偷瞄了一眼还没动作的褚卫,准备开溜。 “等一下。”褚卫叫住了汤原。 “哎?”汤原绷紧神经,突然像是小猫夹住了尾巴。 褚卫打量了一下他,问:“他这夜盲是怎么回事儿?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嘘!”汤原神秘兮兮地说,“褚卫哥,求你了,别跟别人说。” 褚卫一听,哎呦这还保密,他来了兴致:“为什么不能说?怕被黑粉在晚上暗杀了?” “不是!”汤原算是看透了,这人没有正经说话的时候,“反正你都知道了,我就直说了吧,鹿鸣哥挺在意这个的,怕拍戏的时候因为这个大家对他区别对待,这些年他都一直自己在克服,没给任何人添麻烦,挺不容易的,求你了,帮忙保密吧。” 褚卫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点了点头说:“他一直都这样?” “嗯啊,治疗也不见效。” 褚卫了然地点了头:“行,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汤原如遇大赦,一溜烟儿跑了。 褚卫又看了一眼荀鹿鸣的门牌,转身走到了自己房门口,然后一摸口袋,骂了句脏话。 他掏出手机,在胡渔接了之后,怒气冲冲地说:“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我房卡在你兜儿里呢!” 褚卫跟汤原说话的时候,荀鹿鸣就背靠着房门偷偷地听着。 俩人声音不大,可他听得真切。 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像是被别人抓到了小辫子,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揪着你出来示众。 然后没一会儿,他就又听到了褚卫发脾气的声音,本以为那家伙会厚着脸皮来敲自己的房门,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人。 荀鹿鸣简单收拾了一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听到外面有动静,他想着或许褚卫都回去了,但看了看时间,胡渔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毕竟人家才刚刚帮了他的忙,他得知恩图报。 走廊的光线昏暗,褚卫坐在房门前背靠着墙壁玩儿着手机,听见对面开门声,他抬起头,满脸意外地看向荀鹿鸣。 “要不你进来等吧。”荀鹿鸣说,“酒店里不一定都住着什么人,被人拍到会误会。” 褚卫竟然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眨巴着眼睛问:“我不是幻听了吧?” “不来算了。”荀鹿鸣莫名红了耳朵,转身就要关门。 “哎,别啊!”褚卫赶紧起来,可还没等挤进荀鹿鸣房间,他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是胡渔,他一接起来就听见对方气喘吁吁地说:“哥哥哥,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啊?” 一听他回来了,褚卫竟然有点儿失望,他退后两步,看向电梯的方向。 胡渔正拿着手机一边絮叨一边走出电梯:“你都不知道我车开得多快,艾玛不知道有没有被拍啊,以后我可不能……哇。”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站在荀鹿鸣房门口的褚卫,以及那个房间的主人。 胡渔有时候有点儿神经脱线,他走过去,看了看褚卫,又看了看荀鹿鸣然后傻乎乎地说了句:“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早了?” 那俩人立刻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褚卫忍着笑仰头看天花板,荀鹿鸣尴尬地把人推出去,自己关上了门。 荀鹿鸣关门了,胡渔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了。 “哥,虽然公司不管你恋爱,但是咱们不提倡一脚踏两条船哦。”胡渔把他房门打开,房卡塞给了褚卫,“哎不过也不算,你没追到陈奚奇。” “你少胡说八道啊,”褚卫虽然不让他胡说八道,但是自己却因为胡渔的胡说八道感觉心情有点儿好,“我跟荀鹿鸣是清白的。” 胡渔嘿嘿笑着说:“嗯嗯我知道,咱老板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刚才奚奇也跟我说了这句话。” “……等等,奚奇怎么回事儿?”褚卫一点儿都不关心他老板的家事,但陈奚奇他不能不关心,别管自己现在是不是依旧牟足了力气追那人,但至少名义上他还是陈奚奇的追求者以及荀鹿鸣最强有力的情敌。 胡渔刚刚回来得急,这会儿口干舌燥,他拿了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揉揉被撑大的小肚子说:“我刚才问他跟谢瞾什么关系,他说他俩是清白的,可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胡渔在这边笑得疯,那边褚卫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所以说,那个谢瞾到底怎么回事儿?”褚卫问,“我还没来得及审你呢,奚奇怎么签到咱们公司的?跟那个谢瞾有什么关系?竟然还是盛总亲自签约,他们什么关系?” 褚卫停顿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操,该不会盛总他妈的这次包了陈奚奇吧?” “……哎你别闹,”胡渔被他的脑洞吓得差点儿呛了水,“盛总早就收手不玩儿小明星了。” “那怎么回事儿?你别跟我说他慧眼识英才从这么多不入流小演员里面发觉了陈奚奇这匹千里马。”褚卫坐下,跷起二郎腿,板着脸说,“我不信。” “我都不信!因为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胡渔抱着水瓶坐到他旁边,“奚奇不是盛总喜欢的型。” 说完,他神秘地凑近褚卫,然后压低声音说:“但是,是谢总喜欢的型。” 褚卫扭头看他,咬牙切齿地说:“用你说?我又不瞎。” “而你们谢总,为了追求小情人,什么都能豁出去。” 褚卫跟胡渔对视一眼,然后说:“我懂了,谢瞾为了能让陈奚奇签到咱们公司来,主动去睡了盛歌!这可真是,好肮脏的交易啊!” 第 29 章 胡渔从来都不知道他家这位艺人是个思想这么那个的家伙,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褚卫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无奈地说:“肮脏的是你的思想吧。” 褚卫呵呵一声冷笑:“盛歌那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你能不能听我说啊?”胡渔觉得心累,“人家谢总虽然豁的出去,但我说的是钱!他跟盛总好像是老朋友了, 自己掏腰包给陈奚奇付了违约金,然后让盛总签了他的,人家真的花了不少钱呢。” 胡渔斜眼看看一脸惊讶的褚卫, 哼哼一声说:“你行吗?” “感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褚卫一拍桌子, “这两年我也没少出力给他拉资源吧?” “那倒是, 不过谁让你遇上强劲的对手了呢,我看着回,陈奚奇要弯。” 褚卫看看他, 沉思片刻,又抬头:“我能不能给你一个工作建议?” “那是不行的。” “你能不能限制一下陈奚奇恋爱?”褚卫一本正经地说,“他这还在好几线之外晃荡, 没熬出头呢就想着恋爱, 不合适吧?” 胡渔早就猜到他要说这个, 站起来,往门口走:“老板说了,我只好好负责他公事就好,私事不要我管。” 他走到门口,挥手跟褚卫说拜拜:“赶紧睡吧, 明天还要工作呢, 不好好赚钱, 怎么能打败自己的情敌咧!” 胡渔说完,溜了,剩下褚卫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白眼。 荀鹿鸣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在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他抬起手,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自己滚烫的脸,这样的物理降温并没有成功让他烧红的脸恢复正常,反倒不停地提醒他对面房间那个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荀鹿鸣也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件事,这会显得他很矫情,可是一闭上眼就是那人挽住他胳膊时的感觉,还有对方跟汤原说的那句话——我在这儿呢还能让他出事? 荀鹿鸣无奈地笑了笑,笑褚卫,也是笑自己,因为就在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抓住了。 他多少年没听到别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从小就一个人外出学习,因为练舞受过的伤都不计其数,他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什么事儿都自己扛,后来,当了演员,他更得表现得无懈可击。 以前汤原说他:“鹿鸣哥,我发现你的口头禅了。” 荀鹿鸣问他是什么,他说:“没事儿、没问题、可以、我来吧。”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肩上扛着很多责任,从来没想着找人分担,也没想过自己累不累,是不是需要一个栖息之地。 今天,褚卫的话突然击中了他,让他在那一瞬间觉得原来他也是个肉体凡胎,也需要别人的保护。 他一面自责,一面偷偷感动,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因为这次的意外,对于褚卫,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冷言相向了。 荀鹿鸣翻来覆去睡不着,伸手拿过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他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好一阵子没刷微博了,当初这个微博小号就是为了陈奚奇才注册的,当然,他后来也知道了那个每次都跟他在评论区杠起来的“假的褚卫”就是褚卫本人。 他点进那个小号,发现一条微博都没发过,失望地放下手机,没一会儿又拿了起来。 荀鹿鸣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太无聊了,竟然翻起了自己跟褚卫互怼的那些评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天亮的时候,手机被荀鹿鸣压在胳膊下面,梦里面有一个人在跟他说:“你这句台词说错了!” 陈奚奇蹦蹦哒哒从剧组回来的时候刚巧遇见要出发的褚卫跟荀鹿鸣。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精力,昨晚拍完戏回来睡了一觉,一大早又去,现在中午,回来了,竟然不仅不累还有点儿亢奋。 谢瞾说:“我估计你是因为前些年太闲,积攒的那些体力现在全都爆发了。” 陈奚奇觉得有道理,下了车絮絮叨叨地跟谢瞾说今天拍戏的事,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两个哈欠连天的人慢慢悠悠地往外走。 “中午好啊!”陈奚奇元气满满地跟他俩打招呼。 褚卫和荀鹿鸣格外默契地说了句:“早。” 谢瞾笑着站在陈奚奇身边,对他们说:“已经快十二点了,不早了。” 荀鹿鸣没理他,直接上了车,褚卫瞥了一眼谢瞾,紧随着荀鹿鸣走了。 陈奚奇回头看他们,意外地发现这俩人竟然上了同一辆车:“他们俩真的真的很奇怪。” 谢瞾笑笑,搂着陈奚奇的肩膀把人往里面带:“很正常,因戏生情的屡见不鲜。” 陈奚奇跟着谢瞾往里面走,手里还拿着一个奶油小面包,他一边吃一边琢磨着,难不成那俩人真的因戏生情了? “你回去先好好休息,辛辛去给你买饭了。”谢瞾看了一眼手表说,“我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得先走了。” “哦,好。”陈奚奇满脑子都是褚卫跟荀鹿鸣的事,直到自己回了房间才回过神来,又转身跑出去敲响了谢瞾的房门。 “嗯?怎么了?”谢瞾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陈奚奇,特想伸手捏捏脸。 “你说你先走,去哪儿啊?” 谢瞾尴尬又无奈地一笑:“我昨天跟你说过了,我有些事情需要先回去。” 陈奚奇惊讶地张大嘴巴:“啊?你跟我说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了,”谢瞾被他气笑了,还是没忍住,伸出了邪恶的手,捏了捏陈奚奇的小脸蛋儿,“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在意我?” 他这话说得让陈奚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招,这几天陈奚奇也有在认真思考两人的关系,确实比好朋友暧昧了些,可是他脑子不好用,猜不透谢瞾到底怎么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索性,装傻。 “不是,我……我当时可能没注意。”陈奚奇觉得自己从谢瞾眼里看出了失落的意味,搞得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 陈奚奇虽然迟钝,但也不至于真的傻,谢瞾来这边整天就围着他转,他不是看不出来。 按理说,人家对他这么好,他一定要好好回报人家的,可是,该怎么回报? 陈奚奇想,我一个直男,以身相许不合适啊,可是,我要是给他当妹夫,是不是也不太好? 想到这里,陈奚奇突然惊醒,他觉得搞不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不是谢瞾在追他,而是谢瞾在帮谢潇追求他! “谢总,这几天辛苦你了。”陈奚奇来劲了,“你回去忙吧,我在这边没事的。” 他越说,脸越红,最后还给谢瞾来了一句:“回去之后,帮我给潇潇姐带好,等我回去就去看她!” 陈奚奇美滋滋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抬手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想:妈耶,姐弟恋吗?也不是不行啊! 下午这场戏,褚卫要吊威亚,胡渔忙前忙后跟着道具组检查设备,反反复复地确认一切正常。 荀鹿鸣坐在一边看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胡渔还真是个操心的命。” “不操心不行啊。”坐在他身边正跟邵一榕发微信的汤原说,“之前褚卫拍戏不是从上面掉下来过么,胡渔也是怕了吧。” “什么?” “你不知道?”汤原惊讶地看他,“就是前两年吧,也是拍戏的时候吊威亚,结果出了事故,褚卫从半空摔了下来,好在当时高度不算太高,可也住了院呢。” 荀鹿鸣皱了皱眉问:“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说过?” 汤原回忆了一下,恍然说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会儿你在山里拍戏,信号都没有,与世隔绝似的,我也是后来听榕姐说才知道的。” 荀鹿鸣扭头看向站在那边的褚卫,只见那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如炬地盯着正在检查设备的胡渔。 他突然担心起来,但紧接着就自嘲了一番。 褚卫的事儿说到底跟他无关,可他还是在想,难怪以前听人说过褚卫不接需要吊威亚的戏,那会儿他没在意,以为是谣言,现在回头想想,近两年他似乎真的没有拍过这类戏。 是事故之后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荀鹿鸣看着那人紧锁的眉头和凝重的表情,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人人都是疤痕体,身上或多或少有着难以抹去的疤痕。 这疤痕如影随形,从来都没有放过过他们,可是为了不被这疤痕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他们都在拼命去对抗,去遮盖这丑陋的家伙。 荀鹿鸣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剧本交给了汤原。 汤原见他起身,也要站起来,荀鹿鸣说:“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去那边看看。” 他走向褚卫,仿佛越靠近越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压力和紧张,他走到那人身边,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怎么?好久没吊威亚,紧张啊?” 褚卫没注意到荀鹿鸣过来,突然有人说话吓了他一跳。 他扭头见是荀鹿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地说了句:“我会怕这个?” 荀鹿鸣带着笑意地看他,说:“可是我怕唉。” 第 30 章 没有人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 尤其是自己的“对手”,这是关乎于自尊心的问题,对于男人来说,也就是面子问题。 褚卫跟荀鹿鸣都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昨天晚上荀鹿鸣因为夜盲而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浮现在褚卫面前,他猜想得到,被自己发现秘密的荀鹿鸣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但没想到, 这人今天竟然站在自己身边坦然地说他害怕吊威亚。 “这有什么可怕的?”褚卫故作轻松, 甚至还想调笑两句。 “就是怕啊。”荀鹿鸣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望着那边还在忙着检查的胡渔,又抬抬头, 看看那棵待会儿褚卫要从上面跳下来的大树,“小时候去公园玩儿海盗船,海盗船故障, 突然停在空中, 当时真是所有人都吓坏了。” 荀鹿鸣问褚卫:“你玩儿过海盗船吗?” “……没有。”但想想就吓人,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褚卫想想那东西跟钟摆似的左右摇,摇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谁能不害怕? “没有童年啊你。”荀鹿鸣一脸戏谑。 褚卫翻了个白眼:“不能好好聊天是吧?” 荀鹿鸣笑了,接着说:“当时我跟我妈一起在上面, 我爸在底下都吓疯了, 所有围观的家属都去找工作人员闹, 我就拉着我妈的手在上面看着。” 他回忆着当时的场面:“跟我一起坐在上面的人都在尖叫,比海盗船摆到最高点时叫得还撕心裂肺,但我没出声。” “你不怕?”褚卫心说,你胆子够大的。 “不是不怕,是已经吓傻了。”荀鹿鸣说,“那会儿我十岁出头,还问我妈我会不会掉下去摔死。” 褚卫笑了笑,想象了一下十岁的荀鹿鸣是什么样子。 “故障还没解决的时候,那海盗船突然往下滑了一下,我前面一个人差点儿被甩出去。”荀鹿鸣皱起了眉,这件事他不是在胡说,而是确有发生,“当时海盗船摆的角度差不多三十度,我身子一直前倾,特别想吐,可是想着不能在公共环境吐出来,就一直忍着。” 想到小时候,荀鹿鸣笑了起来。 跟他一起笑了的还有褚卫:“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挺有公德心。” “不止是公德心呢,还有私心,因为那天我穿着我爸出差回来给我买的新衣服,我怕弄脏了。”荀鹿鸣说,“我们在上面就那么停留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我妈一直抱着我安慰我,后来一直到故障解除我们安全下来我都没回过神,但是那天之后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从此除非工作要求,否则我再也不去游乐场了。” “你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开始恐高?” 荀鹿鸣点了点头:“可是游乐设施不玩没什么问题,但咱们这份工作,坐飞机像是家常便饭,吊威亚虽然没那么频繁,但也是常事儿,不可避免。” 褚卫想起自己那次的事故,两年多了,他再没吊过威亚,今天是时隔这么久以来第一次。 “你没想过找替身吗?”褚卫问,“吊威亚的时候。” 荀鹿鸣摇了摇头:“观众是在看我,又不是来看替身的。” 他说:“而且对我来说,每次成功顶着心理压力做完之后都很有成就感。” 他看看褚卫,挑挑眉说:“就像打游戏,遇到通关boss,我赢了,那感觉特别爽。” 褚卫直视着他,发现在说这件事儿的时候荀鹿鸣眼睛格外亮。 “哎,我跟你说这个干嘛,”荀鹿鸣伸了个懒腰,见道具组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转身就要走,“反正今天吊威亚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只是个吃瓜群众罢了。” 说完,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走了,可站在他身后一直看着他的褚卫却浅笑了起来。 “干嘛呢?”胡渔跑过来,把褚卫身上的大衣扯了下来,“去准备一下,马上开拍。” 褚卫活动了一下筋骨,也学着刚才荀鹿鸣的样子伸了伸懒腰。 “我检查过了,绝对安全。”胡渔抱着褚卫的大衣,有点儿担忧地说,“但是你确定没问题?实在不行可以武术老师帮忙顶一下,大不了不要特写嘛。” “别啊。”褚卫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观众看的是我,又不是替身。” 他看了一眼荀鹿鸣的方向,那人正在跟导演聊天。 褚卫:“是男人就得把这个boss给打倒。” 胡渔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好奇地问:“刚才你们俩在这儿聊了半天,聊什么呢?” 褚卫又弹了一下胡渔的脑门:“不要那么八卦。” “又弹我!脑震荡了要!”胡渔气鼓鼓地揉着脑门,觉得自己彻底失宠了,他家艺人都跟他有秘密了呢。 褚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荀鹿鸣跟自己说了那番话的原因,总之,这场吊威亚的戏他拍得格外顺利,除了最开始起步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之后完全进入角色中,再没感觉不适。 而这期间,荀鹿鸣一直双手插在兜里站在导演后面看他,面色凝重,看起来比胡渔都紧张。 他给褚卫的讲故事是真的,但那件事并没有给他造成恐高的影响,半真半假说了一通,无非是为了刺激褚卫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如果是以前,荀鹿鸣才懒得管这些事儿,虽然人人都说他人好,但实际上,他的这种“好”始终有一种疏离感,对谁都很客气友好,却从不深交,对他来说,自己的搭档也好对手也罢,只要不拖自己的后腿就可以,但这次,他走到了褚卫身边,絮絮叨叨讲了个故事,他给自己这种行为的解释是为了报答昨天晚上对方的出手相助,可是,如果只是这样,说完那番话之后他大可以走开继续做自己的事,可荀鹿鸣没有,他竟然格外担心褚卫。 不是担心那人连续ng拖慢进度,而是担心那人跨不过自己心里这道坎。 荀鹿鸣意识到了自己心理上的这种变化,却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竟然有点儿在意褚卫这家伙。 这是他情敌,他为什么要那么关心情敌?就因为昨天晚上别人关心了他一下?对此,他有些矛盾。 同样矛盾的还有胡渔跟汤原。 胡渔矛盾的是,这俩人越看越真,他一边希望俩人好好的,一边希望是他多想了。 褚卫跟荀鹿鸣和褚卫跟陈奚奇是不一样的,之前他不在意褚卫对陈奚奇的关注完全是因为那掀不起什么风浪,毕竟陈奚奇在圈子里“查无此人”,只要褚卫不闹得过火就什么都好说,可是,当陈奚奇换成了荀鹿鸣,那就真的不一样了。 他跟每一个萌cp的追星少年一样,自己脑补的时候非常快乐,正主一发糖恨不得立即跑出去放烟花,可理智上还是不希望他们是真的,因为如果这样,未来难以把控的情况太多了,虽说“有情饮水饱”,可如果有一天真的因为“情”,俩人连口面包都吃不上了,那情还真的能稳得住吗? 胡渔觉得自己现在考虑这个可能为时过早,但他是褚卫的经纪人,他不考虑谁考虑呢? 而汤原呢?汤原看看褚卫,又看看荀鹿鸣,看看荀鹿鸣又看看褚卫,他矛盾的是,眼看着他家鹿鸣哥“入戏”了,戏里戏外都关注着褚卫,可是褚卫那家伙,一心挂在陈奚奇身上,他家鹿鸣哥真的太惨了。 这场戏拍完,大家要转战上山。 影视城后面的那座山也早就成了一个小影视基地,按照计划,剧组未来三天都要在山上过夜,连拍三天,趁着天气好,把所有山上的戏份拍完。 工作量很大,时间紧任务重,而且到了这个季节,天气变化莫测,天气预报永远没个准头。 剧组找来几辆大巴车,所有演职人员都集体做大巴车上去。 胡渔跟汤原收拾着东西往车上搬,陈奚奇打来电话给胡渔,说是已经在酒店大门口等着大巴车经过把他捡上去了。 一切安排妥当,大家都上了车。 荀鹿鸣坐在后面倒数第二排的位置,靠着窗,问坐在旁边的汤原:“多久能到?” “要五十多分钟呢。”汤原刚问过司机,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你要吃点东西吗?” 荀鹿鸣摇摇头:“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汤原点点头,然后一抬眼发现褚卫直奔着这边过来了。 他摆摆手:“后面没有位置啦。” 褚卫走到他旁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你去前面跟胡渔坐,我要坐这里。” 荀鹿鸣听见他声音,睁开了眼:“你坐这儿干嘛?” “得劲。”褚卫又拍了拍汤原的胳膊:“快去快去,胡渔等你一起玩儿游戏呢。” 汤原求助似的看向荀鹿鸣,然而对方却把头转向了窗外。 可怜的小助理汤原就这样被褚卫“驱逐”了,他想了想,把背包里的吃的喝的拿出来放在褚卫的怀里说:“你们要是饿了就吃吧。” 褚卫满意地看着这个小助理,点点头,挥挥手,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哦小帅哥。” ※※※※※※※※※※※※※※※※※※※※ 各位大佬,实在抱歉,因为有事更新晚了,今天更两章弥补一哈。 我的意思是,你们往后翻,还有一章。 第 31 章 人这种生物是最难琢磨的, 荀鹿鸣琢磨不明白自己,也琢磨不明白褚卫。 他看着窗外,没理会坐在自己身边抱着一堆零食的家伙,看着车子缓缓启动, 拽了拽自己的大衣。 “哎,对不起。”褚卫抬了抬屁股,“没注意, 压着了。” 荀鹿鸣把自己被压在褚卫屁股下面的大衣衣角扯出来, 看也没看他, 闭上眼准备睡觉。 倒也不是那么不愿意搭理这人,只是莫名的就觉得心情复杂,这两天他对褚卫的关注或者说关心, 有点儿过分了,他一时间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褚卫见他闭了眼,有点儿失望地撕开一包薯片, “咔嚓咔嚓”嚼了起来。 荀鹿鸣压根儿睡不着, 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 慢慢地竟然开始数褚卫嚼薯片的次数,大巴司机可能觉得车里气氛太冷,打开了车载小电视,电视里正在放一档综艺节目。 荀鹿鸣听着电视的声音,很快就听到了褚卫的名字。 他睁开眼, 看向小电视。 这档综艺以前荀鹿鸣也上过, 没多大意思, 播出之后他自己都懒得关注,男女嘉宾两两一组完成任务,当时跟荀鹿鸣一组的女嘉宾正跟同期录节目的一个男嘉宾秘密恋爱,搞得荀鹿鸣还挺尴尬的。 他没注意过原来褚卫也上过这档节目,看着那家伙背着女嘉宾在沙滩上跑,那姿势越看越像只鸭子,没忍住,笑了起来。 “哟,终于有笑模样了。”褚卫歪着头看他,“又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荀鹿鸣收敛了笑容,假装专心看节目。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阴晴不定,”褚卫说,“刚才在片场看着还心情不错,结果一上车冷得跟个冰块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罪你了。” 荀鹿鸣自省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确实不好。 “我就是累了。”荀鹿鸣说,“想安静睡会儿。” 褚卫定睛看了看他,原本不信,但竟然真的在对方脸上看出了疲惫。 “睡吧。”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副全新的耳塞,“车上吵,你戴着吧。” 荀鹿鸣低头看看那手心的耳塞,犹豫片刻,拿了过来。 “谢谢。” 褚卫笑了:“你要是这么坐着不舒服,靠着我肩膀也不是不可以。” 荀鹿鸣瞥了他一眼,戴上耳塞,假装没听见。 他再次闭上了眼,耳塞的防噪功能实在强大,他有一种自己跟世界隔离开了的感觉,确实有些累,但根本睡不着,他感受着大巴的颠簸,有一种自己沉浸在大海中的感觉。 褚卫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身边的人,他发现荀鹿鸣的耳垂上不偏不倚地长着一颗小黑痣,就像是个耳洞。 他看得来了兴致,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但偏偏就盯着不放了。 从影视城出来到了镇子上,路颠簸不平,褚卫不知道荀鹿鸣到底睡着了没,但发现这人皱起了眉头。 睡觉还要皱眉头,不长皱纹就怪了。 他慢慢凑近,试图在荀鹿鸣脸上找到皱纹,可刚凑过去,巴士猛地一颠,他吓了一跳,赶紧又坐了回去。 他心虚地偷瞄了一眼荀鹿鸣,发现对方只是不舒服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然后才松了口气。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眼看着就要到他们住的酒店,褚卫突然想起,陈奚奇还没上来呢。 他给胡渔发了条信息:奚奇呢? 胡渔正跟汤原凑在一起吃东西,收到信息后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褚卫,回了一句:马上就要上来啦! 陈奚奇抱着自己的包和衣服在路边等着,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随时等待被捡走的流浪汉,他低头给谢曌回信息:我刚刚睡着了,你已经到机场了吧?我要上山拍戏了,之后三天都没有信号,不要担心哦。 他发完之后,在心里嘀咕:人家也未必会担心我。 等了好一会儿,等来了剧组的大巴,他美滋滋地上去,看见胡渔旁边坐着的竟然是汤原。 “快找地方坐。”胡渔摆摆手,让陈奚奇跟胡辛辛往后面去。 陈奚奇懵懵地往里走,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褚卫,再一看,他旁边竟然是荀鹿鸣。 陈奚奇是个隐藏的八卦精,这会儿脑子里的小雷达“嗡嗡”叫个不停,他跟褚卫对视了一眼,那人跟没事儿似的冲他笑,陈奚奇抿嘴忍笑,在他们前面一排坐下了。 胡辛辛凑到陈奚奇耳边,小声说:“他们俩竟然坐在一起耶。” 陈奚奇想回头看,还不好意思,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疯狂点头。 大巴接上陈奚奇之后一路往北边开,越开越荒凉,没多久就上了山。 山路还没有镇子上的路平坦,颠得褚卫直翻白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开始下雨,大家抱怨天气预报又骗人,明明说了这几天都是晴天他们才上山,结果这会儿就下起了雨来,虽然不大,但看样子今天的拍摄要泡汤。 褚卫对这种天气没什么好感,尤其是下着雨还要往山上去,他惜命,觉得不安全。 司机师傅倒是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跟他们说:“没事儿,等会儿咱们到了山上估计雨就要停了。” 车开了好一阵子,雨势虽然没变大,可路越来越难走,突然一个大水坑,车上的人几乎被颠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褚卫下意识地一手扶住荀鹿鸣一手挡在了前面的椅背上,防止他一头撞上去。 这一下弄得荀鹿鸣再也没法继续装睡,他本来就还有些腰疼,颠了这么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那腰又被闪了一下。 但同时,他身子往前倾的时候额头撞在了一个温热的掌心上,他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看过去,果然是褚卫。 “没事儿吧你?”褚卫呲牙咧嘴地说,“我屁股都要两瓣儿了。” 荀鹿鸣扭头看他,半晌说了句:“屁股本来就是两瓣的。” 褚卫笑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行行行,你说得对。” 荀鹿鸣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把头转向了外面。 褚卫发现他耳朵红了,那颗小黑痣像是变成了一颗小小的红钻石。 坐在前面的陈奚奇跟胡辛辛对视一眼,胡辛辛压低声音,跟陈奚奇说:“刚才褚老大那句话,我怎么听出了宠溺的味道?” 陈奚奇猛点头:“不瞒你说,我也是。” 平时上山只需要五十分钟,但今天赶上下雨路不好,一个多小时才到。 司机师傅就是司机师傅,有经验,果然他们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差不多停了,剩下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家先找好地方安营扎寨,胡渔举着手机找信号:“这回是真的完了,游戏都玩儿不了了。” “玩儿什么游戏?”褚卫说他,“好好工作。” 大家扎帐篷都已经驾轻就熟,太阳从云里冒出头的时候,他们的帐篷也都扎好了。 荀鹿鸣跟陈奚奇在一边聊天,陈奚奇有点儿兴奋地说:“以前我拍戏,基本上在剧组住个一两天就能杀青了,这还是头一次到山上来呢,还要野营。” “怎么着?看你还挺享受的?”荀鹿鸣坐在那里,抱着保温杯,笑盈盈地看他。 陈奚奇在他旁边拿着手机四处拍照,活像个游客:“是啊,第一次嘛,感觉自己终于有点儿当演员在拍戏的意思了。” 他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听在荀鹿鸣耳朵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他们年龄相仿,出道时间差不多,陈奚奇条件也并不差,但因为当初没签个好公司,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能帮忙,结果一直到现在才开始要往正轨上走,至于到底能不能咸鱼翻身,一切都还不好说。 不过,这也说明陈奚奇还是挺纯粹的,荀鹿鸣见过不少小演员为了资源各种抱大腿,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可陈奚奇没有。 他始终都记得以前他问陈奚奇为什么不去跟那些人争一下的时候,陈奚奇说:“有些事儿我做不来的,心里会不舒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嘛,要是我三十岁还没混出名堂来我就回老家接手我爸的补习班生意,不过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荀鹿鸣喜欢这种乐观积极的人,尽管陈奚奇有点儿盲目乐观。 “聊什么呢这是?”褚卫踱着步子过来,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荀鹿鸣,然后凑到了陈奚奇身边,“我看看,你拍的都什么啊?” “空山新雨后啊!”陈奚奇给他看自己刚拍的几张照片,“这事儿刚下完雨,空气可真好。” “是,刚下完雨,等着喂蚊子吧。”他又偷看了一眼荀鹿鸣,发现那人没在看他们,板着脸,一副吃醋的表情。 褚卫见他这样,更来劲了,单手搂着陈奚奇的肩膀说:“哎,你那个谢总怎么没跟来?他不是你尾巴吗?” “什么啊?才不是呢!”陈奚奇挣脱开他,跑到另一边拍那些帐篷,“谢总回去了,他是咱们这部戏的投资人,所以才过来看看。” 荀鹿鸣跟褚卫对视了一眼,然后听见褚卫说了句:“陈奚奇同志,你堕落了啊,都开始带资进组了!” 荀鹿鸣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注意措辞啊,我劝你善良。” ※※※※※※※※※※※※※※※※※※※※ 明天见,啾咪。 第 32 章 因为褚卫的一句“带资进组”, 陈奚奇害羞得跑走了,像只小鸭子似的,任凭褚卫怎么喊都不回头。 荀鹿鸣坐在那儿看他闹腾,嫌弃地说:“我们俩聊得好好的, 你过来瞎搅和什么啊?” “这能叫瞎搅和吗?”褚卫四处撒摸了一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荀鹿鸣旁边,“我成功搅黄了我追求的人跟我情敌的独处, 这能叫瞎搅和?这是计谋!” “那你现在不去追你追求的人, 在这儿跟你情敌费什么话?”荀鹿鸣嘀咕了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我呢。” 褚卫听了,“噗嗤”一声笑了:“你说话就说话,耳朵红什么?” “冻的。”荀鹿鸣别过脸不看他。 褚卫笑意盈盈地用手肘拄着自己的膝盖, 手托着下巴,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荀鹿鸣,然后转过来, 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跟胡辛辛窃窃私语的陈奚奇:“我就是有点儿担心。” “担心什么?”荀鹿鸣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褚卫说:“在这人心险恶的娱乐圈, 像陈奚奇这样的小白兔, 一个不小心就会羊入虎口。而那个谢瞾简直就是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陈奚奇给吃了,你就不担心?” 荀鹿鸣确实没在担心,这多少有点儿不科学。 但他没正面回答褚卫的问题,而是问:“所以他到底是兔子还是羊?” 褚卫认真想了想:“羊吧, 兔子虽然可爱, 但容易被人误会成兔爷。” “……神经病。” 荀鹿鸣吐槽褚卫的时候, 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现在他算是发现了,褚卫这人只要不跟他作对的时候都还挺有意思的。 笑完了,他也看向在那儿不知道跟胡辛辛说什么的陈奚奇,脑子里想的却是褚卫这人为什么屁话这么多。 “真是太让人操心了。”褚卫说完,还非常做作地装出一副无奈相,摇了摇头。 荀鹿鸣说他:“你怎么他妈似的?” “准确来说,在事业上我是奚奇的亲爹粉,在情感上是他的男友粉。”说完,褚卫像是认同自己一样,点了点头,“对,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你懂吧?” “不懂。”荀鹿鸣懒得理他,准备去汤原那边看看帐篷弄得怎么样了。 他刚站起来,褚卫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亲爹粉是说,在事业这方面我希望他能出人头地,而且不能走捷径,投机取巧谋上位,得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可是你以前也没少帮他拉资源吧?”荀鹿鸣嘲讽地一笑,“你就是因为谢瞾吃醋了,找那么多借口干嘛。” “那不叫吃醋!”褚卫追着他解释,“对,没错,不只是我,就连你不也没少拉他吗?但是我们没对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啊?我们那是情感上的付出,不是肮脏的那什么交易!”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严肃地问荀鹿鸣:“你没有跟他交易过吧?” 荀鹿鸣被他气笑了:“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什么人我是不知道,但陈奚奇没脑子我知道。” “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吗?”荀鹿鸣瞥了他一眼,“难怪你追不到他。” “别说我,你不也没追到。”褚卫哼哼一声,又跟着人走,“我说,咱俩也真是挺丧的,追了这么久,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结果给他人做了嫁衣。” 荀鹿鸣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拿着手机沉浸在拍照中的陈奚奇,感觉旁边这人硬是往他嘴里插了个大漏斗,然后拿了一瓶醋“吨吨吨”地往他嘴里倒。 特酸,酸得他直恶心。 “也不一定。”荀鹿鸣没好气儿地说,“这事儿不是还没一锤定音呢吗?奚奇跟谢瞾到底什么关系还不知道呢,别过早下结论。” 他瞪了一眼褚卫:“你唱衰自己可以,别带上我。” 荀鹿鸣快步走开,进了自己的帐篷,褚卫刚要跟进去,发现人家把帐篷的门关上了。 “喂,这么小气啊?” 荀鹿鸣坐在里面不理他,只是觉得烦。 褚卫讨了个没趣,转身去找胡渔了。 “怎了这是?又让荀鹿鸣给精神虐待了?”胡渔嘲笑他,笑得嘴都咧开了。 褚卫一脸灰突突:“你都知道他整天精神虐待我了?” 胡渔笑得直打嗝:“你俩挺有意思嘛,这叫生活情趣。” “屁的生活情趣,就他这性格,奚奇能看上他才怪。”褚卫站在那儿玩帐篷窗户的拉链,“哎,你说,谢瞾跟奚奇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怎么知道?”胡渔突然紧张,“你不要让我去打听啊,盛总说了不要我管。” “你听盛总的还是听我的?” 胡渔一脸坦然:“当然是盛总。” “……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啊?” “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啊?”胡渔回头看看,确认四周没人,他凑到褚卫身边说,“据我观察,如果你的进度条是百分之三十,那谢瞾差不多就是百分之七十了。” “凭什么?”褚卫不乐意了,“我追了这么久才百分之三十,他才几天啊就七十了?” “这可能是命。” “那荀鹿鸣呢?”褚卫问,“你觉得荀鹿鸣的进度条是多少?” 胡渔呵呵一笑:“你关心人家干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移情别恋了。” “不是,别瞎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时候我就懂了。” 胡渔沉思片刻:“不知道。” “……”褚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憋死,他走过去,搂住胡渔的肩膀,拍了拍,“小兄弟,想不想要红包?超级厚的那种现金红包。” “想。”胡渔笑了,“老板,发钱吗?” “你去打听打听谢瞾跟陈奚奇的进展,事成之后,老板给你包绝世无敌超级厚的大红包。” 胡渔推开他,一脸冷酷:“你以为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你是啊。” 胡渔还真是,所以他真的来找陈奚奇了。 “谢总吗?我们就是好朋友而已。”陈奚奇被自己之前那套说法给说服了,“他之所以对我比较关照,是因为他妹妹是我的粉丝。” 胡渔看着眼前的人,不禁在心里感慨:果然是傻,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混出头。 “那你觉得谢总这人怎么样?”胡渔问,“要是当男朋友的话,还不错吧?” “啊?给谁当男朋友?” 胡渔灵机一动,指了指自己:“我,我暗恋他,嘿嘿,给我保密啊。” 陈奚奇本来眼睛就长得圆,这一瞪起来,就像两颗杏仁,他惊讶得张大嘴巴,让胡渔恨不得塞个鸡蛋进去。 “你喜欢他啊?” “嘘!”胡渔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低调低调,我就是搞搞暗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的。”陈奚奇说,“谢总人特别好,长得帅、事业有成、对家人好、又有风度。” 陈奚奇细数着谢瞾的优点,最后又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啊?” 胡渔随口胡诌:“昨天。” “昨天?那还真挺突然的。”陈奚奇看着胡渔,扁了扁嘴,“呃,他人真的很好,但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男人。” 胡渔生无可恋地看着这个脑回路显然跟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的小可爱,说了句:“没事儿,我玩暗恋,不要紧的。” 他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哎?还有事儿?” 胡渔突然握住陈奚奇的手:“有件事,有点儿难以启齿,但我还是想跟你确认一下。” “哎,你说。” “就是……就是那个……就是吧……” “你说就是了。”陈奚奇说,“咱俩谁跟谁啊?” 胡渔得到了他的鼓励,用力一拍陈奚奇的手背。 “哎呦!”陈奚奇的手背被拍红了。 “对不起对不起,意外意外。”胡渔问,“你跟谢总,真的没什么?” “啊?我们俩能有什么啊?”话虽如此,陈奚奇却莫名红了脸,“我们就是好朋友,而且,我是直男你是知道的。” 胡渔太知道了,这几年来陈奚奇就是一直在用这个理由拒绝他家褚卫。 “我知道,但是性取向这个东西,随时都可能会变的嘛,宁弯不折,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 陈奚奇皱了皱眉:“啊?还可以变?” “可以啊!”胡渔说,“只要套路深,直男弯成回形针!” “……啊……”陈奚奇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么神奇的吗?” “嗯哼,所以我才要跟你确认一下。”胡渔又问,“你俩现在还很纯洁,没上过床也没谈恋爱,对吧?” 陈奚奇看着胡渔,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点了点头:“那都是真的没有的。” “行,那我就放心了。”胡渔这回真的站起来准备回去交差了,“年轻人,加油,你是我身边硕果仅存的直男了。” 胡渔跑了,回去找他褚卫哥汇报工作,而留在这里的陈奚奇脑子一片混乱,小声嘀咕着:“只要套路深,直男弯成回形针?直男真的可以变弯啊?我的,妈耶。” ※※※※※※※※※※※※※※※※※※※※ 我今天就很早了。 2018年最后一天,没啥好说的,就祝大家明年都发大财吧。 第 33 章 陈奚奇还在那儿思考人生, 胡渔已经小跑着回来找褚卫。 “报!”胡渔凑上前去,神秘兮兮地说,“大佬,陈奚奇跟谢曌还没有酱酱酿酿过, 目前来看,陈奚奇还以为自己是个钢铁直男,消息来源可靠, 您大可放心!” 褚卫随手翻着剧本, 抬眼看看胡渔:“真实可靠?” “真实可靠!”胡渔给褚卫加油打气, “你还有机会。” 然而,他这么说了,褚卫却没有意料之中那么兴奋, 反倒是皱起了眉。 “怎么了?”胡渔觉得奇怪,“他跟谢曌还没好上,你好像还挺不高兴啊?难不成你真移情别恋到荀鹿鸣那里去了?” “没有。”褚卫依旧不承认, “我就是觉得有点儿没劲。”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都多久了, 没个结果, 我对奚奇的一番苦心,快磨没了。” 其实他说这话胡渔能懂,褚卫能坚持这么久他早就觉得稀奇了。 感情这事儿,本来就是有来有往才带劲,一味的付出, 没有回报, 甚至连个回应都没有, 谁受得了啊?更何况是褚卫这样的人,想找个漂亮可爱的小男朋友容易得很,在陈奚奇这棵树上吊了这么多年,胡渔都觉得他可能是被下了蛊。 “觉得委屈啦?”胡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偷瞄褚卫,情场失意的男人最可怕,他在想要怎么安抚一下这个男人。 “还行。”褚卫最近愈发觉得自己对陈奚奇的兴趣没那么浓了,反倒是注意起荀鹿鸣来,“问你个事儿。” “哎,你说。”胡渔规规矩矩站好,等着大佬发问。 褚大佬:“有一个人,你一开始挺看不上他,总想着找机会挤兑他,因为这个,你就总是得关注着他,时间一久,你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烦他了,碰面的时候也不太想挤兑他了,怎么回事儿?” 胡渔在心里呵呵:大佬,这不就是你跟荀鹿鸣吗? “大概是......”胡渔吞了吞口水,“大概是我良心发现了,我太善良,干不出挤兑别人的事儿。” 褚卫觉得这个答案让他不是很满意:“还有别的可能吗?” “呃,也有可能是......”胡渔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褚卫现在估摸着还在矛盾中,可他也矛盾啊,他现在迫切需要跟老板交流一下,看看这份即将萌芽的感情要不要扼杀在摇篮里。 褚卫见他吞吞吐吐,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喜欢上那人了?” 胡渔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不知道,我没经历过,我不知道!” 褚卫嫌弃地看看他:“你那么多小说都白看了吗?” “小说又不是情感教科书,我能学到什么嘛!”胡渔皱吧着小脸说,“你不要整天给我出难题啊!我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纯洁呢!” 褚卫无力地摆摆手:“行吧,就我不纯洁。” 他往帐篷外面走,胡渔紧张地问他:“你干嘛去?” “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褚卫说,“我是一个被爱情遗弃的男人,我需要出去散散心。” 褚卫出去了,一个人在帐篷里惆怅的胡渔小声嘀咕道:“被爱情遗弃?明明是移情别恋哎。” 他从帐篷的小窗户探出头去,看着褚卫站在空地上做广播体操,又环顾四周,大家都在忙活,他退回来,拿起手机准备打给他家盛总,然而,没有信号。 雨后的山上空气好得让这些大城市来的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拿小瓶子装一瓶空气回去珍藏,褚卫在那儿一边“吸氧”一边做广播体操,同时脑子也没闲着,想着自己跟陈奚奇还有荀鹿鸣的事儿。 按理说,这不该是什么值得操心的事儿,可是他发现了,自己明显对荀鹿鸣不太一样了。 以前不知道那人是自己情敌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着有机会碰了面可以交个朋友,那时候他是非常认可荀鹿鸣的,长得好看,演技不错,没有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更是娱乐圈少有的口碑极佳的艺人,关于这点,褚卫挺佩服他的。 刚入行的时候褚卫有好长一段时间情绪非常不好,原因无非是黑粉。 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能让所有人喜欢,但是,道理归道理,明白归明白,可是,当那些如同拳脚一样的恶言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说都没法真的做到不去在意。 当时的褚卫比现在青涩稚嫩,事事都较真儿,也愿意往自己身上揽锅,觉得有恶评就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差不多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他都拼了命地努力,可最后发现,想要做到人人都喜欢他,太难了。 时间一久,褚卫终于从那种状态中走出来了,学会了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我行我素,好在,他的事业步步高升,在那之后尽管依旧没有消除黑粉,但也算是顺风顺水地走到了顶级流量的位置上。 可荀鹿鸣不一样,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好评一片,业内人人夸,黑粉们试图挖他的黑料,结果被挖出来的非但不是黑料,反倒都是他优秀的证明,而那些黑粉,竟然纷纷转成了粉丝。 褚卫知道,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以前的荀鹿鸣让人觉得虽然优秀但是不真实,永远都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原来这个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脾气,有心机,有私欲,甚至还有生理上的缺陷。 这样的荀鹿鸣反倒让褚卫觉得鲜活了起来,让他特别想接近。 想着那人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褚卫竟然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搞不好是个抖m,否则可可爱爱的陈奚奇在那儿放着他不要了,却来惦记荀鹿鸣? 褚卫做完了一整套广播体操,甩甩胳膊,准备问问胡渔什么时候开工,可他一回身,发现远处的帐篷外面,荀鹿鸣坐在小板凳上,笑眯眯地吃着棒棒糖看着他。 “你看什么啊?”褚卫隔着大老远,扯着嗓子问。 荀鹿鸣回他:“看你啊。” 褚卫听了,心里有点儿得意,迈着步子,潇潇洒洒地走过去:“怎么着?爱卿是不是觉得朕格外英俊潇洒帅气逼人啊?” 荀鹿鸣嗤笑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爱卿不回答,那朕就当你是默认了。”褚卫突然蹲在他面前,双手托腮,眼巴巴地问,“爱卿,这棒棒糖什么口味儿的?好吃吗?” “好吃。”荀鹿鸣转过来看他,觉得这人竟然像条大型犬,老老实实这么待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你想吃吗?” 褚卫点点头:“来,爱卿给朕尝一口。”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荀鹿鸣往后躲了躲,“这么多人呢,你发什么神经?” 褚卫不再闹他,站起来说:“哎呦,你这意思是,人少的时候可以?” 荀鹿鸣瞪了他一眼:“没正形儿。” 褚卫站那儿笑,然后就听见胡渔叫他们。 “走吧,开工了。” 据说稍晚一会儿还会下雨,导演决定赶着这会儿能拍多少先拍多少,免得一直浪费时间。 荀鹿鸣站起来,把棒棒糖包好丢掉,跟着褚卫一起走。 “汤原呢?他不跟着你啊?” “下山了。”说起这个荀鹿鸣就觉得愁,“榕姐那边有事,需要他帮忙做点东西,山上没有网络。” 褚卫点了点头:“那今儿赶不回来了吧?” “应该是。” 两人并肩走着,偶尔手碰到一起,荀鹿鸣下意识地缩回袖子里。 褚卫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在心里哼哼了两声,但没好意思言语上调戏荀鹿鸣,怕这人生气。 他算是发现了,荀鹿鸣对谁都挺好,唯独对他总是阴晴不定的。 不过,换个角度去想,他这也算是在荀鹿鸣这里讨到特殊待遇了,想到这里,褚卫觉得自己是个抖m无误了。 山里第一场戏就是打戏,这部戏里面小皇帝身手不错,而苏子卿虽然从小跟皇帝一起长大,但因为一些原因,学武都是偷偷学的,皇帝还以为他就是个柔弱文人。 这场戏是苏子卿陪着皇帝出巡,路上遇到想要暗算皇帝的叛臣,皇帝为了保护“不会武功”的苏子卿差点儿受了伤,苏子卿大怒,杀红了眼。 动作戏他们都没少拍,但因为这会儿山里刚下过雨,地面潮湿,要格外小心。 这场戏拍到中途,开始下雨,但导演觉得这场雨来得刚好,没有叫停,于是所有人在越下越大的雨中进行着拍摄。 当演员的,人前看着光鲜,实际上什么苦都得吃,雨中拍戏还不算什么,这对他们来说再寻常不过,也都没有因为天气的变化影响到他们的发挥。 等到一场戏拍完,导演叫大家收工,胡渔撑着伞,拿着毛毯跑了过来。 褚卫用手蹭了一把脸,然后在人堆儿里找荀鹿鸣的身影。 “喂!傻站着干嘛呢?”褚卫见荀鹿鸣还淋着雨靠树站着,快步走向他。 汤原不在,剧组的人又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管荀鹿鸣,大雨中,这人看起来凄凄惨惨的。 褚卫过去,把人拉到伞下:“下这么大雨不快走,在这儿玩儿什么忧郁啊?” “不是。”荀鹿鸣脸色非常难看地说,“我刚刚脚崴了。” “啊?”经纪人兼助理胡渔条件反射地要蹲下去查看,结果被褚卫喝住:“你好好撑伞。” 褚卫蹲下来,掀起荀鹿鸣的衣摆,看了一眼那麻烦的鞋子跟裤子,又站了起来:“还能走吗?” “没事。”荀鹿鸣抬脚要走,结果被褚卫拦住了。 “算了,我背你。” ※※※※※※※※※※※※※※※※※※※※ 明天可能要下午才更,今天双更一下。 第 34 章 山里的雨一下起来跟镇子上完全是两种风格, 不仅雨势大,风也大,周围的树被风刮得摇头晃脑,穿树而过的风还故意逗弄这些人似的, 发出一阵阵口哨似的响声,只不过,这口哨可没那么活泼有趣, 反倒让人心惊。 荀鹿鸣有些懊恼, 怪自己明知道脚下地面滑, 拍戏的时候还那么不小心,更何况汤原不在,剧组的人都在忙, 他不可能给别人添麻烦。 本来想着自己忍着痛跟着大家回去,但一抬脚就疼得他倒吸凉气。 崴的这一下其实原本不算太严重,可当时他没理会, 毫无破绽地拍完了整场戏, 结果就是, 这会儿肿了起来。 “愣着干嘛呢?”褚卫屈起膝盖弯下腰,“上来吧。” 荀鹿鸣没想到褚卫竟然真的要背自己,吓得他单脚跳着后退了两步。 “你跑什么啊?”褚卫诧异地回头看他,“快点儿,雨越来越大了。” 胡渔撑着伞看着他们俩, 半天说了句:“鹿鸣哥, 你让他背你回去吧, 要不他今天能在这儿杵成一座雕像,这人脾气可拗呢。” 荀鹿鸣知道褚卫是出于好意,可因为这人是褚卫,让他更没法接受了。 “不用。”荀鹿鸣说,“路不好,你背着我更难走,我……” 他话还没说完,前面的褚卫突然靠过来,反手抱住他的腿,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趴在对方背上,圈住了这人的脖子。