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妇成长记》 001 那一场大雨 言欢儿回到家乡的那天，正是大雨倾盆的时候。 天边的乌云黑压压的压在头顶，雨声非常密集。雨水打在地上，弹跳地溅着老大的雨珠。言欢儿的裤脚全湿了。 她一边擦着额头的雨水，一边很是焦急地看着外面。这种时候，连的士都看不见一辆。 无柰，她只好掏出手机，给酒店里的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被阻在汽车站了，让她们先吃，不用等她。 电话里，妈妈非常着急的样子。听她的口气，似乎要自己打车过来接她，但被言欢儿很快止住了。这种雨，要是把妈妈给淋感冒了，那事情就大了。 言欢儿准备回家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还会有一场婚宴在等着她。 前几天，她给妈妈打电话，报告自己回家的行程。没想到家里正好来人。话筒里都听得出母亲那种不知道要与哪一头说话的忙乱。 最后，言欢儿的电话还让来人给抢接了。 电话里，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不过，那把声音很有令人爆炸的感觉。炸得她的耳朵有些嗡嗡的响，她却想不起来是谁。 只到对方叫着她的小名：“欢儿，我是你顾家姆妈，你要回来了啊？哪一天啊？太好了呀，我很久没见到你了。” 言欢儿在这样的连珠炮里，与对方在电话里互相印证了彼此原来是老熟人的身份之后，才想起来这位顾家姆妈究竟是何许人也。 没办法，言欢儿等于在电话里被人家给捉住了，只好答应今天一回家，就赶去参加他们家的婚宴。记忆中的那个死胖子，终于要结婚成人了。 今天妈妈已经先行一步，跟着邻居的车子到了酒店。这时候，就等言欢儿了，现在她却被大雨给阻住了。 正当言欢儿望眼欲穿的心底叨叨着，快有一辆的士车进来吧，不成想，老天真的就派来了一辆。 白色的车子刚刚好，就停在她的面前。不过，看起来不是的士，而是一辆进站来接人的私家车。 言欢儿目光扫了一眼，就有些失望地把视线重新投入到那一片雨天雨地里头去了。 雷声大震，暴雨如注，天光阴得象是夜晚来临，短短的时间，雨幕里的车辆都开了车前灯。 言欢儿想起小时把这样的雨描述成老天在倒洗脚水的作文来。这时候的雨还真是一盆一盆的倾倒而下。 “喂，美女，要不要坐车，东门一路，30元，西门一路25元。” 私家车的车窗摇了下来，一位戴眼镜的男士半侧过身，对着车外的言欢儿大声叫道。 这可有些意外惊喜啊。没想到，这居然是一辆白色的黑车。 言欢儿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过滤过安不安全的问题。谁吃饱了撑的，就找着自己劫财劫色了？更何况，自己又不是真的什么大美女，身上还穷得叮当响。 所以言欢儿根本就没有犹豫，听了司机的问话，还怕身边几位等车的人过来抢，便急急拉开车门，嗑嗑绊绊地把自己的行李箱弄进了车里。然后，一屁股坐进去收脚，关门，万事大吉。 车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言欢儿，笑着问道：“回家吧？这雨可真够大的。你往哪里？” 言欢便报了酒店的地址，回着说：“我姨家里今天办喜宴，我赶着过去呢。你认路吧？” 说话间，车子已经往前开了，慢慢拐了个弯就开出了汽车站。司机在座位上说了句：“放心，那地方，我熟得很。” 言欢儿这时才算呼出口气来。看着窗外模模糊糊的行人与车辆，渐渐安静了。 离开家乡又是半年，言欢儿在千里之外的滨海城市上大学。考上的大学还算不错。言欢儿自己也没想明白，去年怎么发挥就那般好，居然考进这所像花园一样漂亮的滨海大学来。 不然，按她以往的成绩，忽上忽下的不稳定，能上个二本就算是不错的了。结果，居然上了一本。还真是忽上忽下的成绩啊。 填这个志愿，本来也是随便填的，反正，只要离开家乡，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去哪都好。 结果，填志愿的那天，言爸爸与言妈妈是翻遍学校简介，一会儿说填这个吧，这个稳妥，一会儿说填那个吧，那个地方不冷。言欢儿受不了他们的磨叽了，站在客厅里，大叫了一声道：“看我的。” 一支飞镖出去，不偏不倚正好钉在那只鸡的肚子下面，所以，她就到这所滨海大学来了。 接到通知书的那天，言欢儿都蒙了。没想到，真考上了。当然，一家子高兴的不行。老爸更是拿着通知书，看了好几遍，笑着说：“丫头，你总算是完成了老爸的一个心愿啦。” 接下来，就是参加各种各样的小聚小会，准备辞旧迎新。当然，言欢儿一家也回请了老师，回请了同学。 那段时间，真的很热闹。可惜，这种热闹最后竟成为言欢儿心底永远的痛。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言欢儿一家站在酒店门口送完老师，送同学，然后一家人走近道，向那条昏暗的巷子齐步走的时候，微有酒意的言爸爸还笑着与言妈妈咬了一个小耳朵。 言欢儿落在后面，白眼还没来得及翻完，就被接下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一辆白色的小车抽了风似的直向站在马路边的言爸爸，言妈妈冲过去。稍不远处的言欢儿只听到言爸爸大叫一声“闪开。” 接下来的一幕，便整整围绕了言欢儿半个学期。让她每天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倒在地上的言爸爸。 那辆小车撞了人之后，连停都没有停，歪歪斜斜地扭了几个s形，直接开走了。 言欢儿那时候完全断片，不知道自己最后做了什么。按理说，酒店门口一般会有监控，可是，他们已经走开了一段路了，酒店监控那一阵子也是形同虚设，所以，连个鬼影子也没能留下。 小路的路口衔接着的便是大路，车来来往的，一下子就看不到那辆车的影子了。 言欢儿只记得自己后来到了医院，与妈妈抱在一起一直发抖。抖啊抖的，警察就来了，口供也录了。可是半年过去了，小车与那肇事司机一直没有找到。 因为小路的路口没有监控，大路上的车辆又实在多。 言欢儿后来清醒的时候曾想过，要是找到那个司机，她一定要拳打脚踢一顿，把那个司机打个半死，一定要打个半死，还要让他奄奄一息。 然后再判他坐牢，还要让这个人坐穿牢底，终生不得自由。当然，最好是要把这个人枪毙。言欢儿觉得让自己亲眼看着这个人死，她的噩梦也许才会结束。 言欢儿只要一想到自己从考试到填报志愿，到接到通知，再到言爸爸因此事而送了命，言欢儿就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冷，不止一次问过自己，难道说，言爸爸的命运，就是与自己的大学志愿系在一起的？两者只能得其一？ “唉呀，前面好像有些堵了。” 司机有些浑厚的男中音在狭小的空间响起。这种声音，言欢儿是喜欢听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的声音。 言欢儿在后座上努力探头往前瞧了瞧，却什么也没瞧见。挡风玻璃上除了司机前面一小块是清晰的，其他的地方，都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 言欢儿忍不住就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呀？我都看不清楚前面。” 司机听了这话，便在前座呵呵笑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脏兮的布胡乱擦着挡风玻璃。于是那片雾朦朦的地方又画上了一条又一条弯来弯去的道道。车外的世界在这个模糊与清晰的道道里又变得模模糊糊。 司机便开了一下空调，过不多久，言欢儿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不过，瞧见挡风玻璃上的那层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着。 “好冷。师傅，关了空调吧。” “好咧。美女，我们现在到了文化宫这里了。这里在建地铁，所以也容易堵车。” 言欢儿把头探了一下，不小心遇上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言欢便露了个笑脸，回着道：“啊，到这儿了，那也快了。”说完，便动了动身体，把后背靠上了车后座。 后视镜里的眼睛眨了一下，“稍等一下，我放点音乐给你听听吧。” “别别，我想静静。谢谢你啊，师傅。”言欢儿急急阻止了司机的好意。 这种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并且，她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又往左边挪了一下，以避开后视镜里那双似乎有些探究的眼睛。 车子仍旧缓缓地移动。与司机的对话打断了言欢儿的回忆。这种回忆对她来说，是有些残酷的。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言欢儿不用接听，就知道是妈妈的电话。 “妈妈，我现在还在车上呢，被堵了，不知道要多久啊，我在文化宫这里。”言欢儿非常直接地把自己的位置，需要的解释汇报完了。 电话那头的妈妈依然是叮嘱叮嘱：“那你小心些啊，到了给我电话，我下去接你。” 言欢儿回了个“好”字，便把电话挂了。心里却突然涌起一股酸楚。现在妈妈的电话里，必然要加一句“你小心些。”似乎不说这句，那一趟电话便是没有说完的电话。 这都是言爸爸走了以后，言妈妈养成的习惯。这半年来，妈妈又是一个人守着家，该是多寂寞啊，真应该…… 言欢儿突然觉得屁股底下的车子往右侧歪了一下。紧接着，又歪了一下，而且整个人从左边一下子被甩到了右边，与自己的行李箱撞在一起。 被吓到的她还没有看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司机大喊了一声：“摇下车窗。”声音惊恐无比。 然后，言欢儿就觉得自己整个儿的掉了下去，在车子里掉了下去。 002 生是偶然 言欢儿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蒙蒙的。头顶上方还有雨水在淋下来，隐隐的可以见到头顶光亮的地方，一块黑乎乎的影子占据了老大一块。 她动了动脖子，好的；又抬了抬头，好的；动了动手指头，好的；再踢了踢腿，还是好的。 她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来。四肢都在，全须全影。就是自己好像躺在泥地里，身子底下也是湿湿的。阴森森的地方，阴森森的氛围，这大热的天里，这里有着一股很重的泥土气味，还夹杂着另外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 感觉自己此刻正仰天躺在地上，并且有可能姿势不太雅观，四仰八叉的吧。想到这里，言欢儿便想坐起来。因为爸爸不止一次说过她，睡相难看。 可是才一用力，胸口便传过来撕裂般的一阵疼痛，她竟然坐不起来。 言欢儿心里一下子慌起来，大着声音喊：“救命啊！救命啊！” 空旷的地底，回声倒是有，“救命啊”“救命啊”的响了一小会，可就是没人应。言欢儿猛然想到，最近看的书，都是穿越型的，不会自己也穿越了吧。 正待想想自己有什么能力在陌生的朝代可以大开金手指的，就听到头顶旁边一个声音低低地说话：“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谢天谢地，都活着，你可千万不要乱动啊。” 听声音依稀是那位司机。还好，还好，穿越这种事，轮不到自己。 言欢儿努力抬起头想看看这是哪里。 此时的眼睛已渐渐接受了黑暗，透过隐隐的光线看过去，都是铁架子。言欢儿立时便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建筑物里头了。只是不知道是地铁站呢，还是什么地下防空洞。 言欢儿只是奇怪着，自己是怎么从车子里爬出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喂，你救了我吗？” “没，没，咳咳。”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还在不断咳嗽。 “你伤得重不重？能动不？我胸背痛，动不了。” 言欢儿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胸口痛，便把背也加了进来。 “咳咳咳，我可能腿骨头断了，头也很痛，还好，都没死，真是谢天谢地，命大，命大，咳咳咳……” 言欢儿顺着声音找过去才发现，那个男人就躺在自己头顶前方一点点，整个人蜷缩着，但瞧不清模样。 “那个，美女啊，和你商量个事呗，等下警察来，能不能别说我是私家车载人的，就说，就说我们是朋友，行不行啊？” 这司机刚捡回条命，立刻就急着想办法逃避黑车拉客的勾当了。 “好吧。看在我们都活着的面上，行吧，我不说。不过，我的医药费你得负责啊。”言欢儿爽快地应承了一声。 “那…咳咳咳，多谢了。应该的，应该的。美女，我叫许文乐，家住清潭洞。你叫啥，等下也好回话啊。” “我叫言欢儿。大一学生。在滨海大学上学。家住朝阳里。” 言欢儿到底是学生，实诚得很。既然是朋友，总得让别人知道自己是谁，家住哪里，不然，一问就露馅了。 “言，言欢儿，这名字有些怪。你，唉哟…”司机话未说完，便怪叫了一声，言欢儿被他吓了一跳。 正要问问这人怎么了，言欢儿突然想到妈妈还在酒店里等着自己。马上伸手摸进口袋，还好，还好，手机还在，平时没有玩手机的习惯，真是好啊！手机没有在那段危险的时候离她而去。 手机刚一拿出来，就响了。这突然而起的铃声吓了言欢儿一大跳。马上接通，就听见妈妈的声音在焦急地问着：“到哪了呀，到哪了呀，不是说马上到的吗？我都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言欢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回着电话：“妈妈，我来不了酒店了，你放心，我没什么事，就是出了交通事故，现在正在处理，我一时过不去了。你别和顾家姆妈说出了事情，就说车堵得很我去不了。” 话筒里立时便听到妈妈惊慌失措的声音：“怎么了啊，你没事吧？没事吧？你可别吓妈妈啊！” 言欢儿只好一再向妈妈保证，自己没有事，很安全，就是前面车堵了，言妈妈这才放下电话。 完了，她立即扭头问司机：“喂，许文乐，我们报警了没啊？” 司机咳了一声，还未出声，此刻就听见头顶上方有声音在喊：“底下的人，能不能说话？我们这就下来，你们不要随便乱动啊。” 这时候，言欢儿才听清了警车呜鸣的声音，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声。 总算，有人来救自己了。警察叔叔，我爱你们。 等言欢儿与司机分别躺在急救担架上时，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一个大洞中。可是，自己是怎么摔到地上的，真是莫名其妙。 两个人并躺在一起，担架挨担架，头挨头，好在，人都很清醒。司机的头上有血流下来，糊了一脸，言欢儿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干干净净。两人在各自的担架上互看了一眼，便把头都转了开去。 到了医院，言欢儿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打了妈妈的电话，让她到第一医院急诊室来。言妈妈在电话里立时就哭了。 言欢儿只好对妈妈说，别在人家的婚礼上哭啊，很失礼的。然后，言欢儿交出了手机，被推进了手术室，最后再次失去了知觉。 等她从那个缠绕了无数遍的噩梦中再次醒来，妈妈已经在身旁了。眼睛红红的哭肿了。 言欢儿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大半年不见的妈妈。 今天的言妈妈穿得很好看。金黄色的中式半截袖背心，蝴蝶盘扣乖巧地趴在领口。一件紫色的薄款连身及膝羊毛裙，脚上一双驼色猄皮鞋，颜色搭配得无可挑剔。还是言欢儿心目中那个年轻美丽的妈妈。 而妈妈的美丽，都是因为言爸爸的缘故。以前言爸爸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给言妈妈买衣服，反而自己这个女儿，很少得到爸爸买的漂亮衣服。 而且，言爸爸给言妈妈买衣服，总是挑色彩鲜艳的。言妈妈被自己的丈夫捧在手心的样子，从她时不时的新衣里，就可见言妈妈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 妈妈还是那样美丽啊。 言欢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尽捡着爸爸的缺点长了。小眼睛，单眼皮，厚嘴唇，胖脸蛋。妈妈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怎么就没传给自己呢？让她的花季少女时期，头上整天阴云密布，连一丝阳光男孩的影子都没留下来过。 “欢欢，你哪里疼吗？”妈妈俯下身来，轻轻和言欢儿说话。 近了，言欢儿才发现，妈妈的额头白发一下子多了好多，眼角的皱纹也明显了起来。言欢儿心里那个温婉淑女，年轻美丽的妈妈，这半年不见，已显沧桑了。 “妈妈，我没事，哪哪也不疼。警察说什么了吗？还有那个司机，哦，他好像叫许文乐，你去找找在哪个病房，我都不知道这下子要花多少钱看病哦。” “欢欢，不着急，不着急，我等下再去问，你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也不敢走开，现在你醒了，我下去给你买些吃的上来。” 言妈妈还是那样轻声细语说着话，顺便把言欢儿盖在胸口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看她站在床边的样子，真是想把自己劈成两半的模样。一半去买东西给女儿吃，一半坐在床边看着小女儿。 言欢儿这时候就有些想哭了。 真是没有天理啊！考上大学，爸爸没了。放假回来，出车祸了。家里又没多少钱，妈妈可从来没有工作过的。 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倒霉鬼。要是不上这个大学，说不定，说不定，爸爸和自己都好好的。妈妈还可以一样年轻美丽，自己就算丑了点，也可以照样没心没肺。 “妈妈，我想吃东西了，你多买点，陪我一起吃。去吧去吧，我好饿了。” 言欢儿有些撒娇地回着妈妈。 可内心里言欢儿这时候真怕自己流下泪来。那妈妈今天一定是比自己哭得还要狠。不能再让妈妈这朵娇弱的小花陪着自己伤心了。 言妈妈听了女儿的话，迟疑了一下，这才转身往外走去。言欢儿等妈妈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就把被子往脸上一蒙，躲在被窝里，开始流起泪来。 胸骨开始疼了，哪哪也开始疼了。反正言欢儿就是有些不痛快。一个人正专心在被窝里发泄情绪流猫尿，冷不防头顶的被子就被人用手拍了拍。 “你好，我是杨峰，北分刑局的，警号a87465900，现在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言欢儿的情绪立刻被这个突来的声音打扰了。 慢慢从被子底下探出脑袋来，便见到一位年轻的警察站在床边正向自己微笑着。 她急忙用手擦了一把脸，怪不好意思的，被别人看到自己流泪的丑样子。 “啊，警察叔叔，你有什么话，你问吧。”言欢儿没有注意年轻的警官脸上抽了一下的表情。 “你好。是这样的……”警官开始执行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 等言妈妈手里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女儿伸出一只手，在一张纸上写字，旁边一位高个警察正半弯着腰在那张纸上指指点点。 言妈妈忍不住唤了一声：“欢欢。” 言欢儿立即转过头来，向妈妈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好，阿姨，我是北分刑警队的，来做一份笔录。”说着，年轻的警察还向言妈妈行了一个军礼。 言妈妈立时有些脸红。她还不太习惯这样的待遇。 “啊，警察同志啊，你坐你坐。”言妈妈急走两步，拉过一张凳子来。 “哦，不了，谢谢阿姨。口供已经录完。接下来的处理，会在一周内给你们通知。我还要去楼下，找一下另一位当事人。你们有什么问题的，可以到北分刑警队找我。” 礼貌的人民好警察朝着床上的言欢儿笑了笑，又对言妈妈点了点头，快速就离开了病房。 言欢儿这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居然只有自己一张病床，病房还很宽敞。看来，这个假期，要先在这间豪华病房里渡过一半了。 转眼，已经一周过去了，言妈妈也没接到医院的通知说要去付费。言欢儿也被照顾得好好的，每天还有护士专门来给言欢儿翻身，还有按摩。 反正言家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虽说言妈妈准备了银行卡，但没人说要去付钱，言妈妈就安心的每天来来往往，一心一意照顾着女儿。 言欢儿断了一根胸骨，也不知道是怎么摔的，人最后是仰躺的，可是胸骨却断了一根。言欢儿那一阵子也是失去知觉的，好在，只是断了骨头，接上就好。 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为了让胸骨长好，人不能动，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这让言欢儿很委屈，也很羞恼。 可是又没办法，所以，她每天只喝少少的水，尽量不方便。言妈妈说了许多次了也没用，言欢儿就是不愿喝水，不愿如厕。 这天，言妈妈还没来，言欢儿正在床上胡思乱想，神情就有些恍惚的样子。 这时候，门边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言欢儿的神游方外便被敲门声打断了。原来是“罪魁祸首”出现了。 “小美女，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活过来啦。” 003 总有讨厌的人 言欢儿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头缠网兜，腋下拄拐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是你啊！许文乐！我还好，就是不知道这医院住下来，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啊？”言欢儿直接就问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瘸子司机可能没想到言欢儿的单刀直入如此直接。脸上有些讪讪的不自然。不过，一会儿，这神情就不见了。 “不会，不会，你只要好好养伤就行。钱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有保险呢。还有，那个责任单位也派了人来，他们的工程也有问题，我们才会掉进去的。还好，我命大。哦对，你的命也大。” 拄拐司机一副善良大叔的好人表情。 “啊？不会吧？工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们不是出的交通事故吗？”言欢儿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交通事故怎么和工程扯上了关系。明明是司机车没开好，把车滑到坑里去的好不好？ “对了，小美女，你这两天住的还习惯吧？我找了哥们，挑了最好的病房给你，算是给你赔礼，害得你这个假期要在医院里过了。” 瘸腿司机终于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言欢儿关于工程与交通事故的问题。 言欢儿这里没听着答案，沉默了一下，就没继续追着问。这时候又听了司机这样负责任的话，心里就有些庆幸，算是遇见了讲理的人。 便咧了咧嘴，笑了声道：“那多谢你了。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掉地上的，你清楚吗？” “嘿，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我们太好运气了！知道吧？我那车居然会自己开了门让我们出来，太神奇了，刚才我还在想，等我出院了，我得去寺庙里拜拜才行。” 瘸子说得眉飞色舞，自己不是一般的幸运。 可是，他的视线对上的，却是言欢儿听了这话瞪得大了一倍还不止的眼睛。 “那我的胸骨怎么断了一根？” 疑问间，言欢儿那双瞪大的眼睛就没恢复过来。两人互相瞪了一会，那位司机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便自来熟地拉了张椅子坐到了言欢儿的面前。 “好吧，小美女，不骗你了，是我的车子从路边滑到了坑里，从坑里又摔到地下管道上被卡住了，那车门摔来摔去的就震开了，好在管道还没接口，我们就从接口处掉到地下去了。你的伤就是地下管道上撞的，然后你先掉了下来，我没掉，我急着看你有没有事，自己从车里跳下来，摔坏了腿的。” 他一路说的欢快，言欢儿一路随着他的话在脑补这一瞬间的情形，想了半天，嘴角又咧了开来，一个人在那儿傻傻地笑。 “唉呀，原来是摔了几次啊，不管怎么样，总算没有摔成残废。不然，我的人生就悲摧了。对了，你也没什么事了吧？就是够倒霉的，和我一样。这医药费，你付了多少啊？我可以不用住这么贵的病房的。” 言欢儿虽说很怕承担这笔医药费，但说到底，出了交通事故也是谁都不想的，司机又不是故意要害自己，更何况，他自己都伤着了。只能说，祸从天降，是两个倒霉鬼来的。 所以，言欢儿心里就很想知道司机究竟付出了多少。当然，只要自己不掏钱，能替司机省一点也好，最起码自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 司机听了言欢儿的心意，倒是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又笑开满脸道：“小美女，你怎么又提钱呢？谈钱多伤感情，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啊，你可别忘了。这回，是我连累你，所以，我应该把你治得漂漂亮亮的。” 言欢儿听了这话，“咭”的笑了一声，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啊，是啊，许文乐，你是特地去车站接我的，是我欠了你的人情啊。哈哈哈。” 病房里的对话，便因为两人的友好心意，渐渐的温暖起来。“违法犯罪分子”与“包庇分子”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这时候，门口便响起了言妈妈叫言欢儿的声音。 两人齐齐转头瞧过去。接着，言欢儿便见着了许文乐脸上既惊讶又讨好的表情。 这人，脸上的神情可真是变化多端。言欢儿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至于许文乐结结巴巴地向言妈妈保证，一定会负责到底的样子，言欢儿更是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半个月过去了。处理结果一周前就拿了回来。中间保险公司的人也来了，建筑公司的人也来了，而且还送了鲜花，水果，真是让言欢儿受宠若惊。 不过，言欢儿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好好坐在车里，然后，出交通事故了。 中间，许文乐的哥们律师也来了，很有礼貌地和言欢儿握了握手，说了几句话，然后，也走了。 自此热闹过后，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再没人来看言欢儿了。 言欢儿依然住在单个病房里，言妈妈依然每天上午来一次，下午来一次。 在医院里陪着言欢儿吃了晚饭，才一个人回去。因为言欢儿极力反对言妈妈在这里陪夜，除了开头两天。言欢儿的理由是想吃妈妈做的饭，所以，言妈妈一定得回去给自己做饭，言妈妈这才答应晚上回家住。 这期间，许文乐就露了一次脸，还是陪着律师哥们过来的。然后，就到今天了，都没见过他。 言欢儿也不在意，反正不用自己花钱就好。 因为伤了胸骨，言欢儿身上绑了硬硬的背心，行动也不便，所以，她一直就没有下过床。 医生说了，胸骨接上了，但是容易错位，所以，一定要静躺，连翻身都不可以，要不是每天那位护士姐姐笑咪咪地帮助她活动一下腿脚，言欢儿觉得自己快成僵尸了。 好在言欢儿喜欢看书，自己在网上买了个手机支架，然后就每天看书，看书，还是看书。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闲杂书。 言欢儿自觉这回虽说有点倒霉，但好在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不用穿也不用脱，小日子还是挺不错的。当然，如果胸口的疼痛能再缓解一些，不用在床上方便，那就简直完美了。 这一天，言欢儿看书正看的起劲，言妈妈过来了。不过，脸色好像不太好。 言欢儿因为从小被爸爸当男孩子养，所以，有时候，她也会坐一坐家里的“老大位置”。原因是因为家里“老大”的位置一般是以言爸爸的缺席而轮换的。 顺序安排是这样的——言爸爸在，便由言爸爸负责让家里两个女人娇美如花；如果言爸爸出差，那么，言欢儿便由替补改为正式，负责让言妈妈娇美如花。 而言妈妈是被言欢儿父女两个轮流照顾的花朵。她在父女两人的面前，只能一切行动听指挥。 对此，言欢儿抗议过。自己才是花朵好不好？ 可言爸爸一句话就把她的抗议给压下去了。言爸爸的经典语录就是：“你让我老婆脸上都长斑了，你还不自觉一点？” 当然，言欢儿学过生理课，明白女人的衰老其实是由男人造成的。但这是自己的老爸与老妈，没什么道理可讲，也讲不出来，所以，言欢儿只好认了，是自己的出生，让言妈妈脸上长了两颗小斑点。 所以，言欢儿看到言妈妈脸上的神情，便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从替补老大再次转为了正式。 “妈妈，你今天怎么了？要告诉我的啊，现在你得听我的，不然，爸爸会责怪我的。” 言妈妈听到女儿这般说话，眼圈就立刻泛红了。 “欢欢，你叔叔今天来了，说是要到这里找工作，想在我们家借住一段时间。我觉得不太合适，想让你叔叔自己去找个地方住，我替他付房租。可是你叔叔生气了，掉头就走，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言欢儿猛一听到叔叔的字眼，心里的火一下就窜了上来。 “原来是他呀！说话不好听了吧？嗨，叔叔走就走了呗，我们又不欠他的。对了，他没和你吵架吧？” 言欢儿说到这里，就想起叔叔的那付鬼样子——小眼睛，朝天鼻，说话的尾音都是鼻子哼出来的，一付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当时言爸爸刚去世，这位最小的叔叔还过来说要分家产的，说是农村的那个房子，应该归他。 都没见过这种厚脸皮的。言欢儿当时就很生气，不顾言妈妈的阻拦，白眼加毫不客气，把叔叔从家里赶走了。后来，这事随着言欢儿的入学，也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农村的那个房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候又听言妈妈说叔叔来了，心里就很讨厌这个人。 “妈妈，你以后不管叔叔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我们家又不是很大，哪里能让他住进来的！还有，他要租房子，让他自己付钱，我们又不是有钱人。要是叔叔耍赖，你就报警，你别怕他！” 言妈妈听了女儿的话，微微有些发怔，随即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一声，没接言欢儿的话。 晚上言妈妈要离开的时候，言欢儿还追着妈妈交待了一句“别理叔叔”的话来。 此刻，病房里安静极了。 窗子外面的天色已全部暗了下来。言欢儿的病房不高，就在四楼。窗口的那棵香樟树枝丫茂盛。树叶间的晃动，把路灯的光线也晃得一闪一闪的。 医院里到点就会有自发安静下来的秩序。就像学校里到点要熄灯一样。没有了白天人来人往说话的声音。以往的这种安静，是言欢儿最喜欢的。她喜欢沉浸在这种幽暗里冥想，从中可以找到某种安慰，从而能让她对自己的人生更积极一点。 但今天的安静，让言欢儿心底第一次生出一股浓浓的愁意来。 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花样的年龄。可言欢儿觉得自己有些老了。是的，她给自己用了一个“老”字。 言欢儿并不是一个多么早熟的姑娘。可她就是觉得自己思考的东西很多。关于人生，关于命运，她发现自己从来都只能顺着接受，她反抗不了，也没有她可以反抗的手段。 自从言爸爸去世，言欢儿就自发地把自己没心没肺的生活给藏起来了。她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种深沉，她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都带上了某种不屑的神情。 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到她了。她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只是现在她得好好活着。妈妈不能没有人陪，自己的学业不能中断。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要照顾好言妈妈。 好在家里有一点积蓄。上大学之前，与妈妈在台灯底下，两人盘算了半天，把银行的利息都算了进去，最后终于得出结论：家里的积蓄可以支撑到她大学毕业。 然后，言欢儿就要开始挣钱了。那时候，才是言欢儿使命正式开始的时候。所以，言欢儿对自己的将来，打算得一清二楚。 其实，她本来是想这回假期去麦当劳叔叔家打打工的。送送外卖啊，或者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这样的话，自己可以多些零钱，也可以自由支配一下开支。 看到自己上大学的第一天就定下的生活开支表，她就要叹气。真是每一分都得算好了花才行，不然，银行里的积蓄，会不够她与妈妈生活到自己毕业的。 言妈妈也曾说过，自己出去做份工作吧。但两人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言妈妈做什么工作合适。 当营业员吗？ 言欢儿不允许自己让妈妈去做这样的工作。妈妈会被别人骗的，而不是骗过别人。 去工厂打工吗？ 只怕言爸爸会在梦里大发雷霆对着言欢儿。 去公司应聘吗？ 言妈妈除了会写一手漂亮的字，其他的都不会。再说，她年纪大了，做前台都不合适。那是漂亮小姑娘的专利。虽然言妈妈一样美丽，但仅限于她与同龄人之间的比较上。 言妈妈说到这里，就会流泪。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低着声音对言欢儿说：“真是对不起你欢儿，妈妈实在太没用了。” 看到灯光底下妈妈像花儿一样的脸，言欢儿就挺了挺脊背。妈妈其实有一手漂亮的厨艺，但妈妈的厨艺不能用来卖钱，只能言欢儿独自享用。 所以，灯光下的母女两人最后把所有的钱都算了一遍，两人计划好每个月的月度开支，这四年的生活就一马平川，从头看到尾了。 所以，言欢儿在这样计划好的表格里，是不能让生活出一点岔子的。 可是，叔叔要来了，自己又躺在病床上，妈妈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个讨厌的人。因为妈妈是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 那要怎么办呢？ 004 结果 腿上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许文乐在医院只待了一周。脚上打了石膏，脑袋缝了伤口，然后，他就出院了。为的就是省钱。 就这一周的时间，他银行卡里的钱急剧缩水。好大一笔的住院费啊！看来，过一阵就要混不下去，得向家里讨些生活费了。 小美女的医疗标准可不能下降，不然，许文乐会觉得自己不够爷们。再怎么说，也是坐了自己的车受的伤，这点觉悟许文乐还是有的。 再说那小姑娘干干净净的，看上去顺眼。一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弯弯的，圆圆的脸蛋像只红苹果。对于这样幼稚的形容，许文乐想到这里，就很想鄙视自己一番。可最后，他还是觉得小姑娘的脸蛋就是像一只红苹果。 今天许文乐是到交警大队去接受处理的。 尽管一路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思想准备。可当他在交警大队看到自己的车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居然残破成这样的面目全非！哪里还能再修得起来？许文乐只是匆匆看了自己的车一眼，就决定舍弃这个家伙了。 不过，心里还是对着这辆车很认真地说了声：“谢谢。”因为残肢断臂的结果，落在了车的身上，而不是自己的身上。 还好，保险公司的人员在事故当天已经冒着雨几乎与交警同时到达了现场，这还得感谢他曾经在保险公司服务的那段光辉岁月。 当然，也得感谢自己那天没有晕过去。虽然自己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好在清清醒醒，事后还能及时打电话报警求援。 这场事故可真是不难不死，想来必有后福。 不过，那个混账律师今天是请不动了。最近听说他手上接了个大案子，没功夫来搭理自己，只是说，等结果下来了，再去找他。 牛什么呀，早见过他小时候拖着鼻涕抢同班小朋友饼干吃的丑样子。许文乐想到这里，就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下。 与交警部门就没什么好扯的了。就算是许文乐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用武之地。 因为事实摆在那里，谁让许文乐从内档超过前车的？那里距离大坑边沿实在太近了。许文乐原本想着死不承认，可坏就坏在，正对面的那条支路口居然有监控。这还是那位高高瘦瘦的警察笑眯眯地提醒自己之后，他才改的口。 他只好说自己开着车就被别的车给逼到靠里边了。他主观上就没想从内档超车。只要是被堵过车的人都知道，你正常开着的车道，尤其在两路口交汇的地方，不小心就会被别的车给逼到另外一条道上去。 所以，这种现象合情合理。这种申诉他在录口供的时候就说了不下三遍。 当然，那一大坑边上警示牌没看到，那一段围墙也没围起来。这可是有铁证的，既然有监控，那上面肯定清清楚楚。建筑公司应该赔偿自己的损失，当然，还有小美女的。 那天，许文乐头上包着网兜，神情悲愤地把自己的这个理由又说了三遍。 可交警说了，那不是你许文乐可以走内档超车的理由。那里的路况那么复杂，你怎么对自己不负责任呢？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年轻人要吸取教训，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吧。 交警部门一定会公平、公正、公开，以法规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合法地执行国家机关给予的权利与义务。 对此，许文乐闭了口，只好自认倒霉。所以，这一路之上，他便做好了被处罚的准备。 不过，从他现在走路轻快的姿势里，可一点也看不到他沮丧的样子。看上去，他还有点小高兴。尽管拄着拐走得慢了点，姿势也可笑了点。 此刻，交通责任事故处理通知书就揣在他的裤兜里。 他以为自己会受到交警的严厉批评，没想到，接待他的警察还挺好说话，神情笑眯眯的，还看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估计车子修理的价值不大了。 一付同情与理解的表情，让许文乐心里舒服极了。这才是人民好警察的样子啊。在这样的氛围里接到处罚通知书，许文乐的心理就轻松多了。 当时，他还很认真地接受了批评，也很认真地瞄了一眼那上面的字，其中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条例第四十五条，还有处罚多少条他忘记了，他只知道自己这回人生中最大的事故，在交警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和保险公司打交道了，那个部门他熟。因为去年他才从那里出来，能赔多少，他心里清楚得很。等下还要去找找汽修厂的老张，能不能报账的，也得凭修理费发票说话。再怎么说，也得按上限来赔偿吧。看来，自己在保险公司里混的那点面子这回可全用光了。 事情虽说大了点，自己的吃饭家伙没了。但没就没了吧，本来许文乐也是随便干着。因为他受不了被拘束，更看不得上级那张白板脸。 他许文乐是谁啊，想要找个挣钱的门路，还不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一片春光明媚。虽说还在一瘸一拐地走着路，但谁说残疾人心里没有阳光的啊！ 医院里账上的钱不多了，住院得交押金，当时他就把一张卡里的钱全交了出去，虽然收费员一再表示说不用，只要按规定交纳押金就好，他还是热血了一把，说得对人家伤者负责。当然，你要多交钱，医院也不会反对的，大不了到时候结账多退少补就是。 并且，他还强行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在收费处那位眉毛很凶的阿姨那里，没管她眼睛都竖起来的表情，只告诉她言欢儿的住院费交钱找他就行。 现在想想，那时候可真是仗义啊。要是换了现在，他可能要再想想了。当然，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许文乐自认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可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 只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积蓄马上要空了，许文乐就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得回家一趟啊。小妈脸色再难看，老爸总得管他。 *** 言妈妈从家里到医院的路不算远，骑车也不过十五分钟。言妈妈不会骑电瓶车，是因为言爸爸的缘故。 他从来不让言妈妈去学这些，虽说骑电瓶车不用学，但言爸爸就是给言妈妈灌输了许多骑自行车的好处，以及电瓶车太危险之类的教育。 所以，言妈妈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习惯骑自行车。很优雅地骑，不快不慢。而且，言爸爸总是过两年就给言妈妈换一辆新的装备齐全的自行车。比如说，护裙罩，前网兜，小车铃，大屁股坐垫等等。 所以，言妈妈的车子看上去总是新新的，干净。连漆都没有刮掉一块。整个车子该响的响，不该响的绝对不响。 言妈妈此时正从地下车库把车推出来。走了两步，就蹚了一下，脚正要划过前三角档坐上车子，冷不防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自行车的笼头。 言妈妈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差点连车摔倒，笼头急剧晃了两晃，这才把脚踩实了地面。 定睛一看，正是言欢儿讨厌的叔叔——言国军。昨天负气走了，今天又找来了。 “大嫂，你要去哪里？我正找你呢。”言国军气冲冲地问了一声。 言妈妈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边不着痕迹地把抓在车笼头上小叔子的手拂开。 “欢欢在住院呢，我去给她送饭。你要做什么？刚才可吓了我一大跳。” “我要做什么？！大嫂，我昨天和你说的，我借住一段时间的事，你怎么就没个准信呢？你要是没想好，今天总想好了吧？我只借住一段时间，找到工作，我就搬，不然，我每个月付你一百块钱借住费，总行了吧？” 言国军倒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国军，你看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欢欢也放假回来了，又没有多余的房间，家里都是女的，你住进来，不方便。不然，你还是附近找个住的吧。你要是房钱不够，我再贴你一点。住家里，我想着总是不太方便的。” 言妈妈有些涨红了脸，却仍是轻声细语道。 “大嫂，你这可不象话了啊！我哥才走几天啊，你眼里就没言家的人了？我爸妈可交代了，就让我住你家。不然，你自己打电话跟老爸老妈说去。告诉你一声啊，我现在可没地方去，就等你打电话给我爸我妈说呢，你自己看着办。” 言妈妈一听，顿时就有些愣了。他居然把公公婆婆都抬了出来。一时间就有些接不上话。