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就像是事先演习好的。 胡渔目瞪口呆地站在旁边看着,在褚卫冲着他吼了一嗓子“撑伞啊”之后才回过神来。 三人快步往帐篷走,胡渔说:“鹿鸣哥,你直接去我们那儿吧,要不回去也没人照顾你。” 荀鹿鸣尴尬地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去揉一揉就好了。” 他被褚卫背着,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早就湿透,黏在皮肤上,冰凉又难受。 他上半身刻意直起来些,没有完全贴到褚卫的背上,让他们两个看起来没有那么的亲密。 走到一半,导演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儿,荀鹿鸣说:“我不小心崴了脚,不严重,不会耽误明天的拍摄。” 褚卫哼笑一声,但声音被雨声掩盖,除了胡渔发现了他表情的变化之外,再没人注意到他。 “那行,辛苦了啊。”导演跟荀鹿鸣说完,又拍了拍褚卫的肩膀:“辛苦辛苦。” 导演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扯着嗓子喊搬运器材的一定要小心。 大雨下得冒了烟儿,脚下泥泞,视线也不好,荀鹿鸣跟褚卫身高只差了一厘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俩人体重也差不多,褚卫背着他,咬着牙尽量快走,好几次脚下一滑,差点儿摔了。 一路上荀鹿鸣都紧锁着眉头,时不时就说一句:“要不你把我放下吧。” 可褚卫理都不理,闷头往前走。 虽然荀鹿鸣说了自己可以,但褚卫还是把他背回了自己的帐篷。 剧组差不多一起回来,兵荒马乱的,没有戏份躲在帐篷里背台词的陈奚奇打开帐篷的小窗户探头看热闹,然后就看到了褚卫背着荀鹿鸣进了他们的帐篷。 “哎?”陈奚奇觉得很稀奇,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还没燃烧完就看胡渔撑着雨伞跑了过来。 “红花油有吧?”胡渔钻进了他们的帐篷,“辛辛,快给我找找。” 胡辛辛正抱着一桶泡面吃得香,听见他着急忙慌地进来,不得不暂停品位美食。 “嗝,有喔。”胡辛辛去找药箱,陈奚奇好奇地问胡渔:“怎么了?我看到褚卫背着鹿鸣去了你们的帐篷耶。” “荀鹿鸣脚崴了。”胡渔凑过去吃了两口泡面,“好吃,这什么口味儿,我怎么没吃过?” “脚崴了?”陈奚奇大惊,“严重吗?” 他想了想,嘀咕:“能让褚卫背回来,那肯定是很严重了,哎,我跟你过去看看吧。” “去呗。”胡渔倒是不在意这个,拿了红花油就要走。 陈奚奇问胡辛辛:“你去吗?” “我不去。”胡辛辛递了雨伞给他,“我泡面还没吃完呢。” 陈奚奇跟着胡渔进帐篷的时候,荀鹿鸣正在卷裤腿,旁边的褚卫在那里用毛巾擦脖子。 “你怎么来了?”荀鹿鸣一看见陈奚奇,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不知道自己皱眉是因为不想让陈奚奇看到自己的窘状还是因为不想让陈奚奇来褚卫的帐篷。 “我听胡渔说你脚崴了,来看看。”陈奚奇站在一边,低头一看,“妈耶,都肿成这样了。” 褚卫的眼睛也盯着荀鹿鸣的脚踝,眉头紧锁,说了句:“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儿呢。” 荀鹿鸣抬头看褚卫,两人对视一下,他立刻又低下了头。 很尴尬,荀鹿鸣觉得自己大概跟《望江南》这部戏有点儿犯冲,开机仪式被人撞,刚开拍就犯胃病,这会儿又崴了脚。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这边都这样了,汤原却不在。 胡渔把袖子挽起来,先拿了干毛巾给荀鹿鸣擦了擦脚踝,然后作势要给他擦红花油。 “我来。”褚卫把手里的毛巾往旁边一搭,进入自告奋勇要给荀鹿鸣擦药。 如果是胡渔还没什么,但褚卫要来,荀鹿鸣立刻缩回了腿。 “我自己来就可以。”荀鹿鸣从胡渔手里拿过红花油,“谢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陈奚奇看了看荀鹿鸣,又瞄了瞄褚卫,他发现,自从自己进来,褚卫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好好看他一眼。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陈奚奇乖乖往旁边躲了躲,尽可能不要挡住褚卫看荀鹿鸣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大概不应该当艺人,而应该去当狗仔,绝对比别人发现的猫腻都多,发家致富那是迟早的事了。 荀鹿鸣在那三人的注视下给自己上了药,被他一通猛搓的脚踝火辣辣的,看着也格外的滑稽。 褚卫对他说:“让胡渔去你那儿给你拿件干衣服来换上吧。” 胡渔闻声站了起来,回身拿了伞。 “不用了。”荀鹿鸣要往起站,陈奚奇离他最近,立刻去扶,没想到,褚卫动作比他还快,不过不是扶人起来,而是又把人给按了回去。 “别乱动。”褚卫板着脸说,“今天晚上你就睡这儿吧,回去了没人照顾你,明天还得拍戏,你要是再严重了,肯定会耽误进度。” 荀鹿鸣仰头看着褚卫,那眼神里都是陈奚奇看不懂的东西。 “那我去拿,你们赶紧把身上湿衣服换了,要不一准儿感冒呢。”胡渔绕过陈奚奇,跑走了。 荀鹿鸣认命似的收回视线,没说什么。 他心里觉得别扭,这种别扭不是因为自己在被情敌照顾而产生的,是因为,他在面对这样的褚卫时,会心跳加速。 现在,关系暧昧的三个人在帐篷里,谁也不说话。 荀鹿鸣看着自己的脚踝发呆,褚卫看着荀鹿鸣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奚奇坐回了小板凳上,吃瓜群众一样双手捧着脸看看荀鹿鸣又看看褚卫。 “疼不疼啊?”陈奚奇突然打破宁静,发出了灵魂拷问。 荀鹿鸣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陈奚奇还在。 他转头对陈奚奇笑笑说:“还好,你担心我?” 褚卫嗤笑一声,背过身去,脱下了最外面一层的袍子。 “当然担心啊。”陈奚奇心说:大哥,你不要这样,你没看见褚卫吃醋了吗? 他非常机智地又补了一句:“我们都是好朋友,怎么会不担心嘛,褚卫也担心你,胡渔也担心你,辛辛在帐篷里吃着泡面也在担心你呢。” “谁跟你说我担心他?”褚卫把湿透的袍子挂在一边,身上白色的内搭也湿漉漉地黏在他身上,他低头解内搭系在一起的绳子说,“奚奇,我看你眼神儿是越来越不好了。” “不会,我进组前才查过,左右眼睛视力都是5.1。” 荀鹿鸣笑盈盈地看他,觉得陈奚奇还是很可爱,像个有趣的小玩具,而褚卫就不是这样的画风,那人像狼狗,乖顺的时候还挺好的,但你搞不准什么时候他就向你发难。 胡渔抱着衣服跑了回来,嘿嘿笑着说:“鹿鸣哥,我看汤原都给你收拾好了,就随便拿了一套。” “谢谢。”荀鹿鸣客气地道谢,然后一扭头看见褚卫已经脱了上身的衣服,打着赤膊回头看他。 “……”荀鹿鸣竟然觉得耳朵烧得慌,把视线从褚卫那里收回来,但他脑子里还是回播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褚卫身材很好,肤色比他深了些,肌肉线条漂亮性感,看起来很结实健康。 “哎呦,这是在耍流氓吗?”胡渔在那边翻吃的,笑嘻嘻地嘲讽褚卫。 褚卫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说荀鹿鸣:“衣服给你拿回来了,赶紧换了吧,要不就你这体质,晚上肯定发烧,我还得照顾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荀鹿鸣低头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袍子。 “等一下!”褚卫已经套上了一件t恤,然后转过来跟陈奚奇说:“非礼勿视,你回自己帐篷去。” “为什么啊?”陈奚奇不高兴,他只是来吃瓜的,竟然还没吃饱就要被驱逐。 “因为非礼勿视啊!”褚卫说,“快走快走。” 他又冲着胡渔说:“你也跟他一起走,我俩换衣服,你们别想偷看。” 胡渔觉得巨冤:“谁要偷看啊?我哪有那么猥琐!” 褚卫不管那么多,站在门口等着俩人走。 “我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在你们俩中间挂个帘子?”胡渔一本正经地问。 褚卫:“为什么?” “防止你们互相偷看。” 荀鹿鸣不屑地笑了一声,褚卫不耐烦地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可看的?” “你这人真的太双标了,不让我俩看,但是你们可以互相看,”胡渔说,“褚卫,我劝你善良!” ※※※※※※※※※※※※※※※※※※※※ 今天因为有事,更新晚了。 祝大家元旦快乐,啾咪。 第 35 章 不管胡渔怎么说, 反正, 他跟陈奚奇最后还是都被褚卫给赶了出来。 俩人撑着伞往陈奚奇的帐篷走, 陈奚奇说:“你不觉得他们俩......有点儿怪怪的吗?” 胡渔心说:岂止是有点儿,简直就是非常。 但出于各种原因, 胡渔还是义正言辞地说:“你不要瞎想, 褚卫的心还是在你这里的。” 陈奚奇尴尬一笑:“哦呵呵, 其实不用的。” 他说:“我觉得他们俩挺配的, 要是真能在一起, 没准儿还可以传为佳话。” “能不能传为佳话我不知道, ”胡渔说, “但上头条是一定的了, 惨。” 明星都爱上头条, 因为上得了头条才说明有流量,但没人愿意因为这种事爆了流量, 毕竟后患无穷。 胡渔挽着陈奚奇的胳膊跟他回了帐篷, 让胡辛辛给他也泡了一碗面, 臊眉耷眼地说:“今天晚上我就在你们这儿睡吧, 我估计那边留给我的就只有一把椅子了。” 闲杂人等都被褚卫遣散了,帐篷里只剩下他跟荀鹿鸣两个人。 荀鹿鸣伸手去拿胡渔给他取来的干净衣服, 离得有点儿远, 他伸长了胳膊还是有些费劲。 褚卫赶紧过去, 拿过来, 递给他。 荀鹿鸣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他还是比较习惯跟对方互相挤兑, 这么相安无事地被对方注视着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羞涩感,让他觉得一阵恶寒。 “你转过去吧。”荀鹿鸣手里拿着衣服,仰头看他。 褚卫:“啊?” “你说的,非礼勿视。”荀鹿鸣理直气壮,“还是说,你想看我换衣服?” 褚卫本来没多想,但是他这么一说,竟然立马脑补了这人脱衣服的画面,羞耻到他天灵盖都要冒烟。 “谁稀罕看你?”褚卫转过去,躲在角落换裤子。 两人相隔的中间放着行李箱,行李箱上面又摞着好多吃的还有胡渔的抱枕,荀鹿鸣趁着换衣服的间隙偷偷瞄褚卫,结果发现那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看什么?”荀鹿鸣正巧脱了又湿又凉的衣裳,裸着上身冲着褚卫一挑眉,“好看吗?” “还行。”褚卫换好了裤子,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 刚刚他一过来眼睛就没离开过荀鹿鸣,这人白,脱了衣服让褚卫想到了瓷器,又想,他身上这么白,随便捏两下就得是一道道红印子,想想就觉得怪那个的。 荀鹿鸣本来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在片场大家忙起来,换衣服的时候也没避讳过什么,褚卫朝着他走过来,他也无所谓,该穿衣服穿衣服,该脱裤子脱裤子。 褚卫没多调戏他,怕说多了把人给惹恼了。 他就站在距离对方不远的地方,看着荀鹿鸣把裤子套上,然后说:“你坐着怎么提裤子?” 荀鹿鸣瞥了他一眼,扶着旁边的桌子,单脚站了起来。 “嗯,身残志坚,值得学习。” 荀鹿鸣懒得理会在那儿说风凉话的家伙,穿好之后,靠着桌子站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褚卫弯腰拿了两桶泡面,打开之后去看了看暖水壶,发现里面一点儿热水都没有,“我去要点热水,你自己待着,别乱跑。” 褚卫出去了,荀鹿鸣一个人留在帐篷里。 他们在野外拍戏,因为天气不好,连帐篷都有一种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塌掉的感觉。 荀鹿鸣单脚跳着回去坐好,盯着那盏胡渔带来的充电小台灯。 帐篷里面光线越来越暗,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台灯的电量不足,他的视线越来越不好,索性闭上眼,可听到的都是呼呼的风声,让人心惊肉跳。 荀鹿鸣不算是胆小的人,以前也没少在这种地方拍摄,也没少遇到恶劣的天气,但是,再强大的心理暗示也还是会被生理上的缺陷打败,他怕黑,非常害怕。 汤原了解他的情况,所以每次出来会做好一切准备,他也习惯了在这些方面依赖汤原,对方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只是这次事发突然,只剩下他自己在这里,荀鹿鸣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 褚卫很快就回来了,拿着灌着慢慢热水的暖水壶,一进来就吐槽说:“这什么破天,再这么下去,明天都拍不了戏。” 剧组停工一天损失相当大,所以,万一这几天没法拍,耽搁了,之后他们就一定会加班加点地赶时间,到时候别说回酒店休息了,估计就真的要住在片场了。 “外面雨还是那么大?”荀鹿鸣眯着眼睛看向褚卫。 “嗯,我裤腿又被弄湿了。”褚卫叨咕了一句,“神烦。” 他过去,拿来一个小的折叠桌子摆在荀鹿鸣面前,拿过那两桶泡面,倒上水泡好。 “胡渔说什么都不回来。”褚卫说,“今天晚上就咱俩。” 荀鹿鸣低着头看泡面,没跟他说话,但心里却暗潮汹涌。 “提前警告你,别想占我便宜。”褚卫说,“我只做上面的,你要是非对我有想法,躺平让我那个也可以。” “......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呢?”荀鹿鸣说,“你跟谁都这样吗?只要原因躺平,你就愿意上?” 褚卫的人品遭到了质疑,立马不高兴地说:“别诬陷好人啊,我可是纯真青年。” “屁。” “你说话怎么这么粗鲁?” “你思想怎么这么下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俩人又互相挤兑起来,褚卫伸手捏住荀鹿鸣的下巴说:“我看你是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了,今天我没少帮你吧?” 荀鹿鸣心虚了,不说话了。 “现在你可是残疾人啊,我摆弄你那是轻而易举,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我,要不我就收拾你。” 褚卫说完,还像是挠小猫似的挠了挠荀鹿鸣的下巴。 “......你这什么毛病啊?”荀鹿鸣扭头甩开他的手,“幼不幼稚。” “本来不幼稚,一遇着你就幼稚了。” 荀鹿鸣不记得自己在哪儿看见过的那句话了,是说男人只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才会变得幼稚,这话让他面红耳赤,他觉得自己大概淋了雨,脑子坏掉了。 外面一声炸雷,帐篷里的俩人都闭了嘴。 “差不多了。”褚卫说,“吃面吧。” 以前荀鹿鸣向来不相信什么“祸不单行”,但现在他信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着面,帐篷里那可怜的小台灯灭了。 荀鹿鸣拿着叉子的手停在那里,整个人都绷直了,一动不动,皱着眉,什么都看不见。 “操,怎么回事儿?”褚卫很快就适应了黑暗,他秃噜秃噜又吃了几口面,含含糊糊地说,“没事儿,估计没电了,吃完睡觉吧。” 他说完,半天没见荀鹿鸣有动作,这才想起来,这人夜盲。 自从知道了荀鹿鸣有夜盲症之后,褚卫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查病因,无意间还看到一个同样患了夜盲症的人的自述,说是因为这个,导致天一黑就开始害怕,在黑暗中总是觉得自己要被鬼怪吃掉了,不敢动,甚至有时候话都不敢说。 对此,褚卫没法感同身受,但他想了想,如果自己真的一到很黑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了,至少会真的非常慌张。 他扭头看向荀鹿鸣,两人离得不远,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他,但他可以把那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应该很紧张,虽然面无表情,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暴露了他的不安。 “没事儿。”褚卫突然伸过手去,掌心覆在了荀鹿鸣的手背上,“应该还有备用的,我找找。” 褚卫站起来,下一秒却被荀鹿鸣拉住了手。 “你去哪?”荀鹿鸣条件反射似的拉住对方,又下意识地问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觉得不妥,放开了手,“我没事。” 褚卫站在那看着他,现在的荀鹿鸣一点儿都没了平时那股傲气和锋芒,乖乖地坐着,目光落在黑暗中。 “你能看见我吗?”褚卫问。 荀鹿鸣没有吭声。 褚卫绕开桌子,走到他面前,几乎快贴到对方的脸上。 “现在你能看见我吗?” “我只是夜盲,不是瞎。”荀鹿鸣推开他,“你靠得太近了。” 褚卫笑了,转身去找台灯,一边翻行李箱一边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荀鹿鸣闭上了眼,偷偷地深呼吸,刚才褚卫突然靠过来,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扑在他脸上的温热的鼻息,他不习惯跟人靠得这么近,除了以前拍戏的时候,他从来没和人这样过。 “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兔。”褚卫翻了半天,却只找到了几节电池,然而他们用的那个台灯是充电的。 他继续翻找,怕荀鹿鸣害怕,不停地找话题闲聊。 “哎,问你啊,你真的那么喜欢陈奚奇?” 荀鹿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件事,迟疑片刻,挤出了一声“嗯”,然后说:“你不也一样?” 褚卫低头笑了,看着从衣服堆里翻出来的台灯,低声说:“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褚卫没回答,而是转过来盯着荀鹿鸣看。 这人在黑暗里真好看,脆弱得不堪一击似的,褚卫想,是不是他这一面,只有我一个人看过呢? 第 36 章 “你怎么不说话?” 身处黑暗的时候荀鹿鸣原本就已经极度不安, 刚刚褚卫一直在跟他说话, 多少缓解了一些, 这会儿,他问完话之后对方没有应答, 让他有些焦虑。 “就是不一样。”褚卫知道哪里不一样, 却说不出口, 他反问荀鹿鸣, “你觉得奚奇哪里吸引你?” 荀鹿鸣本来不想回答, 可如果不回答, 又确实没什么可聊的。 他害怕安静, 或者说害怕被黑暗和外面的狂风包裹着的当下帐篷内的安静。 荀鹿鸣想了想, 回答说:“可爱。” 褚卫点了点头, 了然一笑:“可爱是对一个人最高的夸奖了吧?” “也不一定。”荀鹿鸣说,“以前也有人说过, 想夸一个人却找不到什么值得夸的时候, 就用‘可爱’这个词儿来应付。” “那你对奚奇是哪种?” 荀鹿鸣笑了:“当然是第一种, 他就是很可爱。” 这一点, 褚卫并不否认,他也觉得陈奚奇可爱, 而且可爱得有点儿蠢, 这样的人有时候挺招人疼的, 他以前就是那个想好好疼一疼陈奚奇的人之一。 “还有别的吗?”褚卫接着问。 荀鹿鸣不解:“你问这个干嘛?” “多了解一下对手, ”褚卫说, “但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 也没见你对他多上心。” “喜欢不是挂在嘴边说的,是要用行动去表现的。”荀鹿鸣声音沉沉的,“你别说我,你自己呢?你又为他做什么了?” “给他介绍导演、帮他上综艺,差不多够意思了吧?”褚卫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小台灯,“问你啊,你追他这么久,他都没给过你回应,你不觉得累吗?” 荀鹿鸣不知道褚卫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聊起这个来,或许是因为身处黑暗之中,人总是更容易坦诚相见,他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你呢?你追他时间也不短了,累吗?” “累倒是不累。”褚卫看向荀鹿鸣,后面想说的话,被咽了回去。 他想说,累倒是不累,但是好像没那么喜欢了。 人真的是很神奇的动物,感情这东西更是像风筝,你以为线在你手里,一直都是你操控着它,但事事都有意外,你一不留神,线断了,那风筝飞到另一片天空里去了。 “哎,要不我帮你追陈奚奇吧。”褚卫突然笑着说,“我你觉得怎么样?” 荀鹿鸣一皱眉头,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虽然看不到人,但他总觉得褚卫很不对劲:“为什么?” “我想了想,你追到陈奚奇总好过他被谢曌追了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荀鹿鸣说,“你自己怎么不追了?” 褚卫慢慢走向他,把小台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这人还是事业心比较重,万一恋爱影响了事业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你是在盼着我被恋爱影响了事业,以后就没人跟你抢角色了?” 褚卫大笑了两声,同时打开了灯:“挺聪明的嘛,竟然被你识破了。” 荀鹿鸣被突如其来的光晃了眼睛,他抬手挡了挡,眉头紧锁:“你干嘛?” “什么干嘛?”褚卫蹲在他旁边,笑着说,“你不是怕黑?给你开灯啊。” 荀鹿鸣用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光线,他看着笑盈盈盯着他的褚卫说:“我不用你帮我。” “哦。”褚卫站了起来,过去继续吃自己的泡面,“那我估计你也追不到了,谢曌眼看着就要得手。” 相比于谢曌到底什么时候得手,荀鹿鸣这会儿更好奇褚卫究竟怎么了。 “你真的舍得放弃?” “有什么舍不得?”褚卫说,“是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 荀鹿鸣盯着他看,他指了指那桶泡面说:“快吃,一会儿都泡坏了。” 就像褚卫说的那样,一直到他们睡觉,胡渔都没回来。 帐篷里放了两个睡袋,一个是褚卫的,一个是胡渔的,荀鹿鸣不好意思睡人家的,又开不了口让褚卫冒着雨去取他的。 “你琢磨什么呢?”褚卫简单收拾了一下,过去弄好睡袋,要扶着荀鹿鸣去躺下。 “要不我还是回去。”荀鹿鸣握着他的手腕,没动,说,“我那边帐篷还空着,胡渔去跟奚奇他们挤,太不方便了。” “得了吧,你可别折腾了。”外面的风声依旧没有见小,褚卫拉着他站起来,硬是把人带到了睡袋旁边,“老老实实睡觉吧。” 荀鹿鸣不再过多地纠结,说多了反倒显得矫情。 他躺在胡渔的睡袋里,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他身边的褚卫也一样,瞪着眼睛看着头顶。 “太遭罪了。”褚卫说,“之前公司说可以给安排个房车,我寻思着别在剧组搞特殊,给拒绝了,早知道这样,我拒绝个鬼啊。” 荀鹿鸣躲在睡袋里偷笑,然后听见褚卫问他:“哎,你也算是你们公司摇钱树了吧?房车咱都不提了,助理就给你安排一个,这合适吗?” “你不也一样?胡渔还是经纪人呢,整天被你这么指使。” “我那是情况特殊。”褚卫说,“他们说我龟毛,助理全跑了。” 荀鹿鸣被他逗笑了:“你还知道自己龟毛啊?” “我不知道啊!”褚卫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荀鹿鸣,“你觉得我龟毛吗?” “反正不讨人喜欢。” 荀鹿鸣随口开个玩笑,褚卫却有点儿当了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真的啊?” “嗯,那你以为呢?” “啧,伤心。”褚卫把睡袋的拉链又往上面拉了拉,过了好一会儿,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荀鹿鸣闭着眼睛,声音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睡着了。” “屁啊!”褚卫笑了,“所以你为什么就汤原一个助理?” “不习惯身边人多。”荀鹿鸣翻了个身,背对着褚卫,“你怎么这么八卦?明天还要拍戏呢,赶紧睡觉!” 褚卫看着荀鹿鸣的后脑勺,一肚子问题,一个都没再问。 而背对着褚卫扬言要睡觉的荀鹿鸣也是睁眼睁了半宿,到后来外面的风声雨声都渐小他才慢慢睡着。 荀鹿鸣早上醒来的时候褚卫不在帐篷里,他坐起来,发了会儿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卫还没回来,荀鹿鸣伸手打开了帐篷的小窗户,探出头去看了看。 天气依旧不好,但好在雨已经停了,褚卫站在外面又像是神经病一样在做广播体操。 “早啊!”胡渔抱着暖水壶从远处的帐篷跑过来,元气满满地跟荀鹿鸣打招呼。 “早。”荀鹿鸣问他,“导演有说什么时候开工吗?” “已经开工啦!”胡渔说,“先拍奚奇他们,你们俩等会儿过去就行。” 听见他们说话的褚卫停下动作,双手叉腰,回头看荀鹿鸣,邀功似的说:“是我让胡渔别叫你的,你能睡懒觉,多亏了我。” 荀鹿鸣看着他那样,笑了笑,哄孩子似的说:“那谢谢你了啊。” “不用客气。”褚卫微微一笑,继续做他的广播体操。 胡渔进了帐篷:“我在煮水饺,等会儿好了端给你。” “你从哪儿弄到的水饺?” 胡渔美滋滋一笑:“当然是我带来的,我家大佬喜欢吃饺子,我就特意买了个小冰箱,走哪儿都背着。” 荀鹿鸣服气了,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只有胡渔受得了褚卫。 “你真是辛苦了。” 说话间,褚卫回了帐篷:“你脚怎么样了?还肿着吗?” 荀鹿鸣从睡袋里出来,活动了一下脚踝:“还有点儿肿,但是没有那么疼了。” 褚卫拿了红花油过来,还没等弯腰就被荀鹿鸣抢了过去:“我自己来。” 褚卫耸耸肩,坐在那儿看着荀鹿鸣自己擦药。 “你今天还是小心一点儿。”褚卫有些担忧地说,“实在不行的话就跟导演商量一下先拍其他的,别搞得严重了,到时候更麻烦。” “没事儿。”荀鹿鸣说,“习惯了,我还顶得住。” “你怎么什么都没事儿?”褚卫言语里藏着一些责备,“是不是特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荀鹿鸣抬头看他:“没有啊。” 褚卫一肚子火气却不能发,只能不悦地丢了一句“随你的便”,然后转过去不再看他。 胡渔看了看俩人,揉了揉鼻子:“我去看看饺子好了没。” 他跑走了,觉得是时候找他家大佬心贴心地谈谈了。 这边吃饱喝足,刚好专门负责催场的副导演过来叫他们出发。 “鹿鸣怎么样了?”副导演看他小心翼翼地从帐篷里走出来,有点儿担心。 荀鹿鸣一身轻松地说:“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不会影响到今天的进度。” 褚卫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踝,问副导演:“还按照之前的计划拍?” “啊......”副导演有些为难地说,“有困难吗?要不重新调整一下?” “没有。”荀鹿鸣说,“咱们走吧,我这边没问题了。” 褚卫“啧”了一声看向荀鹿鸣,荀鹿鸣冲他坦然一笑说:“没事,别担心。” 说完,荀鹿鸣先走了,胡渔凑上来跟褚卫说:“妈耶,他还真是拼命呐。” 第 37 章 褚卫的非主流时期曾经在qq空间写过这么一句话:去爱吧, 像没受过伤一样。 当然, 这话不是他原创, 他只是跟千千万万个非主流少年一样,摘抄来的, 故作忧伤。 现在看着荀鹿鸣, 他觉得这句话改一改, 很适用于这个人——去演戏吧, 像没崴过脚一样。 他一直都知道荀鹿鸣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敬业, 不少演员, 别说拍戏的时候受伤了, 就是感冒了都得通稿发得飞起, 可荀鹿鸣却不声不响, 咬牙忍着,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说得好听是敬业, 说得不好听那是有点儿傻。 褚卫觉得他这种行为固然值得佩服, 但实际上也有不负责任的成分在, 现在不注意, 以后严重了,怎么办? 可他没什么立场去管人家, 说到底他和荀鹿鸣也只是同事关系罢了。 他的关心和担心, 甚至不应该过分表露出来。 好在, 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荀鹿鸣顺利拍完这部分的戏份, 脚踝的伤也没有继续发展。 接下来的几天, 天气转好,汤原也回来了,剧组开始赶进度,一群人忙得灰头土脸,终于在计划的时间内结束了所有的拍摄。 他们在山里的最后一晚,褚卫半夜回到帐篷,本来想着睡一觉,等天亮大巴车就要来接他们回去了。 然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听着胡渔磨牙哼哼的声音,丢了个抱枕在对方脸上。 胡渔没醒,搂着抱枕继续睡,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还美滋滋地笑了。 褚卫在帐篷里坐着觉得闷,索性出去走走。 他没想到的是,荀鹿鸣回来后也没睡,那人竟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帐篷外面吃棒棒糖。 “大晚上的,你不怕蛀牙啊?”褚卫慢慢悠悠地走过去,两人都还穿着戏服,倒是有种真真假假戏里戏外恍然不清的感觉。 “你怎么没睡?”荀鹿鸣看不清楚远处的来人,但凭着声音认出了褚卫。 “你不也一样。”褚卫随手从别处拉了把小椅子,然后坐在荀鹿鸣身边,“不睡觉,在这儿看风景?” 荀鹿鸣笑了:“我这一到晚上就跟瞎子没区别,有什么风景可看?” “我啊。”褚卫用肩膀撞了撞他,“能看见我吧?” 荀鹿鸣望过去,看见的是褚卫映着月色的眼睛。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尽管他看不到这山里的夜色,但是,那所有的草木山色都盛在对方的这双眼睛里,他只要看看褚卫的眼睛,一切就都尽收眼底了。 “看不见啊。”荀鹿鸣故意闹他,“我是瞎的。” “你就扯吧。”褚卫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你那么喜欢吃棒棒糖?” “低血糖,想起来就吃一个。”荀鹿鸣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没拆封的棒棒糖递过去,“吃吗?” 褚卫笑他:“你刚不是还说看不见我?” “我凭感觉找到你,”荀鹿鸣说,“不要就算了。” 他刚要收回手,褚卫就把那棒棒糖抢了过去:“都给我了,还想要回去,没门。” 俩人并肩坐着,气氛竟然不错。 其实自从那天大雨中褚卫把荀鹿鸣背回来之后,二人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更何况,褚卫还说要帮荀鹿鸣追求陈奚奇。 人类太奇怪,心思变化莫测,猜也猜不透。 荀鹿鸣觉得褚卫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因为对方面对他时态度不同了,他自然也不好再对人家冷脸相待。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是他有些好奇,这段时间褚卫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放弃。 “听说你以前是学跳舞的?” 荀鹿鸣点了点头:“从小就学跳舞,一路跳过来,没想到后来当了演员。” “那,如果当初你没来当演员,以后打算做什么?”褚卫问,“就一直跳下去?” “对啊,我喜欢跳舞。”荀鹿鸣说,“如果没当演员,我大概最后会进个舞团吧,或者当舞蹈老师。” 说起这个的时候,荀鹿鸣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前每天都要练基本功的日子已经离他太过遥远,忙碌于拍戏、赶通告,很多时候他甚至会忘了自己原本是个跳舞的人。 “学舞很累的吧?”褚卫手里摆弄着荀鹿鸣给他的棒棒糖,“我听说专业跳舞的人,一段时间不练,就算是荒废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荀鹿鸣笑笑:“你还挺了解。” “还行吧,也就一般博学多识。” 褚卫的不谦虚逗得荀鹿鸣直笑,他说:“怎么说呢?我从小就开始学,吃过的苦数都数不清,现在身上的一些伤还是那时候留下的。至于荒废......” 荀鹿鸣的眼神暗了暗:“人生就是有舍有得嘛,我选择了现在这条路,就是选择了另一种人生,可惜或许是有的,但也不至于后悔,毕竟我现在过得也不错。” “我要是你,肯定没那决心做出这样的选择。”褚卫说,“太狠了,就好比赛车,眼看着要到终点了,你突然一个转弯,去了另一条赛道重新开始了。” 荀鹿鸣觉得他这个比喻还挺恰当的,那时候决定放弃自己学习多年的舞蹈来当演员,就跟砍了栽培多年的树重新种植树苗一样,他孤注一掷,没人知道未来会怎样,可他就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背水一战,好在,他成功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一点,我还挺佩服你的。”褚卫看着手里的糖,轻声说,“说实在的,我还真挺想看看你跳舞。” 荀鹿鸣看向他,浅笑着说:“以后或许会有机会吧。” 陈奚奇一大早是被胡辛辛从睡袋里抓出来的,他哼哼着说:“困啊......困。” 他拍戏到凌晨四点,回来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整个人都头重脚轻,靠在胡辛辛身上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先别死!”胡辛辛拉开他睡袋的拉链,“我要收拾一下了,大巴马上就到,你可以回酒店睡。” 听见“酒店”两个字,陈奚奇激动得差点儿落泪。 以前他没好好在剧组拍过戏,都是打酱油,拍完就走,这回正经八百体验了一下剧组生活,彻夜拍戏,累个半死。 他挣扎着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胡辛辛忙活。 “你还没醒啊?”胡辛辛把东西都塞进行李箱里,回头看他。 陈奚奇摇摇头,说:“醒了呢。” 他是真的醒了,但脑子里还在想自己之前做的梦。 那梦很微妙,很值得好好回味一下。 他认识褚卫跟荀鹿鸣这么多年,头一次梦见他们,而且,是两个人一起。 梦里,褚卫跟荀鹿鸣竟然谈起了恋爱,俩人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家里布置得倒是蛮温馨,他像个透明的局外人一样看着褚卫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做好了早餐去叫荀鹿鸣起床,叫起床的方式很别致,用吻的。 梦里俩人那叫一个甜蜜,甜蜜到透明人陈奚奇恨不得为他们搞同人创作。 本来他还想美滋滋地看看那俩人的床戏,结果还没进行到那一步,胡辛辛把他给叫醒了,有点儿遗憾,陈奚奇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人类的心理暗示也是个很妙的东西,前两天陈奚奇开始觉得褚卫跟荀鹿鸣很配,接着就梦见了他俩,半小时之后,他们上大巴,他坐在来时的位置上,抱着自己的皮卡丘抱枕,想期待着褚卫跟荀鹿鸣上车。 荀鹿鸣跟汤原先上来,直接走到后面,坐好。 陈奚奇有点儿失望,偷偷抱怨,怪汤原占了褚卫的座位。 褚卫跟胡渔是最后上车的,一上来褚卫就仰着头扫视了一下,陈奚奇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在找荀鹿鸣。 可惜的是,这一次,褚卫没有走过来,而是跟胡渔坐在了前面。 “哼。”陈奚奇的期待落了空,把脸埋在抱枕里,准备睡觉。 回去的一路上,陈奚奇一直在睡,哪怕颠簸得不行都没能影响他的睡眠质量,而且神奇的是,他又梦见褚卫跟荀鹿鸣了,不过剧情没能接上早晨的那个梦,这一次,俩人好像因为一些原因要分手。 灯光昏暗的客厅里,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荀鹿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他说:“卫卫,我们走投无路,只能分手了。” 褚卫非常戏剧化地大吼一声:“不!我不要!” 梦里的局外人陈奚奇被他吓了一跳,然后看着他更加戏剧化地单膝跪在荀鹿鸣面前,泪流满面地说:“小鸣!谁说我们走投无路的?不就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吗?没关系,不用怕,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向你坦白了。” 然后,陈奚奇就看见梦里的褚卫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他,有胸。 荀鹿鸣跟陈奚奇一样,一脸吃惊相:“你......” “对,其实我是女人。” 陈奚奇捂住了心口,然后听见荀鹿鸣说:“但是,但我是gay啊!” 然后,陈奚奇就笑醒了。 “你没事儿吧?”胡辛辛担忧地看着陈奚奇,“你脸好红。” 陈奚奇笑得直打嗝,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大巴已经进了镇子,陈奚奇看了眼窗外,然后偷偷地回头瞄了一眼荀鹿鸣,他突然间脑子抽筋,掏出手机,在当初那个三人约饭的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好困好困的陈奚奇:hello朋友们,我刚刚有梦见你们耶! 第 38 章 以前褚卫总追着陈奚奇跑的时候, 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奚奇, 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哎。” 但实际上, 都忽悠人家呢,这么久以来, 他一次都没梦见过陈奚奇。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褚卫天天惦记着陈奚奇, 陈奚奇却迟迟不肯入他梦, 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他没想到, 有一天, 自己会被陈奚奇梦见。 他回:嗯?梦见我什么了? 好困好困的陈奚奇:不是梦见你, 是梦见你们。 接着, 褚卫发了一连串的问号过来。 至此, 陈奚奇才意识到,他的那个梦, 不能描述, 不能让这俩人知道。 好困好困的陈奚奇:嘻嘻, 我开玩笑的, 就是活跃一下气氛,要下车了, 回聊。 荀鹿鸣握着手机, 看着群, 始终没说一个字。 等到下车, 褚卫追上陈奚奇, 问他:“你到底梦见我们什么了?” 他有预感, 陈奚奇不是在胡言乱语,之所以吊他胃口,是因为那个梦很敏感,说出来会被“8秒”的那种。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知道。 陈奚奇早该料到他肯定会追着问,懊恼得不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真的是在开玩笑。” “你不是。”褚卫说。 陈奚奇:“我真的是。” 褚卫双手环抱在胸前,盛气凌人地看着他:“奚奇,你骗不了我,你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演技那么差的吗?”陈奚奇委屈。 褚卫:“这不能怪你,虽说生活如戏,在戏里你演技还可以,但在生活里,我太了解你。” 为了让陈奚奇松口,褚卫甚至不惜插自己一刀:“你拒绝我的追求时,说不喜欢我,这是实话,你当时的神态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陈奚奇心说:哥,还是你狠。 他回头看了看,发现荀鹿鸣刚从车上下来。 对方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褚卫,没什么表情地从旁边走开了。 褚卫回头目送着荀鹿鸣进了酒店,皱着眉说:“他走路还是有些不舒服。” “毕竟脚崴了嘛,又连轴转拍戏,好辛苦的,都没好好休息下。”陈奚奇愉快地跟着褚卫转移了话题。 褚卫转过来看他:“先不管他,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梦。” 陈奚奇一直都知道,褚卫是个很执着的人,这一点从对方追求他多年无果后还在依然坚持就能看出来。 人类的意志力一旦强大起来,那还真是很可怕呢。 陈奚奇哀嚎着往酒店里面跑,褚卫就像是他的尾巴一样,紧随其后。 胡渔拖着行李,嘤嘤嘤地说:“这个剧组的演员们,关系真好啊。” 胡辛辛点头神秘一笑:“是的呢,好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站cp了呢。” 陈奚奇向来是一个不畏强权的人。 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他被褚卫壁咚在房间角落里时,为了避免对方进一步对自己施压,他决定放弃挣扎。 陈奚奇:“我梦见你跟鹿鸣在打架!可激烈了!吓得我抱头鼠窜!” 他一脸的英勇就义相,说得斩钉截铁不带犹豫,然而,褚卫却呵呵一笑:“小朋友,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褚卫是个人精,如果那个梦只是这样,陈奚奇不至于直到被逼问成这样才肯说出来。 与其说是真的打架,不如说是那种传说中的“妖精打架”。 褚卫不敢细想,想多了,容易魔怔。 陈奚奇欲哭无泪:“你咋又看出来了?” 褚卫:“对你,我还是很了解的。” 开玩笑,追了这么多年,是闹着玩儿的吗?褚卫觉得除了陈奚奇的性取向他始终没搞个明白,其他的,他比陈奚奇本人还了解。 “说吧。”褚卫对他打了个响指,“不要再挣扎了。” 这时候,胡辛辛推门进来了。 关于褚卫、荀鹿鸣、谢瞾都在追陈奚奇这事儿,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感慨,大家都是人,为什么陈奚奇的命这么好,难不成是月老转世来人间渡劫?这他妈也太幸福了吧! 他站在门口,看看几乎脸贴脸、下一秒就可能要热吻的两个,揉揉鼻子说:“那啥,打扰了。” “不打扰!”陈奚奇终于见着个救星,“辛辛!我要吃泡面!” 胡辛辛:“我去隔壁泡好了再给你。” “不行!”陈奚奇扯着嗓子喊,“你就在这儿泡!快点儿!” 胡辛辛不能违抗自己领导的意思,只好拖着行李进来,路过那俩人的时候,还在想:妈耶,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癖好,干这种事儿还要被围观,我还是个小纯洁呢呀! 胡辛辛一边告诉自己不能看,一边却控制不住地用余光偷瞄那俩人。 他听见褚卫说:“别闹了,坦白从宽吧。” 陈奚奇没想到褚卫这人胆子已经这么大了,有别人在场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褚卫,咱们改天再说吧,你看辛辛在给我泡面呢。” “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越是这样,褚卫越是好奇,“难不成在梦里我把他睡了?” 然后陈奚奇就打了一个嗝。 褚卫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说:“你还真梦见这个了?” 陈奚奇又打了一个嗝。 他一紧张就容易打嗝,这毛病这么多年都没好。 “……难怪。” “难怪什么?嗝。”陈奚奇问。 褚卫站直了身子,看着陈奚奇:“难怪你一直不肯说。” 陈奚奇耳朵红了,脸红了,脖子都快红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怕说了之后你们生气。” 褚卫笑笑:“你给我详细描述一下。” 陈奚奇看了一眼胡辛辛。 胡辛辛:“我不在!我只是空气!” 陈奚奇舔舔嘴唇,一边打嗝一边把那两段梦都给褚卫说了一遍。 褚卫:“就这样?” 陈奚奇点头:“就是这样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十八禁画面,只是这样,你吞吞吐吐的干嘛啊?” 陈奚奇目瞪口呆,看着褚卫走了。 他回过头,对胡辛辛说:“哎,没有他跟荀鹿鸣的十八禁画面,他怎么好像很是失望啊?” 自从陈奚奇做了那个梦之后,他怎么看褚卫跟荀鹿鸣怎么觉得那俩人关系暧昧。 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他们也都一个个累得半死。 陈奚奇乐得在片场捕捉每一个褚卫跟荀鹿鸣互动的镜头,偶尔他身边还有胡渔加入。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奚奇问。 胡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痛并快乐着。” 他已经跟公司那边联系过了,盛总的意思是提醒一下褚卫,让他不要闹得太过格了,而且他还听说了一件关于荀鹿鸣公司的事儿,总觉得有场风波已经蓄势待发了。 “哎,对了,你是不是今天就杀青了?”胡渔掏出自己的小本本,看了看,“对,还真是。” 说到杀青,陈奚奇还挺舍不得的:“是哎,我比他们都早呢。” “毕竟戏份少。”胡渔没心没肺地说,“提前杀青多好,回去好好歇着,谢总等你呢。” 一说到谢总,陈奚奇抿了抿嘴。 晚上十一点半,陈奚奇最后的一场戏。 这场戏是陈奚奇饰演的小太监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御书房藏了个画卷,然后锁好房门,回去禀报,结果回去的路上遇见造反的将军,不幸被杀害。 陈奚奇第一次演被杀的戏份,兴奋得不行,乖乖跟着其他演员取经。 等到开始拍摄,褚卫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咖啡过来看热闹,还扫视了一圈,看见汤原搬着小板凳路过,问他:“你们家鹿鸣哥呢?” 汤原呼哧带喘地说:“找地方看剧本去了吧。” 褚卫点点头,没再多问,专注地看陈奚奇拍戏。 今天晚上他跟荀鹿鸣都没戏了,胡渔说等陈奚奇杀青,然后一起去吃一顿好吃的,他本来以为荀鹿鸣会先回去,没想到胡渔邀请对方的时候,那人答应了。 于是,两个大牌演员都留在片场只为了等着陈奚奇杀青,胡渔说:“大概奚奇上辈子真的拯救了银河系。” 陈奚奇这场戏拍得很快,导演一喊“cut”,褚卫直接抱着胡渔准备好的花送了过去。 大家热热闹闹地拍照,陈奚奇挨个感谢了一下剧组的工作人员们。 他跑到一边还特意给谢瞾发了条信息,告诉对方自己明天就要回去了。 原本谢瞾是要过来看他杀青的,但是临时有事,没能过来,跟他说回去好好补偿他。 陈奚奇觉得这话太暧昧,不就是想让自己给他当妹夫么,这也殷勤得有点儿过头了。 美滋滋地陈奚奇收起手机,听见胡渔喊他出发。 他抱着那束花跑过去,还没等上车就听见褚卫问:“荀鹿鸣呢?” 胡渔回头找了找:“对哎,说好了一起的。” 褚卫皱着眉从车上下来,远远地看见汤原拿着手机到处跑。 “干嘛呢?”褚卫对着汤原喊,“荀鹿鸣哪儿去了?要走了!” 汤原急得不行,跑过来说:“完了,我找不到鹿鸣哥了。” “怎么回事?”褚卫说他,“你不是说他找地方看剧本去了?” “对啊,可是我去那个房间的时候没看到他,他手机还在我这儿,这都没人了,他能去哪儿啊?” 胡渔拍着汤原的后背给他顺气:“没事儿没事儿,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不是,”汤原都要急哭了,“前几天榕姐还跟我说要小心,上次鹿鸣哥被撞就是黑粉闹的,我怕他出事。” 褚卫紧张起来,他随手安慰似的拍了一下汤原说:“分头找,肯定没事的。” 第 39 章 《望江南》剧组所在的影视基地不算小, 但是剧组拍摄的活动范围一共也没多大地方, 尤其是今晚, 几乎就只换了两三个拍摄地点。 褚卫快步往拍摄地走,一边想荀鹿鸣一个大男人可能只是闲逛去了, 不可能真出什么事儿, 同时又告诉自己, 那人是个有分寸的人, 明知道收工后大家要一起给陈奚奇庆祝杀青, 不可能走远。 剧组已经收工, 影视基地这一带变得冷清起来。 镇子上的人都管这里叫“不夜城”, 是因为每晚都有通宵拍戏的剧组, 可以说这个地方, 一年365天,每一个24小时都没有真正沉睡过。 只不过是, 这边收工了, 那边还在继续, 等那边的剧组也走了, 新一波的又来了。 如此往复,这个影视基地见证了很多明星的升起跟陨落, 也见证了很多大小角色的喜怒哀乐。 深夜里, 褚卫脚步匆匆地走在路上, 脚底是他很熟悉的石板路, 每一步都仿佛有回声, 敲在他心上。 看着越走越深的路, 光线越来越暗,他突然想起,荀鹿鸣有夜盲症。 褚卫加快了脚步,朝着他们之前的拍摄地点跑去。 荀鹿鸣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跟这个剧组有点儿犯冲,拍戏这么多年在所有剧组里发生的意外都没有在《望江南》一个发生的多。 他们晚上拍完戏,他翻了翻接下来的剧本,发现明天晚上的第一场戏就是他被锁在御书房。 那场戏是皇帝为了阻止苏子卿卷入朝野纷争,亲自跟踪苏子卿,并将去御书房找东西的他锁在里面,直到自己解决了内乱才来开门。 因为戏里苏子卿潜入御书房的时候里面漆黑一片,按照他的习惯,为了不出意外,一定要提前去熟悉环境,刚巧他们今天的戏份拍完,要等陈奚奇杀青,而御书房也亮着灯,他就干脆进去了。 认真地记住所有摆设的位置,仔细地去数从门口到桌前有多少步,然后绕过桌子,往后面走…… 他记得差不多之后,闭上眼重来了一遍,从门口一直到最深处,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完全没注意御书房的门是什么时候被锁上的,直到灯也灭了,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之前他们拍摄的地方距离御书房很近,外面一直很嘈杂,可当他回过神来,真正地身处黑暗时,发现,那些嘈杂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这里寂静得像是死城。 他摸口袋,发现手机不在,一点一点凭着记忆和感觉回到门口,一拉门,确认门被锁上了。 荀鹿鸣敲了几下,索性放弃,他背靠着门想:还真是倒霉啊。 褚卫有些慌了,他从来没这么担心过一个人,哪怕是看着陈奚奇跟谢瞾亲昵地凑在一起拍照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焦虑。 因为他不畏惧黑暗,但荀鹿鸣会被黑暗吞噬。 朝着前面跑的时候,褚卫甚至幻想自己路过哪一条巷子时恰巧看见荀鹿鸣抱着满怀的月光站在那里,或者,路过哪一个房间,刚巧听见那人说:“喂,你给我开下灯。” 在这一刻,褚卫突然发现,他有点儿希望自己做荀鹿鸣的掌灯人,在那人无法适应的黑暗里,给他照亮前方的路。 只是,人家需不需要就不知道了。 晚上的这一带不仅冷清,而且很冷,但褚卫却跑了一身汗。 他从一个拍摄地点跑到另一个拍摄地点,期间甚至遇见了另一个收工的剧组,那剧组有个他认识的演员,对方跟他寒暄,他却只问:“看见荀鹿鸣了吗?” 没有,没有人看见荀鹿鸣。 褚卫来不及跟对方解释,继续找人。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慌乱,焦头烂额得像是一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当他终于撞到出口时,那出口处的场面让他无奈地抬手搓了搓脸。 “你干嘛呢?” “你怎么来了?” 褚卫是突然想起御书房这个地方的。 晚上剧组在这旁边拍戏,他找过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御书房,离开之后猛地想起明天晚上的戏份有一场是在御书房拍,他想起之前汤原跟他说过的,荀鹿鸣会提前熟悉现场。 再折返回来,没想到看见御书房的窗子开着,而荀鹿鸣半个身子挂在那里,正要往外跳。 褚卫气喘吁吁,荀鹿鸣尴尬困窘。 “我东西丢了,”褚卫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扶着荀鹿鸣照顾着对方安全落地,“来找东西。” 荀鹿鸣弯腰揉了揉脚踝,站直的时候发现褚卫已经把窗子关好:“什么丢了?” “你啊!”褚卫有些气,“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 荀鹿鸣愣了一下,皱起了眉:“抱歉。” 他心里不是滋味,不是因为自己被锁在里面,而是因为他这么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却让大家苦苦寻他。 褚卫看着他低头垂眼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的原因,衬得他脸色发白,可怜兮兮的。 想到这人刚刚在里面肯定也不好过,不忍心再责备。 他掏出手机,打给胡渔:“人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你跟汤原说一声,别担心。” 荀鹿鸣懊恼得不敢抬头看褚卫,对方挂了电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怎么被关在这里面了?”褚卫看了眼御书房的门,外面被锁头锁着。 荀鹿鸣说:“我来熟悉地点,没注意外面的情况,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走了。” 他声音很轻:“还好窗子可以打开。” 褚卫嗤笑一声:“管理员够有意思的,窗户都能开,门锁着有什么意义?” 荀鹿鸣抬头看了他一眼,褚卫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门没必要锁。” 荀鹿鸣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褚卫跟着在,走在他身边。 两人好半天没说话,沿着褚卫来时的路,一步步踩着月光,朝着有光亮的地方去。 褚卫偶尔看看走在身边的人,好久之后,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我没事。” 褚卫的询问过分温柔,荀鹿鸣觉得自己竟然听出了关心的意味,他笑笑说:“我以前特傻,以为夜盲这种事,多练习一下就好了,所以就总是把自己关在黑咕隆咚的地方,后来发现,根本没用。” “那个,多吃胡萝卜,不管用吗?” 荀鹿鸣被他逗笑了:“你以为我是兔子啊?” 一场闹剧落幕,陈奚奇的杀青宴照旧。 他们一行人到了胡渔早早定好包厢的酒楼,几个人簇拥着今天的主角陈奚奇坐在主座,荀鹿鸣直接坐在了他旁边。 在座的都是自家人,除了陈奚奇、荀鹿鸣跟褚卫之外,就只有胡渔、胡辛辛和汤原,大家对他们三个的关系各有各的猜测,但几乎所有人都可以肯定,褚卫一定会坐在陈奚奇的另一边。 然而褚卫没有,他坐在了荀鹿鸣身边。 褚卫坐下的那一瞬间,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一脸诧异。 “愣着干嘛呢?”褚卫往后一靠,大爷似的说,“都赶紧坐,我都饿死了。” 他一点儿都不饿,只是觉得所有人都那样看着他,场面很尴尬。 胡渔了然,招呼着大家坐下。 荀鹿鸣小声问褚卫:“你坐这儿干嘛?” 褚卫一脸坦然:“这个位置风水好。” 陈奚奇在一边支楞着耳朵偷听,又想起自己的那个梦,突然想:妈耶,我该不会是预言家吧?难不成俩人真的背着我已经谈起恋爱了? 这一顿饭,陈奚奇格外关注身边的两个人。 褚卫给荀鹿鸣剥了一个虾。 荀鹿鸣说:“你别管我,自己吃。” 褚卫给荀鹿鸣盛了一碗汤。 荀鹿鸣说:“这汤太烫了。” 褚卫给荀鹿鸣夹了一小盘胡萝卜片。 荀鹿鸣说:“褚卫,你疯了?” 陈奚奇看得开心,觉得这俩人的相处方式相当有意思。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褚卫,竟然像条大型犬,给人夹菜的时候甚至在摇尾巴好像是等着对方夸赞他。 他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荀鹿鸣,不像平日里那么优越疏离,在被褚卫“照顾”的时候,甚至带着点儿烟火气的小无奈。 陈奚奇不禁托着下巴想:原来这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样子啊。 以前这俩人在他面前总是竭尽所能地维持着完美的形象,高大帅气威猛,绅士有礼体贴,可那时候的他们都让陈奚奇觉得很琢磨不透,像是摆在商场里价格昂贵的定制模特,你挑不出他们的任何毛病,但就是觉得没有亲切感。 “真好。”陈奚奇看着他俩,忍不住感叹。 “对啊!”坐在他旁边的胡渔啃着螃蟹说,“我就说这家的螃蟹好吃,奚奇你多吃点,这顿饭盛总可以给报销的。” “为什么?”褚卫闻声抬头,“这是在搞差别对待吗?” “是啊。”胡渔没心没肺地说,“而且你也不差钱的嘛!” 荀鹿鸣低头笑了笑,在褚卫开口要辩解的时候,拿起面前的红酒说:“奚奇,恭喜你杀青了。” 几个人都看向他,陈奚奇赶忙拿起酒杯。 “我们认识挺多年了,这好像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庆祝你杀青。”荀鹿鸣说,“这些年你确实挺不容易的,终于有了这么好的一个翻身的机会,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话,可是陈奚奇听得想哭,他承认自己是条咸鱼,可是这条咸鱼也是真的每天都想着翻身。 “谢谢你……”陈奚奇扁扁嘴,“能跟你们一起拍戏,我真的好开心。” 荀鹿鸣笑笑,跟他碰了碰杯:“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褚卫歪头看着那俩人,看着荀鹿鸣给陈奚奇的笑眼,突然心里酸溜溜的。 他也拿起了酒杯,对陈奚奇说:“奚奇,我敬你一杯。” “哎?”陈奚奇受宠若惊。 “谢谢你。” 陈奚奇瞪圆了眼睛:“谢我啥?” 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一头的雾水。 褚卫笑了笑,说:“喝酒吧,别再多问了。” 第 40 章 大概是因为有心事, 从酒楼回来之后, 本应该老老实实睡觉的褚卫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他回忆着吃饭时荀鹿鸣看陈奚奇的眼神, 是喜欢没错了,而且还很喜欢。 “喜欢”这种情感很奇妙,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才能看懂。 褚卫也喜欢过陈奚奇, 所以荀鹿鸣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那人望过去的时候想着的是什么。 他能明白荀鹿鸣依旧喜欢陈奚奇, 却有点儿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了荀鹿鸣, 这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进组的时候两人还动不动就斗嘴, 这才多久, 他就恨不得能让那人来给自己暖被窝。 这里的夜晚很凉, 但开空调太干燥, 褚卫不喜欢,只能穿着厚厚的睡衣, 裹在又潮又凉的被子里。 他翻了个身, 一点一点回忆寻找一切有关自己对荀鹿鸣动心的线索。 他就好像是把一部电影倒着看, 看见荀鹿鸣从御书房跳出来, 看见荀鹿鸣含着棒棒糖坐在帐篷外,看见荀鹿鸣崴了脚淋着雨, 看着荀鹿鸣在黑暗中还嘴硬让他先走…… 褚卫以前听说过一句话, 未必真的准确, 但或许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句话说:所有的感情都是在某一个点被突然触发的, 对一个人动心, 很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 褚卫仔细想了想, 他对荀鹿鸣动心的瞬间大概就是对方暴露出脆弱一面的时候。 太完美的人很无趣,反倒是有缺陷的人更有人情味儿。 褚卫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随手摸过手机,打开了微博。 他的小号只关注了陈奚奇,一刷新,果然看见那人半小时前发了一张自拍。 好困好困的陈奚奇:杀青啦,好希望这部戏能快点跟你们见面呀! 他点开评论,没看到“哟哟鹿不鸣”,不过大概是因为换了公司,营销方式也不一样了,陈奚奇的微博再没有那么多水军,而且深更半夜更博,转评赞都少得可怜。 褚卫觉得他怪惨的,为了给爱过的人撑撑场面,亲自动手留了十条评论。 假的褚卫:好棒。 假的褚卫:加油。 假的褚卫:期待期待。 …… 假的褚卫:你以后不要这么晚发微博,没有人看的。 他刚发完第十条,再一刷新,看见了荀鹿鸣的评论。 哟哟鹿不鸣:期待更好的你。 褚卫盯着那排字,关掉手机,逼着自己睡觉了。 陈奚奇过于兴奋,一整晚没睡觉,第二天一早,自己收拾好行李,等胡辛辛一起床,俩人出发去了机场。 飞行时间两个半小时,他在飞机上睡得直流口水。 下飞机前,胡辛辛说:“等一下我们要直接回公司呢,好像是谈你接下来的安排。” 陈奚奇清闲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开始忙起来,浑身的细胞都被激活了。 “好的啊!”陈奚奇看看窗外,已经可以看清楚地面的建筑,他期待地搓搓手,“我迫不及待呐!” 陈奚奇总是幻想有一天自己下飞机的时候也能有粉丝来接机、拍照,就像褚卫跟荀鹿鸣那样,每次出行,在机场的图都被拍得像是在走秀。 “你说什么时候我也能有粉丝来接机啊?”取完行李往外走的时候,陈奚奇噘着嘴,跟胡辛辛畅想着未来,“等以后我红了,我也要像走红毯一样走机场。” “啊哦。”胡辛辛戳了戳他,“别说,你还真的有粉丝来接耶。” 陈奚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说:“什么粉丝啊,那是谢瞾呀!” 他丢下胡辛辛,跑向了谢瞾,站在那里等他的谢瞾原本在打电话,一见他过来,赶紧交代了两句就挂断了。 “欢迎回家。”谢瞾本来想张开双臂抱抱他,但觉得不好,只是抬手揉了揉陈奚奇软乎乎的头发,“摘了假发套,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陈奚奇有点儿不好意思:“头发长了,要剪剪了。” 胡辛辛推着行李车过来,跟谢瞾打了声招呼,然后问:“谢总跟我们一起去公司吗?” “啊?你也去吗?”陈奚奇问完才觉得不对劲,又补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这是奉你们盛总的命令专门来接你的,走吧,公司那边他们都等着你呢。” 陈奚奇又一次坐在谢瞾的车上,心脏砰砰直跳。 他心乱跳不是没有原因的,是因为谢瞾竟然在车上挂了一个皮卡丘挂件,那个挂件是陈奚奇送他的,幼稚的小玩具,跟谢瞾的车以及谢瞾这个人都非常不搭调,但这人还是挂在这儿了。 陈奚奇想:为了帮妹妹泡男人,谢总真的非常努力了。 陈奚奇一走,褚卫跟荀鹿鸣俩人都觉得身边少了点儿什么。 其实说实话,人家陈奚奇在剧组的时候,他们俩也一反常态地没怎么搭理人家,可人家走了,又觉得不适应。 “想什么呢?”褚卫拿着盒饭过来,坐在了荀鹿鸣旁边。 “奚奇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褚卫看了一眼荀鹿鸣,吃了口饭,哼哼说:“开口闭口陈奚奇,咱们俩时不时除了他,没什么别的可聊了?” 荀鹿鸣诧异地看他:“你想聊什么?” 褚卫回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儿憋屈,没好气儿地说了句:“跟你没话说。” 荀鹿鸣想起以前褚卫说他阴晴不定,现在看来,阴晴不定的明明是这个人。 他挑挑拣拣,吃了几口饭,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你就吃这点儿?” “嗯,减肥。” 进剧组这段时间,因为一开始犯了胃病,荀鹿鸣不得不每顿饭都吃得舒舒服服的,但人一舒服就容易长胖,长胖了上镜就会不好看,不好看了,观众就会不满意,观众不满意了,他就离过气不远了。 这是个连锁反应,关于体重和身材,每一个明星都非常在意。 褚卫看看这人剩下的大半盒饭:“你这么减肥不健康。” “没办法,应急么。”荀鹿鸣看着褚卫吃饭,有点儿羡慕地说,“你好像是吃不胖的体质。” “屁啊,我这都是辛苦练出来的。”褚卫吃饱了,跟他说,“晚上来我房间,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 他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俩人晚上要约着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才不去。”荀鹿鸣说着不去,但脸上却带着笑。 “知道你特期待,不用太矜持,我不嘲笑你。” 俩人在这儿闲扯呢,汤原一脸愁云地过来了。 “小汤圆这是怎么了?让人给煮了啊?”褚卫拿他开玩笑,“什么馅儿的?给哥哥也尝一口。” 荀鹿鸣挥手就拍了他一下:“别闹!” 褚卫乖乖闭嘴,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看着荀鹿鸣关心他的小助理。 “出什么事了?”荀鹿鸣问。 “没有!”助理就是助理,演技十分拙劣,“我……有点儿便秘。” 荀鹿鸣尴尬地揉揉眉心,褚卫笑嘻嘻地说:“正常,我有一阵子一进组就便秘,晚上鹿鸣你来我房间的时候我给你拿两包麻仁丸颗粒,给小汤圆喝了就好。” “……谢了。”荀鹿鸣又看了一眼汤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谁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隐私,他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不说就算了,想说的话迟早都会说。 吃过饭后,他们又拍了一下午的戏,收工的时候天眼看着就黑了。 褚卫没等荀鹿鸣,先一步拉着胡渔回了酒店。 “你跑这么快干嘛?”胡渔一边拿着手机处理公司那边的事,一边还得应付着褚卫,他觉得搞不好自己真的会早衰,可是他现在还没找到男朋友,怕是要抱憾而终了。 褚卫到了酒店直奔房间,问胡渔:“我哑铃和健腹轮呢?” 胡渔抬起头看他:“你干嘛?在我房间啊。” “拿来拿来。”褚卫脱了衣服,站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靠,最近疏于健身,腹肌快成肥油肚了。” “没有啊。”胡渔站在一边欣赏褚卫的腹肌,“八块儿,一块儿不少,性感优越,无人能敌!” “真的?” “真的。” “那你也赶紧给我拿过来。”褚卫说,“快去,然后今晚就别再来我房间了,万一看到你不该看的,我还得挖了你眼睛。” 胡渔目瞪口呆:“哥,你要干啥?” 褚卫神秘一笑:“知道的太多,会被杀了吃肉的。” 胡渔被吓跑了,没一会儿,气喘吁吁地拖着行李箱过来了。 “一对儿哑铃,一个健腹轮,累死我这朵娇花了。” “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说话间,褚卫已经开始举哑铃了,“把门给我关好,今天晚上有什么事儿都不准来找我。” 荀鹿鸣回到酒店的时候被汤原盯着喝了碗粥,然后拿着剧本靠在床上看。 汤原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一边跟人发信息一边抖腿。 荀鹿鸣抬眼看了看他,问:“你抖腿抖得像是癫痫发病,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汤原像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收起了手机。 荀鹿鸣觉得不对劲:“你干嘛呢?” “我……”汤原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你最近都没让我给你写同人文,你要不要看?我现在给你写啊?” 汤原几乎不会主动要求写文,今天突然这么反常,更让荀鹿鸣觉得不对劲。 他皱皱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汤原说:“你该不会真的便秘吧?” 说到便秘,荀鹿鸣终于想起褚卫让他晚上去对方的房间,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犹豫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剧本,从床上下来了。 荀鹿鸣穿好拖鞋,准备往外走。 “鹿鸣哥,你去哪儿?” 荀鹿鸣回头看了他一眼:“去给你弄点儿麻仁丸。” 第 41 章 荀鹿鸣觉得自己可能有病, 否则他为什么大晚上不好好在自己房间待着跑到对门来? 他站在褚卫房门口, 犹豫了一下, 只需要一个转身,他就能回到自己屋里去, 可是犹豫之后, 他还是敲响了褚卫的房门。 还是有病, 荀鹿鸣想, 我可真是太闲了吧。 褚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下午拍完戏回来他饭都不吃就开始锻炼, 争取在荀鹿鸣来找他之前临阵磨一下肌肉, 结果, 愣是“磨”了好几个小时对方都没动静。 褚卫琢磨着荀鹿鸣是不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或者, 人家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儿。 是有点儿失望的,就像是举着火把去找公主谈恋爱, 结果发现, 公主跟别人正谈着, 同时, 天降暴雨,人家俩人相偎相依, 他只有一个被雨淋得熄灭了的火把杆。 惨还是他惨。 褚卫真正认识到了暗恋的人最苦逼这个道理。 以前追陈奚奇的时候虽然迟迟追不到手, 但他不觉得苦逼, 因为那时候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对陈奚奇好, 那叫明恋, 明恋比暗恋爽多了。 荀鹿鸣来敲门的时候褚卫正躺在床上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把对荀鹿鸣的暗恋也干脆转为明恋, 只是,一来这有点儿丢人,毕竟前阵子俩人还是针锋相对的情敌,这才多久,他竟然喜欢上了情敌,说出去显得他褚卫特别的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二来,他觉得荀鹿鸣大概不会信,先入为主,他再怎么表白,荀鹿鸣都可能以为他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趁机“捕获”陈奚奇,最后,他觉得他跟荀鹿鸣不会有结果,原因更简单了,人家喜欢陈奚奇。 为爱苦恼的褚卫扯过枕头压在脸上,五音不全地哼着《单身情歌》。 房门一响,褚卫立马禁了声。 咚咚咚。 咚咚。 非常有节奏感,褚卫凭敲门声就认定了是荀鹿鸣。 但他还是很做作地问了一句:“谁啊?” 站在外面的荀鹿鸣听见里面的声音,不耐烦地说了句:“我!” 褚卫笑嘻嘻地来开门,把人迎进去之后说:“你不能这样。” “哪样?” “别人问你你是谁,你就一个‘我’,谁知道‘我’是谁啊?” 荀鹿鸣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扫视了一下房间,低头看见了地上的哑铃和健腹轮。 他也不是完全不健身,拍戏需要露上身的时候他也会注意一下,只不过绝大部分时间他不爱动,以前每到他不拍戏的时候,邵一榕就让汤原盯着他每天去公司的健身房,荀鹿鸣听话,真的会每天去打卡,只不过去了之后,找个地方坐着看小说。 “你每次出来拍戏还要带着这些东西?”荀鹿鸣有点儿不信,觉得这就是这人带来装装样子吓唬自己的。 “对啊。”褚卫说,“要不然你以为我的好身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荀鹿鸣怀疑地打量了一下褚卫:“好身材?” 他语气里透露着不屑,这让褚卫觉得很受伤。 “不信啊?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不要总是质疑别人好不好?” 荀鹿鸣:“做人要有怀疑精神。” “……事实胜于雄辩。”然后褚卫就脱了上衣。 事实是,褚卫身材确实不错,虽然跟他巅峰时期没法比,毕竟最近他真的没怎么健身,加上拍戏累,吃得多,但是,该有的肌肉还是有,该有的人鱼线也依旧性感地在他身上跟荀鹿鸣打着招呼。 “你平时就总这样?”荀鹿鸣突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瞄,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说,“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耍流氓?” “……荀鹿鸣,还是你厉害。”褚卫服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荀鹿鸣笑了,过去拿过被褚卫丢在床上的衣服,扔给对方:“赶紧穿上,你屋怎么不开空调?” 褚卫也笑了,他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没开空调屋子冷,你别着凉了,赶紧穿衣服。 “我正跟这儿锻炼呢,一身汗,有点儿热就没开。” 荀鹿鸣弯腰拿起哑铃举了举,还挺沉。 他举了两下觉得不太行,放了回去。 “你看我,吃那么多身材还这么好,而且这才叫完美身材,你不吃饭减肥,不健康,多运动才是王道。” 荀鹿鸣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这么多年了,就是没法燃起对运动的热情。 “不跟你胡扯了,我来找你是拿麻仁丸的。”荀鹿鸣假惺惺地说,“汤原便秘,难受得不行,自己又不好意思来,非求我过来找你。” 褚卫才不管他说什么,在他看来,荀鹿鸣就是自己想来却不好意思承认,挺大个男人,非这么傲娇,不过倒是挺可爱的。 褚卫觉得荀鹿鸣可爱,这个念头一萌生,他喜欢荀鹿鸣的心思是板上钉钉了。 “给你麻仁丸也行,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不是你中午说让我过来拿的?现在还提起要求了?”荀鹿鸣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抖m,褚卫一说有要求,他竟然还有点儿小期待。 真的是,病了。 褚卫:“这个,你做二十分钟就行,二十分钟我就给你一盒麻仁丸。” 荀鹿鸣低头看向他指着的东西,健腹轮。 “二十分钟?”荀鹿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疯了?” “我可以做一个小时。” 荀鹿鸣显然不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做不做?不做的话,汤原就只能忍着便秘的痛苦了。”褚卫“啧啧”两声,“太惨了,便秘有多痛,谁秘谁知道。” 汤原有没有便秘,荀鹿鸣清楚得很,那小崽子就是在跟他藏心思,他来也根本不是为了麻仁丸,但是,事已至此,他要是这会儿说不要了,还得落得个不关心助理的名声,荀鹿鸣进退两难。 说话间,褚卫已经趴在地上,双手握住了健腹轮两边的把手,自在轻松地动作起来。 “……那不如,你做二十分钟,然后给我药,让我走?” 褚卫笑笑:“这位小哥儿,想得挺美啊,我就是给你演示一下。” 他停下动作,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来啊,怕了啊?” 一般来说,激将法对荀鹿鸣没用,他这些年“修仙得道”,自有一套行事法则,只是,他所有的习惯、原则,一到了褚卫面前就容易前功尽弃,所以,他真的做了起来。 常年不怎么运动的人,用力方式不对,也没什么技巧,纯粹是活受罪,他咬牙坚持了一下,听见褚卫在旁边说:“腹部用力,哎,你别一脸苦大仇深的,我这也是为你好。” 荀鹿鸣在心里嘀咕:神他妈为我好,我看你就是生怕我活得太久。 二十分钟是不可能的,荀鹿鸣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做了一会儿,他受不了了,把健腹轮往旁边一推,趴在了地毯上。 褚卫看着他无声地笑,然后躺在了荀鹿鸣旁边。 “那么累?” “你说呢?”荀鹿鸣瞪他,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眼角的笑意,“你还笑?” “哎,等回去了,没事儿的时候我带你去健身吧。”褚卫说,“作为一个男人,体力这么差可不行,以后奚奇嫌弃你怎么办?” 荀鹿鸣没想到他这会儿突然提起陈奚奇,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不看他。 “说真的,我觉得谢瞾的身材都比你好。” “……” “他是不是也比你高?” “……” “虽然岁数比你大了点儿,但我看保养得也还不错,成熟男人的味儿,招小男孩喜欢。” “你能不能闭上嘴?”荀鹿鸣心里一股火,“陈奚奇是小男孩吗?跟你同岁,也奔三了。” “但他不管是看着还是心思,都还是跟处世未深的小傻子似的,”褚卫说,“你要是非跟谢瞾抢人,得多下工夫。” 荀鹿鸣觉得烦死了,他不想听褚卫教他怎么追陈奚奇。 他坐起来,没好脸色地说:“麻仁丸给我,我懒得在这儿听你废话。” 褚卫笑着看他,挑挑眉:“你没做满二十分钟。” “褚卫,你是不是耍我开心?” 见他真的有生气的趋势,褚卫怂了,赶紧给这炸毛的大猫顺顺毛:“没啊!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也是为你好。” 他站起来,去行李箱找药。 “用不着你为我好。”荀鹿鸣还坐在那里,把哑铃抓过来,双手抱着举了举,“陈奚奇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是直是弯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这些年我该做的都做到了,他还是不喜欢我,说明我不是那个对的人。” 荀鹿鸣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的哑铃,有些失落地说:“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勉强,不是我努力追了,就一定有回报,重在参与吧,我喜欢的人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也是件好事儿了。” 褚卫蹲在行李箱前拿着一盒没有拆封的麻仁丸停顿了几秒,然后笑笑说:“对,重在参与,他开心就好。” 他走过来,把药递给荀鹿鸣,对方接过来,起身往门口走。 “哎。”褚卫突然叫住了走到门口的荀鹿鸣,那人回头,诧异地看他,他说,“你开心就好。” 第 42 章 荀鹿鸣觉得褚卫不对劲, 可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太多。 “你开心就好”, 这话快被现在的人用烂了, 他说陈奚奇开心就好,褚卫说他开心就好, 他的意思跟褚卫的意思, 未必就是同一个。 他琢磨不透, 从褚卫房间回去之后, 一直琢磨了好几天, 脑子里思维导图都做出来好几个, 但最后依旧全线崩盘, 没一个真的能导出个可以让他合理接受的解读。 既然想不明白, 索性不想了, 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你去问褚卫本人, 他自己都未必说得清自己那句话的用意。 陈奚奇杀青之后没多久, 褚卫跟荀鹿鸣也杀青了。 用陈奚奇的话来说就是:“我第一次杀青时间跟主演们这么接近。” 最后一场戏, 荀鹿鸣饰演的苏子卿死在褚卫饰演的小皇帝怀里, 刚巧,在小皇帝看着怀里的人咽气时, 天公配合, 下起了雨。 一滴雨水落在荀鹿鸣脸上, 褚卫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去给他擦。 手指触碰到对方的脸颊, 戏里的皇帝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江山保住了, 最在乎的人却从此再也无法对着他笑,永失我爱的感觉,被褚卫演绎得淋漓尽致。 胡渔打着伞站在工作人员后面,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也跟着哭了。 雨水一点点打湿了两个演员的衣服,褚卫抬起手,为怀里的人挡雨。 胡渔突然就在想,这到底是皇帝在给苏子卿遮雨,还是褚卫在给荀鹿鸣遮雨? 天快黑的时候,导演宣布杀青。 雨始终没停,荀鹿鸣睁眼的时候,发现褚卫的手还悬在他头顶,而褚卫本人,满脸的雨水往下滑,正在冲着外面的人喊:“快点儿!” 汤原撑着伞抱着毯子过来,荀鹿鸣从睁眼到站起来,眼神一直黏在褚卫的身上。 “嚯,这雨真凉啊。”看着荀鹿鸣披上毯子站在伞下之后,他抬手胡乱地擦了把脸,跟跑过来的胡渔说:“我觉得咱这部戏肯定能爆,老天爷都在配合我演戏,不爆不合适。” 他没看荀鹿鸣,也没说什么,抬手搂着胡渔往外走。 胡渔想躲:“你身上湿!别碰我啊!” 褚卫“啧”了一声,把人搂得紧紧的:“还嫌弃起我来了?” 荀鹿鸣站在那里看着那两人走远,汤原小心翼翼地问:“咱走吗?” “走吧。” 大家回酒店换了身衣服,稍微休息了一下,出门去参加杀青宴。 路上,小雨还在不停地下,荀鹿鸣看着车窗上顺着玻璃往下流的雨水,突然觉得有些怅然。 他们在影视基地住了有一阵子了,每天除了拍戏就是跟褚卫斗嘴,他之前总说想快点儿拍完,赶紧解脱,可真的到这一天了,他又有点儿舍不得了。 这在以前的剧组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哇,好冷啊。”下车的时候,汤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秋天真的来了呢。” 荀鹿鸣跟着他从车上下来,一阵风吹,直接打透了他的衣服。 “多拿件外套好了。”汤原懊恼着,跟在荀鹿鸣后面进了酒楼。 他们抵达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不少,荀鹿鸣一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打电话的褚卫。 胡渔招呼汤原,汤原扯了扯荀鹿鸣的袖子:“鹿鸣哥,咱们坐那边?” 看见胡渔基本上就知道褚卫坐哪儿了,荀鹿鸣倒也不闹别扭,直接过去坐了下来。 杀青宴这种事儿,荀鹿鸣其实不太喜欢参与,十次里面有八次他都不参加,实在是无趣又有不好的记忆。 他刚出道那会儿,没现在的流量,更没什么话语权,一部戏从头到尾,他都必须得乖乖听从安排,有一次他去参加杀青宴,邵一榕不在,那会儿他的助理还不是汤原,席间,助理被支走,他被一个油腻的中年投资人搂着腰邀请到楼上谈心。 所谓的楼上是什么地方?谁都知道,是睡觉的房间,而那投资人邀请他的意思,昭然若揭。 荀鹿鸣是个聪明人,从进入这行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正因为他聪明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当时,他非常巧妙地脱了身,但那次事件对他的影响是无法忽略的。 他讨厌杀青宴,讨厌那些以权谋私的家伙。 可他同时也明白,不是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有任性的资格,不管是在娱乐圈还是在生活里,人永远都身不由己。 好在,他成长飞快,像那样龌龊的事情在后来鲜少出现,就算真的有人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思,邵一榕也都一一为他解决了。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不那么抗拒杀青宴,他想,或许是因为这部戏自己拍得实在走心,还没好好出戏,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恰当的理由来解释。 褚卫打完电话转过身,看见坐在那里的荀鹿鸣,他笑了笑,走过去,先给对方倒了杯果汁。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褚卫问。 荀鹿鸣:“你得问汤原,我不清楚。” 他喝了口果汁,转过头去看了看褚卫。 现在的他们,已经摘掉了戏中的发套,衣服也换回了自己的私服,一切都跟刚来时一样,他们在导演喊“cut”的那一瞬间,就从皇帝和苏子卿重新回归到了褚卫跟荀鹿鸣。 荀鹿鸣并不觉得自己入戏太深走不出来,只是偶尔某个瞬间会有些恍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演员也都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切换角色的,就像现在,他觉得自己对褚卫的态度越来越温和,完全是因为有一部分的苏子卿还在他的身体里。 “我明天不回去,要去另一个城市录节目。” 荀鹿鸣看向褚卫,心说:你告诉我干嘛? “哎,今天淋雨了,你没感冒吧?” 荀鹿鸣笑笑:“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褚卫想起他胃疼时候的模样,那叫一个可怜,本来想吐槽两句,但想着,俩人这么一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还是别惹人家不高兴了。 他坐下来,摆弄着眼前的筷子。 杀青宴吃得依旧很官方,所有人脸上都挂着职业微笑。 荀鹿鸣跟褚卫也没什么机会说话,各自被各种人拉着聊天。 这顿饭吃到后来,终于开始有人离场,荀鹿鸣找了个机会,拉着汤原溜走了。 荀鹿鸣一走,褚卫也紧跟着出了门,几个人在酒楼门口遇见,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得很,褚卫叫住荀鹿鸣说:“咱俩,走走?” 荀鹿鸣很想问一句“咱俩有什么可逛的”,但话没说出来,反倒点了点头。 “那什么,”褚卫对汤原说,“你先跟着胡渔一起回去,等会儿我们俩自己打车回酒店。” 影视基地外面这个小镇子不大,俩人溜溜达达其实能转回去。 汤原有点儿不放心,荀鹿鸣拍拍他肩膀说:“去吧,回去好好收拾东西,明天咱们还得赶飞机。” 荀鹿鸣说完,看向褚卫,俩人对视一眼,往右手边走去。 地面潮湿,一脚踩上去,鞋面浸了水。 褚卫低头看了一眼,把荀鹿鸣拉到台阶上去走:“你看着点儿啊,地上都是水。” 他说完,突然想到,荀鹿鸣晚上看不清。 “呃,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荀鹿鸣不解。 褚卫尴尬地解释:“你晚上不是视力不太好么。” 荀鹿鸣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月亮:“今天月亮又大又圆,还行。”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褚卫突然想起来,今天刚好是这个月的农历十六。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荀鹿鸣问他,“要不为什么单独把我叫出来?” 其实并没有,褚卫只是觉得他们以后相处的机会可能就少了,就像过去的那些年,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见面,所以才想在这最后一个晚上,多跟荀鹿鸣待一会儿。 可对方显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他也不可能说出来,为了避免荀鹿鸣多想,他说:“你还挺聪明。” 荀鹿鸣笑了:“废话,要不是因为有事儿,你才不会叫我出来。”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了好远,褚卫始终没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 荀鹿鸣受不了了,问他:“走了这么远了,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荀鹿鸣甚至有些奇怪的猜想,只是,所有的猜想都被他自己否认了,他自嘲地想:这人一直把我当情敌啊,怎么可能要跟我表白? 褚卫自然不会跟荀鹿鸣表白,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取其辱。 他说:“其实就是想跟你说,我真的不打算再追奚奇了。” 荀鹿鸣皱起眉头看他:“你认真的?” “认真的。”褚卫看着别处,有些疲惫地笑笑,“我想清楚了,其实我们并不合适,而我对他,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执念。”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荀鹿鸣:“其实我们对很多事很多人都未必是真的喜欢,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产生了执念,多问问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问了好多次,现在终于有答案了。” 荀鹿鸣站住了脚步,眼神深沉地望向他。 “是什么?” 褚卫也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再三,只是回答说:“反正,不是陈奚奇。” 他们在街头相对而立,深夜的小镇,只有零星的往来车辆,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安静。 褚卫说:“你有问过自己对陈奚奇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执念吗?” 荀鹿鸣没有说话,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褚卫看着他,突然特别想冲过去抱住这个人,但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突然笑了,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我看你也不是谢曌的对手,不如这样吧,你先努力去追,追不到陈奚奇的话,就来找哥哥,哥哥可以给你点儿安慰。” 第 43 章 褚卫说的话, 荀鹿鸣自然都是打了折扣去相信。 所以, 褚卫说自己不打算再追求陈奚奇了,荀鹿鸣半信半疑, 褚卫说万一荀鹿鸣情场失意, 去找他, 他给安慰, 荀鹿鸣完全不信。 只不过,在这样的雨后之夜, 整条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如此对话, 倒是真的有点儿浪漫的意思在里面。 荀鹿鸣笑了:“不会有那么一天。” 褚卫望着他,听见他说:“因为我一定会追到陈奚奇。” 自信满满的荀鹿鸣让褚卫觉得又喜欢又无奈,喜欢的是这个意料之外的人,无奈的是人家喜欢的是别人。 “走吧。”褚卫说,“往右拐, 一直走,咱们离酒店不远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两人都没再说话, 慢慢悠悠地走着,荀鹿鸣难得不觉得路长疲惫, 甚至当他看见酒店的招牌时, 突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然后他听见褚卫说:“这么快就到了……” 荀鹿鸣看向他,不小心又一脚踩在了水里。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褚卫就跟胡渔出发去了机场, 他们走的时候没跟荀鹿鸣打招呼, 胡渔问:“你咋不跟人家说一声呢?你俩最近不是挺好的?” “不想说。”褚卫坐在车上, 闭目养神,“万一人家没起床,不是打扰了他睡觉么。” 这只不过是借口而已,褚卫只是不想去。 如果故事可以收集,那么在褚卫的世界里,在《望江南》剧组的这段故事在过去的每一天都被他一点一点地收集进了袋子里,然后到今天,收集完毕,在他走出酒店的一刻,名为“故事”的那个袋子被封了口,从此成为了记忆展柜上的一件展览品。 褚卫喜欢收集的过程,却不喜欢动手去将封口封起来,说白了,他讨厌告别,尤其是下次相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褚卫有点儿害怕以后都见不到荀鹿鸣了,但又有点儿害怕总是会见到那个人。 这跟他以前喜欢陈奚奇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那时候他一头热地努力制造任何可以见面的机会,不像现在,矛盾得像个笨蛋。 “喂,”褚卫突然睁开眼,问胡渔,“你喜欢过谁吗?” “你啊哥!”胡渔非常狗腿地嘿嘿笑着。 “我知道,除了我以外。” 胡渔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突然脸红,有些娇羞地说:“就……奥德里奇嘛……哎呀,你知道的啦!” 褚卫翻了个白眼。 这个奥德里奇是国外有名的男星,以肌肉健壮闻名,是胡渔这个下流的小东西一直以来的x幻想对象。 “我是说现实生活中。” 胡渔撅了噘嘴:“怎么了嘛,我们家奥德里奇也是现实生活中的人啊!他存在我生命的每一处,嘤。” “行了,闭嘴吧。”褚卫重新闭上眼,后悔跟胡渔讨论这个问题。 胡渔看了看他,收了声。 见褚卫不再说话,胡渔偷偷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答非所问,也大概能猜到褚卫问他这个问题的原因,年轻人嘛,陷入感情漩涡了呗,只不过,他也没谈过恋爱,这种复杂的事情,他也搞不清楚。 而且,现在他看着褚卫,越看越觉得可怜。 以前喜欢陈奚奇的时候,人家是直男。后来,陈奚奇眼看着要弯了,却不是弯向他这边。 现在,他喜欢上荀鹿鸣了,可打从一开始人家荀鹿鸣的目标就是陈奚奇,褚卫再帅再优越,也不在对方的考虑范围内。 这么说来,惨还是褚卫惨,胡渔想,这到底是什么被爱情诅咒了的可怜人? 从剧组归来,荀鹿鸣终于好好休息了两天。 一天24个小时,他用10个小时来睡觉,2个小时来看剧本,其他时间都躲进了阁楼去看电影。 从褚卫出道的第一部开始看,电影看完了就看电视剧,累了就穿插着综艺当做调剂。 汤原来给他做饭的时候,好奇地问:“鹿鸣哥,你在楼上到底在看什么啊?” 荀鹿鸣神秘一笑:“不该问的,不要问。” 汤原了然:少儿不宜的片子,大家都是男人,懂的,懂的。 “那个,有两件事儿想跟你说,本来应该榕姐来的,但是她忙得走不开,就让我跟你商量。”汤原端上煲好的汤,拿来碗筷,坐在荀鹿鸣对面,“《孤岛游戏》新一季想请你去,连流程都发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最近这些年,明星真人秀越来越火,但也越来越难做出花样儿来,前些年大家还乐忠于看明星们假想恋爱,可这两年,大家口味越来越重,恋爱节目已经满足不了观众的需求,他们开始喜欢危险的、恐怖的、刺激的。 其实荀鹿鸣能懂这其中的原因,毕竟生活枯燥无味,充满冒险精神的人们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生活,那么,当他们自身无法去冒险的时候,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些节目上。 另外,还有一部分是猎奇心理跟旁观者心理,作为再寻常不过的观众,他们想看那些整天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荧幕前的明星们暴露出自己最真实、不安的一面,他们想以此来证明,明星也不过都是些普通人。 荀鹿鸣不喜欢被人这样观察,因为真人秀确实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你永远不知道在哪一个环节自己会暴露出怎样的真性情来,而你更不知道,你的那种“真性情”会掀起怎样的舆论风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直以来,他挑选综艺节目都很慎重,《孤岛游戏》前两季都有邀请他,但他都给拒绝了,没想到这节目组还真的很执着,新一季又发来了邀请。 所谓《孤岛游戏》,就是把五位明星嘉宾送去一个孤岛完成任务,一个人就是一个队伍,没有其他搭档,完成任务的人可以按照线索找到分布于小岛各处的船只,然后返回大陆,只不过,五位嘉宾,只有四条船,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人将独自在小岛上过夜,以此来作为惩罚。 这档节目是同类生存真人秀中收视率最高的,原因就是两个字“真实”。 尽管是明星真人秀,但只有在部分路段有摄影师跟拍,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嘉宾自己带着小摄影机自行拍摄,甚至在拍摄之前,会要求嘉宾签下“生死状”,虽然不至于真的有太大的危险,但风险还是存在的。 荀鹿鸣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真的有那么多明星愿意去录制这档节目,后来事实证明,一档节目真的可以捧红一个人,在过去,好几个原本寂寂无闻的小明星上了这档节目之后都爆红,也难怪之后大家前仆后继,挤破了头想去。 一般来说,每一期拍摄时间都在一个星期左右,在这一个星期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坚持下来。 荀鹿鸣脑补了一下自己灰头土脸出现在镜头面前的模样,毫不犹豫地说:“不接。” 他的答复在汤原意料之内,但还是按照邵一榕的嘱咐,把节目组发来的资料都给了荀鹿鸣。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汤原开始面露难色,一边抠手一边纠结到底应该怎么说。 这件事儿已经困扰他好久了,之前在剧组的时候他接到邵一榕的电话,差点儿背过气去,那会儿邵一榕怕影响荀鹿鸣拍戏的情绪,让汤原保密,现在,戏拍完了,必须得说了。 “吞吞吐吐的干嘛?”荀鹿鸣喝了口汤,抬眼看他,“这事儿你憋了好久了吧?跟便秘似的。” 汤原脑袋耷拉下去了,偷偷瞄了一眼荀鹿鸣说:“莫耀回来了。” 荀鹿鸣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说是以后要拍戏。” 荀鹿鸣靠在了椅背上。 “公司……安排你带带他……” 汤原说完,趴在了桌子上:“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榕姐也争取了一下,但是没办法,毕竟是老板的儿子……” “他会演戏吗?”荀鹿鸣声音冷冰冰的,“不是在国外读书读得好好的,回来掺和这个干嘛?” “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这件事过两天公司高层会直接找你谈,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荀鹿鸣本来心情不错,结果现在被搞得食不下咽。 他跟莫耀也算是有一段孽缘的,当初他签到公司的时候,莫耀还是个高中生,青春期少年都叛逆,脑洞也大,无意间撞见荀鹿鸣跟老板也就是莫耀他爸吃饭,还以为荀鹿鸣是他爸新搞上的金丝雀,后来无论荀鹿鸣怎么证明自己跟老板没那层关系,莫耀都不信。 那时候开始,莫耀总是针对他,但荀鹿鸣哪能跟一个孩子计较,而且也不经常能碰面,索性不去在意,不过让荀鹿鸣没想到的是,莫耀竟然找到了他的住处,俩人动起了手。 那次事情之后,荀鹿鸣的老板就把莫耀送出国了,因为这事儿,莫耀也没少记恨他。 现在荀鹿鸣要面对的问题不仅仅是一个难搞的年轻人,还有就是,老板亲儿子要出道,那么以后肯定是要用尽一切方法去捧的,他在公司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公司现在让他带莫耀,意图再明显不过。 莫耀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这是他的劣势,但也有可能是优势,更何况,人家年轻,未来的路长得很。 荀鹿鸣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等到莫耀成熟,他就会被一脚踢开,到那时,他的资源估计都是人家莫耀挑挑拣拣剩下不要的。 第 44 章 荀鹿鸣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多做考虑的时候, 在这个圈子里, 绝大部分艺人走到一定位置之后都会跟原公司解约, 自立门户。 原因其实很简单,谁也不想在公司“拖飞机”, 更不想跟那些人争一块儿蛋糕。 很多时候, 公司不可能只培养一个艺人, 一个红了, 自然会让这个带一下后面的, 这对公司来说是好事, 对艺人来说却弊大于利。 自立门户, 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 何乐而不为呢? “鹿鸣哥, 榕姐还说呢,公司高层找你你先别去, 她先去谈谈。” 荀鹿鸣对此心里有数, 他明年合约到期, 至少现在不会立刻就跟公司闹翻。 “我知道。”他再没胃口吃饭, 随手拿起汤原放在一边的《孤岛游戏》资料翻了翻。 他不打算去的,可是他在已确认嘉宾名单上看到了两个字:褚卫。 汤原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一脸愁云, 突然, 荀鹿鸣打断了他, 对他说:“《孤岛游戏》这个, 给我接了吧。” 汤原以为自己幻听了, 张大嘴巴“啊”了好半天。 “别啊了,”荀鹿鸣站起来,拿着资料往书房走,“人家怪有诚意的,每次都拒绝显得我们很难搞。” 汤原回头看他,半天才“哦”了一声。 荀鹿鸣回了书房,把资料放在桌上看了好久,也没看别的,就是盯着褚卫的名字看。 自打他回来,难得没去找陈奚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那个心思,一股脑看了好多褚卫的作品,有些戏里的台词他都记住了。 荀鹿鸣没法解释自己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为了表演特意钻研的心理学,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 人啊,事不关己的时候总是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到了自己这里,就大脑混沌了。 陈奚奇从剧组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一点儿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以前他总想体会一下这种忙碌,等到真的忙起来了,每天一睁眼睛就盼着什么时候可以有个假期,哪怕半天,让他睡个懒觉也好。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陈奚奇开始有了真正的体会。 那天从机场被直接接到公司,迎接他的竟然是《望江南》片尾曲的演唱,陈奚奇直接给吓懵了,站在盛总面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唱歌的啊!” 盛歌笑眯眯地看他:“我听你音色不错,是不是专业歌手都无所谓,就算你五音不全,咱们不还有修音师可以妙手回春呢么!” 陈奚奇觉得这样不好,但机会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接着的道理,要是这样他还拒绝,那就真的有点儿不识好歹了。 就这样,陈奚奇提心吊胆地接了这个工作,学了小半天,差不多会唱了,录音老师一听:“哎呦,不错哦!” 陈奚奇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唱歌,他已经做好了被老师痛骂的准备,突然被夸,有点儿不知所措。 陪他录音的谢瞾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说:“很好听。” “真的?”陈奚奇有点儿不敢相信,“你们不要怕打击我的积极性,我是小强,不怕面对现实的。” 录音老师笑眯眯地喝了口水说:“你嗓音条件不错,以后好好培养,没准儿可以跨界试试看。” 陈奚奇只当这句话是老师在安慰他,可谢瞾却上了心。 接下来的几天,陈奚奇火速录完了这首歌,谢瞾特意把盛歌抓来听了几遍。 “不错嘛,出乎意料啊!”盛歌满意地点点头,“所以,你什么意思?”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朋友了,特意叫他来,绝对不是单纯为了听首歌。 “你不觉得可以把他往这方面培养一下吗?”谢瞾挑挑眉,“可以给你赚钱的。” 荀鹿鸣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之后几乎是连轴转地跑了三天的行程,终于停下来,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中午,跟着邵一榕和汤原一起出发去录制《孤岛游戏》。 汤原来家里接他,把到时候可能用到的东西全都塞进了行李箱。 “不用带那么多,”荀鹿鸣说,“反正到时候也不能全都背着。” 汤原确认了好几遍手电没有问题,有些担忧地看着荀鹿鸣说:“这种节目为什么还要接啊?拍摄的时候还不让助理跟着,我怎么能放心嘛!” 汤原担心的不行,荀鹿鸣却一身轻松:“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汤原看看他,长叹一口气:“图什么嘛!” 荀鹿鸣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到底是图什么?为什么本来明明不想接的节目,一看见褚卫的名字他就想都不想地答应了? 病了吧。 荀鹿鸣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毛病了,去录个节目吃点儿苦头,清醒清醒就好了。 “走吧。”荀鹿鸣靠在门口看他说,“再不走,榕姐就该等急了。” 荀鹿鸣跟汤原到机场的时候邵一榕已经过了安检,到vip候机室候机了。 他们俩办完值机,托运了行李,一转身,后面已经跟上了不少粉丝。 荀鹿鸣挺不喜欢粉丝接机送机的,倒不是对粉丝有什么意见,而是担心她们跑来跑去出什么意外,更何况,不少粉丝都是学生,翘课来看他,他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每次他都要在配合她们拍照的同时顺便劝劝她们回去好好学习,结果这帮粉丝没一个听他话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安检,进了vip候机室,粉丝瞬间少了八成,有几个跟着买了机票的,进了候机室之后也不敢再靠得太近。 荀鹿鸣进去后扫试一下,刚巧看到邵一榕端着两杯咖啡。 “榕姐。” 邵一榕看见了他,点头示意。 荀鹿鸣走过去,问她:“一口气喝两杯啊?” 邵一榕无奈地看了看他:“莫耀来了。” 没有人跟荀鹿鸣说过莫耀今天也会出现,更没有人告诉过他,莫耀也要参加《孤岛游戏》的拍摄。 “什么意思?”荀鹿鸣站住了脚步,皱着眉问,“为什么没提前告诉我?” 邵一榕把愣在那里的汤原叫过来:“你先把咖啡拿过去,我跟你鹿鸣哥有几句话要说。” 尽管汤原非常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听话,拿着咖啡去找莫耀了。 “你跟我到这边来。”邵一榕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位置坐下,也是一脸的愁云,“这件事,事先连我都不知道,早上我去公司,本来打算从那边直接过来,结果,莫总亲自带着莫耀过来,跟我说这节目的录制也有他。” “他算怎么回事?”荀鹿鸣十分不解,“这是明星真人秀,到目前为止,莫耀还没正式出道,他以什么身份参加?” “特邀嘉宾。”邵一榕说,“莫耀在国外拿过几个比赛的冠军,其中之一就是野外生存,而且他有专业的户外领队证,参与进来,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荀鹿鸣笑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之前的几季也没见需要这么个领队嘉宾。” 邵一榕耸耸肩:“总之,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我也没办法。” 是,谁都没办法,毕竟人家是老板的公子,别说是上这个节目了,就是为了他单开一档节目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荀鹿鸣气笑了,他说:“所以呢?莫总交代什么没有?比如让我照顾照顾他儿子。” 邵一榕站了起来,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气儿不顺,但这些事等你录节目回来我们从长计议,录制期间,你还是得照顾着点。” 荀鹿鸣也站了起来,先邵一榕一步往汤原他们那边走:“我照顾他?他不给我找事儿就不错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对我什么样。” “那是以前,”邵一榕说,“他现在也长大了,不至于像那时候那么瞎胡闹了,不过……” 荀鹿鸣回头看她。 邵一榕说:“很多事,不用我交代你心里也清楚,莫总为什么把他安排到这里跟你一起上节目,你明白的,所以,该怎么做,你自己掌握好分寸。” 她往前半步,压低了声音:“你的合约还有一年多到期,这期间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莫总,不过,也别让人太占了便宜去。” 荀鹿鸣一直都把邵一榕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有时候她做的一些事也会让他不太容易接受,只是,他知道,这些年来是他们俩彼此成就,所以,在这个转折点,他们也永远都会是站在一起的。 “好。”有了邵一榕的话,荀鹿鸣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本他还在想,如果自己要自立门户,邵一榕会不会跟着自己走,毕竟,人家现在在这里地位不错待遇相当好,跟着自己走了,未必比现在强,可是,就在刚刚,邵一榕很明显在暗示荀鹿鸣忍过这一年多,这么一来,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荀鹿鸣再起步往前走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说:“放心吧,跟着你这么多年,别的我没学会,不让人占便宜倒是已经修炼到家了。” 第 45 章 荀鹿鸣做人还是有一套的, 哪怕心里再不愿意,表面上还是对莫耀客客气气。 他走过去, 汤原一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 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喝咖啡的莫耀望向他,浅笑着说:“好久不见啊。” 荀鹿鸣笑笑,在他旁边坐下:“好久不见。”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四年前,四年不见,都有了不少的变化。 莫耀长大了, 比起当年,轮廓更加锋利了些, 荀鹿鸣一看就知道他会相当上镜。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莫耀外表看着是变了不少, 性格却还是从前那样, 有些顽劣, 不懂得收敛锋芒, 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就被宠坏了的人。 荀鹿鸣没看他, 拿出手机随便翻着:“是挺意外,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又是意外,又是意料之中,你还是这么矛盾啊。”莫耀歪头看着他, 见荀鹿鸣没有要跟自己闲聊的意思, 悻悻地收回了视线。 从他们见面开始, 一直到飞机落地, 荀鹿鸣跟莫耀几乎零交流。 汤原耷拉着脑袋, 没精打采的, 因为邵一榕跟他说:“莫耀暂时没有助理,这一趟你辛苦点儿,他那边的事情你也照顾一下。” 汤原有时候觉得自己穿越到古时候一定是个特别忠心的家仆,俗话说得好,一仆不侍二主,他只认他家鹿鸣哥。 可那是莫总的公子,他又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行人到了酒店,汤原去前台问询,拿了房卡,带着他们上楼。 荀鹿鸣跟莫耀的房间挨着,进屋前莫耀说:“我最怕一个人住酒店了。” 荀鹿鸣、邵一榕、汤原齐刷刷看向了他,只听他说:“晚上我要是害怕,能不能去你房间找你陪我啊?” 他这话是冲着荀鹿鸣说的,嬉皮笑脸的,带着些戏谑。 荀鹿鸣冷冷地说:“不能。” 汤原把房卡塞给莫耀,然后过来给荀鹿鸣开了门:“鹿鸣哥,这房间还不错耶。” 他们这次来的地方是个旅游城市,酒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景色也是,只不过很遗憾,他们只有今晚在这里逗留,明天一早就要坐船上岛。 “你怎么给他开门不给我开?”莫耀站在那儿没动,“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你也是我助理吗?怎么着?我是新人,所以差别待遇啊?” 汤原一口老血差点儿直接喷到莫耀的脸上。 “习惯了。”荀鹿鸣把汤原推进了房间,丢给莫耀一句话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邵一榕无奈地过去要拿莫耀的房卡帮他开门,莫耀没放手,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人影不在的门口,抬起手,刷卡,进门。 邵一榕站在他房门前说:“你先收拾一下,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莫耀摆摆手,关上了门。 “哇哇哇,我真的不喜欢他!”汤原蹲在地上把行李箱中的东西往外拿,一边收拾一边抱怨,“几年没见,他怎么越来越能找茬了啊?” 荀鹿鸣随手扒拉了一下汤原的脑袋算是安慰他:“别理他。” 他走到阳台上,靠着围栏往下往。 他的房间在四楼,能清楚地听到楼下的人吵闹。 一帮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往门口铺红毯,还有些人在弄其他的装饰,看样子是接了婚礼的活儿。 “今天你们在这儿好好休息,”邵一榕走过去,站到他身边,“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等下我去跟节目组的人对接一下。” “放心吧,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不过那个莫耀,你最好确认他不会出什么问题。”荀鹿鸣来录制这档节目本来就做好了挨累受伤的准备,但在他看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是,现在多了个莫耀,他摸不透莫耀的心思,怕惹出什么乱子来。 显然邵一榕也在担心莫耀,只是对于那个人,她说不得,人家也不愿意听。 “随他去吧,”邵一榕说,“你等下吃点东西吧,我让汤原给你点外卖。” “不用了。”荀鹿鸣笑笑,“我有约了。” 荀鹿鸣说的有约,自然是褚卫。 对方一听说他也接下了这档节目,立刻给他打了电话,只不过,当时荀鹿鸣在拍杂志,等拍完了给褚卫回电话的时候,那人又在忙。 俩人好不容易才联系上,荀鹿鸣竟然觉得有种牛郎织女的感觉。 褚卫约荀鹿鸣吃饭,说是好不容易见面叙叙旧,荀鹿鸣特别想吐槽他,毕竟他们之间前阵子才一起拍过戏,而且,就他们俩,有什么旧可以叙? 只是话到嘴边,所有的吐槽都变成了一句:“好啊。” 荀鹿鸣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等着褚卫来找他。 汤原:“鹿鸣哥,你好像心情不错啊?” “有吗?”荀鹿鸣说,“隔壁住着那么一尊佛,我哪儿开心得起来。” “可是你都拿着手机笑了半天了。”汤原问,“你是不是又看我文呢?我昨天晚上写了新的一章,不过没写完,你要看吗?” “晚上再说吧。”荀鹿鸣用小号刷着褚卫的消息,发现褚卫的粉丝也是够有意思的,这两天褚卫有个新的广告上线,这些粉丝竟然截图,把广告里的褚卫做成了表情包。 他一一保存了那些表情包,原本想直接发给褚卫,无意间看到了那个三个人的群。 荀鹿鸣瞬间有点儿恍惚,他发现自己最近都没怎么想起陈奚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随手把表情包发到了那个群里,没多大一会儿,褚卫发了个生气的表情。 荀鹿鸣笑得倒在床上,又把那些表情包发了一遍。 汤原看得目瞪口呆,刚刚荀鹿鸣拒绝立刻欣赏他“文学作品”的事已经足够让他惊讶,这会儿,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开心的人竟然笑得肩膀都跟着抖。 汤原好奇他在干什么,但又不好意思问。 褚卫直接在群里问荀鹿鸣:你到了? 荀鹿鸣:早就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褚卫:等我,立刻马上飞到你身边! 荀鹿鸣懒得再打字,随手发了个表情包。 褚卫来敲门的时候,荀鹿鸣正揉太阳穴,因为陈奚奇突然在群里说:哇,你们两个要去约会吗? 约会是不可能的,但两人坐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到最后,连这个也破灭了。 褚卫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荀鹿鸣身边的人,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水。 “晚上喝这么多茶水,你不会睡不着觉吗?”莫耀问。 褚卫:“谢谢关心,我喝了就困。” 他不知道怎么的二人会面成了现在的局势,也不知道这个姓莫的怎么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赖上了他们。 当时他去敲荀鹿鸣的门,荀鹿鸣房门还没开,隔壁的门先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靠着门框站着看他,当时褚卫还在想:哟,小帅哥。 他不认识莫耀,还以为是来这边旅游的酒店客人,不过后来一想,这一层都被节目组包下了,那应该是节目组的人。 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能有这颜值,褚卫觉得,他应该出道。 