脸涨得更红了。 两人便站在车库门口僵持着。 言妈妈看到前车兜里的保温桶，心里一急，只想着赶紧去医院给欢欢送饭。至于住不住的，在这里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想到这里，便从衣袋里摸出钥匙递了过去。 “国军，我急着去医院，欢欢还饿着呢。不然，你先去家里坐坐，我从医院回来，我们再商量这件事。” 言国军一见钥匙，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把从言妈妈手里拿过钥匙，挪着脚步回着：“行，我就在家里等你。”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洞里，言妈妈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件错事。总之，心里不舒服。 家里的地板刚洗干净，欢欢的小床是不允许任何人坐的。这个国军，不会把家里又弄乱了吧？想到自己刚才就这么把钥匙拿了出来，心里又有些后悔。一时间涨红的脸又有些发白起来。 自己的家，进了一个不算是陌生人的陌生人，可这个人，终究是言爸爸的弟弟，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事给做绝了啊。 005 借住 七月的天气，闷热又高温。知了已在树上拼命“知了知了”地叫着。从行道树的树阴里过，有时候还会飘下星星点点的水沫子。 中午的阳光白晃晃的刺激人的眼睛。言妈妈也没做什么防晒措施。因为言爸爸不在了，也没人提醒她了。所以，一张脸被太阳一晒，迅速又红了起来。 言妈妈重重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骑车。心里想着，等下还是要和欢欢商量一下，自己已经习惯听他们父女的意见了。 言妈妈一边骑车，一边想着言爸爸。只要一想到言爸爸，她的心头便像针扎。这世上，再也没有言爸爸这样的好男人了。 失去言爸爸，是言妈妈今生今世心头最痛的痛！没有人可以了解，言妈妈是怎么渡过那些漫漫长夜的。她每天都要叠一件言爸爸的衣服放在眼前才能入睡。而且，经常睡到半夜就会醒来。 多少次泪水打湿了枕巾，再也没人给自己擦眼泪了。当年，要不是言爸爸，自己的人生将是多么悲惨的一幕。 言妈妈就这样，一边骑车，一边伤心，眼泪几次到了眼眶，又让她生生给逼了回去。 所以，言欢儿见到的言妈妈，就是一双红红的眼眶，一张红红的脸。 敏感的言欢儿立刻知道妈妈一定又见着那个讨厌的叔叔了。 等她听到言妈妈居然放那个人进了屋子，言欢儿立刻就有些气急败坏了。一个劲地责怪妈妈道：“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别答应他，你干嘛把家里的钥匙给他啊。” 言欢儿说着话就急起来，拉了眼前的助力杠，就想起身。嘴里嘟嚷着：“我得回去，大不了，骨头长歪了，我不在乎。我现在要回家。” 言妈妈一见，顿时大惊失色。抢上几步按住言欢儿的胳膊，一个劲地说着都是自己的不是。可又不敢真用力把她的手从拉杆上拿下来，怕一用劲，言欢儿性子更是上来，那胸骨恐怕就移位了。 母女两人正一个拉，一个劝，言妈妈急得都要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母女两人在干嘛呢？” 正在拉扯的母女两人这才齐齐看去，原来是言欢儿的主治医生谢大夫。 见母女两个停了手，谢大夫走上来笑着问道：“怎么啦小姑娘，才躺了几天就受不了了？要是胸骨移位没长好，你下半辈子可就受罪啦。” 母女俩同时对着谢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齐声叫了一声“谢医生。” 言欢儿本来脑袋一热，想着要冲回去，把那个讨厌的人从家里赶出去。可这会儿被医生的话打断，倒是立刻安静了下来，渐渐的把心里的着急就给收了回去。 “说你们是母女俩，可真是不信啊。哪有妈妈这么年轻的，真是好保养。小姑娘也长得讨人喜欢。不过，可不能随便发脾气哟。来，我看看背心有没有松了。” 谢医生爽朗地说笑着，打趣起自己的病人来，顺便又检查了一下言欢儿的“钢甲背心”。 “嗯，很好，气色不错。小姑娘，要听话，不要惹妈妈生气。要多吃饭，多喝水，每天一次大便要保持啊，不然，就又有你好受啦。还没吃吧？赶紧吃饭。” 言妈妈赶紧回了声：“谢医生，谢谢你啊。” 谢医生便很温和地冲言妈妈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胳膊，看了看床头的医疗单，又叮嘱了两句才转身走了出去。 言欢儿这时有些沮丧地躺好了身体，脸上神情极不愉快。 言妈妈坐了下来，细声细语地安慰起言欢儿来。其实，言妈妈本来就习惯听家人的意见。如果不是言欢儿伤着，言欢儿指东，言妈妈一定往东。 只是，现在言欢儿的伤比一切都重要。家里不就多一个人吗？让他住客厅好了。言妈妈在平静下来之后，悄悄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言欢儿也知道自己现在回去是不可能的事。刚才只是脑袋发热。看了看妈妈，皱皱鼻头对着妈妈露了露自己的那颗兔牙。 “妈妈，你放心，我不回去了。这样吧，叔叔不是说爷爷奶奶说的要住我们家吗？我给爷爷奶奶打电话。” 说着，言欢儿就把手机拿了出来，把电话拨了出去。 言欢儿等了很久，才听到爷爷接电话的声音。 在电话里，言欢儿就告诉了爷爷自己出了车祸，现在正住院呢。妈妈一个人在家，叔叔那么大个人住在自己家里不合适，就和爷爷说，要让叔叔自己去外面住。 可这个爷爷听话好象只听一半。 电话里不说叔叔借住的事，就一个劲问言欢儿怎么住院了，怎么伤到了，有没有问开车的要赔偿，还说过段时间要进城来看看言欢儿，一个劲问言欢儿想吃些啥瓜果的，似乎压根儿就没听明白言欢儿抗议的话。 言欢儿心里就更加恼火了。没见过这么护短的爷爷，脑子糊涂了。 结果鸡同鸭讲，讲了半天，言欢儿的投诉以失败告终。 闷闷地放下电话，言欢儿就懊恼地叹了口气。言妈妈一直没吭声，这会儿，走上前来，拉住了女儿的胳膊，轻轻说了句：“算了，住就住吧，我回去把客厅收拾一下。放心，不会让你叔叔进你房间的。” 言欢儿的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这一顿饭，让言欢儿吃的没滋没味。总觉得自己没保护好这个家。 再说，言妈妈回到家时，心里也是有些别扭的，但还是跨进了家门。她拿着言欢儿的钥匙开了门。 门一开，便见到小叔子正端端正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呢。屋子里倒没有乱，还知道自己拿了拖鞋穿。 “大嫂，你回来了？刚才我急了点，也没问欢欢怎么了？为什么住院了啊？” 看到言妈妈进门，言国军站了起来。这回，总算是懂了点礼貌。 “欢欢回家那天出了车祸，断了一根骨头，住院好些天了。现在好多了。你先坐着，我得去给欢欢炖骨头汤。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言妈妈的话说得不温不火，一贯的轻声细语。拎着手里的保温桶，便向厨房走去。 “大嫂，我没事，你有啥要我做的，你说一声就行。我的行李在一个朋友那里，等下我就去拿过来。哦，对了，我可以交房钱的。” 言妈妈转身静静地瞧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轻轻说了句：“拿钱就不用了，你赶紧找工作才是正事。我等下把客厅收拾一下，你晚上就睡客厅吧。” 言妈妈的神情终于让言国军有了些不自然，讪讪地干笑了两声，乘势就坐了下去。 言妈妈就独自在厨房里给言欢儿炖汤，做饭，一付心无旁骛的样子。言妈妈安静了下来，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也好像也变得很小了。 言欢儿的小叔叔就这样，住进了言欢儿的家。 好在，他也算知趣。每天早早出去找工作，晚上也早早回来，就没有超过九点的，很是遵守言家的作息规律。当然，一日三餐，还得言妈妈准备着。 今天言欢儿听说叔叔找了份工作，在超市里头当营业员，生鲜部的。 言欢儿在病床上听了这个消息，就催着妈妈赶紧让叔叔搬出去，自己过两天也要出院了。 想到出院，言欢儿就有些紧张。这一阵子，都没见许文乐过来。自己后天要出院，再怎么也得知会他一声吧。 想到这里，言欢儿就让妈妈给自己找出许文乐的电话来。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看来许文乐存了自己的电话。一接通就知道是言欢儿的电话。 “唉呀，小美女啊，真是对不起，这段时间都没去看你，难得你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听许文乐这样说，倒不像是一个会赖账的人，言欢儿听了，心里就放松了一大半。 “是这样的，医生通知我后天可以出院，要结账了。能不能麻烦你后天来一下啊？你得帮我把账给结了。” 言欢儿说到钱，倒是一点也不扭捏。这都是事前说好的，当然不用不好意思。 “啊，要出院了啊，太好了，行吧，你放心，账上还有钱的，我后天上午准到。” 电话便挂了。 这一头的言欢儿就更安心了。 许文乐既然说会来，那就是会来的吧？言欢儿可没想到人有时候说话会不算数这回事。 转眼就到了结账出院的日子了。 言欢儿一想到终于可以回家了，心情还有些小激动。自己回家来，还没进家门呢，就住进了医院，这回总算可以回去了。 谢医生也千叮咛万嘱咐了言欢儿许多注意事项，最重要的不外乎就是要躺着，不能动，得躺满三个月才行。 言欢儿自然一一承诺。真心谢了谢医生，言欢儿与言妈妈就专心一意地等待着许文乐出现了。 言妈妈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几个大件的盆啊，碗啊，烧水壶的，还有一些水果，也让她这两天陆陆续续地拿回了家。 前两天小叔叔终于良心大发现，过来看了言欢儿一次，言欢儿当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话里话外的，就问着他找着工作没。反而言妈妈有些尴尬，居中调停，和缓着言欢儿的剑拔弩张。 言国军也不多言语，只是讪着一张脸，“嘿嘿嘿”地笑着，说了两句话，就溜走了。 006 言而无信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如果是有希望的等待，那么就是美好的心情加上美好的笑容。 言欢儿此刻正是如此。 早晨起来时，言欢儿的心就像一只小鸟飞翔般的轻快。她很早就醒了，听着树枝上晨起的鸟儿在鸣唱，她还悄悄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对着树丛间的小鸟儿挥了挥手。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言妈妈过来的时候。 那时候，言欢儿正不听话地站在窗子边上，脸上一片灿烂。言妈妈当然责怪了言欢儿几句，但见到窗台边转过来的那张小脸轻轻地笑着，言妈妈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麻利地收拾着剩下的东西。 “妈妈，我想起来一个脑筋急转弯，你猜猜。警察局长的儿子跑过来说，你爸爸和我爸爸打起来了，你猜，警察局长和小孩子是什么关系？“ “父子？” “不对。” “没有关系？” “不对，不对，再猜。” “我知道了，一定是母子。好厉害的警察妈妈啊。” “哈哈，总算猜对了。” 早晨的时光，就在母女两个轻快的话语里滑过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言妈妈都往过道里看了好几遍了，也没见许文乐过来。言欢儿脸上的神情便逐渐黯淡了下来。 轻快的心情随着每一次言妈妈默默无言的摇头，言欢儿的心就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慢慢沉了下去。 护士站那位笑得甜甜的姐姐进来出去了好几趟，言欢儿的病床都罩上了塑料罩，言欢儿就只好与言妈妈静静坐在屋子里。 谢医生也过去了两趟，这一回再经过时，就有些好奇了。站在门边就问：“言欢，怎么了？怎么没去办理出院手续啊？” 言妈妈一下子就涨红了脸，急急从椅子上站起来回着：“要去的，要去的，马上就去。” 谢医生狐疑地看了看言欢儿，又看了看言妈妈，有些明白地摇了摇头，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道：“啊，那好，我先去忙了，路上小心走啊。” 而言欢儿此时正在专心拨打许文乐的电话，一遍又一遍。以至于谢医生出现在门口，与她们说话，她都没有注意到。 该死的电话里一直在说：“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言欢儿的脸渐渐就红了，等电话挂断，言欢儿的脸又有些白了。她有些急促而失望地看了一眼言妈妈，咬着嘴唇没吭声。 见着言欢儿越来越发白的小脸，言妈妈走过来，搂了一下她的肩膀，轻轻说道：“行了，欢欢，我们自己去结账吧。妈妈带了银行卡的。” 言欢儿苍白着一张脸，无声地看了看言妈妈，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站起来跟在言妈妈的身后，就一起走出了病房。 远处的谢医生见着母女两人互相搀扶的背影，再次把自己的叹息送给了她们。 到了医院的结账窗口，言妈妈把结账单交了出去，收费员最后递过来一张单子，上面清清楚楚标着一行数字，陆万五仟四百八十三元陆角。 言妈妈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收费员在电脑健上又“噼噼啪啪”地打了一阵子，回道：“你们还要交壹万伍仟四百八十三元陆角。 言妈妈的一颗心才“咚”的一声落了下来。 言欢儿就这样阴沉着脸与言妈妈坐着的士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言欢儿就看见客厅里的那道布帘子，伸出了手想扯了去，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伸出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白晰的手背上青筋都露了出来。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的空气多了一种说不清的味道，那不是她与妈妈两个人的味道。所以，她连客厅都不愿意多待一秒。 言妈妈知道言欢儿心情不好，却只能发愁地看着言欢儿的背影。怅怅的，一个人在客厅里呆站了一会便进了小厨房。 晚上，言国军回来了。自来熟地进厨房拿饭拿菜，言妈妈也习惯了他回家吃饭，总是把饭温在那里，这让言国军每天晚上都觉得很想快点回来。虽然这里没有人理他，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比自己那个狗窝温暖多了。去年自己的女朋友到城里打工，后来就跟人跑了，到现在都没一个电话。 所以，言国军在农村混了大半年后，吃饭钱都没了，就被自己的老爸赶着进了城。并且，老爸说话了，大哥的房子当时他也出了钱的，所以，现在安排一下小儿子住进去，也不算过分。 并且，老妈也说了，大嫂这么年轻，又长成这样的妖，才不想着她今后会为言家守节。与其以后便宜了外人还不如让自己的小儿子住一住。 有老爸老妈在背后撑腰，所以，言国军来了以后，就没打算从这屋子里出去。 但今天觉察到家里的气氛不是很好，言国军倒是很自觉地在厨房里吃了饭，随后就把碗筷往水池那一丢，抹了一下嘴，就回了客厅自己待的地方没再出来。 因为客厅是长方形的，阳台就在客厅的尽头。言妈妈便拉了条布帘子把客厅一分为二，靠阳台的那边就让言国军住下了。里面放了张行军床。如果没有必要，言妈妈也不往阳台走了。 如此一来，客厅多了道帘子，就把阳台的光线全遮住了，空间也小了很多。言欢儿的房门正好挨着布帘子。这就让她出来进去的，都看到那块碍眼的帘子。每回她都气得不行，因此就更加不愿意走出自己的房间了。 好在言国军每天很早出去，很晚回来，言欢儿母女也尽量不与他碰面。白天的时间，屋子里就只有言欢儿与言妈妈，倒也安静得很。 就这样，母女两人与言国军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算是平安无事地相处了几天。转眼，言欢儿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但是静躺的三个月时间还没有满。言妈妈与言欢儿便商量着，与她的班主任老师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入学报到所以就没去了。 言欢儿还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室友，告诉她自己请了一个月病假。至于学生会那里的安排，就拜托她与负责人说一声，她没办法继续任职了。室友一听便咋咋呼呼的，贼兮兮地问言欢儿做了什么坏事，要请一个月的假。言欢儿直接就把电话挂上了。 电话挂断，言欢儿心情还算是好的。可是等到言国军回来，她的心情就变坏了。 家里多一个男的，穿衣服都不方便。这么热的天，往年自己穿着睡衣就可以在家里走来走去，现在，却不得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再看言妈妈，更是如此。 言欢儿回来后，如厕便不肯在床上解决了。她不认为自己的骨头会长不好，所以不顾言妈妈的反对，按正常做人的方式解决着自己的三急。 这会言欢儿去了卫生间，洗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香皂湿漉漉的。这是自己洗澡用的玫瑰香皂！这个家，除了言国军没人会动她的东西。言欢儿一张圆脸顿时就白了，毫不犹豫地就把这块香皂扔进了垃圾筒。 多日以来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她几乎是冲出了卫生间，“刷”的一下把布帘子扯了开来，冲着躺在床上的言国军吼道：“你干嘛要用我的香皂？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你怎么还不走？要赖在我家多久？” 言国军一时间被她连珠炮的责问弄得懵头转向了，腾地坐了起来，张大了嘴巴，没接上话。 言妈妈在厨房间正收拾着碗筷，听到言欢儿尖利的声音就急忙走了出来。看到言欢儿的眼眶红红的，瞪着言国军。 待到问清了原由，言妈妈看着言国军，轻轻地说了声：“欢欢用的东西，从小就不让人碰。你要是没有肥皂了，和我说一声，我给你买一块。” 言国军这才听明白，自己因为用了言欢儿的香皂，被人家厌恶了。 一时间，言国军就有些恼羞成怒。用一块肥皂怎么了？家里的肥皂还不是每个人都用。 “你个丫头片子，用一下肥皂怎么啦？我又没偷没抢的，弄脏你肥皂啦？要是你嫌脏，拿水冲一下，不就行了？用得着赶我吗？你爸要是在的话，看不甩你几个巴掌。” 言国军多日以来小心翼翼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这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憋屈与他一贯的散漫性子是格格不入的，要不是出来时候老爸说了那件事，他才不会这样委屈自己看这两个女人的脸色。 但今天一块肥皂的事，这个丫头片子点燃了他的爆点，他也不甘示弱地与言欢儿吵了起来。 言欢儿实在气不过，指出手指着他道：“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我家只有我和我妈两个女的，你搬进来想干嘛？都找到工作了，还不搬出去，有你这么死皮赖脸的吗？这是我家，又不是你家。” 言国军听了这话，就下了床，趿着拖鞋跳着脚道：“大嫂，你给评评理，我碍着你们什么了吗？我才工作几天，我哪来的钱搬出去住？我哥要是在，会让我受你们这样的不待见？你这死丫头，你到底是不是姓言啊？” “言国军！”言妈妈的一声大喝顿时吓住了屋内的两个人。 言欢儿从来没有听到过妈妈如此大声失态的喊叫。而言国军在这一声大叫里也迅速闭了嘴。 灯光下的言妈妈脸色苍白，伸出的一只手都在微微发抖。 言欢儿被妈妈的神情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就搂住了言妈妈，低声说道：“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好，我不吵了，行了吧？你别生气。” 言妈妈看了看言欢儿，又转头盯着言国军半晌没有移开视线，那眼神，以至于言国军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国军，我们孤儿寡母的，也的确不能留你一个男的住在家里。我这里还有你哥留下来的银行卡，里面还有一万元，等会你拿着，明天就去找房子吧。欢欢还病着，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言妈妈说着话时，声音还有些发抖，不过，又恢复了她一贯的轻声细语。 说完，她也没理言国军，扶住了言欢儿，就要送她进房间。 言国军没想到用了一块肥皂，这两女人就要把自己扫地出门。想到自己找着工作后还想着以后每个月交点房钱的，这些死女人，就容不下自己一个安身之处吗？ 脑子一热，就想拿钱走人。一万块呢，可以让自己过一段好日子。可转念间又想到大嫂每天做的饭，再想到吃外面的快餐，又贵又不好吃，言国军就冷静了下来，打定主意，不搬，决不能搬。 “这是我哥的钱，本来我拿着，也没什么不对，我替我哥给爸妈尽孝。我把钱给老爸转过去。不过，我不会搬的，我哥不在了，你们就俩女的，我不照顾你们，谁来照顾你们。” “你——” 言欢儿与言妈妈同时怒目再次看向了他。 “真是无耻！无耻！无耻！” 言欢儿咬牙切齿的，嘴里丝丝地往外吐着这两个字。 007 眼睛亮了 人生有很多种不痛快，言欢儿觉得让自己最不痛快的，就是鞋子里头钻进了一颗小石子。 它不会让你很疼，但是绝对会让你不舒服。你可以忽略它的存在，但是你没办法让自己停止烦躁。 言国军现在就是言欢儿鞋子里的一颗小石子。 要说家里真的多一个人，言欢儿并不是不能接受。可是让一个你本来就讨厌的人吃在你家，住在你家，你绝对心情好不起来。 尤其是看到言国军吃完饭把碗一扔的样子，言欢儿就更觉得自己要把他赶出去的行为天经地意。 这应该是自己的家啊，言国军凭什么就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住进来？还得妈妈一日三餐的给他做饭吃！太气人了！ 言妈妈送女儿进了房间，扶她躺好，轻轻摸了摸言欢儿的额头，动作轻柔温婉。 “欢欢，你别和叔叔生气了，你现在得好好养着，别的都不重要。要开学了，自己也把功课也看一下，别到时候跟不上。晚上不许躺在床上看书了，知道吗？会伤眼睛的。” 言欢儿满腔的怒火就在言妈妈的轻言细语里渐渐平复了下来。 想着叔叔就算是赖在自己家了，赶也赶不走，怎么世上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呢？ 遇到这样的，言欢儿就觉得除了报警，没有别的办法。叔叔这样的行为，是在侵犯自家的所有权？还是什么权？总之，这是自己和妈妈的家，谁都不能侵犯。 自己得替爸爸管好这个家。得让妈妈舒心，得让妈妈继续受到像爸爸一样的保护。自己现在就是爸爸的替补。 想到这里，言欢儿冷静了下来。对着言妈妈又露出了笑脸，两只白白的兔牙就在灯光底下闪呀闪的。 “妈妈，我知道了，我的学习你不用担心，我hou得住。你放心，我不和叔叔吵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他离开我们家的。” 言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替言欢儿拉上薄薄的小毯子，出门时还调低了空调的温度这才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言国军早早就起了床，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就想看看自己到底把那块肥皂怎么了。结果，找来找去找了半天，也没见着那块肇事的肥皂。 他都有些糊涂了，昨天的大吵，是不是言欢儿借题发挥，故意栽赃他。不过，印象中他昨天洗澡的时候，的确是拿了一块粉红色的香皂用过的。奇怪的是，今天怎么不见了。 他快速收拾好自己，就离开了家，连早餐都没在家里吃。 言妈妈还是象往常一样，照顾言欢儿吃东西，给她收拾一下床头散乱的书。 等到她从言欢儿房间出来，正好就见到言国军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悄悄地吐出一口气。还好，不用面对了。 因为言国军的无赖，言妈妈也打消了用钱让他离开的念头。欢欢刚才也一再叮嘱自己，银行卡收好，别肉包子打了狗。 言妈妈便一个人静静地吃了早餐，然后，拎上篮子去菜市场了。 屋子里就留下言欢儿一个人。 以往这种时候多好啊。 自己可以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看书，阳台上的光线经过窗帘的过滤，投射到屋子里时也是温温柔柔的恬静。客厅本来是她最爱待的地方。宽敞，明亮，一尘不染。 那张大书桌就靠着阳台的隔墙。言欢儿以前在书桌上种了好几盆多肉植物。一盆文竹是自己最喜欢的，造型很清秀，细小的枝干直直的，碧绿青翠。自己上学了，就交给了妈妈照顾。现在，唉！那张书桌上竟然放上了言国军的衣服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景像让人太糟心了。 言欢儿学的专业虽然是行政管理，但是自从她去年见到妈妈给自己做了一条漂亮裙子后，就很向往有一天也能给妈妈做一件。 以前爸爸在，可以给妈妈买衣服，但现在爸爸不在了，自己又没能力挣钱，所以，就想着给妈妈做一件，让她高兴一下。 料子她都买好了，她用了半个学期的时间，每个月省下一点钱买的。 这回暑假她本来是打算给妈妈一个惊喜，做一条裙子给她的。为了这，她都在网上学了好一阵的，报纸都被她剪烂了一大叠。 但自从言国军来了，这些事情没一件可做。 言国军的班次现在开始倒班，刚开头几天还有点规律，这一阵子，不是上午在家，就是下午在家，母女两人的宁静被他破坏得干干净净。 言欢儿想起这些就恨恨的。对自己摊上这么一位无耻的叔叔痛心疾首。 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赶出去呢？ 打架，自己打不过，现在还是一个半僵尸。 吵架，吵不下去，他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有羞耻心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个人。 报警，妈妈肯定不愿意，家丑不可外扬，再说也许会害得妈妈被爷爷奶奶责骂。 那还有什么好办法啊？ 言欢儿再次发起了愁来。 苦恼之余，她索性不想了。拿了本书，就开始看。可是心思好像也不在书上。不过，看着那些文字，言欢儿的眼睛慢慢就亮了。 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叔叔想要什么？弄明白了不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叔叔是个爱贪便宜的人，还有些厚颜无耻。但如果让他没法贪，事情是不是就好解决了？ 钱，言欢儿当然不可能给他。卡里就那些钱，还得支撑自己和妈妈四年的生活呢。 农村的房子，也不行。当时爸爸说过的，以后退休了，要带着妈妈回去过田园生活的。不过，借给叔叔住，这倒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现在叔叔在城里找着了工作，一时半会的，他也不会回去。所以，言欢儿得想个办法，让他在这儿住不成，要让他知难而退。 想到这里，言欢儿的眼睛就更亮了。 自己只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要是再不行动，自己一上学，家里就只有妈妈一个人了，还不知道叔叔会怎样为难妈妈呢。 言欢儿想到这里，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澎湃，对于自己的主意，她是非常的满意，全然没有想到，妈妈在这里头会不会愿意，或者，会受到什么伤害。 *** 杨峰从刑警队的办公室门口走过，又被道喜了。 北分刑局不算大，占地也不广。说是刑警队，但是交通大队也在同一门洞里。所以，大家每天都是进出同一个大门上下班。要说区别，也就是楼上楼下的区别而已。虽然听说下半年交局要分开，但到今天还没有准信。 杨峰本来是分配进刑局的，可是他自己不争气。 自从跟了第一件案子，被尸体的样子恶心得几天没办法吃饭后，杨峰的妈妈就忍不住对老头子发了脾气，结果就是把杨峰直接从刑警队调到了交通大队。好在，也只是楼上楼下的办公室换了一间而已。 杨峰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愿意，怕自己的调动让那些哥们笑话。没想到，大家都是一脸的呵呵，还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给他道喜。这多少也伤了一点杨峰的自尊心。原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真是一个吃不了苦的将门公子。 不过，杨峰很能自我安慰。虎父无犬子虽说是流行的一句老话，但杨峰可不这样认为。 哪里有那么多的虎父虎子，总要有人像个普通人的。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爸爸的光环是属于爸爸的，与自己无关。 从小他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妈妈说要好好学习，他就好好学习，每年都是三好学生。本科毕业后，爸爸要他继续读书报考警察学院，他就报考了警察学院。 虽然体能训练这个科目把他折腾得够呛，但好歹他也坚持了下来。再后来，一路考试过关，他就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至于最后的工作落实，妈妈说，你不用多管，有你爸爸安排呢。他就真的不闻不问，毕业后的那段时间，他就一个人到处旅游。只到爸爸告诉他，你明天要去报到了。他点点头，二话没说就把旅游的用具收拾好，开始上班了。 然后，就成了目前这样的局面。 今天的杨峰，和平常一样走过那条狭长的过道，上了楼梯，爬了两层，就被道喜了一下，然后到了第三层，最后进了过道左边第三间的办公室。 今天的任务与昨天一样，还是在文化宫片区延吉路附近一带巡逻，控制一下路边越来越多的乱停车问题。刚刚小组内碰了一下头，开了个简短的早会，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走下三楼的时候，杨峰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那里很激动地叫着：“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啊，我不是小偷，我真的住在那里的，那个死丫头……” 走下楼梯，杨峰骑上摩托车，就往目标地段而去。 文化宫位于整个城市的东北角，这里有火车站，汽车站，农贸市场，交通情况一向复杂。主干道延吉路由东向北贯穿了整个文化宫片区。 由于是老城区街道，支路多，路况狭窄，且路面拥挤，经常会发生一些追了尾，撞了货摊的交通事故。 一路上，他小心骑着摩托车，大早上的，路边就有了违章停车的。杨峰骑过一段，便停下车来，挨个走过去。看见车里有人的，就敬个礼，提醒对方快点把车挪开。 至于停在那里不动的，他当然也老实不客气地开了单子，压在挡风玻璃上。 主干道就在他走走停停中巡完了，他就往支干道上拐了一下。 县学街就位于延吉道的支干上。杨峰刚开始负责这条路面的时候，也被这里的拥挤吓了一跳。自己好歹也是这个城市的人，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块城中村呢？ 刚进县学路路口，就见前面围了一群人。 他开了警铃，慢慢往前，人群听见声音，就自发地散了个缺口。慢慢过去，才发现110的车停在路边，一位中年男人两眼失神地摊坐在路边。 边上的人群正小声说着什么，都是一幅摇头叹气的模样。 因为看到刑局的车在，自己也在任务当中，杨峰就没有停下来，继续一路向前了。 小路快到尽头的时候，人员稀少了下来。路边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杨峰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位在路边慢慢走着的男人背影。他的车子超过去的时候，杨峰忍不住就偏头看了一下，这人的印象顿时就加深了。 今天的杨峰完全是无意识的。就是觉得那个人走路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车子已经越过了那个人，但他还是忍不住用几个简短的词概括了一下这个人。 高大，跛脚，干净，最主要的是杨峰偏过头去的时候与这人眼神对了一下，杨峰最后的一个结尾词是阴冷。 过了好一会，只到杨峰离开了县学路，这个人的印象才从脑子里渐渐淡化。 008 冬天的感觉 言欢儿自觉做了一件非常聪明的事情。 只要这件事情按照自己的计划实行，叔叔就可以不必天天面对了，妈妈也可以恢复自己安宁的生活，损失的医疗费更是有了着落。 所以说，人在困境的时候，就需要走出去。走出去，你才可以找到一条新的路。 远离那些讨厌的人，让眼睛干净。只有眼睛干净了，心灵才会干净。 此时，言妈妈正在厨房洗菜。水流漫过她的手背，冰凉舒适。可她的心里却有一股焦灼的火，让她的心底渐渐的慌乱。 自从言欢儿从医院回家后，言妈妈就一直担心她的心情不好。因为她整天待在屋子里，也很少见她脸上有笑容。本来一张温柔恬静的脸变得沉沉的，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却是那种不开心的长大。 医药费让家里无端的开支了一大笔出去，再加上言国军的加入，母女俩的生活用度已经透支到了明年了。 自己没用，无法代替言爸爸给欢欢撑起一片天，还总是让她替自己操心!言妈妈的心里其实是非常难过的。 其实，家里多个人未必不好，这个家里已经空旷了太久了。只是，自己一个独身女人，收留小叔子住着，时间长了，总是怕别人闲言碎语。所以，言妈妈心里是极其矛盾的。 没有了言爸爸，日子就是一天挨着一天过的。以往言妈妈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连饭也不愿意吃，更不用说走出去了。 现在虽然忙了一点，但好歹自己心里不空了，这个家里，有三个人呢，自己没那般孤单了。 可是欢儿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由于医药费的支出，已经缺下了一个大窟窿，要怎么补上去，言妈妈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虽然言欢儿回来后没有说过一句关于住院的事，但言妈妈知道这孩子真的伤了心。女儿的心有多么敏感，做妈妈的是最了解的。 那天晚上，言欢儿微笑着走进她的房间，说要和妈妈一起睡。言妈妈还很高兴。以为言欢儿想通了，懂得克制自己了。 其实，大家相安无事就好。可没想到，言欢儿的一番话之后，言妈妈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下子觉得到了高空，一下子又掉到了低谷。 那天，母女两个在床上谈了很久。 言欢儿是打定主意，要把言国军从家里赶出去的。所以，她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而且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她把一个地址放在了言妈妈的面前。 那是她利用一个星期白天的时间，找到的一个新家。言欢儿说，那儿将是自己与妈妈新生活开始的地方，而且，那里一定没有言国军。 她那几天就像是一个侦探一样，紧张地在网上找房子，只到看得她头晕眼花想吐。并且，她还打了无数个电话，与中介谈。从什么都不懂，到很老练地与中介，与房东周旋。 同时，她还在网上出租了自家的房子，不同的角度拍下的自家的照片，让人瞧着就温馨，她也放了上去。所以，这几天，她的电话一下子多了起来。 她的计划里，就是要把自家的房子租出去，自己和妈妈搬出去。当然，房子得等她先和妈妈搬出去再说。不过，信息是可以提前收集的。 就这样，她给妈妈找的新地方，就在这样一个闷热的晚上呈现在了言妈妈的面前，让她有些猝手不及。 言欢儿看出言妈妈的犹豫，就抱着言妈妈的肩头说：“我们只是租出去两年，要是两年后妈妈住得不习惯，我们就搬回来。我找的地方也不算太远，公交车也有直通的，我们随时可以回家来瞧瞧的。” 说到这里，言欢儿顿了顿，瞧着妈妈涨红了脸道：“不这样的话，言国军是不会离开我们家的。我就要去上学了，我不能让你给小叔叔每天做饭，他不配。” “那欢欢，我们要是搬出去，怎么和你叔叔说呢？” “这好办，不用直接说。我想好了，给他也找了一个房子，在县学街那里，我今天已经与房东说好了，我们可以替叔叔先付三个月房租。他回到这里，没办法进屋，就只能去我们替他租的房子里住了。嘿嘿，他想赖着不走，我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言欢儿说到这里，眼睛亮闪闪的，小脸上满是激动。这样的计划，她还是第一次策划，太激动了，她很想看到妈妈眼里为她骄傲的神光。 这几天她很是沉默地独自处理着这件事情。所以，到今天，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所以，她迫不急待地想与妈妈分享这个令她很有成就感的好主意。 并且，她还算了一笔账给言妈妈听。 “妈妈，你看，我们租的房子才800元，而我们家的房子出租，可以租到1500元，这样的话，我们一个月可以多出700元周转，这多好啊！” 说到这里，言欢儿神色就有些黯然下来，指指自己的钢甲背心道：“我们这回多花了这么多钱，几乎把我们家大半年的生活费给花出去了，所以，我们也得挣些钱回来，再加上小叔叔这样的，我才不愿意你每天给他做饭吃。” 看到言妈妈脸上犹豫的表情，言欢儿叹了口气，拉着妈妈的胳膊说：“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给我们家闯祸了。” 言妈妈听到这里，心里立刻柔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能去想离开自己的家会不会难过的问题。只要言欢儿高兴，她做什么事都愿意。 母女两个就这样，商量好了对策。言妈妈一边听着言欢儿的计划，一边就有些脸红。这样硬生生的把小叔子赶出去，她还真是有些做不出来。 所以，搬家的脚步越来越近，言妈妈心里的慌乱就越来越重。想到这里，言妈妈就叹了口气，把菜从水池里捞了出来。 言欢儿的计划看起来好像还真是可行的。言妈妈在女儿软磨硬泡的话声里，就这样妥协了。 至于看房子的事情，当然就由言妈妈去执行。言欢儿还伤着不能动，虽然她很想看看自己的成就。 所以，白天言国军一走，言妈妈就悄悄去看房子了，言欢儿就安心地躺在床上等妈妈的回信。 等言妈妈回来，看到她脸上神情平稳。言欢儿就知道这事成了。 抱着妈妈高兴地哈哈大笑了几声，这么久了，欢欢第一次恢复到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 在她的笑声里，言妈妈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微微笑了笑，一声不吭地就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又等了几天，明天言国军要倒晚班了。言欢儿观察他的规律，早算好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言国军噌啊噌的，就噌到了饭桌前。言欢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也只当没看见。 言妈妈因为心头有愧，所以，对着他的时候，眼神就温和了许多，还主动给他盛了汤。 言国军发现今天的餐桌上饭菜都丰富了许多。平时的两菜一汤，今天换成了四菜一汤。平时，他尽捡那些荤菜吃时，言欢儿的一张脸可拉得老长。 言国军一下子觉得天晴了的样子。接过汤时就嘿嘿笑着说：“谢谢大嫂。我下星期要发工资了，我付你一百元房钱吧。” 言妈妈听了这话，就有些微微的脸红，摇着头说不要。 言欢儿也不言语，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 紧跟着就说了句：“我有个同学家里出租房子呢，房租也不贵，500元，就在，喏，就在这个地方，你自己看看。一百元，你也好意思提！你连……” “欢欢！”言妈妈及时叫了一声，阻住了言欢儿的口出恶言。 言欢儿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放到言国军面前。 言国军将信将疑地将纸条接过来瞧着，过不一会，就自打圆场地又干笑了两声，没接言欢儿的话。只是低下头开始猛吃饭，把汤喝得“呼噜呼噜的”，那张纸条就被他扫到了桌子底下。 言欢儿瞧了，更是翻了一个白眼，与言妈妈的眼神对上，言妈妈清晰地看到那里面的意思：“瞧，这人就想赖着不走吧？” 言妈妈很是心虚难奈，所以，一顿饭就在她的心神不宁中吃完了。 第二天，言欢儿一脸平静，言国军出门的时候，她也没多说一个字。 言妈妈只要想到那天，母女两个像做贼似的搬家的样子，心里就很有些惭愧。 言欢儿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一边找人搬家，一边就把门锁也换了。言妈妈在整个事件里，除了听言欢儿指挥，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自己想说的话来。 搬到新家，言欢儿已经让房东把屋子清理了一遍，倒是干净的很。言欢儿事前让房东准备两张小床，就没再提出其他要求了。 新家白白的墙壁，地上也铺了地砖，只是花里胡哨的，让人瞧着眼晕。哪里像自己家里，淡雅清新。言欢儿网上订购的简单衣橱也在母女两个的通力合作之下，静静地摆在了房间的角落。 等全部收拾完，言妈妈静静地看着这个新家，心里像被谁抓了一把似的，有些难受。这里可没有言爸爸的影子啊。 言妈妈催着言欢儿给言国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母女两人搬走了，他的行李已经帮他送到了县学街78号，让他自己找房东拿钥匙。房租付了三个月，还有一个月的押金，也送给他了。 母女俩人就这样，一下子从言国军的视线里消失了。 言国军那天正在冰库里干活呢。 手机响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电话。因为自从女朋友跑了之后，他的电话除了老爸打，就没人打过。所以，接到电话，他还是挺高兴的。 但是听电话里言欢儿冷冰冰的声音把事情说清楚之后，他就一跳三丈高，在冷冻库里摔下大棉袄就扯着嗓子喊开了。 “你，你，你这死丫头，做得可真绝啊。没想到，你们母女俩心这么毒。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把你们家那门给踹了，我，我就不叫国军我！瞧谁能拦得住我！” 后来怒气冲冲的言国军回到家门口，可真是铁将军把门，钥匙都换了，他怒火攻心，直接踢门踹门，并且还买了工具来撬锁，结果，就被物业的人报警，给拿到警察局了。 再后来，警察调了物业资料，找到言欢儿，因为言爸爸的手机留给言欢儿用了。言欢儿在电话里就说了，言国军是她小叔叔，可他想赖在这儿不走，她与妈妈实在没办法，只好搬家了。 警察听了，也没有要她们一定去警察局认人，后来，教育了言国军一顿，就把他放了。 言国军那个气啊。气得头疼了两天。给老爸打电话，说得是气愤填鹰，喊得嗓子都哑了。最后，电话那头的老妈抢着回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娘俩心多毒。” 言国军最后只好住到言欢儿替他找的房子里。进门的当天，他就把一个面盆踢得飞了出去。 现在是夏天吗？ 言国军怎么觉得心里凉嗖嗖的。 009 偶遇 言妈妈一直是个传统的女人。 不会玩手机，不会上网。言欢儿就在家里耐心地教她。这样的话，平时母女两个又可以视频，还不用电话费了。既可以节省开支，言欢儿每天又都可以和妈妈说话。 言妈妈就觉得这样挺好。每天可以见到言欢儿高高兴兴的小脸，自己也有个念想的事来做。就这样，母女两个搬到新房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言欢儿成功地教会了言妈妈上网。 新的地方虽然离市中心稍远了一些，但环境也还好，新建的小区就在附近不远，入住的人虽然不多，但绿化做得不错。言欢儿找的房子，是这里的城中村，就挨着小区，是农家自己的院舍，倒是独门独户。 言欢儿搬到这里后，就身心舒坦。屋子虽然小，但也有两个房间，用的，也都是老家搬过来的东西。所以，言欢儿就觉得和家里差不多。最主要的，居然还有一个小院子。 刚进来那会儿，她就计划着和言妈妈说，可以在院里种些花花草草的，衣服被褥什么的，也能晒到太阳。 言妈妈只要看到言欢儿的笑脸，心里就踏实。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自己没本事，只能靠积蓄过日子，若是以后每个月可以多出700元来，欢欢以后工作了，负担也轻些。 所以，言妈妈渐渐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言妈妈早上起得早的话，还能出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接下来，言欢儿就等着自家的房子出租了。她决定要加快与网上租户的交谈了。有好几个呢，得找个爱干净的才行，不然把自家的房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妈妈会心疼的。 所以，言欢儿对目前的现状就非常满意。这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换来的平静生活。 甚至，言欢儿决定房子一出租，自己就要回学校上课了。拉下的一个多月课程，她也在网上借了同学的笔记看，七七八八的，也没拉下多少。所以，她要准备开始她的校园生活了。 人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要设立目标与步骤。然后把目标细化为每一步的实际行动，才能保证最后结果的达成。如果没有计划，过程一定是散乱而模糊的。 这就有些像那句话：努力不是最重要的，方向才是。 言欢儿现在就在朝着自己设定的方向坚定而努力地往前走着。 三个月的静卧期限终于躺满了。今天开始就可以痛痛快快活动一下手脚啦。昨天复检回来，谢医生还说妈妈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年轻人，就是伤好得快。 言欢儿想着，自己喝了多少碗妈妈炖的黑鱼汤，骨头汤啊！再不好利索，都对不起妈妈。 所以，从医院回来，言欢儿就把自己的钢甲背心给脱了。 从今天起，她要做一个健康的人。面朝大学，茁壮成长。所以，她起了一个大早，向着附近小区的绿**慢慢跑了过去。 这条道是小区的主干道，这会儿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了。 买菜的大妈，晨练的爷爷，赶着去上班的爸爸，无不在展示生命中新的一天的开始。 因为胸口新伤才愈，所以，她跑得很慢。这场飞来横祸在那里留下了一条难看的疤痕。虽说也不是很大，但言欢儿只要看到这条疤痕，就会对人性充满了失望。 虽说言妈妈一再劝她，人没事就好，人家这次也花费了不少，许是有难处，我们就不计较了。 但言欢儿还是觉得言而无信的人，最是卑鄙。 你要就不承担，话就两说。既然信誓旦旦说了要负责，就应该负责到底，这样半路甩手，算什么好人？还不如一开始不给希望。 言欢儿只要想到这里，心里面就恨恨的，再次把许文乐与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放到了同一个层面。 “啪”的一声，刚从她身边疾跑而过的男人在前面不远处掉了一个东西出来，而他丝毫未觉。 言欢儿本来没看清，但等她跑过去的时候，就见着一个手机正躺在地上。 可那人的背影还在继续向前。言欢儿就扯开了嗓子喊：“前面的，站住，站住哇……” 可叫了几声，也没人没应。 眼看那人快要跑到尽头拐弯了，言欢儿捡了手机，一边跑一边喊：“前面的，站住，站住，你掉手机啊。” 就这样，言欢儿气喘吁吁地一路追过去，一路喊。 路上的几个行人，便好奇地看着一个姑娘，捂着胸口，又伸着手的，在往前面跑，姿势怪异。 对面的一位行人听到了，也不知道她叫谁，这个老太太就帮着喊：“前面的，站住，站住。”也不知道她招呼谁。 这人跑太快了！让言欢儿追得气急败坏！ 又不是比赛，你大清早的跑这么快做什么！言欢儿叫了好几声，也没能喊下他来，只好眼睁睁地瞧着这人拐了个弯后，不见了。 等言欢儿气喘吁吁地也跟着拐了弯后，前面居然是四叉路口，哪里还找得到那个人，言欢儿站在路口，四面瞧着，也不见那人的鬼影。最后只好无功而返。 就这样，言欢儿带着一只手机，回到了家里。想着，这人发现手机丢了，一定会找过来的，就等这人打电话过来吧。 可等了老半天，也没听见这电话响。言欢儿又开不了这人的手机，被锁了。 等到言欢儿再一次打开，哇塞，居然电池要没电了。就在这当口，她一按开健，亮了一下屏幕，然后，一下子就黑屏了，再按，就再也按不出来了。 没电你带出来显摆什么啊？ 可就因为这个捡到的手机，言欢儿又平添了一段烦恼。 手机很高尚。言欢儿认得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标志。 言欢儿自己的手机是言爸爸的，小米的。所以，言欢儿烦恼的是，这个手机要是没电了，是不是还要去买个充电器，以等待这个糊涂机主打过来？ 第二天，言欢儿特地在昨天那个时间等在路边，就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还会跑过来，以便把手机还给人家。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太阳都明晃晃的开始晒得人头晕了，也没见着那个运动员过来。 言欢儿只好第二次无功而返。 晚上对着那只手机，言欢儿就发了一通牢骚。 “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我还要去给你配一个充电器！” “我都这么穷了，你还要增加我的负担？” “你说你这人，跑那么快干什么？我是一个受了伤的人，知不知道？” “你这人，丢了东西都不知道的吗？也不赶紧的过来找！” 最后言欢儿自嘲地想着，许是这人真不在意，所以，丢了就丢了，无所谓。要是换了自己，再怎么样，第二天也要过来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就遇到个好人呢！ 可这人，丢了东西，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言欢儿最后决定把手机带到学校去。就算这个人打电话过来，也要让这个人出钱把充电器的钱付了，快递还得到付。并且，得让这个人等着快递慢慢给他送过去，谁让他给言欢儿带来了一段新烦恼的，又费脑，还费钱。 言欢儿决定了，这事不能交给妈妈来做。 010 房客 所谓谋定而后动。万事皆有备也。 言欢儿这时候就正按照这一条认认真真的做着。 房子找好了，顺利搬家了。 租客谈妥了，可以见面了。 今天，家里的房子就要租出去了。 言欢儿故意在自己消失后，等了两周，才与网上谈妥的租户接触，怕的就是万一带人去看房，让守在那儿的言国平给逮住了，就不好收拾了。两周的空房时间，言国平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的。 言欢儿可不是怕他，而是觉得，吵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能够悄悄把事情完成，还不给自己添堵，那就是完美的计划，完美的执行。 言欢儿与租户在电话里约好，下午看房。如果双方满意，直接签订合同。因为她过两天就要去上学了，租客听了这事，便一口应承了下来。为此，她准备好了租房合同，网上下载的。 与租客见面的事言欢儿没有交给妈妈，而是准备自己去完成。 下午，言欢儿掐着点的正要出门，言妈妈叫住了她，说是想再回去看一眼，要离开两年呢。 言欢儿一听，就连口地答应了。还把自己的小脸在妈妈的胳膊上噌了两下，以表示自己的歉意。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双方都很守时。 言欢儿与对方在自己的屋子里与来人见了面，是一位清秀的女人，穿着制服的身形苗条而修长，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四五岁孩子。 租客是一位美容行业的公司职员。叫赵子褰。这最后一个字，言欢儿都不认得。后来听她自己说了，才知道这个字读qian（一声）。 言欢儿开口叫对方赵阿姨，又觉得自己把人家叫老了，就又改了口，叫赵姐姐，把对方弄了个大红脸。 赵姐姐的小孩子很可爱，见着人也不怕生，眼珠子咕噜噜的转，还会与言欢儿答话。言欢儿问他叫什么啊，他就随便地回答“谁谁”，音还咬不准。 一进门，便在言欢儿家里跑来跑去，进这个门，出那个门的，快乐得很。 后来，赵子褰作了个解释，才知道这孩子有个好玩的名字，叫绥绥。听谐音，以为叫“谁谁”，言欢儿刚才就闹了个笑话。赵子褰笑着解释说，是绞丝旁的绥，意思是安好，安定的意思，取自诗经：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言欢儿一下子对赵姐姐的印象大好，知书达礼，取名字都这么有文化。不像自己，就像叫一条小狗儿似的，欢欢，多像一个狗名啊。 自家的房子就该租给这样的人家！ 言欢儿就在这样的心情中，带着赵姐姐一个个房间看过去。 赵子褰看到每个房间干干净净，整个屋子主卧分明。虽说户型小，居然还有两个卫生间，一明一暗。虽然卧室的卫生间小了点，不能洗澡，但明显主人非常爱干净，里面收拾得就像是新屋子似的，马桶都锃光明亮。 最主要的，户型虽小，厨房够大。这对于赵子褰来说，太理想了。而且，厨房间居然也能一尘不染。这样的房子，还是市中心的，价钱还不贵，赵子褰心里就十万个满意了。 整个屋子一点都不像是住了十几年的房子。这家的女主人该有多会收拾啊！ 言欢儿就可以明显地看到对方脸上一幅满意的神情。 小男孩依旧活力四射。看到阳台上延伸出去的平台，就很想爬上去，言欢儿急忙把他抱了下来。 赵子褰歉意地回道：“这孩子，有了宽敞的地方，高兴得什么似的。” 言欢儿便跟着回了句：“没关系，没关系，就是那平台，平时只是晒些衣服的，怕不结实，可别出了危险。” 赵子褰自然一一应承。 在她的眼里，这母女两个的家，实在是干净的过份。她现在居住的房子，到处是孩子的衣物，玩具，桌子上也是盆盆罐罐的，猛然到了这样的地方，还真有些不敢把脚踩下去的感觉。 言欢儿问了赵子褰的工作单位，还收了她的身份证复印件。同时，把自家的房产证复印件，妈妈的身份证复印件一起交给了她。两人就在那张大桌子前签好了那份《租房合同》，租期两年。 赵子褰看到身份证上言妈妈的年龄39岁，惊讶得什么似的。 连连说：“唉呀，真没想到，言阿姨看上去这么年轻，我刚才没好意思问，还以为你们是姐妹俩呢。这样的好皮肤，做代言都足够了啊！” 言妈妈便微红着脸，回了句：“哪里，哪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三个人就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好了许多。经这一笑，言妈妈从进门开始就轻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在那儿轻声细语地交待着，煤气怎么开，消毒柜怎么用，冰箱什么时候要除霜一下，空调的摇控器放在哪里。还把煤气用户账号，有线电视账号，电表水表在什么地方等信息一并转给了赵子褰。 双方再一次确认了手机号码，想了想，言欢儿把妈妈的q号也留了下来。解释说自己现在住的地方没安装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情，联系言妈妈也行。 这里头，大人正忙着呢，那里顽皮的小孩子就冲进了卧室扑到床上，在那儿蹦啊跳啊的，大喊大叫，快乐非凡的样子。赵子褰见了，一脸的惭愧，急忙将儿子一把拽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太调皮了。” 言妈妈看了一眼那张席梦思上的脏脚印，与言欢儿对看了一眼，没说话。言欢儿直接搂了妈妈的胳膊，讨好地对着她笑了笑。 三人要分手的时候，言妈妈就把钥匙解了下来，交给赵子褰。离开屋子的时候，言妈妈又去了一楼地下室的储物间。这里，没有含在出租内容里，和赵子褰说好的，不然，言家还有许多杂物就没地方放了。 言妈妈打开门，里面一股淡淡的霉味便扑面而来。这里言妈妈收拾得也很整齐。大件的上面堆小件，方形的上面堆圆形。如果不是地方小了点，言妈妈都想住在地下室了。 言妈妈开了小窗，通了通风。然后，在一张小马扎前站住了。 最后，言妈妈把小马扎抱在怀里，走了出来。 言欢儿一瞧，心里立刻就酸酸的。那是自己小时候吃饭，玩耍的时候坐的小马扎，坏了一次，还是言爸爸自己动手修理好的。 言欢儿伸手就接了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妈妈。”言妈妈的眼眶就有些微微的泛红了。 母女两人就在这样既有些难过，又有些高兴的心情里，抱着小马扎回到了新家。当然，口袋里也多了3000块钱。 这是一个月的房钱和一个月的押金。 终于可以开始弥补这一阶段的透支了。言欢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没想到，言妈妈摸摸口袋里的钱，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这回的家事，言欢儿处理得很成功。方向明确，步骤清晰，进程紧凑。最主要的是圆满达标。这让言欢儿很有成就感。 所以，接下来她的计划里，自己应该去上学了。 她的人生，都在她的计划表里。而她，正在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就算中间遇到了阻碍，她也会很快把自己的家调整到正确的方向上来。 一时间，言欢儿就觉得自己对命运成功地反抗了一次，而且大获全胜。 与妈妈在新家的生活越来越习惯了。自从来到这里，言欢儿就觉得妈妈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言妈妈很会收拾屋子，刚搬来的那会儿零散的家具，成包的衣物，四季的棉被，生活的零散用具，都让言妈妈一件一件神奇地收到各个柜子里，箱子里。这里，很快就恢复了言家向来的家居风格，干净，整洁，有条不紊。 言欢儿买好了车票，她没舍得坐飞机。算了一下，还是动车便宜，是明天上午的车。言欢儿就要再一次离开妈妈了。 所以，今天言妈妈要陪着女儿去买些生活用品。言欢儿在商场的时候，就和妈妈商量着买了一根苹果手机的充电器。结果真让她心疼啊，花了两百多元呢。 不过，这样一来，这个手机就已经有两天没电了。言欢儿虽说内心有些惭愧，但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 心里想着，只要接通电，这个电话总会有人打来的，到时候，问一下这个电话的主人，拜托对方，也总能把电话给人还回去。做好事做成这样，也不算人品太差吧！ 就这样，这只手机就跟随着言欢儿一起到了学校。 言欢儿临上车前，言妈妈几次红了眼眶，言欢儿一张小脸也是白白的，搂着妈妈说：“别担心，再四个月就又回来了。” 011 校园 回到这所漂亮的大学，言欢儿就觉得又是一种新的开始了。同学们也正好是国庆小长假回来。所以，一进宿舍，几个同学都嘻嘻哈哈的围了过来。 许窈窈，湖南长沙人。不过，没在长沙生活过，反而在上海待了不少时间，所以，一身上海女孩的嗲味道。她另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妖妖。 林颦，据说她妈妈是红学研究者，所以，给自己的女儿也取了个颦字，希望她像林妹妹一样才情艳压群芳。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出口七言，闭口宋词。甚至，有一阵还发了疯，穿着汉服在学校招摇过市。 肖伍，奇怪的名字，像个男生。大家叫她小五。长得也像个男生，硬身板，头发也是女孩子中间短得不能再短的了。据说，从小练武，作为特长生招进来的，和她出去，一定放心。 最后一个，就是与言欢儿名字对仗着来的女生，叫莫语愁。当时分到一个宿舍，她俩引起了其他几位的狂笑阵阵。名字是对仗的，脾气性格却也是对着干的，这样一个名字的小女生，居然是宿舍里最火爆脾气的。 当时，言欢儿与她们经过大半个学期的磨合，才可以与她们一起有说有笑。 其中肖伍与言欢儿是走得最近的。因为言欢儿不太喜欢说话，小五也不太喜欢说话，因此，两人自动在几人中越走越近了。 四个人围着言欢儿看了一阵，许窈窈眼皮眨了一下，就问道：“休盖么长辰光，做啥坏事体了？” 言欢儿听了，没好气地就朝她白了一眼。 “说中文，行吗？听不懂。” “是啊，欢儿，你怎么了？” 这是小五的声音。言欢儿从小五递过来的袋子里抓了一颗话梅就扔到嘴里。 “倒霉呗，出了车祸，撞断了胸骨。” “哎哟，事体大得咧，女小囡身浪相留疤，将来哪能办！” “女人，心灵美才是美，妖妖，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莫语愁终于说了一句。 “人生自古谁无祸，兵来将挡把它跺！欢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颦说着，就过来拉言欢儿的衣服，估计想看看那疤长成啥样。 言欢儿往下拉了拉嘴角，笑着回了一句：“妖妖，你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我就凉拌吧。”一边用力把林颦的爪子拍了下去。 五个人便挤坐到两张下铺上开始叽叽喳喳。 言欢儿被通知，她的床位下降了。肖伍自从知道言欢儿受了伤，就自觉地把自己的下铺让了出来，这样的举动还是让言欢儿挺感动的。 五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嘴里零食，爪子皮乱吐。人一多，就比着看谁更流氓的样子。这也是几个小女孩子的恶趣味。 “欢儿，马建设上回来找你，说是你问他借了本书，他问你还要不要看。” 言欢儿正要回话，妖妖就在一边格格地笑。 “小五，你下回能不能别一本正经地说马建设这三个字，他叫马贱人好伐啦？真是笑死人了。” “那你还嗲声嗲气拉着别人说话？又不找你。”莫语愁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礼仪，礼仪！懂伐啦？侬个礼仪决定了侬的价值。”妖妖不甘示弱。 “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雨愁今天好像与妖妖杠上了。 “行啦，多大点事。欢儿，晚上去吃串串吧，小岛上新开了一家，味道很好。” 小五的提议顿时扭转了话题的方向。 其他几人异口同声地说：“好啊。” 言欢儿说：“不好啊。”所以，她的尾音拖得特别长。 大家互看了一眼，一下子大笑了起来。女孩子，笑点低，什么话都能狂笑一番。 “我倒是拜托你们一下，给我瞧瞧哪里有小时工做，我这回看病花了很多钱的。” 与她们一起笑完，言欢儿就慢慢地回了一句。 晚间的海风吹过，带走了白天的酷暑。十月的天气，秋天在这里依然无踪。 小岛上的灯光映在海水里，随着波浪一荡一荡的。海风打碎了灯火，人声却在鼎沸黑夜。 这是一座美丽的小岛。安静，优雅，整个岛上不见机动车。小道上走着的，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与到此一游的客人。 言欢儿到底没能坚持住，被四个好友拉到了这里。 虽然已是十月的天气，言欢儿出来的时候，家里已有了秋意，可这里，还是夏天的模样。超短裙，大t恤，人字拖充满了画面。 女孩子们三三两两，莺莺燕燕，男孩子们贼眉鼠眼，满脸春风。 岛上有一座美术学院，这些艺术骄子，更是习惯用浓烈的情怀来拥抱每一个散发着男性荷尔蒙过胜的夜晚。 妖妖的新男朋友就在这所学院里。所以，她今天一定要拉了四个好姐妹过来瞧瞧。最近这个男人好像有些不听话，过来侦察一下，也是好的。 五个人，凑了五十元钱，就点了烤黄瓜，烤金针菇，烤肉串，便宜的东西，要了一大盒，几个人还要了五瓶啤酒，就坐了下来喝酒看人。 有人形容大学是放飞翅膀的天空。 有人形容大学是学生时代最后的疯狂。 还有人说，大学不就那么回事，xx○○的，提前过完人生。 当然，这些话就是通过妖妖的嘴，蹦出来的，她的新男友所谓的艺术浪子的形象。今天妖妖因为存了心思，一双眼睛就瞪得溜圆，想看看最近这头狼到底有什么异动。 因为今天她打电话过去，对方回她晚上得出去画画，没空陪她。而且，整个国庆都没见这人。 妖妖其实并不是多么放不下这个人，也没真爱得死去活来。而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怎么呢，他怎么能怎么呢？ 一群群的人过去，一群群人又过来。远处摆渡的汽笛声“呜呜”地响着。让这个烦躁的夜空陡然间生出一股“我买船票行不行啊，让我登上你的客船吧”的惆怅。 言欢儿心里也有事，却知道急不来。工作找着自然就会找着的，不急于今晚一时。所以，她就安心地吃着串串，喝着啤酒。还很潇洒地先与小五碰了一下，又招呼其他几人，一起用力地再碰了一下。 “干啦！今后我要健康身体，茁壮挣钱！” “干！” 几个女孩子豪气干云地一抬头，就咕咚咕咚地往下咽着啤酒。 “嗤！傻逼一个！” 顿时，隔座传过来一声冷冷的极度藐视的嘲讽，充满了不屑。 012 浇他 言欢儿顿时就愣了一下。 几个女生也是齐刷刷地转头瞧去，便见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五六个男学生模样的人也正注目瞧着她们。桌子上杯盘狼藉。 言欢儿想不到自己偶尔舒发了一下内心的真实感叹，居然就招来了如此透白的骂声。 这是什么道理？！ 她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小五，又瞧了瞧邻座。 “啪”的一声，莫雨愁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还没等发作呢，妖妖就急了。 “哪来的狗吠啊？姑娘我挣钱，碍着那些疯狗了吗？”妖妖一急，连上海话都忘了说。当然，也可能考虑到对方听不懂。 言欢儿这时候总算回过神来了。 她按了一下小五，又阻止了妖妖几人就要站起来的意思，自己却“腾”地几步就冲到了那人的面前。 “喂，我家姑娘骂人，是不对，我道歉！可是我没招你惹你吧？你干嘛要骂我？我和你很熟吗？” 很明显，其中一个男孩子喝多了，满脸通红，一双眼睛都出血丝了。见着言欢儿，便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恶狠狠地道：“就你这样的，居然也想挣钱！韩国去一趟回来再说吧。” 言欢儿一听，一张小脸顿时就涨得通红。这无形的巴掌被它甩得脸上热辣辣的。 这时其他几人纷纷站了出来，说着抱歉抱歉，他喝多了之类的话，打着圆场。 见过打人脸的，但没见过这样揭人短的。 言欢儿长得是不怎么好看，但她皮肤好啊，身材好啊，就是脸圆了点，眼睛小了点而已啊，居然能让一个醉了酒的人都嫌弃成这样！ 言欢儿想都不想，瞄着桌上一瓶酒冲上一步抢到手里，就对着那个人没头没脑地浇了下去。 正浇着呢，没想到身后姐妹们全围了上来，看到桌上有酒瓶子，就一人抢了一瓶，也学着言欢儿的样子，一齐浇了下去。 几个男生拦着这个拦着那个，也不敢真用力了，就这样，那个口出狂言的人，被言欢儿几人浇了个湿湿透。 好几次见他似乎要用力站起来，最后，这人终于还是一动没动，让言欢儿她们浇啤酒浇了个痛快。 完了言欢儿拍拍手，小脸一仰，脆生生地回了句：“我就是想挣钱养家、养我妈，怎么了？关你屁事！” 言欢儿很拽地拉了小五她们一把，说了句：“走！” 五个姑娘便雄纠纠气昴昴地在其他几个笑得没敢出声的男生视线里走远了。 桌子边的许梓涛，第五六等人终于哈哈大笑了出来。 “乐正，难得瞧见你被人收拾，嘴欠吧，现在舒服了？”第五六一边笑一边指着被啤酒浇得十得狼狈的乐正。 “不就是一朵扬花吗，喝酒喝酒。何以解忧，唯有啤酒。” “那小娘皮走就走呗，天涯何处无芳草，兔子窝边扫一扫。凭咱哥们，还失恋，好尴尬呀！” “刚才那小姑娘倒不错，我看比你那扬花强。要不，追上去问个电话，留个微信。” “大学不失恋，那叫大学吗？行了，多大点事，我说哥几个，还能喝不？等下去打一盘？” 几个人说说唱唱的，七嘴八舌，也搞不清谁说谁话。反正，乐正坐在那里，从刚开始酒劲上来的无名火，到最后被酒浇下来的透心凉，他算是突然间舒服了。 抹了一把脸，问了句：“我没把那小姑娘怎么着吧？我觉得可以有一个新目标了。” 四周狂笑。第五六更是笑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切，原来色狼是这样炼成的。” 再说言欢儿一群小姑娘，乘着酒劲做了件平时不太敢做的事，一时半会儿的，热血还在上涌。 尤其是妖妖，看对面而过的男生时，眼神都是生猛生猛的。估计要是让她见到那头狼，会生吃了他。 五个人就排着一排，横着走，对面过来的，就自觉让了道，惹起路人心中愤怒，却还不自觉。 海边的风吹过来，言欢儿心头的热血渐渐就凉了下来。 回头看看那几个同伴，与她一样，也好不了多少。 小五的一张脸迷迷蒙蒙的，看着远处乌黑的海面，一声不吭。 莫语愁倒是没心没肺，还叹了一声：“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唉，好没意思啊！” 妖妖此时的神情倒是黯淡了下来，低着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声：“真的没意思了？” 林颦“哈”地笑了一声：“语愁，你这会儿用的这句话，不太合适。你抢我的词了。” “我爱用，你管得着吗？要不你来两句应景的。”莫语愁又杠上去了。 “要死了，有人怀春呢。这种大好时代，怀春是羞耻的，勇敢表白才是正常的。” 林颦不紧不慢地又跟了一句。 奇怪的是，莫语愁居然闭了嘴，没吭气了。 几个人坐了渡船回学校。一路无话。 看着船尾翻起的浪花，几个小姑娘都安安静静的。这样平静的夜色，在她们的人生里，有很多，很多。多得她们都厌烦了。 回到宿舍，时间还早。几个人便都爬上了自己的床。言欢儿与小五端着小盆去洗脸，刷牙。 那几个懒丫头，总是要到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才会从床上跳下来。每人一个手机，正运指如飞。 “欢儿，你真的要找小时工吗？我上回听马建设说，他们家店里正在招人呢，你要不去试试？正好是同学，也有个照应。” “小五，都是熟人，不好。我还是自己找份家教工作算了，不然，等会网上找找再说吧。这事不急。” 一会儿小五就出来了，言欢儿留在里面擦身体。公共浴室在走廊那头，懒得去了。 等到言欢儿躺到床上了，才轻轻呼出口气来。她觉得今天一天，几乎没有什么好记忆的东西留下来。 快要睡着前，她的脑子里猛然想起那台手机，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手忙脚乱地翻自己的包包。直到把手机充上电了，她才安心地躺下，准备睡觉。 睡到半夜，安静的宿舍里就听见手机铃声一声又一声的，妖妖在床上大叫了一声：“关掉，吵死了。” 言欢儿也叫了一声：“谁啊，明天把手机扔了。” 可铃声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言欢儿忽然反应过来，那是自己捡到的手机。 急急忙忙抓了手机，就接通，里面却听不到声了。言欢儿“喂喂”了两声，对方却挂断了。 经此一来，林颦就被吵醒了，在床上骂着言欢儿折腾什么哪。言欢儿就躬着身作揖，说着：“对不住，对不住，吵了大家。” 可是，这手机，她也没办法设置啊，最后，只好关机。 刚才是多好的机会，丢掉了一次。这破手机简直要成为她的心事了。做好事做成这样，挺没劲的吧！ 013 雨神 言欢儿一夜，又是恶梦缠身。 这回她没有梦到那个晚上，而是梦到了一大片的海水。而她，就站在岸边，确切说，不能算是岸，只是一条小路的尽头。 她一转过路口，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片大片的海水，而她，孤零零地被海水包围着，身后的路没了。而她，是不会游泳的。 这个梦，她做了不下三次。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天气，同样的海面。情节都一样。每一次她都是在窒息中醒来，额头一片冰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醒来后，她再次为自己的这个梦心惊肉跳，却又有些解脱，这说明，接下来，她会有几天好睡眠了。 因为，这个梦过后，她就会平平安安一觉到天明。好几次都这样。 言欢儿从床上起来，便加入了争夺卫生间的行列。妖妖是不能让她进去的，她会在里面磨蹭起码半个小时。 于是，一早上，便只听到妖妖尖着嗓子气势汹汹的“做啥，做啥，夸低，夸低”的高八度。全然忘记了侬的礼仪决定侬个价值。 等到几个人跌跌撞撞各奔东西了，上课的铃声也快响完了。 *** 马建设翘首以盼，今天终于在课堂上见着了言欢儿。他从未想到，一个对人有些冷冰冰，也不怎么笑的女孩子竟然会撩拨起他青春的心弦。 马建设是一个标准的闽南人。个头不高，肤色偏黑。 由于自己的爸爸是土建包工头，再加上他被他妈妈生在了工地上，所以，他爸就给他起了一个建设的名字。本来是叫工地的，后来因为上学要起个正式的名字，所以，他的大名叫建设，小名依然叫工地。 虽然名字土了点，他们家，可还得在土字后面加一个“壕”字才算恰当。不过，马建设这人，从小虽说衣食不愁，但土里来土里去，马董事长很少给他上规格，上档次的精心教育，总说：“青菜啦，万事拢有天在看。” 所以，马建设从小就是放羊式的教育。可他争气啊，天公也真是疼憨仔，他居然一路品学兼优，喜得他妈妈真就是那句“妈妈疼命命”地把他含在嘴里。 从小马建设就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好学生。之所以是不引人注意的好学生，那是因为他的成绩总在班级第七、八、九、十之间徘徊。 因为人们能记住的，总是第一与倒数第一。至于第七第八，谁能记得？所以，他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好学生。并且，他还是一个低调的土壕公子。 在这所大学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海边那座高高矗立的三十几层的那幢楼上，全市最豪华的旋转海景餐厅就是他爸名下的产业。 而到了大学，之所以会让妖妖起了个马贱人的名字，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冤枉了他，与他一贯的形象是不符合的。 马建设对言欢儿几乎可以算得一见钟情。 起因就是去年入学的那天，他撞了言欢儿开始的。 事情说起来很巧，他与她坐了同一班动车出站。言欢儿是离家上学，他是旅游归来回家。 言欢儿简直可以说是一位“雨神”。只要她出远门，一定下雨。不是在出发的时候下雨，就是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下雨。 那一阵子的言欢儿是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因为言爸爸离开了这个世界。本来言爸爸说好要送她入学的，可最后，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地踏上了这条道路。 言妈妈那阵子病着，本来言欢儿不想上学了，想陪着妈妈，可禁不住言妈妈的泪水。 所以，这一路上，言欢儿的心是绞痛的。随着列车的飞奔，路有尽头，心伤却怎么办？ 那天出了车站，就遇上了大雨倾盆。 言欢儿木木地在雨里走，行人都急匆匆的，也没人注意她。 马建设也没带雨具。从车站出来，本来可以让家里来车接的，他又嫌麻烦，车站前也不好停车，又要走好长一段路，还不如打的。所以，就没告诉家里他回来的时间。 谁知道会遇上下大雨呢？ 他一跺脚就冲出了火车站，想着前面有个公交站，在那儿叫的士会方便一点。 他一头扎进雨里，只管往前跑，谁会在这种雨里慢腾腾地走呢？当然，那时候的他不知道言欢儿是会做这种事情的。 出站的人，就像四处奔逃的野马，各自在寻找自己的落脚点。马建设在这野马群里一不留神，就撞了东西。撞的就是言欢儿的行李箱。 言欢儿也被撞得摔了下去。 马建设一看自己闯祸了，也顾不得雨大如注，停下来就把言欢儿扶住了。对不起的话当然一连声说了许多遍。 言欢儿衣服早已湿透，白白的衬衣，裹着青春发育的身体，曲线玲珑。 那张小脸被雨水一泡，更像瓷器一般白的耀眼。她看了看马建设，居然笑着回了句：“很好，很好，你没跑掉。很好。” 说着，就自己爬了起来，对他挥了挥手说：“你走吧，我没事。” 大雨仍在没头没脑地浇下来，她的头发都贴在了脸上，倒让她的小圆脸顿时变成鹅蛋脸了。一双眼睛也幽幽的，眼皮上方若隐若现的显出一条凹痕来。淋着雨水的脸，更显得眼神迷离，楚楚可怜。 在雨里，当然也不方便多说话，更何况，那时候的马建设还没被雷击呢。所以，他只是匆匆地又道了一次歉后，便也急着跑向公交车站了。 雨天里的的士车都是要抢的。马建设挥手间便拦了一辆，正冲出站台，冷不妨另一边的一个身影也扑了上去。 马建设一看，居然是刚才撞了的姑娘，便停了下来。没想到言欢儿也看清了他，也停了下来。两人正要谦让一番，冷不妨又一个人跑了过来，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两人立刻指着对方大叫：“那是他/她拦的！” 的士当然不理会，屁股冒着烟走了。 两人却愣了。随后，在雨里，两人又一起大笑了起来。就这样，马建设还没进学校，就认识了言欢儿。 所以，那天言欢儿留给马建设的印象便是：这样温和的言语，这样善解人意的性格，再加上那样白得如瓷器一般光洁如观音娘娘的脸，一下子就让马建设十九年来没有蹦跶过的心房跳得欢欢的。 等到了学校，不仅见到言欢儿，而且，还是同一个班的，马建设就别提有多惊喜了。 在楼梯拐角里看到言欢儿时，两人都大大吃惊了一番。马建设小朋友的心就这样一下子被雷击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蹦跶的小心脏，只能在回忆的时候想念一下雨天里的小精灵，茫茫人海，注定擦身而过。却未想，隔了一天，便又见到了心中的女神。他不得不相信，有缘千里来相会的老话，古人诚不欺我。 报考公共管理类的男生不多，一个班，40个人，其中男生只有17个。 这时候的马董事长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包工头了。马建设是因为老爸说了，得学点管理的，以后才好接他的班。所以，他就学了行政管理。 正确来说，这个专业应该叫做：管理学公共管理类行政管理专业。 马建设自从在雨里见识过言欢儿的那张小脸迸发出来的如观音娘娘般圣洁的光芒后，连着几晚，睡觉前都会想起她来。 更何况，他与言欢儿多有缘分啊。 014 家教 再说言欢儿。 她的入学报到比大多数人晚了一天，所以，她进宿舍的时候，下铺就全占了。 而且，当时的言欢儿浑身淋得湿透，整个人非常狼狈。但她发育得好，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只不过，她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好身材，大多时候都用宽大的衣服把自己遮盖了起来。 但那天下雨不是，她被淋得湿透，好身材就原形毕露了。她自己可没意识到这一点。 从学校报名登记的地方开始，言欢儿就一路赢得了各种优先的机会。 “她怎么不用排队？” “没见她浑身湿着哪。” “那哪是湿着啊，明明在喷火哪！” “小学妹，这边这边来登记。” “哇靠，老万的狼爪子……” “真不要脸，居然拿了行李，套着交情了。” 言欢儿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氛围里一路被照顾着送到宿舍的。 而一进宿舍，她那可怜的小模样，又惹得其他几位同情心大爆发。 争先恐后地给她递毛巾，接行李，小五很周到的，还给她泡了一杯姜茶。 言欢儿没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热情招待。这多少让她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一遍一遍地回着：“谢谢你，谢谢你们。” 所以，言欢儿一开始给别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小可怜样的，很需要别人的照顾。 来到大学，许多孩子都会觉得终于解脱啦。从此以后，耳边不再有妈妈的唠叨，眼前也没有爸爸那种自以为是的老脸。 如果有人问，到了大学，要做什么？ 那么一定会有人回答你： 痛痛快快谈一场恋爱啊，找男神，找女神啊，社交啊，找有钱的公子哥儿、姐儿搭讪啊，好为将来走出校园准备出路啊。 说这些孩子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社交能力，还不够精准。许多孩子对人生出路的思考也没有那么清晰。只是成群结队的，就是疯玩呗。反正爹妈不在眼前。 人在宿舍基本就坐不住。当然也有例外，计算机系的，那就不太喜欢动弹，恨不能抱着鼠标，健盘睡觉的。 马建设入学后就发展的一切正常。约会的时候付钱，上课的时候看言欢儿。有一点小钱的孩子总是惹人喜欢。大家到哪儿去，叫他一声，他也总是乐呵呵积极响应，为人随和得很。所以，他和同学们总能打成一片。因为只要和他一起出去，他的出手虽说不上大放，却也不会小气。这是马董事长教育的结果。 每个月给他零花钱的时候，马董就会挥着胖胖的手交代：“和领导出去，那一定要抢着付钱，和男同学出去，三次之中主动支付一次就好，和女同学出去，当然要次次付钱，不过，别人抢着付时，你就不要凑热闹了。” 说完，就会把肥厚的手掌拍向乖儿子的后背，再加一句：“行!爱拼才会赢！” 所以，马建设同学每回出去，总是既不大放，也不小气。和女同学出去，就会绅士风度，无懈可击。 妖妖本来与马建设他们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但是妖妖是谁啊，报到那天在宿舍里拉着刚认识的林颦，在黄昏的校园里就游荡了一个遍。 一边走，还要一边指指点点，看到三五成群的男学生，就会故意和林颦咬个小耳朵什么的，还会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引得别人过来搭讪。 当然，这所学府里美女如云。妖妖还不能做到艳压群芳。不过，她会来事。她的信条就是：“复杂的人生，你要学会主动出拳。” 她没有一般漂亮女孩子的清高，也没有一般长相平平的女孩子的自卑。妖妖的美丽，猛一看，是女神，细一看，是女神她妹。她最擅长的，就是自来熟。 看到学校踢足球的，就会主动加入做一回热情的粉丝。看到蓝球场上打篮球的，更会花痴加白痴般表现一番。 一来二去的，她很快就认识了许多大四的，大三的，大二的，大一的有为青年。 在这所青春荷尔蒙绝对过剩的校园里，妖妖混得如鱼得水，她在男生眼里大放，率直，在女生眼里，热情，傻二。 马建设因为身高的原因，虽然喜欢打篮球，但一直没有太多上场的机会。所以，他总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为队员们叫好。 在一次他们与三班的人争夺最后胜利的时候，妖妖就挤进了他们的啦啦队伍。拿着买来的道具，穿着短短的裙子，在那儿奋力地叫着，喊着。 马建设不认识她。但看到她这样热情，以为是自己这一队的哪个哥们的小粉丝，便很热情地招呼她，还殷勤地递过去一罐子饮料。 当然，那天他们输给了三班。比赛结束，大家纷纷退场，妖妖就跑到他们球队中一一拉着他们拍照。 说的是，要留下冠军成名之前的奋斗历程。一下子得到球队诸多人员的好感。完了，队长就问妖妖是谁，谁带的？ 妖妖就把头一回，嘴巴呶了呶说：“喏。” 她指的是空气，她是故作的幽默。可队长他们看到的却是马建设。所以，笑了笑，就把妖妖留了下来，一起去吃烤串了。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女孩子。 年轻人到了大学，约会一定是越来越多的。 有约会那是一定要去的，没约会，创造条件也得勇往直前的。妖妖就是这样想的。 她可不愿意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太辜负自己的青春了。更何况，自己谈不上花容月貌，也论得上青春无敌。 现在篮球队接受她了，还主动邀请她出去烤串串，她多高兴啊。这个篮球队长，她看他打球都快看了一个月了。所以，这个误会妖妖就没解释。不知她是故作不知，还是压根没弄明白。 与他们一伙人高高兴兴的，就出了校园。在喝酒吃串的过程当中，妖妖与篮球队长就眉来眼去的。 但篮球队长只要看了一眼马建设，就会正儿八经那么一下，板着脸和妖妖碰杯。要是两杯啤酒下肚，他又会从人堆里悄悄盯上那么两眼妖妖的长脖子。 妖妖也配合得很好。瞧见篮球队长把眼睛瞟过来，就故意把自己的头低下去，以露出衣领后一段白生生细腻腻的长脖子。 酒过三巡，男孩与女孩之间纯洁的友谊便成了男人与女人之间暧昧的勾搭。 “我说妹子啊，你今儿可来晚了啊。平时有人把你给藏起来了？” “哈哈，哪儿啊。我这不是刚进学校嘛，人还不熟呢。看你们打篮球，可真带劲。我今天来晚了，下回，你们可得提前通知我。” “哈哈，这姑娘会说话。哪儿人啊？” 说着话的，妖妖就自动把自己的专业，宿舍全告诉了他们。马建设一听，言欢儿的宿友，顿时眼睛就亮起来了。 一整个晚上的，不断把好吃的，好喝的拿到妖妖面前。妖妖也不客气。收了笑脸，正儿八经地跟他说话：“行了，就放那儿吧。” 这样一来，倒显得妖妖对马建设特别不一样。 可中间，妖妖又忙着与其他队员打得火热，尤其是篮球队长。所以，今晚妖妖的大眼睛把个篮球队长整得一会是人，一会是禽兽的，神人大战了半天。 但其实，妖妖与马建设屁都不是。那会儿彼此还叫不上名呢。 马建设自然与妖妖是清清白白的。可他不知道这会儿妖妖已被篮球队长分配给他了，并且，篮球队长还想撬他的墙角。 就在几个人推杯换盏的时候，篮球队长还嘀咕着，女人如衣服，兄弟似手足，这么干，是不是有点…… 马建设傻傻的，满脸含笑地看着妖妖与篮球队长眉来眼去，勾来搭去。只想着，通往言欢儿的那条路又多了一条。对妖妖就更殷勤了。 马董常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条条道路通罗马。言欢儿就是马建设那座朦朦胧胧的罗马城。 由于输了球，这些半大小伙多少心里有点不痛快。 那里便有人说着：“哎，哥几个，今儿那‘蚂蚱’可出阴手了啊，我在边上瞧着清呢。” “操！下回见他，干他。” “滚你犊子，你当时不挑明了，现在马后炮什么啊？” “我操！那就是怪我啰？” 年轻人，一点就着。几个人借着酒劲就吵了起来。其中一个小个子队员脾气火爆，说着激动，就把一啤酒瓶子给砸了。 015 谁告诉我白米来着 路边的烧烤摊砸了个啤酒瓶子的现象太普遍了。 一般的店主不怎么会管，只会远远吆喝一声：“干嘛干嘛，好好喝酒，别找不痛快啊。谁谁谁，赶紧收拾了，别扎了人。” 然后喝酒的继续喝，劝酒的继续劝，回头结账的时候，老板就会给你一个瓶子十块钱算账上。 大家也一笑了之。 海边的烧烤摊，就是这个城市的晚间一景。习惯到这儿来宵夜的，大多是附近的学生和游人。所以，那些个小矛盾，小争吵的，免不了，但也不多，更没什么流血事件。 最主要的是，这里附近摆烤摊的，几乎大多都是胳膊上纹龙，胸口纹虎的人。好在没有什么电影电视里的桥段，听说与黑社会有什么挂钩的。反正这里从未听说过因为摔酒瓶子而酿发的流血事件。 这是城市西北角沿海的一带特色风景。 海滨城市拥有其他城市没有的特殊地理风貌。在这里，你可以十分钟上山，十分钟下海。山长水里，水依青山。 海是大海，山是高山。绝对可以满足许多人对山山水水的要求。所以，这座城市自改革开放以来，旅游业越来越发达，城市建设也越来越规范，越美丽。 最主要的，这座城市与大陆相连的，只有一座长长的桥。所以，这座城市的安全指数就相对其他城市要高。罪犯没那么容易跑掉。 在这座城市里，女孩子就算稍晚一些回家，一般也没有什么危险。没听说过因为哪个女孩子晚回家了而遭遇不测过。所以，这个城市是一个温馨的城市，夜生活就比较丰富。 再加上这座城市学院多，所以，凡是学院扎堆的海边，夜色里更是人影幢幢，热闹非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这条海边的街道便形成了清一色的烧烤摊。 今天的小个子本来摔了个啤酒瓶子不算什么，店主马上就会过来收拾扫掉，以防玻璃渣子扎了别人的脚。 可他今天摔的力气与角度偏了点，啤酒瓶子往前蹿着就飞了出去，然后才掉地上。这中间，当然就打着人了。而且是一群人当中的一个人。不仅打着了，还把这人给吓了一大跳。 所以，冲动是魔鬼。干这种不着调的事儿的，犯这种可能会产生倒霉后果的，都是傻二。完全是自己找不痛快的行为啊。 你摔什么不好，公共场所摔个玻璃制品？只为了听个响？碎了一地的？扎个无辜的行人？没个公德心！ 再说，人受到惊吓后第一反应是什么啊？别人不知道，第五六现在知道了。那就是火冒三丈，想揍人，狠狠地揍。 这群人哗啦啦就围了上来，都没人招呼，动作就齐整整的，挡人的挡人，抢人的抢人，就把小个子从桌子上拎了起来，正正反反的，几个大耳括子打过去。 篮球队长他们刚开始还懵逼了，只到见着自己兄弟被“啪啪啪”打耳光，这才纷纷跳了出来，又是抢人的抢人，喝骂的喝骂。 只是这一边抢人的架式比起前面抢人扇耳刮子的场面没得比，太凌乱了。 两拨人立刻就在摊子边上扭打了起来。场面一时失控，热闹非凡。 妖妖与马建设被人挤到了后面。 一看身边的马建设龇牙咧嘴的样子，妖妖立刻就瞧不起马建设了。推着他说：“你上，你上啊，老往人后躲，算什么好汉。” 没想到马建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是你拖着我跑的吗？”边说，还边用力要把妖妖的手给甩开。抓太紧了，疼着他了。 妖妖一看，才发现自己紧紧地抓着马建设。脸一红，赶快放了下来。两人再往前挤了一点的时候，就发现被众人包围的圈子里，战争早已结束。 其中一个小平头，把篮球队长的手拧在身后，大声地说着：“这事可不怪我啊，你们吓到我了，还泼了我一身的啤酒水，我只扇了他几个耳刮子，这事就了了，行不行？” 