后来当他发现这人跟荀鹿鸣认识,并且一脸可爱青涩地对着荀鹿鸣叫“鹿鸣哥”时,他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荀鹿鸣不知道莫耀在闹什么,一会儿一副面孔,还真是当演员的料。 在褚卫面前,莫耀就像是个无敌乖巧的弟弟,就是脸皮厚了点儿,说什么都要跟着他俩一起出来吃饭。 荀鹿鸣拒绝了两下,没拒绝得了,莫耀才不管那么多,就是跟着他们,最后,褚卫屈服了,说:“算了,就让他跟着吧。” 因为莫耀在,褚卫一肚子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其实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但他一句都不想被莫耀听了去。 在他看来,这臭小子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跟当初的谢瞾一个样。 可荀鹿鸣知道,莫耀就是在折腾他,至于他到底打着什么算盘,荀鹿鸣还想不明白。 三个人,彻底落实了“食不言”,只有中间莫耀一脸纯真地问了句:“你们平时吃饭,都不聊天的吗?” 褚卫认真地点点头:“我们一直这样。” 吃完饭,褚卫本来想约着荀鹿鸣去散散步,毕竟这是个旅游城市,夜景美得很,只是因为有第三人在,他实在提不起兴致。 同样没有兴致的还有荀鹿鸣,三个人又一路无言地回了酒店。 有时候荀鹿鸣觉得自己跟褚卫还真的挺有默契的,比如,回了酒店之后,他们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五分钟后,褚卫跟荀鹿鸣在地下停车场碰面了。 “聪明啊亲。”褚卫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走过来的人笑。 荀鹿鸣也对他一笑,坐上了副驾驶。 之前两人发信息的时候褚卫就说过他租了辆车,准备晚上带荀鹿鸣去兜风,吃完饭后他没提这事儿,在酒店分开时,两人一对视,荀鹿鸣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褚卫让他系好安全带,关好车窗,一脚油门,朝着出口去了。 荀鹿鸣靠在椅背上,突然笑着说:“咱们俩这样真是太逗了。” “是呗,”褚卫说,“搞得跟偷情似的。” 第 46 章 活了近三十年, 荀鹿鸣绝大部分时间都规规矩矩, 很多时候他都过分理智, 太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人喜欢,也太知道怎么做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他一直都很克制, 唯独在陈奚奇这件事上放纵了一下。 以前荀鹿鸣演过的一个角色有这么一句台词:我们喜欢一个人, 很大程度上是被对方身上我们不具备的那些特质吸引着。 荀鹿鸣觉得自己对陈奚奇就是这样, 他做不到像陈奚奇那么纯粹, 因为他想要的太多, 而且必须得到。 总说陈奚奇傻, 但实际上, 他却羡慕着陈奚奇的这种“傻”。 因为想要的太多, 所以每一步都深思熟虑, 所以每一天都谨言慎行,所以每一次站在人前都已经是伪装好了的自己。 他看向身边开车的人, 突然发现, 就连陈奚奇都没见过最差劲的他, 只有褚卫, 这个人见识了自己所有的坏脾气和不完美。 这一次,褚卫还见证了荀鹿鸣的离经叛道——大晚上不好好在酒店休息, 偷跑出来兜风。 “听过那首歌吗?”褚卫问, “《私奔》。” “……没有。”荀鹿鸣把头转向另一侧, 莫名的有些脸发烫。 他说没有, 然后褚卫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无数事实已经证明过, 没有绝对完美的人, 就像不是每一个演员都能演而优则唱,因为有些人,他真的五音不全。 就比如褚卫。 所以,当他兴致勃勃地高歌“我和你私奔……”的时候,明明应该是一种兴奋雀跃和充满期待的感觉,硬生生让他唱得撕心裂肺,仿佛上一秒私奔这一秒就后悔莫及了。 “行了行了行了。”荀鹿鸣受不了了,“大哥,你听过你自己唱歌吗?” 褚卫这会儿兴致正高,连音调都跟着高了起来:“听过啊!绝世好声音!” 说完,他自己想了想,笑得难以自持。 “哎,你会唱歌吗?” 荀鹿鸣觉得头疼,他不应该跟褚卫出来的。 爱迪生那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 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这句话人们烂熟于心,然而,最重要的其实是后半句——但是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这句话放在唱歌上同样适用,真正的歌手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技巧,但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比什么技巧都重要。 而荀鹿鸣,恰好并不拥有这份老天爷“随机掉落”的天赋。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跟褚卫同病相怜了。 但,不会唱是不会唱,嘴上还是要逞强。 “唱歌有什么难的?”荀鹿鸣说,“谁像你啊,五音不全吧你?” 褚卫被他嘲讽得只能强颜欢笑,然后劝说:“那你来一首呗,你会唱什么?《私奔》会吗?” 荀鹿鸣:“不唱,你以为谁都能听到我唱歌吗?” 褚卫其实真挺好奇荀鹿鸣唱歌什么样,对方的音色他很喜欢,那种稍有些低沉,非常有磁性的声音,这种声音唱起情歌,估计一大群少女要躲在被子里听哭了。 他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发现这些年还真没见荀鹿鸣唱过歌,这很不寻常,因为一般的演员都会有过给自己演的戏唱歌的情况,除非像他这种,五音不全。 他没觉得荀鹿鸣也五音不全,那也太有缘了。 “真不唱?” “真不唱。” “为什么啊?”褚卫问他,“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地位啊?” 荀鹿鸣笑了:“那你以为呢?” 褚卫哼哼一声,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那陈奚奇听过没?” 这一瞬间,荀鹿鸣差点儿以为眼前这人是在争风吃醋。 “你跟他比什么?” 褚卫一想,也是,我跟人家比什么,人家在被荀鹿鸣追求,我在不要脸的暗恋荀鹿鸣。 俩人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褚卫打开了音响,单曲循环了这首《私奔》。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 是真爱和自由 想带上你私奔 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夜晚的旅游城市,遍地都是人。 褚卫跟荀鹿鸣原本的计划是下车去走走,奈何人太多,他们一出去保不准就会被认出来,俩人只能慢慢悠悠开着车,沿着路边看人群拥挤。 荀鹿鸣低头摆弄着手机,褚卫时不时看他一眼。 “褚卫,”荀鹿鸣突然开了口,“前面右转,到了第三个路口再左转,一直开。” “啊?” 荀鹿鸣说:“我一个朋友是这里本地人,我问了他晚上哪里人少。” 褚卫听话地开车过去,第一次意识到交友广泛是有多重要。 荀鹿鸣的朋友给指引的地方是一个已经暂停营业的游乐场,据那位朋友说因为这个游乐场年代久远,不得不停业翻修,但已经停业很久,翻新工程却迟迟没有展开,不远的地方就是前年新开的游乐场,这里也就被大家遗忘了。 褚卫跟荀鹿鸣到这里的时候果然没什么人,大门敞开着,成了一个开放式的小公园一样,所有娱乐设施都静静地在那里睡觉,连昏黄的路灯都看着像是在打瞌睡,人很少,偶尔有几个遛狗的大爷大娘走过。 他们直接把车开了进去,游乐场不算太大,难怪有了新的之后大家这么快就把这里忘掉了。 褚卫绕着这里开了一圈,然后把车停在了游乐场正中间的喷泉广场附近。 俩人下了车,晚风一吹,倒是很舒服。 荀鹿鸣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这里还不错。” 褚卫靠着车门笑着看他:“可惜喷泉也不喷水了。” “这世上可惜的事儿太多了,哪能事事都去计较。”荀鹿鸣往前走,伸了个懒腰,“差不多就得了,知足常乐啊!” 褚卫笑得更盛了,看着那人的背影,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的、废弃了的喷泉广场,两个高高帅帅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了一圈又一圈。 说好了是一起出来兜风,但此刻却各怀心事地踩着自己的影子遛弯儿。 褚卫突然在后面说:“我记得你是学舞出身?” 荀鹿鸣身子一怔,回过头笑着说:“你还挺了解我啊。” “好像没见你跳过舞。” “没地方给我发挥。”荀鹿鸣站住脚,等着褚卫过来,俩人接着并肩往前走,“身子都要锈住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跳舞什么样。”褚卫说,“你跳什么舞?” 荀鹿鸣刚要回答,就听见褚卫说:“肚皮舞,你会吗?” 有些人绝对是破坏气氛的好手,荀鹿鸣觉得自己就不该抱着跟这人好好聊天的心情站在这里,褚卫永远能语出惊人并且让你想揍他。 “我劝你还是赶紧闭嘴,”荀鹿鸣说,“否则明天你脸上挂彩去录节目,不好跟大家解释。” “你打人还打脸?” 荀鹿鸣得意地笑笑:“那不然呢?不打脸算什么打人?” “……”褚卫慢慢后退,做出一副怕他的样子,“荀鹿鸣,我劝你善良。” 两个人在外面胡闹到深夜,突然听见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钟声,一下一下,一共敲了十二下。 “十二点了。” 褚卫点了点头,突然幻想跟荀鹿鸣一起跨年,找个没人的地方,数着钟声,然后一起迈开腿,从旧岁走进新年。 “回去吧。”荀鹿鸣又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一天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鬼事情。” 回去的时候,荀鹿鸣开车,褚卫跟着音响唱了一路,唱得荀鹿鸣手痒难耐真的想打人。 “我觉得你路线选错了。”下车的时候,荀鹿鸣脑袋都大了,“你应该去当歌手的,绝对一炮而红,无人能敌。” 褚卫知道自己唱得是什么鬼样子,但用这种方法“折磨”荀鹿鸣,他觉得有意思。 “我觉得你说对,”褚卫说,“只是可惜了,我已经红了。” 俩人一起上楼,这一次他们住的房间没有挨着,中间隔了好几个屋。 出了电梯,踩着地毯往里面走,俩人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深夜的酒店走廊,光线昏黄,安静得有些暧昧。 褚卫到了房间门口,俩人对视,他说:“你早点休息。” 荀鹿鸣:“对了,那车怎么办?” “明天我让胡渔还回去。” 荀鹿鸣点了点头,刚要走,又被褚卫叫住了。 褚卫:“哎。” 他回过头看对方,褚卫笑着说:“晚安啊。” 荀鹿鸣也笑了,摆摆手,快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汤原已经把所有明天他要带上岛的东西收拾好装进了剧组发的大双肩包里,荀鹿鸣简单查看了一下,然后脱了衣服去洗澡。 出来之后已经快一点,他毫无睡意,拿起手机给褚卫发了条消息。 荀鹿鸣:今天晚上很开心,谢谢。 发完,他开了瓶红酒,倒了小半杯,去了阳台。 这个季节这个城市,处处让人觉得舒服,他靠在阳台围栏上,喝了口红酒,然后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么晚还不睡?” 荀鹿鸣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发现住在隔壁的莫耀此刻也穿着睡袍站在阳台。 露天阳台,两人的距离很近。 莫耀板着脸说:“我看见你们又出去了。” 第 47 章 荀鹿鸣虽然绝大部分时间对人都十分客气, 但是, 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自我意识非常强,在他看来, 很多人根本无权干涉他的生活, 莫耀就是其中之一。 莫耀看着荀鹿鸣浅浅地饮了一口酒, 靠着栏杆, 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干嘛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荀鹿鸣对他笑笑, “您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莫耀脸色有些难看, 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转过去, 看向远处的灯火通明:“你怎么还是那样?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收敛。” 荀鹿鸣觉得奇怪:“我哪样?” “浪。” 莫耀说得咬牙切齿, 荀鹿鸣听得笑出了声。 “我说你,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变。”荀鹿鸣说, “不过随便你吧, 你爱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儿。” 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想再跟莫耀说些废话, 转身回了房间。 莫耀听见那人关阳台门的声音,又转过头来, 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死活都要回国, 死活都要出道当明星, 死活都要在一切还没计划好的时候就挤进这档节目, 其实都是为了荀鹿鸣。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莫耀不是这样, 他是先梦见了这人,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每天都在想人家。 当年莫耀以为荀鹿鸣是自己父亲包养的小明星,后来不是不明白一切都是误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招惹一下荀鹿鸣,就是想让这个人记住他。 后来慢慢长大,出国读书,在某天梦见自己跟荀鹿鸣在沙滩上亲热,阳光把两人晒得浑身发烫,情感和欲望都融进了身下的沙子里。 就是那时候开始,莫耀才明白,原来那种十分刻意的、用骚扰和无理取闹来引起对方注意的行为,统统是因为,他喜欢荀鹿鸣,他想让那个男人看见他。 挺幼稚的,因为自己的幼稚,莫耀这几年都没好意思再在荀鹿鸣面前出现。 可为什么最近突然坐不住了呢?因为他听说,荀鹿鸣在追陈奚奇。 陈奚奇是谁,莫耀没闲心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他再继续在国外躲着,那荀鹿鸣迟早都是别人的。 本来他以为那个“别人”是传说中被荀鹿鸣苦追好久的陈奚奇,但这一天相处下来,他觉得真正有猫腻的是荀鹿鸣跟那个褚卫。 他背靠着栏杆看着隔壁的阳台玻璃门,那扇门紧闭着,窗帘把里面的风光遮得严严实实。 房灯被关掉了,只剩下幽暗的光线,莫耀幻想着荀鹿鸣穿着睡袍斜靠在床上,就着昏黄的床头灯在喝酒。 然而荀鹿鸣并没有在喝酒,他回屋之后,发现褚卫给他回了消息。 褚卫:哎呦,受宠若惊。 荀鹿鸣看着手机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躺下,睡觉了。 《孤岛游戏》节目组要求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在酒店楼下集合,然后一起去码头登船。 荀鹿鸣一早被褚卫叫着下楼吃饭,哈欠连天地说:“我不想吃,太困了。” “得吃。”褚卫给他盛了碗粥,“你不是胃不好么,今儿上了岛,在那地方你要是犯了胃病,咱都没地儿看病去。” “看什么病啊?”荀鹿鸣喝了口粥,嫌有点儿烫,放下了勺子,“我带了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经过昨晚的“私奔”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变得更微妙了,荀鹿鸣跟褚卫坐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时不时有点儿不好意思,以前那种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不知何时就消失不见了。 而褚卫,因为自己对人家动了心思,自然也温柔起来。 收起了针尖锋芒的荀鹿鸣让褚卫觉得乖顺得有点儿可爱,他又接了杯牛奶过来,放在对方面前说:“喝吗?” 荀鹿鸣伸手摸了摸杯子,觉得温度刚刚好。 “你真是奇怪哎。”荀鹿鸣喝了口牛奶,然后看着褚卫说,“无事献殷勤,你是不是打算上岛之后让我让着你?那不可能的,公平竞争,到时候你自己被丢在岛上我也不会管你的。” 褚卫对此倒是不担心,野外生存什么的他最喜欢了,他其实是惦记荀鹿鸣,在他心里,荀鹿鸣这人风吹不得雨淋不得,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容易生病,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荀鹿鸣安上了这么个身娇体弱的人设。 “算了吧,我看最后一个没船的肯定是你。”褚卫拿了筷子开始吃早餐,“到时候你自己留在岛上,晚上吹着海风独自流泪吧。” 俩人在那边聊得欢,时不时还“眉来眼去”一下,坐在距离他们两张桌子之外的胡渔跟汤原,看得满头雾水。 胡渔:“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汤原:“真的好上了?” 胡渔:“那肯定是啊!你看他俩这气氛,肯定是的了,你信我。” 汤原扁了扁嘴。 胡渔:“咋了?你也不想他俩在一起?” “不是,”汤原说,“我就是很迷茫,那你说,我的同人文是不是可以坑掉了?” “啥同人文?”胡渔来了兴趣,“哪对儿?” “鹿鸣哥跟陈奚奇啊,还能是哪对儿。”汤原觉得挺好的,他其实很懒,被逼着更文很虐的,“哎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汤原眉头一皱:“什么叫‘你也不想他俩在一起’?你不是他俩的cp粉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提起这个胡渔就抓狂,他本来就很矛盾,褚卫跟荀鹿鸣恋爱,百害无一利,可这是他萌的cp,他还是带着一点儿美好的幻想希望俩人能有个结果的。 “人生好难啊。”胡渔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 他悲愤地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想着盛总跟他说的话:“他俩要是真的搞在一起了,我拿你是问!” 大家吃饱喝足收拾好行李,集合准备上岛。 莫耀姗姗来迟,身边跟着邵一榕。 荀鹿鸣当时正皱着眉头跟褚卫说话,因为前一秒褚卫说特意给他带了各种药,荀鹿鸣觉得这人把自己当弱鸡,有点儿生气。 荀鹿鸣自以为自己是在跟褚卫吵架,可看在莫耀眼里,俩人简直就是打情骂俏。 他板着脸走过去,挤在二人中间,一言不发。 褚卫:“......兄弟,你怎么回事儿?” 莫耀瞥了他一眼:“谁是你兄弟。” 荀鹿鸣看了看莫耀,对着褚卫使了个眼色,褚卫了然,没再多说什么。 轮船载着他们朝着孤岛驶去,荀鹿鸣跟岸上的邵一榕和汤原挥了挥手。 “你家那小助理都快哭了。”褚卫又找准机会,占领了荀鹿鸣身边的位置。 荀鹿鸣说:“汤原几乎每天跟我在一起,突然这么分开,不习惯。” “你看胡渔。”褚卫说,“我一不在,他撒欢了。” 褚卫刚说完,收到了胡渔的信息。 胡渔:哥,求你,上了岛控制一下自己,我跟你说的事,你别不当回事儿啊! 褚卫长按这条消息,然后选择了删除。 昨晚回去,荀鹿鸣被莫耀骚扰了一番,他被胡渔骚扰了一番,而胡渔找他,主要是说,公司让他跟荀鹿鸣别越界。 褚卫是不可能听话的,听话那就不是褚卫了。 他收起手机,问荀鹿鸣:“你追陈奚奇这事儿,公司不管?” 褚卫要是不提,这几天荀鹿鸣差点儿把陈奚奇这人给忘了,他沉默了两秒,笑着说:“你们公司不也是没管你。” 褚卫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他又不能说因为公司觉得陈奚奇在圈子没姓名,跟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不能说现在他跟荀鹿鸣走得近,公司已经下了禁令。 褚卫笑笑:“也对。” 海风吹得他眯起了眼睛,两人的手都握着横栏,离得很近,褚卫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荀鹿鸣的手,但他没有。 褚卫人生第一次这么怂,他低头笑笑,长长地舒了口气。 轮船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终抵达了他们要拍摄的那个小岛。 小岛四面都是水,往深处走去就是连路都没有的山。 一个跟他们一起拍摄的嘉宾皱着眉说:“你们节目组,确认我们不会有安全问题吧?” 褚卫想起签合同时让他们顺道一起签的“生死状”,在心里“呵呵”笑了两声。 节目组开始给每个嘉宾分发备品,五位嘉宾,多出来的莫耀是个“自由人”,可以任意选择加入某个人的队伍。 因为莫耀是顶着头衔来的,而且孤身一人在这种地方完成任务难度大又危险,谁都想有个搭档,所以除了荀鹿鸣跟褚卫之外,另外三个嘉宾都在努力争取让莫耀加入自己。 可最终的选择权在莫耀这里。 从这一刻起,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五位嘉宾阐述自己的优势以此来博得莫耀的青睐,那三个人都不遗余力地阐述了自己的能力,并保证绝对可以完成任务找到回程的船,可褚卫和荀鹿鸣却兴趣缺缺,简单敷衍了一下。 褚卫是对莫耀有些不屑,荀鹿鸣则在暗自祈祷这人别跟着自己。 但到了最后,莫耀笑盈盈地走到荀鹿鸣身边,一把握住他的手,举到了头顶。 荀鹿鸣下意识皱眉,莫耀贴着他耳朵,低声说:“怎么了?失望?难不成你是想跟褚卫一起吗?别忘了,你们是对手。” 第 48 章 当被人提醒说他跟褚卫是对手的时候, 荀鹿鸣的第一反应不是两人在这档节目中是竞争关系, 而是他们原本是一对儿情敌。 他还在诧异莫耀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人说的并不是那件事。 看着他俩贴得那么近, 褚卫心里酸得仿佛喝了一缸醋, 他站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 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那两人。 准备工作全部结束, 隐藏在岛上的摄像机也都就绪, 拍摄正式开始。 嘉宾分头行动, 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莫耀背好背包, 重新整理了一下帽子和gopro, 对荀鹿鸣说:“走吧, 我们朝南。” 荀鹿鸣再怎么不愿意,俩人现在都是搭档, 而且如果邵一榕说的是真的, 那么莫耀必然比他更懂得如何荒岛求生, 在接下来的任务中, 莫耀能给他莫大的帮助。 荀鹿鸣跟着莫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褚卫, 那人刚刚连招呼都没打, 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开始还有零星的摄影师跟拍, 等到他们开始上山,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 摄影师们全部撤离, 他们手中除了可能用到的备品和gopro之外,就剩下对讲机和一个呼救器。 没人想用到那个呼救器,就像没人想在真人秀里过早被淘汰一样。 荀鹿鸣向来不喜欢身处这种过分原生态的环境中,不是觉得不好,而是十分敬畏,在他看来,大自然太过奇妙,随时都能把人类吞吃入腹,以及,他不喜欢一切无法掌控的事情,而当下这种情况,就是他最恐惧的——在放眼望去都是树林的地方,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走向哪里、会遇见什么。 莫耀说:“等一下。” 他站住了脚步,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绳来,绳子的两端带着锁扣,一端扣在他的腰带上,一端被他迅速扣在了荀鹿鸣的腰带上面。 荀鹿鸣皱了皱眉:“这是干嘛?” “以免走散。”莫耀抬眼看了他一下,“这地方可能前两天才刚下过雨,路不好,我走得快,这样防止你跟丢。” 荀鹿鸣心里不悦,想说:你得意什么?有经验了不起? 但他没说出来,他们手里的gopro一直在拍摄,所有素材都要交给节目组,谁知道到时候节目组会怎么剪辑? 莫耀又说:“我刚刚分析了一下,这个岛四面都是水,和前几季选择的岛有些不同,之前节目组停靠船只的位置……” 他打开了一副小地图:“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荀鹿鸣看着他在地图上圈出了四个地点,又听见他说:“节目组的设计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这次他们选择了不同的岛屿,想必是有了新的玩儿法。” “你的意思是……” 莫耀笑笑,点了点一个距离地图上刚被画出圆圈很远的地方:“我们去这里。” 他收起了地图,带着荀鹿鸣往前走,同时说:“你还记得他们怎么跟我们说的吧?这一次规则跟之前也有不同,要先找藏在山里的卡片,卡片上的内容会指引我们找到船只。” “而且船只并不只有四个,而是安排了五只小船,其中一只是坏的。”荀鹿鸣觉得节目组真的是绞尽脑汁在整他们,大家拼了老命找到船,结果发现是坏的,那一瞬间,什么心情?大概想一个手榴弹丢过去,跟节目组同归于尽。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卡片和船只,万一不幸中招,还有时间去找下一个。” 荀鹿鸣跟在莫耀身后,第一次觉得这人竟然有点儿靠谱。 两人没走多久,突然听见斜前方有声音。 他们瞬间提高起警惕来,毕竟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不是人,那就是各种难搞的动物,荀鹿鸣祈求千万不要是蛇,他最怕那东西了。 莫耀挡在荀鹿鸣前面,目光如炬地看着声源的方向,他从腰间的小包里抽出节目组给准备的匕首,进入了备战状态。 “没事儿了。”荀鹿鸣突然拍了拍他说,“是褚卫。” “什么?”莫耀皱着眉回头看他的时候,褚卫已经费劲地从那高高的杂草从里钻了出来。 荀鹿鸣一看见他就笑了:“你怎么从那儿过来了?” 褚卫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赶上他们了,蹭了蹭脚下的泥说:“抄近路,没想到碰见你们了。” 他看了一眼莫耀手里的匕首,“啧啧”了两声说:“这是把我当猛兽了?” “没啊,”荀鹿鸣从莫耀身后走出来,到了褚卫面前,“把你当小兔子了,准备杀了吃肉。” 褚卫看着他笑,随手拍了一下他的腰。 这动作太过自然,荀鹿鸣还沉浸在跟褚卫碰面的惊喜中,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可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莫耀却开始暗自磨牙。 “鹿鸣,我们走吧。”莫耀往前两步,抓住荀鹿鸣的手臂把人往前面拉。 荀鹿鸣没想到莫耀这小子力气这么大,差点儿把他拽了个跟头。 褚卫下意识扶他,莫耀回头对褚卫说:“不巧碰见了,不过毕竟是竞争对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先走了。” 荀鹿鸣因为刚才被拉的那一下,已经一肚子火,现在听莫耀赶褚卫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抽回手臂,问褚卫:“要不要一起?” 莫耀:“不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行?”荀鹿鸣看着他说,“路还长,这才刚开始,要分道扬镳,等到了山腰也来得及。” 莫耀盯着他看,眼睁睁看着他把褚卫往他的方向拉了一把说:“走。” 褚卫跟着荀鹿鸣往前去,跟莫耀擦身而过的时候十分刻意地撞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因为荀鹿鸣跟莫耀被绳子扣在一起,荀鹿鸣已经走了,莫耀也只好跟上去。 就这样,原本走在前面的莫耀现在走在那两人身后,始终板着脸看着他们的背影,听着他们小声聊着什么。 走了很久,久到荀鹿鸣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双腿灌了铅,褚卫提议休息一下,莫耀冷冷地说:“休息?你自己休息吧,我们还要赶时间。” “你小子怎么回事?”褚卫有点儿急了,“你没事儿就去长征十万八千里,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锻炼身体,从上岛到现在,一刻没停地走了三个小时了,还是这样的路,休息一下怎么了?” 荀鹿鸣累得靠树站着,仰头看了看乌蒙蒙的天,总觉得要下雨。 地图上有标出几个休息站给他们,但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路,荀鹿鸣担心还没等到那边就会变天。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应该继续赶路,只是真的太累了,再不休息会儿,他怕是等会儿就彻底走不动了。 “休息一下吧。”荀鹿鸣说,“停下来调整一下。” “调整什么?”莫耀还在赌气,“你的对手们都在赶路,你想到最后自己留在岛上是不是?荀鹿鸣,我选择了跟你一组,我们就不可以输,你不要拖累我。” 莫耀的少爷脾气上来了,一扯绳子说:“走!” 荀鹿鸣也气急了,但他没有跟莫耀逞口舌之快,愤恨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往前面走去。 莫耀赶紧跟上,这次轮到他撞褚卫的肩膀,还说了句:“你自己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褚卫总觉得这个莫耀要弄出事情来,这小子太情绪化了,而且这明明就是一档综艺,不管再怎么真实、再怎么艰难,说到底还是综艺节目,可莫耀却不管不顾地在逼荀鹿鸣,他们这些演员哪有这种专业人士的体力,继续这么下去,不出事才怪。 褚卫不放心让荀鹿鸣自己跟着莫耀,只能继续跟着。 他快走几步,赶上了荀鹿鸣。 “这小子怎么回事?”褚卫低声问,“荒野狂人啊?” “什么荒野狂人,就是个神经病。”荀鹿鸣本来以为褚卫要跟他分开了,这会儿见他又跟上来,怒火平息了不少,“没事儿,他就是故意针对我呢,你犯不上跟他较劲。” “他针对你干嘛?”褚卫不懂了。 荀鹿鸣回头看了眼莫耀,刚好撞上对方望向他的视线,说来也怪,对视的一瞬间,莫耀立刻移开了视线,像是有些心虚。 荀鹿鸣自然是不相信这人因为刚刚的事在愧疚,在他看来,莫耀恨不得把他折磨死。 “我俩的事儿,等回去我再给你讲。”荀鹿鸣说,“冤家路窄罢了,其实你没必要跟我遭这份罪的。” 褚卫听他这么一说,笑了出来:“说什么呢?就你俩刚才那样,没有硝烟的战争啊,我哪儿放心把你交给他。”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荀鹿鸣下意识抿了抿嘴。 “不过说真的,再往前走一会儿必须休息,你之前脚不是还崴了么,走这么久,你受不了。” “早就好了。” “还有腰呢。”褚卫说,“你腰还被撞了,万一复发怎么办?” 他看了眼时间,又补了一句:“到现在为止,距离我们上一顿饭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你没吃东西吧?你的胃受得了?” 荀鹿鸣含着笑意看他,半天说了句:“你怎么比我妈都关心我?” 第 49 章 褚卫现在是挺关心荀鹿鸣的, 原因不用多说, 喜欢嘛。 但他要面子, 前阵子还是情敌呢,这会儿就玩儿上暗恋了, 自然不能让荀鹿鸣知道, 更何况, 他心里清楚, 对方喜欢的不是他。 “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对你表示一下关怀。”褚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 “你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了?”荀鹿鸣笑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儿巧克力来。 这是他们上岛之前汤原塞给他的, 因为这会儿林子里有点儿闷热, 巧克力已经有些发软, 眼看着要化了。 “吃吗?”荀鹿鸣递给褚卫,“你是不是饿了?” 褚卫确实饿了, 但莫耀都没喊累喊饿, 他也不想开口。 新晋心上人递来了巧克力, 哪有不收的道理, 他问:“你不留着吃?” “我怕胖。”荀鹿鸣挑挑眉,“你吃吧, 你自己胖。” 褚卫笑了, 刚要伸手去接, 巧克力被别人先一步抢走了, 那个“别人”, 自然是莫耀。 “你什么意思?”褚卫回头问他。 莫耀把巧克力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没说话,绕过两人,走到了前面。 褚卫有点儿气,想发作,荀鹿鸣拉了他一把,小声说:“别跟小孩儿计较。” “你说谁是小孩儿?”莫耀回头冷眼看了他们俩一下,“别在背后说我坏话。” 褚卫翻了个白眼,荀鹿鸣看着他笑,扯了扯他的袖子说:“快走,别闹别扭。” 莫耀看了一眼荀鹿鸣的小动作,突然觉得抢了对方的巧克力也并没有让他赢了这一局。 三人继续往前走,褚卫还在对那个巧克力耿耿于怀。 “等回去之后你还我一个巧克力。” 荀鹿鸣诧异地问:“为什么?” “反正你欠我的。” 荀鹿鸣突然觉得褚卫也没比莫耀成熟多少,这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又走了好久,荀鹿鸣实在有点儿顶不住了,到了下午,天气越来越闷,他们为了避免在荒郊野岭受伤,各个儿都捂得严严实实,荀鹿鸣觉得自己搞不好会中暑。 “还要走多久?”褚卫一直注意着荀鹿鸣,对方大概到了什么程度,他心里有了数,他拉住荀鹿鸣的手腕,又一把抓住了系在荀鹿鸣跟莫耀中间的那根粗绳。 莫耀回头:“怎么?你又累了?” “休息。”这一次褚卫不再跟莫耀打商量,而是强行停下来,他拉着荀鹿鸣去一棵大树旁边,对荀鹿鸣说:“坐。” “快到休息站了。”莫耀站在那里看着荀鹿鸣坐下,板着脸说,“再坚持一会儿。” 荀鹿鸣皱着眉头仰视他,还没说话,就听旁边的褚卫说:“你不要命我还要呢,再这么走下去,我怀疑你是想谋杀我。” “那你可以选择不跟我们一组。” 褚卫呵呵一笑:“我没要跟你一组啊,我是跟鹿鸣一起。” “行了,别吵了。”荀鹿鸣累得没心思给他们拉架,他摘下帽子,掏出纸巾擦汗,“莫耀,过来坐下休息会儿,前面路还长着,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养精蓄锐。” 莫耀从来都不是听话的人,但他看着荀鹿鸣脸热得通红,说话时声音都发虚,也清楚不能再任性,他再怎么不高兴,那也是因为褚卫,犯不上折腾荀鹿鸣。 莫耀在荀鹿鸣另一边坐下,从包里拿出水来,一边喝一边偷看身边的人。 荀鹿鸣靠着大树闭着眼休息,褚卫在那边竟然拿出了一把小扇子给他扇风。 “你哪儿来的扇子?”莫耀问。 荀鹿鸣睁开眼,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这舒服的风不是自然风,而是褚卫在给自己扇扇子。 看着那人拿着印有卡通头像的小扇子,荀鹿鸣突然心头一紧,他没想到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褚卫竟然在如此照顾他。 “要你管?”褚卫对莫耀没有好脸色,继续给荀鹿鸣扇风。 荀鹿鸣握住他的手腕,看了看那卡通人物,问:“这是你?” “可爱吧?”褚卫得意一笑,“我粉丝画的。” 荀鹿鸣看着那个大头娃娃也笑了:“还行,我也有。” 莫耀听那俩人在那边炫耀,突然有种自己被排挤的感觉,那俩人都是大明星,都有数不清的粉丝,那些粉丝给他们拍照、画画、写文章,可他还没出道,什么都没有。 “幼稚。”莫耀低头,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 褚卫不服气地回了句:“咱俩到底谁幼稚?” “行了,都歇会儿吧。”荀鹿鸣无奈地说,“我快被你俩累死了。” 荀鹿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眼的时候看了下时间,距离他们坐下来休息不过过去了十几分钟。 “怎么样?” 他听见耳边褚卫的声音,猛地发现自己原来是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他坐直,揉揉脖子,扯了扯衣领,又抬头看了眼天。 “可能真的会下大雨。”莫耀对户外环境更熟悉,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说,“不是我吓唬你们,如果下雨前不赶到休息站,我们会更辛苦。” 褚卫没理他,只是问荀鹿鸣:“你还行吗?” “走吧。”荀鹿鸣知道莫耀说得对,虽然那人实在没给他什么好印象,但偶尔还是靠谱的。 他站起来,重新戴好帽子。 再出发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让人步履轻快了些,荀鹿鸣终于意识到自己因为褚卫而一时冲动来参加这个节目,完全就是个错误。 天越来越阴,到了后来,乌云压顶,那感觉就像是临近天黑。 褚卫惦记着荀鹿鸣的夜盲症,一直紧张地注意着对方。 不仅是光线暗了下去,风也越来越大,三个人都有些着急,莫耀想加快速度,但考虑到荀鹿鸣,只能尽量配合对方。 他回头看过去,发现身后那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贴得那么近。 莫耀承认自己吃醋,也承认自己嫉妒褚卫,他等着荀鹿鸣到了他面前,然后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荀鹿鸣一愣,下意识想要挣脱,结果莫耀直接拉着他往前走去。 这一次,莫耀挤在荀鹿鸣跟褚卫中间,加快了脚步的三个人也还是没能躲过这场大雨。 城市里的大雨跟山林上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一个等级,狂风呼啸着,豆大的雨点不遗余力地往他们身上砸着。 莫耀说:“包里有雨衣,赶紧穿好!千万别把背包里面的东西淋湿!” 荀鹿鸣跟褚卫都听话地快速整理好,趁着这个机会,褚卫又绕到了荀鹿鸣的另一边。 “你还撑得住吧?” 荀鹿鸣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别说是荀鹿鸣,就是常年健身的褚卫也有点儿发虚,他们一直没吃东西,闷头赶路,不虚就怪了。 莫耀看了眼地图:“快了,再有十几分钟咱们就能到这附近的休息站。” 他把地图重新塞回口袋里,握住荀鹿鸣的手说:“忍一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荀鹿鸣被他拉住手的时候皱了皱眉,小声说了句:“疼。” 莫耀赶紧放松些,有些眼神闪烁地重新启程了。 在旁边看到了一切的褚卫觉得不太对,他心说:我怕是有了情敌了。 荀鹿鸣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休息站的,左手被莫耀拉着,右手臂被褚卫扯着,整个人都快被撕成两半儿了,赶路的时候着急,他没心思说这俩人,等到进了休息站,荀鹿鸣说:“你们俩发什么神经啊?” 这会儿他们已经都关掉了gopro,不关不行了,被雨淋得太惨了,大风把架在帽子上的gopro弄掉了好几次,他们实在没有精力管这些。 “逃出生天”的荀鹿鸣脱了雨衣,找了个角落,脱掉了已经湿透的鞋子。 这地方说是休息站,其实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帐篷,有张摆了泡面和热水壶的桌子、一张单人床。 荀鹿鸣注意到休息站里驾着摄影机,他示意了褚卫一下,对方点头表示知道了。 因为有摄影机在,所以很多话不能说。 褚卫也脱掉了雨衣,甩着头发上的水,过去坐在了荀鹿鸣身边。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褚卫说,“看起来是阵雨,应该不会太久。” 莫耀看了他一眼说:“未必,这种地方,这不算是大雨。” “这还不算?”荀鹿鸣跟褚卫异口同声,他们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开始有些怀疑人生。 “不管怎么说,好在我们有个避雨的地方。”莫耀有些担忧地看着外面,“其他的嘉宾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这雨一时半会儿不停他们又没有找到休息站的话,我怕会有危险。” 荀鹿鸣看向外面,又回过头来掏出口袋里的地图。 节目组在这个岛上一共安置了七处休息站,分布算是均匀,按照距离来讲,节目组的原计划应该是每位嘉宾至少都能在天黑前到达一处休息站,起码能保证晚上不会夜宿在外面,只是,这雨来得突然,打破了计划。 对于身为嘉宾的荀鹿鸣跟褚卫来说,他们只需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和稳妥,但对于特邀嘉宾并且是以专业户外领队的身份加入的莫耀来说,他的责任要比普通嘉宾大得多。 他站在窗前,开始用节目组特别准备的传输距离很远的对讲机联系另外三个,然而受到环境的干扰,噪音极大,莫耀用了好长时间才确认了三个人的方位。 荀鹿鸣问他:“他们怎么样?” 莫耀转过来,想都没想就又背上了自己的背包穿上了雨衣。 “有一个迷路了,我得去找他。” “你去找?”褚卫惊讶地看着他,“他都迷路了,你上哪儿找他去?” 莫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们身上都有定位器,我想找你们很轻松。”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休息站里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荀鹿鸣说:“这么一看,他还是挺有担当的。” 褚卫哼哼一声:“你不许夸他。” 第 50 章 很久以前荀鹿鸣就听说过一句话, 是说男人这种生物,不管到了什么年龄, 归根结底都是孩子。 那会儿他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现在看着因为自己夸了莫耀而吹胡子瞪眼睛满脸不高兴的褚卫,笑得难以自持。 “你真的很幼稚。” “随便你怎么说,但你不能夸他。” “为什么?” “因为我会不高兴。”褚卫说,“我也有担当, 你怎么不夸我?” “嗯?说来听听。” 褚卫扫视了一圈帐篷, 站起来,走到那张桌子边:“就比如现在, 明明我已经很饿了, 但是考虑到你有胃病,我决定先给你倒一杯热水再泡个面。” 褚卫撕开桶面的包装,问他:“不准备夸我一下吗?” 荀鹿鸣拿他没办法,只好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莫名其妙就被发了“好人卡”的褚卫觉得头疼:“这算什么?” “是你要我夸你的, 说你是好人不算夸你吗?” 褚卫无言以对, 低头泡面, 他发现自从自己喜欢上荀鹿鸣之后,自己的嘴炮功力明显下降,时常被荀鹿鸣噎得哑口无言。 褚卫忙活的时候荀鹿鸣也没有闲着, 他把地图放在膝盖上, 研究着这个小岛的地势,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莫耀猜测的隐藏任务卡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距离要走, 而且,就算真的一切都如莫耀所说他们顺利拿到任务卡但他们往岸边去寻找船只也需要好长时间。 荀鹿鸣是抱着必赢的信念的,因为输不起。 倒不是说他多要面子,而是因为夜盲,他绝对不能一个人留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他受不了那样的寂静跟黑暗。 “想什么呢?”褚卫泡了面,看了眼时间,回过神来靠着桌子看他。 荀鹿鸣抬头说:“其实莫耀如果在,确实能帮我们不少。” 褚卫眯了眯眼睛:“没有他我们也可以。” 荀鹿鸣对此不置可否。 “你相不相信我?”褚卫认真地问。 荀鹿鸣笑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是竞争对手哎。” 褚卫用余光瞄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机,然后走过去,蹲在荀鹿鸣面前。 帐篷里光线昏暗,荀鹿鸣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气氛倏然间变得暧昧不清,更暧昧不清的是褚卫接下来说的那句话。 褚卫说:“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他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落在了潮湿的地面上,但对于荀鹿鸣来说,也像是一滴水,滴在了自己平静的湖面上。 涟漪荡啊荡,荡得荀鹿鸣有些心猿意马。 “不相信?”褚卫直视着他,突然笑了说,“那你看我表现吧。” 说完,褚卫站起身,伸手说:“起来,吃饭。” 荀鹿鸣仰着头看他,愣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握住褚卫,被人拉起来,走到桌边,坐在椅子上,二人都闷头吃起面来。 面泡得并不好,还有些硬,如果是往常,荀鹿鸣肯定就不吃了,但现在不同,一来是因为这里确实没有条件给他挑三拣四,二来,这是褚卫给他泡的,他没法开口挑毛病,至于这又是为什么,他没多想。 莫耀走了很久,偶尔对讲机会传来他说话的声音。 作为领队,莫耀至少在这会儿算是尽职尽责,尽管是抱着私欲来的,却没有不顾其他人的安危。 天已经彻底黑了,雨还在一直下着,帐篷里只有一盏昏昏黄黄的小台灯,弄得人昏昏欲睡。 荀鹿鸣趴在桌子上眼皮直打架,褚卫叫他到床上去,反正晚上不可能继续赶路,干脆好好睡觉,但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荀鹿鸣不好意思就这么占了。 “没事儿。”荀鹿鸣说,“要不你先去休息。” 褚卫坐在他对面,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他:“这是干嘛呢?跟我谦让啊?” 荀鹿鸣不说话,还在那里懊恼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来受这个罪,他发现人家别人去录综艺都是去玩儿的,可他们还真的是来受罪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长了好多智。 “去吧,睡觉去。”褚卫伸了个懒腰说,“我困得不行了,没精神跟你闲扯了,晚安啊。” 说完,他趴在了桌子上。 “……你就这么睡?” 褚卫假装打呼,没理会荀鹿鸣的疑问。 荀鹿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知道褚卫这是为了让自己去床上使的小手段,突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开始意识到,两人之间好像真的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已经好久没有像之前那样针尖对锋芒了,反倒是,褚卫一直在照顾他、迁就他。 为什么? 荀鹿鸣心里有很多个答案,但每一个都无法被验证。 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想了想,说:“褚卫,这床倒是不算太小,要不咱们俩挤一挤?” 装睡的褚卫猛地抬起了头,惊喜地问:“你认真的吗?” 荀鹿鸣拿他没办法:“你不是睡着了吗?” “被你吵醒了。”褚卫走过来,站在荀鹿鸣面前,小声问,“你真的让我跟你一起睡?” 荀鹿鸣觉得这话实在有些暧昧过头了,他没回答,只是脱了鞋,上了床,整个人都紧紧地贴着墙壁。 单人床,不算太小但也绝对不宽松。 褚卫看着他硬是给自己让出了一人的位置,满心欢喜地脱鞋上床了。 荀鹿鸣面对着墙,背对着褚卫,而褚卫,背对着摄像机,面对着荀鹿鸣的后脑勺。 两个人贴得很近,褚卫闭眼呼吸的时候,甚至闻得到荀鹿鸣发间的雨水味道,那味道跟他此刻的感觉一样,潮湿却又无比让人心动。 外面雨势更大了,狂风呼啸着,把帐篷都吹得摇摇欲坠一般,此情此景让荀鹿鸣想起之前两人拍《望江南》时的那个晚上,他崴了脚,被褚卫背回帐篷。 那天也是这样,外面下着大雨,他们两个单独躺在帐篷里。 一切好像是一个轮回,明明没过去多久,但好像他们都走了很长的路,因为很多事情很多心情变得不一样了。 荀鹿鸣突然觉得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他下意识地想要回身,却听见褚卫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动。” 荀鹿鸣莫名其妙的听了话,一动不动,任凭对方把自己紧紧搂在了怀里,在他心跳加速根本无法平静的时候,他又听见褚卫很大声地说了句:“哎,这床也太小了吧,咱们两个大男人,晚上不得掉下去。” 这话是说给摄像机听的,而那句藏在黑暗中温柔的“别动”,是给荀鹿鸣一个人的。 荀鹿鸣闭上了眼睛,鬼使神差地握住了褚卫圈着自己腰的那只手。 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紧贴着他的人身体绷直了一下,他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学着褚卫的样子,轻声说了句:“别动。” 莫耀返回帐篷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安置好那位迷路的嘉宾后一刻没有休息地往回赶,却没想到,一进帐篷看见的是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他板着脸站在床前,刚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摄像机。 他们睡得很安稳,彼此相拥,彼此依赖,完全不像是身处于环境恶劣的孤岛上,到仿佛是去美丽海岛度蜜月的一对儿新人。 这种念头让莫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冷着声音说:“醒醒。” 先睁眼的是荀鹿鸣,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起来,准备出发。” 褚卫也醒了,一抬头就看见了莫耀,叨咕了一句:“索命的又来了。” 莫耀倒是丝毫不在意褚卫把自己当成索命鬼,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恨不得要了这人的命。 床上的两人起来了,荀鹿鸣打量了一下莫耀,发现这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脸上还有一道原本没有的划伤。 “你怎么回来了?” “我跟你是一组的,”莫耀说,“那边没事了,我当然得回来。” 褚卫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拿着热水壶晃了晃:“还行,还有点儿热水。” 他倒了杯水给荀鹿鸣,又从节目组准备的食物里拿了两个面包出来。 莫耀看着他折腾,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仿佛是多余的,可明明他跟荀鹿鸣才是搭档。 “你也吃点东西吧。”荀鹿鸣喝了口水,觉得身体里的寒气被驱散了不少,“今天天气好像不错,你休息一下我们再出发。” 说到底莫耀还是小孩子心性,自己辛辛苦苦赶回来,看见喜欢的人跟别人亲亲热热,心里委屈多于愤怒,这会儿荀鹿鸣放柔了态度关心他,他立刻舒服了不少。 褚卫看得出来他状态不好,这一晚上估计也没少吃苦头,虽然他很不喜欢莫耀,但是就像荀鹿鸣说的,莫耀这人算是有担当。 褚卫也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说:“瞅你这可怜巴巴的样儿,喝口水,哥给你泡个面。” 莫耀本来不想搭理褚卫,但看着荀鹿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不忍心扫了对方的兴。 他接过褚卫递来的水,自己走过去泡面:“你是谁哥啊?” 褚卫看他赌气这样儿就觉得开心,也不管他,走过去坐在荀鹿鸣身边,轻轻撞了撞对方的肩膀说:“哎,我咋突然觉得,你这是带了个儿子呢?” 刚决定为了让荀鹿鸣开心不招惹褚卫的莫耀再一次暴怒,他一拍桌子,对褚卫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第 51 章 荀鹿鸣算是发现了, 永远都不要指望褚卫跟莫耀能和平相处。 莫耀吃个泡面的功夫, 俩人又偷偷摸摸吵了起来, 之所以是“偷偷摸摸的”,是因为摄像机一直都在“盯着”他们。 “差不多就行了。”荀鹿鸣被他们吵得头疼, 不得不站出来当和事佬, “莫耀快吃, 吃完我们出发, 褚卫, 你不是要去厕所吗?赶紧去啊!” 褚卫:“那你跟我一起去。” 荀鹿鸣服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岂止是在带一个孩子, 这俩没一个像个正常的成年人。 “走吧。”荀鹿鸣站起来, 出去前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莫耀。 “别看了,”褚卫抬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把人往外带, “吃个泡面而已, 又噎不死。” 帐篷附近有个节目组准备的临时卫生间, 但每次只能一个人使用,荀鹿鸣先去, 褚卫就在外面闲逛。 雨后的山里空气好得不行, 他又习惯性地喊着口号做广播体操, 听见荀鹿鸣笑声的时候回头, 不知道那人在那儿看了多久了。 “笑什么笑!”褚卫不管他, 继续做, “锻炼身体,之前就说过让你跟我去健身,你非不去,经常锻炼也不至于昨天累那样。” “你很喜欢做广播体操啊。”荀鹿鸣记得之前两人拍戏的时候褚卫一有时间就自己喊口号做操,简直就像每天定时去操场的小学生。 “也不是喜欢,就是不活动一下觉得浑身不舒服。”褚卫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荀鹿鸣,在心里猥琐的想:要是你愿意跟我做一下床上运动,那我可以放弃广播体操。 当然了,这话他是肯定不敢说出来的,他依稀记得荀鹿鸣打架挺厉害。 说起这个,还真挺神奇的,荀鹿鸣体力这么差,打架却挺有劲儿,褚卫觉得,这人有意思。 “一起啊。”褚卫说,“你没事儿运动运动,多运动能长命百岁呢。” 荀鹿鸣才不跟他一起发神经,转身往回走:“你自己运动吧,我回去了。” “别啊!”褚卫坚决不能忍受让荀鹿鸣跟莫耀单独相处,他放弃了广播体操,“我还没上厕所呢。” “那你就去呗。” “你在外面给我守着。”褚卫耍赖说,“我怕别人暗算我。” 三人整顿完毕,再次启程。 山路依旧不好走,而且越往上,越陡。 三个人都放慢了脚步,顶着炎炎烈日,小心翼翼地往目标走去。 “前面没有路可以走了。”中午时分,汗水已经浸透了褚卫的衣服,他们越走越难,原本还有小路可以走,结果这会儿只能用手拨开一人多高的草丛前行。 “这是近路。”莫耀说,“想赶在别人前面找到任务卡,就得想办法争取时间。” 荀鹿鸣皱了皱眉,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放眼望去,根本不知道这么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打开地图,看了看:“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莫耀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昨天我去找齐岳的时候就是从这条路走的,如果走普通的大路,确实轻松很多,但走这里可以节省一倍的时间。” 荀鹿鸣有些犹豫,他听见褚卫说:“但你能确保这条路安全吗?” 莫耀抬眼看他:“我可以。” “你可以?你拿什么保证?”褚卫的态度急转直下,“岛上有什么,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行,大型野兽没有,但随时都可能有蛇蹿出来,被咬了,谁负责?你吗?” “我可以保证不会出现那种情况。”莫耀信心十足地说,“我对这种环境比你熟悉得多。” “笑话,你可以保证,那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怎么办?哭啊?”褚卫真的急了,他们是来录节目的,不是来拼命的。 他一把拉住荀鹿鸣说:“看地图,我们去找路,他不跟我们走就自己在这儿等着跟蛇来一场浪漫的偶遇吧。” 荀鹿鸣很怕蛇,除去这个因素,他也依然觉得褚卫说的是对的。 莫耀有不少野外生存的经验,但是他们没有,莫耀有应对野兽的经验,他们也没有。 他们只是来录节目的,没必要为了这个承担这样的风险。 “莫耀,”荀鹿鸣说,“我觉得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应该走大路,大不了不休息了,加快脚步,总好过出意外。” “鹿鸣,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莫耀真的很想赢,他很想在荀鹿鸣面前证明自己,至少,他得证明自己比这个褚卫更可靠。 荀鹿鸣头一次听见莫耀叫自己“鹿鸣”,一时间还有点儿尴尬。 “说什么都不行。”褚卫态度很强硬,“这没得商量,安全第一,出了事你负不起责任。” “这是我们俩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莫耀急了,他有些失控地对褚卫吼了一声,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了荀鹿鸣:“鹿鸣,我没办法再跟这个人继续一起走,现在你选,你要跟他走,还是和我一起?” 荀鹿鸣最讨厌面对这样的选择,如果出于本心,他当然毫不犹豫地跟褚卫一起去走大路,但是,他还没忘,莫耀是他老板的儿子,而这个老板的儿子这次来这里,他是必须要照顾一下的。 荀鹿鸣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莫耀,我不可能放着你一个人走这么危险的路,就算是我多虑了,那也不行。我比你大,你就当是听哥一句劝,别任性,我相信就算我们不抄近路,也可以赢。” 莫耀皱着眉看他,逆着光,总觉得眼睛有些疼。 荀鹿鸣低头看地图:“如果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再往前1.5公里左右就能回到大路上,我们朝着那边走,你听话。” 他的语气很平和,表情很温柔,像是一直柔软的手,抚平了莫耀所有的不悦。 