这里的扭打，没能影响到烧烤摊主。他一边麻利地翻着烤架上的肉串等，一边抬头瞧了一眼。这一边倒的局势，让他摇了摇头，喝了一声道：“差不多就行了啊，别闹事。” 马建设急忙跑了过去，一边麻利地把自己队里的人扒拉到身边，一边点头哈腰地回着：“放手吧，放手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了，行了，大家放手吧。” 马建设这一队已经沦陷“敌手”的，立刻有人怒目瞪他却不敢瞪对方。 这么一说，就有人乘势放了手，嘴里虽然骂骂咧咧的，好歹酒气没了，只有哀怨了。 篮球队长一声没吭。那小个子估计被人扇晕了，也没吭气。对方的小平头便放开了手。 正要走开，打不过的这群人里面就有人阴阴地问了句：“哪个学校的，这么拽，也留个名下来，改天遇见了，也好打个招呼啊。” 这是为自己找面子哪！ 那小平头倒是“嘿”了一声，回身瞪着说话的人便道：“老子第五六，西坪山学院的，还要不要找过来？我可会倒履相迎的。” 说着话间，小平头这一伙的，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放了手里的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勾着肩搭着背的，转身就走。步调一致，整齐划一。 太目中无人了！太拽了，也太帅了！人群后的妖妖就有些花痴。忘了自己的阵营是哪一边了。 这里篮球队长他们面面相觑，也只好自认倒霉。 那些人，肯定打不过。西坪山学院是一所半军事化学校，一半的学习时间是用来军训的，这还怎么打？而且，那里头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这群小子估计也是偷溜出来的吧。 所以，篮球队长他们一伙，这场酒喝得极不痛快。都是小个子惹的事，大伙无缘无故的，被人看轻了。 好在，都没受什么伤，那伙人也只是拿住了他们的胳膊，反拧着是有些疼，但没伤到人。 就这样，妹子还没把到呢，兴致给打没了。篮球队长经这一事，也淡了挑拨妖妖的心思，招呼着马建设付了账，回头对妖妖说了声：“回见。”自己就和几个人先走了。 妖妖最后只得和马建设一起回去。 妖妖不乐意，马建设可高兴了。 一路上就问妖妖一般宿舍几点休息啊，平时功课忙不忙啊，宿舍里其他同学是不是都是同一个班的啊，这个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一个人东拉西扯地与妖妖有一句没一句的。 听得妖妖头疼。 最后，马建设才好像忽然想起来的似的，问了句：“你们宿舍是不是有一个叫言欢儿的同学啊？” 妖妖就随口应了声：“是啊，你认识？” 马建设咧了嘴笑，慢慢回着：“是啊，是啊，何止认识，好像还是同一个班的。” 妖妖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自此后，马建设倒是经常会找妖妖，说他们篮球队在哪比赛，在哪练球的。只要后来大伙儿再出去吃饭，马建设每回都抢着付钱。对着妖妖笑眯眯的。 当然，开头几回，都是马建设送妖妖回去。有一次，甚至送妖妖到了女生楼下。要不是宿管阿姨看着，他就想往里闯了。 每回的话题，开头总是东一句，西一句，妖妖最不爱听什么，他就捡什么说。不过，话题最后总是在言欢儿身上落下帷幕。 “妖妖，最近美国总统大选了，你是支持民主党啊还是支持共和党？” 妖妖：“这关我什么事？” “妖妖，你喜欢希拉里还是撒切尔夫人？“ 妖妖：“我黑线上头了。” “妖妖，下回篮球比赛在体育馆，我这里还有一张票，你给言欢儿吧。” 妖妖怒：“你干嘛不自己给？教室里多近？” 马建设笑：“顺便，顺便，教室里不太好说话。” “还有还有，言欢儿要是不喜欢看篮球，我这里还有三张电影票，要不要看？” 妖妖抓了票，回头就走。 “明天七点半啊，别忘了。” “那票，你要记得给言欢儿一张啊。” 马建设又远远喊了一句。 妖妖：“拉倒吧，原来把我当跳板。” 妖妖这朵迎春花就在这样的肥沃土壤里，在篮球队长那儿扎根沦陷了。当时，篮球队长在床上就问妖妖：“你这样的，马建设怎么拿得住你？ 妖妖听了，大眼睛转了一下，吃吃地笑了说：“他叫马建设吗？我觉得应该叫马贱人。” 016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言欢儿入学的时候，因为淋了一场雨，隔天就感冒了。 本来，等待她的会是入学后残酷的军训。但这回，军训挪后半个月了。因为新操扬还没完工，旧操场安排不过来。她们一个系四个班，就被排到了第二批军训的名单上。 所以，言欢儿按照入学报到时候的临时通知，第二天就晕头转向地找教室，准备上课。 这儿的教室都是轮流使用的。并不是说这节课上课的教室，下回就还是这间。所以，大家像赶鸭子一般，一会儿在这楼里上课，下一节课就跑到另外一个楼里。 这是为什么，言欢儿也搞不明白。反正跟着大家乱哄哄地找教室就对了。 就在这在当中，言欢儿与马建设再次见面了。 这一幕在马建设的脑子里一直有点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 转角处，拐个弯，一位抱着课本晕晕乎乎的姑娘，白生生的一张脸，背后是一片阳光灿烂，整个人都被罩在光圈里。似乎都有三角梅开的淡淡香味飘了过来。 多不容易，马建设小朋友居然能闻到三角梅的香味。 “同学，文华楼在哪里？” 此刻的言欢儿与马建设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抬头仰望。 “咦，是你啊！” “唉呀，是你啊！” 尾音比较长，比较激动的是马建设的声音。 “在在在，你你你，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扑哧”是言欢儿忍不住笑了一声。 “走走走，我们去问一问，对对对，那，那——里。” 然后，马建设就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被雷击的声音了。那不是“砰”的一声，而是“扑哧”的声音。 言欢儿跟着马建设就到了新的教室。马建设不好意思与她坐同一排，便选了她身后的一排。看看小精灵的后脑勺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啊。 言欢儿因为人正在感冒，而且，病势正在发作，整个人就软绵绵，晕乎乎的。一双眼睛更显迷离了。 按理说，生着病的人有什么好看的？不擤鼻涕就算不错了。 可言欢儿一生病，就有变化哪。 她的眼睛会变大，而且会变双眼皮。还是那种长长的有着凤尾眼角的双眼皮。这种眼睛可不是一般人会有的。十万个人里面也挑出不一个。只是，言欢儿是波动的，随时会消失这种好看的眼睛。 但这会儿，言欢儿的小眼睛顿时就有内涵了起来。那斜翘的凤尾眼角，说不出的清雅飘逸。眼珠子黑乌乌的，有点朦胧，又有点深幽。总之，马建设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这其实不能怪他。因为他从小的审美观被妈妈姐姐给带“正”了。因为闽南人重拜拜，观音娘娘的香火供奉在这里很流行。 马建设小朋友从小初一十五的日子，都要被全家人带着恭恭敬敬地向那座白玉佛像叩拜，耳中听到的，全是观音娘娘的赞美之词。 所以，从小别人问他：“家里谁最好看啊？” 他就会指着佛龛里的观音娘娘说：“她！” 所以，小朋友的审美观教育很重要啊，马妈妈当之无愧是第一教育专家。把马建设小朋友教得根正苗红，传统正派。 再说言欢儿。 上课的时候头脑就昏昏沉沉的。坐在她身后一排的马建设见到的就是言欢儿停不停低下去的后脑勺。 因为第一天上课，老师并不知道言欢儿昨天淋雨了，见着她停不停地就撑着头，闭上眼睛打瞌睡，心里就很不高兴。 这新生怎么回事？还在上课呢，就这样的学习态度。所以，教授很是严肃地盯了言欢儿几眼。可过不多会，见她又把脑袋低下去，眼睛闭起来了，教授就光火了。 指着言欢儿道：“那位同学，如果你昨晚没有好好睡觉，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就行。” 言欢儿那时候正有点发烧的感觉，浑身不得劲，老师说的话，她是听着听着，就觉得那些话声离她越来越远，就忍不住闭上眼睛，想睡一会。 这时候，被身边的同学一推，惊了一下，神志就清醒过来了。 见到教授对她怒目而瞪。一只手还指着她这边。 她“腾”的就站了起来，张口就说：“行政管理在国外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历史。早在1924年美国锡拉丘大学马克斯韦尔公民与公共事务学院就成立了公共服务培训学校。设立了第一个面向公共行政和管理领域的高级培养计划。” “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普林斯顿大学伍德威尔逊国际事务学院均设立了公共管理硕士培养计划。到目前为止，全美已有225所大学设有公共管理、公共政策或政策科学硕士培养计划。法国在1945年创办了国立行政学院，以培养高级行政管理人员为目的。” 喘了一口气，言欢儿又继续道： “我国在改革开放后恢复了行政管理学科。在1998年教育部制定的新学科目录中，将公共管理从政治学提升出来，列为管理类学科门类下的一级学科，标志着公共管理及行政管理学科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 她一口气背完，依稀记得刚才教授就在说这行政管理学科的设置目的，来历以及发展。 言欢儿语速很快，一边背，一边手指还在弯弯曲曲的不知道她计算着什么。但就这种样子，一下把大家给逗乐了。 教授也忍不住笑了。 指着她说：“你脑子倒好使，居然都背熟了。不过，你背的都是什么呀，我这堂课明明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 大家就又笑了。 言欢儿一张脸顿时就白白红红的。后头马建设就大着声说了句：“老师，她昨天淋雨了，现在是感冒状态。” 大家就又“轰”的笑开了。 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嘿，她昨天淋雨了，你小子怎么知道的啊？” “原来昨天那个全身湿透的，是她呀。” “啧啧啧，小情侣居然分到一个班。太幸福了。” “一朵鲜花啊，那个啥牛啊……” 教授一看乱套了，就猛咳了几声，板着脸说了句：“年轻人，也要爱惜身体。” 大家居然又“哄”的一声笑开来。 最后，教授不得不拍着桌子笑骂道：“一个个，都想什么啊。马克思唯物主义辩证法不是让你们用在这里的。” 所以言欢儿入学的第一天，与上课的第一天，都给大家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 马建设在课间之余，也表示了自己的关心，问她要不要吃些药的，他可以替她去医务室配一点回来。 言欢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下节课，马建设就没见到言欢儿了，只到两天后才见着她。 原来言欢儿自己回了宿舍，想捂着被子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结果她一个人在宿舍里就睡了个昏天昏地。没人注意到她。 那时候，其他几位室友虽然不在同一个系，但第一天上课，都没在宿舍里待着。 言欢儿就从中午睡到了下午，下午睡到了黄昏，然后又到了深夜。 到了半夜，发起高烧来了。 那时候，言欢儿就开始会做噩梦了。半夜里大叫着跳起来，把全部室友都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样，言欢儿半夜被送了医务室，是小五背了她过去的。 因为言欢儿饿了一天，浑身软绵绵的。半夜三更的，也没地方弄吃的。小五扶着她回来的时候，就把兜里的半块巧克力给了她。 后来，小五带着她去了宿管阿姨处，说明了她的情况，宿管阿姨就淘了把米，给言欢儿煮了一锅白粥。 言欢儿与小五就静静等着，坐在小小的楼道底下，一边听着宿管阿姨唠唠叨叨的声音，一边闻着米粥越来越浓的香气，渐渐的，心气就顺了。这病，不知不觉中倒好了一大半。 017 三道风景 小五告诉她，这个宿管阿姨是她远房的一个亲戚，姓俞，经历很坎坷，但人很温和，不然，她也不会拉着言欢儿到她那儿弄吃的了。 所以，言欢儿虽说病了两天，但自父亲去世后，胸中一直盘旋不去的那股郁结，在深夜这一碗白粥淡淡的米香气里一下子散了不少。因为，在这样一个新的环境里，她得到了许多陌生的关怀。 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开头发展都是很快的。只是维持起来，要经受时间的考验。 言欢儿被别人照顾，内心里自然非常感激。所以，病好了以后，就会主动去承担一些室务。每天打打水啊，有时候顺便替妖妖，林颦食堂带份早餐等。 渐渐的，大家就算是熟悉了起来。 以至于到了后来，这打水的任务就落在了言欢儿的身上。 不过，言欢儿还是不太喜欢说话。很多时候，她都是安静的。别人口若悬河的时候，她也只是轻轻一笑。要不，就见她弯着手指在看书。 所以，大家的学生生活趋于正常后，这个宿舍到了晚上，就会有三道奇怪的风景。 宿舍里的几人，其实来自不同的各个科系。 妖妖学的是历史，肖伍学的是电子商务，林颦学的是古代汉语言文学，莫语愁是财务管理专业的。不过，她们除了肖伍大二了，其他的都是今年的新生。 能考进这所大学的，基本上都是好学生。所以，这些人的学习习惯一般来说，都不错。再说，都读了这么些年的书了，该养的习惯，也早就养成了。 因为学科的不同，除了莫语愁死记硬背的少些，其他的几人，做不到每天回来看书，但是一周几次自发地温习一下功课，这几个女孩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所以言欢儿所待的宿舍整个风气看上去就挺不错的。 只是，她们温习功课的方式，因着妖妖与言欢儿两人，在小五，林颦她们的眼里，便显得非常滑稽。可以说，形成了三道很奇怪的风景。当然，如果有人进入看到她们的状态的话。 妖妖，一贯是疯魔型的。 别看妖妖很妖，她对自己的功课还是很认真的。不过，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测量自己的腰围，胸围，从而开始她自定的魔鬼训练。 她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腰勒得细细的，把胸部也勒得紧紧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若要变c杯，缩小一个号，聚拢更好用，海绵少不了。 每到温习功课的时候，她就会用保鲜膜把自己的腰身围了一圈又一圈的，说是让脂肪发热，排出身体。然后就在地上，一边蹦跶，一边开始记忆她的历史。 同时，她会在做瑜珈的时候，请室友帮忙穿上宽背的调整型小内衣，紧紧的把自己的背勒出一条凹痕来，美其名曰让脂肪按照她指定的方向流动。当然，要全部流向胸部，所以，她的瑜珈总是摆了一个动作后，就大叫头晕了，眼花了，她的中国历史就在“紧紧紧，挤挤挤”当中被她痛苦的记了个七零八落。 林颦每回看到妖妖的样子，都会翻个白眼，嘲笑两句：“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 妖妖：“我呸！春秋，前770-前476年，战国前475-前221年……，唉呀，我的腰围怎么到了春秋前？” 莫语愁则每回都好奇地看着她，嘴里数着：“1、2……8、9……” “哇塞，连十都撑不过，妖妖，你比上回缩短了2秒时间。” 妖妖：“我刚才背哪了？” 至于言欢儿，大家公认她是属于神经质的。 说她神经质是因为虽然每次她都安安静静的，可是大家看到她的十根手指却不停地在那里弯弯曲曲，然后，再看一会课文，再弯弯曲曲一遍。就像是算卦的道士一样，老神在在。 妖妖曾经领着其他几人，包括小五很是奇怪地看了她半天，最后不信她能把大段的内容记忆下来，当场考她，却一个一个傻了眼睛的甘败下风。后来，妖妖就整天向她讨教秘诀。 言欢儿也曾大放地告诉了她一些内容，可妖妖记忆那些内容又记了半天，最后只好无奈放弃。在她的眼里，这个方法还不如她的自我折磨。妖妖一直认为，人就是在痛苦中加深记忆的。 所以，宿舍里奇怪的三道风景，便是其他三个女孩子老老实实捧着书，认认真真记忆与划重点，把书本上划得红红绿绿，一片灿烂。 言欢儿是看一会儿书，十根手指头弯弯曲曲一遍，老神在在的如同打坐的道士，而妖妖则是在地上蹦哒的痛苦万分。 但就是这样的生活，让她们彼此间渐渐融合起来，那些拌嘴的气话，央求的好话，心里的烦恼，大家都说得出口，而且总不会往心里去。所以，开学不多久，宿舍里的气氛就非常的好。 可是这样的好氛围，随着另外一个女生的进入，被打破了。 话题还是要从妖妖身上开始。 那天，大家又开始了温习功课。妖妖正盘压着腿，全力把自己的下巴往前凑，这个动作很难，所以，妖妖很专心。 其他几人已是见怪不怪，连林颦都懒得翻白眼了。可是，今天谁都没有料到，门一下子会被推了开来。 因为宿舍的空间小，妖妖的瑜珈垫就挨着门。这门一推，打到了她的身上，她的重心一个不稳，下巴就重重的磕了下去。 这一下把她磕得眼冒金星，火冒三丈。 她揉着自己的下巴，尖叫着要跳起来，但因为腰部围着保鲜膜，动作就不灵活。她没能跳起来，反而又跌了一跤。 等她从地上站起来，就见到门开处正站着一位穿白衣裙的女孩子。神情有些高傲，看到妖妖的样子虽然有些吃惊，却很快便换上了一幅平静的神色。 她直直地走了进来。眼睛扫了一下，落到空着的那张铺位上，说了句：“把我行李放那上面吧。” 纤手一指。 这时大家才看到她的身后闪出来另一个女孩子。 把她的行李放上床了，这个女孩子就说了声：“我回去了。”人就快速离开了。 从进门，到放行李，到那女孩子离开，一眨眼的时间，听到妖妖的惊叫声，林颦，小五她们便放下书一起朝门口看过来。 结果，就看到这么一出。 大家还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呢，这位高傲的女神便在那儿脱鞋子，准备爬到铺位上去了。 白衣女孩看看妖妖半张的嘴，腰间的保鲜膜，红红的下巴上还留着地砖缝的印子。 “我不知道你在门后。” 说完，她就踩着林颦的铺位轻轻巧巧地爬了上去，在那儿整理自己的行李。 “你你你，你给我下来，撞了人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吗？”妖妖站在地上很气愤。 这突然的变故，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没及时扑上去与这女孩子理论，让她对自己的应变能力大为恼火。 这时候的林颦从床上站了起来，莫语愁也从上铺准备往下跳。 听了妖妖愤怒的问话，那女孩子从上铺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妖妖，慢慢悠悠地回了句：“我刚才解释过原因了。” 妖妖一听，火更大了。 冲上去扒着床铺道：“你说什么啦，讲啥啦？啥人听到侬讲对伐起啦？侬画来，讲讲清爽。屋里相啥人听到侬讲对伐起？” 这时候其他几人都围了过来，看到妖妖的下巴真的磕红了，都有些肿。 莫语愁虽然时不时的会刺激一下妖妖，但看到妖妖吃瘪，也一下子火大起来，从上铺一跳而下，冲上去就拨开妖妖，一把抓着那女孩子的手就用力往下一拉。 只听到一声尖叫，那女孩子就被莫语愁从上铺拽下来了。 还好，肖伍眼疾手快，在女孩子掉地的时候拉了一把，算是替她化解了一些冲力。这样一来，女孩子就是打着赤脚站在了地上。 只是，刚才女神般的神色立刻变得狼狈不堪。脸上的平静也被惊恐所替代。 她抖着嘴唇道：“你们，你们欺负人。” 018 窝里斗 事情过去了一天。 大家都不理睬那个女孩子。出来进去的，都当她是隐形人。这姑娘也就冷着一张脸，更把妖妖一行当作空气。 可谁也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居然向宿管老师告状了。所以第二天的时候，宿管老师就来了。 女孩子昴着小脸，脸上神色冷冰冰的。 宿管老师进来了，回过身问她：“谁把你拉下来的？” 那个女孩子纤手一指，点着妖妖与莫语愁两人。 “许窈窈，莫语愁，你们过来。” 妖妖就站了起来。莫语愁跟着也站到了老师面前。 “许窈窈，莫语愁，同学之间要互相体谅，女同学更要学会谦恭有礼。这不是你们自己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把宋采薇同学从上铺拉下来，万一摔坏了这责任谁负？” “现在，你们向宋采薇道歉，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情。再有下次，就记处分。” 妖妖脸涨得通红，大声回了一句：“她先撞的我!老师，你看，你看看，我的下巴还有地砖印子呢。” 她一边申诉，一边把自己的下巴扬起来，可那上面光滑平整，除了还有些微红，一丝印痕都不见了。 宿管老师没好气地看了看妖妖的下巴。 “有了错误，要虚心接受批评。宿舍是你们休息与学习的地方，你在宿舍里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何况，宋采薇同学那天已经解释了原因，你们倒好，还动起手来了。是不是要记个处分，心里才甘心啊？” 宿管老师镜片后的眼神凌厉地扫过妖妖，妖妖立刻自觉地闭上了嘴巴。看到莫语愁要说话的样子，就拉了她一把。 宿管老师见她们不说话了，眼睛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然后又说了句：“女孩子，要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宿舍里整天见面的，要和睦团结。你们也要及时阻止不恰当行为发生。那肖伍是吧？那天就做得很好，知道扶同学一把，不然，真摔坏了，看你怎么负责。” 这最后一句是指着莫语愁说的。 宿管老师又扫视了一眼大家，说了句：“好了，大家还要朝夕相处四年呢，平时说话都注意点儿。” 说完，宿管老师就转身出去了。 妖妖拉着莫语愁便一起坐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妖妖那个气啊，一张脸蛋全给气红了。正和莫语愁憋着坏，想着要怎么有水平地骂骂那个小贱人，出口恶气，妖妖的手机响了。接通一看，是马建设的电话。 她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训练场地轮到篮球队长他们用，得去看他们练球。这还是她自己娇滴滴地向篮球队长求来的机会。妖妖正心情不爽呢，自然回说马上就来。 电话接完，就拉着莫语愁要一起出去。说是有人请吃饭。站门口想了想，妖妖一咬牙，又对肖伍，言欢儿还有林颦说了句：“你们去不去？我今天心情不爽，要不要安慰我，看你们表现。” 这三人一听，就算不愿意也得出去了。大家一窝蜂就又站了起来，经过那女孩子的身边时，都没正眼瞧她一眼。 妖妖就这样，把言欢儿也带到了训练场。 她本来没这么打算的，可是今天她气坏了。 在宿舍有些话，不想让那小贱人听到，所以，就用激将法，把那几个女孩子全拉出来了。当然，也有让大家与宋采薇划清界线的意思。 马建设没想到，这么多天的劳而无功，今天有了回报。妖妖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把言欢儿约出来了。 高兴的他一连声叫着：“晚上我请，我请啊。上岛雅阁，随你们点。” 言欢儿一行，除了妖妖对篮球醉翁之意不在酒外，其他人都不是很感兴趣。一溜排的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妖妖这会儿倒是满面春风了，与莫语愁笑闹着，也与林颦拌几句嘴。中间，还不忘招呼言欢儿与小五喝汽水。 就这样，篮球队长他们一身臭汗淋淋的，与妖妖他们一行就去了上岛雅阁。 篮球队的那些队员，平时和女孩子接触的机会也多，所以，见着言欢儿她们一行，除了妖妖看上去抢眼一些，其他几人也都姿色平平，又不活泼，所以，相对间，就很是客气而疏远。 中间，路上又来了几个姑娘，妖妖都认识，在那儿热情地打着招呼。 所以，这拨人在路上就分成了两拨。 一拨，是妖妖与篮球队长他们几个还有半道的姑娘，一拨，是光棍汉马建设与另一个队员还有言欢儿一行。 马建设一路上当然是兴高采烈的。在那儿与言欢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来说。言欢儿就淡淡的，有一句，回一句，冷淡疏离。 到了地，马建设还要了个包间，这回够大放，够档次。平时都路边摊的。 大家互相做了个介绍，就算是认识了。 酒过三巡，妖妖就借着酒劲发作了。 “莫语愁，来，干一个，患难见真情啊，就你还想着我，亲。”作势就要去亲莫语愁的脸。 莫语愁一把就推开妖妖围上来的胳膊。 “滚，少来这套。” 妖妖也不生气，自己哈哈大笑了两声，又伸出手指一个一个轮流指着言欢儿她们道：“你们几个，啊，老师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为我做证明啊？还有，小五，你拉那小贱人干嘛，摔死她最好。真是气死我了。” 小五没想到她这会儿提这事，站了起来，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她，一张脸也涨红了，就瞧了瞧言欢儿。 说真的，言欢儿那时候正专心背书呢，她还真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到那女孩子尖叫着落地，她才回过神来，等她放下书本过去，就见着莫语愁已经把人给拉下来了。 当晚，大家也是众口一词，批评了那姑娘一顿，都把她给惹哭了，这事才收了场。这会儿听妖妖的意思，还有些责怪她们没和宋采薇打上一架似的。 言欢儿瞧着小五的囧迫，就要站起来，冷不妨，马建设先她而起。 小马哥拿着酒杯就往妖妖杯子上敲了一下道：“怎么啦，我们可还都蒙鼓里哪。说吧，谁惹你了，哥几个帮你出气。” 妖妖一听，眼睛都红了，就在那儿把这事给说了个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完了，还把莫语愁大大赞扬一番，说她今天知道了，最有义气的，还是亲亲莫语愁。 这样的言语，倒是给本来有些冷清的饭局增加了一点热闹的气氛。 篮球队长听了，脸就有些阴沉。马建设听了，还是笑眯眯的。其他几个女生听了，在那儿叽叽喳喳说着不着调的气话。找人来揍她一顿的馊主意都说出来了。 言欢儿她们根本就插不上嘴。 等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言欢儿就对着妖妖说话了：“妖妖，那天的事，大家反应确实慢了，不过，小五拉一把，我认为没错，要真是摔骨折了，莫语愁不就倒大霉了。行啦，顶多，我们都和你一阵线，不理她好不好？” 林颦这时候就皱着眉头也说了句：“妖妖，就这事，也用得着在这儿说？内部矛盾好不好？丢不丢人的。” 莫语愁拿着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酒，然后就拍了拍妖妖说：“行啦，别没完没了，哪儿跌倒，哪儿爬起。别一点小事，整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这场酒，就这样，没有意思地散了。 言欢儿，林颦，小五先告辞，莫语愁也要和她们一起走，妖妖死拉着她不干，非得再去海边宵夜。 马建设想送言欢儿她们，被言欢儿一口回得绝绝的，篮球队长又要马建设好事成双，今儿宵夜也归他付账。所以，马建设只好眼睁睁瞧着言欢儿走出了他的视线。 这就样，宿舍里的五个好朋友，今儿变成了两拨。 本来纯洁的友谊，今天看来，有些岌岌可危。 019 我本有心向明月 路上，林颦便有些恼火了：“那天不都帮她说话了嘛，宿管老师来乱说一气，我们能怎么办？妖妖真是的，有本事，自己去找宋采薇啊，把火撒我们头上算什么？” 言欢儿与小五对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林颦就杠上了：“哎哎，我说你们，别事到临头，一句话也不说啊，我难道说错了吗？” “唉呀，算了，为这事一直唠叨，你们烦不烦啊？”小五有些赌气地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烦你刚才不说？妖妖她自己整天搞个破花样，过道那么窄，练什么瑜珈啊。小五你就是根木头，还手欠，你那天拉她干嘛呀，让她摔骨折了，看妖妖怎么收场。” “我们都少说两句吧。”言欢儿跟了一句。 “欢儿，就你最贼了，谁都不得罪。”林颦的不依不挠。 言欢儿立即闭了嘴，心里可就有些不高兴了。这事，怎么到了这儿，就又要变成她的不是了。 一路上，这三个好朋友心里也不痛快了。 回到宿舍，宋采薇已经入睡，账子都放了下来。 林颦第一个进去，把门就“咣”的一推。 言欢儿都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这声响，好像大了点。 都到了熄灯的时候了，也没见妖妖与莫语愁回来。言欢儿半夜醒来，窗外的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夜空。亮光透过了窗帘穿了进来，把一室的地都泛白了。 又到十五了啊，妈妈一个人在家，可安好呢？言欢儿心里就叹了口气，翻个身瞧了瞧妖妖与莫语愁的空铺位，又有些替她们担心。 妖妖和莫语愁两人第二天中午才嘻嘻哈哈地出现在言欢儿她们面前。 这一阵子，妖妖忙了起来。 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有时候，也会拉了莫语愁一起出去。 有时候，几个人偶然碰到一起了，小五也会提议去吃麻辣烫，妖妖总是回说没空。 就这样，大家的相处慢慢淡了下来。 妖妖早餐也不要言欢儿替她带了。出来进去的，也只和莫语愁拌两回嘴。 林颦开始只是一点生气，但看到妖妖这样明显要冷下来的意思，也就跟着冷下来了。她出来进去的，更是谁都不理了。 小五还是那样沉默，有时候会与言欢儿一起出去打饭。 反正大家的课都不同。有时候你在，有时候她在，一段时间下来，也总凑不齐。 言欢儿也不知道要怎么缓和这种气氛，索性一切照旧。自己也是沉默来沉默去。有时候晚上陪小五去打拳。但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至于宋采薇那个罪魁祸首，等于是隐形人。 宿舍里言欢儿五人之间真正有了点隔阂的样子。 宿舍里排了三张上下铺，其中两张连在一起，另外一张单独放一边，挨着床铺的空间，就放了一张小书桌。因过道实在狭窄，也只能放一张瑜珈垫的宽度。 这张书桌，平时，谁回来早谁用，谁想写点功课什么的，和大家打个招呼，占着的人一般也会主动让位。 这在言欢儿五人当中等于是心照不宣的自我约束。宋采薇来了之后，因为大家都不理她，也没人告诉她这个规则。 她的生活很有规律，上课，回来，上课，回来。也很少见她外出晚归的，但每到周末，她都不住在宿舍，回家去住。 所以，平时不考试的话，书桌谁用都没问题，但临近考试，总有人想在宿舍看看书，补记笔记的。自从宋采薇来了之后，只要她先回来，这张书桌一整个晚上别人便用不上了。 其他几人都好说，妖妖不干。 心里想，你不是喜欢告状嘛，我爱学习，你总拿我没着吧？ 所以，今天她拿了书本就走到桌子前，敲了敲桌面板说了句：“这桌子不是你一个人用的，让让，我也要写笔记了。” 宋采薇没理她。自顾自在那儿记笔记。 妖妖一见，眉毛又竖了起来。 把个书往桌子上用力一扔，整个人就把屁股挪上去了。 宋采薇一见这架势，自己的书都快被她坐到屁股底下了，还怎么看书？再者，妖妖来这一手，她可没法与之招架。一下子涨红了脸，指着妖妖道：“你你，没素质，没，没教养。” 妖妖索性把腿也盘了起来，就那样坐在书桌上笑吟吟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只是慢慢吞吞地把屁股一抬，底下的书用手轻轻一弹，弹到了地上，然后再轻轻一弹，笔记本又不见了。 宋采薇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脸上的高冷全无踪迹。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高冷遇无赖，那是一筹莫展。 其他几人正看着热闹呢，林颦拍了拍手笑道：“嗯，妖妖的腿功越发厉害了。” 莫语愁更是一跳也坐了上去，拍着妖妖的肩膀回道：“不错，不错，有档次。” 小五轻轻摇了摇头，弯下腰想捡书，突然又挺直了身体，坐回了自己的床铺，对着妖妖笑了笑。 言欢儿正好打水进来，看见地上散乱的书，还有桌子上挤着的两个人，再看到宋采薇一旁气愤不已的神色，飞快地说了句：“宿管老师在315。” 妖妖与莫语愁一下子跳了下来，大家散去的当口，宿舍门就被推开了。 老师一进门，大家都很乖。 唯有宋采薇一人气得浑身发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老师见了，便说了声：“女孩子，要懂得克制情绪，把书本乱丢什么啊，影响宿舍风纪。” 妖妖大声回道：“是，老师，我们一定注意宿舍风纪。” “是，老师，不是，是她把我的书扔地上的。”宋采薇死性不改，坚持告状。一根纤细手指指向妖妖。 “许窈窈，是你把她的书扔地上了？”宿管老师眉头皱了起来。 “报告老师，妖妖一直和我在一起看书。”莫语愁在妖妖铺位上大声回答。 “是啊，老师，没见妖妖出去过啊。”林颦的声音。 “可能刚才我走路进来，不小心碰到了吧，宋采薇，不好意思啊。我帮你捡。”小五的声音。 宋采薇：“你，你们……不用你捡。老师，我申请回家复习功课。” 言欢儿：“老师，我给你倒杯水吧。我刚打的。” 等老师走了，妖妖才哈哈大笑起来。今天大家的表现实在安慰了妖妖，让她一下子觉得胸中一口恶气出尽，五个人就是好姐妹，都听她的。 这一回，几人之间算是很有默契地同仇敌忾了一下，多日有些隔阂的相处总算得到了缓解。 学生的生活就是这样，有人高兴，有人愁。风雨一刹时来了，又一刹时走了。 宿舍里是五人高兴，一人怨。后来，渐渐的宋采薇也不回宿舍住了。她的那张铺位，就再次空了下来。 上了大学就知道节日特别多。尤其是在允许谈恋爱的季节里，学校里的活动更是层出不穷。 转眼，中秋节来临了。 学校里的节目宣传，活动准备搞得轰轰烈烈。每个班都分到了任务。所以，宿舍里少了一个刺眼的人，大家又迅速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了。 晚上的时间，几个人的聊天内容便由自己班级的中秋节目渐渐扯了开去。 明亮的月色下，由妖妖领头，开始了一个永恒而古老的话题——爱情。 020 爱情 妖妖在对自己班的节目指点了一番江山后，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让你想念的时候肚子会抽筋。” “啊？” “啊！” “啊？！” “啊！！” 这是四个女孩子异口同声的惊讶。 “为什么会抽筋啊？” “你着急啊！” “你爱上谁了？”莫语愁难得的温柔。 其他几人纷纷把头从铺上探出来。 “我呀，我爱上……哎呀，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向来口无遮拦的妖妖突然脸上发了烫，好在没人看见。难得的，欲语还羞了一番。 “切，还不说，瞒谁呀，就是那篮球队长呗。那晚就见你们勾勾搭搭，贼眉鼠眼。”莫语愁一下子原形毕露。 “你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妖妖在床上坐了起来，拍拍上铺莫语愁的床沿。 “哎哎，都别躺着了，大家都起来。今天晚上月色这么美，说说吧，你们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妖妖很兴奋，可是回应很冷场。看了一圈没人说话，就又叹了一口气。 “你们啊，还小，还没到时候呢。不过，小五，你比我们还大一级啊，你得长长心眼，打扮一下自己，不然，从后面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男生呢。” 小五立即把床头的镜子移了过来，看了看，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没说话。 “林颦，简直辜负你的名字，多有诗意的字眼，却是银枪蜡烛头，不中用。” 林颦一听，妖妖居然这样瞧不起自己，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谁说我没爱过，我就是爱过，现在不爱了。” “行，那你说说吧，你爱上谁了，怎么就不爱了？我给你分析分析。” 大家一听，有故事听，全都竖起了耳朵。 林颦本来没想着说这些，那些阵年旧事让她心塞。可是话被逼到这儿了，再改口也来不及了。想了想，说就说。 “其实，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那是我高中同学，一个班的。他学习成绩不怎么好。他家开了一家汉堡铺子，就在我家附近，我就经常到他家店里吃汉堡。” “后来呢？” “后来，我去吃汉堡，他就悄悄的不收我的钱。” “哈哈，林颦，你这般玉洁冰清的名字，居然为了一口汉堡，就把自己卖了。” “胡说什么啊，我们很纯洁的。” “拉倒吧，接过吻没有，小手手拉过没有？你敢说没有？” 夜色遮人羞，妖妖又恢复了她的没皮没脸。 “不说了，不说了，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就像是，像是黄片。啊，妖妖，你一定看过这种片子是不是，你一定看过的。” “胡说！我是青春活泼，又不是问题少女。我都不认识谁是苍井。小五，欢儿，你们认识苍井吗？” 妖妖在自己的铺子上一脸正经，可惜没人瞧得见，此地无银的表白顿时招来林颦与莫语愁的哈哈大笑。 “我不认识，谁啊，是韩国演员吗？”这是不懂就问的小五。 “原来，你也是为了吃啊。”莫语愁很是温柔地突然插了一句嘴。 “是啊，是啊，好像演了《来自星星的一头猪》，票房挺高的。” 这是妖妖在循循善诱的回答问题。 莫语愁趴在床头就抖着身体笑。笑着笑着，脖子上的坠子就在她花枝乱颤的当口突然掉了下来。 就听“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莫语愁的脸色顿时就白了起来，呆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其他几人还在笑，妖妖继续问着：“后来呢？后来呢？” 林颦就淡淡地说了句：“没了。” “怎么就没啦？过程呢？分手呢？可惜了汉堡店老板娘了。” “怎么就断了，可以联系的呀。你为什么不爱他了呢？”小五轻轻地跟了一句。 大家都在说笑，唯独没听见言欢儿的声音，妖妖就从床上半欠着上身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言欢儿道：“欢儿，你怎么不说话？” 言欢儿此刻正趴在床上，托着腮帮子，居高临下的，认真听她们说话呢，小脸上一副朦朦胧胧的表情。 妖妖笑着看了她一眼，正要坐回去，无意中抬头一看，她立刻就被意外了。 “啊，语愁，你哭什么？怎么了？”妖妖大叫了一声。 情况陡转直下，大家对言欢儿的注意一下子被妖妖的大叫声引到了莫语愁的身上。 “怎么了？” “怎么了？” 几人纷纷从床上爬起来，借着月光，便见到莫语愁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泪水狂流，却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盯着地上。哭得全身都在抖了，床铺都感觉得到在晃。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热烈的恋爱话题，一下子冷场。 围在莫语愁的上铺前，几人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变故来得太突然！ 莫语愁哭了一会，拨开妖妖在她头上乱摸的手道：“你，你还踩着它，它都碎了，你还踩着它！” 语声凄凉。 吓得妖妖又是惊叫了一声，像被烧到尾巴的加菲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家这才看到，地上有一块玉，碎成了两半，正静静躺在月光里。 *** 中秋晚会很热闹。 除了歌舞，小品，相声，还有许多高水平的乐器演奏。在晚会上，言欢儿她们一行终于看到了小五的飒爽英姿，整个的一个女中豪杰，怎一个“帅”字了得！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练功服，给大家表演的是一段武功杂耍。围绕在她周围的，是青一色黄衣服的男学生。 小五整个人就像花丛中的蝴蝶，又像高山上的劲松。她一会儿双拳相迎，一会又棍棒相杀。整个招式如行云流水，龙腾虎跃。那身形说不出的刚劲有力，潇洒飘逸。言欢儿她们眼睛都直了。 “这是小五吗？我怎么看着像杨紫琼。” “小五要是个男生，我毫不犹豫爱上他。” “你会说话吗？这是赞美小五哪，还是想给她添堵？”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小五不愧是武术世家的孩子，最后一个收腿抱拳，那气势立刻迎来了台下如雷般的掌声。 妖妖就大着声的在下面叫好，还和身边认识的，不认识的说着：“我们宿舍的，哎，是我家宿舍的。” 莫语愁因为那天摔了玉，几天不见笑脸。大家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 妖妖问多了，她就恼了。冲着妖妖就发了顿牛脾气。大家这才停止了对她的关心。 这会儿，莫语愁瞧着台上的小五，凄然地就说了声：“要是我也会，我也会武功，那就好了。” 021 莫语愁的爱情 浓雾锁住了江面。清晨的空气里飘荡着阵阵的鱼腥味。 青石路边的小摊上已经冒起了的腾腾的白烟。人就在这氤氲的雾气里变得模模糊糊。汤锅里的水沸腾了，朱小兵家的馄饨摊也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上班的行人在狭窄的青石路上匆匆而过。自行车的铃声此起彼伏。因着整个雾气的缭绕，青石路面上湿漉漉的，这时传过来一位妇女的大叫声：“瓜娃子，你慢点跑，掉江里被老龟鳖驼走了。” 这是一条依着江边而建的青石路，很短。因着年代久远，青石路面已经非常光滑。若再有水汽，一些小小孩童很容易跌倒。 青石路沿江的那边虽建有护栏，却因年久失修，护栏断断续续。这是一个在群山里头依江而生的小村落，依靠这条依山而开的青石路走出去。 说不清青石路建于何时，青石路通往小村的尽头有一座建成的牌坊，上面写着：“瑞芳泽被”。 老一辈的人会说，那是一个大官儿听了女儿的话回乡造福百姓，见这江边的泥泞路经常在雨天会掉人入江，便修了这一条不到百米长的青石路，送乡邻出入平安。 对于上下学都要摆渡坐船的莫雨愁来说，这条路闭着眼睛也能走个来回。 每天莫雨愁都会在等渡船过来的时候，在朱小兵家的馄饨摊上吃一碗馄饨，当成自己的早餐。 渡口就在馄饨摊边上，相隔不到三米，渡头有一座木头搭建的小平桥，人一走上去，吱吱呀呀的。 第一次见到朱小兵的时候，他正捧着一本初中物理在看。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牙齿白白的，个子瘦瘦的。对着莫语愁轻轻地笑了一下。 “一碗馄饨，不要葱花，不加麻油。”这是莫雨愁的习惯。因为今天第一次看到馄饨摊上换了个人，不免就多看了一眼。 以往都是四十来岁的一男一女在这摆摊，今天那个笑起来苦苦的女人不见了。 几步开外的那个中年男人正在包馄饨，停不停朝这里看一眼。 小摊上摆放的是歪歪扭扭的竹椅，没有桌子。人一坐下去，椅子就会“咕叽”响一下。旁边已经有三两个人在吃馄饨了。 朱小兵放下物理书，对着她笑了一下，手脚麻利地数好了馄饨就扔进了锅里。 然后，就又蹲在那里把物理书拿出来看。可能看得太入迷了，汤锅都已沸腾，也不见他起身。 莫雨愁就“哎”了一声，好心地提醒他。 还没等莫雨愁反应过来，就见到那个包馄饨的男人拿着擀面杖几步冲了过来，“通”的一声就敲在了朱小兵的后背。 “你格死老子的，老子我做死做活，养你格龟儿子废物。”男人骂骂咧咧，朱小兵疼得脸色泛白，物理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莫雨愁吃惊地发现他的后肩背迅速地红肿了起来，这条凸起的印痕让莫雨愁记忆了很久。 朱小兵朝莫雨愁仓惶地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急急地将馄饨捞了起来。端碗过来的时候，莫雨愁发现他的右手一直在抖。馄饨汤水都洒出来了不少。 莫雨愁匆匆吃馄饨，一个都没剩，连汤都喝了个干净，低着头把钱付给朱小兵，然后，就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那一年，她十六岁，正好是高一。 第二天，莫雨愁还是去了馄饨摊。朱小兵见了她，就把头一低。莫雨愁也把头一低。 第三天，莫雨愁还是去了馄饨摊。朱小兵见了她，头一低，莫雨愁也是头一低。 第四天…… 第五天…… 莫雨愁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天，终于朱小兵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用自己温和的眼神表达了对他的善意与同情。朱小兵却又低下了头。 渐渐的，两人也会说句话了。 “馄饨啊？” “嗯，馄饨。” “不加葱花和麻油。” “好。” “原来那个是你妈妈吗？” “是，她病了。” “那要看医生啊。” “……”朱小兵沉默。 就这样，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在这个花季少女的心里悄悄流淌了起来。 莫雨愁自上回见朱小兵挨打后，倒是没见他爸爸再打过他。只到建大桥的时候，才又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 有时候朱小兵的爸爸心情好，还会与莫雨愁说上两句问候的话。因为她每天去吃馄饨，一天不去，他爸爸再见她时，就会问候一声。 有时，也听到他“朱小兵，朱小兵”的叫朱小兵，不再骂他是龟儿子。 于是，莫雨愁知道了，他叫朱小兵。 莫雨愁上学的地方在江的那一面。从小，她就一个人乘渡船来往与那一头与这一头。 爸爸远在天边，是一位地质勘探员，整年在外。妈妈在镇上的邮政局上班，母女两个与莫雨愁的奶奶住在一起。 那时候，莫雨愁家还没有买房子。莫爸爸说，等莫雨愁考上大学，就在她上大学的城市买一套大房子，把奶奶一起接过去住。 大家都在等着江上的那座大桥建成。这样的话，这个小村庄就与镇上连接起来了。许多孩子就不必要每天冒着危险坐着摆渡的船去上学了。 妈妈与莫雨愁商量，下学期住到邮政局的宿舍楼里去，一个星期回来一次看奶奶就好。 莫雨愁摇头。 奶奶一个人，怕她孤独。 自己不回家，也会孤独，不会习惯。 再说，还有馄饨呢，每天吃不到馄饨，不喜欢。 妈妈犹豫了一下，便把这个提议放下了。 时间在静静流淌，馄饨摊上的馄饨她也每天去吃。 谁的心里，谁的心里的那朵花苞正在生长。 莫雨愁知道了朱小兵也是临江初中的学生。她不由的高兴起来。 问他：“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几班的？” 后来，她才知道，朱小兵居然比她还要高两届。 他微笑着说：“我叫朱语。朱语的名字是我爸起的。”可莫雨愁明明听到他爸叫他朱小兵。 莫雨愁放暑假了，初中的女同学过江来看她。 莫雨愁便问妈妈要了钱，请同学吃馄饨。说朱小兵家的馄饨是这里最好吃的馄饨。别的摊子都没有这一家好吃。 莫雨愁与女同学叽叽咕咕说话，朱小兵就在那儿给她们下馄饨。 女同学悄悄告诉莫雨愁，那是朱语啊，朱语。 莫雨愁就奇怪地问：“怎么了？你们认识？” “你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刚上中学的时候，学校开了一场很隆重的表彰大会，说是参加物理比赛拿了奖的？校长说他为校争光啊，就是他啊。” 莫雨愁这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叫朱语。他是临江中学为校争光的标尺。 时间依旧静静流淌。那朵花仍然含苞待放。许多星星布满夜空的晚上，莫雨愁就会和朱语悄悄来到江边，还是白天摆馄饨摊的地方，只是没有了馄饨担子。 莫雨愁会把自己的物理书拿来给朱语看，会教他新的内容。可是，很快的，她就发现她的问题越来越多，而朱语的答案越来越多。她的物理成绩空前的突飞猛进。 这样的记忆真美啊。美得让人想起来，就觉得不真实。 美得就像看一幅几米的浪漫插画。 幽蓝的背景，闪烁的星星，半闭了眼睛的黄月牙儿，下面是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还有那戴着毡帽的小男孩穿着条纹的蓝背心。 歌声在画面里静静流淌，有心的人才听得见它。 青青的草地，嫩黄的花。微微的暖风，吹醉了他！ 梦幻一般的场景啊，像童话一样的美好。 022 玻璃心 大桥已经动工了，整个河滩上忙忙碌碌。车来车往的，都是工地上的运输车。因为青石路狭窄，车子是开不进来的。运输的车子要从很远的地方绕道而来，在青石路与大土路相接的地方停靠。 大桥的桥基就在青石路通往外界的出口处。 本来，馄饨摊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建筑影响，但原来在与青石路相接的路边摆的摊位，便渐渐都移到青石路段里。所以，馄饨摊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村子里的许多人都要摆渡到江的那一头上班，然后，再摆渡回来。一应的生活用品，生活材料就全在这些摊位里头。所以，青石路与其说是一条路，不如说是许多人的生计依靠。 这里的空间因着造桥的原因，摊位空前的紧张起来。大家都开始抢夺地盘了。 莫雨愁就不止一次要往里走一段路才能找到朱语家的馄饨摊。甚至有几次，都找不到。 所以，经常在这里可以看到吵架的人，打架的人。 这里并没有什么城管，也没有什么工商。村子里的人，和村子外的人，都要在这条路上讨生活。 朱语的妈妈去世了。朱语的眼睛红红的。莫雨愁因为功课的原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晚上一起约着看星星了。 只到在一个早晨，突然看到那个中年男人像老了十岁的样子，身上戴了服丧的黑布条，才发现，朱小兵更可怜了。 她在付馄饨钱的时候，就用眼睛告诉朱小兵，那里有她的小纸条。然后，晚上，她就等在这个老地方。 村子里的人晚歇得早。不到七点的时光，便几乎见不到青石路上还有行人。摆渡的人总是在天际落下最后一丝光亮的时候，就停止了渡船。 青石路的一边是山，那里就有一个凹洞。不大，正好容得下两个年轻人并排坐着。 莫雨愁在等朱语——朱小兵。 其实，她也没什么事要和他说。就是见了面，也是说说物理，说说题目，说说她的学校，还有她的梦想。 再有，她会问一问朱语的生活。让他也说说话。不是为了好奇探听，可她就是那么的想知道，他的生活过得有多艰苦。 莫雨愁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有破碎的声音，就是因为看到那一道凸起的印痕。那该有多痛啊！ 可朱语后来告诉她，爸爸对他还是很好的，那一天，是因为妈妈的病，爸爸才打他的。后来，莫雨愁知道这个爸爸不是他的亲爸爸，是他的继父。 他说，小时候，爸爸很疼他，会让他骑在他的脖子上，逛节市。 他说，他不能再读书了，他得学会挣钱。可是，他第一年跟着别人干泥瓦匠的活，不仅身上带的仅有的200元花光了，他还差点回不来。他从架子上摔下来了。 妈妈抱着他哭，家里的东西都卖了，房子也卖了，他才能再次站起来。弟弟妹妹要上学，所以，他要守着馄饨摊，和爸爸一起挣钱，养妈妈，养弟弟妹妹。 莫雨愁听得心惊肉跳。她不知道，原来真的有过不下去的日子。她的生活里，只是有些寂寞，却从未知道，原来，真的还有明天无法买米的日子。 莫雨愁总是安静地听，然后用结结巴巴的声音告诉他：“长大了，就会好了，长大了，就能挣钱了。老师也总说，困难是暂时的，克服它就好了。” 星光下，是朱语惨然一笑的脸。他从来不大声说话，也不发脾气。他就活得像路边毫不起眼的小草，静默地成长，柔弱地历劫。 她知道今天是朱语的生日。 她不知道送他一个什么东西才好。她想了很久，就折了三颗小星星。她悄悄的在折星星的每一张纸条里写了话，然后把这些话折进星星里头。 她不准备告诉他这个秘密。但是她一定要告诉他一句话，当你很难受的时候，你就把星星拆开来，你就会高兴了。 她认为她说的话，他一定会高兴看到的。 所以，三颗小星星此刻正被她的掌心温暖着，等待它的主人。 时间过了好久，莫雨愁都看了十几遍手表了，还没有见到他来。她有些着急，也有些生气了。 再等一会，再不来，就不等了。 可等了一会，还没来，要不要走呢？她又犹豫了。再不回家，这条青石路暗蒙蒙的样子，她有点害怕了，奶奶会告诉妈妈她晚归的。 正当她气鼓鼓地准备离开时，她听到了前面有叫她名字的声音。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等朱语来到她的面前时，她竟然忍不住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朱语明显地僵硬着身体。 莫雨愁只是怪他怎么来得这么晚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腿，有伤。 那晚朱语和她说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从来，他说话都是简短清晰的。 那晚，他带着她给的三颗星星和一句话走了。身影有些踉跄。 第二天，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白白的牙齿在清晨的阳光下闪啊闪的，耀花了莫雨愁的眼睛。原来，一个人安静地快乐是如此的模样。 高二的功课越来越紧，两人除了在早晨的时候见上一面，晚上的时间，莫雨愁几乎都给了功课。她的心底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 朱语却沉默了。每回看莫雨愁的眼睛，神色虽然急匆匆的，但里面幽深幽深的，如含着一潭秋水。 大桥还在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馄饨摊经常要抢摊位，有时候来晚了，莫雨愁就要走一段路才找得到。馄饨摊的收入上上下下，朱爸爸的脾气就越来越坏。 朱语的身上有时就会多一些伤痕。他却好像从来不知道疼。 莫雨愁告诉他，自己想考上那座美丽城市的滨海大学，朱语轻轻笑了。 印象中，朱语这样的笑容，只在莫雨愁的记忆里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第二次，是收到星星的隔天早上，第三次，就是听到莫雨愁说她要考上那座大学的时候。 晚上，他们又见面了。这时候，他们已经会手拉着手坐在一起看星星了。 他从衣袋里摸出一片亮晶晶的小圆片，边角磨得毛毛的，交给莫雨愁。 轻轻地说：“我没钱，所以，没办法给你买礼物，这是我自己提炼的玻璃。我已经把边角打磨好了，送给你。你就像这块玻璃一样，有玉的光泽。很，很好看。”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但莫雨愁听得清清楚楚。笑了。 莫雨愁托着那块小小的玻璃，欣喜地看。她想不到玻璃还可以自己提炼。虽然她知道玻璃去镇上的店里买就行了。 在月光下，玻璃的中心发出莹莹的光，绿绿的，就像春天里的世界，也像莫雨愁的心，亮晶晶的。可圆圆的边角被他打成磨砂的，就像他和她的世界一样，周遭是模模糊糊的。 朱语告诉他，自己的亲爸爸就在那所大学毕业。说的时候，星光耀着他的眼睛，里面灿烂一片。 那天在江边，朱语第一次背了那首诗：“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霄。唉，好没意思啊。” 少年男女，好没意思啊，那是有多少意思啊！ 莫雨愁是听懂了。她看着朱语的时候，从来都是温和的，她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刺猬模样。 江边的月色非常明亮。江水在月亮的照耀下，都带上了些许诗意。两人静静地手拉着手，一起离开。 短暂的相对，总要过去，所有的一切，还在往前慢慢推移。 那朵花儿终于开了，就在莫雨愁的心底慢慢开放。它开得并不浓烈，占据心房小小一瓣。它开得无声无息，却摇曳风姿。就像春天里随处可见的一朵小花，静默欢喜，风过无痕。 太阳第二天照常升起。 鲜活的生命里依然跳动着那颗想要飞翔的少年心。 莫雨愁将玻璃片儿串了根红绳子，小心贴着脖子戴了。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怎么看，怎么美。那就是一块美玉，它就是莫雨愁最珍爱的宝石。 清晨的江边，总有些水汽弥漫。薄雾里的青石板依旧光滑，妇人的声音还是一样喊叫。 早起的行人，又各自匆匆生活。 黑夜，从来浓的是相思，白天，淡的是新愁。 莫雨愁又找不到馄饨摊了。她就一直往前走。青石路都快要到尽头了，才瞧见馄饨摊被挤到了最里边。 平时都放四五张椅子，今天却连两张椅子都放不下。 朱爸爸骂骂咧咧，朱语沉默忙碌。见到莫雨愁时双手在身上擦了一下，又看了看椅子上正端着馄饨在吃的客人，脸上神情更是有些焦灼。 莫雨愁见了，就想说算了，我过江后再吃吧。转念一想，他就少了一份收入。 正犹豫间，朱语拿了一张椅子就放到了隔壁的米粉摊前。 椅子才刚放下，就被米粉摊主给一脚踢了。 朱爸爸呆了一下，怒吼一声，手里拿着擀面仗便扑了过去。莫雨愁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米粉摊子被砸了，朱爸爸的额头流血了，朱语扑了上去，揪着米粉摊主滚成一团。 莫雨愁只看到朱语被一拳一拳地打倒，朱爸爸又扑了上来，米粉摊上的人也扑了上来。 怒骂声，搏击声，椅子碎裂声，“乒令乓朗”锅子的倒地声，然后，她听到了朱语的惨叫声。 就看见一大锅滚烫的汤水全倒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莫雨愁的尖叫嘎然而止。 等她清醒过来，再次尖叫着扑上去，朱语已经不动了。朱爸爸也扑了过来，抱着朱语放声嚎叫。周围围满了人，却没有人能够救他。 莫雨愁放声大哭，拚命地摇他，叫他：“朱语，朱语，我不吃馄饨了，我不吃了！我不吃了！你快起来，快起来！我吓死了，你快起来！” 泪眼中，是朱爸爸涕泪横流的脸。朱语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脸上已经模糊一片，还粘着几块汤锅底下的馄饨皮。 莫雨愁把馄饨皮拿开，却没想到连着一块皮肉带了下来，吓得她跌坐地上，再次高声惨叫。朱语就在她的叫声里，吐了一口血，再也不动了。 那一年，莫雨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莫、语、愁！ 023 秘密 学校的清晨，言欢儿觉得就像是一幅很美的水粉画。 如果起得早，树叶上还有露珠的时候，操场后面的那片小树林，就会有淡淡的玉兰花香飘出来。 言欢儿因为生长在江南，所以，对这种白兰花的香味没有抵抗力。来到这座学校，没想到小树林里种了很多棵这样的花树，高高的树干，长长的绿叶。 当她第一次看到树上或怒放，或含羞的一个个花骨朵，藏在浓密的绿叶间星星点点，幽香暗传时，简直美得要哭了。就像是猛然间发现了一座宝藏，原来你可以拥有那么多宝石的感觉。 一个人在地上捡了好几朵掉下来的花，串了根绳，小心地藏在衣襟里。以往言爸爸每到这种花开的季节，每天都会买回来几串，分给言欢儿与言妈妈。言欢儿总是觉得花太少，她太爱闻这种香味。 妈妈就是这样教她串了绳子，挂在胸口的纽扣上藏在衣襟里。一整天，身上便会散出那种淡淡的玉兰花的香味。 这种香味，你用力闻，它反而淡了，你漫不经意的一嗅，就会发现鼻端萦绕着阵阵幽香。 等到玉兰花凋了，花瓣便成了褐色，干干的，放太阳底下晒一晒，塞进枕头，晚上睡觉的时候，这种香味还会入梦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城市靠在海边的缘故，言欢儿总觉得太阳在这儿来得比家乡早些。所以，光亮也就更强烈些。 天还不是很早，就已经是光明一片了。太阳的光线落在树叶上，因着肥绿的缘故，竟闪出耀眼的光芒，星星点点的从树叶缝里透出来。 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以前看到的电影画面。那种朦胧的，新生的，金黄的，鲜活的画面当时令她记忆了很久。而现在，她是这画面里的一部分了。 学校的操场非常大，诸红色的跑道，视线开阔。周围建有看台。言欢儿围着操场在慢慢跑步。这种晨跑的习惯没有因为离开了家，就把它给弄没了。 她觉得清晨呼吸一点带着凉意的新鲜空气，让人很舒服。在这儿，她还学会了一句话：“呷空气。” 当然，她还不会说这句话。之所以能记忆下来，是因为有一回马建设在说的时候，她没听懂，就问了一下，马建设就详详细细给她作了一番解释。 结果，她觉得这个“呷”字太传神了。原来，空气真的可以吃，就像那带着玉兰花香气的空气，言欢儿就呷来呷去，呷不够。 言欢儿顺着操场跑了一圈后，人就有些气喘。所以，后来的小半圈她就逐渐放慢了脚步，到了小树林的前面，她就已经是散步的状态了。 言欢儿知道这片小树林，都是因为妖妖的缘故。 妖妖刚进学校不久，就把整个学校的地理位置，分布情况搞得清清楚楚，再回来，就会和大家说，她今天发现了一个什么什么好地方。 这个小树林就是她的卖弄。 妖妖说，她真是爱死这座美丽的校园了，连恋爱的地方，学校都考虑好了。那个小树林简直就是恋爱圣地。一棵棵树高矮正好，错落有致。不管大家是不是先来后到，总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地方。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激动哦。 所以，言欢儿就喜欢上了这个小树林。当然，她不是因为要恋爱，而是太喜欢呷树林子里那种带着玉兰花香的空气。 她每天都会跑完操场，就走进小树林。然后，她有一个秘密的地方，这是她散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这个神秘的地方，就在小树林的东南角。这里比较偏，所以来的人很少。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里不是人来的少，而是她来得早。若是到了晚上，这个偏僻中的偏僻才更是恋爱中的更人想要霸占的地方。 言欢儿会在这样的地方来记忆她的“记忆密码”。这是她记忆能力比一般人强的“独门秘笈。”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培养好自己的这种记忆习惯。 而且，那个地方有一张椅子可以坐。 小树林有好多张常见的公园椅，铁质的椅脚弯成花形，很好看。但这张椅子很随便，就是用水泥砌出来的那种常见的墩子。其实这种墩子人坐在上面并不舒服。 但因为这里安静啊，又是夏天，所以，言欢儿尽管坐着不舒服，还是选择了这个角落。 那天清晨，言欢儿就在道士般的打坐了。 当然，言欢儿在默想的时候，是不会把腿盘起来的，她坐在石墩子上的两条腿就正在一晃一晃的，随着她的呼吸自由摇摆。摆了几下，她就觉得脚后跟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就弯下腰来看一看。 她看到椅子底下堆了几块砖。没什么稀奇的。 然后，她就惊讶地看到糊着水泥的椅子腿边上有个小洞，塞着洞口的尽然是一块干净的手帕。 她觉是应该是手帕。因为是布质的。淡蓝色的，一点都不脏。因为不脏，所以，她直觉地认为是一块手帕。 言欢儿的心顿时就“砰砰”大跳起来。 她问自己，这会是谁的秘密吗？我能好奇吗？ 我不能好奇！好奇心会害死猫。 发现的第一天，她做了思想斗争，并且战胜了自己。 可是，我还是好奇。怎么办？ 发现的第二天，言欢儿就乖乖向自己投降了。 她蹲在椅子边上，抖着手，就把手帕拉了出来。里面还真有东西。让她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了一会，才把东西掏出来。 居然是一张折叠好的纸。 纸就是普通的白纸。可是打开来，上面有字，居然还有日期。 言欢儿当天一看，吓了一大跳，居然是昨天的日期。 她就细细开始看纸上的内容。 “这已经是第53天了。知道吗？我每天要和你写一封信，可是我知道你眼里没有我，你不会看上我这么平凡的女孩。昨天，我看到她了，看到你们一起行走的背影，我的心，很痛苦。” 言欢儿看得手心出汗。 原来这是一个暗恋男生的女生写的情书。因为不敢表白，所以，把这些话写到了纸上，放在这里。 言欢儿感叹地摇了摇头。可惜，这样的话，让她给看到了，而不是应该看到的那个人。 她小心地把纸按折痕恢复了原样，又把那块手帕塞了进去，然后再看看，恢复的不错，不会被这个女生发现异样，就离开了那里。 言欢儿不是一个多喜欢话说的女孩子。所以，这件事，就被她藏在了心里。她连小五都没有告诉。虽然她相信小五的嘴巴不大。 从此后，言欢儿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小心地去掏这个秘密，看看纸条内容今天说了什么。 事实还真没有让她失望。每回的内容都不一样，但每回的内容都是一样的痛苦。 言欢儿有一次带了笔的，就很想在上面写上几句话，告诉她，与其这样说给自己听，不如直接说给那个人听，就算别人不接受她，也好过自己这样难过啊。 当然，她没有下笔，她不敢写。她怕那个女孩子会羞愧，还是会愤怒？说不定，以后她连一个倾诉的地方都没有了。 所以，言欢儿只是为这个陌生女孩守护着这个秘密，谁都没说。就在那天晚上，妖妖提议要大家说说爱情这个话题，她都忍住了没开口。 但她自那天之后，更加关心这张纸条的主人，会不会出现一丝的惊喜，也好让言欢儿这个旁观者，为她松一口气。 跑步的时候，言欢儿便想到了莫语愁的眼泪，还有那碎掉的玉。虽然不知道莫语愁发生了什么，但似乎都是一样的不幸运呢。自己一定不要这样。 言欢儿就觉得，恋爱的事情，离她还早着呢。 回到宿舍，懒姑娘们差不多都起床了，在那儿抢着小卫生间用。言欢儿笑了笑，就踩着小五的床铺爬了上去。 自从中秋节晚会结束后，小五便得到了全宿舍女生的崇拜。连妖妖都不敢总戏弄她了。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五，帅气的样子让妖妖忌妒了好几天。 小五还是那样轻轻地笑，低调着做她的老好人。 “小五，女孩子家，不要总动手动脚的，男孩子会害怕的。” 妖妖一本正经，满嘴牙膏白沫，脸上少有的语重心长对着小五说。 024 开始了 妖妖的话引来其余人等的一干鄙视。 最后大家说说笑笑着走出宿舍，去上课，除了莫语愁，走在人后一直阴着脸。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太阳照常升起。 只有它，千万年间一直热力四射，光芒万丈，看着这颗小小星球上的人类缓慢而又周而复始地重复着那种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循环，不为所动。 莫语愁最近的情绪一直不太好。所以，又到周末的时候，她再一次拒绝了妖妖拉她出去的好意，一个人闷闷地待在了宿舍。 那晚，她几乎是有些虚脱地从上铺滑下来，红着眼睛要那几个女孩子不准动，她流着眼泪趴在地上把那两块碎掉的玻璃，包括玻璃跌碎时的小碎片，都捡了起来，甚至妖妖几人的鞋底，都让她们抬着脚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放过她们。 现在玻璃被她小心地收在了一个盒子里。这是妖妖将功补过，把自己的首饰盒贡献了出来。 在她们诧异的眼神里，她知道她们很想问为什么，可这是她心里的哀痛，她不想让自己张口说出来，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管不住自己的嚎啕大哭。 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些碎玻璃再回复原样。 因为这是朱语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不想让它从此就没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让她在那样一个美好的晚上，失去了这块玻璃。当她眼睁睁地看着玻璃掉到地上的刹那，她的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动， 然后，看着它破碎。 她根本来不及去抓住它，她被这种掉落吓呆了，就像她当时眼睁睁地看着朱语被米粉摊主抠打一样，她来不及去救他，她也救不了。 她已经很少去想那一天发生的事了。 许多经历，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它原来给人造成的印记。再大的痛苦，只要生命还在，总会渐渐平缓。 在这个世界里，朱语过得那么不快乐，那么，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就会快乐一点吧？ 甚至，他可以读书读到博士？每每想到这里，莫语愁就会开心一些。 “言欢儿，言欢儿，有人找。” 楼底下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打断了莫语愁的伤心。 她瞧了瞧小五上铺的言欢儿，午睡正香。 “欢儿，欢儿，有人找你。”莫语愁叫了两声。 言欢儿是几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估计还在长身体呢，所以，特别贪睡。宿舍里就数她最爱睡觉，也数她最会做噩梦。也不知道她被什么吓到了。 莫语愁喊了两声，就从上铺跳了下来，把言欢儿摇醒了。 一听说有人找，言欢儿是满脸惊奇。趿着拖鞋，揉着眼睛呢就跑向走廊。就见底下宿管阿姨在向她招手，让她快下来，有人找呢。 她应了一声，蹬蹬蹬地就跑了出去。 下了楼梯，才发现是马建设。 “啊，怎么是你？你找我什么事啊？我正睡觉呢。”言欢儿有些埋怨。 “那个，刚才，我啊，从德育楼过来，看见通知了。上次，哦不，这次学生会组织的记忆竞赛已经开始报名了，我记得吴小丽说起过这个大赛的，就赶着来告诉你一声。” 马建设看到言欢儿，说话就有些结巴。 “咦，你不是本地人吗，你今天没回家？” 言欢儿的脑子还是没能跟上正常思维。 “啊，没，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对了，你要不要去报名？” “我上回就那么一说，没真的想去。我，还是不去了吧。”言欢儿说的犹犹豫豫。 “我觉得你应该去试试。上回教授就说了，你的记忆力很好，不去多可惜啊，我陪你去好了，怎么样？” 今天的马建设真是勇敢。他的内心里已经非常非常感谢学生会了，居然，给了他这样一个天大的理由。 平时，马建设旁敲侧击地试过让妖妖顺便把言欢儿也约出来，但遗撼的是，言欢儿除了上一回被妖妖带了出来，就再也没兴趣去看他们打球。 在教室里，作为同学，马建设试探着自己约过两次，当然，约的不止言欢儿一人，但每回，言欢儿都不参加，就让马建设非常郁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言欢儿就有些紧张。而他，只要言欢儿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让他有这种别扭的感觉。 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对妖妖说，你替我约言欢儿吧，我想追她。所以，每回，他都只能在言欢儿的身边徘徊，转圈子。 今天他从德育楼下经过，一看到那张大红的通知，立刻就毫不犹豫地来了。 “去吧，去吧，我觉得你应该去试试，就当是锻炼好了。” 言欢儿可以明显的看到马建设眼里的希望，有些奇怪。 “那，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件衣服。”言欢儿有些为难，也有些不习惯拒绝别人的好意。更何况，这个大赛，她也是挺感兴趣的。 言欢儿穿着一件大t恤，下面一条大萝卜裤，也搞不懂她的穿衣风格。反正她的衣服，都是宽宽大大的，既可以当家居服，也可以穿着外面晃悠。 言欢儿一路就跑回了宿舍，t恤换t恤，萝卜裤换长裤，穿了运动鞋，“蹬蹬蹬”的又跑了下来。 到了德育楼，两人去找报名的地方，才发现铁将军把门。马建设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了。 言欢儿等于是被他吵醒的，两个迷迷登登的人，就做了这样一件迷迷登登的事。 言欢儿一见报名报不了，既然来了，就看看吧。所以，抬着头就在那儿认认真真的把通知内容看了一遍。 针对上面的记忆要求，心里也估算了一下，有点难度，但还不是很难，小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 “哎哎，马建设，我发现还可以哎。不是很难。” 一回头，就见着马建设一张懊恼的脸。可一听到言欢儿这样说话，惊喜的表情比言欢儿还要明显。 “今天是我晕，明天，明天上课了，我再陪你来报名，你说行，就一定行的。爱拼才会赢。”当然，最后一句他说了言欢儿听不懂的话。 “明天再来啊？好吧，我自己一个人来的话，说不定，半路会逃走呢。哈哈。” 言欢儿听不懂，听不懂，还很高兴。 两人终于打破了一些平时教室里拘谨的对话方式。马建设也终于能正常的与言欢儿说话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是要先从自然开始的吗？ 言欢儿没再用客套而疏远的语气和马建设对话了。这让马建设惊喜万分。 原来，约一个女孩子也很容易，找准她的需求点就行。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马建设再次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来，以后不光是思想上要主动，行动上也要主动一些，才行啊。 两人一路说着话，就往宿舍楼走。平平常常的一问一答间，没有了那种刻意的距离。 经过小树林，就可以走近路。 言欢儿就跟着马建设路过了东南角。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塞了信的石椅子。 言欢儿突然的有些心跳。停住了脚步，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地往那张石椅子的方向瞧。 “言欢儿，我对你的记忆方法很好奇，能不能透露点啊？决不让你吃亏，你提条件好了，什么条件都和你交换，怎么样？” “言欢儿，怎么样？” 马建设轻轻碰了碰言欢儿的胳膊。 “嘘！好，你别说话，等下和你说。” 言欢儿竖了一根手指头压在自己嘴巴上，表示要他噤声。 马建设正在为下一步的接触做一些更自然的辅垫呢，却见到言欢儿有些急躁，要他闭嘴的样子，马建设就很纠结了。 没惹她不高兴啊！不过，那“好”字，是不是指同意交换的意思啊？ 言欢儿透过树丛，隐约看到石椅子上坐着的一个女生。但瞧不太清楚她的脸，因为她正低着头。 原来是一位纤细的女生。远远看去，穿着一件花花的衬衣，说不清楚是什么颜色。一条黑色长裤子下面是一双运动鞋。鞋子有些旧，好像还有些脏。正呆呆地坐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言欢儿凭直觉，就知道，她一定是那个女孩子，一定是。 难怪她的信中，充满了自卑。 言欢儿一时间有些懊恼，是那种知道了谜底后有些失望的懊恼。 她的想象里，这应该是一位娟秀内向，气质出众，又很特别的女孩子，可是，可是，看样子，是家境不太好的女孩子吧，和自己一样穷。 言欢儿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压了块石头。 还没有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之前，这么轻易地爱一个人做什么呢？还有精力为爱情浪费？ 一时间，言欢儿很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出来。 不知道和谁赌气似的，跺了跺脚，拨腿就走。 马建设一脸无辜地闭紧了嘴巴跟着言欢儿走出了树林。 “哎，哎，你遇见谁了？那个女的你认识？她惹你了？” 025 问你问题 言欢儿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来。吓了马建设一跳。 “马建设，我问你个问题，我们假如想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你不做，就会没饭吃，但是这件事还没做之前，你又发生了另一件事，而这件事让你很分心，很痛苦，你会怎么做？” 马建设立刻满脑门子的黑线加冷汗。 哪一件事也没有现在能让他急中生智回答好言欢儿的这个问题重要啊！ 急智呢？急智呢？ 什么事不做会没饭吃啊？我家有旋转餐厅的啊，大不了自己到后厨去动手就行了哇！ 那还有什么事会让你很分心，很痛苦啊？就是你言欢儿的这个问题啊！我正在为以后找机会啊！ 马建设心里哀嚎，脸上却很镇静。 “你的问题，我认为得先分开来看。两件事，按你的说法，得理清楚它们的顺序关系，重要性关系。” “嗯嗯，对！” “然后，前面一件事，非常重要，和吃饭有关，但没饭吃……” 马建设故作沉吟了一下道：“那吃面包行不行啊？我买。” “扑哧” “你这人，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言欢儿本来睁着一双小眼睛，摈着呼吸等待马建设有建设性的回答。结果是，他的回答真的很有建设性。 言欢儿被他给逗乐了。 想到自己和那姑娘无形中的关系，自己没来由地发怒，真是没来由。原来，这都是自己的心病啊。 言欢儿一时情急之下，问了马建设一个模糊的问题，再听了马建设纯粹逗乐的回答，忍不住就笑了，胸中那股焦躁的情绪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也是，自己和那姑娘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希望那个女孩能自己早点走出来。 言欢儿决定，以后再也不去看这个石椅里的秘密了。 转眼，前面就到岔路口，过去就是女生宿舍楼了。 马建设停下脚步，试探着问：“不然，我请你去吃东西吧，反正我下午也是一个人闲着。你的那个问题，我觉得很有意思，刚才是因为没想好，我胡说的，说不定，吃着东西，我就想好了，可以回答你了。” 言欢儿又被逗乐了，哈哈笑了一声。想了想，也是，自己到这个城市，也没怎么出去过，而且，好像，原来和马建设说话也不是那么无聊的。 人一发笑，心胸就宽，精神就放松。言欢儿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 “好啊，那你准备请我吃什么？先说好，我不吃水里的东西的。也不能贵的啊。” “啊？你不知道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的不如一条腿的，一条腿的不如没有腿的吗？” “什么四条腿，两条腿啊？” “一条腿又是什么？” “哎，一条腿的是什么啊？” “马建设，你等等我。” 言欢儿快步追上了前面走着的马建设。 最后两个人去了麦当劳。言欢儿还是没能弄明白，一条腿的是什么。 坐在游乐区边上的沙发座里，马建设就去买吃的。 言欢儿看着排得长长的队伍，就问：“不然，我也去排队吧，一边排一个，可以节约时间。” “这样浪费两个人的精力，位置也会被别人占了。你坐着，我去！我排一会队没关系的，我会用最快的速度买东西回来。” 马建设说完就走了。 言欢儿看到他在两条队伍旁看了看，又回头对着自己做了个手势，伸出食指与中指做了个v势，又伸出一根食指比了比。然后就笑眯眯地选了一列，开始排队了。 言欢儿看了一会，有些无聊，便拿出手机，开始看书。 可还没翻完十页，马建设居然就买了东西回来了。 言欢儿就有些不相信似的瞧了瞧盘中餐，又瞧了瞧长队伍，咋着舌问道：“怎么做到的啊？” 马建设骄傲地抬了一下下巴道：“我计算了一下啊。前面家长多的不要选，要选年轻人多的，没钱，买的少。孩子与家长要分开来点，小朋友还会吵那个不要，这个不要的，家长便会费时间在点餐上。” 言欢儿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声：“你真厉害。” 回头看了看两条队伍，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我看两队的人没什么区别啊。” “唉呀，你更厉害！被你看穿啦？” 言欢儿一头雾水。心里想：我看穿什么了啊？ “这是新出来的一种米汉堡，你尝尝，里面是蜜汁猪肉的，甜甜的，女孩子都爱吃。” 言欢儿便拿起汉堡，撕了外皮，轻轻咬了一口，真的软糯甜香，猪排鲜嫩无比。 吃着吃着，言欢儿突然感到心中一酸。想起言爸爸来了。 言欢儿上学报到填各种表格的时候，每一项需要填写父母的那一栏，她都认认真真填了上去。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言欢儿的父亲去世了。 而言欢儿家的户籍证明上，户主也仍然是言泽方。言妈妈一直没有去换户口本。 言欢儿想不起来自己和爸爸最后一次吃麦当劳是什么时候了。 有些事情，你在经历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它特殊而珍贵，可一旦你停下脚步，回想的时候，你会发现，那时候的时光是多么值得珍藏！ 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晚餐，我一定好好和你吃那一顿晚饭；如果我知道那是你我最后一次面对，我一定好好听你说话，温和的与你拌嘴。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言欢儿努力地回想，自己和爸爸最后一次去吃麦当劳是什么时候？两年前，三年前？是夏天，还是秋天？ 想着想着，她就走神了。 马建设在她眼前晃动手掌，才把她叫醒。 接着，马建设就看到了言欢儿眼睛里朦朦胧拢的泪意。 “言欢儿，你没事吧？如果你愿意信任我，不妨把我当成你的垃圾筒，你可以对着我说话，我保证自己不会偷听。” “没，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有些想家了。我想想清楚，我和爸爸最后一次吃麦当劳是什么时候，可是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言欢儿眨了眨眼睛，有些涨红了脸。既为自己当初的不经意难过，又为自己在别人面前想哭而觉得丢脸。 “哦，原来是这样。看你红红目屎，吓得我以为你……” 马建设赶紧转口：“那还不好办，打个电话问你爸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男人的记性通常也不太好，尤其是对吃饭这回事。或者，你放假回去，就让你爸再请你吃一顿麦当劳，你牢牢记住不就行了。” 马建设听了言欢儿的解释，松了口气，说着他自认为得体的话。 今天言欢儿和他可是第一次真正的约会呢，而且没有别的闲杂人等。这个机会，是他今天灵机一动，勇敢行动才得来的，可不能虎头蛇尾。 虽然他感觉言欢儿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而突然不高兴，但总而言之，言欢儿有些不高兴了，约会就不能算是圆满。 言欢儿听了，默默地看了看他，转开了头。看到边上游乐区里的孩子站在滑梯上大叫：“粑粑，看我，看我。” 轻轻地就说了句：“是啊，放假回去，再去吃一次，就记得了。” 026 不咸不淡 从麦当劳里出来，言欢儿觉得有一种刚上完地理课的感觉。 马建设几乎把海滨城市的风景全部说了一遍。 什么三月三日一定要去看的美集龙舟，七月十五日一定不要去的狼头山，八月十五拜拜要虔诚的南普陀，九月重阳非去不可的郑公峰，还有十月飘香的五里蓝山，春天一定不可不去的千坪花海…… 言欢儿就睁着眼睛，看着马建设说的高兴。他还把手机的图片拿出来炫耀。 “瞧，这个就是五里蓝山，美不美？！” “喏，这个是千坪花海，不骗你吧？” 马建设说得兴高采烈，言欢儿瞧得有些没劲。 图片是美啊，可是她不能去啊。她的每个月的生活费，都在那张表格里。 之所以平时她很少答应同学的约会，也是因为不想去欠人人情。别人请你吃东西，你总要回礼吧？总不能每回都吃别人的，自己一个子的不掏？ 言欢儿要是吃得次数多了，回礼的次数就要多，言欢儿就会超支，这是言欢儿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所以，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看那些图片。 “啊，是挺好的。” “啊，是挺美的。” 然后，就没下文了。 不管马建设用多么自然随便的语气为自己作铺垫，邀请言欢儿可以顺便一起去看看这些美丽的地方，言欢儿就是不为所动，一句话就让他冷水浇了头。 “我觉得学校的风景就很好，哪也不用去。人一多，我就头晕。” 说到这里，言欢儿看着刚刚走过去戴着帅气的鸭舌帽的服务员，最后说了一句：“我觉得去风景区，还不如来麦当劳打工。” 马建设：“……” 两人就这样，从麦当劳里出来了。 路上，马建设接到家里的电话，问说今天十五，要拜拜，怎么现在还没回家。 马建设连说了几声好，表示马上就会回去。 言欢儿听了，等他挂完电话，就坚决地不要他再送回学校。说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送什么呀，家里有事，赶紧的回去吧。 马建设的第一次约会，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结束了。 有了一次这样好的开头，马建设当然得到了鼓舞。 在教室里看见言欢儿，就会招着手的叫她：“这里，这里，有位置。” 开头别人还没注意，这样叫了几次，就有同学开玩笑了。反正马建设招人逗。 “老马，看样子，你要做那头牛啊？” 坐在边上的言欢儿就会满脸惊奇，问说：“什么牛啊？” 一看，其他人都笑得诡异莫测，神情贼贼的。 马建设就在这样的笑声里感到了无比的满足。 同学们渐渐地熟悉了起来。 偶而，言欢儿也会和一大群同学出去了。吴小丽在这里就起了个非常好的作用。她与言欢儿走得比较近，最近拉着言欢儿去应聘学生会的岗位。 好在大学里的孩子基本上都很自觉，外出消费，一般都是aa制。男生更自觉，请女生，一般就不用女孩子掏钱了，这就让言欢儿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想出去玩啊，可是出去玩就要花钱啊。 就算是到海边坐坐，一瓶水都要五元。言欢儿就是这样克制着自己。如果这种约会人多，她也高兴，一般就会答应，如果她看到约的人少，她就迟疑，一般就会找个理由推掉。 所以，马建设非常苦恼，不是一般的苦恼。 虽说他家有钱，他无所谓十个八个的人员消费，但是，这十个八个都不好凑啊。人家要过二人世界的，谁愿意做了谁的电灯泡？可言欢儿一见人少了，就不去。 所以，苦恼的马建设没了约会的指望，便转头奔向了好基友。 虽说对恋爱的渴望，让他甘愿做一位闷头奋进，孤身前行的探路者，可这也不能影响他平时的呼朋唤友，狐朋狗友的生活啊。 学校的喇叭又开了，新近开设了高尔夫练球场。 这是一种新兴的球类运动。学校说要与国际接轨，本校培养出来的学生，应该既能优雅地挥动高尔夫球杆，还能骄傲地站在学科奥林匹克竞赛的奖台上。 全校轰轰烈烈地掀起了一场打高尔夫球的新运动。 不过，这东西费钱。一根球杆少则千元，多则上万，所以，球场 建好了不多久，这项运动就成了一小部份同学的爱好。那张高高 挂起来的黑网，网着几个人在那里挥杆潇洒。 马建设是这帮同学中的一员，而且，他还打得挺好。 别问他为什么？！这是小马哥的骄傲。 因为他家的产业里有一项投资，就叫运动馆项目，还是大股东。马董事长向来眼光独到，走在时代前沿。 不论在学校里，还是在运动馆里，马建设渐渐的就有了一些固定的好朋友。 平时，周末的时候，总会聚在一起打打高尔夫球，泡泡温泉，把把妹子，拉拉小手。 乐正就是在一场高尔夫球比赛中输给了马建设之后，两人成为了好朋友的。 一来二去的，性情相投，倒真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 乐正何许人也？ 滨海市最大的百货连锁超市乐乐家的掌门，乐董事长的小儿子。圈里也叫大公子。他是独苗，但是上面有一个姐姐。 乐正可比马建设高调许多。所以，在西坪山那个半军事化的学校里，他是个风头人物。一张嘴巴很欠。 但所谓，男孩不坏，女孩不爱。成年男女似乎更流行这一话说。 就是这样痞痞的，屌丝的，又有俩钱的，出手也大放的，长相又比马建设帅气上眼的，他招许多女孩子喜欢。 所以，马建设每回跟他们一起打球，总能看到有他屁股后头有几个女孩子跟着，每回还都不一样。但俊男靓女，就是养眼。 马建设当然也会与那些女孩子说说笑话，打打招呼的，但从来没能带走过这里的任何一个。 为此，乐正，第五六不止一次笑话过他，说是白带了这些漂亮小姑娘了。 说实在的，马建与乐正站一起，对比乐正几乎180的身高的确就像个跟班的。 马建设矮矮的个头，黑黑的皮肤，眼睛虽说不大不小，尚为端正，但嘴巴长得肉厚了一些。最重要的，还有一个闽南人特别喜欢的肉鼻子。当然，小马哥的优秀，是内秀，得靠人慢慢挖掘。 可现在的女孩，哪有那个耐心？ “老马，今儿去我那里，玩个通宵吧，上回那局，可输得有些冤枉。” 最近他们迷上了游戏，只要有空，一局一局的打，没人会想到还有睡觉这回事。 “好啊，我打个电话说一声。”马建设掏电话。 “乐正，你说等下要陪我去买东西的。”这回跟着来的女孩子有些不高兴了。 “买什么东西啊，一起去打游戏，打赢了，你指着说东，我不往西，怎么样？东东？” “东东是个胆小鬼胆小鬼，下雨怕呀怕打雷，怕打雷……” 乐正一脸坏笑嘴里唱着哼哼，女孩子一脸不高兴，却又似嗔非嗔。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跟着一起走了。 乐正有自己的一套房子。生日的时候，是他向姐姐要来的。 因为姐姐要换别墅住，这里的房子就让给了他。临搬的时候，与他很认真的作了约法三章，不可以带女孩子过来，不可以带女孩子过来，还是不可以带女孩子过来。 乐正也很认真地举着手作了保证。 “不带，不带，坚决不带。” 所以，姐姐走了的第二天，他就在这里开了个疯狂派对，里面一大半全是别的学校过来的女孩子。 这不怪他，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带来的，他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 所以，女孩子不是他带进来，而是自个儿走进来的。 027 看上他 马建设一行，便浩浩荡荡的向乐正家杀去。 路上马建设打了个电话，走了个后门，从自家餐厅里要过来各种海鲜菜品，包括甜点，冰激凌都要了。 乐正最喜欢他们家的深海龙虾。还有一道当地人不吃的话，就不算当地人的小菜——土笋洞。 乐正说八市那边的一个摊上，土笋洞做的最地道，马建设当时不信，后来跟着去吃了两回，还真是这么回事，回去就和餐厅里的大师傅说了，并拉着他也去吃了两回，这种味道的土笋洞就被搬进了他家的餐厅，听说点的人非常多。 