褚卫在一边,火气还没熄灭,他很想说一句莫耀不识好歹,但还是忍住了。 毕竟年轻,褚卫想,我自己在莫耀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愣头愣脑横冲直撞的,就当是给荀鹿鸣个面子,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最后,三人终于达成一致,听荀鹿鸣的,再往前走一段,然后回到大路上。 矛盾解决了,气氛却依旧有些尴尬,三人排队往前走,莫耀打头,褚卫收尾,荀鹿鸣走在中间。 褚卫觉得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上岛前就听说过这个岛上蛇非常多,但昨天走了那么久也没遇见一条,今天提起这事儿了,那些蛇就跟曹操似的,说来就来了。 当时他们三人正费劲地闷头赶路,突然听见附近草丛有声音,一开始谁都没注意,等到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条手臂粗细的蛇突然蹿出来,直接奔着荀鹿鸣过去。 前面的莫耀对此毫不知晓,拿着地图的荀鹿鸣自己也没注意,唯独走在后面一直看着荀鹿鸣的褚卫意识到事情不妙,在那蛇蹿出来的时候一脚踢了过去。 那蛇反应极快,一口咬上了褚卫的脚踝,褚卫低骂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前面的两人听见声音都回过头来,荀鹿鸣一眼就看见那又粗又长的蛇前头咬着褚卫,蛇身已经缠上了他的腿。 “褚卫!”荀鹿鸣急了,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接要上手去抓那蛇,在这个时候,他甚至忘了自己最怕的动物就是蛇。 然而他还没上前,先被莫耀拉到了身后。 荀鹿鸣已经急红了眼,差点儿被莫耀扯了个跟头。 莫耀跟他一样急,甚至来不及找工具,只能先上去双手掐住了蛇头,这条蛇过于粗长,莫耀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儿,抓着蛇硬是把它从褚卫的腿上给扯了下来,与此同时,那蛇又缠上了他的手臂。 荀鹿鸣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木棍,然而对着缠住莫耀手臂的蛇,无从下手。 莫耀甩不开它,干脆跟荀鹿鸣说:“往它七寸上打!” 荀鹿鸣有些下不去手,而且慌乱中谁知道它的七寸在哪儿,荀鹿鸣怕自己打歪了打到莫耀,但看着莫耀的手臂都被绞得不过血了,不得不咬牙打了下去。 这一棍子下去,蛇跑了,莫耀的胳膊也被打得不轻,疼得呲牙咧嘴:“我操,怎么这么倒霉!” 荀鹿鸣根本没空管他,丢了棍子就跑向了褚卫。 刚刚的蛇咬伤了褚卫的脚踝,这会儿正流着血,褚卫疼得脸色发白,汗珠一颗颗往下滚。 荀鹿鸣吓坏了,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过去跪在褚卫旁边,看了一眼那伤口,抖着手找对讲机求助。 “操......不会是毒蛇吧?”褚卫疼得咬紧牙关,抓着荀鹿鸣的手说,“要死了......” “少废话!”荀鹿鸣用力地按对讲机上的呼救按钮,然而毫无反应。 他们所在的地方实在太偏僻,信号差得可以。 荀鹿鸣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他下意识地握紧褚卫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儿,肯定没事儿。” 莫耀取下背包,从里面找出了急救包,他查看了一下褚卫的伤口说:“还好,不是毒蛇。” “还好?”褚卫靠在荀鹿鸣怀里觉得自己眼看着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既然还好,那不如,你也试试被咬一口啊!” 第 52 章 褚卫发誓, 被蛇咬, 比他以前拍戏受伤的时候还疼一万倍。 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即便是在听到莫耀说不是毒蛇时,还是觉得不安心。 刚刚那蛇, 吓人巴拉的, 褚卫这会儿想想, 还觉得一阵恶寒。 “很疼吗?”荀鹿鸣皱紧了眉头担忧地看他。 “非常疼。”褚卫算是英雄救美了, 他不打算装模作样地说没事儿, 表现得可怜一点儿, 荀鹿鸣还能多心疼他一点, 要知道,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且万一真的就此死了,也算是亏得不算太多。 莫耀以前学过处理伤口, 手法还算专业, 他说:“如果我没看错, 刚才那是王蛇。” 他一边说话, 一边给褚卫的伤口消毒,褚卫一声哀嚎, 荀鹿鸣情绪激动地说:“莫耀!你轻点儿!” 莫耀抬头看了一眼荀鹿鸣, 对方压根儿没瞅他。 从来没人这么吼过他, 莫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他看着褚卫握着荀鹿鸣的手, 听见那人劝说:“没事儿, 就是一般疼,别生气。” 荀鹿鸣不吭声,就盯着那伤口看。 莫耀也没有说话,可手上的力气却一点儿没放轻,该消毒消毒,该上药上药,褚卫疼得倒吸凉气,靠着荀鹿鸣说:“还好没让它咬着你,太他妈遭罪了。” 荀鹿鸣听他这话觉得不对劲,问他:“那蛇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啊!”褚卫可以叫屈喊疼,但没打算让荀鹿鸣知道自己是为他挡住的这一口,要么那人得愧疚死,“我又不傻,它咬你我往前冲什么。” 荀鹿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追问。 褚卫松了口气,他这会儿疼得实在没心思应付荀鹿鸣。 莫耀努力屏蔽那俩人,终于在褚卫的鬼哭狼嚎中处理完了伤口。 “能走吗?”莫耀冷着脸问。 褚卫已经疼得浑身是汗,被咬的地方也显然肿得像馒头一样。 “能站起来吗?”荀鹿鸣眉头紧锁地看向他。 褚卫试着抬腿,然而不行。 “疼。”他这次真的不是在装柔弱,“我这条腿,不用截肢吧?” “别胡说。”荀鹿鸣站起来,背对着褚卫弓起了身子,他对莫耀说:“你扶他一下。” “什么意思?”莫耀愣住了。 褚卫也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哎,不用,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褚卫对着莫耀招招手:“你来扶我起来,我能走。” “走什么走?”荀鹿鸣回头瞪他,“别乱动。” 三人相处了一天多,褚卫跟莫耀都没少作妖,可这还是头一次荀鹿鸣真的生气了。 他说:“莫耀,快点儿!别让我这么等着!”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莫耀心里不是滋味地说:“还是我来吧。” “我说让你快点儿!”荀鹿鸣不耐烦地喊了一声,把那俩人都给吓着了。 “鹿鸣......”褚卫扶了扶歪了的帽子,“你别生气。” “少废话。”荀鹿鸣往后退了一步,直接去抓褚卫的胳膊。 莫耀见状,只好上去帮忙,把褚卫扶到了荀鹿鸣背上。 “要不还是我来吧。”莫耀心里过意不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止不住的想,如果不是他坚持走这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可荀鹿鸣不理他,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褚卫趴在荀鹿鸣背上,想着:早知道你会背我,我最近就减减肥了。 荀鹿鸣从来没背着别人走过这么远的路,以前拍戏的时候,背女主角也都是意思意思,这回背着一个大男人,走一步一个坑的小路,累得他咬紧了牙关。 “回去之后我要是还没死,一准儿减肥。”褚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巾,给荀鹿鸣擦汗。 他心里其实挺过意不去的,让美人儿背他,挨这种累受这种罪,他心疼。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点儿暗爽,趁机搂着荀鹿鸣跟人“亲密接触”一下。 “是不是快到了?”褚卫回头,问莫耀。 这一路上,莫耀始终走在后面,不敢吭声,也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快了。”他看了一眼褚卫,真恨不得刚刚被咬的是自己。 又走了好一阵,在荀鹿鸣马上就要坚持不住时,总算回到了大路上,他找了棵树,小心翼翼地把褚卫放了下来。 褚卫一坐到地上第一时间仰头问荀鹿鸣:“你怎么样?” “没事。”荀鹿鸣转头对莫耀说:“联系节目组,褚卫不能继续录了。” 莫耀拿出对讲机,联系节目组前小声嘟囔了一句:“要不了命的,那么紧张干什么?” 荀鹿鸣早就已经一肚子气,刚刚一直忍着没发作。 说到底,这事儿跟莫耀脱不了干系,但他不愿意遇到什么事情都先迁怒于人,所以一直没说什么,结果,莫耀非但不反省自己,还说这种话,荀鹿鸣的怒火彻底压制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荀鹿鸣站直身子,顶着太阳直视着莫耀。 莫耀一怔:“什么?” “我说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荀鹿鸣说,“走大路虽然也不一定能保证安全,但至少能减少一定的几率,刚才的事情是意外,但你不觉得你应该跟褚卫说一声抱歉吗?” 莫耀其实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可被荀鹿鸣这么一说,莫名又觉得委屈:“你也说了大路也不一定安全,怎么责任就成我的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荀鹿鸣没想到莫耀竟然会说这种话,他攥紧了拳头,深呼吸,然后说:“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莫耀很心虚,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 荀鹿鸣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最开始你就一直不顾别人的感受以自我为中心行事,你想赢,这可以理解,但这个队伍里不只有你一个人。没错,我跟褚卫是竞争对手,但同时,我们也是这段路上的同伴,既然选择了同行,就不能独断专行刚愎自用,我不指望你做什么团队合作,但希望你至少别害了别人。” 从来没人跟莫耀说过这样的话,他从荀鹿鸣的语气里听出了怒意和失望。 他不仅仅是想赢,更多的是想在荀鹿鸣面前证明自己,也不是想害别人,他只是有些嫉妒褚卫。 他觉得自己很努力很拼命了,在确保了其他嘉宾安全之后,连夜赶回来找荀鹿鸣,可是对方非但没领情,现在还在怪罪他。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那个意思。”荀鹿鸣说,“或许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有问题,但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反思一下自己。” “我反思什么?”莫耀理直气壮地说,“你们来参加这档节目,就应该做好任何吃苦甚至受伤的准备,被一条没有毒的蛇咬了一口就这样,至于吗?受不了这些,那就回去当你们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这档节目不适合你们!” “莫耀!”荀鹿鸣彻底气急了,他一把揪住莫耀的衣领,瞪大了眼睛说,“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莫耀难受得觉得眼睛都又酸又胀,他怕自己在对方面前委屈得哭出来,“不愿意听,那就别听。” 他推开荀鹿鸣,拿起对讲机跟节目组求助,并准确地把他们此刻的位置报给了节目组。 “他们很快就赶过来。”莫耀说,“咱们各走各的路吧。” 说完,他背好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荀鹿鸣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觉得头疼。 褚卫靠着树干,看完了一场大戏。 “你就这么把他赶走了。” 荀鹿鸣回过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走过来,蹲在褚卫身边:“你怎么样?还疼吗?” “那肯定是疼的。”褚卫说,“但是你也别太生气,这都是人生的历练。” “你不需要这样的历练。”荀鹿鸣坐在了他旁边,“要不你睡会儿,我陪你在这儿等节目组的人。” 他说完,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褚卫没睡,一直看着他。 事实证明有时候电视剧跟小说看多了,真的会让人脑子不太清醒,褚卫始终盯着荀鹿鸣的侧脸看,脑补了一出感人至善的告白场面。 那场面里,荀鹿鸣让褚卫闭眼睡觉,褚卫虚弱地说:“不,我不敢睡,我怕睡了就醒不过来了,我还没有看够你。” 想到这里,褚卫被自己逗笑了。 荀鹿鸣睁眼看他,没什么表情地问:“不疼了?” “疼啊。” “那你还能笑出来?” 褚卫又对他笑了笑:“你真的很担心我。” 荀鹿鸣不说话,低头看着褚卫受伤的脚。 “应该死不了。”褚卫说,“我听说如果是被毒蛇咬,那分分钟就丧命。” “你就不能盼着点儿自己好吗?”荀鹿鸣叹了口气,“褚卫。” “啊?” “对不起。” “啥?”褚卫一脸诧异,“你对不起我什么了?你跟陈奚奇好上了?” 荀鹿鸣笑了:“不是这个。” “那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荀鹿鸣苦笑一下说:“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也不会被蛇咬。”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跟这蛇缘分到了。” “不是,”荀鹿鸣说,“总之就是,对不起。” 褚卫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来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太阳晒晕了,要么就是那蛇还是有毒,否则他不可能说出后面的那句话。 因为他说:“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让我亲一口。” 第 53 章 荀鹿鸣向来都清楚褚卫这个人脸皮厚, 这件事儿从他们第一天认识就得到了印证,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 褚卫的脸皮竟然厚到说要亲他,更没想到的是, 自己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也没有生气, 反倒是......害羞。 “少胡说八道。”荀鹿鸣看了一眼自己随身携带的gopro, 又检查了一下褚卫的。 褚卫:“别看了, 都关了。” 他靠着树, 动了动, 怎么都不舒服:“不给亲, 那靠一靠可以吧?” 他没等荀鹿鸣回应已经靠了上去。 “你脑袋怎么这么重?” “因为里面装满了智慧。” 还有你。 褚卫一肚子骚气四溢的情话不敢说出口, 砸吧砸吧嘴,笑了。 “笑什么呢?不疼了?”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 ”褚卫说, “疼就不能笑吗?” “随便你, 像神经病似的。” 荀鹿鸣发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就算是斗嘴好像也不像最开始时候那样真的针锋相对了, 更多的就是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玩笑过后, 还能捞得一天好心情。 “你说陈奚奇现在在干嘛?” 荀鹿鸣没想到褚卫会突然提起陈奚奇, 不知道为什么, 竟然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是人之将死, 思念所爱之人呢?” 褚卫轻笑一声:“你想多了,我是替你想呢,你说你在这儿风吹日晒又背着我爬山,他在那边美滋滋地谈恋爱呢吧?你俩最近联系了吗?” “没有。”忽然间,荀鹿鸣觉得自己好像想不起来陈奚奇长什么样了,明明以前每天都在脑子里把那人的模样过一遍。 “怎么着?就放任谢曌得手了?”褚卫又在笑,“我说你啊,喜欢的话就坚持追,不就是个谢曌么,我给你想想办法处理了他。” “......你这话说得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你要杀人灭口啊?”荀鹿鸣瞥了他一眼,然后说,“算了,顺其自然吧,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不是么。” “说得好像你以前没勉强奚奇似的。”褚卫说完,想了想,“嗨,还说你呢,我不也一样么,人家说了自己是直男,我还非得追。” “我看他啊,是直男这事儿有待商榷,不喜欢我们这是板上钉钉的。”荀鹿鸣苦笑一下,“真正两情相悦的感情应该是水到渠成的,追不来。” 褚卫神色黯然地看向荀鹿鸣,半晌,问他说:“除了奚奇,你喜欢过别人吗?或者,你想过可以跟别人试试吗?” 荀鹿鸣眼神闪烁一下,扭头问他:“那你呢?” 他没有等到褚卫的回答,因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赶到了现场,同时过来的还有胡渔跟汤原。 胡渔一看见褚卫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第一个蹿过来,哭着说:“哥!你没事儿吧?你还清醒吧?” 褚卫白了他一眼:“我好着呢,你别跟哭丧似的。” “什么哭丧啊!”胡渔娇嗔地打他,“我真是被你吓死了!” 褚卫看他哭成这样,笑得不行,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安慰小猫似的安慰胡渔:“行了行了,别哭了,吵得我耳鸣了都。” 荀鹿鸣看见汤原,疑惑地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汤原蹲在他身边,担忧地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荀鹿鸣看了一眼褚卫,“你来干嘛?” “我听他们说褚卫出事儿了,一琢磨觉得搞不好你们在一起。” 荀鹿鸣无言以对了,虽然好奇,但“你怎么就猜到我们在一起”这个问题他怎么都没问出口。 “你真的没事儿吗?”汤原刚才都要被吓死了,过来的一路上他跟胡渔俩人手拉手,互相擦眼泪。 “我真没事儿,褚卫受伤了。”荀鹿鸣说,“等会儿褚卫跟节目组回去,我还得留下来继续录节目,你到时候帮着胡渔照顾着点儿褚卫。” 汤原眨巴着眼睛看他,好一会儿,突然特别小声儿地问:“鹿鸣哥,你跟奚奇那个同人文,我是不是可以坑了?” “啊?什么?” “你都好久没张罗着要看了,”汤原说,“你是不是爬墙了?” 荀鹿鸣恍然大悟,笑了,拍拍他说:“这事儿等咱们回去再说吧。” 节目组特别聘请的医生护士检查了一下褚卫的伤口,确认那蛇的确没有毒,只是因为蛇的唾液会使伤口肿胀疼痛。 “所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荀鹿鸣过去,看着褚卫躺在那里被翻来覆去地检查。 “伤口不大,应急处理也不错,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荀鹿鸣不喜欢这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想要的是褚卫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褚卫笑嘻嘻地说,“那谁,你别担心,等会儿医生给上完药,我还能跟你一起上路呢。” 荀鹿鸣瞪了他一眼:“好好回去养着吧,上什么路上路?黄泉路啊?” “啧,别这么说嘛,你一个人多寂寞。” 俩人在这儿开玩笑,医生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荀鹿鸣:“谁跟他关系好,我是怕他给我拖后腿。” 褚卫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荀鹿鸣,对方说什么他都点头:“对对,你说的都对。” 等到伤口处理完,褚卫问医生:“我一定要跟你们回去吗?” “那不然呢?”荀鹿鸣抢先一步说,“就算不是毒蛇,你现在能走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生招呼人过来:“抬走。” “......哎!等会儿!”褚卫躺在担架上,直接被人抬了起来,他伸手去抓荀鹿鸣,把人拉过来说:“我说一下临终遗言。” “你能不能别乌鸦嘴?”荀鹿鸣烦死了他口无遮拦的样子,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不知道。 “行,我就是想嘱咐你一下。”褚卫说,“我跟他们回去,不能陪着你,你自己一定注意安全,千万别抄近路,尽可能走信号遮挡少的地方,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事,联系节目组也方便。” “褚卫,你当我是小孩儿啊?” “还有,如果可以,让莫耀回来,在某些方面他还是挺靠谱的。”尽管心里再怎么不愿意,褚卫也不得不承认有莫耀在的话,他能放心些。 “医生,麻烦赶紧把他抬走。”荀鹿鸣对医生说,“他太唠叨了。” “鹿鸣!”褚卫拉着他手腕,躺在那里看着他,“我最后说一句。” 荀鹿鸣低头看他,然后听见他说:“你这个角度,看着也没有双下巴。” “......再见。” 就像是一场闹剧结束,所有人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地走,还带走了荀鹿鸣身边唯一的陪伴。 这回,他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这个岛虽然不大,但只有这么几个人就显得很荒凉,荒凉得让人有些心生恐惧。 已经到了下午,日头西垂,荀鹿鸣开始一个人上路,手里拿着地图,往下一个休息站走去。 褚卫被强行带了回去,在船上的时候,他躺在小床上看着外面,吃着薯片喝着可乐,听着胡渔在那儿哭唧唧地抱怨。 “我就不应该让你来。”胡渔已经哭湿了一整包带香味儿的面巾纸,这会儿还在哭,旁边汤原毫无灵魂地在给他递纸巾,“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给你接这个节目,你就不会受伤。” 他长叹一口气,擤了擤鼻涕。 “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褚卫说,“我这不是没死么?” “死了就完蛋了!”胡渔说,“这次真的是你命大,万一那是毒蛇怎么办?” 站在一边的汤原惦记荀鹿鸣惦记得快疯了,他弱弱地问:“褚卫哥,你是咋被咬的啊?岛上蛇很多吗?” 褚卫看了他一眼,那张小脸儿写满了担忧:“不知道多不多,反正就是倒霉遇上了。” “那蛇大吗?”汤原又问。 “倒是不小。”褚卫说,“不过鹿鸣接下来肯定是走大路,应该会安全些。” 汤原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安全什么啊安全,出了事儿就完了。” 他转身往外走,褚卫喊他:“干嘛去啊你?” 汤原眼睛也红了,回头说:“我去给榕姐打电话,问问能不能把鹿鸣哥接回来,那地方太吓人了,我们赔钱还不行么,不拍了。” 汤原走了,胡渔还在擤鼻涕。 “埋汰。” 胡渔瞪了他一眼,坐在他旁边,问:“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被咬的?” “就是倒霉呗。”褚卫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那会儿他想都没想就给荀鹿鸣挡了这么一下,现在,冷静下来了,他开始问自己,如果明知道那是一条毒蛇,自己还会不会这么做? 这问题没有答案,但其实答案已经很显然了。 在褚卫完全不知道那条蛇到底有没有毒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了大脑一步做出了选择,他就是想保护那个人,哪怕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 “你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胡渔丧丧地说,“你要是真的出事儿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冲动?” 胡渔瞥了他一眼说:“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为了荀鹿鸣才受伤的?” 褚卫在心里说了句:我操,知我者莫若胡渔也。 但他不可能说出来,打着哈哈使劲儿拍了一把胡渔的后背:“说什么呢?你看你哥像是那么大无畏的人吗?” “你啊,就傻吧。”胡渔说,“你是喜欢上他了吧?” 第 54 章 胡渔觉得自己大概离失业不远了, 因为他家艺人再次陷入了爱情漩涡, 而且这一次, 公司显然非常不支持。 自从褚卫被接回来,一直心事重重地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暗, 他整个人也越来越焦虑。 胡渔说:“没事儿的,他一个大男人,没有你这个拖油瓶,搞不好更顺利呢。” 胡渔说褚卫是拖油瓶,这要是放在平时, 褚卫一准儿发火儿, 可是今天, 他没那个心思。 别人不知道, 但他清楚,荀鹿鸣有夜盲症, 现在光线越来越暗, 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抵达下一个休息站,也不知道莫耀有没有回去,也不知道晚上一个人在那里, 那家伙会不会害怕。 胡渔坐在褚卫床边, 戳了戳对方的腰说:“哥, 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天黑了。 因为下午耽搁了太久, 就算后来紧赶慢赶, 荀鹿鸣还是没能在天黑前赶到休息站。 他拿着手电筒, 一点点试探着往前走,速度慢得如同一个耄耋老人。 四周很静,越是安静他就越是不安。 突然对讲机响了,吓了他一跳。 莫耀的声音传了过来,问他说:“荀鹿鸣,你没事儿吧?” 荀鹿鸣记得莫耀说过他们每个嘉宾的身上都有定位,估计那人是发现自己移动速度突然变慢,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很好。”荀鹿鸣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并无二致,他不希望莫耀再追问什么,就像他不希望自己也夜盲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一样。 “我现在距离你还有一公里。” 荀鹿鸣皱了皱眉头:“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团队。” 之前莫耀负气离开,走了之后就开始后悔,冷静下来之后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跟褚卫说句对不起,也确实不应该和荀鹿鸣发生冲突。 可是年轻人从来不懂得该如何认输,愣是撑着直到天黑才终于顶不住了,按照定位,去追荀鹿鸣。 荒郊野外,他不放心荀鹿鸣一个人,尤其是发生了褚卫那件事之后,事实证明,这里真的没那么安全。 荀鹿鸣沉默了一会儿,他不希望莫耀过来,但也没有理由阻止对方,而且,从理性上来讲,莫耀来找他是好事。 他站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说:“好,我站在原地等你。” 莫耀追上来的时候荀鹿鸣就站在路中间仰头看着墨蓝色的天,他喘着粗气上前,有些尴尬地说:“你吃东西了吗?” 荀鹿鸣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莫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儿巧克力,是之前荀鹿鸣给褚卫却被他抢走的那块儿。 “你留着吧。”荀鹿鸣说,“我不饿。” 莫耀悻悻地收回手,又看了眼地图说:“那我们继续赶路吧。” 荀鹿鸣走得很慢,莫耀没有多想,还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于是也放慢了脚步,陪着荀鹿鸣“散步”。 莫耀觉得自己应该趁着这会儿气氛还不错,说点儿什么,绞尽脑汁思前想后,最后说了句:“今天的星空还挺好看的。” 荀鹿鸣仰头看了看天,那一块幕布似的天让他觉得略显压抑。 见荀鹿鸣没说话,莫耀以为他还在跟自己生气,犹犹豫豫,总算把最想说的给说了出来:“那个,下午的时候,对不起。” “嗯?”荀鹿鸣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歉,毕竟自己以前没少被这位少爷招惹,可每一次对方都理直气壮并毫无悔意。 “褚卫受伤,我确实有责任。” 提起褚卫,荀鹿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莫耀见他皱眉,自己也皱起了眉头。 他抬起手,关掉了gopro,又看了一眼荀鹿鸣的那一只,发现根本就没开。 莫耀想着,节目组到时候估计会很抓狂,他们这组嘉宾不仅状况百出,甚至连录制都断断续续。 荀鹿鸣一直低头慢慢地走路,也没去管莫耀,满脑子都是褚卫。 他还是担心那人,虽然医生说没事,可又有谁能保证真的百分之百平安呢?而且就算真的不会危及生命,被咬伤的脚踝也要养养了。 “鹿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莫耀竟然走在了荀鹿鸣后面,他看着对方的背影,稀里糊涂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荀鹿鸣回头看他,然后听见莫耀问:“你是不是喜欢褚卫啊?” 陈奚奇从算命先生那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懵的,站在门口怀疑了好一会儿人生。 自从他换了公司,就好像被名为“命运”的小火车载着驶上了另一条轨道,工作顺利,生活充实,公司发现他竟然唱歌挺有天赋的,甚至开始准备给他量身定做一张专辑,以后试着走跨界歌手的路线。 除此之外,他还住进了大房子里,当然,那大房子不是他的,是谢曌的。 原本公司给他安排了一间公寓,但临时有了变故,他无处可去,最后是谢曌收留了他,在他进组拍摄《望江南》的前一天,顺利搬家,有了落脚的地方。 从剧组回来之后他好几次都跟公司申请公寓,毕竟总是住在人家家里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每次申请都无果,后来谢曌说:“我跟你们盛总谈过这件事了,以后你每个月的公寓住房补贴直接打到我的卡上,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陈奚奇这人,没那么多弯弯肠子,谢曌这么一说他就信了,在那栋别墅里住得心安理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谢曌很忙,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不在这边,他不在的时候陈奚奇就叫胡辛辛来陪自己,谢曌回来了,胡辛辛就被遣送回自己家。 一开始陈奚奇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他还以为谢曌对自己好是因为想让自己给他当妹夫,结果,某天,他听见谢曌跟谢潇打电话,听见谢曌说:“我跟奚奇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你先不要让家里人知道。” 当时陈奚奇就懵了,他虽然反应迟钝了点儿,但是倒也不至于真的傻,毕竟也是曾经被两个大明星追求过的人,回头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谢曌跟他的相处模式,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人家不是想让自己当妹夫,是想当他丈夫。 那一瞬间,陈奚奇被雷到了,雷得外焦里嫩,精神恍惚。 他不明白,自己好端端一个直男,怎么总是遇上这种事儿。 后来好几天陈奚奇都躲着谢曌,连饭都不跟那人一起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脑子有点儿乱,心也有点儿乱,他还没想好如果谢曌真的来跟他表白,他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去拒绝。 陈奚奇想:我得委婉一点儿,毕竟谢总对我真的很好的。 陈奚奇不傻,谢曌更是老油条,三番五次抓不到人,自然就明白事情不对劲了。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谢曌把陈奚奇堵在了家里。 “这几天为什么在躲我?” “我没有躲你啊!” “你有。” “有......有吗?” 陈奚奇彻底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壁咚”和“鼻咚”,他被谢曌堵在墙角,俩人贴得很近,几乎鼻尖对鼻尖。 谢曌说:“聊聊吧,不许说谎,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陈奚奇咬住了嘴唇,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相。 谢曌受不了他这样,就像猛兽见了可口的小兔子,恨不得直接吞掉,但他不能,他怕吓着陈奚奇,他还是得克制他自己。 当时家里没开灯,陈奚奇觉得可能是黑夜给了他发神经的勇气,犹豫片刻之后他竟然问谢曌:“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曌只愣了不到一秒钟,然后果断回答:“没错。” 接着就是陈奚奇的哀嚎,他转过身,趴在墙上,有些抓狂地说:“为什么啊?” “喜欢就是喜欢,”谢曌心平气和地对着陈奚奇的后脑勺说,“没有为什么。” 陈奚奇不嚎了,他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谢曌皱了皱眉,心也跟着沉了沉。 他向来都是个自信的人,也一直自信的觉得尽管陈奚奇嘴巴上念叨着自己是直男,可心里始终是有他的。 但此刻,陈奚奇的反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谢曌很少会遇到让他不知所措的事,这么一想,他更不知所措了。 陈奚奇面壁了好久,直到腿麻,他闷闷地说:“谢曌,对不起,我特别喜欢你,但是,我是直男啊......” 这样的场面完全超乎了谢曌的想象,他原本的打算是找一个浪漫的时机好好跟陈奚奇表白,可现在,黑咕隆咚的,稀里糊涂的,烦人巴拉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陈奚奇抬手蹭了蹭眼泪,“我不能跟你谈恋爱。” 谢曌走了,关门的时候陈奚奇被那声音惊得心都在抖,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抹眼泪,他掏出手机,打给了胡辛辛。 陈奚奇:“辛辛,谢曌以后可能不会再理我了。” 胡辛辛:“咋的呢?” 陈奚奇:“他说他喜欢我,但我是直男,我拒绝了他。” 胡辛辛沉默了几秒,问他:“你哭了?” “嗯。” “为啥哭啊?” “因为难受。” “为啥难受呢?” “因为谢曌走了,而且好像还挺生气的。” 胡辛辛哼哼一声:“你又不喜欢他,他走就走嘛,你哭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陈奚奇说,“我虽然对他没有恋爱的那种喜欢,但是作为朋友,我很喜欢他。” “不是恋爱那种喜欢吗?” “不是。”陈奚奇像是生怕对方不信一样,重复了一遍说,“真的不是。” “我想跟你打赌耶。” 陈奚奇没有跟胡辛辛打这个赌,他挂断了电话,在黑漆漆的房子里想着自己要不要搬家。 第 55 章 陈奚奇已经好久没有这种人生毁灭的感觉了, 谢瞾走了之后, 他趴在地板上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睁眼,浑身哪儿都疼,还有点感冒。 胡辛辛给他打电话, 叫他去公司,说是新专辑的歌差不多收齐了,让他去听听。 陈奚奇趴在那里不想动,可向来努力认真的他不可能因为私人原因耽误工作,于是哼哼啊啊地答应着, 等着胡辛辛来接他。 出门的时候陈奚奇只是胡乱洗了把脸, 戴上口罩帽子, 捂得严严实实。 “我建议你再戴一副墨镜。”胡辛辛如是说。 “为什么?” 胡辛辛拿了个小镜子给他:“眼睛还是肿的呢, 你真的很喜欢谢总耶。” “什么嘛。”陈奚奇红了耳朵,“我眼睛肿跟他有什么关系嘛。” “有什么关系你自己清楚噜, ”胡辛辛说, “哎呀,突然想起当年胡渔失恋,他喜欢的人跟别人好上了, 他自己躲起来哭, 第二天也是肿着眼睛来工作, 好惨的。” “我没有失恋。”陈奚奇嘴硬, “失恋的不是我。” “我没有说你失恋啊, ”胡辛辛开车载着他出发了, “我说的是胡渔耶。” 指桑骂槐,陈奚奇猜到了,但是他没有心思再跟胡辛辛斗嘴,耷拉着脑袋,揉了揉酸疼的眼睛。 “辛辛,我……”陈奚奇想说他打算找一处小公寓,让胡辛辛这几天帮忙留心看看,但话还没说完,谢瞾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看到“谢瞾”两个字的时候,陈奚奇的心都像是被人揪住了,又紧张又激动,还有一点儿小担心。 总之,情绪复杂,但他努力克制,毕竟演员出身,装镇定他是专业的。 然而,看完谢瞾的信息之后,陈奚奇的表演全线崩盘:“辛辛……” “嗯?干嘛?” 陈奚奇咬着嘴唇说:“谢瞾说,他以后都不来烦我了。” 谢瞾不仅说了这一句,还说了那房子让陈奚奇继续安心住,他往后没事儿都不来这边了,就算到这座城市来,也会去住酒店,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我不会勉强你任何事。 陈奚奇想给他回复一句:咱俩一起住,不是勉强啊,我很乐意的。 但他没有,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那不是挺好?”胡辛辛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毕竟你是直男嘛,直男哪儿受得了被gay这样纠缠呢?想想过去,你被褚卫跟荀鹿鸣苦苦追求又摆脱不掉的那段日子,多苦多累啊,我虽然没有见证过,但想想都觉得可怜。还是谢总为人正直,不强人所难,哎,你说,要不我去追他吧?我是gay,我就想找个这样的老公呢!” 他这段话,陈奚奇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胡辛辛!你什么时候对他动了这种心思啊!” “你激动什么嘛!”胡辛辛无辜地看向他说,“反正你也不喜欢他,我追他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陈奚奇把原本靠在后面的皮卡丘抱枕扯过来抱住,使劲儿捏着皮卡丘的尾巴说,“他不喜欢你!” 谢瞾真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之后好几天陈奚奇都没见到谢瞾,他也不敢联系人家,只能每次遇见盛歌转弯抹角地打听。 专程来看陈奚奇录音的盛歌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说:“他啊,他最近忙着呢。” “啊……很忙啊……” “好像在忙着相亲。” 然后陈奚奇咬了自己的舌头。 “很奇怪吗?”盛歌一脸坦然,“男人到岁数了,家里肯定着急嘛。” “可是,谢总不是……gay吗?”陈奚奇低头抠手指,小小声地说,“骗婚不好的。” “谁要骗婚?”盛歌说,“gay也可以相亲啊,跟男人相呗,我对象就是相亲来的,和谐着呢。” 陈奚奇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吃完薯片的盛歌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看了眼时间说:“行了,你歇会儿继续录音吧,我还有事儿得走了。” 陈奚奇点点头。 盛歌出门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句:“谢瞾说昨天见面那个还不错,今儿我们约着一起吃个饭。” 他关门走了,可这句话化作一把刀,把陈奚奇削成了肉片。 从小陈奚奇就听说过一句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错过了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一直坚持认为自己比钢管还直,但是,自从谢瞾走了并且还是相亲后,陈奚奇真的觉得失恋的好像是他。 他开始迷茫了,他想封建迷信一下了。 于是,他去找了算命师傅,师傅说:“小伙子,你桃花很旺嘛,而且你的天选之人就在身边,如果这次没有把握住,那就要孤独终老了。” 陈奚奇咬着嘴唇付了钱,很想跟算命师傅说一句:“我好像真的没有把握住。” 胡辛辛来算命先生家接他,他一上车就说:“辛辛,我不想活了。” 荀鹿鸣不知道他们究竟在黑夜里走了多久才走到那个休息站,这一次没有褚卫,他站在桌边给自己泡面。 莫耀问了那个问题之后,荀鹿鸣一直没说话,但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挺相配的,莫耀想,但既然你们没有在一起,那我就是还有机会的。 晚上睡觉,莫耀把那张单人床让给荀鹿鸣,自己坐在距离床不远的地方看着荀鹿鸣发呆。 一整晚,莫耀几乎没睡,天快亮的时候他写了张纸条,轻手轻脚地放在荀鹿鸣的枕边,然后先一步走出了帐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荀鹿鸣这一晚上睡得也不安稳,他原本就不喜欢这种环境,前一晚有褚卫在,他还觉得安心些,之前还吐槽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单人床太挤,可这次只有他自己,他却觉得太空了。 莫耀出去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对方一走他就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枕边的纸条很显眼,他拿过来看完,皱起了眉毛。 荀鹿鸣手里攥着纸条出去的时候,莫耀正蹲在地上看一排蚂蚁走过。 “你在跟我开玩笑?” “不是。”莫耀回答的时候,头都没抬,语气也听不出情绪的变化。 “我看就是。” 荀鹿鸣实在搞不懂莫耀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几年前误会他是老板的情人,几年后写纸条告白说喜欢他。 “为什么不信?”莫耀站了起来,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荀鹿鸣的右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划破了,一道不算深的痕迹,但在那张好看的脸上过分惹眼,不和谐,不应该出现。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荀鹿鸣把那纸条塞回莫耀的口袋,“吃点东西,准备出发了。” 莫耀站在原地没动,荀鹿鸣回去背上自己的背包,拿了一个面包,先一步走了。 “你不等我?” 荀鹿鸣没有回头,抬手打开了gopro。 本来就是因为褚卫才来参加的这档节目,现在,褚卫不在这里了,荀鹿鸣只想快点儿回去。 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他经历了褚卫受伤、莫耀告白、独自走夜路、脚底磨起水泡和脸颊被树枝划伤,各种窘境都体验了一番,还差点儿一脚踩到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粪便。 等到他终于找到那张所谓的“任务卡”时,已经一点都没有兴奋的感觉了,只是拿了卡,从里面找到船只停靠的位置,一刻不歇地朝着那边赶去。 什么“孤岛游戏”,完全就是徒步游戏。 荀鹿鸣在第三天深夜,终于走到了海岸,也终于看到了停靠在那里的小船。 直到他上了船才终于明白“游戏”为什么叫“游戏”了,因为他被玩弄了——这艘船,恰巧就是五只船里唯一破损的船。 他一低头,看见船底一个洞。 除了在面对褚卫的时候之外,荀鹿鸣绝大部分时间都不会过分情绪化,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点儿崩溃,而他崩溃的表现就是坐下来无奈地笑。 大概是因为几天来承受了太大的心理压力,在这一刻他终于受不了了。 他坐在漏水的船上,看着一望无边的海水,听着耳边的风声,觉得自己终于一天天被疲惫跟黑暗吞噬了。 他走不了了,至少在这个晚上不会再走了。 天知道他一个夜盲症在天黑之后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荀鹿鸣躺了下来,头枕着自己的背包,睁眼看着天幕。 北斗七星在哪个方向? 月亮为什么躲进了云背后? 荀鹿鸣胡思乱想着,然后就想到了褚卫、莫耀还有陈奚奇。 他很怕一个人面对黑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这孤岛的岸边竟然开始觉得惬意。 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句话,是说一个人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能看见自己。 荀鹿鸣想,反正没办法了,那就利用这段孤独的时间来问自己几个问题吧。 喜欢莫耀吗? 不喜欢。 还喜欢陈奚奇吗? 或许吧…… 那褚卫呢? 荀鹿鸣想着褚卫,想着那人跟自己嬉皮笑脸开玩笑的模样,又想着那人靠在自己身上疼得直冒冷汗的模样,然后问自己:为什么此时此刻,你格外想念那个人? 荀鹿鸣,你是不是喜欢褚卫了? ※※※※※※※※※※※※※※※※※※※※ 其实本来不想说这些废话,但是因为这章有一半内容是副cp,所以还是应该说一下。 知道有些读者不喜欢陈奚奇,不想看他的桥段,但是在这个故事里,我得给他一个结局,毕竟他也算是主cp两人关系中一个重要人物。 最后,这篇文快完结了,正文还有12章。 第 56 章 汤原已经在心里彻底拉黑了《孤岛游戏》这档节目, 这几天来, 他每天跟节目组打听岛上的情况, 可节目组只说录制了这么多季,他们从来没出过差池, 而且到目前为止荀鹿鸣每次都准时向节目组报平安, 没有任何问题, 让他放宽心。 可话是这么说, 汤原能放心就怪了。 到了第四天, 开始陆续有人回来。 第一个不是荀鹿鸣。 第二个也不是荀鹿鸣。 原本节目组准备了四艘可以正常出海的小船, 但因为褚卫提前退出, 临时撤走了一艘,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艘船, 汤原开始着急了。 同样在着急的还有褚卫,他觉得有点儿奇怪, 按理说, 在莫耀作死一样赶时间的逼迫下, 荀鹿鸣不可能是最后一名, 除非莫耀后来没有回去找荀鹿鸣,或者, 荀鹿鸣恰巧遇到了破船。 褚卫的脚踝还没消肿, 这两天还有点儿发烧, 本来胡渔要直接带他先回去, 反正节目已经确定没法继续录下去了, 他们留在这里也只是耗时间, 不如回家好好养伤。 可褚卫不答应,他非要等荀鹿鸣回来。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出去打探消息的胡渔回来,站在褚卫床边,满脸都写着忧愁。 “坏的。”褚卫皱着眉看他,已经猜到了一二。 胡渔说:“第三艘船已经回来了,不是荀鹿鸣。” 褚卫倒在了床上:“好消息呢?” “莫耀也没回来。” “……这算好消息?”褚卫急了,他很想吼两嗓子,再敲开胡渔的天灵盖看看那里面装着的是啥,怎么就能觉得莫耀跟荀鹿鸣孤男寡男在岛上能是个好消息。 “挺好的消息了。”胡渔说,“据刚刚回来的人说,荀鹿鸣其实是跟他同时找到的这艘船,当时莫耀跟他一组来着,但荀鹿鸣把船让给他了,莫耀留下陪荀鹿鸣了。” 胡渔察言观色了一番,往后退了两步确保褚卫打不到自己:“我知道你在想啥,但是,你不在的这几天,他们俩肯定是已经独处过了的,有些事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你倒不如想,有莫耀在,起码那岛上不会只剩下荀鹿鸣一个人。” 褚卫彻底没脾气了,他摆摆手:“你走。” 胡渔点点头:“好的,我已经跟节目组申请了明天我和汤原一起去接荀鹿鸣回来。” “我也去。”褚卫“腾”地坐起来,一点儿都不像个正在发烧中的病人。 “不行哦。”胡渔说,“你伤还没好,而且船上也没有那么多位置。” “位置不够你就别去了。”褚卫不容反驳地说,“明天几点?你要是敢骗我,咱们回去好好算账。” 胡渔是真的杠不过褚卫,自从胡渔说了要去接荀鹿鸣之后,他连单独上厕所的权利都没有了,褚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终于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胡渔丧着一张脸扶着褚卫去集合。 汤原看见他们,问:“褚卫哥你咋来了?” 褚卫笑笑,美滋滋地坐上船。 胡渔说:“原原,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家这个病号了,船上没有位置了,我去不了了。” 胡渔真的很想哭,他打算回去就跟老板申请以后不要再跟着褚卫了。 “啊?”汤原挠挠头。 “他非要去。”胡渔撇嘴,“我没办法啊。” 汤原回头看了一眼褚卫,悄咪咪地问胡渔:“那你说,等会儿他们见了面,会不会有激情拥抱啊?” 激情拥抱是没有的,因为褚卫脚踝还肿着,没办法激情,而且,他见到荀鹿鸣的时候,发现那两个单独被留在岛上的人亲亲蜜蜜,让他很是吃醋。 荀鹿鸣没想到褚卫会跟着节目组来接他,就像他当时没想到莫耀会留下来陪他一样。 “你怎么来了?”荀鹿鸣原本在沙滩上坐着,看见褚卫被汤原扶着下来,赶紧迎了上去。 褚卫本来都想好了俩人相见的感人场面,结果一从船上下来就看见旁边莫耀在贴着荀鹿鸣说话,男人吃起醋来,也是很可怕的。 他转头,不理荀鹿鸣,反倒是对莫耀说:“莫老师,我来接您回去啊。” 他这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莫耀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又听见褚卫说:“昨天晚上我就想着跟您学学抓蛇的本事,结果您没回去,我这条命也算是您救回来的,要不这样,等回去了,我请您吃饭。” 荀鹿鸣站在一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褚卫在那儿演戏。 莫耀看了看褚卫,又看了看荀鹿鸣,笑着说:“行啊,那到时候吃饭的地方我选呗。” 回程的船上,气氛十分之尴尬,汤原紧贴着荀鹿鸣,把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检查了一遍,用小本子仔仔细细记好了受伤的位置和数目,而他们旁边的位置上坐着褚卫跟莫耀,俩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对方,丝毫没有刚才“兄友弟恭”的模样。 荀鹿鸣觉得好笑,幽幽地说了句:“幼稚。” 《孤岛游戏》的录制状况迭出,因为褚卫受了伤,节目受到了影响,但节目组倒是一点儿怨言都不敢有,毕竟这事儿是他们的责任。 录制过程一点都不愉快,回到酒店之后几个嘉宾都要么躲回房间休息,庆祝劫后余生,要么干脆收拾完果断走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胡渔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看褚卫:“哥,咱还不走啊?” “荀鹿鸣还没走呢,我不能走。” “可是人家也没搭理你啊,他跟莫耀出去吃饭了。” 说起这个褚卫就来气,回来之后他打算叫荀鹿鸣一起吃饭聊一聊,结果被告知,那人出去了,还是跟莫耀一起走的。 “哎,我还听说一件事呢。”胡渔说,“那个陈奚奇啊,跟谢瞾好上了哦。” 陈奚奇确实跟谢瞾好上了,而且就是在褚卫跟荀鹿鸣跑到岛上遭罪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不过,虽然从谢瞾表白到在一起,一共也没经历多长时间,可对于陈奚奇来说,度日如年。 自从那天知道了谢瞾开始相亲,陈奚奇就开始了失眠。 胡辛辛说:“你得好好保养啊,黑眼圈耷拉到下巴啦。” 陈奚奇不回应,抱着皮卡丘发呆。 “还有三首歌就录完了,到时候拍专辑的大片儿,你可不能这种状态啊。” 陈奚奇还是不回应,咬住了皮卡丘的尾巴。 “你到底想怎样嘛!”胡辛辛一把抢过他的皮卡丘,叉着腰说,“想他了就去找他嘛!他跟别人相亲,那你就去跟他相亲啊!” 陈奚奇瞪圆了眼睛:“我想谁了啊?你不要胡说!” 胡辛辛冷笑:“好嘛,不承认是吧,那我去跟他相亲,我不仅跟他相亲,我还要强吻他!” “……胡辛辛,你真的很那个。” “哪个?”胡辛辛挑眉。 “就是那个。”陈奚奇哼哼一声,抢回了自己的皮卡丘。 这皮卡丘还是谢瞾给他买的,从俩人认识到现在,谢瞾给他买了不下十个皮卡丘了。 “放荡吗?”胡辛辛骄傲地狂笑,“姐妹,我跟你讲,想抓住爱情,那就得放荡一点!勇敢一点!不然都像你这样,哎呦,那可完咯!好男人都被抢走咯!” “……胡辛辛你注意一下措辞!谁是你的姐妹啊!” “好了嘛,不是就不是,那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他?”胡辛辛说,“我听说谢瞾今天晚上要去约会了,这次这个小男孩可能让他很满意,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陈奚奇咬住了嘴唇。 “一般来说,见面三次,那是时候上床了。” 陈奚奇咬破了嘴唇。 “哎,不知道是哪个姐妹运气那么好,”胡辛辛陷入了疯狂的脑补中,“谢总身材应该不错,那方面能力我觉得应该也能不错,今天晚上,大概是天雷勾动地火,妈耶,好刺激。” “胡辛辛,你为什么还在我家赖着不走?”陈奚奇听不下去了,他要暴走了。 “这是你家?”胡辛辛纠正他,“这是谢总家!” 胡辛辛一拍大腿:“哎呀!我听说谢总今天是在这边约会呢,你说俩人晚上会不会回这儿来做那事儿?那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还是说,你要听墙角?奚奇,这很猥琐耶。” 陈奚奇崩溃了,他把皮卡丘丢到胡辛辛脸上,自己跑走了。 跑出小区的时候,陈奚奇刚巧看见了那辆他很眼熟的车,原本放在副驾驶的皮卡丘玩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男孩子。 陈奚奇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谢瞾在他面前停了车。 谢瞾见到他也很诧异:“我以为你在公司。” 陈奚奇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哭,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男孩,回过头来对谢瞾说:“你能不能从车上下来一下?” 谢瞾愣了一下,转头跟那个男孩交代了一句什么,然后下了车。 陈奚奇心里更不舒服了,为什么下车还要跟那人说话?那人不同意的话就不下来了吗? 谢瞾下车,关好车门,还没来得及问陈奚奇有什么事儿,就被对方推到靠在车上撞了后腰。 下一秒,陈奚奇向前一步,抓着谢瞾的衣襟就吻了上去。 胡辛辛说了,想把握住爱情就得放荡一点。 陈奚奇这几天其实想明白了,什么直男不直男的,他不打算当了,一想起谢瞾去跟别人相亲他就恨不得咬断皮卡丘的尾巴,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必须在谢瞾跟别人天雷勾动地火之前把人抓回来,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身体勾引他! 但是,陈奚奇计算有点儿失误,他跟谢瞾的身高差不允许他强吻对方。 于是,原本要落在嘴唇上的吻,到了最后,成了他扑上去啃谢瞾的下巴。 谢瞾笑了,搂住他问:“你这是干嘛?” 陈奚奇悲愤地说:“色诱你!” 第 57 章 对于已经移情别恋的人来说, 以前喜欢的人跟别人好了, 对褚卫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顶多觉得,有点儿没面子, 毕竟是自己追求了那么久却没有得手的。 但对于荀鹿鸣来说, 那可不一样。 褚卫坐在床上琢磨着:我是移情别恋了, 可荀鹿鸣没有, 他知道这事儿吗?知道了的话会很伤心吧?失恋什么的最痛苦了, 人一痛苦就容易脑子不清醒, 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容易走歪路。 走什么歪路? 褚卫突然问胡渔:“你刚才说荀鹿鸣跟谁出去了?” 胡渔正在啃苹果:“莫耀, 俩人开车走的呢, 劳斯莱斯, 跟你之前租的那辆一模一样,我没注意车牌号, 搞不好还是同一辆呢。” 褚卫一口气差点儿憋死在那里, 他可以肯定, 那个莫耀是故意的。 “哎你干嘛啊?”胡渔眼见着褚卫要下床, 放下苹果就凑了上去,“尿尿啊?” “他俩去哪儿了?我得去一趟。” 胡渔把人推回床上:“人俩吃饭去, 你去干嘛啊?” “你傻啊, 荀鹿鸣刚失恋, 万一为了填补心灵和身体的空虚让莫耀有机可乘了, 那不是完了?” “……怎么就完了?”胡渔明知故问, “跟你有啥关系呢?人家都是成年人, 你情我愿吃饭睡觉摸鸡鸡,怎么叫有机可乘呢?” 褚卫瞪他:“你知道个屁。” 胡渔哼哼一声:“我是想知道啊,但你也不跟我说实话啊。” 褚卫喜欢上了荀鹿鸣,这事儿胡渔老早就看透了,可是每次他问褚卫,这人都嘴硬不肯说实话,这让胡渔觉得十分挫败,他家艺人都开始跟他有秘密了。 “反正你不能去。”胡渔说,“跟你没关系的事儿,你有什么立场去搅合啊?” 褚卫愣了一下,竟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有道理,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在他看来,荀鹿鸣搞不好真的会做出那种事儿,再加上莫耀明显对荀鹿鸣有意思,搞不好今天晚上俩人就那个那个了。 “不管。”褚卫说,“今天谁拦着我我就跟谁急。” 胡渔又哼哼一声,坐下啃苹果:“行啊,那不拦着你,你去吧,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这回褚卫消停了,因为他还真的不知道。 荀鹿鸣是不想跟莫耀出来的,但莫耀说:“有些话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比较好,你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要追求你吧?” 有时候荀鹿鸣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捅了马蜂窝,而莫耀就是那个马蜂窝的头儿,否则为什么这辈子俩人一见面,莫耀就折腾他? 