所以，乐正这会儿开口点龙虾，他是一点都不心疼，早挣回来了。 餐厅开了辆小车，把他们点的菜都送了过来。乐正围着一大群女孩子在那儿说得天花乱坠。 “东东，我告诉你啊，给那人妖的打赏，人家根本就不用手接的，就是把胸脯伸过来，然后，你瞧着哪儿合适，就往哪塞。” 说完了，他眼睛一扫这些女孩子的胸脯，又说了句：“当然，要是那地方太小了，你反悔，不给钱也行的。不过，塞屁股沟里的话，人家还会对着你摇两摇。” 女孩子们立刻装淑女，一个个红了脸，啐他。 “我呀，就觉得那儿的首饰好看，春节的时候，我要排练一段泰国舞，我还没准备好衣服呢，下回，你一定得陪我去买，行不行？” 叫东东的女孩子目前来说，算是乐正的女朋友。是艺术学院领舞的。人长得高挑，眼睛大大，皮肤白白，修长的脖子，天鹅一样。乐正就是觉得她的小腿肌肉好像比自己还粗点。 乐正当然咬着龙虾大钳角点头，得用力嗑啊。 第五六来得比较晚。带着一阵特别的气味，见了马建设就先给了他一个拥抱。 如果不是因为乐正，第五六是不认识小马哥的，虽然他们在一起打过架，但那时候，马建设被妖妖拖到后头去了，后来，马建设出来打圆场，第五六也没注意过他。 要不是有一回在乐正家喝得晕晕乎乎，第五六他们说起这事，他们两个还真不能认亲。但认了亲以后，第五六就和马建设亲起来了，说不出原因，两人就是走得近。 马建设敬谢不敏，捂着鼻子大叫：“你干嘛了，干嘛了，你身上的味道会熏死人的。” 一屋子人立刻闻到他身上冒出来的那股臭咸鱼干的气味。 第五六哈哈大笑，故意把身体向他们靠靠：“哪儿臭了？哪儿臭了？我今天开心死了。” 后面尾随而来的许梓涛，张小天等人便乐了。 嘻嘻哈哈坐下来，七嘴八舌的，就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原来第五六他们一行接到乐正的电话，就要过来，下山的时候，在十八盘的最后一个盘拐过去，就见到了一辆车趴那儿。 右前轮已经冲出路基腾空着，整个车子朝着山下有俯冲下去的趋势，一个女孩子坐在车里拼命大叫，就是不敢下车。 西坪山比较偏，山势也不高，但上山的路就有十八个弯。当然，十八个弯是有点夸张，但就是这么一个老法的叫着。 说明这里山势比较复杂，所以，这条山上，来往的车辆非常少。西坪山就是滨海城市里一个绝对闹中取静的地方。 山上也就一个光秃秃的山，除了有座学院之外，上面就没别的。又加上是周末，这条山上几乎就没个鬼影子。 要不是他们几人今天走得晚，在准备下周的加重行军背包，这女孩子不知道要在这条路上叫多久。而且，这傻女人，那么危险的事，让她给做得让人啼笑皆非。 第五六几人一见，倒是不敢大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拉开那车门，就把女孩子给拽了下来。 “我说，你不会开车，还不会下车啊？真够丢人现眼的。这轮都腾空了，你不倒车，叫个鬼啊，再叫，连人带车一起摔下去死翘翘。” 第五六把那女孩从车上拽了下来，就恶狠狠骂她。一边骂，一边招呼哥几个，先把后轮前都塞了石块，然后自己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估算了一下，才小心坐进车里。 把窗子都摇了下来，然后就挂了档，几个人在车身旁，小心地看着他慢慢把车倒了出来。一边倒，一边移那些石块，好避免出现往下溜的可能。 那女孩子早哭得泪眼滂沱，吓了个半死。睁着一双糊了眼线的眼睛就瞧着第五六他们，连感激的话也忘了说了。 所以说，女人，你还有一个名字，叫：“请别开车” 女孩子抖抖索索地不敢再坐上去了，睁着一双熊猫眼抽抽噎噎地问第五六能不能替她开回家，那张花脸，第五六瞧着实在喜剧。所以，他们哥几个一行，就把那女孩子送了回去。 到了地头，几个人要走，这女孩子的父母感激得不得了，塞了一麻袋的鱼干，要谢第五六。 第五六嫌麻烦，也嫌鱼干臭，根本就没心要，可看到洗干净了脸出来的女孩子，立刻如乌云拨日，一下子晴空万里。真没想到，还真是个冰冰小一号啊。虽然屋里头咸鱼味重了点，但一点也不妨碍冰小一号的天生丽质。 喜欢。大大的喜欢。 几个同行的，也看直了眼，真有晴空霹雳的感觉。大家你推我一拳，我推你一拳的，言下之意，发了！地点：经度137，纬度64，交叉点：李家干鱼铺。目标：李家小女——冰冰小一号女神。 这才是真正的女神啊，阿米尔要冲！ 在女孩子微红着脸，要他一定收下那一麻袋鱼干，以此来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后，他就像是被催了眠似的，听话地拿回来了。 所以，他上楼时，就把这一麻袋鱼干背在身上，现在，扔到乐正家漂亮的金刚石地板砖上。 大家听说居然这短短一个下午，还能发生此等英雄救美的事，都咂着嘴巴羡慕第五六他们的艳遇。 同时，乐正这几个没轮到好事的，心又不甘，便不怀好意地问了一句：“这么美的花，你们谁上啊？” “当然是我。我可是开车的那个。你你你，自觉点，排着队啊。”第五六怪叫道。 “见者有份，公平竞争啊。”这是许梓涛。 “我等你们失败了，接着上。”这是张小天。 “我等你失败了，再接着上。”还是第五六。这小子，终于发花痴了。 几个人便嘻嘻哈哈的，说笑了一阵，也没把这事当真。大家开了酒就喝开了。 海鲜不能配啤酒，可这些年轻人哪在乎啊，还不是一口一个啤酒，一口一个一海鲜，吃个不亦乐乎。 乐正，小兜是先回来的，扛着几箱的啤酒上来。小兜是他表弟，不在一个学校，但住乐正他们家。 所以，只要乐正回来，这家伙总是跟在乐正屁股后头转悠。还在读高中呢，明年要考大学了，就被乐正差点带坏了。 另外，东东又从学校带了四个女孩子一起过来，所以，屋子里的一张大圆桌上，就坐了这么十来个人。马建设的身旁就坐着东东的同学，周娜娜。 一起吃饭的时候，马建设习惯了招呼身边的人，这是马董的家教好。所以，周娜娜坐他身边，就被他招呼得挺好。 马建设在学校里低调，和同学也总是去吃路边摊啊，大排档的，从来没提过自家餐厅的事。 可在乐正这儿，这事就被他大嘴巴说了出去。 别问乐正怎么知道，反正他就是知道。谁让他乐正长了一张好吃的嘴呢？三天两头噌着姐姐姐夫招待客人的饭局，当然，除了上课的时候，他出不来。 这样一来二去的，马建设大公子的底就叫他探了出来。更何况，马建设还欠他一个人情，那巷子里的一只眼师傅，可是乐正介绍给他们家餐厅的。 乐正大嘴巴的，所以，这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了马建设原来也是一个“壕”，不比乐正差。 东东便朝姐妹几个瞧了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这一顿饭吃得大家就都很高兴。 028 东东的成人礼记 大家喝得有些高了，不免就放浪形骸起来。 乐正扯着东东就喝交杯酒，把她的小蛮腰搂得紧紧的，大家也见怪不怪，一个个嘻嘻哈哈的。 这帮流氓！和身边的女孩子们说得热乎着呢。唯独马建设喝着喝着，就想起言欢儿那张白瓷一样的脸，心里就叹了口气。 小马哥很忧愁。什么时候身边坐着的是言欢儿而不是其他什么女孩子呢？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吃饱喝足了，便从餐厅到了客厅。几个女孩子坐那儿泡果汁喝，把电视台翻来翻去的，男孩子便进了书房打游戏。 里面只有两台电脑，乐正，小兜又拿过来两台手提，张小天不爱玩，自己去了一边拿着手机聊天。 马建设，乐正，第五六，许梓涛便上了线，开始玩起《三国杀杀杀》来。 时间在男孩子们的热血沸腾里过去，时间更在女孩子们无聊的话题里过去。 等马建设一行从房间里出来，除了东东还在，其他女孩子都走了。 男孩子们又累又饿，一个个揉着发红的眼睛，一窝蜂的挤到餐厅，没想到东东还真勤快，餐厅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乐正很高兴，就夸了一句：“哟，我家餐厅肿么干净，东东，表扬一下，将来是一个好老婆啊。” 东东坐在那儿就笑。 “这可不是我收拾的，是娜娜收拾的。我可不抢别人的功劳。” 乐正听了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没接话，继续向餐厅走去。 东东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冷了下来。 “乐正，时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吧。” 却瞧见乐正这会儿的背影已经进了餐厅。 马建设一行，正在冰箱面前探头探脑，拿东西出来吃，乐正拿了块蛋糕，就边吃边往外走。 走到外面，就看见东东冷着脸的在那儿穿鞋，正准备出门去。 “哎，哎，这么晚了，你走哪去啊？”乐正嘴里正嚼着蛋糕呢，说话就有些口齿不清。 跑上几步，就用一只手拉住了东东。 东东这会儿正委屈着呢。巴巴的跟了他回来，结果，把她甩一边玩游戏玩了几个小时，害得她在客厅就枯坐了几个小时，答应自己陪着买东西的，一句话就变了卦。 乐正这手一拉，东东的眼泪就出来了。 第五六嘴巴叼着面包，和张小天、许梓涛嘻嘻哈哈的从餐厅出来。就见到乐正拉着东东的一支胳膊，东东却在那儿奋力想甩开他的手。 “嘿嘿，怎么回事啊？” 第五六这没眼力见的，还在那儿说着：“快快快，我已经杀到长板坡了，就等着大叫一声，吓死你们这帮龟儿子。” 旁边许梓涛见了，就拉了第五六说：“少说两句，回屋去。” 这里东东就哭了。 “乐正，你放手，放手，我要回去了。以后你没空，就别来找我。” 乐正玩游戏情绪正好着呢，见东东这样发脾气的，就沉下了脸，手一放，东东就跑了出去，门就那样大开着。 马建设最后一个出来，当然就看到了结局。 跑到门边看了看，就拉了乐正说：“你赶紧的追出去，这会儿天晚了，一个女孩子家，别出了事。” 乐正把胳膊一挣，脱开了马建设道：“管他，还来劲了，爱走不走。走走走，继续继续。”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马建设晾在了客厅。大摇大摆的，就去了书房继续厮杀。 马建设摇了摇头，去把门给关上了。 这里东东一气之下跑了出去，边哭边掉眼泪，很快就出了小区的保安岗亭。也没管那些保安异样的神色。 到了大马路上，东东就傻眼了。 这里属高档小区，离城市中心比较偏，现在都过了凌晨了，的士车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东东就站马路牙子上，一直挥手，挥手，也没见一辆的士车给过来，这可把她急坏了，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东东也是气急了。能住这地方的，谁家没个车？的士平时也就送个人过来，才会出现一下，更何况，现在深更半夜的，怎么可能有车！连个小流氓都没有的。 东东站街头等了好一会，想着往前走一点，走到更热闹的地方再叫车，可站在大马路上两头轮着看，只看到一路平坦，一眼看去，似乎一公里外都没一辆车过来。 就算有车，人家也是一往直前，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 东东就这样挥了半个多小时的手，最后只好又回了过来。 路过保安岗亭，人家便说了：“小姑娘，这么晚了，别出去了，早点回家歇着吧。” 东东低着头，也没应声，一路抽抽答答着往乐正家走。 到了乐正家门口，实在不好意思摁铃，又实在想进去。犹犹豫豫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摁了下去。 里屋的人正玩得高兴呢，还是马建设听到了声音。 捅了捅乐正的手说：“可能是东东回来了，现在这点，叫不到车的。” 乐正说：“嘿，我就想着，她也该回来了。得了，哥几个，今天不玩了，哄马子去了。” 第五六几个一起姆指朝下，大“嘘”了一声。各自散去，回了客房。 这时乐正一步三摇的，就到了门边，还先在猫眼里瞧了一眼，就想看看东东脸上的表情。 结果，没瞧到，这下心里有些急，忙着把门打开，就见东东蹲在门前，抱着胳膊还在哭呢。 乐正见着东东哭泣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了，便也蹲了下来，伸出一支胳膊抱住她说：“行了，行了，我家东东最乖了，今天算我不对，行了吧？这大冷的天，冻坏了吧？” 这小子满嘴胡谄。南方这时候，还是穿着单衣的季节，怎么就冻坏了？！ 东东经他如此温柔的话一说，就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哭着说：“乐正，你别不把我当回事，我是真的爱你！” “好好，我知道，我没把你当回事，啊呸，我没不把你当回事，进来吧，进来。” 东东便在他的怀抱里，一路抽抽答答着跟了进来。反正其他人都进了客房，估计这会儿，也都不会再出来了。 乐正就把东东带到了自己的卧室。 东东的脸就有些红了。 乐正推着她，让她进卫生间洗澡，还加了一句：“洗洗干净啊，等下我要检查的。” 一边贼眉鼠眼的，就跳上了自己的床，拉开床头小柜，很熟练地就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嘿嘿笑着，把袋子扯了开来。 浴室里，东东的心里正七上八下呢，她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按理说，她与乐正交往也不过一个多月，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可今天，好像一切顺理成章似的。她若想走，周娜娜她们走的时候，她就应该和她们一起走了，可是她没有。 站在镜子面前，她问自己：“这是我要的吗？乐正对我是真心的吗？” 转头看看这个漂亮的屋子，再想想乐正那张英俊的脸，东东便觉得，自己的生活以后会幸福起来的。得到乐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她告诉自己真的很爱乐正。 镜子前的东东轻盈地脱下身上的衣服，站到了花洒下面。温温的水流冲击着她的身体，娇嫩的皮肤上面像抹了一层油似的，水珠子溅上去，就滑了下来。 娇美的身段起起伏伏，曲线玲珑，东东正闭着眼睛呢，冷不妨身后伸出一双手来搂住了她的腰身。 她惊叫了一声，很快尾音就被湿热的嘴唇给堵住了。 乐正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她就在他的注视里羞红了脸，不由自主地又闭上了眼睛。 乐正的吻也让她有些窒息般的喘不过气，这些吻落在她的锁骨上，脖子上……都让她开始战栗，浑身发抖。乐正的手就像一只燃烧的火把，在她年轻而美好的身体上一路下滑，攻城掠地。 抗拒又迎合，两具身体在水流氤氲腾起的薄雾里纠缠不休，春光似远似近，泻了一地。“沙沙”的水流张开了雨帘，把这一切收了进去，朦胧而又旖旎。 浴室里，便听到几声沉闷的呜咽。似痛苦，似欢欣。 满室春光。 乐正用他的实际行动，向东东表达了他的歉意。 029 对手 东东一夜好睡。醒来的时候，乐正正用手指头点她鼻尖玩。 见她睁开了眼，就在被子里拍了拍她的屁股，说了声：“懒丫头，起床吧。看样子，等你给我收拾早餐，目标有点遥远。” 顿了顿，见东东的脸上有些不快的神色，便笑了笑说：“我来伺候你吧，说说，想吃什么？” 东东便伸了个懒腰，回他：“牛奶煎蛋蔬菜沙拉。” 乐正呵呵干笑了两声，手一掀，便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东东便把枕头扔了过去：“你，穿衣服去。” 乐正听了，张开了手臂，突然一个大转身，就大叫一声“啊！” 东东尖叫一声就把头缩回了被子。却不料乐正逗她玩逗得正起劲呢，又用力一掀，就把被子也揭了。 床上东东一条白花花的身体可就一览无遗了。 东东自然尖叫着扑了过来抢被子，两人就在被子里又缠绵了好一会，只到东东喘着粗气推他，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东东。 两人穿戴好，东东拉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出了房间。 这时候，第五六，许梓涛，张小天都不见了。马建设正从餐厅出来。见到乐正与东东，便点了点头。 “我得走了，上午还有一节课。对了，我做早餐了，就在桌上。你们等会吃了再回学校吧。回见。” 说完，拿了自己的包包，就出了门。 乐正就在门后嘀咕了一句：“可惜了老马，那妞是个睁眼瞎。” 没想到，门一开，一本书飞了进来。马建设在门外就怒吼了一句：“滚你妈蛋。这书还你！下回再听到这句话，别想吃我家龙虾。” 乐正就与东东在客厅里哈哈大笑。虽然东东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乐正高兴，她也就觉得高兴。 马建设一回到学校，言欢儿的影子就来了。 他这心里急急牵挂着，又两天没见了，想起她，心里就焦灼。在人多的时候，简直不能想，一想，这心就翻江捣海的，控制不住的想找她，哪怕到她面前晃悠一下，或者结结巴巴说两句话都好。 终于第二节课的时候，见着言欢儿了。 他举着手招呼得起劲，言欢儿一见，怎么又是靠后的座位，她瞧不清老师的板书呢。 就皱了皱眉头，也举着手回应了一下。不过，不是过去的回应，而是指着前面好几排的位置。所以，言欢儿指了两下前面，觉得马建设能弄明白，自己就坐到前头去了。 把马建设懊恼的在后面直吐血。看来，这回的需求点没找准，下回再设计。 一堂课，马建设就看着言欢儿的后脑勺给上完了。 等铃声响起，大家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乱哄哄的，都往教室外走。言欢儿就被班主任给叫住了。 “言欢儿，学校正在举办最强大脑比赛呢，你怎么都没动静啊？我还以为你报名了呢。不论能不能为我们班级争光添彩，就是检验一下自己的记忆能力，也值得一试。” 说完，看了看言欢儿的犹豫，又加了一句：“报名昨天虽然截止了，但我争取到了一个名额，等下，你和我一起去德育楼填张报名表吧。” 看着言欢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冯老师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说了一句：“言欢儿，到了大学，不仅要学习课本知识，更重要的是要培养我们做事的信心。以后踏上社会，一个人没有足够的自信，做起事来，会事半功倍的。” 年轻的男老师循循善诱，是位好老师。这位班主任，是上两届毕业留校的，现在也还是助教，姓冯，就带言欢儿所在的管一班。 所以，他也很希望自己的班级能在各种比赛中出类拔萃一下，这对他的转正评分来说，也有好处。当然，挖掘各种类型的有特长的学生，也是大学教育的一部份。 更何况，他的确见识过言欢儿在课堂上的表现，是令人有些惊讶的。 如果可以，他还准备就言欢儿的特殊记忆方法写一篇论文，作为自己的学术讨论专题。 言欢儿在冯老师面前就很有些腼腆。也有些紧张。毕竟刚从高三毕业的孩子，怎么可能一下子摆脱老师在学生心目中威严的形象。老师谈话，不去也得去。所以，微红着脸，虽然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所以，马建设本来一门心思要陪言欢儿去报名的，他没做成的事，结果，半路上给冯老师截了。他眼睁睁地瞧着言欢儿与冯老师一起往德育楼走去。 黯然的心，真是吐血三升。 有人奇怪，那天不是说好隔天去报名的吗？马建设怎么可能会忘了呢？竟然拖了这么久？ 是啊，他是没忘啊，可是我们言大小姐回宿舍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抛头露面啊，自己这点小技能也不过学了个大概，要是比赛输了，那就有些丢脸了。 所以，她想来想去的，第二天就变卦了。马建设约她的时候很积极，言欢儿就慢慢腾腾地说了句：“算了，这一回我还是先底下瞧瞧吧，看看别人是怎么比的，下回，我准备充分一点再去。” 所以，马建设鼓励也不是，批评也不是，强拉着她去更不敢啊。所以，这件事情在马建设的心里就这么搁了两个星期。 没想到，刚才他听到冯老师要她去参加比赛，言欢儿居然就那样红着小脸的答应了，把他急的，又要吐血三升。 这里，言欢儿与冯老师去报名了，那里马建设不甘示弱，也跟着去了。 到了德育楼，冯老师找到吕老师，就把表格给拿了。这里冯建设也施施然走了进去，问吕老师要表格。 吕老师就说了：“哎，那位同学，报名昨天截止了。” 马建设就用手一指：“我们是一个班的，一起的。冯老师，是不是啊？” 冯老师一见马建设，就笑了。 把吕老师拉到一边，叽叽咕咕说了一下，吕老师摇着头说：“冯老师，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就这样，本来马建设从头到尾只想做一名鼓励者的，能够看着言欢儿过五关斩六将，他就很满足了。 而且私心里还想着，要是言欢儿被别人过五关斩六将给淘汰了，就把自己的肩膀、自己的耳朵借给言欢儿倾诉苦恼。 结果，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现在他与言欢儿成了对手。得相爱相杀了。当然，爱在他的心里口难开。 他对自己的这个灵机一动，还是觉得非常英明的。 从报名处出来，言欢儿就惊讶着一幅表情问他：“马建设，原来，你也对记忆感兴趣啊？我都不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研究。” “是啊，我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三好学生，你不知道吧？” 小马哥实在等不了言欢儿去慢慢挖掘他的优点，只好自报家门了。 “嗯，这一点，我倒可以证明。他的确从小就是一个好学生的。”冯老师在一边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不过，和幼儿园扯不上关系吧？马同学？”冯老师看着马建设。 “那也是得过好孩子奖状的。谢谢冯老师。” 马建设与冯老师一问一答，非常自然的师生现像。可言欢儿看了看他们两个，就是觉得哪里不正常。 三个人从德育楼里出来了不一会，冯老师就拐了弯，回教师楼了。 剩下马建设就和言欢儿一起往教室走。 “言欢儿，我虽然是好学生，但记忆这种能力，也是逐渐积累的过程。不过，这回的记忆大赛，不是考量你记忆积累的量多量少，而是考量你瞬间记忆的能力。所以，我觉得，我们平时应该多作互动，多作练习。” 说完，看了看言欢儿的脸，又小心加了一句道：“你觉得呢？” 其实，言欢儿的记忆就是看了一本书后，自己挖掘出来的记忆方法，她并没有系统的理论的学习过这些内容。可以说她的记忆能力一半靠线索，一半靠天赋。 这时候，听了马建设的话，她的概念是模模糊糊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比赛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没有上场之前，她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记忆能量，瞬间记忆的，在她的眼里，只要记住，就不会忘记。管他是积累，还是瞬间。 所以，马建设说的话，她觉得很高深，很有专业术语带来的新鲜感，就跟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马建设的提议。 030 同窗 马建设与言欢儿一路走，一路探讨。言欢儿就从他那儿认识了好多个新名词。 什么左右脑开发，逻辑记忆，图像记忆，瞬间移位…… 她惊讶地发现，原来马建设懂得的东西是那么多，多得让她惊叹。 当马建设的嘴里出现世界级记忆大师的名字后，她就真心的有些佩服他了。 尤其是，当他的嘴里再出现“数字定桩法”这样的名词后，她看着马建设的眼神，就已经是有些欢欣了。 人与人之间需要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习惯、相近的思维方式，在一起对话，才能感觉到对话中的愉快，及维持对话兴趣的延伸。 不然，两个就算是相爱的人，如果经常无话可说，最后，也会因为无味的相处，而分开。 谈恋爱，谈恋爱，重点在一个谈字啊，就是要把话说得像火一样热烈，才行啊。 马建设同学是充分认知到这一点，所以，但凡他与言欢儿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嘴巴空闲下来。 言欢儿听得很认真呢。 在马建设似是而非的理论面前，眼前还似乎豁然开了一道口子，许多零散的东西，一下子可以找到它的根源了。 原来，自己想了半天的零零散散的记忆方法，真的是有相应的一套理论系统的。只不过，自己不会归纳总结罢了。 言欢儿与马建设一路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心底第一次有了共同的认知。和（见）他（她）对话（表情）太有趣（可爱）了。 下一节课，言欢儿自然又乖乖地坐到了马建设为她霸占的位置上了。而马建设看懂了言欢儿的心意，自然也不会总想着往后坐了。 回到宿舍，言欢儿就担上了一件心事。 等小五她们回来，就见到言欢儿涨红着一张脸，看书就象鸡啄米似的，在那儿快速地点着头看书。 小五就问了声：“欢儿，你不是头疼吧？” 言欢儿就抬起一张苦瓜脸说：“不是，我想把这些字全部快速看一遍，可发现，马建设说的眼球快速移动法把我的头给点晕了。我一个字也没能记进去。” 妖妖正张开脚丫子涂指甲油呢，一听马建设，就抬起了头。狐疑地看了看言欢儿道：“你和马建设好了？” 言欢儿把书一扔，回了句：“什么好了，坏了的，我要参加记忆比赛，马建设和我是一个组的。” 妖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涂指甲油，一边说：“那你放心，你肯定可以把他大卸八块。” 小五便追着问，什么比赛，在哪举行？她得去为言欢儿加油。 言欢儿两手一摊，说了句：“我不知道。我被冯老师押着去填了张表格。” 这时候林颦正好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妖妖便很惊讶地问了句：“咦，你怎么在家？我看你家篮球队长……啊，我刚才看错了，不是你家队长。” 妖妖多聪明的一个人，哪里会听不出这丫头连个谎话都说不圆。 从床上“噌”的就跳了下来，笑着就去抓林颦的胳膊。 “说，我家队长怎么了？难道拉了个小姑娘出去？” 她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林颦看了看她，笑着摇头：“你厉害，大放的。” 妖妖听了这话，本来笑嘻嘻的脸就有些变了色。 不过，一会儿，她就平静如常了。虽说愣了那么一下，仍然拉住了林颦的胳膊，就去挠她。 两人嘻嘻哈哈的，就闹了一阵。 妖妖有些喘气地坐上了自己的床铺，又把眼睛凑到脚丫子跟前，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便开始换衣服，换鞋子。 慢吞吞地背对着大家说了句：“我晚上有约啊，记得给我留门。” 说完，她拿了包包，笑嘻嘻地就出了宿舍。林颦在那儿就摇了摇头。 下了楼，已是傍晚时分。很多同学都在陆陆续续回宿舍，也有许多同学三三两两往外头走。 天边的晚霞像烧着了似的，红彤彤一片。云块一团一团的，像棉絮。还只有半张脸的落日，也变得温和了起来，羞羞答答的，隐在云团的背后。 妖妖心里一阵发酸。 她其实知道自己今天没有什么约会可去。本来今天王亮说他不练球，要在宿舍打游戏的，说是三天前几个哥们约好的，让妖妖今天别去找他。 妖妖本来无所谓，准备今天在宿舍也好好看会书，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明天好和篮球队长见面。 可是林颦的话，让她相信，王亮今天是故意不让她去的，那他去了哪里？ 妖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不能存在她看不明白的事儿。她是习惯主动，但不意味着她习惯背叛。 所以，她很平静地走出了宿舍。 可是，到了外面，她又要往哪里去？ 傍晚的校园，小情侣大摇大摆地手拉手着走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情侣一样。 妖妖第一次发现这样拉着手走路的人很欠扁哎。叫那些单身汪情何以堪？更何况她这样的有可能落得个背叛下场的准单身汪。 她哼了一声，妖妖不是没有其他的朋友，她多的是。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刺痛。 一边走着，一边就在脑子里搜索，现在的情况找什么人好呢？找什么人是安全的，又可以让她觉得舒服的。 她不能一个人在宿舍待着，她一定得找个人陪着她吃饭，喝酒，说话聊天，她才能安安稳稳地渡过这一个夜晚。 龙达达？不行。嘴里太臭，怕他一说话，被他熏死。 赵文宾？不行。那张眼睛看你，就像身上粘了颗嚼烂的口香糖。 谭小卫？不行。他根本就喝不了一杯酒。 女生呢？ 女生更不行。就宿舍里那几个好姐妹，被她们发现会笑死。三班的许文婷，是个大嘴巴，还是不要了。六班的杨惟惟，一见面就会长篇大论，敬谢不敏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联系薄里满满的都是认识的人，可是当你要从联系薄里找一个人出来说说话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都找不到。 想来想去，都快到校门口了，她才想到了马建设。 就他最是人畜无害了。 又能喝，也不小气，最主要的是，他曾经是妖妖的“男朋友”啊。 你王亮有什么了不起的？ 妖妖打定了主意，心里的郁闷一下子散了。 这时候，再见身旁路过的拉着手的小情侣，就不那么讨厌了。 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电话接通，妖妖便问：“哎，马建设，你看见我们家言欢儿了没啊？” 马建设一听言欢儿，心脏立马扑通跳了两下。 “没，没啊，下午不是上完课，她就回宿舍了吗？你不在宿舍吗？” 妖妖叹了口气回说：“在啊。就是见她还没回来，才给你打这个电话啊。” 马建设一听急了，电话里都听到“咣当”的一声。 “你问过其他人没啊？言欢儿这时候，应该不会乱跑啊。” “是啊，我也这样想啊，就是因为她平时不乱跑，这个点还没回来，我们才担心啊。” “唉，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找看。这丫头，居然手机放在宿舍。算了，她那么大个人了，一会儿也会回来吧，行了，挂了吧。” 妖妖在电话里故意慢吞吞地说着话。 “哎哎，不行啊，还是去图书馆，游泳馆看看吧，别，别让人给骗了。”马建设揉着被撞疼的膝盖。 “唉，好吧。不然我们分头去找，心里也踏实些。哎，要是没找着，在哪儿汇合再去找啊？”妖妖问得一脸认真。 “那就到校门口吧。”马建设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套上了t恤，鞋子。 “行吧。小五，我和马建设去找找言欢儿，要是言欢儿回来了，打我手机啊。我们也好放心。” 妖妖在电话里，对着并不存在的小五叮嘱道。 欢儿，对不住啊，就这一次，用你一下。 妖妖心里嘀咕了一句，抬头便向着学校门口走去。 天边那半张脸，也终于沉了下去。 031 阵营 把昏睡的大地唤醒吧！ 要是冬天已经来了， 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 妖妖踏着那条新建设的石砖人行道，慢慢走到了学校门口。 此时落日已下。夜色即将来临。天际处尚有的那丝光亮，倔强地想要留在今天。 倚在花岗岩铸就的四四方方的门楼旁，妖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会想起雪莱的《西风颂》来。 她问自己，我的冬天来临了吗？是吗？ 王亮，会是自己的冬天吗？ 哼！就算是冬天又如何？不就一个王亮吗？我要让你后悔！ 她知道马建设不会那么早过来，他一定急匆匆跑去图书馆，跑去游泳池。言欢儿体育不行，游泳项就是零分。 前一阶段，还在小五的推拉绑拽之下，去水里淹了个半死。妖妖她们自然更是笑个前仰后倒。 就在那时候，妖妖看见马建设瞧着言欢儿的眼睛都直了。 那丫头，一身皮肤倒真没得说，两条腿竟然是笔直的，一万个人里头才有那么一双笔直的腿，竟然长她身上了。而她平时居然还不肯穿裙子。简直浪费！ 言欢儿穿了泳装出来，别说马建设他们了，就是好多女生，都羡慕妒忌恨地瞧了好几眼。 不显山不露水的言欢儿，那天还真是一道抢眼的风景。原来大t恤大萝卜裤掩盖下的，竟然是这样一幅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可惜接下来她的表现，就让很多人大跌眼镜，抱着栏杆死活不肯下水的样子，让多少人笑破了肚皮。 她真是个幸福的女孩。却好像从来不知道身旁围绕着这样的幸福。马建设多紧张她啊！ 可那马建设除了有点小钱之外，实在是长得太寒碜一些，不然，倒也配得上言欢儿。 妖妖想到这里，就替言欢儿叹了一口气。 王亮就长得很帅。 用当下的话来描述，就是韩国欧巴的样子，鼻子刀削似的，眼睛又细又长，最要命的是，身上肌肉结实，穿着背心打篮球的样子简直帅呆了，耀花了多少姑娘的眼睛？就别提妖妖自己了。 妖妖看了王亮的三步上篮，就不可抑制地想要得到他。 当时，她知道篮球队长的身边有不少女孩子，她被许文婷拉着加入三班拉拉队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个女孩子和他之间的暧昧。所以，她反了阵营，直接跑到四班的篮球阵营，也就是王亮那一队去了。 当然，最后的她得到了王亮，她觉得日子很幸福。两个人在校园里走，迎面而来的女孩子妒忌的眼神，都让她飘然了很久。 妖妖要的，就是这种生活。她就是要比一般的女孩子抢眼，幸福。 宁可轰轰烈烈地死去，不要寂寂无名的泡仔。这就是妖妖的爱情信条。 篮球队长，就是在小个子引发的那场落败之战后的某个晚上，把妖妖带进了他的宿舍。 那时候的妖妖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幸福的冒泡。 学校的男生宿舍不在校园内，离学校不过一条马路之隔。而且，这幢楼很高，里面不仅居住着学校的男学生，还有市公房处安排的住家。 每套房都是按照一房，两房，三房这样的格局布置。属于学生居住的宿舍，一般都是三居室，有厨房，卫生间等。一个房间也不大，最多两张上下铺，所以人也不多，算是不杂。 这样的安排就大大地方便了男生可以顺利地带入女生。没有宿管阿姨当值，男生们就是一匹匹脱缰的野马。当时，她跟着他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没有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只到王亮把她的腰越箍越紧，她才有些呼吸不畅地把他推开。 当妖妖半夜里与王亮两个搂得紧紧的坐电梯到了十九楼的时候，妖妖还担心地问了一句：“太晚了吧？要不，别进去了，去外面？” 王亮回答她的是后背那只不老实的手上下游动。 还在她耳朵边悄悄道：“没事，这样才刺激。没人会在意的。” 妖妖在他细长的媚惑眼神里就这样妥协了。 她也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 所以，当王亮悄悄开了宿舍的门，里面黑灯瞎火，房门紧闭的样子，就让妖妖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内心里又有些像被猫爪子抓了一把似的焦灼。 宿舍隔了三间，王亮这一间就只有两张上下铺，而且，只有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呼噜打得正响。 两人便在黑暗里爬上了床，手忙脚乱地你帮我脱，我帮你脱。只到床板“咕叽咕叽”地响起来。 妖妖浑身大汗。 后来，两个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马建设。 妖妖便自抬身价地回了一句：“他叫马贱人。” 因为妖妖看不惯马建设总围着她转，却又不敢明刀明枪地去找言欢儿。 自那之后，妖妖经常会留在王亮的床上过夜。而同一个房间的，也总是赵文宾呼噜打得阵天响。 后来，宿舍的男生见到她眼神就不对了，赵文宾就是从那时候起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身上粘了颗嚼烂的口香糖，让她极不舒服。 但妖妖无所谓，来往依然会打打招呼，满脸含笑。她认为，这是自己给王亮的面子。 可是，这种日子好像没过多久啊，怎么王亮今天看起来要背叛自己的样子呢？ 妖妖抬手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算算时间，那个马贱人同学也应该找完了两个地方了。 妖妖便打了个电话给他：“马建设，你找着言欢儿没？” 此刻马建设正跑得气喘吁吁的，电话里说话声就一抖一抖的。 “没…没…有人说见她，她回…呃，回舍了。”宿字给抖掉了。 妖妖电话还没挂，便见到马建设跑了过来。 “唉，马建设，言欢儿在宿舍了，说是练你说的什么记忆大法去了。唉哟，可累死我了，一直找到现在，食堂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 妖妖说完，便把手机收进小包，说：“得，没地方吃饭了，看你对言欢儿还挺认真的，奖你一碗沙茶面，走，我请。” 马建设才停下脚步，气还没喘匀呢，就知道言欢儿回宿舍了。心里一松，可跑断他的老腿了。 又一听说是为了练他自己说的什么记忆大法去了，这个鼓舞哪是一星半点，整张黑脸都闪出光芒来了。 就笑着说：“哪能让你请啊，我请你吧。谢你这么关心言欢儿啊。” 妖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行啊，下回一定得让言欢儿请，连你也一起请了。尽让人操心。” 马建设自然笑得嘴都歪了。 一高兴，就把妖妖带到上岛雅阁，吃好吃的去了。 032 巧啊 上岛雅阁是一间集茶饮，餐饮，休闲的综合性茶楼。上下共有三层。底下一层一般是吃饭的，二楼是喝茶的，三楼就是包间了。 而且，三个楼层，各有特色。 一楼，光明亮堂，座椅整齐，颜色小清新。 二楼，光线柔和，昏暗。一水的缠枝藤绕，吊椅浪漫。 至于三楼，那就是布景优雅，曲径通幽。一丛竹子边上推开就有个小门，或者，一座假山后头，就是包间的入口。 这里几乎什么都有。 如果你是一个人，想坐下来喝一杯茶或者咖啡，服务员就会招呼你进入一层的拐角，那里因着一个转弯楼梯被隔成了两个世界，闹中有静。 楼梯的这面，是吃饭的，楼梯的那面，就是可以安安静静坐着喝杯茶的个人空间。而且，这里的区间消费比较便宜。但妖妖从来没去过这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妖妖与王亮来的那两次，总是选二楼的情侣椅子。那围着花枝藤蔓的双人吊椅，可以轻轻晃动，妖妖总会被王亮撩拨得浑身燥热，大眼睛水汪汪的。 妖妖记得王亮说过，他很少请女孩子到这个地方来。因为二楼的消费是有些贵的，一个小时，一壶茶，两碟花生米，瓜子什么的，就要80元。都是穷学生啊。 所以妖妖回报他的就是自己湿热的双唇。 现在，又到了这里了。 妖妖习惯性地想往二楼走，马建设就叫住了她。 “哎哎，哪走啊，这里这里，才是吃饭的。” 马建设说着，自己先迎头走向靠玻璃窗的那张四人座。餐厅里的座位已被坐掉了一大半，这张靠窗的，还是刚腾出来的，服务员还在擦桌子。 妖妖在楼梯口顿了顿，便折回了身体。 马建设坐下来，服务员就送上了菜单。马建设就把菜单往妖妖面前一推。 “今天请你吃一顿好吃的，你随便点，挑爱吃的。” 马建设脸上的微笑就有些刺痛了妖妖的眼睛。 她有些赌气的把菜单拿了过来，翻到后面，就点着，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就捡最贵的点！ 一通乱点，妖妖心里好像舒服了一些。 看看马建设没事人一般，在那儿傻着乐，却是一副心不在焉，魂不思属的样子。 妖妖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我可不客气了啊，等下可别心疼。” “哪能啊，这不都是关心言欢儿嘛。应该的应该的。”马建设总算收回了那张白痴表情。 “哎，马建设，我看你对言欢儿，还真是上心啊。你喜欢我们家欢儿什么？” 妖妖就知道捡着马建设爱听的话来说，准没错。 “她啊——”马建设就笑了。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大老爷们说话。说不定，本姑娘心情一好，就帮你一把，侬晓得伐？。” “她人好啊。哪方面都好。” “那好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你对别人这么上心？” “嘿嘿，言欢儿怎么可以跟别人来比，她是独一份的，没有理由，我就是对她上心。” 沉默了半晌，妖妖叹了口气。 “是啊，欢儿是个好女孩。可惜家境不太好，我见她每个月都做个表，表里就是她的生活费用，她对自己很严格的。” “啊？！” 马建设没想到心心念念的言欢儿居然还有这样的烦恼。平时都没看出来啊。 她的衣服总是白得很干净，样式也很流行，而且，经久耐看，最主要的是，她的运动鞋也一直新的像是没穿过一样，而你明明见她每天穿着。 原来还以为言欢儿有几双鞋每天换着穿，现在想来，她的干净都是自己洗出来的。 再想到言欢儿每天的大t恤，萝卜裤，白衬衣，牛仔裤，这两个款式几乎没变过，原来，原来是因为她没钱，不是大家眼里的个性标志。 马建设想到这里，心里就抽痛了一下。万恶的金钱，你怎么可以折磨我的女神！ “妖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啊。真是，我说她怎么这么瘦呢。原来……” 马建设这时候心里便打定了主意，决定以后都要买好吃的给言欢儿吃。要把自家餐厅最好吃的，都给她搬来。 “你啊，别想多了，言欢儿心气傲着呢，从来不占人便宜的。” 妖妖说到这里，就把身子往后一靠。 用力大了些，椅背就撞到了身后的椅背。 后面的被撞，人就回了头。 “哎，你——” 妖妖听见声音，就转了头过去，刚想说声抱歉的，对面那人倒叫了起来。 “许窈窈，是你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许文婷，那个大嘴巴！ 妖妖自然与她热情地拉了拉胳膊，笑着说真巧啊，真巧啊。 马建设一见两人是熟识，对方又是两个女同学，便招呼着，不然，一起，一起吃吧。 许文婷原来正与女同学在一起吃饭呢，一份蛋炒饭，一碗清汤。听这么一说，略推辞了一下，倒也不客气的就搬了过来。 于是，两拨人拼一桌子，马建设又让妖妖再点几菜，热闹热闹。 就这样子，四个人便围在一起，马建设就当了一回洪长青队长。 “这是马建设。马建设，这是许文婷，那一位是？”妖妖笑着，给各人介绍。 “啊，我是林兰兰。”随行而来的女同学细声细气的。 “好好好，大家也算是认识了。相请不如偶遇……”妖妖想了想，终于又开口叫了一声：“服务员，拿瓶酒来。” 妖妖这个自来熟，真是没把自己当成马建设家的外人。 于是，马建设原来只是请妖妖一个人纯吃饭的，结果，就变成请几个女孩子吃饭喝酒了。 许文婷也是个自来熟的，过不一会，就能与马建设一问一答的。 妖妖本来心里有事呢，就想拉着马建设说说话，可刚才的对话开头，几乎让她没了喝酒的欲望。可这会儿加入了许文婷，就为她想借酒买痛快的念头强了起来。 既然妖妖提了建议要喝酒，马建设也就意思一下，倒了一杯，在那儿陪着她们喝了两口。 心里想着，等下悄悄买单，自己先回去。言欢儿要比赛呢，再给她找些资料，武装她一下，不管比赛结果怎么样，能做的，还是先帮她做着。 所以，整个人就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妖妖也不管他，自己与许文婷喝个痛快。你一杯，我一杯的，倒是豪爽得很。很快，妖妖就有些酒意上脸了。 心里想着，刚才还不想找许文婷呢，她那张大嘴巴。可谁知道竟遇着了，看来，有些人，还真是绕不过去啊。 “妖妖，有件事，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啊。”许文婷放下了杯子一脸的郑重。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我哪里需要什么小心？又不杀人放火的。”妖妖笑嘻嘻的。心里却抽了一下。 “你得看紧你家王亮。最近我总看到张小月来找他。我都忍了好几天，原来不想多嘴的。” “嘿，这件啊，我知道啊，王亮和我说了，不就是人家旧情难了，王亮不好做得太绝嘛。” “拉倒吧，我都见着给人家擦眼泪了。” 许文婷的话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意味。 033 喇叭 她的喇叭，在沉睡的大地上响遍， 唤出嫩芽，像羊群一样，觅食空中， 不羁的精灵啊，你无处不运行， 破坏者兼保护者：听吧，你且聆听。 妖妖那晚和许文婷喝得烂醉。 被马建设背在背上送她回去的时候，她的嘴里，就一直在狂喊这句话。 她觉得自己浑身着火。看着许文婷一张一合的嘴巴，妖妖很想一巴掌抽过去，可她明明又看到自己和她搭着肩膀，一杯又一杯。 “擦擦眼泪算什么啊，要不，我也给你擦擦？” 妖妖笑嘻嘻的。 “对，妖妖是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巍然不动的人。敬你一个。” “干！” “妖妖，不是我说你，你这手太快了啊。人家分分合合，每回都这样，他们是四班的风景之一啊！你啊，你往里头掺和什么！” “你的意思，我就是那个插一脚的？” “哈哈，你才不是呢，张小月才是。不过，她是那个重复插一脚的。” 两人畅快地大笑，引得餐厅里的人纷纷回头。 马建设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就和林兰兰示意了一下，两人有些尴尬地举了杯子，自个儿喝了一口，然后低头吃饭。 妖妖觉得自己愤怒的灵魂已经飘到了灯光明亮的天花板上，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这个自己。 “行吧，谁希罕，谁拿去。”妖妖笑。 “拉倒吧，别心里流血，憋出内伤来。”许文婷的大嘴巴。 “哈！我有内伤？哈哈！你真高看我。对啊，我现在伤心死了，快点给我表示安慰。你不喝，就不是好姐妹。” 妖妖碰所有人的酒杯，手开始发抖。 等到马建设看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对的时候，就果断地把她的杯子抢了下来。妖妖还不干，一个劲地伸手要马建设把酒杯还给她。 来的时候妖妖尚有的理智，现在已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这该死的大嘴巴！妖妖想，今天不灌醉她不甘心。 马建设当然没理她。快速地买了单，然后招呼那个叫林兰兰的女孩子，扶着许文婷，四个人踉踉呛呛地拉扯着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马建设就有些傻眼了。 他想不到，为了找个言欢儿，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一种局面。 妖妖一直往地上滑，那个许文婷还好些，半趴在林兰兰的身上，还知道自我批评。 “唉呀，我就知道妖妖受不住这个，早这样，不和她说了，我说张小月干嘛啊，真是，真是我嘴欠吧。” 说了一会，又像寻找证明似的，拉了林兰兰的手就说：“不怪我吧？不怪吧？王亮和张小月分分合合多少次了？多少次了？” “你少说两句吧，我送你回去，你站好，我快扶不住了。”林兰兰也是一脸的郁闷，却仍是细声细气的。 那里妖妖又要往地上滑。 马建设没办法，只好咬咬牙，把妖妖背了起来。 妖妖一路上就在马建设的背上，挥舞着双手发酒疯。抱着马建设的后脑勺猛亲。 把个马建设吓了个半死。 躲又没处躲，让也没法让。只好叫着：“你给我趴好了，再动，我扔你下来，你自己回去。” “哈哈哈，认识你这么久，就这话说的像个男人。扔吧，就把我扔这儿，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美美地睡一觉。” 妖妖觉得不过瘾，拍着马建设的后脑勺就又叫了一声。 “午夜的月光啊在编织，海波上明亮的锁链，海的胸膛啊轻轻起伏，恰似一个婴儿在安眠。” 这时候，正好一阵海浪声拍击岩石的声音传过来，妖妖就“格格格”的大笑起来。” “我要安眠，马建设，把我放下来，我要睡觉了。” 马建设无柰，只好把她又往上托了一把，快步向宿舍走去。 快到宿舍门口，林兰兰与他道了别，扶着唠唠叨叨的许文婷往那一面走了。 马建设也把妖妖放了下来，让她就坐在道边的小草坪上，就在那儿掏手机。 “言……”他还没说话呢，手机就让妖妖辟手夺了过去。 “你干嘛啊，我让言欢儿她们下来接你啊。” “不用了，马建设，真的不用了。”妖妖的声音沉了下来，似乎酒醒了。 “那你能上去？” “能。真的，唉呀，你走吧，我没事了。”妖妖有些不耐烦。暗色里瞧不见她的神情。 “那，那行吧，我走了，你自己一定好好回去啊。”马建设叮嘱了一句，看了看妖妖还真是醒过来的模样，就转身走了。 在他心里，言欢儿的事，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妖妖比什么时候都想找到王亮，就想看到他。 等马建设的身影消失在暗色里了，妖妖擦了一下自己的脸。估计脸上的妆都花了，便掏出纸巾，轻轻地把自己的脸又擦了一遍。 她慢慢站了起来，就往王亮的宿舍走去。 她走得很快，过马路的时候都没看。 到了十九楼，里面倒是有亮光透出窗户，她毫不犹豫地就敲了门。 敲了一会，才听见里面开房门的声音。 “谁啊？妈的，又没带钥匙。” 赵文宾一脸恼火地开了门。 妖妖一把推开他就往里走。 赵文宾就在后头喊：“王亮不在，哎哎，他不在。” 一边急急忙忙跑过来，要阻止妖妖进门去。 妖妖一把推开他们房间的门，里面灯光暗幽幽的，的确没人。 妖妖一见，反而松了口气似的，一下子瘫软下来，站在门旁喘息， 一回头见赵文宾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躲躲闪闪的瞧她，突然恶向胆边生，转过身一拳就挥了上去。 赵文宾没想到自己好心开了个门，居然换来的是一拳头。旁边的门开了一下，探头瞧了瞧，就又关上了。 赵文宾心里也恼火了，抓着妖妖的手，就把她推进了房间。 “你他妈的有病啊，你是不是打错人了。” 妖妖“格格格”地笑着，被他抓住的手就放松了拳头。一时间，有些克制不住，笑了好半晌，才停了下来，赵文宾就看到她的脸上挂满了眼泪。 人一呆，手就放开了。妖妖哭得无声无息。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他们与王亮同宿舍住了两年，这两年里，这张床上睡了多少个女孩子，他们也都知道。 他们更知道一件事，那个张小月，是从来不在这儿睡的。王亮与张小月的事，从开头的哭笑打闹，到最后分分合合，却始终断不了，这件事，他们也全都知道。 有时候，他们也讨厌王亮带女生回宿舍，人家单身汪在睡觉，你带个女的在那边干得热火朝天。 还真不要脸了。 说了几次，王亮后来也就少带女孩子回宿舍了，这种平静维持了好一阵子，不知道那回妖妖怎么又出现了。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与他们无关。有时候被王亮的动静吵醒了，也可以偷偷看个春宫图什么的，也过个眼瘾。 这时候妖妖在这儿哭，他心底就觉得有些活该。但还是放缓了声音说了句：“回去吧，明天好好上课，还没毕业呢。” 突然，平静的床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赵文宾一听，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心急慌忙地来到自己床铺前，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妖妖抬了脸，神色平静。 那种声音对她来说，不陌生。 看着赵文宾慌乱的样子，地上丢的纸团团，她就笑了。 走到赵文宾的床前，就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赵文宾想拦没拦住，就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 妖妖笑了笑，把手机扔床上，随后，就把自己也扔到了他的床上。 034 义勇军进行曲 妖妖是在深夜回来的王亮惊呆的目光中，穿堂而去的。 夜色清冷，一地霜白。 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繁星点点，月如银盘，撒下的清辉让人遍体生凉。 已经到了十一月份的下旬了，天气已开始转凉。 妖妖回到宿舍，在深夜无人的澡堂把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才把自己扔到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长夜如此过去。 第二天，大家纷纷从账子里头蓬头垢面的出来，这时，门一推，妖妖从外面进来了。大家都愣了一下，这懒姑娘，从来没起身这么早过。 “快点，快点，哎哟，烫死我了。”妖妖放下手里的油条，馒头，包子，盒子，一边把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耳垂子上，在那儿呼气。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林颦笑着跑到窗前去看了一下。 “就算不是，今天的太阳也算是从西边出来的。大家记着啊！”莫语愁跳了过来，就在那儿看早餐买了什么。 “哎，好心给你们买早点啊，不识好人心。”妖妖鼓着嘴巴。 小五照例懂礼貌，知感恩，对着妖妖抱了个拳说：“多谢多谢啊。”一撮头发还竖在脑袋上。 这时，言欢儿正好跑完步回宿舍，刚推门而入，妖妖一见就说：“欢儿，我今天买了你爱吃的沙茶面，赶紧过来，别让这帮人给抢了。” 言欢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妖妖就是这样总会出人意料的，就笑着问了一句：“我做什么好事了，让你破费？” 妖妖笑了笑，不答话，只是把盛了沙茶面的盒子向她推了推。 早上的时间还是比较紧张的，大家就笑着分享了妖妖的心意。 回到教室，马建设早早占好了座，言欢儿就坐了过去。 马建设就想问问她，昨晚妖妖回去后怎么样了，在他，也就是找个话搭子而已。可他还没张口呢，这时候吴小丽就在前面叫言欢儿。 言欢儿听了，就把书往座位上一放，走了出去。 “言欢儿，这是学生会的应聘表，我替你拿了一张，下学期大四的那帮人基本上都要出去实习了，我们争取一下吧。你可以去应聘那个文化干事。” “那这个干事是做什么的啊？我不懂啊。” “就是学生会有什么活动，负责通知啦，整理会务啊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说是新进学生会的，会有专门的培训，反正我们以后也是往公司，机关去的，早点接触这些，没有坏处。” 吴小丽说的头头是道。 言欢儿就拿了一张空白表格回来了。这时候，上课铃响了，马建设只好闭上了嘴巴。 下完课，吴小丽就约着言欢儿一起去图书馆，说是把表格填了，好一起送上去。言欢儿和马建设打了个招呼就和她一起走了。 接下来，言欢儿没课，马建设有。因为他还选修了计算机这个专业。所以，就抱着书本，跑到另外一个教室上课去了。 言欢儿把表格送了上去，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学生会主席周承泽打来的电话，说是收到“金三班”的申请，想在校内招开一个同乡联谊会，想借学生会的场地用。这事需要文化干事来联系。 原来大四的那个文化干事，已经找到实习的单位了，上个星期就已离校。这次金三班联谊会申请的也急，一时间学生会没人手，所以，周承泽看了看言欢儿高中时配合老师组织过的春游活动介绍，觉得还行，对言欢儿就没多做考核，直接把她给吸收进去了。 言欢儿只好赶鸭子上架，接了周承泽的电话，就从宿舍跑到了学生会。 周承泽今年也大三了，最近也开始在外面找实习的单位。所以，他很清楚，要找个能干事的，踏实的助理才行，不然，学生会的工作没做好，对他来说，也是影响他能力综合评价的事。 这会儿见着言欢儿跑着来的，还有些气喘，心里就挺满意。这丫头，态度好，认真。 然后，周承泽就带着言欢儿去各个楼里面全部转了一圈，告诉她小会场在哪里，音乐厅在哪里，大会场在哪里，各个地方又是怎么用的，要怎么向学校申请等等。 偌大的一个校园走下来，多亏了言欢儿平时有跑步的习惯，不然，还真是吃不消，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的。 周承泽给了言欢儿一张通讯录，上面全是学校负责人的电话号码，省得她到时找不到相应的人。 完了，周承泽还把学生会的其他人给集合了起来，布置了接下来的工作，吴小丽现在也是学生会的人了，她是行政干事，主要负责贫困学生的申请表发放回收这一项工作。 于是，言欢儿就这样走马上任了。 她先到金三班去了一趟。准备和他们班级的负责人碰个头，双方确定一下细节。 到了金三班，言欢儿就有些探头探脑的。 见到一个女同学正在进去，就在那儿问：“哎，请问你们三班的负责人是谁啊？我是学生会的。” 那姑娘一听，就扯着嗓门在那儿喊“牛小涛，牛小涛，有人找。” 最里间后排的一个人便举着手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言欢儿谢了那姑娘，就向来人瞧去。 原来是一位长得挺清秀的男生。人还挺高的，比言欢儿高了一个半头不止。所以，言欢儿就要抬着头和他说话。 “我叫言欢儿，是学生会的文化干事，你们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不过，我得和你再确定一下日期。” 那男生就笑着说了句：“行啊，我们到里面说。” 一边就把言欢儿引到教室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言欢儿把他们的申请表复印件拿出来，和他认认真真的把那上面的每一条都落实了。 完了，牛小涛便问了一句：“言干事，你那天也来吧，大家热闹一下，也不必非是江苏的同学才来啊。” 言欢儿一听，就笑了，自己不正是江苏的？本来就要来的啊。在这千里之外，能找着来自家乡的同学，那以后，还能一起回家呢，多个伴。 所以，就笑着答应了。 联谊会定在12月5号，那天正好是周末，选在这一天，就是为了让大家有时间过来。 学校还拨了一点经费，虽然不多，才几百元，也好买些水啊，瓜果什么的，省得会场上冷冷清清。 周承泽还出了个好主意，在网上订购了几十本非常便宜也很薄的通讯录，黑色的封面上还印了字“2004年滨海大学江苏学生联谊会”。到时候，来的同学一人一本。 转眼，就到了5号。 早早吃完晚饭，言欢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去了。 妖妖在床上看见了，就问她：“你要去哪啊？” 言欢儿就说今晚上江苏的同学联谊会。妖妖听了，便哦了一声，马上又反应过来说：“我也算是江苏的啊，我又没在长沙待多久，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言欢儿便笑着回她说：“通知都贴了好多天了，在校门口的广告栏里，你怎么现在才知道的样子啊？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去呢。” 妖妖最近很少出门，晚上早早就窝在宿舍里看书，聊qq，一幅很悠闲的样子。大家见了，也都心领神会，看她情绪稳定，所以谁也没去打扰她。 其他几人见了，就问说：“不是江苏的，能不能冒充一下啊？” 又说：“怎么我们那旮旯就不搞这个活动啊？” 言欢儿想了想就说：“行吧，那就一起去，反正在宿舍里也是闲着。哎，不过，你们别说是我给开的后门啊。学生进去要看学生证的。我带你们进去就是。” 几个人便浩浩荡荡地奔向了小会场。 还没到呢，就看到小会场门口三三两两站着一些学生。 言欢儿布置会场的时候，特别去管委会仓库申请了几条星星灯，挂在小会场门口。这时候，正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很有百乐门的感觉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就被言欢儿带着进了场。 牛小涛是今晚的主持人。此时，就走上了主席台，看了看大家，就敲了敲话筒，轻咳了两声，开始说话了。 “同学们，晚上好。今晚，我们来自五湖四海……” 话一开头，下面就有人笑了。 “错了错了，我们来自祖国的江苏。” 牛小涛听了，就在上面笑。又敲了敲话筒，“突突”的声音就从喇叭里响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拿错稿子了。” 下面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同学们，晚上好。今天来到这个会场的，都是来自江苏的同学。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来到江苏会场。” 接着他使劲鼓掌，会场里便被他带着稀稀拉拉的响起了一阵掌声。 这时，后台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大家又笑了。居然放的是《义勇军进行曲》。 可过不一会儿，大家就很自觉地站了起来，脸上嘻笑的神情也慢慢收了。大家很认真，很激昂地跟着音乐，“前进前进前进进”的一直唱到音乐结束。 响亮整齐的歌声里，说不出的一股蓬勃朝气，直冲夜空。 035 一衣带水 歌声歇罢，大家便纷纷坐了下去。一时间椅脚碰撞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便又响了起来。 今晚的小会场用折叠椅布置成了一个大圆圈，主席台就在这个圈的最前头，整个会场就有些像一个开了口子的化学瓶子。 牛小涛就站在这个“瓶子口”继续他的发言。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没办法让同学们一个一个上台来自报家门，现在给大家五秒钟，谁愿上台来展示风采？只有三个名额！三个啊！” 他在台上做夸张的动作，抬高了胳膊，竖着三个手指头。 大家一看又笑了。他的指头居然是食指、中指，无名指构成的一个“三”字。 言欢儿在底下就跟着大家一起笑。 四周环顾了一番，来的男同学更多一些。看样子总数不多，一个班级左右的人数。 一些人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就是没人上台。 其实，这时候的大家还真是陌生的。坐下来的同学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右两边的问着，你哪儿的，几班啊，这样的互相打听。都没人去理会牛小涛的说话。 牛小涛看了一下，就在那儿有些着急。看来，这个环节没设计好。 吴小丽在台下见了，就在那儿建议：“抽人，抽人。” 身旁近一些的男同学就在那儿怪叫：“还不上去的，这美妹要抽人啊。” 大家就又笑了。 吴小丽因为保管着学生会的摄像机，今天是被周承泽派来给同学们拍照的。顺便还要拍几张放到学生会专栏里去。 言欢儿坐底下，就会儿就觉得心里很温暖，很舒服。笑眯眯地瞧着台上台下说话的人，咧着嘴笑的人，自个儿一幅偷着乐的表情。 在千里之外，居然能听到乡音，这真是一件令人大为开心的事。 这时牛小涛又拍了拍话筒，音响里就又响着“扑扑”的声音来。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看看没人自告奋勇，就在台上说了：“那我可就随便点了啊。” 他伸手往左边一指，对着一位穿了黑色毛衣的男生说：“来吧，让大家认识一下，别辜负了这么多我们江苏的水灵美眉哪。” 被点的男同学就有点脸红的，扭捏着被身旁的人推了上去。 妖妖在底下瞧了，一幅蠢蠢欲动的表情。莫语愁便说了句：“妖妖，敢不敢上？也让大家听听你半夹生的上海闲话。” 林颦跟着也应了一声：“是啊，妖妖，小荷要露尖尖角的时候到了，上吧。我支持你。” 妖妖就在这样半鼓励半激将的话里头，把头一抬，“哼”了一声，又作势把胳膊一捋，大叫一声：“我来，我来，我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就站了起来。 大家又笑了。这些个年轻人，怎么这么爱笑哪！ 妖妖几步就冲到了“瓶子口”，那个男生还没说完话呢。 牛小涛急忙伸出手一拦，说：“哎哎，那位同学，稍等稍等，等人家把话说完了。” “等什么啊，我就是想来点特别的。”妖妖说着话的，就站到了那个发言的男同学旁边。 男同学正好说完自己的名字。 妖妖就笑着从那男孩子的手上把话筒拿了过来。那男生就要往台下走，妖妖又叫住了他。 “哎哎，胡同学，你别走，待会儿还有事交给你。” 转身就对着大家道了声好。 “联谊会，就是得让我们把青春的友谊联系起来啊。大家一问一答的，有意思吗？” 一些男生瞧着这么个活活泼泼的女孩子上了台，并且体态娇美，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下子热情起来了。 便在底下大着声喊：“没意思啊——” “没意思！” “这就对啦！我是许窈窈，中历一班的。记着啊，鼓掌啊！” 大家便起劲地鼓起掌来。甚至有的男同学还吹了两声口哨，场面一下子比刚才热烈了许多。 妖妖正而八经地往那“瓶子口”一站，倒显得落落大方，丝毫不怯场。 婷婷玉立的模样更显娇俏。驼色风衣中间一根腰带系得紧紧的，把她的形体展现得非常优雅，尤其小蛮腰更显盈盈一握。 此刻站在台上更是气定神闲，顾盼生辉。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她都是什么时候炼成的。 “我呢，刚才喝了杯水，就想起来一个小游戏。”她边说着话，还边往前面走了一小步。 “我说，让我们大家动起来吧，动起来，才能把青春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些啊。对不对啊？哈哈哈” 这姑娘自己把自己说嗨了，在话筒里便哈哈大笑起来。 底下牛小涛顿时两眼放光，忘了自己才是主持人，就在那儿笑着看妖妖在台上的表演，还不忘记猛点头支持。 男生的热情顿时被燃烧了起来。 “怎么动啊？妹子，你说，我们积极响应啊。” “动动动，快点动起来，别说废话了。” “怎么动啊，动什么啊？”傻傻的女同学问。 妖妖这时候就在上面发号施令了。 “你你你，给我拿20个一次性水杯来。你你你，给我找10个男生和10个女生来。” 然后她就在台上说了：“哎，你们仔细瞧着啊，我啊，这就教你们怎么动。哈哈哈。” 她把那个晾在一边颇显尴尬的男同学叫了过来，同时让人倒了半杯子水给自己，又把话筒扔给了牛小涛。 接着，让那位男同学站在她面前，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跟着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空水杯。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这男生的蹲姿太丑了点，半个屁股撅着。 妖妖就把装了半杯水的杯子衔在了嘴里。这时候，她不能说话了。只是用她的大眼睛示意大家，专心瞧她要干什么。 大家看她这个样子，一个个摒声静气的，纷纷站了起来，探着身子瞧妖妖的表演。 也有些聪明的，在下面喊：“她要倒水了，一定是倒水的。” 大家就瞧着妖妖把两只手背在身后，在男同学面前弯着腰，歪着头的把脸凑了上去。 随着妖妖头歪的幅度，就把水杯里的水缓缓的全倒进了男同学的空杯子里，一滴不洒。 “哗！好厉害啊！” “这个好，这个好。我喜欢。” “我能不能不小心亲上去啊？” “流氓！” “我干！” 妖妖在那儿表演的起劲，台下的同学嚷嚷的也很起劲。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跃跃一试。 妖妖倒完了水，就笑着拍了拍男同学的肩膀让他站起来，说了声“谢谢配合啊！大家记住他了吗？他是谁？” “他是傻逼！”这同学没礼貌。 “他是胡什么，胡什么来着？” “哈哈哈！” “还是不知道！” 底下的同学一阵乱嚷嚷，这个被妖妖抓来做道具的男同学就红着脸，逃也似的飞快脱离了妖妖的魔爪。 这时候，吴小丽、牛小涛帮着找的20个同学上来了。 “瓶子口”太小，妖妖就让这20个同学分成两列纵队站到“瓶子肚”里去了，一列五男五女分别站好。 两队的队首分别拿到了倒着水的杯子，其余的队员老老实实把空杯子叼在嘴里。 妖妖就在人群里说话了：“这个游戏就叫‘一衣带水’，我们啊，就是这一衣带水的江南、江北老乡。所以，大家要团结起来，互相照顾啊！” 这点题的话，顿时招来一阵叫好声。 得意中的妖妖宣布了游戏规则后一声令下，大家就开始男对女，女对男的倒水了。 最后的结果是看最后一杯的水量，哪一组多，那一组便算胜出，当然，是有时间限定的。 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快点，快点！” “脸再歪一点，水洒了。” “唉呀，差点亲上了啊。” “那女的，哎，那女的，你把头转过来啊！” “女的就是笨！” “哈哈，那俩人，头都不知道怎么摆了，笑死我了。” “加油，加油。”善良纯洁的女同学。 大家纷纷叫加油的当口，妖妖兴奋得小脸蛋通红。这一阵子的阴沉情绪，就在她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中，在大家的尖叫与欢呼声中去了个干干净净。 言欢儿一行也被妖妖点燃了情绪，大家都从后头围到了前面，就想看看这倒水的新鲜玩艺儿能迸发出什么意外惊喜来。 结果，看到场上的选手，因为配合不好，有个女生直接把水倒人鼻子里了，呛得那个接水的男生猛咳猛咳的，不光把杯子咳飞了，鼻涕泡都咳出来了。 个个看得哈哈大笑。 等到结果出来，甲队还有底下一圈水，乙队水就那么几滴了，胜负立判。 大家再次哈哈大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想笑和这份新鲜。 妖妖接着又来了个特别的。 这回输了的乙队，可以要求赢了的甲队表演个什么小节目，或是朗诵个诗，唱个歌什么的。 又引起大家新一轮的赞同与新一轮的不满，气氛又被推了上去。 好在，都是好学生，都很遵守游戏的规则。在大家的哄笑声中，赢队虽有不满，但还是派人出来学了声猫叫，才算是结束。 大家在这样热闹的气氛里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这样一来，大家想不记住妖妖都难了。 整个联谊会，因着妖妖的加入，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接下来的交谊舞中，妖妖就成了那个满场飞着的花蝴蝶。 真是：你若花香，清风自来。 妖妖又忙起来了。 036 司马昭之心 言欢儿自然是安安静静的。有同学上来问要联系方式，她就含笑在人家的本子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可她自己的本子却是洁白如新。 莫语愁与林颦都出去跳舞了，小五也被认出她的狂热粉丝在拉着比划拳脚。 只有她，言欢儿一个人是安静的。 瞧着简易的舞池里一对一对的学生在翩翩起舞的样子，音乐声里的言欢儿就有些被触动了。 她觉得自己心里莫名其妙地流淌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 有点寂寞，也有点无聊，也有点向往，更有点难过。总之，她分不清楚，就是觉得音乐声让她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男歌手在唱： 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人的灵魂真是脆弱啊，一个旋律，两个字，几段话，就会让我们牵动情肠，疼了心慌。 感觉到自己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言欢儿一惊，便回了头，居然是马建设那张黑乎乎却又闪着光亮的脸。 马建设又大声“喂”了一下，音乐声有些吵的。 言欢儿刚在这种催生人寂寞孤独的音乐声里养出了几分少女的闲愁来，脸上那朦朦胧胧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一下子就被马建设给打断了。 再听到这“喂”的一声，言欢儿立刻就正常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就问：“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言欢儿也是大着声的问，音乐声真是有些吵的。 “我啊，我就是走进来的，门口没人啊。”马建设又大声回，并慢慢凑到言欢儿耳朵边。 言欢儿便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头歪了歪。调头瞧着会场门口，可不是，大门洞开，人来人走的。 再看看边上的座位都空着，就指了指又大声说：“坐吧。不过，等会人家回来要坐，你就得还给人家。” 马建设就喜滋滋地坐了下去。两人挨得近了，说话的声音总算能小点，不用吼来吼去的。 “哎，言欢儿，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我刚才进来就见你一动不动的，要不是我不会跳舞，我就请你了。” 言欢儿看了一下跳舞的人，摇了摇头：“我没不高兴，我也不会跳舞。我是安静，懂不懂？对了，你来干嘛？你又不是江苏的。” 马建设可真想大声说，我就是来看你的啊！省得你被别人先拐走了。 最后嘴巴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敢说出口。 “我啊，本来要回家的，看到说是有联谊会，我就想过来看看，还挺热闹的，不然，下回我们班也组织一个同学联谊会，你觉得呢？” 言欢儿便随意地回了声：“还行吧，你能组织啊？”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对话没有蛋白质，毫无营养。 这时候，曲子终于结束了，会场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跳着舞的同学就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马建设只好站了起来，把挨着言欢儿的座位还给了一位胖胖的女同学。自己站到言欢儿背后去了。 这时，牛小涛走了上去，拿着话筒在那儿说：“大家都过来一下，我们拍张集体照留念。吴干事，准备给大家拍照吧。” 再看会场里，已经有一部份觉得无聊的同学先走了，还有一部份留着。所以，人就少了不少。 牛小涛看了看留下来的人，估算了一下，就把大家叫到“化学瓶子的肚子里”排好了队。 结果，马建设也被拉进去了，反正牛小涛也没记住谁是谁，见人就拉。 莫语愁，林颦，小五远远避了开去，言欢儿又把她们也给拉了进来，管他是不是江苏的，这几个好朋友就是好姐妹。 妖妖被牛小涛安排到队伍中间去了，因为他是主持人，妖妖今晚的表现这么好，当然也算。 会场里的灯全部打了开来，一时间灯光明亮。言欢儿又帮着收了一些椅子，就直接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和小五她们挨着。 马建设见了，也不管自己那队人的意见，非挤了出去，在言欢儿身边站住了。于是最后一排的一半就让马建设，言欢儿，小五，林颦，和莫雨愁给占了。 在吴小丽引导大家叫“茄子”的声音中，他飞快的伸出手就搂了言欢儿的肩膀。 “咔嚓”的一声，言欢儿反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马建设搂着肩膀给拍了第一张集体照。 照片拍完了，大家纷纷散去。妖妖这只花蝴蝶总算回到了言欢儿她们的队伍里。 见到马建设，妖妖有些吃惊。往言欢儿脸上瞧了瞧，没瞧出什么异样来，便又恢复了她的自来熟。 “马建设，你也来了？”妖妖笑眯眯的两只眼睛在言欢儿和他身上来回扫描。 “啊，是啊，我就过来瞧瞧，吸取点经验，下回说不定我们班也要搞一个什么活动的。” 马建设笑着回答。 吴小丽这时候也瞧见了马建设，就在那儿打着招呼说：“哎哎，那不是马建设嘛。” 说着话的，也走了过来，一行人，就再次互相介绍，吴小丽这才知道，妖妖她们竟然是言欢儿一个宿舍的，并不是江苏同乡，和她一样，过来是瞧热闹的。 马建设也终于认全了言欢儿宿舍里的几个好姐妹。上回妖妖被宋采薇给气着了，把言欢儿她们拉出来，也没怎么介绍，所以，马建设印象不深。 这时候第二次见面了，在那儿打着招呼的，就把名字和人对上了。小五看着马建设轻轻说了句：“唉呀，你好啊。上回我们见过。” 一群人说着话的就一起走了出去。 说实在的，马建设再见妖妖，压根就没想起来那天送她回去的事。他的心里、眼里除了言欢儿，哪里会留意别的事情。 只是最近妖妖不去看他们打球了，他后来也隐约听说了一点，当然，就理解了那天妖妖喝醉酒的事了，他更不会多嘴去和言欢儿说什么。 但是，妖妖这会儿见他，就觉得有些尴尬。 几个人一行的往前走，妖妖就故意落后了一些，拉着马建设说话：“哎，那天我得谢谢你啊！”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太自然。 马建设虽说平时是个老好人，但不代表他是一个笨蛋。 挠了挠头的，就回说：“哪天啊，什么事？” 妖妖听了，就格格的笑了一声，回了句：“没事没事，忘了就好。”一边说着，一边就快步跟上了大部队。 这件事，就在妖妖与马建设的默契里沉入了各自的记忆。 言欢儿和她们一起走着，晚间的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凉的。这两天听说台风要来了，晚间的风便有些大。她只穿了一件淡绿色的毛衣，这是言妈妈自己织的。 这时候的一阵风吹过来，就让她抱了抱胳膊。南方的冬天虽说不冷，但冬天就是冬天，不会让你觉得是夏天。 此时，夜晚的校园已经安静了下来。一溜排路灯亮着，底下行走着零零星星的学生。远处的湖水也在夜色里飘浮着天上的星星，在黑暗里静寂一片。 路灯里茂盛的大榕树姿态张扬。一条条根须直垂到底，榕树下相依偎的情侣，就在这里头若隐若现。 马建设和她们走了一段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混在一群女孩子中间，也没什么话说，就显得有些别扭，在小会场的门口，他就想和她们打个招呼，准备先离开。 最重要的是，言欢儿有几个女同学陪着呢，他已经很放心了。 这时候，见以前面走着的言欢儿抱了胳膊的样子，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跟上两步，不容分说的就把衣服套在了言欢儿的身上。回头和那几个女孩子说了声：“你们回宿舍小心，我先走了。” 说完，回头就跑。连给言欢儿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妖妖她们先被他的行动惊到了，再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就在言欢儿面前哈哈地大笑起来。 吴小丽笑着说了声：“这种心意，司马昭之心啊。” 言欢儿就在她们的笑话里，红了脸，慢慢的把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 可这衣服上竟好像有一丝淡淡的白兰花香气，轻轻的萦绕在言欢儿的鼻端，让她不由得再嗅了嗅鼻子。 037 一米阳光 言欢儿回到宿舍就把马建设的衣服叠好，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准备下周上课的时候交还给他。 为此，林颦她们笑话了一个周日。只到言欢儿快要恼羞成怒了，才放过她。 谁都没想到，周日的晚上，台风就来了。 这回台风的名字叫“菲妮波丝”，搞不懂，台风怎么还要起这么个洋气的名字。菲妮波丝，非你不死？言欢儿就在心里大笑了几声。 由于台风的猛烈肆虐，校园的花花草草，枝枝叶叶的，都在狂风里被摧残得东摇西晃，甚至一些柔弱些的花花草草，都倒在了一边。 早上听新闻的时候，还听说环岛路美丽的草坪上全被堆满了金黄色的沙子。言欢儿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所以，也想象不出草坪上推满沙子是个什么样子，难道变成沙坪？ 于是，校园里的喇叭再次响了：提醒大家出行要小心，没有事就尽量不要外出，待在宿舍里。今天晚上估计台风风力会达到正风十级，所以下午的风会更大，让大家下午都待在宿舍，不用上课了。 昨天半夜，言欢儿几人就被这台风的阵阵嘶吼声闹了一宿。清早起来，校园里还随处可见正在抢救花草的园工与志愿者学生。 言欢儿此时就正走在这狂风阵阵的校园内，抱着一个塑料袋匆匆赶往教室。 可到了教室才知道，马建设今天居然没来上课。言欢儿就只好抱着塑料袋坐在上课教室的最后一排，孤零零的。 上午的课都上完了，马建设还是没有出现。看来，今天是不会回学校了。言欢儿回到管一班的教室后，对着马建设那张空空的坐位就叹了口气，只好怏怏地又抱着塑料袋准备回去。 这时候，吴小丽从外面跑了进来。自从她当了学生会的行政干事，就变得很忙了。整天看她脚不沾地的，言欢儿也不知道她忙些什么。自己这个文化干事，反而没什么事。 进入大学已经好几个月了，上半学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结束，学校前段时候安排的贫困生申请的核实也接近了尾声。 吴小丽要做的事，就是去班级里落实申请表上的内容，贫困生家庭情况与申请是否一致，安排进行人员面谈。 所以，最近她忙得不得了，光是言欢儿这一届的贫困生申请就不下80个。 吴小丽一见言欢儿，就拉着她的手说：“帮个忙吧，你帮我去外三班把表格拿回来，好不好？还有，这是面谈人员的时间表，你告诉这些贫困生按上面的时间到学生会来面谈。不来的话，申请就不能通过啦，你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们啊。” 说着，就把言欢儿的胳膊晃了两下，塞给她一叠纸，脸上一幅恳求之色。 “我等下还要去管四班。这学校太大了，我一个系一个系的跑过去，要跑断腿了。还有这该死的台风，把人都吹跑了，我来来回回找好几趟。” 吴小丽大吐苦水。 言欢儿便爽快地回了声“好啊。” 问清楚了接头的人，就与吴小丽两个分头走了。 没想到，海滨城市的台风真是厉害！ 一个晚上的时间，居然刮倒了不少的小树。校园的每条道路两旁都是狼藉一片，随处可见乱滚的花盆。花泥更是洒了一地。 护林的园工正在抢救被刮倒的小树，一些学生志愿者也在风中把破掉的花盆收在一个筐里，掉出来的花草就放在一起，装在塑料袋里。 言欢儿早晨从宿舍出来的一路，就已经扶起来不少的小花盆了。 这“非你不死”还真是辣手摧花，还在来的路上呢，就这么先声夺人的把个校园折腾得够呛。 路上的人很少，几个零星的学生也在风里缩头缩肩的狂奔。 通往外三班的这条路原本是学校造景最漂亮的一条路。平时道路两旁可都是姹紫嫣红的，美不胜收，这会儿，就真有些乱七八糟了。随处都是倒下碎掉的小花盆。 看来，等台风过去，这些小花盆以后再也不会摆在这儿了。 言欢儿便一个一个地把它们扶好，把花盆尽量靠在一起。所以，她这一路就走得非常慢。 可这“非你不死”一直在吹啊！有几回言欢儿都有些被风推着走的感觉了。一回头，前面扶起来的小花盆，又被刮倒了几个。 言欢儿就只好回来再扶一个，走人。一回头，又倒一个，再回来，又走人。再一回头，不倒了，放心走远。 言欢儿就想着，自己眼睛看到的，就扶，自己眼睛看不到的，就留给别人来做。总会有人这么做的。 所以，这一路上，言欢儿就像是一只掰了玉米棒子的大黑熊，掰一个，丢一个的，很是有些滑稽。 但就是这样，也没能影响言大小姐的心情。继续一路走，一路扶，坚决要把大黑熊做到底！ 只到身后有个人大笑着问说：“哎，我说这位同学，你也太有趣了吧？” 言欢儿听了，就在风中回了头。 言欢儿是在扶小花盆的状态中弯着腰瞧过去的，可没想到，这一回头就让自己的小心脏“扑通”地大大跳了一下。那人的笑容简直耀花了言欢儿的眼睛。 分不出这人是学生，还是年轻的助教。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毛呢绿条格子西装，里面一件墨绿色的高领毛衣，一条薄呢烟灰色长裤，裤缝笔直，手里还抓着一本书。 整个人说不出的俊朗挺拔，气质儒雅。这人正好笑地看着言欢儿。 言欢儿不由得就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回了声：“我我我，不知道放放哪里，总要有人，有人扶的。” 说完，言欢儿转头就跑。 那人愣了一下，在身后笑道：“你跑什么啊，我又没……哎，你掉……” 剩下的半句话让风给吹走了。 到了外三班，言欢儿的心头还在“扑通扑通”地跳。说不清是因为一路小跑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一回头的惊讶。 找到外三班的班长，就把来意说了。 班长是一位男生，姓孙，胖胖的，还没说话呢，就笑嘻嘻的，所以，言欢儿本来有些乱跳的心，渐渐的就安稳下来了。 班长把几张表格递给了言欢儿，可又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僧多粥少啊，能不能再申请一下，多给我们两个名额啊？” 言欢儿便有些为难道：“这个，我没法回答你，我把你们的意见带上去吧，这事是吴小丽负责的，不然，你以后直接和她联系，她会更清楚一点的。” 孙班长听了，就呵呵笑了两声，多少透出点无柰来。也是，都是学生，有什么权利做主? 言欢儿就拿着那几张表格往回走。一路走，就一路看表格上的名单。 赵小兵，刘二头，王梅花，张小月……都是穷困孩子啊，比自己困难多了。自己好歹一个月还有600元的生活费，看这表格上的学生，原来，有的家庭一年也不过收入几千块，这怎么够生活啊。 言欢儿一路走，就一路感叹。原来自己并不是最惨的那一个，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生活？ 回到管一班的教室，吴小丽不在。言欢儿想着，这些学生都在巴巴地等着补助发放呢，不能耽搁时间，转身就往学生会办公室跑。 到了那儿，吴小丽还真的在。言欢儿就把这一叠表格交给了她。吴小丽自然一迭声的感谢。 事情交待完毕，言欢儿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周承泽过来叫住了她。 “言欢儿，下期的板报主题是自力更生，自尊自强。你回去后写篇稿子给我。另外，学生会争取了一些勤工俭学的岗位，你配合吴小丽一下，通知那些贫困学生去申请吧。” 言欢儿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回头便和吴小丽两个人拿着岗位统计表在那儿排，吴小丽的名单上，除了能接受补助的学生外，其他的学生就按照报上来的家庭年收入从低到高的原则，又拟定了一份通知名单。 做完这事，两人看看都快到中午了。吴小丽便说了声：“别去食堂吃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言欢儿皱了皱鼻子，笑着摇了摇头。 吴小丽便唉呀了一声道：“你呀，真没见过这么爱吃食堂的。” 言欢儿就伸出手点了点桌面上的那张排名表：“还有他们的，可能连爱吃食堂都不可以。” 说到这里，吴小丽的脸也沉了下来，默默叹了口气：“行吧，我们一起去吃食堂吧。回家后我要对我爸好点。” 言欢儿就在她这后一句的话里酸了鼻子。 038 衣服丢了 言欢儿和吴小丽在吃饭的时候，想到自己从别人表格上看来的信息，就叹了一口气。 “要是学校还有其他的岗位，我也想去做一份呢。” 吴小丽睁大了眼睛问：“为什么？你要锻炼自己吗？” 言欢儿就笑了一下道：“锻炼也好啊，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再说，早点学会做事情，以后出了校园，就比别人多些经验，找工作的话，可能会好一些吧。” 吴小丽就回了句：“还早呢，想那么多干嘛！大学就是要享受自由的。你呀，别这么杞人忧天行不行？” 言欢儿听她这样说，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致。笑了笑，就把碗里的清汤给喝了。 两人从食堂出来，吴小丽就问：“哎，你不是要参加最强大脑比赛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言欢儿一听，就苦瓜脸了。 “我能怎么准备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比赛法。我这是赶着鸭子上架的，马建设上回给了我一本书，我一看就晕了。没准备，也不懂怎么准备。” 说到这里，言欢儿才突然想起来马建设的衣服，还有那个装了衣服的塑料袋。 可一见自己两手空空，“呀”了一声，就往回跑。 吴小丽在后头喊：“干嘛呢？干嘛呢？” “衣服，我把马建设的衣服弄丢了。” 言欢儿风风火火地跑回食堂，就往自己刚才坐的座位底下找，没有。然后又顺着自己走进来的路找了一遍，也没有。 一个人只好怏怏地出了食堂的大门。 没想到吴小丽还在门口等着她呢。 见她两手空空的出来，便问：“没找着？” 言欢儿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两人便互相提醒着，可能会在哪里。又跑回学生会去看了一下，桌子、椅子上面全部没有。问别人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色塑料袋，被问的人也是摇头。 甚至，外三班都去跑了一趟，教室里没见到孙班长，也就问不到别人了。 言欢儿心里隐约觉得衣服一定是在路上丢的，有可能自己去扶那些小花盆的时候，顺手放一边了，然后走的时候忘拿了。 这下子，言欢儿又添了一桩心事。怎么就把马建设的衣服给弄丢了。 回到宿舍，林颦她们都在。看到言欢儿一脸的沮丧，就问她怎么了。 言欢儿就把丢衣服的事情再说了一遍。没想到，她们几个听了，全都哈哈笑个不停，其中就数妖妖的笑声最大。 莫语愁就说了：“真有趣，言欢儿，你还一件衣服，居然还能把衣服给弄丢了。” 言欢儿就爬上自己的床铺，长叹了一口气。躺在那儿努力地想，从宿舍出门开始，自己手里一直拎着那个塑料袋的。 想着，想着，她就想到了那个让她内心一震的脸来。言欢儿的心又扑通扑通地跳了好几下。 就从这儿，言欢儿的回忆思维全乱了。 难道说从那时候起，手里的塑料袋就不见了？ 这马建设，怎么今天就没来上课啊？要不，早早的还他衣服，就没这后面的事了。对了，他又怎么了，难道把衣服给了自己，他感冒了？ 想到这里，言欢儿便把手机拿了出来，准备给马建设打个电话，也顺便告诉他一声，自己把他的衣服给弄丢了，下回赔他。 可手机一拿出来，居然没电。言欢儿昨天忘了充电了。 把手机一扔，言欢儿就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怎么事情都挤到一起了？ 下午几个人就闷在宿舍，哪也没去。宿舍外面，风声鹤唳，这“非你不死”真是强劲。 妖妖说：“不然我们去学校的电脑室上网得了。用手机，费钱哪。” “这台风天的，学校的电脑室会开吗？就算是开放，我们恐怕也抢不到位置。”