无奈之下,荀鹿鸣跟莫耀出来,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心眼儿跟针尖儿似的,租了辆车,就是上次褚卫带他出来兜风时开的那一辆。 两个人去了一家很隐秘的餐馆,坐下后很久莫耀都不肯说话。 “我都快吃完了,”荀鹿鸣说,“我放下筷子的时候你如果还什么都不说,那就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荀鹿鸣,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觉得我不错?”莫耀从来没有这样跟别人说过话,从小都是别人追他,他挑挑拣拣,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这回倒好,报应来了。 荀鹿鸣:“没有。” “……这么果断。” 莫耀靠着椅背看他:“你这样让我很伤心。” “你这样让我很疑惑。”荀鹿鸣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莫耀说,“我承认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向你道歉。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就不能也喜欢我一下吗?” “不能。”荀鹿鸣还是无法理解这小子怎么突然对他这样,他也不想问,问了都是麻烦。 “你喜欢褚卫。” 荀鹿鸣蹙起了眉。 “我看得出来。” 荀鹿鸣笑了,不可思议地说:“我都没看出来我喜欢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旁观者清。” 荀鹿鸣不耐烦地放下了筷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正是褚卫。 “干嘛?”荀鹿鸣接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莫耀。 褚卫试探着问:“你在哪儿呢?我饿了,一起吃饭?” “我正吃着,”荀鹿鸣说,“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挂了,你饿了就找胡渔,找我没用。” “哎哎哎,等会儿!”褚卫故意“哎呦”一声,还拉长了尾音。 荀鹿鸣听着那头的动静:“你怎么了?” “一着急,摔了。”褚卫卖惨,“从床上摔下来了。” “……你急什么?胡渔呢?” “没在,”褚卫故作委屈地说,“他见着个小帅哥,跟人跑了,不管我了。” 荀鹿鸣听他胡扯,懒得说话。 “那个……你在哪儿吃饭呢?能不能带上我?我可饿了。” “我在外面,汤原在酒店,我让他过去给你送饭。” 那是万万不行的,褚卫说:“我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你给我送呗,正好你在外面吃饭,给我打包点儿什么回来。” “你不好意思麻烦他,就好意思麻烦我?”荀鹿鸣笑了,“真够可以的你。” 褚卫听见荀鹿鸣的笑声,自己也对着电话傻笑。 “行了,你等着吧。”荀鹿鸣正好不想再跟莫耀在这儿耗着了,找个理由赶紧离开倒也不错,“我买什么你吃什么,敢挑食就揍你。” “我从来不挑食的!”一听荀鹿鸣要回来,褚卫松了口气,“那你自己来我房间,不许带别人。” “……我能带谁啊?”荀鹿鸣彻底无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跟小孩儿似的,“老老实实待着,等我回去。” 褚卫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重新躺回床上,美滋滋地吹口哨。 坐在那边终于啃完苹果的胡渔说:“你好心机喔,那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呢?” “赶紧走。”褚卫说,“今天晚上都不要再来了。” 荀鹿鸣回来的时候褚卫正躺在那里玩儿手机,一见他进来,笑盈盈地说:“辛苦你啦。” “少废话。”荀鹿鸣把带回来的饭菜摆到桌上,转身就要走。 “你干嘛去?” “怎么着?”荀鹿鸣笑他,“你是生活不能自理了,还得我喂你是吧?” “那倒不用。”褚卫放下手机,坐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吃饭得有人陪着,要不就吃不下去,你也不忍心看我这个可怜的病人饿肚子是吧?” 荀鹿鸣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变着花样的要把自己留下,他莫名觉得有点儿想笑,转身回来坐下的时候对褚卫说:“陪聊一分钟五百块。” “啧,黑心商家。” “不用算了。” “谁说不用了?”褚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生怕人走了,“哥哥有得是钱!” 有钱人褚卫在陪聊先生荀鹿鸣的注视下,慢慢悠悠地吃着饭。 “那什么,那事儿你知道了吗?” “什么事儿?”荀鹿鸣打了个哈欠。 褚卫其实有点儿犹豫要不要跟荀鹿鸣聊陈奚奇的事儿,按理说,知道陈奚奇和谢瞾在一起了,荀鹿鸣是一定要愤怒到掀桌子再痛苦到哭鼻子的,掀桌子无所谓,大不了让胡渔回来收拾,哭鼻子更好了,他可以借个肩膀和怀抱给荀鹿鸣,但问题是,那人会信吗? “倒也没啥……” “褚卫,你是不是男人?”荀鹿鸣托着腮看他,“吞吞吐吐的。” 都被质疑不是男人了,褚卫那是绝对受不了了,为了重振雄风,他直截了当地说:“陈奚奇跟谢瞾好上了。” 荀鹿鸣听了,半天没有反应,这让褚卫有点儿受到了惊吓。 “你没事儿吧?”他担心地用手指戳了戳荀鹿鸣的肩膀,“喂,心碎了?” 荀鹿鸣瞥了他一眼:“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褚卫怎么都没想到这家伙会是这样的反应,难不成真的是人太过伤心的时候会变傻? “‘哦’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了。” “然后呢?” “然后什么?”荀鹿鸣看他,“你是想看我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跑到他们面前骂他们是奸夫淫夫?”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褚卫实在有些意外,“我是觉得你太平静了,莫不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没有。”荀鹿鸣很坦然地说,“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天早晚会来,无所谓了。” “你这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哀莫大于心死,你心死了?”褚卫心说:别死啊,再努力抢救一下,陈奚奇不行,这不是还有我呢么! 荀鹿鸣笑了:“你干嘛啊?还非得看我大哭一场或者喝酒买醉才能放心?” 褚卫皱着眉看他:“难道不是吗?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伤心?” “那你呢?”荀鹿鸣直视着他,认真地问,“我们的立场不是一样的么,我也没看出来你有多伤心。” “我一点儿都不伤心,还有点儿开心。”褚卫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和你说过,我放弃陈奚奇了。” 两人相坐而视,褚卫说:“我喜欢上别人了。” ※※※※※※※※※※※※※※※※※※※※ 突然想起,昨天最后的口口是“色/诱”。 第 58 章 褚卫认真的语气和注视着荀鹿鸣时的眼神让坐在那里听他说话的人渐渐收起了笑容。 荀鹿鸣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 甚至可以说, 他会在与人交往的时候, 把别人对自己的好感期待值降到最低,这样的人,往往不容易受伤失望。 可是, 他看着褚卫的时候,总觉得那人眼里映出的自己不仅仅是在眼睛里。 荀鹿鸣不敢多想,他怕自己猜错。 “这么轻易就移情别恋了?”荀鹿鸣笑说,“你都追了陈奚奇这么久了,谁魅力这么大, 都能让你变了心?” 褚卫沉默一笑:“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荀鹿鸣站了起来, “你吃完了?那我走了。” 这一次褚卫没有再留他, 看着荀鹿鸣出去, 他靠在床上想:陈奚奇名花有主了,荀鹿鸣这家伙看起来也没怎么难过, 莫不是早就有所准备?那是不是接下来, 我可以试试,在他心上动动土了? 褚卫第二天一早起床,胡渔正坐在他房间嗑瓜子。 “干嘛呢?”褚卫睡得迷迷糊糊, “荀鹿鸣呢?” “啧啧啧, 眼睛还没睁开呢就找人家!”胡渔嘎嘣嘎嘣嗑着瓜子说, “走了, 说是下午有行程, 今早的飞机。” 褚卫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他走了没来跟你打招呼, 你瞪我干嘛?”胡渔觉得自己巨冤,“我怎么那么倒霉,这个锅都要背。”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褚卫又问,“莫耀呢?” “荀鹿鸣都走了,你觉得莫耀会留下吗?”胡渔放下手里的瓜子,突然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我有个新瓜,吃不吃?” “新瓜?”褚卫嫌弃地看看他,“哪儿买的?” “什么哪儿买的?汤原告诉我的!”也不管褚卫吃不吃,胡渔直接说了,“莫耀在追荀鹿鸣。” 褚卫屏住了呼吸,几秒钟后咬牙切齿地说:“我操,我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好心。” “你好粗鲁。”胡渔退回椅子上,“他安不安好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喜欢莫耀。” “我有病啊我喜欢他。” “可是你在因为他追荀鹿鸣生气。”胡渔的思路非常清晰,“既然你喜欢的不是莫耀,那就是喜欢荀鹿鸣咯。” 胡渔十分做作地表现出一脸惊讶的模样:“妈呀!我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呐!” “......你消停会儿。”褚卫觉得烦,以前他跟荀鹿鸣抢陈奚奇,那会儿还说俩人往后就是一个公司,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回好了,人家莫耀近水楼台了。 “你今天竟然没有反驳我。”胡渔又抓起了瓜子,“好的,我知道了,你这是默认了。” 胡渔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搞cp搞到真的了,忧的是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盛总交代。 “赶紧订机票。”褚卫说,“我也要回去。” 荀鹿鸣觉得头疼,他现在十分想到陈奚奇面前好好忏悔一下,向他郑重道歉,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是一件多让人心烦的事情。 一大早他跟着汤原和莫耀一起去了机场,三人一同返程,这无可厚非,但问题是,自从莫耀向他告白之后,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恨不得鞍前马后百般讨好。 莫耀要帮荀鹿鸣拿行李,荀鹿鸣:“我有助理。” 莫耀给荀鹿鸣买了杯咖啡,荀鹿鸣:“我早上喝咖啡胃痛。” 莫耀给荀鹿鸣调节座椅,荀鹿鸣:“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莫耀说:“那你希望我为你做点儿什么?尽管说。” 荀鹿鸣:“消停一会儿,让我清净清净。” 汤原跟着荀鹿鸣这么久,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以前那个恨不得折腾死荀鹿鸣的老板的亲儿子这会儿换了这样的方式继续折腾人,他一时间有点儿搞不清这到底是莫耀真的喜欢荀鹿鸣还是变着法的在闹他。 飞机上,荀鹿鸣盖着毯子睡觉了,莫耀换了位置,坐到了汤原旁边。 汤原紧张得身上每个毛孔都被放大了,犹豫着要不要也干脆装睡好了。 “汤原。”莫耀说,“问你几个问题,认真回答。” 汤原装睡失败,只能点头。 “荀鹿鸣喜欢吃什么?” 汤原:“除了不吃香菜和芹菜,其他都还可以。” “没有特别喜欢的吗?” 汤原摇头:“只有特别不喜欢的。” 莫耀认真记下,继续问:“他喜欢喝什么?” “咖啡。” “那今天早上我给他买咖啡他还不要?”莫耀有点儿不高兴,“故意气我啊?” “不是啊,”汤原非常诚恳地说,“他有胃病,一大早空腹你让他喝咖啡,是生怕他胃不疼吗?” 莫耀一想,尴尬地揉了一下鼻子。 “继续。”莫耀说,“他平时有什么爱好?” “看剧本。” “这不是工作吗?算什么爱好?” “鹿鸣哥就是把爱好跟工作完美结合了啊,人家就是喜欢,你能怎么办?” 莫耀无法反驳:“行吧,那他......” 他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道题难倒汤原了,原本他可以直接说就是陈奚奇那样的,可可爱爱,乖乖巧巧,像只小兔子一样,但最近荀鹿鸣跟褚卫有点儿暧昧,虽然汤原不说不问,但总觉得那俩人有猫腻,所以这题,不好答。 “就......”汤原绞尽脑汁,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答案,“感觉对的。” “啊?”莫耀满脑子问号,“你逗我呢?” “没啊,感情这种事就是凭感觉来的嘛,”汤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人们呢总是喜欢规定一些条条框框,给自己的择偶立高高的标准,但是,当你遇到一个感觉对了的人,所有的标准都不作数了啊!” 汤原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他:“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莫耀竟然真的被他说服了,并且想到自己,确实从前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对荀鹿鸣这个人欲罢不能。 感情这事儿太玄了,汤原说得对。 “行吧。”莫耀说,“那我看看还有什么......” “朋友。”汤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再一次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想多多地了解他,但是你这样是没用也没有意义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想追求他,最好的方式不是从我口中知道他的喜好,而是真正地走进他的生活,从你们相处的过程中自己去总结归纳,这才能显示出你的诚意。” 汤原语气坚定地说:“加油,你是最棒的!” 陈奚奇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腿上趴着他的大肥猫。 “舅妈,你真不饿啊?”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白白净净的男孩,乍一看跟陈奚奇还有那么一点儿像。 陈奚奇抬头:“我吗?” 男孩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对啊,你不是我舅妈吗?” 陈奚奇咬咬嘴唇:“这称呼好怪啊。” “哪儿怪啊?不怪啊!”男孩过去摸了摸他腿上懒洋洋的肥猫,笑眯眯地说,“谢曌是我舅,你可不就是我舅妈么!” 说起这事儿陈奚奇就懊恼不已,他觉得自己就是吃了冲动的亏。 之前听说谢曌要去相亲要去约会,被胡辛辛的胡言乱语说得以为谢曌马上要把别人带回来睡觉了,于是一出去看见有漂亮男孩坐在谢曌车上就以为俩人是那种关系,一时冲动,强吻谢曌,顺便告白。 结果,这男孩才不是谢曌的相亲对象,而是他外甥。 为了惩罚自己的冲动,陈奚奇决定绝食两天,顺便当减肥了,反正过两天他要拍专辑封面,瘦点儿好看。 “吃饭吧。”外甥说,“我舅亲自下厨呢。” 外甥把肥猫抱了起来:“舅妈,你可是第一个让我舅舅下厨的人,虽然很可能是黑暗料理,但那也是爱啊!” 他又戳了戳陈奚奇的小细腰:“偷偷跟你说,那个老男人真的好喜欢你的,你拒绝他的这段时间,每天都醉生梦死,喝个烂醉回去,哭天喊地的说想你,我都不忍心看了。” “真的假的?”陈奚奇有点儿不敢相信,他完全无法想象谢曌那么失态的样子。 当然是假的,但外甥毕竟跟舅舅是统一战线的小混蛋,他继续忽悠陈奚奇:“真的,不骗你,我看着他哭着喊你名字,我听得都心碎了。男人啊......这大概就是,爱的代价吧。” 单纯天真的陈奚奇这么久以来没有被褚卫跟荀鹿鸣打动,却被谢曌给糊弄到手了,他听了外甥的话,竟然对谢曌心生怜惜,终于起身去了餐厅,满脸通红地去面对谢曌的爱。 谢曌见他进来,直接解了围裙把人揽进了怀里。 谢曌说:“怎么了这是?还害羞呢?” “没有。”陈奚奇口是心非,“我一点儿都不害羞。” 外甥抱着猫坐下,捏着肥猫的软乎乎的脚,嘀咕道:“真好啊,我终于不用假装跟你约会了,你也终于开始过上没羞没臊的恋爱生活了。” 陈奚奇被谢曌圈在怀里,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他仰头问谢曌:“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曌亲了他一口,说:“他吃错药了,你不用理他。” ※※※※※※※※※※※※※※※※※※※※ 后面还有,今天更了两章,开始完结倒计时。 第 59 章 荀鹿鸣一回来就生病了, 或者说之前在岛上的时候始终都是吊着一口气, 凭着意念撑着, 毕竟他这人就像褚卫说的,缺乏锻炼,身体素质也就一般, 在岛上风吹雨淋的,精神压力又大,能一直撑到回来才发烧,已经不错了。 忍着跑了两个行程,为了保持状态, 甚至加大药量, 等到工作任务一完成, 回家连澡都没洗, 脱了衣服就睡了。 汤原在他家给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把该洗的衣物送去洗衣店, 看了一眼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写了张便条放在荀鹿鸣的床头柜上,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荀鹿鸣挺拼的,汤原有时候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拼, 一部戏接着一部戏地拍, 恨不得一年到头都不休息, 要说是缺钱,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基本上就是因为怕被观众遗忘了。 汤原觉得他们当流量也挺不容易, 为了一直保持这样的关注度,一刻都不能停歇,但尽管累,还是有人前仆后继的来争当流量,这就是最真实的娱乐圈现状。 他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胡渔的电话。 胡渔:“嗨宝贝儿,你在哪儿?” “正准备回家呢。”最近汤原跟胡渔还真的建立起了谜一样的友谊,虽然他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找女朋友,但实际上,竟然开始默认胡渔叫他“小姐妹”这个事实了。 “你家荀鹿鸣咧?” “生病睡觉呢。”汤原叹气说,“好可怜的,一回来就在忙,发烧了也要强撑着。” “生病了?”胡渔这一声吼,把刚钻进浴室的褚卫给吼了出来。 褚卫一分钟前才刚脱了衣服,他吩咐胡渔给他打探荀鹿鸣这两天的行程安排,准备来一个“浪漫的偶遇”。 “谁生病了?”光溜溜的褚卫从浴室探出头来,满脸都写着紧张。 胡渔:“你家大帅哥耶。” 褚卫单脚从里面蹦出来,一把抢过了胡渔的手机,他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怎么回事?怎么生病了?” 胡渔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裸男,缓缓抬手,捂住了眼睛:“你不能这样,我还是个黄花小伙子,你这么对我,我还怎么嫁人啊?” 褚卫哪有心思跟他扯皮,注意力都在汤原这儿。 汤原:“咦?换人了?” “我是褚卫。”褚卫倒是大方,“荀鹿鸣怎么了?” “啊......” “啊什么啊!”褚卫说他,“他自己在家呢?” “嗯。”汤原乖乖答话,“他每次都是这样,生病睡觉都不让我陪着,说是家里有人他睡不踏实。” 褚卫觉得这样不行,一来一个病人自己在家,这事儿不安全,二来,他觉得荀鹿鸣必须得适应家里有别人,而这个“别人”可以不是别人,但必须是他褚卫。 “行了,我知道了。”褚卫说,“谢谢你了,晚上胡渔请你去吃烤鸭。” 胡渔瞪圆了眼睛盯着面前的裸男:“为什么?” 裸男褚卫没有理他,跟汤原道了谢之后挂了电话。 “我要去荀鹿鸣家。”褚卫说,“现在是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陪在他身边。” 荀鹿鸣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整个人都躁郁得不行,他翻了个身不想理,但外面那人显然不打算作罢。 无奈之下,他下床开门,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外面站着的男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发烧了?”褚卫伸手摸了摸荀鹿鸣的额头,“还行啊。” “吃完退烧药现在好点了。”荀鹿鸣眯着眼睛看他,“你是褚卫?” “怎么着,没戴眼镜看不清?”褚卫笑了,“不应该啊,我的英俊帅气,隔着八百丈远你也应该能认得出我。” 荀鹿鸣原本特别难受,却还是被他这不要脸的说辞给逗笑了。 “你怎么来了?”荀鹿鸣说,“陈奚奇没在我这儿。” “啧,烧糊涂了吧你?”褚卫挤进门,换了鞋,“早说了我移情别恋了。” 荀鹿鸣低头看着蹲在那里换鞋的人,突然就想问他难不成是移情别恋到自己这儿来了? 但即便是烧糊涂的荀鹿鸣也知道,这话不能随便问,容易尴尬。 “你脚踝好了?能走路了?” “差不多了。”褚卫站起来往里走,“你去睡觉吧。” “啊?” “你不是病了吗?去睡觉啊。” 荀鹿鸣觉得这人实在有点儿好笑:“你来我家,就是为了看着我睡觉?” “那不然你以为呢?”褚卫在心里说:难不成是来睡你的?你要是愿意也行,我倒是不怕你传染我。 “发什么神经呢?”荀鹿鸣难受,到沙发上坐下,闭着眼睛说,“别闹啊。” “没闹。”褚卫贴着他坐下,能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热气,“我听汤原说你病了,还不让他陪着,这不行啊,你生病呢,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家里没人,不安全。” 荀鹿鸣睁开眼,扭头看他:“你这么关心我?” 褚卫低头一笑:“也就一般。” “比对别人的关心,多那么一点点。” 荀鹿鸣笑了,突然觉得特别窝心,其实他不缺少关心自己的人,邵一榕、汤原、那些数也数不清的粉丝们,所有的人都是真心的在关心他,可是,来自褚卫的关心还是让他觉得意外且珍贵,其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坐在沙发上,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荀鹿鸣靠着沙发椅背睡着了,身体慢慢地滑向一边,靠在了褚卫的肩膀上。 褚卫被吓了一跳,接着不敢乱动了,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荀鹿鸣能舒服些,然后保持着这样相互依偎的状态也闭上了眼睛。 他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只是享受着这个懒洋洋的午后,黏黏糊糊的日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两个人泡在那温暖的光线里,都暖洋洋热乎乎的。 荀鹿鸣睡醒的时候脖子疼得如同落枕,他刚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靠着褚卫睡着的。 那人也在睡,嘴巴微张,呼吸平稳。 他偏头看着面前的人,又长又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刮得干干净净的胡子,荀鹿鸣的视线下移到褚卫的喉结,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性感。 他想起自己对陈奚奇突然心动的那一天以及那一个瞬间,当时是觉得自己被一块儿甜甜软软的棉花糖扑了个满怀,一看到对方,整个世界都甜了,而此刻,他看着褚卫,是另一种感觉。 这感觉如果非要去形容,那大概是被罂粟蛊惑的飘飘欲仙之感,头脑浑浊,却很想上去尝尝鲜。 “醒了?” 荀鹿鸣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坐直了身子。 褚卫是突然醒过来的,没做噩梦,也没被什么惊到,只是好像时间到了,就睁开了眼睛。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荀鹿鸣正看着哪里发呆,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问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人好像是在看自己。 “怎么样?还难受吗?”他又抬手去摸荀鹿鸣的额头,“哎?怎么好像更烫了?” 荀鹿鸣躲开他的手,站起来:“我去厕所。” 他走了两步,觉得仿佛是踩在棉花上。 不知道是不是药劲儿过了,他确实觉得现在比之前褚卫来时更难受些。 荀鹿鸣进了厕所,褚卫拿着手机上网搜“发烧了怎么办”。 “鹿鸣,要不你去医院打一针吧。” 被叫了名字的人在厕所里打了个激灵,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褚卫一叫他“鹿鸣”他就觉得特别奇怪,好像是过分亲昵了,他们之间本来不是这样的。 想起前不久还针锋相对恨不得把彼此按在地上摩擦,现在好像是在做一场被施了咒语的梦,实在有些不真切。 荀鹿鸣上完厕所出来,揉了揉生疼的头:“不想去。” “怎么的?怕打针?”褚卫过来,站在距离他半步之外,歪着头打量他,“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特意学了做粥。” 荀鹿鸣注意到了“特意”这两个字,不知道这人的“特意”是不是给他的。 其实发烧的人哪有什么胃口吃饭,可荀鹿鸣却稀里糊涂地说:“好啊,厨房什么食材都有,你去吧。” 褚卫笑了,随手打了个响指:“得了!你去躺着吧,做好了我叫你。” 他去了厨房,荀鹿鸣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人刚刚的背影。 褚卫确实是特意为荀鹿鸣学的煮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小米粥,养胃。 他耐着性子熬好粥,盛出来,放在餐桌上。 褚卫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微博,什么都没说,文案只是一个笑脸。 发完微博,他去卧室叫荀鹿鸣,却发现那人又睡着了。 生病的人总是特别脆弱,特别虚弱,也特别惹人疼,褚卫不舍得叫他起来,就坐在床边盯着那人看,坐累了,他就躺到床的另一侧,轻轻的,侧着身,面对着生病中的人,眼睛都不眨。 荀鹿鸣烧得脸色发红,睡得有些不安稳,褚卫头一次觉得恨不得替人生病,他默默在心里感慨:这他妈真的是命吧,刚认识的时候谁能想到哥哥我现在这么喜欢你?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搂过来,生怕弄醒了对方,没想到,烧得糊里糊涂的荀鹿鸣竟然像只猫一样,顺势往他怀里钻,钻进去之后,还在他胸前蹭了蹭。 褚卫笑了,抱着怀里的人美滋滋地想:我要是现在亲一下你额头,应该不算趁人之危吧? 不管算不算,反正他真的这么做了。 第 60 章 偷香的感觉过于刺激和奇妙, 这让褚卫不得不屏住了呼吸,生怕让美梦过早醒来。 他自嘲地想:估计全国算命最准的师父都未必算得到有一天我这个要什么得什么的大帅哥会在这儿偷偷摸摸亲人家的额头。 当然, 他忘了,他还真的不是要什么得什么,跟荀鹿鸣一样,他俩都折在了陈奚奇那里。 不知道哪儿竟然飘来了钢琴声,弹得磕磕绊绊, 是一首《梦中的婚礼》。 褚卫美滋滋地笑了, 在脑子里幻想了一场他跟荀鹿鸣的结婚典礼。 那边的褚卫还在偷香,这边的陈奚奇已经红着脸跟谢曌睡进了一个被窝里。 他俩进展速度之快, 让陈奚奇这个伪直男惊慌得不行。 那天, 外甥走了,晚上家里只有陈奚奇跟谢曌,刚刚确定关系的两个人独处起来,气氛过于微妙。 陈奚奇走哪儿谢曌跟哪儿,陈奚奇说:“你不要一直跟着我嘛。” 谢曌凑上去抱他:“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是......”陈奚奇说, “我害羞。” 陈奚奇确实脸皮薄, 尤其是对于跟男人搞对象这事儿, 他之前毫无心理准备,虽然现在对于自己喜欢谢曌这事儿心里十分有数,但亲亲我我起来, 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 “家里就咱们俩, 你害羞什么?” 然后悠闲路过的肥嘟就发出了一声懒洋洋的猫叫。 自从俩人确定了关系, 陈奚奇就成了一只被煮熟了的虾, 脸上的红晕就没消下去过,其实不仅是脸上,如果谢曌把他扒了,会发现,这人因为害羞,全身上下都白里透着红,一看就好吃。 “咱们俩,能不能循序渐进?”陈奚奇从谢曌的怀里挣脱出来,看都不好意思看他。 谢曌问:“怎么个循序渐进法?” “就是,从牵手开始,然后等我习惯了,再那个......”陈奚奇不好意思说了。 “接吻?” 陈奚奇点了点头。 谢曌又笑了,一把将人拉过来按在了沙发上:“不行。” “为什么?”陈奚奇有点儿委屈,非常想质问一句:你爱我为什么不能宠着我? 俩人再一次鼻尖对鼻尖,谢曌说:“我们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怎么了?”陈奚奇觉得自己快要头顶生烟了,“成年人也可以很纯情的。” “你确实很纯情。”谢曌的手开始作乱,“但我不纯情。” 他贴着陈奚奇的耳朵,柔声说:“我喜欢了你这么久,忍了这么久,每次看见你都想吻你,想抱你,想占有你,但我都克制住了,现在终于成了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你还不许我实现一下愿望吗?” 然后陈奚奇咬了舌头。 他咬舌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谢曌含住了他的耳垂。 陈奚奇这位朋友,真的很纯情,以前自己都没怎么偷偷玩儿过自己,更没看过那种羞羞的片子,纯情得仿佛不是21世纪的直男。 现在,他被人压在沙发上这样那样,没一会儿就只能发出“嘤嘤”的声音了。 “还想循序渐进吗?”谢曌明知故问。 陈奚奇已经晕乎得一塌糊涂,勾着谢曌的脖子说:“不要了,但是你能不能,轻点儿啊?” 那一整个晚上,谢曌动作都很轻,不轻的是陈奚奇,他叫得太大声。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胡渔没想到有一天,当他陪着褚卫跟荀鹿鸣去给汤原买生日礼物的时候,会遇见正在亲嘴儿的谢曌和陈奚奇。 当时场面还是挺一言难尽的—— 地下停车场,人烟稀少。 胡渔走在两个都比他高出大半头并且捂得严严实实的大帅哥中间,以一个“凹”字快步向前进的时候,他突然看见斜前方有一辆车,有点儿眼熟。 按理说,胡渔不会记性那么好,连谢曌的车都认识,但问题是,谢曌那人有钱,开的车有点儿过于贵了,而胡渔,对一切很贵的东西都十分敏感。 就这样,他看见了那辆车,然后理所应当地看到了坐在驾驶座跟副驾驶上的两个人。 那俩人,在接吻,他只能看见驾驶座上那个男人的后脑勺,而那后脑勺把副驾驶上的人脸挡得严严实实。 再按理说,胡渔不应该连这样都能认出陈奚奇,可他认识那个副驾驶里的人怀里抱着的皮卡丘,这个皮卡丘跟普通的皮卡丘不一样,因为这个皮卡丘的屁股上被胡渔亲手缝了个便便形状的刺绣贴。 “看左边!”胡渔指着左边说,“飞机!” 褚卫跟荀鹿鸣像是看智障一样看胡渔,胡渔眼皮直跳,尴尬地笑笑说:“开个玩笑。” 他只是想把这俩人的注意力引到别的地方,怕他俩看见那俩人猥琐的行为,至于为什么怕,当然是担心这两个暴脾气的大佬跟谢曌大打出手,就算是他们已经双双放弃了陈奚奇,可是毕竟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儿呢,遇见以前的情敌,哪儿能不嫉妒不吃醋呢? 可实际上,胡渔还真是多虑了。 “哇哦。”褚卫先发出了声音,然后伸长胳膊,戳了戳荀鹿鸣,“你看。” 荀鹿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皱了皱眉,说了句:“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 胡渔扶额:“我好累。” “你累什么?”褚卫说,“陈奚奇也是你带的艺人,怎么回事儿?大庭广众干这种事儿,不怕被人拍到?这是你的失职!” 胡渔欲哭无泪:“为什么说我?难道不应该说他不知检点吗?” “他怎么不检点了?”荀鹿鸣说,“他是跟自己男朋友接吻,也不是在乱搞,只是地方有些不妥当,你应该和他谈谈。” 胡渔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这俩人现在完全一个鼻孔出气,这里没有他的位置,他应走远点儿。 “我去教育他。”胡渔耷拉着脑袋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胡渔发誓,这绝对是他唯一一次管这种事儿,因为谢曌瞪他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不小心撞见了陈奚奇的裸体,而谢曌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睛。 “有事儿?”谢曌冷着脸问。 陈奚奇一看见胡渔,既惊讶又慌张:“胡,胡,胡渔渔啊!” “不好意思,”胡渔说,“我不叫胡胡,也不叫渔渔,我叫胡渔。” “我说,你有事儿?”谢曌又重复了一遍。 胡渔被他吓着了,就在不久前,胡渔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陈奚奇能顺利签到他们公司并且说出专辑就出专辑,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谢曌跟盛歌是好兄弟,更重要的是,这个公司,人家谢曌也是有股份的,要么怎么说人家是青年才俊呢,要么怎么说陈奚奇还真的是命好呢? 这么算来,谢曌是胡渔的老板之一,胡渔对他,那当然得毕恭毕敬。 “谢总,”胡渔一脸犯难,“是这样的,我真的是不小心看见你们那啥那啥的,我知道你们热恋,感情好,但是吧,奚奇......” 胡渔看了一眼陈奚奇,那家伙因为害羞,把脸已经埋在了皮卡丘的怀里。 “奚奇他,毕竟是公众人物,你们在家怎么那啥都行,但是在外面,还是小心为妙。” 谢曌皱了皱眉。 胡渔赶紧说:“没事儿!没有关系!你们不想小心不想控制自己也没有关系!” 他表忠心似的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胸脯:“谢总您放心,只要您想,在这儿车震都可以,真出了事儿,我解决!” 看他这样,谢曌突然就笑了:“行了,什么车震,别胡说八道。” 胡渔连连点头。 谢曌:“刚才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们会注意。” 这时候,谢曌终于注意到了慢慢悠悠刚走过来的那两个大帅哥。 他眯起眼睛,笑着说:“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胡渔回头,看了一眼并肩走在一起的褚卫跟荀鹿鸣,今天那俩人一个穿了一身黑,一个穿了一身白,搞得跟“黑白双煞”似的。 陈奚奇好奇地微微抬头,从皮卡丘的怀里露出眼睛。 谢曌问:“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给汤原买生日礼物。”胡渔乖巧回答,“就是荀鹿鸣的那个小助理。” 谢曌点了点头,几秒钟后,他突然说:“你们吃饭没?” 胡渔心说,这他妈是下午三点,您问的是午饭还是晚饭啊? 当然,他是不可能这么跟自己的老板说话的,他依旧乖巧回答:“还没呢,谢总,您呢?” 谢曌扭头问陈奚奇:“你饿吗?” 陈奚奇:“不饿啊,我们不是刚吃完饭吗?” 谢曌点点头,转回来跟胡渔说:“奚奇饿了,要不你跟他们俩说一声,咱们几个一起吃口饭。” 胡渔懵了,他怀疑自己刚刚是幻听。 陈奚奇戳了戳谢曌的胳膊:“我说我不饿耶。” 谢曌笑笑,拉着他的手亲了一下说:“没事儿,再吃点。” 就这样,关系微妙的五个人坐在了包厢里,谢曌点了一桌子菜,陈奚奇抱着水杯打着嗝。 胡渔一边儿给他老板的男朋友拍背,一边观察着几个人的表情。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谢曌说:“你们二位,还真的是很般配啊。” 第 61 章 谢曌一句话, 让在场的其他四个人都目瞪口呆。 陈奚奇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扯了扯他男人的袖子, 小声儿说:“你说啥呐?” 谢曌一愣,诧异地说:“不是吗?确实很般配啊。” 褚卫在心里嘀咕:不用你说。 荀鹿鸣用余光瞄了一下褚卫, 不明白谢曌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明明现在他已经成功追到陈奚奇, 不用费心他们二人了。 谢曌说:“难不成, 我误会了?” 胡渔不敢吭声, 还是陈奚奇先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误会啥了?” “有人跟我说, 褚卫和荀鹿鸣在谈恋爱啊。”谢曌说得无比自然, “难道, 不是?” 胡渔再次扶额, 摇头说:“谢总,您还真是误会了。” 说完, 他突然觉得不大对, 转头问褚卫:“是误会了吧?” 褚卫优哉游哉地喝了口水, 笑盈盈地说:“不管是不是误会, 都不劳谢总费心了。” 他看了一眼盯着他跟荀鹿鸣来回观察的陈奚奇,说:“奚奇, 你跟谢总在一起这事儿, 也没提早跟我们说, 太不够意思了。” 陈奚奇:“那什么, 事发突然, 我也还在适应期。” 荀鹿鸣本来想绷着脸, 结果被俩人对话逗笑了。 他想说什么,却被谢曌抢了先,谢曌:“是这样,这事儿怪我了,应该早点儿告诉你们,毕竟,你们都是奚奇的好朋友,我们俩认识之前,一直都是你们在照顾他。” 褚卫挑了挑眉,凑到荀鹿鸣耳边小声说:“你听出来没有?这是在跟咱俩说,以后陈奚奇就由他照顾了,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荀鹿鸣瞥了他一眼:“本来也没你什么事儿。” 褚卫笑笑,重新坐直:“好朋友那是真的,您不知道,这几年我跟鹿鸣对奚奇,那可是百般呵护,以后这人交到您手里,您可得好好宠着,要不我们俩可不答应。” 谢曌笑得很大声:“那是一定的,如果奚奇愿意,我随时可以跟他出国结婚。” 陈奚奇又一次咬了舌头。 这顿饭,说白了就是谢曌在宣誓主权,他所谓的“有人说褚卫和荀鹿鸣在谈恋爱”纯属他胡扯,但是,一顿饭下来,他问胡渔:“他俩该不会真的是在恋爱吧?” 胡渔只觉得头疼,觉得自己离失业不远了,手里的艺人一个个都去搞对象了,谁来搞事业赚钱? 跟谢曌他们分开后,褚卫打着哈哈说:“也不知道那家伙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什么?”荀鹿鸣随口问道。 褚卫瞄了他一眼:“说咱俩谈恋爱啊,这不是扯淡呢么哈哈哈。” 他笑得尬出天际,听得胡渔都在翻白眼。 荀鹿鸣扭头看了他一眼问:“你笑什么?” “啊?” “跟我传绯闻,这么好笑吗?” 完蛋。褚卫没想到荀鹿鸣竟然会跟他计较这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荀鹿鸣快步走开,褚卫抓了抓头发,心说:难不成我得说老子爱你老子想跟你搞对象老子之所以刚才那么说是因为老子觉得你一点儿都不想跟老子传绯闻? 这不扯淡呢么! 褚卫长叹一口气,跟上荀鹿鸣:“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你生什么气你自己知道。” “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走在他俩后面的胡渔被绕得头晕,终于发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他已经多余到完全被那两人遗忘了。 “你还说你没生气!”褚卫凑到他面前,逼着荀鹿鸣站住了脚步,“是不是因为刚才谢曌跟陈奚奇太亲昵,你吃醋了?” “神经病。”荀鹿鸣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喂!”褚卫拉住他,在对方回头的时候说,“要不你也别喜欢陈奚奇了,喜欢......” 荀鹿鸣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突然鼓声震天响。 褚卫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说:“喜欢,别人吧。” 荀鹿鸣又进组了,在汤原过完生日的第二天。 “这算啥?”褚卫跟着他们一起去机场,“又是去岛上,荀鹿鸣,你上辈子怕不是野人吧?这辈子动不动就往岛上跑!” 荀鹿鸣坐在后面瞪了他一眼:“这部戏去年就接了。” “别说你了,我对小岛都有心理阴影了。”褚卫以前总觉得海上小岛什么的特别浪漫,还想着以后要是能办婚礼,一定要带着心爱的人去最漂亮的小岛上大办一场,但有了上次《孤岛游戏》的经历,他决心此生不要再上岛。 “没事儿。”荀鹿鸣倒是完全不当回事儿,“这次又不是我一个人,整个剧组都在那儿。” “得多长时间?” “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褚卫靠在椅背上,“行了,等你回来又成野人了。” “褚卫,你没事儿的话,可以不说话。”荀鹿鸣被他吵得心烦,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非要送自己去机场,搞得好像俩人关系多好似的。 到了机场,照例有粉丝送机,荀鹿鸣说:“你就别出去了,被人拍到不好。” 褚卫有点儿不高兴,但也只能这样。 荀鹿鸣下车前,褚卫突然叫住他。 “干嘛?”荀鹿鸣觉得褚卫越来越奇怪,说话总是吞吞吐吐,当然,他自己可以脑补出很多褚卫如此这般的原因,但也只是自己脑补而已,这人到底为什么这样,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对的。 褚卫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子。 “拿着。”褚卫说,“天天随身带着啊,别弄丢了。” “什么啊?”荀鹿鸣要打开看,被褚卫阻止了。 “你赶紧走吧,现在别看,快走快走。” 荀鹿鸣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拿着东西走了。 “哥,你真牛逼。”胡渔皱着眉撇着嘴说,“昨天盛总都骂我了,说我太放纵你。” “哥,你咋不说话?盛总要是找你,我看你咋办。” “哥,你别看了,人家都走了,你看我一眼呗。” “哥,你要是真的喜欢他,那我就......” 褚卫终于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看他:“你就咋的?” 胡渔委屈巴巴地叹口气:“那我就求求盛总,让他放爱一条生路呗。” 荀鹿鸣从值机到过安检,全程被粉丝啪啪啪拍照,一直到他进了vip休息室,总算安静下来。 汤原给他接了杯咖啡,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二十分钟登机。” 荀鹿鸣点点头,端详着手里的小布袋子。 这是褚卫第一次送他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礼物,他打开的时候,心跳很快,隐隐的期待着什么。 布袋子里面装着另一个布袋子,荀鹿鸣好笑地继续打开,发现原来是个护身符。 荀鹿鸣从来都不是迷信的人,但该敬畏的也都敬畏,尤其是最近这半年多,确实不太顺,之前邵一榕还说应该带他去寺庙去去晦气。 他没想到褚卫竟然会送他护身符,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手里这个小东西。 他想起在车上褚卫对他又要上岛这件事表现出来的抗拒和不安,想起那人一直嘱咐他要注意安全,嘱咐汤原要随时跟进了他。 这是真的在关心吧? 荀鹿鸣看着手心里小小的护身符笑了,拿出钱包放在了里面。 过了一会儿,荀鹿鸣又把钱包拿了出来,盯着护身符看了好一会儿,手指揪着护身符上的长线,取了出来。 他犹豫片刻,把护身符戴在了脖子上,从领口塞进了衣服里。 整个过程汤原都看在眼里,他给胡渔发信息:完了,我觉得我家鹿鸣哥已经沦陷了。 那边,胡渔看到信息,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吹口哨的褚卫。 “看什么?”褚卫说,“不要总是偷看我,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被英俊的我深深吸引了,我会很困扰,很为难。” “你少说几句屁话好吗?”胡渔说,“有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呢?” “既然是好消息,那你就麻溜儿的。” “但这个消息过于刺激,我觉得你应该给我点儿好处我再告诉你。” “哟,还学会跟我讲条件了。”褚卫说他,“出息了。” “反正是关于荀鹿鸣的,你爱听不听吧。” “给你买二十个乐高。” “外加两个gi的包包!” “成交。” 胡渔开心了,他把手机递给了褚卫。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胡渔的耳根子就没清净过,他现在无比后悔,很想用二十个乐高积木和两个gi包包换自己清净十分钟。 “你能不能成熟稳重点儿?”胡渔说,“好歹也是大明星呢!” “他把我送他的护身符戴在脖子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昂?”胡渔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把我放在了心上。” 胡渔一脸狐疑。 “你不懂。”褚卫说,“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跟你说什么都是白说。” 褚卫再一次深深伤害了胡渔而不自知,他心情大好,打开了微博。 “你要干啥?”胡渔紧张得要死,生怕他一时冲动去网上搞事情。 褚卫拍拍他:“小兄弟,别紧张,我就是突然想起,我俩还没有互关。” “你啥时候关注的他?”胡渔凑上去看。 “上个月吧。”褚卫满怀期待地点开了关注列表。 “那他回关你了吗?” 褚卫收起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胡渔:“哦,我知道了,人家没理你。” 第 62 章 褚卫恨啊。 上个月, 他关注了荀鹿鸣的微博, 日日夜夜盼着对方回关, 这可是涉及到尊严的问题,然而,一个月过去了, 荀鹿鸣跟无事发生一样,褚卫要脸面,又不好意思直接跟人家说:“哎,你微博回关我一下呗。” 既然选择死要面子,那就只能活受罪了。 褚卫心情不佳, 胡渔又在这儿揭他伤疤, 他睁眼, 瞪对方:“你的乐高没有了。” “凭什么啊?一码归一码, 不带这样耍赖的!”胡渔委屈得不行,吓唬他, “你这样的话, 荀鹿鸣不可能喜欢你!” “你的gi也没有了。” “……褚卫!你不是人!” “你的奖金,没有了。” 胡渔不说话了,咬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 褚卫特别惆怅, 他看向窗外, 唱起了《单身情歌》。 荀鹿鸣这次去拍戏, 拍摄地点是个挺好的小岛, 世界知名旅游胜地, 比上次那个什么鬼的《孤岛游戏》强太多了, 两个岛放在一起比,那是对这个小岛的侮辱。 他们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之后荀鹿鸣简单休息了一下就进入了拍摄状态。 在他拍戏的这段时间里,陈奚奇竟然真的发行了专辑,不仅如此,还是实体专辑。 这年头,还有几个歌手会出实体专辑的?成本高,投入大,回报小,尤其是像陈奚奇这样没有粉丝的,谁买啊? 不过公司也是真的下了血本,各种宣传,就陈奚奇这么个小透明,公司亲自出面,找了不少圈内大佬给推荐,一时间,“陈奚奇”这个名字成了热搜榜常客。 上热搜对于褚卫来说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以前有一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在上面挂着,恨不得全年无休。 但陈奚奇不一样,他以前没上过,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他都不敢上网了。 谢瞾笑他:“你怕什么?” “怕被骂。”陈奚奇诚实得很,“我哪儿会唱歌啊,出个专辑就是试试,结果搞得这么大……” “谁说你不会唱歌了?”谢瞾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起床,今天你有一个打歌舞台,得现场真唱呢。” 陈奚奇死死地抓着被子:“能不能不去啊?能不能假唱啊?不是说春晚都假唱的吗?我为什么要真唱?” “你条件好,”谢瞾一把掀开被子,把只穿着皮卡丘内裤的陈奚奇抓了出来,“我的话你都不信了?我说你唱得好你就是唱得好。” “你最不可信了。”陈奚奇小声嘟囔着,“你有滤镜的。” “那我把滤镜摘了。”谢瞾做了个摘眼镜的动作,“行了,摘了,你唱两句给我听听。” 陈奚奇被他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逗笑了,扑到谢瞾怀里,赖赖唧唧地说:“不闹了,我就是害怕。” “不用怕。”谢瞾亲了亲他,“你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不自信,你真的特别好。” 特别好的陈奚奇出门开工了,司机是谢瞾。 胡辛辛坐在后面,一边给陈奚奇捏肩膀,一边说:“奚奇,你今天加油,我已经跟粉丝团联系好了,灯牌口号,一个都不会少!” 陈奚奇大惊:“我哪有粉丝团?” 胡辛辛嘿嘿一笑:“我说过多少次了,少谈恋爱多上网!” 他掏出手机说:“你专辑一上线,立马就开始吸粉了呢!” 陈奚奇:“不要骗我,我不信,是不是又是公司花了钱雇的人?” 在这方面,陈奚奇身经百战,无比艰坚信自己的粉丝都是花钱买来的。 “什么啊!”胡辛辛把手机递给陈奚奇,“你自己看嘛!” 陈奚奇狐疑地结果他的手机,几分钟后,抱着胡辛辛“嘤嘤嘤”地叫了好半天。 在前面开车的谢瞾心情大好,问陈奚奇:“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了,你现在还紧张吗?” 陈奚奇靠着胡辛辛,喘着粗气说:“那什么,我更紧张了,咋办啊?” 荀鹿鸣不在,但褚卫已经把陈奚奇出了专辑并且要上台唱歌儿的事儿告诉了对方。 荀鹿鸣说:“我听了他的歌,唱得还不错。” “也就很一般。”褚卫发现他现在心眼儿小得都不能听荀鹿鸣夸陈奚奇了,当然,夸别人也不行。 “嗯,很一般,跟你比那可差远了。”荀鹿鸣忍着笑,他想起之前听过褚卫唱歌,那才是真的音乐车祸现场。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资格说人家,因为他自己唱歌也不怎么样。 “我今天没事儿,”褚卫说,“等会儿胡渔来接我,我们一起去音乐现场看陈奚奇。” 荀鹿鸣沉默片刻:“你也去?” “对啊,说的就是我,我管别人干嘛?” 褚卫还是粗心,完全没察觉到荀鹿鸣语气中似有若无的醋意,不过荀鹿鸣本人也并没觉得自己是在吃醋,只是有点儿不高兴,因为他觉得人家陈奚奇都有男朋友了,褚卫不应该再这么积极了。 但他没说,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小心眼儿。 荀鹿鸣想了想说:“那你好好给他加油。” “他上台那个时间你在拍戏不?”褚卫看了一眼手里的时间表,“八点半左右的时候,你要是有空,咱俩开视频,我给你现场直播,还带解说的。” “算了吧你,”荀鹿鸣笑了,“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褚卫觉得有点儿遗憾,荀鹿鸣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俩人偶尔会发发信息打打电话,但褚卫第一次找到可以跟荀鹿鸣视频的机会,结果被人家拒绝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很受伤,脆弱的他觉得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胡渔在楼下按喇叭了,褚卫站在阳台上,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胡渔那个小王八蛋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等会儿上车了我给你发信息。” “别发了,”荀鹿鸣打了个哈欠说,“我去睡一会儿,晚上还得继续拍戏呢。” “那行吧,”褚卫有点儿勉强,他还没跟荀鹿鸣聊够,“你在那边还适应吧?胃没疼?” 荀鹿鸣笑得不行:“半小时前我妈给我打电话,问的问题跟你这个一模一样。” 褚卫无语了,“切”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荀鹿鸣挂了电话之后躺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阵子,他想象着褚卫说“切”时的表情,然后笑着睡着了。 陈奚奇虽然嘴上说着紧张,但一上了台,表现竟然还不赖。 虽然不能跟荀鹿鸣视频,但褚卫还是拍了几段小视频发给了荀鹿鸣,就像他说的,视频还带解说的:“他这小高音还不错啊,不过跟我比还差了点儿。” “奚奇声音是好听,哎,你啥时候也给我唱个歌听听呗。” “你看见我前面那颗脑袋没有?那是谢瞾,一直挡着我,烦死了。” 褚卫对着手机絮絮叨叨,等荀鹿鸣点开这几段视频的时候,没怎么听清陈奚奇在唱什么,倒是把褚卫的单口相声听得清清楚楚。 听完了,他去拍戏,出门之前特意数了一下,还有十二天就能回去了。 褚卫在计划一件大事儿。 “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他说。 “哦。”胡渔噼里啪啦地打着字,眉头紧锁。 “你也觉得我俩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是吧?” “哦。” “胡渔,你这么敷衍我,是不是这个月的奖金也不打算要了。” 胡渔这边忙得焦头烂额,之前根本没注意褚卫在说什么,但一听见“奖金”两个字,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哥,要发奖金了吗?” “发你个大头鬼!”褚卫说,“我是说,我觉得我跟荀鹿鸣,我觉得关系可以更进一步了!更进一步!听清楚了吗?” 胡渔:“……所以,你要表白?” 他觉得现在不行,至少他还没搞定他们盛总。 之前盛歌是这么说的:“褚卫谈恋爱可以,但是跟荀鹿鸣不行。” 胡渔问:“为啥?” 盛歌:“跟你没关系,总之就是不行。” 胡渔哪能知道,之所以不行,是因为盛歌跟他男人在床上打赌,他觉得这俩人不会在一起,如果他输了,他就得十天不能出门并且在家连只袜子都不能穿,盛歌要脸,且有羞耻心,死活都得守住自己的尊严,尽管,他们两口子之间也没什么尊严可言,但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的。 最主要的是,盛歌觉得如果那俩人真的在一起了,会显得他很笨,看人看不准,毕竟是他说过:“褚卫跟荀鹿鸣不可能的,这俩人一看就是死对头,他俩要是哪天能滚到床上,我倒立给你随便折腾。” 为了不极其羞耻的在家“受折磨”,为了不倒立被随便折腾,盛歌就只能牺牲一下自己家艺人的幸福了。 “你现在忙什么呢?”褚卫拿着剧本敲了一下胡渔的脑袋。 “下星期你出道八周年,公司要好好给你庆祝一下,我这儿联系这事儿呢,你别吵。” 褚卫闭上了嘴,托着腮,看着胡渔忙正事儿。 他不太喜欢搞这种事情,但是公司喜欢,粉丝也喜欢,所以只能由着他们折腾。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胡渔说:“是要办见面会吗?我能请个嘉宾吗?” 第 63 章 胡渔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褚卫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他说:“不行, 我不能让你胡来。” “啥?”褚卫一头雾水, “我怎么就胡来了?” 别人生日会、演唱会、见面会、庆功会都能请嘉宾,我为什么不行?褚卫不服。 胡渔说:“你不要想着在见面会上跟荀鹿鸣告白, 人家接不接受另说, 至少我不能让你自毁前程。” 胡渔是个有责任心的经纪人, 他得对自己的摇钱树负责。 “......你想什么呢?”褚卫说,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个大傻子。” 胡渔很想点头说是, 但他没有, 他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因为他现在, 已经很忙了。 褚卫说:“我确实是想请荀鹿鸣, 但没想过在那种场合表白,我又没疯, 又不想死, 世界如此美好, 我为什么要搞自己?” “那你是想干嘛?”胡渔不解, 不表白,那请荀鹿鸣来有啥意义呢? “就是单纯的请他来跟我一起庆祝。”褚卫说, “我俩同年出道, 其实都可以一起办这个八周年的, 当然了, 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 胡渔哼哼了一声:“我怎么这么多年了才发现你竟然真的是个恋爱脑?” “我以前也这样, 只不过没有用武之地。”褚卫说, “不过,荀鹿鸣到底哪天回来啊?” “这就是最大的难题,”胡渔说,“你的幻想破灭了,汤原跟我说过,还得半个月呢,他赶不上给你当嘉宾的。” 褚卫丧气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八周年不会过得开心了。 “但是可以商量一下。” “商量?” 胡渔点头:“商量一下让陈奚奇来。” “......哦。”褚卫的语气中满是失望。 男人,变心之后真的很无情。 胡渔摇头叹气说:“我都替奚奇感到伤心啊!” 就像胡渔说的那样,荀鹿鸣还真的没能赶上他的出道八周年粉丝见面会,而且他很遗憾地跟对方打电话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荀鹿鸣满不在意地说:“就算我有时间,也不一定会去。” “为什么?”褚卫觉得自己真是被这个狗男人伤透了心,“还是不是兄弟了?” 荀鹿鸣心说:谁跟你是兄弟?你是不是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褚卫自然是对他们的关系没有误解的,他也自然不是真的把荀鹿鸣当兄弟,否则也不会人家去拍戏这段时间,他见天打电话发信息对那人进行连番轰炸。 只是,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表达,直接告白太羞耻,虽然这么多年羞耻的事儿褚卫没少做,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可以天天厚颜无耻地跟在陈奚奇屁股后面说喜欢,但现在对着荀鹿鸣,总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你跟你粉丝好好庆祝就得了,叫上我这个竞争对手,也不怕把你粉丝气个好歹的。”荀鹿鸣太清楚粉丝们的心理了,虽然表面上两家看起来风平浪静,那也只是最近而已,一旦他们合作的影视剧上映了,一丁点儿芝麻绿豆大的事儿都能吵起来,不撕个翻天覆地不会罢休。 他俩往一起凑,那不是自己找事儿呢么。 “切,哥哥给你个蹭热度的机会你都不要,为兄真是好生伤心啊!” “......好好说话。”荀鹿鸣说他,“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个花篮去,你就当我去了。” “敷衍!”褚卫不乐意,“荀鹿鸣,你欠我的太多了。” “说什么屁话呢?” “难道不是吗?我周年庆你不来,就送个花篮,就这么打发我,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这笔账算是欠下了。”褚卫开始翻旧账,“还有之前,拍《望江南》那会儿,你让人撞了腰,我替你去录的一综艺,你不是忘了吧?” 荀鹿鸣还真的忘了,笑说:“褚卫,你也太爱计较了吧?” “反正你欠我的不少,”褚卫嘟嘟囔囔,跟小孩儿似的说,“等你回来都给我补上。” 荀鹿鸣是个很讨厌别人跟他唠叨的人,可竟然意外的挺享受褚卫跟他在这儿计较这些“账目”,他说:“行,等我回去再说吧。” 褚卫在那头轻声笑了笑,然后半天没说话,就那么听着电话那边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荀鹿鸣也一样,沉默了一会儿,总觉得这气氛有点儿怪,他问:“怎么?还有话要说?” 每一次他问褚卫这样的问题时心里总会有种莫名的期待,可究竟期待的是什么,又不敢往深了想。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婆婆妈妈唯唯诺诺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干脆执着地追求陈奚奇这么久,只是这次情况不同,对象是褚卫,他们之间本来不可能有这样的感觉的。 “话倒是有,”褚卫说,“不过不能在电话里面说。” 荀鹿鸣的心跳又因为这一句话加速起来,他故作轻松地笑说:“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怕谁给电话安了监听器?” “不是。”褚卫说,“有些话在电话里说就没意思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荀鹿鸣笑了,笑声顺着电话传进褚卫耳朵里,撩得他痒痒的,心里痒,身上也痒,恨不得钻进手机里顺着电波去找那个人。 “荀鹿鸣。”褚卫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荀鹿鸣的回应也很轻,像只羽毛飘飘荡荡,落在了褚卫的心尖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想不想我?” 荀鹿鸣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褚卫,你干嘛?” 褚卫不知道,荀鹿鸣的耳朵已经红得像是烧了起来。 “开个玩笑。”褚卫带着笑意说,“行了,不跟你闲聊了,哥哥我要去忙了。” “忙你的去吧。”荀鹿鸣说,“我是你哥。” 挂了电话,荀鹿鸣发现汤原一直在看他。 “有事儿?” 汤原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问他说:“鹿鸣哥,我那篇同人文,是不是应该换cp了?” 荀鹿鸣笑了:“坑了吧。” 他觉得自己大概这次不需要用同人文来解渴了,虽然有些情绪还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但似乎那迷雾很快就要散去了。 等到雾散,一切就都清晰了。 褚卫的八周年粉丝见面会开得顺利又充满惊喜,胡渔还真的说到做到,把陈奚奇抓来唱了首歌。 陈奚奇算是真的咸鱼翻身了,专业学表演出身,当演员当了这么多年都还是查无此人,结果,谢曌慧眼识了千里马,把他拉到唱歌这条路上来,一张专辑发出去,火了。 他来现场,褚卫的粉丝们欢呼声大得让褚卫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主场。 陈奚奇这段时间也跑了不少现场,舞台经验也有了,不再那么怯场,但害羞还是很害羞。 他唱完歌,弱弱地跟褚卫的粉丝打招呼鞠躬,一溜烟儿跑下台,别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结果他很快又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大束花。 一大束满天星,中间夹杂着几束风信子。 陈奚奇说:“这是一位朋友托我送给褚卫的,他因为工作没办法来到现场。” 谁会托陈奚奇送花? 褚卫从他怀里接过这束花的时候,陈奚奇冲他傻乎乎地笑了,很小声地说:“是鹿鸣啦!” 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褚卫心满意足地笑了,无比爱惜地抱住了这束花,而他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了明亮的光芒。 这戒指陈奚奇很是眼熟,当初拍《望江南》的时候刚好赶上他生日,褚卫跟荀鹿鸣竟然不约而同地送了同款戒指给他,当时陈奚奇没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它。 他更想不到的是,当时褚卫跟荀鹿鸣拿错了对方的戒指,现在褚卫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内壁上刻着荀鹿鸣的英文名。 褚卫早就发现自己拿错了,从那天开始,这戒指就被他好好收着,今天特意拿出来,戴在了无名指上面。 见面会结束,褚卫心情大号地吹着口哨回到了后台,他抱着那束花自拍了足足一百八十张,从中挑选了最满意的一张发了微博,然后开始上网搜索满天星跟风信子的花语。 胡渔说:“哥啊,你现在这样,真的好蠢啊,好蠢好蠢,我无法直视了。” 褚卫难得没对他实施报复,因为心情太好,陷入爱情的人可以无视掉一切让他不愉快的东西,不仅如此,褚卫甚至说:“胡渔,今天是个好日子,必须好好庆祝一下,哥晚上请你吃饭吧,地方你随便挑。” 褚卫心情这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网上写着:满天星的花语是思念,而白色的风信子代表着暗恋。 他问:“汤原说没说他们具体哪天几点回来?” “没啊。”胡渔揪了一小簇满天星别在耳朵上,“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嘛。” 褚卫没能问出个结果,因为他联系不上荀鹿鸣了。 就在他八周年见面会结束的这个晚上,他和胡渔到了饭店,胡渔点菜,他随手刷微博,然后就看见了某海岛发生海啸的新闻。 而那个“某海岛”,就是荀鹿鸣正在拍戏的地方。 第 64 章 褚卫几乎没为别人操过什么心, 更是很少担心谁, 包括曾经追求陈奚奇的时候, 也没那么上心过,可是现在,他看着手机, 只觉得脊背发凉。 “哥,你看看还有啥要点的不?”胡渔还什么都不知道,满脸喜气地把菜单递了过去。 他这一抬头,发现不对劲了,胡渔头一次看见褚卫露出这样的表情:眉头紧锁, 目光如炬, 拿着手机的手似乎还在发抖。 “咋了?”胡渔第一反应是褚卫又上热搜了, 而且不是什么好事儿。 褚卫没说话, 胡渔只好自己打开手机,他一登陆微博, 知道了, 然后也瞬间脸色刷白。 “那啥,哥,你别担心。”胡渔说, “我打听一下情况。” 胡渔站起来, 走到了包厢外面。 褚卫开始一遍一遍的打荀鹿鸣的电话, 但结果都一样, 永远都是无法接通。 当他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的时候, 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有多喜欢荀鹿鸣。 这感情来得莫名其妙, 但又好像合情合理,只是他现在特别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跟那人说自己喜欢他。 褚卫不愿意往坏处去想,可是网上所有的消息都在说伤亡严重,岛上情况惨烈。 胡渔回来了,站在门口皱着眉看他:“我问过了,榕姐那边现在也联系不上。” 褚卫手里死死地攥着手机,沉默片刻,趴在了桌子上。 “他们肯定没事儿的。”胡渔说,“哥,你别这样。” 今天原本是褚卫很开心很值得纪念的日子,出道八周年,从一个不值一提的表演系学生走到了今天,而且就在不久前,他喜欢的人送了他一束花,花语是思念跟暗恋。 多好的日子,多应该庆祝的日子,可是褚卫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坐起来,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胡渔说:“我送了他一个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 “对对对,他戴着呢,挂脖子上呢,肯定能保平安的。”胡渔过去,紧张地蹲在褚卫旁边,“哥,咱们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等消息。” “给我订机票。” “订什么机票啊?”胡渔眼泪都要出来了,“那边现在救援队刚过去,我们就算想去,也去不了。” “那怎么办?”褚卫突然间就哑了嗓子,他说,“就这么傻等着?万一他......操。” “不会有万一的。”胡渔抬手蹭了蹭眼泪,“你信我,我嘴巴开过光的,鹿鸣哥肯定没事的。” 荀鹿鸣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坐着,旁边的汤原小声说:“鹿鸣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荀鹿鸣轻声问,“你怎么样了?” 汤原笑笑:“我没事啦,刚刚那个姐姐给我处理过伤口了。” 荀鹿鸣点点头,握着汤原的手腕说:“休息一会儿吧。” 汤原感觉到他手心的汗,咬着嘴唇没敢哭。 这趟来这里,汤原还以为能顺利一些,起码不像上次去那个破岛遇到那么多糟心事儿,结果,打脸了,不仅遇到了糟心事儿,还是大事儿。 谁能想到他们来这里会遇到海啸呢? 好在海啸发生时他们不在海边拍戏而是在酒店休息,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地震,酒店工作人员带着他们疏散,还是疏散到一半,有人说是海啸,赶快往安全地带转移。 转移的过程相当混乱,汤原吓坏了,非但没照顾到荀鹿鸣,还一直被对方护着,期间汤原的小腿被划破,也不知道是什么划的,一直到了这边才发现。 跟他们一起的有一个剧组的姐姐,那姑娘像是相当有经验的样子,转移时背着的包里竟然有消毒酒精和纱布。 从他们逃离酒店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岛上最高山上的一座建筑,因为海啸的影响,断了电,漆黑一片。 汤原靠着荀鹿鸣,听着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听着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焦虑得不行。 他问荀鹿鸣:“鹿鸣哥,你刚才害怕吗?” 他们都没经历过海啸,前两年有一次在国外拍戏,刚好赶上那里地震,只不过不算强烈,可也还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次和这次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不怕。”荀鹿鸣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丝毫没有受过惊吓的痕迹。 汤原有些意外:“我都要吓死了。” 荀鹿鸣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胸前,护身符还在,安安稳稳地躲在衣服下面。 “你跟着我没少遭罪。” “哎,话不能这么说,”汤原笑了,“这都是宝贵的人生经历啊。” 黑暗中,嘈杂声渐渐转弱,有人说海啸已经过去,只是外面一片狼藉,让大家都暂时不要出去。 天很黑,荀鹿鸣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闭着眼睛想:不知道褚卫在干嘛。 他想起那天打电话时褚卫没说出来的话,那人告诉他,等他回去有话讲。 就因为这个,荀鹿鸣才觉得自己和汤原都肯定不会有事,还有人等着他回去呢,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出意外? 一整晚,荀鹿鸣很累很冷,却毫无睡意,靠着他的汤原睡得不安稳,后半夜还说起了梦话。 荀鹿鸣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汤原的背,他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褚卫焦虑了一整晚,他在家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每隔几分钟就刷新一下新闻,而胡渔也是,被迫坐在那里,等着邵一榕的消息。 褚卫知道荀鹿鸣怕黑,他不停的想,那人一定是去了安全的地方,可晚上那么黑,他会不会害怕? 电话依旧打不通,但褚卫仍旧坚持着。 他很希望在某一刻电话被接起来,让他听听荀鹿鸣的声音。 新闻上说由于海啸,岛上损失惨重,目前伤亡人数不明。 褚卫不再去看那些消息,因为他知道,“伤亡”这个名单里,绝对不会有荀鹿鸣。 他还有话没跟对方说呢,那家伙肯定舍不得出事。 胡渔还在偷偷抹眼泪,他翻了翻荀鹿鸣的微博,评论区已经被粉丝们的担心淹没。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胡渔这还是头一次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天亮起来。 太阳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一声响,像是一只手捶碎了冰山,更像是一把利刃在黑夜里划出了一道口子,送了一束光进来。 褚卫先一步接起了胡渔的电话。 “榕姐。” 邵一榕愣了一下:“褚卫?” “是我。”褚卫问,“是不是鹿鸣有消息了?” “嗯,刚刚终于联系上了,他们现在都很安全,只是暂时没办法返程,你放心吧,他没事。” 一句“他没事”,褚卫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连连跟邵一榕道谢,挂了电话之后,放下手机,去了洗手间。 褚卫站在洗脸池的镜子前看着里面映出的自己,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弯腰低头,洗了把脸。 他再出来的时候,胡渔扑过来抱着他大哭:“哥!我要吓死了!” 褚卫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使劲儿捏了捏他的脸:“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啊!”胡渔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他憋了一晚上了,现在知道荀鹿鸣没事儿,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我他妈还不是怕你丧偶么!” 褚卫拎着胡渔的领子,把人从家里扔了出去,然后自己和衣倒在了床上,终于能安心睡觉了。 荀鹿鸣接到可以返航的消息已经是几天后的傍晚,这次海啸闹得沸沸扬扬,好在人员伤亡并不严重,只是他们也没法再继续拍摄了。 当地政府忙着恢复岛上秩序,救援队安排他们这些人返航。 荀鹿鸣他们回到酒店,尽管酒店距离海边有一段路,可也受了很大的影响,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把能带走的带走,只不过,经历了这么一场劫难之后,能好好带回去的,也没剩下什么了,甚至连他跟汤原的手机都在转移的时候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榕姐说她去接我们。”汤原看了看时间,在门口等着荀鹿鸣出发。 荀鹿鸣点点头,从房间里出来,看了一眼走廊外面的景象。 这座小岛无疑是很美的,只是经历了这一场海啸之后,原本漂亮的建筑变得残破,而原本轻松惬意的人们个个都皱着眉头。 这种破碎的景象让荀鹿鸣长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一年大概真的流年不利,有种步步荆棘的感觉,或许就像邵一榕说的,回去之后应该去寺庙烧烧香拜拜佛,去去身上的晦气。 返航的途中荀鹿鸣睡了几天来唯一一次好觉,没有不安,也没有噩梦,他的手心一直贴在胸前,手心下面是褚卫送给他的护身符。 飞机降落前,荀鹿鸣被汤原叫醒,他坐直身体,低头就看见城市闪烁着的灯光。 他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真的是大难不死,荣归故里了。 飞机落地,跟他一趟航班的都是经历了这场海啸的人,他们难以抑制地欢呼了出来,荀鹿鸣听见汤原说:“终于回家了,这几天就像做梦一样。” 飞机滑行,从猛力颠簸到平稳停下,荀鹿鸣想:等会儿跟榕姐借个手机,给那个人报个平安吧。 第 65 章 因为情况特殊, 来接机的粉丝都被拦在了外面, 荀鹿鸣跟着同行的乘客一起往外走, 远远的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邵一榕。 半个月没见,邵一榕虽然乍一看还是那么精致有气场, 但熟悉她的人走近一看就能发觉她有多憔悴。 “榕姐, 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荀鹿鸣过去, 跟她轻轻拥抱。 邵一榕见到他人,总算真的放下了心,她这几天来强撑着, 定时跟荀鹿鸣联系,哪怕对方一直说没事,可没见到人, 她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你们没事就好。”邵一榕拍了拍他的背说, “走吧, 外面有人等你呢。” 荀鹿鸣有些诧异,他只听汤原说邵一榕会来, 没想到还有别人,他看了一眼汤原, 汤原摇头耸肩, 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 当荀鹿鸣上了车, 终于见到那个神秘的接机人时, 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没有跟邵一榕一起进去等他, 因为那人是褚卫。 “你怎么......”荀鹿鸣看着一身黑衣黑帽的褚卫, 突然觉得有什么在心口涌动,好像一开口就要喷涌而出了。 褚卫伸手把他拉进来:“汤原后面等着呢,你上来再说吧。” 荀鹿鸣被他拉着手腕,坐到了车子的最后一排。 三排座的车,司机跟邵一榕在最前面,中间是抱头痛哭的胡渔跟汤原,最后面的褚卫跟荀鹿鸣好久都没有说话。 褚卫闭着眼,总觉得对方身上还有一股漂洋过海而来的海水的咸腥味,这几天以来,他一想到海,一想到岛就觉得心慌,吃不下睡不着,现在终于一颗心能沉下来了。 原本胡渔不让他来接机,怕被人拍到,可是荀鹿鸣回来,他怎么可能安安分分地在家里等着?那不是褚卫的性格。 “鹿鸣,我们先送你回家。”邵一榕回头说,“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大家给你接风洗尘。” 荀鹿鸣这几天瘦了一大圈,黑眼圈也格外明显,他有些疲惫地笑着道谢,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褚卫。 两人的手在座椅上搭着,离得很近,车子急转弯时总会不小心碰到。 每次他们的手贴在一起,荀鹿鸣的心就会加速跳几下,体温也随之升高,这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不仅如此,过去这几天里他在慌乱中,也终于开始明白,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了褚卫。 危难来临时,他下意识握紧胸前挂着的对方送给他的护身符,下意识地想要好好地回来因为这人还有话没跟他说,下意识地在安全之后想要立刻联系那个人。 所有的念头都是下意识的,而下意识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互相擦着眼泪,汤原说:“我真的吓死了,吓死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那里了!” 胡渔使劲儿捏汤原的脸:“你傻啊!说什么胡话呢啊?你不是还要找女朋友吗?女朋友还没有呢,你怎么能死呢?” 汤原咬住了嘴唇,半天,皱着眉头说:“完了,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找女朋友了?” 胡渔:“咦?怎么了?海啸摧毁了你的性功能?” “屁咧!”汤原说,“我当时对天祈求,要是我安全回来,以后我当gay。” “......汤原,你好像有病哎。” 听着那俩闹闹腾腾的家伙说些没有营养的话,车里的气氛终于没那么凝重了,荀鹿鸣看着他们笑了笑,褚卫见他笑了,终于轻声问了句:“你还好吧?” 荀鹿鸣看向他,车里光线昏暗,他看不真切,但又好像能清清楚楚看到褚卫眼神里蕴含着的内容。 他柔声说:“多亏了你的护身符。” 到了荀鹿鸣家,车子停稳,汤原直接就要跟着荀鹿鸣回去。 “汤原。”胡渔把人抓了回来,“你陪我逛街去呗。” “......哥哥!我才差点儿死了,现在可累了,你让我陪你逛街?”汤原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只小鹌鹑。 “那我请你泡温泉!”胡渔二话不说,把人拖回了车里。 汤原挣扎了几下,然后眼睁睁看着褚卫跟在荀鹿鸣身后,走进了楼门。 他安静了下来,几秒钟之后,转过头对邵一榕说:“榕姐,你都不管的吗?” 邵一榕:“我什么时候管过鹿鸣谈恋爱?” 她示意胡渔关好车门,又示意司机开车,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汤原说:“你鹿鸣哥也不小了,成年男人哪能没有感情生活呢?” 汤原:“我就没有。” 胡渔:“别怕,我也没有,我们时代姐妹花,永远不分家!” 闲杂人等都撤退了,只剩下褚卫跟荀鹿鸣。 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跟在荀鹿鸣身后进了人家家门。 荀鹿鸣看似平静地开灯、脱鞋,放下姓李往里面走,实际上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刚刚下车的时候褚卫就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要不是两人相熟,他甚至觉得这人是要暗杀自己。 他往里面走了两步,再回头的时候怔住了。 因为褚卫抱住了他。 “我给你煮了粥。”两人身高几乎相同,褚卫的下巴搭在荀鹿鸣的肩膀上,说话的时候鼻息扑在对方脖颈,温温热热,搔得人心痒。 “你怎么又煮粥?”荀鹿鸣笑了,他想起上次自己生病,褚卫在他家厨房给他做粥的事情。 “因为我只会这个。”褚卫把人抱得越来越紧,说话声音也越来越轻。 他早就想抱抱这个人了,在车上的时候,他一直忍着,因为有外人在。 褚卫说:“你想我了是不是?” 他这句话一问出口,不仅他酸了鼻子,连荀鹿鸣都红了眼。 荀鹿鸣想:我跟这人哪儿来的这么深的感情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他抱着我的时候我他妈这么想哭呢? 他问褚卫:“那天你说等我回来有话告诉我。” “嗯。”褚卫说,“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想我了。” 荀鹿鸣被他这讨价还价的样子逗笑了:“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褚卫把脸埋在他脖颈,“我还发了微博。” 他抱怨似的说:“你都没回关我,显得我傻了吧唧的。” “那我现在去回关?” “别了。”褚卫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又是一阵沉默,他们都不傻,彼此的好感显而易见,没什么可害羞说不出口的,可褚卫张了几次嘴,都找不到一个更酷更浪漫的说辞去告诉荀鹿鸣自己很喜欢他。 最后,荀鹿鸣受不了了,他真的太累了。 他轻轻推开褚卫,把这人手里提着的袋子拿过来放在身后的桌子上。 褚卫看着他折腾,然后被他推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荀鹿鸣说:“给你个机会,事儿我来做,话你来说。” 说完,他俯身,吻住了褚卫的嘴唇。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双唇相贴,在他们俩还为了陈奚奇争风吃醋的时候,已经因为狗血的意外亲密接触过了,只是这次跟那次不同,荀鹿鸣用舌尖敲开了褚卫的牙齿。 接吻是一件太奇妙的时,当两个相爱的人接吻时,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荀鹿鸣趴在褚卫身上,褚卫的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屋子里一盏昏黄的立式台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从沙发转移去了卧室,然后发出了暧昧的声音。 家里所有的摆设都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并且惊讶于主人竟然不仅带了男人回来,还跟这个男人这样那样地亲热了起来。 荀鹿鸣很累,可跟褚卫做某件事却让他觉得很解乏。 衣物乱丢,东西乱放,枕头被扔在了地上,床单被滚得一塌糊涂。 等到卧室安静下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绵长的、粗重的喘息。 “很累?”褚卫的嘴唇还贴着荀鹿鸣的额头。 “还好。”荀鹿鸣有些虚弱地回答着。 他现在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一号,今天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躺在了褚卫的身下。 “很疼?”褚卫带着笑意,跟他十指紧扣。 “......我想洗澡。” 两人进了浴室,双双泡在浴缸里。 “你家浴缸还挺大。”褚卫说,“以后我搬来你这里吧。” “为什么?”荀鹿鸣闭着眼,把自己埋进了水里。 “爱上你家的浴缸了。”褚卫含着笑意看他,手在对方的脸上轻抚了一下,“还有你。” “什么?”荀鹿鸣睁开了眼睛。 “你说的,你来做,我来说。”褚卫握住他的手,仔仔细细地一根根亲吻了对方的手指,“做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荀鹿鸣竟然紧张起来,就连刚刚他都没觉得紧张,现在却有些无法呼吸。 他听见褚卫说:“还记得我跟你说我移情别恋了,对吧?” 褚卫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停顿片刻之后,对他说:“让我移情别恋的那个人就是你。” 这是荀鹿鸣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只是看着褚卫,没有说话。 “这太扯了。”褚卫说,“我之前一直想,我到底什么毛病,竟然喜欢上了我的情敌。” 他笑了笑,把荀鹿鸣从水里拉过来,抱住:“后来我又想,有毛病的不止我一个,你也喜欢上了你的情敌哎。” 荀鹿鸣贴着他,半晌,开口说:“谁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啊?” 褚卫的耳朵被咬了一下,然后听到荀鹿鸣说:“哥哥倒霉催的,爱上你了。” ※※※※※※※※※※※※※※※※※※※※ 完结倒计时:三! 第 66 章 胡渔已经在荀鹿鸣家门口敲木鱼敲了十分钟。 “我这是什么凄凄惨惨的小可怜?”胡渔自己嘀咕, “命运待我不公啊!” 褚卫已经在荀鹿鸣家窝了一宿, 这一宿他们在做什么, 胡渔倒立着都能想出来,而且画面感很强。 今天下午, 褚卫有行程, 一个杂志的拍摄, 他只希望那俩人昨天晚上别玩儿得太刺激, 别搞得浑身都是那啥啥的痕迹,否则到时候拍杂志, 他没法解释,难不成说,都是蚊子咬的包?谁信啊! 胡渔继续敲, 顺便看了眼手表,他跟褚卫约好了十二点来接, 自己来早了,人家不出来,他没话说。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他决定再敲五分钟, 褚卫要是还不出来,他就不管那么多了,找个开锁师傅,捉奸。 不过褚卫还算是没有完全沦落为恋爱脑, 尽管跟荀鹿鸣又在床上缠绵了一上午, 可想到自己下午还有工作, 还是逼着自己起床出门了。 他开门的时候,胡渔在敲木鱼。 “你干嘛?准备出家?”褚卫问。 胡渔停下手里的动作,把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伸出罪恶的手,朝着褚卫的衣领就去了。 褚卫敏捷地一躲,被后面突然出现的荀鹿鸣搂了腰。 “干嘛呢你?”褚卫说胡渔,“我警告你,我男朋友在这儿呢,你放尊重点儿,别动手动脚的。” 说完,他还冲着荀鹿鸣抛了个媚眼。 荀鹿鸣刚起床,穿着家居服,戴着框架眼镜,睡眼惺忪的样子有种慵懒的帅气。 胡渔看看他,他也看看胡渔,然后问:“你们今天什么安排?” “报告组织,两点拍杂志,四点有个小专访,八点去公司拿剧本。” “谁是你组织?”褚卫问。 胡渔指了指他身后的荀鹿鸣:“以后这就是我组织。” 褚卫琢磨琢磨,觉得也对,他回头对荀鹿鸣说:“我得出门干活赚钱了,组织回去再睡一会儿?” 荀鹿鸣被他俩逗笑,推着二人出去:“去吧,晚上榕姐给我接风,你们要是有时间就过来,没有外人。” “那行。”褚卫想亲他一口再走,但人已经在门外,摄像头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方便,“那我们先走了,下午我专访结束给你打电话。” “嗯。”荀鹿鸣说着就要关门,褚卫觉得还是不行,一把推开,钻了进去。 门外的胡渔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他脑补了一出热恋中的情侣在玄关热吻的画面,缠缠绵绵的,黏黏糊糊的,腻腻歪歪的。 等到褚卫再开门出来,荀鹿鸣白皙的脸微微泛着红,胡渔心说:啧,我可真厉害,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胡渔今天其实挺开心的,因为昨晚他终于搞定了盛歌。 盛歌一直不同意这俩人恋爱的事儿,胡渔都放出话去了,跟褚卫说这事儿交给自己解决,然而,难。 他绞尽脑汁,最后求助谢曌,谢总一出手,什么都解决了。 至于谢曌怎么跟盛歌说的,胡渔不知道,他觉得那些老板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肮脏的交易,他一个打工的,少知道为妙。 事实上,谢曌跟盛歌还真的清清白白,他只不过是说:“你要是再反对褚卫跟荀鹿鸣的事儿,那我只能把你以前连续十五天泡夜店的破事儿告诉你家那个谁了。” 盛歌瞬间就怂了:“你别说,我不管了还不行么。” 盛歌好奇:“你为啥那么操心那俩人?” 谢曌冷笑,让他别管。 作为一个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很霸总的霸总,谢曌绝对不可能说因为那俩人曾经都追求过陈奚奇,而他偶尔还是会担心某天他们俩来搅合他跟陈奚奇的好日子。 很显然,谢总多虑了,可谢总之所以是谢总就是因为人家未雨绸缪,在危机还没到来的时候,先把可能燎原的小火苗就给扑灭,让其完全没有瞎折腾的可能。 那俩人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好上了,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现在,胡渔欠了谢曌一个人情,但不管怎么说,事情是都解决了。 “晚上鹿鸣的接风宴,我要去。” “去呗。”胡渔说,“几点啊?” “还不知道呢。”褚卫打了个哈欠,“你好好开车,我睡一觉。” 胡渔斜眼看看他,确认了一下这人至少脖子上没有吻痕。 褚卫往后面一靠,懒洋洋又得瑟地说:“昨天一晚上没睡,累啊......” 胡渔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实在忍不住了,吐槽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照顾一下我这个单身大龄青年的心理健康吧!” “嗯?你心理健康出问题了?出问题了就去看医生,看医生没用的话就去找个mb。” “褚卫。”胡渔咬咬嘴唇,“你不是人!” 荀鹿鸣的接风宴计划得很好,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本来定了晚上吃饭,结果下午的时候荀鹿鸣接到邵一榕的电话,说是《望江南》提档了,要开始宣传了。 说起《望江南》,荀鹿鸣挺感慨的,在他心里,他跟褚卫的关系是在这部戏拍摄的过程中开始转变的,如果没有这部戏,很可能到现在他们还各自追在陈奚奇屁股后面跑,或者,放弃了陈奚奇,却未必会看上对方。 感情这种事儿真的很妙,荀鹿鸣想起《望江南》里苏子卿对皇上说的一句话,他说:“从我们认识那天起,我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你看着我的时候,眼里就只有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跟褚卫刚认识的时候,哪能想到两人会是现在这样的关系。 荀鹿鸣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见褚卫落在这里的帽子,他拿起来,挂好,又回到卧室,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这张床上腻歪,虽然说起来有些尴尬,但从昨晚到现在,他都觉得很享受。 身心双重享受,他躺过去,闭上眼,想着褚卫。 汤原来接荀鹿鸣的时候,发现他家鹿鸣哥穿着v领衬衫露出的锁骨旁边有个红印。 如果这印记让胡渔看,胡渔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什么,但汤原虽然写了无数不能描述的文,可实际上没有实战经验,他还以为是荀鹿鸣过敏了。 被他提醒了的荀鹿鸣赶紧进了卧室,找了个遮瑕膏,把那印子盖住了。 再出门,汤原说:“晚上吃饭的事儿就这么吹了,等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垫一垫,免得你胃疼。” “行。”荀鹿鸣正用微博小号刷着今天的热搜,“买两份,估计褚卫也没吃。” 汤原看了他一眼,心想:我以后是不是要一起伺候两个主子了? 什么害羞的话都说过了,什么羞耻的事儿都做过了,褚卫开始惦记着跟荀鹿鸣同居,可荀鹿鸣怎么都不同意。 俩人合作的影片进入宣传期,他们一边忙自己其他的行程,一边还要配合着这边的工作。 因为他们俩原本就一直被放在一起做比较,现在又合作了这么一部耽美小说改编的电影,难免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粉丝们在影片还没上映的时候就开始喊口号似的喊拒绝捆绑,但路人们“捆绑”他俩“捆绑”得倒是很来劲,甚至在电影宣传期,不少原本不是他们粉丝的人,用预告片硬生生剪出了质量喜人的视频短片。 一时间,褚卫跟荀鹿鸣的cp粉成为了cp榜上人数最多的。 褚卫说:“瞧瞧,咱俩在一起简直就是人心所向。” 荀鹿鸣笑他:“那你怎么不看看有多少人反对呢?也没多少,就是cp粉数量的十倍吧。” “啧,”褚卫把人搂过来,在肩膀上咬了一口,“话不能这么说,你这么比那是耍流氓。” “行,我不耍流氓,”荀鹿鸣推了推他,“你也别大白天就跟我这儿耍流氓。” “我耍流氓怎么了?我跟我男朋友耍流氓呢!” “谁是你男朋友?”荀鹿鸣站起来,给自己磨了杯咖啡,“你少胡说八道。” 褚卫不乐意了:“咱俩谁胡说八道?你别告诉我你要始乱终弃,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很传统的,睡了我的人就要对我负责任。” 荀鹿鸣被他逗笑了:“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传统?” 褚卫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耍赖似的说:“你就让我搬过来呗,我好照顾你。” “咱们俩到底谁照顾谁?”荀鹿鸣说,“你想想,这两天你没行程,赖在我家,吃我的,睡我的,还睡我,内裤还得我给你洗。” “你要是答应我搬过来,以后咱俩内裤都是我洗。”褚卫说,“我还能给你做饭,给你收拾屋子,不仅如此......” 他贴着荀鹿鸣的耳朵说:“还能在你想做爱的时候随时跟你做爱,想洗澡的时候,随时给你洗澡。” “打住。”荀鹿鸣转过来,靠着桌子,面对着褚卫好笑地说,“以前真的没发现你说话这么下流。” “只有面对你的时候这样,”褚卫说,“就像你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是暴脾气。” “我暴脾气?” “没有,很温柔。”褚卫抱住他,“所以答应我吧,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荀鹿鸣不知道褚卫为什么非要和他住在一起,其实俩人都忙,忙起来就算住在一起都很有可能好久见不到面。 他问:“褚卫,你能跟我说说理由吗?你要搬过来的理由。” 褚卫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是害怕。” “害怕?” “嗯。”褚卫的声音很轻,可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了荀鹿鸣的心里,“你去岛上拍戏那次把我吓坏了,你离我太远了,我什么忙都帮不上,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觉得很无力。当时我就想,以后只要可以,我一定一直粘着你,让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就算真的遇到什么我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但至少我能陪在你身边。” ※※※※※※※※※※※※※※※※※※※※ 往后翻,还有一章。 第 67 章 除了拍戏的时候, 荀鹿鸣很少说也很少听情话, 粉丝们很喜欢在网上或者看到他的时候说些肉麻的话, 但说实在的,他有点儿受不了。 因为荀鹿鸣觉得,这种话听多了会对自己产生一种“我真的真的很不错”的误解, 然而实际上,他远没有那么完美那么值得人爱。 他不相信任何赞美的话,把粉丝们对他的关切和叮嘱收好,然后继续闷头只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可是现在,他为眼前这人的话给打动了, 或许褚卫并不觉得这是一句情话, 可在荀鹿鸣听来, 这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动人的情话。 “怎么听着这么委屈?”荀鹿鸣轻笑着搂住他, “忍着,别哭啊。” “我哭什么?”褚卫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所以你答不答应?” “我以什么立场答应?”荀鹿鸣故意问他, “你又是以什么立场住进来?” “啊?”褚卫直起身子,“你发烧了?” “没有。” “那说什么胡话呢?”褚卫指着自己的鼻尖说,“看好了, 这是你老公。” 荀鹿鸣依旧靠着身后的桌子笑:“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公了?” “啧?下了床就不认识了?我太伤心了。” 荀鹿鸣喝了口咖啡说:“咱们俩睡觉是睡觉, 你只跟我说过你喜欢我, 喜欢跟我睡而已。” “而已?”褚卫瞪大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恍然大悟, “没想到你还非较这个真。” 他后退一步,突然单膝跪了下来。 荀鹿鸣垂着眼皮看他:“干嘛?” “我这人心大,没注意到原来我男朋友是个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褚卫拉着他的手说,“荀鹿鸣先生,你愿不愿意当褚卫大帅哥的男朋友,并且让褚卫大帅哥立刻马上搬进你家里?” “褚卫,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租的房子到期了,为了省房租,来跟我凑合。”荀鹿鸣故意逗他说。 褚卫又“啧”了一声:“我不是怕你嫌搬家麻烦么,那你搬我那儿也行,这事儿看你。” 荀鹿鸣笑着看他,不说话。 “怎么着?你打算考虑多久?” “我其实早就考虑好了,只不过想多看你给我跪一会儿。” “这有什么好看的?”褚卫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奇怪的癖好呢?” “咱俩彼此彼此吧,”荀鹿鸣转过去,又开始磨咖啡豆,“在床上的时候,你不是也喜欢看着我跪在你面前么。” 褚卫成功搬进了荀鹿鸣的家,并且荣获“荀鹿鸣老公”称号,他非常幼稚地在网上定制了一个一套印着这五个字的家居用品,其中包含:两枚刘海贴、一条毛巾、一条浴巾和一个围裙。 荀鹿鸣说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褚卫:“我开心就好。” 褚卫是挺开心,荀鹿鸣看着他这么胡闹,其实也挺开心。 有时候看着褚卫穿着那个破围裙在家里乱晃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原来谈恋爱真的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虽然跟他以前幻想的自己和陈奚奇的恋爱场景完全不同,但似乎,更有乐趣。 尽管住在了一起,但实际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两个人这个今天飞这边,那个明天去那边的,忙得连碰头的机会都很少,好笑的是,偶尔他们小别之后的重逢,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颁奖典礼上。 一晃到了年底,《望江南》正式上映了。 首映礼那天,褚卫跟荀鹿鸣在影院碰了面,这次见面,距离二人上一回见面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在这小半个月里,褚卫只能在工作空隙躲在厕所跟他心心念念的男朋友视频,而这视频时常往往不超过五分钟,因为他们的确都很忙。 终于有了借着工作的机会好好解解相思之渴,俩人在后台一见面,褚卫说:“我要去厕所,你去不?” 后台的工作人员都忙得团团转,谁也没工夫搭理他们,胡渔看看这俩人,小声提醒说:“你们,要小心。” 褚卫挑眉笑:“小心什么?我们只是去撒个尿。” 说着,两人一起,去了影院的卫生间。 “好久不见。” “甚是想念。” 荀鹿鸣笑了:“别闹。” “没闹。”褚卫把男厕所所有隔间的门都打开,检查了一遍,没有人,他一把将荀鹿鸣拉进一个隔间,抱着人亲了起来。 “差不多行了。”荀鹿鸣拍了拍他,“等会儿结束了还有行程?” “倒还真有。” 荀鹿鸣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今天来之前他特意问过胡渔,确定了一下褚卫接下来没有安排,然后在他们下榻的酒店顶楼预订了豪华套房,准备跟他思念已久的男朋友共度春宵。 结果这人跟他说晚上有行程,也不知道是临时安排的,还是在这儿忽悠他呢。 “那真是太遗憾了。”荀鹿鸣说,“这样的话,我的豪华套房只能邀请别人来跟我共享了。” “豪华套房?” 荀鹿鸣:“现在这豪华套房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他推开褚卫,走出了隔间。 褚卫快步跟上:“那不行啊,给我准备的怎么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荀鹿鸣往回走:“你晚上不是有事儿呢么?” “说得好像你没有似的。” “我还真没有。” “你有。”褚卫说,“今天晚上,你有跟我的约会。” 都说小别胜新婚,隔了这么长时间才见面,却没有立马上床,褚卫觉得自己真的是个非常正直的男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下午的首映礼结束,他跟荀鹿鸣做贼似的在一个很偏远的小影院接了头。 “你安排的约会就是跟我看电影?”荀鹿鸣好笑地说,“别告诉我是《望江南》,下午我们才刚看完。” “这个不一样。”褚卫拉着他进了影院,坐在了最后一排的情侣座上。 “有什么不一样的?”荀鹿鸣不想再看了,下午看了首映才知道,不少两人“暗送秋波”的镜头都被剪掉了,虽然依旧能感觉到影片里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但很多荀鹿鸣很喜欢的镜头没有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不剪掉过不了审,他们只能接受。 “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影院没人,荀鹿鸣估摸着是让褚卫给包下来了。 他靠着椅背坐着,褚卫递了一桶爆米花给他。 “我不想吃。” “不行。”褚卫说,“不仅得吃,还得吃完,而且你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不该吃的给吃了。” “......褚卫,不带你这样剧透的。”荀鹿鸣猜到了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觉得有些好笑,“一点儿惊喜都没有了。” “我这不是怕你吃了么。”褚卫说,“快点儿,影片要开始了。” 等到影片开始放映,荀鹿鸣终于知道了褚卫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刀未剪的版本,他很惊讶褚卫竟然弄到了这个。 他看着看着就入了迷,甚至忘记感慨还是这个版本好看,怀里的爆米花越来越少,直到他摸到一枚戒指,才从影片中回过了神。 “赶紧戴上。”褚卫小声说,“低调点,别太兴奋。” 荀鹿鸣扭头看他:“什么?” “本来吧,应该是我单膝跪地给你戴戒指,顺便跟你说‘帅哥嫁给我吧’或者‘帅哥你娶了我吧’,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做的一切都会被影院的监控拍下来,”褚卫说,“咱俩都是公众人物,而且我国同性恋婚姻并没有合法化,为了保证我们的事业不遭遇滑铁卢,我就先不跪了。” 荀鹿鸣实在忍不住了,抱着爆米花桶大笑起来。 “但是吧,如果你觉得没关系,求婚的排面更重要,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跪了,主要是,我怕影响到你的职业发展。” 荀鹿鸣笑得更大声了。 “你不要笑这么大声,我心里直突突。”褚卫说,“其实求婚这事儿我也是头一回,很紧张,你别笑了。” “褚卫。” “啊?”褚卫直勾勾地看着大荧幕,都不好意思转头看荀鹿鸣。 “你其实是谐星吧?”荀鹿鸣自己低头戴上了戒指,“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又准备戒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我要送奚奇那枚被你藏起来了,你那个我也从垃圾堆里捡回来了。” 褚卫沉默了几秒钟,转过头来说:“那啥,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呗。” “就拍这部戏的时候啊,那天我发现自己拿错了戒指,不扔了还留着戴啊?” 褚卫无力反驳,又问:“那你为啥又捡了回来?” 他原本想逗逗对方,没想到听见荀鹿鸣坦然地说:“因为后来喜欢上你了呗,又舍不得扔了,就捡了回来。” “所以说,你在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别做梦了。”荀鹿鸣说,“我只是恰好不小心把垃圾从影视基地带回了家。” 褚卫笑着看他,看得荀鹿鸣心里毛毛的。 “你看什么?” “看你。” “看我干嘛?” “看你嘴硬的样子让我很想亲一下。” 然后两个大明星竟然双双蹲在了影院的椅子下面,褚卫说:“现在监控拍不到了。” 荀鹿鸣:“所以呢?” 褚卫:“所以我要亲你了。” 当褚卫吻上来的时候,荀鹿鸣觉得自己大概也是个谐星,否则为什么跟这个神经病躲在这种地方以这种别扭的姿势接吻?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真好。 大屏幕上还放映着他们一起拍过的电影,影片中,皇帝握着苏子卿的手说:“这一生最难得的大概就是你还陪在朕身边。” 【正文完】 ※※※※※※※※※※※※※※※※※※※※ 明天开始番外。 番外一 分手风波01 荀鹿鸣跟褚卫分手了。 “真的。”胡渔咕嘟咕嘟喝下第二瓶可乐, “你说我咋办啊?” 陈奚奇看了看快空了的盘子, 又给他点了一盘花生米。 “为啥呢?”陈奚奇是真的觉得这事儿很稀奇。 据他所知, 自从荀鹿鸣跟褚卫俩人谈起恋爱, 甜蜜得跟整天泡在糖罐子里似的,按理说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但从来没想过他们谈起恋爱来会这么腻歪, 有时候陈奚奇恰好跟他们二者之一有合作,总能看见他们见缝插针似的给对方发信息,一帮朋友聚会,他俩对视的眼神儿都能溺死人。 这样的俩人, 说分手?不太现实。 而且上个星期陈奚奇还听褚卫叨咕说荀鹿鸣要过生日了,他得早点准备起来。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最近开始懂得很多的陈奚奇说, “现在的情侣吧, 总喜欢玩儿点什么小情趣, 这可能是他俩调剂生活的小巧思。” “我又不傻。”胡渔说,“他俩吵架分手那天,我在场呢。” 胡渔没说错, 荀鹿鸣跟褚卫确实是分手了,而且分手的原因很扯。 那天, 荀鹿鸣拍戏回来, 难得褚卫也在家。 他一进门, 看见胡渔正拖着吸尘器在那儿干活儿, 荀鹿鸣随口问:“今天周几?” “周四。”褚卫见他回来, 十分狗腿地溜过去抱他。 俩人在门口腻歪了一会儿, 荀鹿鸣说:“昨天钟点工没来打扫?” “来了。”褚卫拉着他的手进去。 “那怎么家里又这么乱?”荀鹿鸣皱着眉问,“胡渔又在这儿开party了?” 正干活儿的胡渔虎躯一震,回头呆愣愣地问:“我什么时候在这儿开趴体了?” 荀鹿鸣沉默了,褚卫眼神飘忽几秒钟,然后笑嘻嘻地说:“你饿不饿?累不累?要不先去洗个澡?” 荀鹿鸣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上楼洗澡去了。 胡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褚卫已经开始跺着脚嘀咕“完了完了死定了”,在客厅陀螺似的转了两圈,然后跑去楼上找荀鹿鸣了。 关于在家里开趴体这事儿,胡渔知道荀鹿鸣一直非常反对,主要是因为荀鹿鸣嫌吵且爱干净,但褚卫这人,喜欢呼朋唤友,偶尔没行程安排了,就喜欢叫人来家里玩儿。 有时候是一个两个,陪着他打游戏,有时候是一群两群,打打麻将和扑克。 其实来的也都不是生人,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什么胡渔、盛歌、盛歌的老公…… 刚开始荀鹿鸣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不会说什么,那会儿俩人刚好上,还处于互相装相的阶段,对方想怎样都行。 但是现在显然已经过了那个阶段,正处于“想怎么的都不行”的阶段。 荀鹿鸣最近本来就很累,工作室那边刚步入正轨,结果遇上有心人搞事,惹了一堆麻烦,一回家本来想清静清静舒舒服服歇一歇,结果家里一片狼藉。 他能心情好就奇怪了。 可是荀鹿鸣没当着胡渔的面儿发火,毕竟得给褚卫留点儿面子。 他换上了浴袍,还没从卧室走到浴室,就碰上了耷拉着脑袋来找他的褚卫。 “生气了?” 荀鹿鸣没说话,绕过他要去洗澡。 褚卫赶紧跟上:“我错了还不行么,我给你道歉。” 荀鹿鸣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觉得有些无力,他靠着身后的墙,问褚卫:“这是第几次?” “第一次!”褚卫说,“以前都是胡渔张罗的。” 荀鹿鸣闭上眼,深呼吸一下:“算了,让开,我去洗澡。” 褚卫拉着他:“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是你值得因为这个就跟我生气吗?多大点事儿啊?” 本来荀鹿鸣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结果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了脾气。 “你觉得自己没错,是我小题大做,对吧?” 任谁都有点儿自己的癖好习惯,荀鹿鸣就是不喜欢别人来自己家里,他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 这一点他以前跟褚卫说过,但褚卫听一半丢一半,根本没当回事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褚卫觉得今天荀鹿鸣格外难沟通,“我这不是道歉了吗?” “道歉?你说一句‘我错了’,真的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错了吗?”荀鹿鸣火气上来了,也不惦记洗澡了,就寻思跟褚卫把这件事儿掰扯清楚,“你随口糊弄我的道歉,我要它干嘛?” 褚卫是真没把这个当回事儿,不就是叫朋友回来玩儿吗?而且还是特意挑的荀鹿鸣不在家的时候,闹完了,收拾干净就行了呗,怎么还上纲上线了呢? “鹿鸣,差不多就行了啊,我这都跟你道歉了。” 一个相当认真,一个完全不当回事儿,俩人凑一块儿了,战火立刻就点燃了。 没过多大一会儿,在楼下吸完地的胡渔就听见上面吵起来了,俩大男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吓得他瞪圆了眼睛不知道应该跑还是应该上去拉架。 其实他也有点儿虚,因为很显然,之前褚卫就有跟荀鹿鸣撒谎,说是这趴体都是他胡渔开的,这事儿他不知道啊,信息不对称啊,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啊。 胡渔觉得,他俩吵架,跟自己也有关系。 他轻手轻脚地把吸尘器物归原处,然后躲在楼梯下面听那俩人吵架。 吵得那叫一个激烈,但还好,倒是都挺文明的,没人骂脏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尽管如此,胡渔还是害怕,他头一次遇见这俩人吵架,躲在一边大气儿不敢喘。 然后他就听见荀鹿鸣质问褚卫:“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儿?” 褚卫一拍旁边的门:“我怎么不把你当回事儿了?我都快成你荀鹿鸣的舔狗了!” 胡渔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自己。 他又听见荀鹿鸣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把我当回事儿?倒是我说的话,你没一句好好听了的。” “荀鹿鸣你有良心吗?”褚卫真的急了,“我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你了,你他妈还说这种话?” 荀鹿鸣不说话了,俩人互相看着对方,就那么对峙着。 就在胡渔以为没事儿了的时候,荀鹿鸣突然看似冷静地开口说:“要不分手吧。” 这句话犹如一个炸雷,直接把胡渔劈得外焦里嫩,撒上一把孜然,可以直接吃了。 “你说什么?”褚卫冷着声音问。 “分手。”荀鹿鸣说,“在刚刚我们都没说话的几分钟里,我想明白了,如果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糟心的屁事儿。” 胡渔心说:哥,你这是啥逻辑?因噎废食吗? 褚卫看他:“你疯了吧?” “没有。”荀鹿鸣说,“我们不在一起就不用迁就对方委屈自己,你也不用总觉得委屈,不用当我的舔狗了。” 说完,荀鹿鸣进了浴室,把门一关,坐在了没有水的浴缸里。 门外,褚卫半天才吼了一句:“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我委屈了?” 这一架以褚卫摔门而去告终,胡渔颤抖着小心脏追出去,被迫把流离失所的褚卫领回了家。 胡渔安慰他:“鹿鸣哥就是一时冲动,你俩挺好的,哪能说分手就分手呢?” 褚卫眼睛都红了,看着他说:“我看他挺冷静的。” “不会不会,等会儿他肯定来电话。”胡渔像给炸毛狮子顺毛似的拍拍褚卫,“放心吧,真的,他舍不得你的。” 结果,三天过去了,荀鹿鸣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三天来,褚卫无心工作,毫无灵魂地赶行程,然后其余时间都躲在胡渔家里,不是睡觉,就是睡觉。 胡渔受不了了,把陈奚奇叫出来喝可乐吐吐槽。 “他们是认真的啊?”陈奚奇也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俩人真的那么草率就闹分手。 “比珍珠还真呢。”胡渔丧气地说,“就是苦了我了,这几天我一边得盯着褚卫,一边得打探荀鹿鸣的消息。” “那荀鹿鸣那边怎么样?” 胡渔看看他:“人家好着呢。” 其实也并没有。 荀鹿鸣这人很会演,也很能演,上一秒抑郁得恨不得跳楼,下一秒他就能对着人笑得阳光灿烂,所以,汤原根本就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胡渔来打探消息的时候,汤原说:“他除了跟我说最近很累把行程都往后安排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昨天还自己在家做了蛋糕叫我过去吃。” 胡渔这回是真的愁白了头,他以为荀鹿鸣真的不在乎褚卫。 但实际上,荀鹿鸣的若无其事都是演给别人看的。 那天他进了浴室之后就开始后悔,可脑子乱糟糟的,浑身无力,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他当时想,那就休息一会儿,等下两人都真的冷静下来了,他就去跟褚卫道歉。 结果,几分钟后,他听见褚卫摔门的声音,等他跑出去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 荀鹿鸣没有再追出去,那一瞬间他是愧疚的,哪怕再怎么生气吵架,也不应该拿分手来说事儿,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褚卫走了,他躺在客厅里睡了一宿,第二天发了烧,强撑着去录节目,然后想起两人在一起之前有一次也是他发烧,褚卫过来照顾他。 荀鹿鸣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哀,一想到褚卫他就心里难受,可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对方,于是,三天过去,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敢打。 番外一 分手风波 02 荀鹿鸣觉得自己算是彻底完蛋了, 这么大的人了, 竟然越来越矫情。 他假装平静, 实际上心里惦记褚卫惦记得不行。 晚上睡不好, 白天吃不下,汤原问他:“哥,你咋不吃饭呢?” “最近胖死了, 减肥。” 减什么肥减肥,他只是心里有事儿,食不下咽。 接连好几天,荀鹿鸣过得有点儿浑浑噩噩, 以往都是他自己确认行程,但这几天没那个心思, 都让汤原安排了。 下了飞机, 被带着去录节目, 恰巧就是当初褚卫替荀鹿鸣顶了一次嘉宾的那个密室逃脱栏目。 这个节目还是几个月前敲定的,荀鹿鸣都快忘了这回事儿了,到了地方才想起来, 嘉宾除了他,还有褚卫。 想到这里, 荀鹿鸣赶紧在车上补妆, 主要遮盖黑眼圈。 汤原带着他去了休息室,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门上贴着的那张a4大小的打印纸, 上面写着:三号休息室荀鹿鸣褚卫。 这俩人自打在一起玩儿的就是地下恋情, 大家只是知道俩人关系好, 好兄弟自然要在一个休息室,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贴心着呢。 可是,荀鹿鸣的一颗心悬了上来。 他想起那天自己说的话就后悔,褚卫这家伙脾气向来不怎么样,估摸着不会给他好脸色。 这俩人好的时候蜜里调油,但脾气一上来也是没人能劝得动,就得他们自己想开自己和解,别人不能插手。 汤原大气儿不敢喘,伸手要去推门。 他没敢使劲儿,门开了先探头进去观察。 “没人。”汤原松了口气,可之后又想:完了,要是褚卫哥换了休息室,岂不是更尴尬? 他推开门,假装无事发生:“鹿鸣哥,你先进来吧,我问问胡渔他们什么时候到。” “问他们干嘛?”荀鹿鸣这会儿心里已经暗潮翻涌了,可是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汤原不吭声了,偷偷给胡渔发信息。 荀鹿鸣往这儿一坐,仿佛屁股底下坐着的是针毡,可他不能表现出来,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演员的专业素质了。 他拿着手机刷微博,全部注意力却放在外面的走廊上,既期待又有些担心褚卫的到来。 褚卫打着哈欠跟着胡渔往休息室走,他说:“哎,你看我今天还行吗?” 胡渔低头给汤原回信息,瞥了他一眼说:“黑眼圈明显,瘦了一大圈,一副睡眠不足营养不良的样子,很好,他看了肯定心疼。” “那就好。”褚卫叹气,“我怕他根本就不想理我。” 胡渔扭头看了看他说:“你说你们俩,这是闹啥啊。” 褚卫走在胡渔身后,进休息室之前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生怕荀鹿鸣不给他好脸色到时候他心态直接崩了。 怎么说呢,分手这事儿他是肯定不同意的,但是,这个词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不管怎么样,他得跟荀鹿鸣好好谈谈。 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谁搞对象也不是搞着玩儿,打从一开始就奔着一辈子去的,闹个别扭就说分手,实在不像话。 胡渔先进屋了,褚卫支楞着耳朵听见他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荀鹿鸣的声音态度还是老样子,丝毫没有什么变化。 他晃晃荡荡地走进去,装出一副自己也并没有因为这事儿受影响的样子。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最近状态不佳,只不过懒得拆穿他。 荀鹿鸣看向门口,打眼一看就心疼了。 褚卫身材一直都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他特喜欢睡觉的时候摸摸那家伙的肱二头肌或者在干那事儿的时候,趁机咬一口褚卫的脸。 现在倒好,双颊凹陷,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自己家男人,能不心疼么。 荀鹿鸣下意识皱眉,他这周没是因为看见褚卫这样心里愧疚,结果被褚卫理解成了荀鹿鸣不愿意看见自己。 于是,心态瞬间就崩了,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全部塌陷。 褚卫拉了把椅子坐在离荀鹿鸣很远的地方,那地儿有东西挡着,他能从缝隙看见荀鹿鸣,但对方看不见他。 褚卫偷偷地看着对方,那人还真是没什么变化,甚至连黑眼圈都没有,这么一想,褚卫觉得自己硬生生嚼了一颗大柠檬。 他给胡渔发信息: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胡渔一个白眼翻过去,给他回:男人,你的名字是胡思乱想。 在休息室的这段时间里,气氛一直跟紧张。 俩主角儿不说话,那两个充当背景的配角也不敢多言语,于是,明明在同一屋檐下,却都用手机交流。 胡渔给汤原发:你哥咋还没消气? 汤原回:他还行啊,非常平静。 胡渔:不对,他不该这么平静。 褚卫给胡渔发:怎么回事?他臭着一张脸到底给谁看?难道他不应该先来跟我说话吗? 胡渔:你等等,稳住,他可能就只是害羞。 褚卫:我呸。 胡渔忙得不行,应对完这边应对那边,他终于发现,艺人谈恋爱,最惨的其实是经纪人。 尴尬了好久,节目开始录制,好巧不巧,节目组又非常贴心地把荀鹿鸣跟褚卫安排在了一组。 荀鹿鸣不理解,问:“之前不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吗?” 工作人员点头说:“是的是的,之前一直都是这样,但是咱们这期,女嘉宾不够,有两个女嘉宾临时有事来不了,顶上的都是男艺人啊!” 褚卫心说:呵,这大概就是命运。 于是,在命运的指使下,荀鹿鸣跟褚卫被关到了同一个密室里。 这密室房间不大,就十来平米的小卧室,里面东西倒是乱糟糟不少,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床上、桌上、柜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小物品,他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出去才能获胜。 节目开始录制,这两个专业演员发挥了其出神入化的演技,哪怕心里再别扭,表面上还是兄友弟恭。 荀鹿鸣先开了口:“那边有个密码箱。” 褚卫接话:“按照套路,开门的钥匙就在那里面。” “那找找吧。”荀鹿鸣先走过去观察那个密码箱,“四位密码。” 褚卫环顾四周,说:“找密码。” 荀鹿鸣把那小密码箱放在一边,两人各自从不同的方位开始寻找可能的数字密码。 褚卫先去查看那张单人床,床上除了床单被罩枕头和玩偶之外,竟然还散落着不少过期杂志,他随手拿起一本翻看,意外地看到了一篇关于荀鹿鸣的娱乐报道。 这杂志是好几年前的了,那时候他们俩还只是神交,面儿都没见过,在一次颁奖典礼之后,记者问荀鹿鸣最想跟谁合作,他的回答是:“当然是褚卫,我一直都很喜欢他的作品,如果有机会能跟他拍一部戏,想必可以擦出不少火花。” 褚卫笑了,回头看了一眼蹲在桌子下面费劲地去拿一个铁皮盒子的荀鹿鸣说:“哎,我在这上面看见你了。” 荀鹿鸣听见他说话,猛地一抬头,后脑勺磕在了桌子上。 他倒吸一口气,习惯性地瞪褚卫,又习惯性地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你烦不烦!疼死了!” 有时候,两个人相处久了,很多时候很多行为都是下意识的,褚卫见他被磕了头,丢下杂志就跑过去给他揉脑袋,还无奈又宠溺地笑着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等到俩人觉得不对劲时,都心虚地收手扭头。 褚卫赶紧回去继续找线索,荀鹿鸣则是拿着铁皮盒子从桌子下面出来,在心里琢磨:搞地下恋情的艺人还真是不能随便一起上节目,分分钟就要暴露的节奏。 那铁盒子也带着锁,荀鹿鸣翻了半天,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钥匙,他一打开就笑了。 “哎,这屋子的主人可能是你的粉丝。”他拿着盒子走到褚卫身边,说,“你看。” 盒子里装着的都是写着“褚卫亲启”的信封,里面一共11封,从褚卫出道那年的生日开始,刚好到今年。 “不错,有眼光。”褚卫笑着打开其中一封信,里面内容就只是粉丝写给偶像的一些祝福,没有太特殊的符号。 荀鹿鸣皱着眉看着这些东西,嘀咕道:“所以,这东西有什么暗示吗?” “再找找看吧。”褚卫把所有信件翻完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放下盒子,继续找线索。 荀鹿鸣盯着那几封信看了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哎,既然显示这屋子的主人是你的粉丝,那密码会不会是你生日?” 褚卫打了个响指:“聪明。” 俩人凑到密码箱前面,荀鹿鸣不假思索地输入了褚卫的生日。 褚卫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真行,观众看了这段儿肯定觉得咱俩关系特好,你对我的生日,倒背如流。” 密码箱没打开,显示密码错误。 荀鹿鸣看了他一眼,连反驳都懒得反驳。 他站起来说:“不对,继续找吧。” 褚卫蹲在那里看着荀鹿鸣开始翻箱倒柜,突然觉得有点儿心酸,本来他俩很好的,结果因为那么点儿破事儿吵架吵得竟然闹起了分手,想想都觉得幼稚。 “哎。”他朝着荀鹿鸣的方向说,“你说咱们要是出不去了,怎么办?” 荀鹿鸣随手抓了个娃娃丢向他:“别乌鸦嘴,今天拿不了第一,你就别想回家了。” 番外一 分手风波 03 说到“回家”, 褚卫笑了。 他笑的是, 荀鹿鸣的所有下意识反应都显示出两人之间关系多亲密。 他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回他们俩一起的家, 也就是回到荀鹿鸣身边,可外人听来, 大概就是说,得不了第一不能走。 褚卫特喜欢这种感觉,当着大众的面儿,玩儿只有他们才懂的小秘密,得劲。 荀鹿鸣回头说他:“愣着干嘛呢?快找线索, 我可不想丢人地被困在这个地方。” 前阵子荀鹿鸣接了一个剧本, 他在里面演侦探,侦探嘛, 都是头脑清楚智商极高的,他不想电影还没开拍人设就已经崩塌了。 褚卫站起来,乖乖找线索,想着怎么也得拿第一,回去跟荀鹿鸣好好邀功。 “这是什么?”褚卫在床底下找到一个海报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当年荀鹿鸣大学毕业演出时的海报。 “哟,跳舞呢!”褚卫有些惊喜,这张海报他都没看过。 荀鹿鸣回头看去, 突然有些感慨。 “这都多少年了。”荀鹿鸣过去打开海报, “我当初是舞蹈学院的, 毕业演出表演的独舞。” 海报上的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 翩翩公子的模样,踮着脚尖,微微仰头,像是在仰望天上的那轮月。 灯光和服装都让他看起来更加温柔,比身上的纱还让人舒服。 “我还没看过你跳舞。”褚卫话中有话,“有时光机就好了,那我肯定穿越回那时候去看你的毕业演出。” 荀鹿鸣笑笑,没说话,过了会儿,飘远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他说:“没想到这房间的主人不仅喜欢你,还喜欢我。” “cp粉吗?”褚卫笑出了声,“行啊这位朋友!” “什么cp粉,没准儿还有别人的。”荀鹿鸣没太在意,继续翻找。 最后,他们在这个房间找出了一大堆自己见过没见过的周边,全都跟他们俩有关。 “看起来没错了。”荀鹿鸣说,“那试试把咱们俩的生日拼到一起呢?” 褚卫立马过去,四位数字来回换了几次,都不对。 “等一下。”荀鹿鸣突然去翻那一大堆周边,从里面找出了一个笔记本,“你试试1029。” 10月29日是荀鹿鸣跟褚卫合作的第一部电影《望江南》上映的日子。 褚卫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着眉头输入这四个数,没想到,密码箱真的打开了。 “感恩!”褚卫大喜,觉得今晚可以回家跟荀鹿鸣挤一个被窝了。 他把钥匙从密码箱里拿出来,递给荀鹿鸣:“我说什么来着?” “你说什么了?” “人家是咱俩的cp粉啊!”褚卫拉着荀鹿鸣,“来,对着镜头给房间主人比个心。” “……神经!” 就像荀鹿鸣说的,在他们俩的努力下,果然第一组完成了密室逃脱,二人回到游戏大厅,百无聊赖,玩儿起了旁边放着的抓娃娃机。 “我玩儿这个很厉害的。”褚卫凑过来,塞了几个游戏币进去。 荀鹿鸣瞥了他一眼:“那边有好几台机器,你跟我抢什么?” “我喜欢这个小黄鸭。”都是借口,褚卫就是想粘着荀鹿鸣。 俩人关系好不容易开始缓和,他得趁热打铁。 荀鹿鸣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站到一边,看着他玩儿。 褚卫技术不错,没几次就抓了个大鸭子出来,他把玩偶递给荀鹿鸣,说:“来,哥哥送你一只鸭。” 荀鹿鸣嫌弃地接过来,看了看说:“真丑。” 录完节目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行程,褚卫等着荀鹿鸣开口让他回家,荀鹿鸣也等着褚卫耍赖说跟他一起走。 然而,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最后的结果就是,又各奔东西了。 “我气死了。”褚卫坐在后座上,揪着胡渔的毛线帽子说,“他怎么回事儿?下午录节目的时候不是都好了吗?搞了半天是跟我演戏呢?” 胡渔把自己的帽子从褚卫手里抢救回来,惨兮兮地摆弄了一下说:“你去问他啊,祸害我帽子干什么?” 褚卫心说:我要是能问他,现在就不会坐在这儿。 另一边的荀鹿鸣也是一肚子火,越琢磨越不高兴,跟汤原说:“送我去酒吧。” 他们有一家常去的酒吧,位置偏僻顾客稀少,那店是邵一榕开的,为的就是给他们这些人服务。 汤原回头说:“鹿鸣哥,明天早上你还有通告。” “我知道,不多喝,就是心里闷。” 汤原太清楚他为什么心里闷了,只好乖乖开车往酒吧驶去。 到了酒吧,荀鹿鸣直接去吧台拿酒,然后躲到楼上自己喝了起来。 汤原觉得这事儿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太伤感情了,不仅伤那俩人感情,还伤他,他现在真的很想回家睡觉。 于是,机灵鬼儿汤原给胡渔发了条信息:我们在榕姐的酒吧,那个谁要借酒消愁了! 胡渔领会了他的意图,对褚卫说:“我要喝酒。” “嗯?你怎么了?”褚卫问。 “心情不好。”胡渔说,“你陪我去吧,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 “年轻人不要总睁眼说瞎话,你不是最爱广交友么,娱乐圈大半个圈都是你朋友,现在在这儿跟我表什么忠心呢?” “不是表忠心。”胡渔说,“不管,反正要去。” 于是,胡渔当了一把绑匪,将一点儿都不想喝酒的褚卫“绑架”到了邵一榕的酒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到的时候,汤原正拿着一杯饮料坐在门口唉声叹气。 一看见汤原,褚卫明白了大半。 “你怎么自己坐这儿了?”褚卫问汤原。 汤原看看他,泪眼婆娑地说:“鹿鸣哥喝醉了,我要带他回家,他不肯,让我滚一边儿去。” “哟,都学会骂人了,真出息嘿。”褚卫撸撸袖子,准备上去抓人。 “我可以理解,他心情不好嘛。”汤原说,“唉,爱情伤神又伤身啊!” 褚卫听不下去了,摆摆手,让胡渔跟他在这儿玩儿,自己上楼找荀鹿鸣去了。 荀鹿鸣确实喝得有点儿多,他一开始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心烦,一杯杯下去,等到觉得自己头晕无力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空瓶。 汤原上来说要带他回家,他倒是没骂人,可也不理人。 这回,换了褚卫上来,他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什么玩意?”荀鹿鸣晕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褚卫啊?” “啧,你怎么回事儿?得亏现在没别人,要不被人看见,丢不丢人?”褚卫过去,想拉着他起来。 荀鹿鸣喝得多,醉醺醺的,一把甩开了他。 “别碰我。”荀鹿鸣缩在了卡座的角落里,“我有家室呢。” 褚卫笑了,笑得又得意又嘚瑟。 他故意凑上去逗弄荀鹿鸣:“你有家室了?没事儿,你老公没在这儿,咱俩亲个嘴儿他不知道。” “滚你的。”这回荀鹿鸣是真的骂人了,“烦人。” 褚卫看他这样,开心得不行,坐在荀鹿鸣旁边,拉着他的手说:“哎,你到底醉没醉?” 荀鹿鸣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晕的看着眼前人,觉得这人一会儿眼熟一会儿陌生。 “你谁?”他抽出自己的手,“别摸我。” “我是你老公。” “我没老公。”荀鹿鸣说,“褚卫是我老婆。” 褚卫被他逗得差点儿笑出声来,一把将人搂过来,按住不停挣扎的人说:“别闹了,回家睡觉吧。” 他像平时那样轻抚着荀鹿鸣的背,安抚小动物似的安抚对方。 荀鹿鸣慢慢安静下来,趴在他怀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过了好一阵子,荀鹿鸣开始醒酒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褚卫抱着。 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尴尬得要死,可后来一想,他们俩,还说什么尴尬不尴尬的。 荀鹿鸣抱住褚卫,又叹气。 “干嘛?别总叹气。” 荀鹿鸣贴着他的耳朵,难受地哼哼了一声,然后说:“褚卫,对不起啊。” 俩人刚吵架的时候,褚卫真的气够呛,他觉得再怎么闹也不能随便说分手,后来他没那么生气了,就是有点儿委屈,他想,荀鹿鸣就是这臭脾气,过劲儿了就好了,他们俩还能真的分手怎么的。 到了现在,气没了,委屈也没了,荀鹿鸣一跟他道歉,他竟然还觉得有点儿难受。 “以后别一吵架就说分手行不行?”褚卫趁机对其进行思想教育,“咱们都成年人了,分手都是小孩儿玩儿的把戏。” “我知道。”荀鹿鸣闭着眼睛,死死地抱着对方,“我其实有反思,以后我也不管你这个了,你喜欢叫人回家聚会那就来,本来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包容互相习惯,不能总是你让着我。” “让着你也行,而且这次确实我做得不对。”褚卫态度特别好,“要说反思,咱俩得一起反思,我不应该骗你。” “你是不应该骗我。”荀鹿鸣咬了褚卫的肩膀一口,说,“那你以后还骗我吗?” “那你以后还随便说分手吗?” 荀鹿鸣笑了,最后趴在褚卫怀里睡着了。 胡渔说:“看吧,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 汤原:“什么?” 胡渔:“情侣之间不要动不动就说分手,因为就算说了,他们也分不了。” 汤原:“嗯,还真是,而且,他们闹分手,最煎熬最可怜的其实是我们。” 【完】 ※※※※※※※※※※※※※※※※※※※※ 各位,除夕快乐。 番外二 胡渔的欲擒故纵 01 褚卫在生气。 “第一, 我不是小心眼的人, 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跟他要一起拍戏。” “第二, 我真的不是小心眼的人,我生气也并不是因为在这部戏里, 你俩关系非常好, 好到要同吃同住。” “第三, 我确实不是小心眼的人, 我生气也并不是因为你们不仅一起拍戏、戏里关系非常好还要拍足足三个月。” 荀鹿鸣咬断了面条, 仰头问他:“那你在生气什么?” 在家里来回转圈的褚卫终于站住了脚, 回头看那个满脸都写着淡定的男人, 最后, 泄气了:“好吧, 我就是小心眼的人,以上三点都是我生气的原因。” “你心态要摆正。”荀鹿鸣语重心长地说, “生活所迫, 你看那些演员夫妻, 老公、媳妇在外面跟人拍吻戏床戏, 不都还得忍着?这是工作,更何况, 我俩也没有吻戏。” “但是有床戏。”褚卫过来, 在荀鹿鸣对面坐下, “你不知道, 那小子每次看你的眼神, 那真是赤裸裸的不能描述, 你接了这戏,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我已经在火坑里了。”荀鹿鸣说,“就是你。” “啧,说什么胡话呢?你现在是在蜂蜜罐子里。”褚卫说,“你说你合约都要到期了,为什么还非要接这么一部戏?邵一榕想啥呢?” “就是因为要到期了。”荀鹿鸣说,“这些年公司待我不薄,莫总更是,什么好资源都给我了,现在我要出去自立门户,不能太绝情。既然莫耀回来了,也要走这条路,我能帮衬着点儿就帮衬着点。” “你不是顶讨厌那小子?” “也不算是讨厌。”荀鹿鸣说,“莫耀虽然二十多岁了,但毕竟比咱们都小不少,而且养尊处优惯了,小孩子心性。更何况,这次接这部戏,不是看在他,而是给莫总面子,我在这里的最后一部作品了,你就委屈一点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褚卫不悦地哼哼了两声:“他小孩子心性?我看他是野兽心性。” 对于莫耀喜欢荀鹿鸣这事儿,褚卫想起来就不高兴,跟他抢人,那绝对不能饶恕。 “哎,”荀鹿鸣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的褚卫,托着腮,说了句,“你知不知道,你吃醋的时候,比做爱的时候还帅。” “......你这句话让我没法接。”褚卫歪头看他,“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哭啊?” 荀鹿鸣笑了,突然站起身,隔着桌子亲了他一口:“行了你,我就是跟莫耀拍个戏,工作,公事公办,不会有出格的行为,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那是信不过他。”褚卫按着荀鹿鸣的脑袋又亲了半天,“不准让他碰你。” “他碰我干嘛?”荀鹿鸣好笑地说,“他不至于那么下作。” “那可说不准,你也别把他当什么好人。” 荀鹿鸣已经好一阵子不拍电视剧了,走了电影路线的演员再拍电视剧那算是倒退,但就像他说的,这是他在老东家的最后一部作品,给莫总面子,带带莫耀。 这部电视剧也是一部大火的小说改编的,故事主线是一对儿亲兄弟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这对儿亲兄弟就是荀鹿鸣跟莫耀。 当然,荀鹿鸣是哥哥,也就是男一号,最后喜得女主角的人,而莫耀演的是他弟,阳光活泼的男二号。 莫耀的人设很讨喜,虽然最后没能跟女主角在一起,但戏份不亚于男一,而且几乎毫无槽点的设定注定了这个人物会广受好评,不过前提还得是他的演技能过关。 至于演技,莫总下了血本,找了最好的老师给他儿子上课,莫耀却说:“一百个好老师都不如让我去实战一次,而且这些老师就像大学里讲就业指导的老师根本就没去经历过求职过程就给人讲课一样,他们都没拍过戏,只是理论上的巨人,还不如让我跟着荀鹿鸣学习。” 就这样,荀老师上岗了。 进组那天,褚卫也来了。 荀鹿鸣挺意外的,没想到他会过来:“你怎么来了?” “刚巧没有行程。”褚卫说,“我来给你加油打气的。”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藏得什么心思?”荀鹿鸣这边话刚说完,莫耀就走了过来。 “怎么着,这是来监督指导了?”莫耀站在荀鹿鸣身边,乍一看还以为这俩人是一起的,褚卫才是那个“第三者”,“我记得这部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劝你善良,”褚卫说,“时刻记得,他是有家有老公的人。” 莫耀嗤笑一声:“有家有老公?国家承认吗?有结婚证吗?你俩名字在一个户口本上吗?” 褚卫生气了,还想说什么,被荀鹿鸣及时打住。 荀鹿鸣拉住褚卫的手腕说:“你过来。” 褚卫被拉走了,留下莫耀自己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 被丢在一边的胡渔凑了上来:“你好你好,幸会幸会。” 莫耀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儿眼熟。 “自我介绍一下,”胡渔说,“我是褚卫的经纪人。” 然后莫耀瞪了他一眼,走了。 胡渔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着:瞧不起谁啊?要不是褚卫非让我泡你,你以为我搭理你? 事情是这样的,褚卫这个人脑回路永远异于常人,为了消灭莫耀这个“敌人”,他斥巨资收买胡渔,让胡渔去勾引莫耀,省得对方来搅合自己跟荀鹿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开始胡渔是非常抗拒的:“那不行,我这个人卖艺不卖身,这种肮脏的交易,我不做的。” 然后褚卫拿出了一个最新限量款名牌包。 胡渔瞄了一眼,舔了舔嘴唇。 然后褚卫又拿出了一张卡。 胡渔又瞄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只要你答应,这些都是你的。”褚卫说,“这个包,喜欢吗?” 胡渔点点头:“可喜欢了。” 真的可喜欢了,全球限量款,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更何况,他还没钱。 褚卫循循善诱:“不仅是这个包,事成之后,这张卡里的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买什么包就买什么包。” 胡渔:“可是我,良心不安。” “有什么不安的?你就是出卖一下色相,”褚卫语重心长地说,“你想,莫耀在知道了我跟荀鹿鸣在一起之后还惦记着他,这是第三者啊!你这么做是为民除害,是积德行善,你有什么良心不安的?你应该骄傲啊!” 一时间,胡渔竟然觉得褚卫说得对。 “那万一他真爱上我咋办?”胡渔非常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褚卫说,“你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你只要勾引他,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这戏一拍完,他俩见不着面了,你就撤。” “那行吧。”胡渔看着那个包和那张卡,“我为了正义,豁出去了,只要不露点就行。” 褚卫笑着把包交给了胡渔,对他说:“必要的时候,露一露,做一下牺牲,为民除害嘛!” 就这样,胡渔开始出卖色相了。 荀鹿鸣把褚卫拉到了一边:“你这样我会很为难。” “对不起嘛。”褚卫最近学会了撒娇,用这招对付荀鹿鸣,百试不爽,“我一会儿就走。” “剧组人多眼杂,我不是埋怨你,但是你真的别总这么不管不顾的。” 褚卫知道自己没理,也不反驳,跟他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来是有正经事儿的。” 荀鹿鸣心说: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不就是盯着我跟莫耀么。 “胡渔跟汤原换岗三个月。” “什么?”荀鹿鸣以为自己幻听了,“我是不是聋了?” “不是。”褚卫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在周围,然后神秘兮兮地说,“胡渔看上莫耀了,他要借着这个机会接近那小子。” 荀鹿鸣显然是不信的。 “真的,昨天晚上胡渔知道了你俩一起拍戏,哭着喊着要来给你当助理,我怎么拦着都不行。”褚卫叹了口气说,“孩子大了,心野了,爸爸留不住他了。” “真的假的?”荀鹿鸣还是有些怀疑,“胡渔不是喜欢有胸肌的壮汉么?莫耀显然不符合他的审美。” “你知道人都是善变的。”褚卫说,“那当初你还喜欢陈奚奇那个小弱鸡呢,现在还不是对我迷得要死要活。” “不能好好聊天是吧?” “我说的是实话,”褚卫笑嘻嘻地说,“我们家胡渔也挺不容易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处/男,天天看咱俩谈恋爱,他饥渴得要死。” 荀鹿鸣往胡渔站着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人正伸长了脖子看莫耀。 “你说的是真的?”他怀疑地问。 “我骗你干嘛?”褚卫说,“爱情这个小东西,磨人得很,咱得帮帮胡渔啊,毕竟是自己家孩子。” 荀鹿鸣想了想,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答应了:“那好吧,让他留下吧,不过他没有别的工作吗?奚奇那边他不跟着了?” “不跟了。”褚卫说,“谢曌给陈奚奇找了个新的经纪人,好像挺厉害的,胡渔快下岗了。” 荀鹿鸣点点头:“那让他跟着我吧,这事儿等会儿你自己跟汤原说去。” “放心放心,一切我搞定。” 番外二 胡渔的欲擒故纵02 褚卫说搞定就还真的搞定了汤原, 走的时候, 汤原美滋滋地跟荀鹿鸣告别。 这让荀鹿鸣觉得褚卫确实有手段, 毕竟汤原跟了他这么久,忠心耿耿的, 换了别人陪他, 汤原都不放心。 “我最近可能也会比较忙, ”褚卫说, “明天下午出国拍摄, 回来之后要去电影节, 然后就是一波路演, 你要是想我了, 就给我发信息, 我一空下来就跟你视频。” 褚卫把“视频”俩字儿咬得很重,荀鹿鸣知道他藏着什么心思。 之前有一阵子俩人异地拍戏, 夜深人静, 没有拍摄任务, 褚卫躲在酒店的被窝里, 跟荀鹿鸣视频干那种事儿。 非常羞耻,但也非常刺激。 荀鹿鸣其实也挺期待的, 但他矜持, 他不能说, 非但不能说, 还得骂一句褚卫流氓。 流氓褚卫走了, 惦记着荀鹿鸣的莫耀紧接着就凑了过来。 “别看了。”莫耀说, “再看他也不会回来。” 荀鹿鸣笑他:“你台词背好了?” 莫耀脸色一变:“你陪我对戏。” “我来!”胡渔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眼睛亮晶晶地跟莫耀说,“我来陪你对戏!我戏可好了!” “......你谁啊?”莫耀问。 胡渔:“刚才咱俩见过的,我叫胡渔,以前是褚卫的经纪人,现在是鹿鸣的助理。” 莫耀打量了他一下,笑着跟荀鹿鸣说:“褚卫这是派了个人盯着你?怕你片场出轨?很显然,他不信任你。” 荀鹿鸣很讨厌别人评价他跟褚卫的关系,信不信任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外人哪有资格指手画脚。 他不客气地说:“只要我愿意,可以把这当成一种情侣间的小情趣。” “你心态竟然这么好?” “跟你没关系。” 荀鹿鸣丢下这句话走了,莫耀要跟上去,一把被胡渔抓住。 胡渔眨巴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小哥哥,来啊,我们对戏啊!” 莫耀一脸冷漠:“我今年二十二,你多大?管我叫哥?” “哎呀!”胡渔蹭着他撒娇,“小哥哥是个套近乎的尊称,就像小姐姐、小帅哥、小宝贝儿一样,你长得好看又讨我喜欢,所以就是小哥哥。” 小哥哥莫耀并不吃胡渔这一套,甩开他说:“我知道你想干嘛,离我远点。” “我想干嘛?”胡渔越挫越勇。 莫耀:“是褚卫派你来勾引我的吧?以为我跟你好上了,就能放过荀鹿鸣了。” 胡渔心说:哎呦,这位还真不傻。 但他为了自己的全球限量款包包以及可以买n多限量包包的那张卡,厚颜无耻地说:“才不是呢,我来这里才不是因为那个臭男人。” “臭男人?” “就是褚卫。”胡渔托脸卖萌,“虽然很害羞,但为了避免你误会,我就直说了吧。我留下来确实是为了勾引你,但不是被褚卫指使的。” “那是被谁?别跟我说是荀鹿鸣。”莫耀说,“他没那么无聊。” 胡渔连连点头:“嗯嗯嗯,对呢,他们都没那么无聊,指使我的是......” 胡渔一根手指点到了莫耀的心口:“是我的心啦。” 莫耀看看他,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转身,又走了。 胡渔再次对着他的背影翻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小王八蛋!” 人生很奇妙的一个点就在于,你越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褚卫收到“前线记者”胡渔发来的“现场报道”:哥,第一场戏开拍,床戏! 他打开胡渔偷偷拍的小视频,差点儿气吐血。 这场戏拍的是荀鹿鸣饰演的哥哥从国外留学回来,弟弟把人接回家,好久没见的兄弟俩躺在床上追忆似水年华。 追忆似水年华没啥,重要的是,褚卫眼睁睁看着莫耀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了荀鹿鸣身上。 兄弟谈心用这样吗? 显然不用。 褚卫气得头顶生烟,恨不得把这个假公济私的家伙拉出来阉了。 他给胡渔回消息:加快进度,抓紧时间消灭敌人! 胡渔没敢回复,不敢领命,干这事儿他没什么经验,而且莫耀这臭小子,他觉得自己搞起来,真的有点儿困难。 主要问题在于,莫耀油盐不进,而且十分没有礼貌。 今天出来拍戏前,胡渔颠儿颠儿地跑去给莫耀送早餐,结果人家看都不看,直接去敲荀鹿鸣的门。 胡渔有点儿不高兴,但为了自己的包包,只能忍气吞声,结果,莫耀失手把他的早餐弄洒了,豆浆洒了一地。 胡渔心情特别差,莫耀看了看,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说:“我不喜欢喝豆浆。” 这要是平时,胡渔肯定直接让他横尸酒店房门口了,今早算是莫耀命大。 因为早上的事儿,胡渔有点儿想放弃了,他虽然喜欢包包,但觉得不至于因为几个包就这么毫无尊严地去跪舔别人。 可是在片场看着莫耀趁机占荀鹿鸣便宜,他又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自己是眼睁睁看着褚卫脑袋顶上被扣了绿帽子。 为了自己的好兄弟,他决定再忍忍,再试试。 胡渔看着那个跟在荀鹿鸣后面拿着剧本放屁的莫耀,心说:小老弟,哥哥为了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荀鹿鸣开始担心胡渔了,因为进组拍摄一个星期,胡渔整个人每天都围着莫耀转。 “你来,我们谈谈。” 荀鹿鸣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把胡渔抓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打听过了,莫耀喜欢吃鱼,各种鱼都喜欢。”胡渔一眯眼,“我决定去找家饭店,自己亲自下厨给他炖鱼!” “胡渔。”荀鹿鸣忧心忡忡地说,“你不用这样的,褚卫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加倍给你,你别折腾自己了。” 这几天,胡渔就差把“我爱莫耀”写在脑门儿上了,整个人开口闭口都是莫耀,搞得所有人都要信了他真的喜欢莫耀。 “不行。”胡渔来劲了,“现在不是我折不折腾自己的问题了。” “那是什么问题?”荀鹿鸣有点儿埋怨褚卫,脑子穿刺了竟然让胡渔受这些委屈。 “他不买我的帐。”胡渔说,“凭什么?我胡渔这么多年还没认真追过谁呢?他竟然敢无视我的付出!” 荀鹿鸣发现了,胡渔跟褚卫的脑回路一脉相承,竟然追人追上瘾了。 “他既然这样对你,你就别理他了呗。”荀鹿鸣循循善诱,“你看你自己条件也挺好的,跟他置什么气呢?把这精神头放在别人身上,早抱得帅哥归了。” “话是这么说,”胡渔一脸严肃,“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已经在莫耀那个小赤佬面前丢了脸面没了尊严,我必须追到他,让他爱上我,然后我再狠狠地将他抛弃,以此夺回我失去的尊严!那句话咋说的来着?今天他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他脑袋点地!” “是高攀不起。”荀鹿鸣无话可说了,只能叹气随他去:“行吧,但是你把握好分寸,别伤了自己。” 胡渔一声冷笑:“伤了自己?谁伤得了我?我可是有金钟罩铁布衫加身,就凭他莫耀,他算老几啊!” 这时,不知道算老几的莫耀敲开了荀鹿鸣的房门。 胡渔为荀鹿鸣表演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莫耀进来的一瞬间,胡渔立马从刚才的气愤、不甘和不屑变为可爱、娇羞和谄媚。 他转过去,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看着莫耀:“你怎么来啦?” 荀鹿鸣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胡渔,忍不住想给他介绍几部戏试试,没准儿能火。 “我来找他,关你什么事?”莫耀还是那副“老子最屌老子眼里没有你”的架势,靠在门边,打量了一下胡渔,“你在这儿干嘛?” “鹿鸣哥找我谈心。” 莫耀看看他,又看看荀鹿鸣,问:“鹿鸣,晚上你没事吧?明天有场戏,我拿捏不好,你给我讲讲呗。” “我来啊!”胡渔说,“以前褚卫拍戏,我总给他讲戏的!” 莫耀嫌弃地看看他。 “你别不信。”胡渔说,“虽然没演过戏,但我看过的多啊!就跟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一个道理,我站在观众的角度更知道演员怎么演我们看着舒服!” 荀鹿鸣点点头:“他说得对,让他给你讲。” 说实在的,荀鹿鸣挺愁的,自己跟褚卫恋爱谈得好好的,总有人惦记他,能不烦吗? 打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莫耀说:“既然你们没结婚,我就不算破坏人家家庭。” 荀鹿鸣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从此尽可能不回应,想着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合作,忍忍就过去了。 他站起来,往外走,莫耀问:“你干嘛去?我也去。” 荀鹿鸣说他:“你别跟小孩儿似的,我找个消停地方跟我男朋友打电话,你去干嘛?” 莫耀不吭声了,看着荀鹿鸣走远。 胡渔见他碰了壁,心里痛快得不行,美滋滋地说:“得了,别看了,人家眼里没你。” “我眼里没你。”莫耀说。 胡渔耸耸肩:“那只是现在,不过,随你便啊,迟早你眼里会有我的。” 番外二 胡渔的欲擒故纵 03 莫耀找荀鹿鸣讲戏失败, 灰头土脸往自己房间走, 胡渔趁机跟上, 在对方没来得及关门的时候,挤了进去。 “你这样就有点儿过分了。” “你自己做的过分事儿还少吗?”胡渔往那儿一坐说, “咱们俩谁也别说谁了。” 莫耀看了他一眼, 抬手就脱了上衣。 “妈耶!你干啥!”胡渔吓了一跳。 虽然胡渔整天幻想这个幻想那个, 嘴上对谁都不留情面, 时不时还抱着自己偶像的海报流着口水喊“老公(enen)我”, 但是, 实际上, 他就是嘴炮能手, 实际操作经验为0。 像他这样的人, 真被人这样那样的时候,羞得要死要活, 纯情得很。 所以, 当莫耀开始脱衣服, 胡渔慌了。 “干啥?”莫耀笑着说, “你来不是为了让我gan你的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胡渔骂他,“下流!” “你这人就真的很奇怪, 我不睡你不行, 睡你也不行, 你到底想干嘛?” 胡渔一听, 不乐意了,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拍得自己手心生疼:“莫耀你脑子真的坏得透透的!人跟人之间就只有睡和不睡的关系吗?我要跟你谈的是纯洁的恋爱!” 莫耀笑倒在床上。 “笑个屁。” “笑你。” “滚呐!” “这是我房间。” 胡渔气鼓鼓地坐在沙发里,瞄了一眼莫耀。 莫耀身材很好,胡渔虽然真的不想跟他干那事儿,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行了不闹了,”莫耀又开始脱裤子,“咱们抓紧时间吧。” “啥啊?”胡渔突然紧张,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裤腰带,“你不要乱来啊!” 莫耀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想乱来我还不愿意呢,你哥哥我收山了,现在只(enen)自己喜欢的人。” “闭嘴!”胡渔说,“我是哥哥!” 显然胡渔抓错了重点。 “你不那个,你脱裤子干嘛?你还说抓紧时间,我跟你说,我可是正经人。” “别误会,我只是换衣服跟你对戏。”莫耀说,“穿睡袍舒服点。” 胡渔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在心里骂莫耀不是个东西。 荀鹿鸣没说过,胡渔是跟人对戏的一把好手,毕竟也是跟褚卫一起练出来的。 莫耀演技相当一般非常一般,一般到让跟褚卫对戏对惯了的胡渔觉得这人就是个小垃圾。 胡渔受不了了,开始咬着牙给莫耀上课。 “这段儿不能这么演!你不是霸道总裁!你不要那么中二!” 胡渔有些抓狂,那模样恨不得真的揪头发。 他这行为看在莫耀眼里倒是有意思,时不时他在那儿生气,莫耀在那儿笑。 不过经过胡渔这么一番“指导”,莫耀这段演技突飞猛进,他拍完这段的时候,得到了导演的高度赞扬。 莫耀没想到胡渔还真有两把刷子,于是之后的几天,每天抓着胡渔来跟自己对戏。 胡渔说:“鹿鸣哥,我觉得那小子已经离不开我了。” “哦?何以见得?”荀鹿鸣吃着早饭,准备等会儿提前去片场。 “昨天晚上你们不是拍到半夜才回来么,他竟然来敲我的房门!” 荀鹿鸣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哎呀,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俩没干那种事儿,我是不会失身于他的!”胡渔说,“他找我给他讲戏,还答应给我买包。” 荀鹿鸣是真的没想到这俩人现在竟然愣是处成了师徒关系,莫耀每天在片场喊得最多的就是胡渔,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不再喊胡渔名字,而是直接喊“师父”,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那你现在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差不多吧。”胡渔满意地点头,笑眯眯的,得意得不行。 他手机突然响起来,“哎呦”一声之后说:“盛总找我干嘛?” 胡渔跑到一边去接电话,期间莫耀进了酒店的餐厅,看见他之后顺手扒拉了一下他软乎乎的头发。 胡渔一瞪他,他立马赔不是,然后盛了碗粥,坐到了荀鹿鸣旁边。 “你们最近关系不错嘛。”荀鹿鸣故意笑他。 莫耀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胡渔说:“也就一般。” 他说:“有求于人,没办法嘛。” 荀鹿鸣笑笑,没说话,继续跟褚卫发信息。 胡渔打完电话,丧着一张脸回来坐下。 “怎么了这是?”莫耀问。 胡渔气鼓鼓地说:“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荀鹿鸣跟莫耀异口同声地问。 这一瞬间,胡渔竟然觉得自己备受宠爱,但宠爱归宠爱,这两位的宠爱都不能留下他。 他说:“公司那边有事情要我回去处理,我可真是个大忙人。” “香饽饽。”荀鹿鸣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走?” “等会儿吃了饭就回去收拾,今天不能陪你去片场了。” “没事儿,”荀鹿鸣看了眼时间,“那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到了报个平安。”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儿呢。” 胡渔瞄了莫耀一眼,发现对方在闷头吃饭。 他敲敲桌子:“爱徒不准备跟为师说点儿什么告别的话吗?” 莫耀没理他,三五口吃完粥,抬屁股走了。 “他什么情况?我这还没走呢就已经断绝师徒关系了?什么人啊?”胡渔生气了,觉得莫耀真的就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没良心。 荀鹿鸣看着莫耀的背影,笑了说:“有意思。” 胡渔走了,莫耀拍戏的时候状况百出,而且情绪不佳。 一天的拍摄结束,莫耀心烦意乱,回了酒店就闭门不理人,甚至连荀鹿鸣敲门致以关心和问候他都不搭理。 荀鹿鸣心说,这胡渔还真行,以前怎么没看出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 另一边胡渔忙得团团转,除了下飞机的时候给荀鹿鸣发了个信息报平安之后就没信儿了,等到他忙活完,把手头的事情都解决了已经是三天之后,他累得要死,泡在浴缸里刷微博。 现在这个年代,不光是明星有微博小号,明星的经纪人和助理也有,而且,经纪人的小号不光关注自己家艺人的大号小号,还要关注着别的艺人的大号小号,并且,还要好好备注,否则就不记得谁是谁。 胡渔刷小号的时候刷着刷着开始爆笑,因为他看见莫耀在小号上发神经,而且发神经的原因很显然是他。 莫名奇耀:什么玩意?说走就走? 莫名奇耀:走就走,爷不在乎。 莫名奇耀:狗男人。 莫名奇耀:烦死了,今天ng一百八十遍,不想拍了。 ...... 莫名奇耀:???小兔崽子不回我信息,谁给他的胆子? 胡渔突然想起自己这两天确实收到了莫耀的微信,但当时他在开会,很重要的会议,不能分神,就没回复,本来想着开完会给他回消息,结果忙活忘了。 他切换到微信,看了一眼,笑出了声。 莫耀给他发微信只是问他今天晚上自己是吃砂锅粥还是干嚼方便面。 胡渔深深地觉得自己已然奸计得逞,他已经成了莫耀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接下来的日子,胡渔继续故意不联系莫耀,直接把人晾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这小把戏一直玩儿到那部戏杀青,荀鹿鸣他们登上了回来的飞机。 荀鹿鸣回来那天褚卫亲自下厨在家摆宴席接风,因为他自己不好出面,所以让胡渔开着小车去机场接人。 为此,胡渔非常开心,因为在机场能遇见莫耀。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褚卫都忘了自己让胡渔勾引莫耀这事儿了,可胡渔自己却演得十分入戏,并且还没准备杀青。 他刚到vip到达出口就看见那一行人往外走,好巧不巧,莫耀就在荀鹿鸣身边。 他赶紧过去帮荀鹿鸣推行李车,荀鹿鸣冲他使了个眼色,他灵机一动,回头对莫耀说:“嗨,好久不见。” 莫耀板着脸,哼哼了一声。 胡渔用几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回家吃饭回家吃饭,我老大亲自下厨,我都馋死了!” 汤原问他:“哎呀这都十点多了,你晚上没吃饭?” “没啊!老大不让!非让我等着你们一起!” 莫耀在一边嘟囔:“褚卫是人吗?连饭都不给你吃。” 荀鹿鸣跟胡渔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快步往前走去。 “喂,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胡渔美滋滋地向莫耀发出了邀请。 莫耀一脸冷酷:“不要。” 胡渔倒是不介意,耸耸肩:“不去拉倒。” 胡渔跑了,追上荀鹿鸣,跟汤原嘻嘻哈哈闹了起来。 莫耀在后面看着他们,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他们开车往回走的时候,汤原不停地回头看。 荀鹿鸣问他:“你看什么呢?” “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汤原开始脑补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说情节,他说,“那辆车从我们在机场的时候就跟着了,该不会是要绑架我们吧?” 胡渔哈哈大笑:“什么啊,你少写点奇怪的小说吧,你看看车牌号,是莫耀的车啦!让他跟着吧,小崽子口是心非,哥哥要给他好好上一课呢!” ※※※※※※※※※※※※※※※※※※※※ 之所以出现(enen),是因为,说不文明的话被锁了,大家脑补一下吧,哭唧唧 番外二 胡渔的欲擒故纵 04 胡渔深谙一个道理:男人不能惯着。 尤其是对待莫耀这样的男人。 他开个车, 拐了十八个弯儿, 好几次差点儿把莫耀的车甩掉, 但每次差那么一丁点儿甩开的时候又放慢速度让对方跟上,总之就是——吊着。 荀鹿鸣坐在后面看得明明白白, 跟汤原说:“你学着点儿。” 汤原快被胡渔拐得晕车了,抓着安全带说:“要命了,我这是图什么??” 胡渔玩儿得开心, 等到了褚卫家下车的时候小脸通红。 汤原说他:“你真的是个魔鬼啊!” 魔鬼胡渔让汤原跟荀鹿鸣先上楼, 他要在楼下解决一下莫耀这个“跟踪狂”。 汤原他们走了,莫耀这才磨磨蹭蹭地从车上下来,下车时他还嘱咐助理:“你先走吧, 不用管我了。” 胡渔双手叉腰地站在那里等着莫耀过来,他都想好怎么讽刺对方了。 莫耀下了车, 轻咳几声,装模作样地说:“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了, 你站这儿干嘛呢?” 胡渔呵呵一笑:“你不是说不来吗?” 莫耀尴尬地扭头不看他, 并且绕过胡渔,往电梯口走。 胡渔身手敏捷,咻咻咻地挡在莫耀的面前:“干嘛去?” “我来吃饭。”莫耀理直气壮地说。 “吃谁家的饭?”胡渔不依不饶。 莫耀突然凑到他面前, 俩人几乎鼻尖贴鼻尖,他低声说:“要你管?” 胡渔一时间有点儿小心尖颤抖, 他虽然对莫耀没有那方面意思, 但是, 对于一个空巢多年的小0来说, 每一个帅哥都是可口的。 当然,胡渔不至于饥渴到脑子不清醒,他还知道自己现在在演戏。 “凑那么近干嘛?”胡渔推开他,还特意后退了两步,“你到谁家吃饭?把话说清楚。” 莫耀站在那儿挑着眉打量他,这段时间没见,胡渔还是老样子,咋咋呼呼古灵精怪,像个小玩具。 “褚卫家。” “可是人家没邀请你。” “我不请自来。” “你臭不要脸。” 莫耀点头:“嗯哼,那你能拿我怎样?” 胡渔继续双手叉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刚才邀请你你不来,现在不让你来了,你自己上门了。” 他伸出手说:“来吃饭也行,掏钱给红包,不给好处不让进。” 莫耀看着他,说:“行啊,那就给你点儿好处。” 他突然上前一步,握住胡渔的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对着那红扑扑的脸蛋儿就亲了一口。 胡渔石化了。 “好了。”莫耀美滋滋地放开他,“价值连城的一个吻,你自己慢慢回味吧。” 胡渔在那儿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便宜了,他回头想骂莫耀,却发现那人已经进了电梯。 他快步跑过去,直接一拳就往莫耀肚子上打。 但胡渔哪儿是莫耀的对手,直接被人攥住拳头,又圈在了怀里。 “臭流氓啊你!”胡渔这会儿脸已经不是红扑扑那么简单了,是直接在往外渗血,红透了。 “这不是正合你意么,”莫耀说,“快按电梯,我不知道在几楼。” “什么玩意儿就正合我意?你咋那么不要脸哦!” 莫耀贴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然后说:“你不是喜欢我么,被喜欢的人亲,开心吧?” 胡渔要晕了,他有点儿不想继续演戏了。 晕晕乎乎被调戏了一番的胡渔最后还是带着莫耀进了褚卫家,因为之前褚卫特意交代过,要是能把莫耀弄来那就弄来,他要当着那个小兔崽子的面儿跟荀鹿鸣秀恩爱。 褚卫这人就是这样,幼稚。 从进门开始胡渔就没给过莫耀好脸色,他偷偷去跟褚卫说:“戏我不演了,包我不要了。” 胡渔现在有点儿怕了,他怕这戏继续演下去,以莫耀那不要脸的架势来看,很可能他会失了贞操,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褚卫:“啥?什么戏?什么包?” 胡渔气绝,决定今天不但不理莫耀,还不理褚卫。 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精彩,褚卫使出浑身解数在莫耀面前秀恩爱,莫耀却时不时撩拨板着脸的胡渔,只有汤原一个清醒的人,默默打开手机备忘录,准备以各位为原型写一篇小说。 这顿饭最先退场的是胡渔,他实在有点儿受不了了,那个莫耀坐在他旁边,褚卫对荀鹿鸣做什么,那家伙就对他做什么,有样学样,非常变态。 胡渔一拍桌子,对褚卫说:“老大,我晚上跟人约了炮,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他一语惊了所有人,汤原张大嘴:“哇,你在哪里约到的1?” 胡渔说谎不打草稿:“是1慧眼发现了我这个可人儿!走了,你们不要想我,祝我今晚快乐似神仙吧!” 胡渔抓着自己的小包就开溜,没跑出几步就被莫耀拎着衣领抓进了褚卫家的洗手间。 “你干嘛?”胡渔觉得事情不妙,他双手挡在胸前,“打人不打脸,我虽然之前追求过你,但我移情別恋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揍我。” “我揍你干嘛?”莫耀冷眼看着他。 胡渔:“我哪知道?你不揍我,干嘛把我拉这儿来?” 莫耀心说,我要是不抓你过来,你他妈就跟别人约炮去了。 他义正言辞地对胡渔说:“约炮有风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去约炮!” “我小小年纪?朋友你搞搞清楚,咱俩都两条半的代沟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莫耀无言以对。 “你走开,我赶时间。” “不行。”莫耀说,“今天你别想去。” “为什么?”胡渔这人聪明啊,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反正就是不行。”莫耀忍不住开始幻想胡渔跟别人在床上这样那样的场面,一边想一边生气,气着气着,自己竟然有了反应。 他有了反应胡渔自然也发现了,胡渔指着他的裆部说:“我靠,你要干嘛?” 胡渔也是看遍各种狗血小说的人,在心里嘀咕:他该不会下一句是“干你”吧? 莫耀没有,他只是尴尬地转过了身。 洗手间里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且微妙,胡渔清了清嗓子说:“那什么,要不咱们别闹了,你回你的家,我约我的炮,行不?” “不行。”莫耀非常坚定地说,“我可以回家,但你不能约炮。” 胡渔后背贴着墙,被莫耀的态度搞得气鼓鼓的:“凭什么啊?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话音刚落,一个吻堵住了他的嘴。 天地良心,这是胡渔第一次被人强吻。 “唔?”胡渔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莫耀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嘴唇,然后破门而去。 胡渔彻底懵了,半天探出头去,发现褚卫、荀鹿鸣和汤原都在门口看着他。 他问:“莫耀走了?” 三人点头。 胡渔长出一口气,从洗手间出来。 褚卫问他:“你把他怎么了?” 汤原补了一句:“你也太饥不择食了,不是晚上都约了么?一刻钟都等不了了?” 胡渔抓狂了,大吼:“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荀鹿鸣指了指他的嘴唇说:“年轻人果然有激情。” 胡渔回头去照镜子,看着自己在流血的嘴唇嗷嗷哭了出来。 那天之后,胡渔觉得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一直都是他扬言要追莫耀,可当他出戏了,那个莫耀入戏了。 “莫耀给你买了三杯奶茶,我喜欢抹茶口味的,给我喝呗。” 胡渔摆摆手,让汤原都拿走。 “莫耀给你送来了新鲜的三文鱼,我想吃好久了嘤嘤嘤。” 胡渔又摆摆手,让汤原都拿走。 “莫耀给你买了某牌最新款限量包包,据说全球只有三只,我......” “不许动!”胡渔把包抢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汤原坐到他身边,问:“胡渔,你俩到底咋回事儿哦?鹿鸣哥说最近莫耀总缠着他问你喜欢什么。” 胡渔抓抓头发:“我怎么知道嘛!” 已经连续好长时间了,莫耀每天不间断地以各种方式“宠爱”胡渔,而且全都正中胡渔红心。 胡渔这个人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宠爱,不动摇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越想越觉得莫耀这人不靠谱,花花公子,玩过就丢的,到时候他哭都找不到肩膀。 所以胡渔一直不给莫耀回应,哪怕莫耀他亲爹都来请胡渔吃饭了,胡渔还是觉得莫耀就是在闹着玩。 胡渔说:“我这是做梦呢,梦醒之后我的包包还陪着我就够了。” 本来胡渔都想好了,抓紧找时间跟莫耀把话说清楚,他掐指一算,把时间选在了自己生日的那天。 胡渔以前过生日都呼朋唤友的,今年没有,他只找了莫耀。 莫耀盛装出席,在胡渔家吃了一碗面条。 吃完饭,胡渔说:“其实叫你来,我是有话要跟你说。” 莫耀擦擦嘴,抬手让他先别说话。 “我说完你再说。”莫耀突然站起来,再突然在胡渔面前单膝跪地,又突然掏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大钻戒,然后十分突然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爸找人给我算过了,可以求婚。” 胡渔愣住了,整整半小时没说话。 于是,莫耀就那么跪了半小时。 “......你给个反应行吗?”莫耀有点儿受不了了,膝盖疼。 胡渔咽咽口水:“真的假的?” “那要不你咬一口这个钻石看看?” 胡渔摆摆手:“不是那个意思。” 他有点儿想哭。 天知道他现在多激动,胡渔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能找到一个想要娶他的1。 他说:“你是莫耀吗?” 莫耀点头。 他又说:“你是1吗?” 莫耀笑了,站起来开始解腰带:“是不是1你自己来试试吧。” 然后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胡渔没从床上下去过。 第二天,他拉了一个微信群,在里面发了一张自己戴着大钻戒的照片,跟众人说:“姐妹们,我决定改行了,明天开始网络授课,教你们如何在不经意间泡到有钱有颜年轻力壮的极品攻,现在开始报名,名额有限,欲购从速哦!” 【完】 ※※※※※※※※※※※※※※※※※※※※ 好了,这文就算彻底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