林颦扔下在看的书，就问了一声。 “唉，还是算了吧，不然，在宿舍玩吧。”妖妖说着，就对大家神秘地笑了笑，弯下腰从床底下拖了个箱子出来。 “来来来，给你们看看我的好东西。” 大家一听，全被她吸引了过去。 “什么好东西啊？” “嘿嘿。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妖妖打开行李箱，哇塞，里面居然摸出一幅麻将牌来。几个女生一见，大为失望。 “我说妖妖，你今年才多大？整个一青春少妇的架势啊，还麻将牌，这都是老女人才玩的，好不好？”林颦失望地躺了回去。 妖妖本来满心欢喜地要献宝，她在家里的时候，就最爱玩麻将牌，没想到，这会儿却被这几个小女人鄙视了一番。 这些人，都是不知道何为国粹精华的小瘪三。 “你们知道什么呀，麻将牌比那些纸牌好玩多了，晓得伐？诺，还有林颦啊，你刚才读的什么甚霎儿晴，甚霎儿雨又风的李清照，还算是麻将鼻祖呢，你怎么可以不喜欢麻将？” 林颦哈哈大笑一声，没理她，只是躺在床上伸出手朝她挥了个拜拜的手势。 “睡觉吧，睡觉吧。风摇北斗柄欲折，雨溢天河浪正生。看这架势，下午要下雨。冷风寒雨，哈哈，莫语愁啊。” 几个人被她这么一说，倒又引得笑了起来。 妖妖一见没人理她，只好嘟嘟嚷嚷着把自己的宝贝又塞了回去。凑不成牌搭子，妖妖很失望。 几个人在床铺上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躺了一会，都觉得很是无聊。 妖妖又提议，不然，大家来玩纸牌好了，总比这样大白天睡觉的要强。 几个人想了想，也好，就把那张书桌给挪到了过道里，林颦和莫语愁一边，小五和妖妖一边。 小五迟疑着问说：“不然，欢儿你先来？” 言欢儿就摇了摇头说：“你们玩吧，我看会马建设给的书。” 这里言欢儿一提到马建设，那里妖妖就“扑哧”一声笑了。 “言欢儿，今天从你的嘴里提到好几次马建设了啊。哎，我看马建设也不错，真的，人也不小气，不然，就试着考察他一下吧，也省得他总围着你转，总要给人家一点机会啊。” 这话题被妖妖一提，大家立刻都来劲了。 牌也不打了，就在那儿说着：“对啊，对啊，言欢儿，我看他对你挺认真的。” 这里言欢儿就不干了。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啊，我们是大一的学生好不好？总不要男女授受不亲吧？我们是正常的同学相处，正常的，你们别瞎想。” “唉哟，马建设听了这话，怕是要哭死。” 妖妖翘着兰花指拈了一张牌。 039 春江花月夜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时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 江月年年望相似。 海中央的这座小岛历史虽不算悠久，却以它独特的风姿，在这几百年间繁养生息，悠远绵长。岛上虽不能桃花乱舞，却也是绿树红花，四季长青。 这里虽被海水包围，却有一条小小的淡水河流经此处，养着这一方世外桃源的小岛居民。 更有大大小小的淡水井，一口一口的，或在路旁，或在巷尾。那井沿的勒痕就在斑驳的时光里诉说着往日的风尘。 马建设此刻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并且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马建设为什么没去上课？ 因为他被自己的表弟拖回这个海中小岛上来了。可又因为大台风，摆渡的大船一大早就已停摆，他被困在这个小岛上了。 说起来不可思议，大船停了，小船却能依旧忙碌。 船上的渔民热情地招呼着他，但马建设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看了看明显起伏不定的海面，还有那阵阵翻涌的浪花，最后摇了摇头，仍然回到了自己这个宁静的世界。 满室清冷。闲听风声。这座小岛，本就是让人清心安宁的。 表弟不在，一大早已经回了学校。他倒省事，迈腿几步，就到了校门。看来，这次的台风并没有阻碍小岛居民正常的生活。 台风在这儿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每年总有那么几次来来往往。 在这里的老居民都会记得几十年前的那次大台风，把渡口停歇的渔船全吹上了岸不说，个个摔得四分五裂，船底朝天，还把整片整片的从海里带来的沙子留在了这个小岛上，害得岛上的居民叫苦不迭。 后来，这个小岛的居民就建了一座郑公雕像。说是郑公震海，定能保一方平安。 说来也怪，自郑公像披红挂彩的出现在这座小岛上后，还真的十几年间未再有如此猛烈的台风。 一时间，郑公峰香客信徒，络绎不绝。 马建设的家，就在距离郑公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这儿小巷子众多，商铺林立，商业繁华。路边的小商家，小摊贩在平时的日子里是最为络绎不绝的。 那些个碗糕，炸枣，伏苓糕，豆包仔米果，烧肉粽、土笋洞……林林总总，汇成了这儿繁华的景象。 往马建设家去的这条小巷子位于整座小岛的西北面，现在就叫建设路。 在这条小巷子里，曾经有一座咖啡馆，叫“再会”。老板娘胖胖的，所以，她所经常走过的那条狭窄的小巷子，就有一个明显的凹下去的地方。大家笑说，这都是老板娘胖胖的身子挤出来的。所以，这条巷子曾经也叫“再会”巷。 真像总是在那些似是而非的流传里忽隐忽现。这些或许是真的，也或许，只是为了让大家记住这个胖胖的老板娘和她的“再会”。 马建设只要回到这儿，就觉得心底宁静。 那晚他把自己的衣服给言欢儿，不是要讨好她，而是因为真的心疼她抱着胳膊的样子。他其实并不很在意言欢儿的拒绝，他只是希望她那天不要受凉。 言欢儿对人总是淡淡的，教室里也不见她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爱出风头。她真是安静，安静的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马建设仔细回想，似乎自己与言欢儿认识，便总是牵挂她的一切。可又有些没有道理。言欢儿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充其量也就是同班同学。可为什么就会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对她好？她对自己又不是很好。 想了半天，马建设也没能分清楚自己现在对言欢儿究竟算是爱还是喜欢，还是什么，他有些分不清楚这中间的差别。 他只知道，越是和言欢儿相处得久了，越能感觉到她与一般女孩子的不同之处。而这些不同，正悄悄化为一种他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慢慢的就渗透进了他的心里。 从高中到大学，马建设并不是没有心动的姑娘。在他的心底，他是有一个秘密的。这个秘密随着那姑娘的远离，很快就被他放到了不再想起的地方。 他和乐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的人，可是他和乐正一伙也能玩到一起。 乐正他们常常把泡马子，把妹，挂在嘴上，他虽然不说，但内心里也并不排斥。 他可以和他们一样，与女孩子有说有笑，他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听女孩子谈谈心事。 可是，他很少动心。他就是没能在那些花朵一样娇艳的女孩子里面找到像他对言欢儿这样的心动。 他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独独对言欢儿这么在意？或许，爱情这东西就是盲目的？爱上一个人真的只要三秒钟？ 他有些不明白。 反正除了乐正那一伙，他愿意做的一件事，目前来说，就是和言欢儿在一起。哪怕说些无聊的事，他也觉得有意思。 现在的一些女孩子，大多着急忙慌的神色在脸上挂着。急着谋将来，急着买衣服，急着聊微信，急着去酒吧，急着见男友，急着要炫耀，还急着要钱花…… 而这些，在言欢儿的脸上是看不见的。 他最喜欢看到言欢儿平静的神色，这是许多女孩子脸上没有的。 他也喜欢看到她的这种平静因为自己说了个什么话题而变得丰富起来的表情。那是真的好奇的表情，而不是做作出来的姿态。 所以，言欢儿对于他来说，真的是独一份的。 马建设看女孩子的眼光，因着乐正他们那些人的品味，得到了非常好的反面经验。 所以说，天公疼憨仔，说的一点不错。 *** 周末的时候表弟急吼吼地要他赶紧上岛，说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和他说。关于马家的房子他有个设想，接着就给他看了一张手绘的效果图。 马建设一见那上面的绿树掩映，小屋宁静的样子，心中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碰着了。所以，周六的时候，和马董事长说了一声，要上岛看看老屋子，就这么过来了。 表弟叫冯宏，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从小绘画便展露头脚。可长大了，却是平平表现，结果，只考上这座小岛的艺术学院，却立志要在这座世外桃源般的小岛上开天劈地，也不知他哪来的这股子底气。 马建设未来的道路已被马董事长安排好。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或许还有另外的心思。 可表弟这么一说，再看了效果图上绿树掩映下的小屋房舍，忽然的，心里就像乌云拨日般的闪下一道光柱。 表弟说要在这儿开一家私人旅舍。 说实在的，这并不是一个多大的项目，比起老爸投资的体育项目，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或许在老爸眼里，也只是小孩子嘻嘻哈哈之后产生的某个奇思怪想。 但冯宏很激动，指着他的效果图侃侃而谈。大有放眼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 “现在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风景区的住房也越来越高档，还有哪里比得上这里的得天独厚？海中小岛啊！” “城市里越来越多的人追求返璞归真啦，不管是真的，假的，他们掏钱来住就好啊！” “我们就应该想人所想，充分资源利用，给予他们修身养心的好环境啊！” “放眼国内，还有哪里比这个小岛更好的地方了？” “你算一笔账啊，一个房间一天100块啊，7个房间一共是1000块啊！” “多出来的是水电费，服务费啊！” “一幢房子一个月净利润两万多块啊，你给我一万块就好啊！” 咦，放眼天下最后被他描绘成放眼马家了，还想挣这房子的钱。 他可真能想，也真敢想。不要脸！ 在表弟的宏伟蓝图里，他要慢慢的把这里空置的别墅洋房，本土屋舍都圈出来，做成他心目中独一份的世外桃源。所以，他要先从马建设的家改造开始。 没有理会冯宏的慷慨之词，马建设在他的话语里，心思飘了老远。 马家的老屋是一座三层楼的小洋房。当年，这个小岛号称“万国建筑”，岛上房屋更是风格迥异。 这座小洋房是马董在马建设出生的那一年买下来的。这个屋子的户主现在就是马建设。 这座屋子在马家算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存在。就从那一年开始，马董事长的事业风云突起，一路高扬。 马董事长当年笑呵呵地抱着小工地满足地叹了一声又一声，不知道要把什么最好的东西给予这个盼了很久的带把小子。 最后，一咬牙，就把这座屋子给买了下来。屋主当时正急着移民，价钱自然也不算贵，不过，就算是这样，马董事长也把家里的老底全部掏了出来。 这座三层小洋楼，就是马建设从小生长的家，他的童年，少年都是在这儿渡过的。这也是马建设长大后，最喜欢独处的一个地方。 每到夜晚来临，这里的琴声淙淙。伴着小岛特有的海浪拍击声，轻易的便可以惹人无数瑕思。 马董事长虽然没有给马建设什么高档次的教育，但是马夫人却被这里的琴声召唤，从小培养马建设弹得一手好钢琴。 只是马建设做什么事，总是做到很好便罢手，他从来不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对于他来说，学好即可，既不为名，也勿需为利。 可就是这样的不在意，使得马建设轻轻松松地成为了一个好学生，并且，学好了他作为一个学生应该要撑握的各项技能。 几年前，家里的人就搬走了，搬到陆地上生活。这里的房子便空了下来。 后来，马董事长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人度假或是招待一些重要业务伙伴歇脚的地方。平时，屋子里有一个叫“采珠”的阿婆帮着打扫看家。 表弟冯宏来上学之后，他就毫不客气地求着自己的舅舅把这儿借给他住。说是只有在这种有岁月感的屋子里，他才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来。 马董事长就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马建设。 马建设当然没有二话。表弟要住那就住吧，给他一把钥匙就好。只是要求他，自己的一个房间，不允许带任何人进去。 这个房间里，有他自己的秘密。 040 赔我 昨天冯宏说的是唾沫横飞。 手舞足蹈的身体语言，还有眼睛里激动的光彩都让马建设险些要退避三舍。 在那些蛊惑人心的美好将来里，马建设直接想到的居然是言欢儿。 他觉得，如果把这里改成一个度假小楼，也没什么不好。当然，表弟这种厚脸皮，只能派他当个管家，领份薪水。想平分利润，没门儿。 小楼要是能做起来，一来可以有稳定的收入，解决言欢儿以后找工作的麻烦；二来，言欢儿那么喜欢安静，这里正好如她所愿；三来，最重要的，言欢儿毕业了，就不必要离开这里了吧？ 她是那么恬静，似乎与世无争，让她安安静静的生活，而自己也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呢？ 只是他忘了，或者说他还不懂，在他的一厢情愿里，言欢儿可会愿意？所以，马建设想的很周到，很美好，很善良，也很幸福。 就在这样的状态里，他同意表弟把这间屋子重新命了名字。 他否掉了表弟提的许多个建议，什么“一舍”、“静庐”、“个舍”、“一日时光”等等。 他的屋子，名字就叫：“般若休”。 为什么叫般若休？因为有一回他看到言欢儿的笔记本上写了这样三个字。 马建设好奇，问言欢儿那是什么意思？ 那天言欢儿瞧他的一眼非常温柔。 她笑着说：“就是做一个傻子的意思。” *** 下午的风越发大了。吹得窗户“空空”的响。雨也下来了，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马建设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静躺默想。表弟的建议他是听进去了，接下来，就是表弟负责来装修设计的事。 马建设想的是，要不要动用自己存在银行的压岁钱，还是直接向老爸贷款。 老爸贷款的利息很高。马建设还没成年的时候，想买个什么模型的，老爸就让他贷款，而且，每回都从自己的压岁钱里把钱翻了倍的拿回去。 所以，马建设成年后，压岁钱的所有权和使用权终于归他了，但是要动用这一大笔钱，还是会有短信通知到马董手机上的。 不过，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想来老爸也不会阻止。 马建设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就用自己的钱来做这件有意义的事。明天回去就和家里说一声。反正这房子是自己的，老妈肯定会答应的。 想了半天，就决定好了，马建设大大打了个呵欠，翻个身，想睡觉，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同一时间，言欢儿她们正在宿舍里讨论着他。他已经被言欢儿归入了正常交往的同学行列。可怜他还在这里为言欢儿的将来谋划。 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马建设揉了揉那只招财鼻，继续打着呵欠，在半睡半醒中往下深思。 这里的地段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段。本来，这座小岛上的游客，只要钻进小巷，就可以发现很多像这样的地方。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座小岛就会安静下来，没有汽车，没有摩托车，更没有钻来钻去的电瓶车。偶尔只有那一两声“叮铃”的自行车声，把人一下子拉回到久远的年代。 街道上迎面而过的熟人打着招呼的声音都会飘出好远。两旁屋厝里透出的三言两语，都透着家的味道，轻轻的，淡淡的，在碗筷的碰撞声里，让人安心。 这样的地方，真就是岁月晴好的地方。自家的小院子里可以放两张室外藤椅，天晴的夜晚在院里子泡茶，发呆。院子的地上可以铺一条鹅卵石，房间里原有的家俱要上一遍油漆，以维持它原有的岁月风尘。 院中的那棵白玉兰花树，会在夏天的季节飘出淡淡的香味，可以温柔了人的心思。 然后，是言欢儿一张白白的小圆脸，穿着她的白t恤，黑萝卜裤，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最后一幅想象中的画面，就这样定格在了马建设的脑子里。在不算温柔的风声雨声里，他很满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马建设被窗外的小鸟声叫醒。 广播里说着“菲妮波丝”台风昨晚22:57分已在邻近城市登陆，转而向北，沿东南海岸线离开，此次台风共造成…… 这雨下了一夜，推开木头窗户，便听到“吱呀”的一声。外面的空气很新鲜，却夹带着丝丝海腥味。这种味道，马建设闻了十几年。 在窗前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蹦跳了两下，穿好衣服，马建设便离开了自己安静的小屋子。 临出门前，采珠婆婆还给了他两个炸枣，一个青果，一杯花生汤。 匆匆回到学校，他就想找言欢儿。 虽然他不会告诉她自己正在做的事，可是，言欢儿的比赛就在下周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得表示表示。 马建设最近也看了一些书，明白了一些记忆的方法。并且悄悄地练了了好一阵子，所以，就很想和言欢儿比试比试。 当然，他还不太纯熟。但如果输在言欢儿的手里，能让言欢儿信心更足一些，他是乐于奉献这种垫脚石精神的。 学生的任务就是要不停地撑握各种新的知识嘛。马建设对于自己的学习从来都能合理的安排。 表弟又打电话过来，说是约了一个非常棒的设计师，在保持马宅原汁原味的基础上，一定可以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马建设便与表弟约好了，晚上在学校门口碰头。 教室里见到言欢儿了。虽然像平时一样给她招招小手，她就走了过来，但她今天一张素白的小脸，似乎有些纠结。 见到他就问：“马建设你昨天怎么没来上课啊？” “咦，你注意我啦？我困在岛上，没渡船了。” “哦。” 言欢儿开始绞手指头。 “那个，是这样的，马建设，真是对不起，你的衣服被我昨天不小心弄丢了。” “啊？！” 言欢儿见马建设张大了嘴，急着表示：“你说吧，那件衣服多少钱？我赔你。我不是故意弄丢的。” “不不不，不……对啊，我就那一件最喜欢穿的，你真的要赔我？”马建设临时改了主意。 “……是啊，你说吧，多少钱？” 言欢儿有些咬住了下嘴唇。 原本想着，按马建设平时的样子，应该不会真让自己赔吧？至少也要推辞一下啊！怎么现在听这口气，好像就是要自己给他买一件衣服似的。 言欢儿心里就有些别扭起来。 丢了人家的东西当然要赔。言欢儿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是言欢儿做人的信誉。可是听到马建设说真要她赔，心里一下子又有点不舒服。 这是个神马情况？！我是不知道的，元芳，你知道不？！ 言欢儿心里有些紧张。但愿价钱不要很贵，不然，这个月要没饭吃了。 兜里没钱，就是会害死人啊，想堂堂正正爽爽快快地说声：“不欠你了”都说不出口啊。 “钱倒不是很贵，就是不好买。不然，你这个星期陪我一起去找找看？” 马建设很怕言欢儿拒绝，又急着说了一句：“就这个星期吧，找得着就买，找不着，那就算了，怎么样？” 言欢儿一听，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 不是现在要自己掏钱，那就好办。 以后自己每个月省点，到时候凑足了，买一件给他。不管怎么说，衣服总是在自己手里丢的，一定要赔他一件才算完事。 而且言欢儿听了他最后一句，心里就打算着即便买不到一件一模一样的，也得买一件价钱一样的，他能穿的赔给他。 打定了主意，言欢儿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马建设就提出来，要不要到小树林去练习记忆大法。 言欢儿左右看了一下，就说：“昨天才台风，估计小树林里也很乱，天又冷了，还是不要了，就在教室里吧。” 马建设便点点头，开始按照书里的内容，两人互相启发着对方。 时间，就这样消消地从两人指间流过去了。 041 记忆大法 其实记忆是个神马东西？这是一个需要提出来的问题吗？ 可书上就把这个问题归纳分析得很好。 书上把人类产生记忆的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与记忆的形式做了很好的联系与归纳，让言欢儿把自己原来零零散散的记忆体会，做了个融会贯通的串联。 言欢儿以前是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的，因为这就像我们吃饭喝水一样，她觉得记忆是天生存在于自己脑子里的东西。 可为什么有的东西一见不忘？有的东西却是再见也忘？ 言欢儿自从高一的时候，在旧书摊上看到了一套四本的《开发你的左右脑记忆训练后》曾一度非常痴迷于此。 当时花二十块钱买下来的一套书，书摊老板居然还拿出了配套的音乐磁带。说这是收来时，人家一起给的。 言欢儿当初对书里的练习部份并不太能够理解，但是磁带里的音乐声音却让她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冥想。 那时候，言爸爸还每天早上带着言欢儿一起跑步。 音乐声里有水流，有鸟鸣，有呼吸的声音，还有清晨白兰花香的味道。言欢儿听着听着，就入了迷。 她按着书中的要求，每天练习自己的视觉停留能力。只到她盯着某样东西看上一分钟，再移开眼睛，那个东西还能在她的眼前停留至少半分钟。 再后来，这样停留的图像越来越稳定，她的记忆突然好起来了。 书里的内容，许多并不清晰，或者说言欢儿不能理解。但是，她知道了一件和记忆非常有关系的图像记忆法。 而图像，从来就比文字要容易记住得多。 就是因为这种视觉的停留而产生的图像，让她萌发了要把文字记忆转化为图像记忆的想法。 但是她很长时间不得其法。 因为，她不知道那些冗长的大段大段的文字如何才能转化成一幅一幅能让她轻易记住的图像。 只到她有一天她看到电视里一个孩子在和他的妈妈一起绘画。 “妈妈，要画一间草房子，还有老公公和老婆婆，农民叔叔在种地，妈妈，这里的鸭子在游泳，还有一只大公鸡要飞起来了，还有，还有，小河里要有荷花……” 母子两个很开心，田园图也非常形象，充满童趣。言欢儿看着电视画面上的图形从房子，到老公公，然后会飞的大公鸡，小河里摇动的荷叶…… 言欢儿突然觉得像有束光照亮了她的记忆世界。 她甚至可以轻易地根据这样的描述想到那样的词：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她一下子明白了，图像记忆的关健，就是图像联想的顺序与动态。 这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结论。 从此以后，她看到什么，都尽量把这些东西想象成图像，而且是动态的图像来记忆。 包括数字。 她可以在一分钟的时间内记忆上百个数字，她就是靠转化图像的想象力来完成的。而这种想象力需要不断的开发，所以，这才是言欢儿特别喜欢冥想的原因。 马建设听言欢儿说到这些，眼睛里便充满了惊叹。 言欢儿指了指马建设拿来的那本书《记忆的小精灵》，说道：“这本书里有许多方法，比我提炼的要好，而且系统。对于记忆我有自己的理解，再看到这本书，我就更明白了。” 停了停，言欢儿就笑了，歪着脑袋又说了句：“你刚才拿这书上的练习题给我做，我觉得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倒是你，我看你记得不深啊，你的记忆速度比我慢多了，你要怎么比赛啊？” 马建设嘿嘿笑了一下，难得言欢儿露出俏皮的神色，他自然又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比赛嘛，并不一定要夺得名次啊。当然，实力够的话，就不用客气了。比如你，比赛的时候就不要和别人客气。我现在只能算是刚刚入门，所以，重在参与，重在参与就好。” 说完，又有些好奇的问：“你刚才一直说图像，那你举个例子给我听听，怎么转化图像才行？” 言欢儿便拿了一枝笔在笔记本上写：3.1415926535897932384626……马建设看到她写了长长的一串下来，就有些咋舌。 “你看啊，这里——”言欢儿说着，便在数字中间画上了逗号，于是数字便被分割成3.14159，26535，897，932，384，626…… 马建设看得还是一头雾水。 言欢儿在本子上飞快地画了一座山，一个人像，一个葫芦，两个有些像树枝的东西，还有一把刀子。 马建设又被言欢儿惊到了，没想到她画简笔画都这么传神，廖廖几笔，一位站立在山头的人便跃然纸上。 言欢儿便说：“你仔细听好，这里就是一个故事。山颠一个师父拿着一壶酒，边上还有两只鹿儿在舞三舞，师父把酒吃，有人妒忌说酒杀你，师父笑呵呵地回，杀不死，我快乐而快乐。” 言欢儿一边说，一边把山颠一师一壶酒，二鹿舞三舞，把酒吃，酒杀你，杀不死，乐而乐这样的字眼用笔勾了出来。 马建设一看，再对着数字读了一遍，哇塞，真的就记住了。 接下来，言欢儿又告诉了他最基本的数字记忆法，就是马建设班门弄斧所说的“数字定桩法”，在言欢儿的解释下，他才算是真正弄了个明白。 原来，数字可以根据它的特点，发音做出自己熟悉的记忆密码来。 比如说：79，87，32，64，53，言欢儿便把它们记忆成吃酒，白痴，扇儿，螺丝，乌纱帽。 马建设便又问了：“那这些有什么用呢？” 言欢儿便把这些数字组合了一组电话号码：7987326453，大笑着说了声：“你看，这是一位吃酒的白痴扇着扇儿，螺丝掉了，白痴的乌纱帽也飞走了。” 看马建设还在白痴吃酒的记忆，言欢儿就说：“你得把关健词记住，这组号码就是吃酒白痴，扇儿螺丝，乌纱帽。是不是很好记？” 马建设又喃喃自语了一番，不到三十秒，全部记得牢牢的。 两个人便在教室里前来我往的，出了好些个数字的记忆笑话。 可是马建设还是好奇宝宝，便问道：“这些只是数字，要是大段的文字，你又怎么记忆呢？再说了，我们也一下想不到那么好玩又好记的故事和笑话啊？” 言欢儿伸出自己的手，摊开手掌道：“那当然，你得有自己记忆的密码才行啊。” 说完，她指着自己白嫩的手掌：“你看，我的手指头每一个指关节，我都记忆了一幅最基本的图案，如果要记忆大段的文字，这些图案就是我记忆的线索。” 看马建设还是不明白，言欢儿便指着食指的第一个关节告诉他：“这是我家卧室的密码，这里一共有十样东西，是按照我的房间物品的顺序记忆的。” 马建设一听，言欢儿的房间！一时更感兴趣了，就巴巴地问着说：“那有什么东西啊，你再讲讲，我爱听，再讲讲吧。” 言欢儿哪想到他的好奇不是因为记忆，而是想知道她的房间是什么样子。 便慢慢告诉他：“房门，书柜，写字桌，窗帘，台灯，文竹，丑丑，电脑，鼠标，字典。” 言欢儿一边说着，一边脑子里便浮现出自己房间的样子，那个叫丑丑的玩偶还是言爸爸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的礼物。言欢儿一直不喜欢，所以，一向扔来扔去的。 后来，言爸爸走了，言欢儿就把这个叫丑丑的布娃娃放在了自己的写字桌上。一下子，言妈妈的身影也来了。 言欢儿忽然心头一痛，说完字典两个字，就停了下来愣在那里。 042 傻子变成小尼姑 马建设与言欢儿正热烈地讨论着记忆大法呢，心里也被这种神奇的思维引得浮想联翩，忽然见到言欢儿这种愣神的样子，就很有些莫名其妙。 “哎，哎，言欢儿，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言欢儿听了，便低了低头，轻轻回句：“没事。天不早了，我要回宿舍了。” 忽的又加了一句：“啊，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了，前几天听她说话鼻音有点重，不知道今天感冒好了没。” 瞧言欢儿的样子，有些难过，还有些说不上来的焦灼的样子，这种神情在她的脸上可不多见。 马建设就有些接不上话了。 两人出了教室，在楼下就分了手。言欢儿自回宿舍，给言妈妈打电话去了。 马建设一看手表，都快到约定的时间了，便也匆匆往校外走去。 上岛雅阁，是这里离学校最近，而且环境算是最好的一处餐饮休闲的地方。表弟说就近就好，因为他找的设计师，与马建设是同一个学校的。 马建设赶到的时候，冯宏已经在了。另外还有一位男生安安静静坐着，一头披肩发微微卷曲，正拿着一幅图，在那儿认真看着。 马建设到了，冯宏站起来招呼他。 这个低着头看图纸的男生才抬起了脸来，好俊雅的一个人！马建设都多看了一眼。 “这是我表哥，马建设，房子就是他的。这是我朋友，米浪。”冯宏为两人作介绍。 马建设就与站起来的米浪互相握了握手。 “米浪，你把我们先前想的方案，和我表哥说一下吧，我怕说不清楚，这小子又唠叨个半死。他从小就不能说话的，一说就停不下来。” 米浪便笑了笑，居然颊边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这个房子从外观看，的确不错。整个屋子外围呈曲尺型，砖木结构的，花岗岩做的门库门窗，非常厚重。尤其这个八角型的前庭，非常有建筑特色。整体一看，就是法国式的建筑。” 马建设当然知道自家小洋楼是个什么模样，便点了点头，看着他，希望能听到更深入的了解。 “我是这样想的，这座屋子虽然我还没有上岛去看，但冯宏给我描述了一下，我基本也有个印象了。我的建议是主题就按法国浪漫式的风格来设计。屋子里的家具尽量简单，这样也符合简朴的要求。” “不过……”米浪说到这儿顿了顿，看了看冯宏与马建设，又接着往下说道： “家具虽然简单，但不能随便，而且软装一定要精致。法国的建筑风格就是繁华中透出的那点奢华。所以，简单的低调的奢华，是我给整个房间风格定下的基调。” 马建设听了半天，觉得好像没有听懂。 那些简单的奢华，在他来说，概念不强。 冯宏便说了：“是这样的，米浪的意思，就是我们把屋子里能用的家具尽量减少，然后，在窗帘啊，茶具啊，椅子啊，摆设啊，床啊这些上面做文章，就是让你觉得这里有法国乡村的田原气息，是吧？米浪。” 米浪便笑了，微微点了点头。 “对，我的意思就是做软装的时候，你得花点本钱下去。” 马建设就有些傻眼了。 自家的房子不是传统的中式建筑风格，这他知道，原本他就想着，要把这种风格改为中国传统式的风格，这样才有一个家的感觉。 那天他都想好了，藤椅，鹅卵石，泡茶桌，白玉兰花树…… 但现在听米浪与冯宏的意思，不光不改过来，还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发扬光大。 马建设就有些犹豫了。 看了看表弟，一脸期待的样子，米浪也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马建设就开口了：“我想，能不能把这个法国风格给改了啊？你看，我给这房子取的名字叫‘般若休’，如果是法国乡村式的，这名字配起来，有点不伦不类吧？” 米浪在惊讶中，哈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冯宏在一边急了。 “哎，我说马建设，你脑袋不是进水了吧？我原以为昨天就那么一说呢，房子的外形才是岁月的痕迹，你要把这岁月去掉了，谁来住你家的大平房啊？” “我不想改变这个般若休的名字。” “不好听，就像个穿了旗袍的妞，脚丫子上一双旅游鞋。” “不行，就要般若休。” “行的，换个邂逅的名字。” “不行，般若休！” “邂逅” “般若休……” “白痴。” “87！” 恼羞成怒的冯宏脸红耳赤。 “你你，败家子啊，你这样做，就是要把房子给拆了！” “不是你说要开旅舍的吗？” 米浪好笑地看着这对表兄弟的争吵，却暖洋洋地让人觉得有些舒服。这种舒服，在他的生活里也是有的。 两个人看来有点生气了，冯宏猛喝水，马建设一脸无辜。 “行了，行了，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结合一下你们两个人的想法，我回头再想想，再想想。” 冯宏见话说到这儿了，今天的目的没有达成。 就在那儿摇着头的说：“吃饭，吃饭，这儿什么好吃的？早知道这样，到你家去吃饭了。” 马建设听了，急忙一招手，服务员就把菜单送过来了。 冯宏就尽捡贵的点，一边点，一边翘着二郎腿抖啊抖的。 马建设就又开口了：“哎，哎，说你呢，抖什么抖啊，男抖穷知不知道，旅舍还没开呢，你可别把我给抖亏了。” 冯宏这回倒没还嘴，乖乖地，就把抖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了。 这个细节让米浪有些吃惊。 看得出来，这个马建设的家教不是一般的好。 三个人慢慢吃饭，冯宏吃着吃着就把筷子一放，说：“马工地，我看这样行不行？你把般若休的名字按到你那个不让人进的房间门上，行不行？” 马建设听了，就有些愣住了。 米浪也不知道这个不让人进的房间又是怎么回事，就好奇地看着马建设，等他说话。 “这个，这个啊，我得想想。” “拉倒吧，你那房子有什么秘密可言的，不就是一个可可吗？走就走了呗，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马建设被他这样一说，顿时就有些脸红了。 瞪着冯宏说：“你你，你偷偷溜进去了，是不是？是不是？” 这样一来，米浪就更好奇了。 这兄弟俩，都什么和什么啊。 “马工地，我可和你说清楚啊，米浪在去年的设计比赛上可是得过奖的，他说的法国风格一定没错，开旅舍是要挣钱的，你把般若休收起来，别像个小和尚小尼姑的。我还要享受生活呢，看这名字，就想出家了。” 马建设被冯宏的连珠炮轰得有些晕了脑袋。明明是个傻子的意思，怎么就成了小和尚小尼姑了？ 那可不行，还想和言欢儿有将来呢。 马建设想到这里，便咬着牙说了个：“好。” 冯宏本来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嘴里蹦了个小和尚小尼姑的字眼出来，马建设居然乖乖同意了。 他就有点不相信了。 看了马建设好几眼，弄得马建设以为自己眼屎没擦干净。 “马工地，你最近状态不正常啊！这回提可可，你居然没和我拼命。你出什么事了？不正常，一定不正常。我得回去和舅妈说一声，小心着你点。” “滚回学校去，少多管闲事。米浪，来，喝一口，这后面的设计就交给你了，反正别给我把般若休这三个字弄丢了，就行。” 马建设说着话的，脸上居然慢慢的荡漾出一脸的温柔来。 瞧得对面的冯宏与米浪一阵恶寒。 043 米浪 冯宏与马建设总算是融洽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三个人便在上岛雅阁的门口分了手。冯宏一个人急匆匆走了，他要赶船上岛去。 马建设与米浪两人便顺着那条花岗岩铺就的小路慢慢往学校走去。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学校的事。如此一来，马建设与米浪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马建设这才知道，原来校门口那幅全校的风景图，居然就是米浪的手笔，一下子对米浪大为叹服。 而米浪与马建设交谈了几句，觉得马建设看问题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根本就不是与冯宏吵架那会儿的状态。 于是，两人都觉得与对方交谈，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 路上米浪还把自己临时想到的构思一点一点的说给马建设听。马建设当然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就这样，两人一边走，一边就把设计的方案讨论了一个大概。 米浪说，这一周他比较忙，下周，就专心来做马建设的方案。马建设反正也无所谓早一周，晚一周的，就点了点头。 往学校走的这一段路上，马建设发现，与米浪打招呼的学生还真不少。其中女同学更多一些。 说着话的，两人在学校门口就分了手。马建设往宿舍走，米浪一个人进了校园。 马建设快到宿舍门口时，想到老屋子的改造已经开始进行，还是得回家和老爸老妈说一声，想想，就又折了回来，直接打的回家去了。 *** 再说米浪。今年他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下半学期就准备出去实习。 其实，现在的他已经被一家实力非常雄厚的建筑装修公司看中，因为他的手绘能力实在出众。对方只等他可以实习的时候直接上门去了。 这一阶段，公司也会时不时的和米浪联系一下，就前两天，还给了米浪一个挑战性的任务。 与马建设分手后，米浪便往图书馆走，一路走，一路就想起马建设与冯宏的争吵，不由得就笑了，想起自己的妹妹来了。 米浪的家其实也在一个海岛上。距离海滨城市一百多公里。 那里的环境当然比不上这里的小岛安静，却也民风质朴。小岛说不上环境多好，但夕阳西下之时，渔舟唱晚的景象却也是经常有的。 米浪的父母是一对地地道道的渔民夫妻，可是，不知道米浪怎么长的，竟养出一种俊秀儒雅的气质来。他的身上，一点点渔家的味道都没有。所以，他一进学校，就非常招女学生的青眯。 再加上米浪本身长得很帅，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板。斜挑的浓黑眉毛，一双眼睛很显深沉，他的眼珠似乎比一般人要黑。高挺的鼻子侧面看刀削一般，弧度正好的嘴唇，不大不小，厚薄匀称。 尤其是他的脸上还有一个酒窝，这就使得他不笑的时候，冷静沉稳，一笑的时候，却又满脸阳光。 而且，米浪长得绝对不女气。他的帅就是属于男孩子的那种帅气。 微卷的齐肩长发若是长在别的男生身上，会让人觉得奇怪，可是长在他的身上，只会让人觉得除了帅之外还是帅，个性实足。 在学校这几年艺术氛围的熏陶，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天赋，使得米浪的气质已经不是一般的好。而且，最主要的，他的身上没有那种艺术浪子的颓废味道。 他是阳光的。而且，很干净。 米浪从小就有绘画的天份，再加上自己本身学习认真，所以，很轻易地就考进了这所大学。 但他并没有选择在绘画上进行深造，而是选择了室内装饰装修这一专业，画画，他认为自己不能拿它当饭吃，在这个画画的人多如牛毛的时代。因为他清醒地认识到，他还有家庭要照顾。 他也想有一天，把自己的父母接到这个现代化的城市来。养儿防老，自己就是父母将来的一片天，一片地。因为，小岛上的生活虽然是温暖的，但是单调的，父母从小就鼓励他好好学习，向往着一家人以后到陆地上生活。 酷爱绘画的他，被小岛的天高海阔激发了无穷的灵感。他爱这片海，爱在夕阳的时候迎接父亲的归船。 所以，米浪在某些时候，是非常感性的。他的心底对于艺术作品的敏感神经，时不时的就会让他充满了像诗人一样的情怀。 所以，米浪是一个非常迷人的男生，学校里他有很多女粉丝，当然，也有不少让人尴尬的骚扰。 米浪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原来叫米甜，后来办身份证的时候，米浪把妹妹的名字改为了米恬。与他同时间考上了这所大学。 所以，米浪一家，在那个小岛上是令人羡慕的一个家庭。孩子出息，就是父母永远的骄傲。 米浪的妹妹也很爱画画，可是，她选择的却是服装设计专业。 那个调皮的妹妹总会乘他不注意，衣服上啊，桌子上啊，墙壁上啊，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少女杰作。并且，习惯将他的衣服剪得奇形怪状。米浪想到妹妹，就很开心。 这丫头，现在还没回来，每天晚上报备的手机短信还没出现，看来今天在外面有约了。米浪决定等会要给她打个电话，催她早点回到家里，省得他担心。 米浪明年要参加一个设计比赛，这个比赛还是公司要求的，希望他能在各种类型的比赛中锻炼自己。为此，公司给了米浪一个样板房设计的任务。 按理说，这种样板房的设计一般会交给比较成熟与有经验的老设计师，但是这回，公司居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这让他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 只是公司给的时间比较短，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要他拿出外观效果图。公司也明说了，如果不行，就撤掉换由老设计师来重新做过。 所以，他也明白，公司给他的任务，纯粹就是一个试验。但就是这样，米浪也非常重视，这是自己以后在公司里的垫脚基石，能不能往上走，就看这一次了。 米浪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得到这么好的公司的青睐。所以，非常用心。这两天晚上的时间，他就会在图书馆看书，以丰富自己的视角。想着吸收一点新的创意，再形成方案，就比较快了。 图书馆依旧的光明亮堂，这里人还不少。但整个图书馆静悄悄的，许多学子都在为了将来认真用功。 米浪一路走进去，就有不少女孩子和他小声打招呼。又收到了几张小纸条，他有些尴尬地把纸条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走到自己所需书类的架子旁，抽出昨晚看的那本书就一边翻着，一边往角落里走去。那里有为看书而准备的小桌子。 冷不防，从书里掉了一张纸出来。 米浪便急忙伸手抄住了。 纸条就一指来宽，用的却是上好的洒金小笺。 上面写了一段话：“喓喓草丛，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陡彼南山，言采其薇。亦既见止，我心则夷。” 纸上的字迹形体娟秀，清丽洒脱，就如其主人一般，优雅迷人。米浪见过这种小纸条，已经不止一次。见到，就笑了。抬着头的，就往四处寻找。 角落里，一张含笑的脸便印入了眼帘。 米浪笑着走了过去。 采薇总是喜欢这样和自己捉迷藏。 见米浪走过来，宋采薇便把身旁占座的背包拿了起来，笑嘻嘻地摊开手，米浪便把纸条轻轻放到她的手心，并且握住了那只纤细白嫩的手掌。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米浪今天看书看得很快，因为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方案。他的心底有些小激动，被创作的欲望引领着，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喷薄而出的构思。 明天就可以着手把方案呈现出来了。当然，今晚回去，一定要先用手绘画一张效果图才行。 这项工作不是公司的要求，而是米浪他自己的习惯。他喜欢看着自己笔下的创意，在还没有成功落地之前，在图中展现的模样。 044 大棉被 米浪要设计的样板房位于滨海城市南面港口的一个楼盘。 这里本来是一个小镇，因为建有港口，所以，比内陆路其他的小镇如漳邻，角口要热闹得多。 但如今，这里的港口虽然还在启用，但大型的船只早已移往五公里外的他处落埠。这里，就被改造成了一大片的居民楼盘。 而且，这个邻近滨海的小港口去年已经纳入了滨海城市的版图。因为滨海城市未来的几年内要建成全国沿海最具有特色的超大型城市。 所以，这里的地皮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上涨。而且，这里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新东港。 新东港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码头的一边，有一个当时抗击海盗倭寇的东炮台。这里自然也就成了楼盘里的一景。 再加上这里水陆两路交通方便，最近的沿海大桥又已开通，开发商几年前在这里建造的楼盘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 新的楼盘就叫碧水蓝天东港湾，而且，建造的楼盘已接近尾声，这时候，售楼处就开始忙起来了。 米浪那家公司接下了这里即将完工的所有楼盘的样板房设计。又因为楼盘距离海边不过500米，所以，这里可以做到360度无死角海景。这对米浪来说，实在是一个挑战。 米浪这回设计的，还只是这些个楼盘其中的一间。如果做好了，前景广阔。 *** 马建设回到家里，客厅里只有马夫人在。 马夫人正在逗弄自家的金毛小狗。 “乐乐，跳一个。” 嗷呜，跳了一个。 “乐乐，恭喜恭喜。” 爪子搭起来，恭喜恭喜，马上倒地。 累死了，狗粮咧？ 门一响，竖起耳朵，有情况…… 呀，小主银回来啦，立刻丢下老夫人狂奔过去。 马夫人见到儿子进门，立刻也把小狗丢下，迎了上来。 “咦，没回学校，呷罢没？” 马夫人关心的永远是儿子的吃喝拉撒。顺手拿出拖鞋，给儿子换上。 “呷罢，麻，爸爸咧？” 马夫人指指鞋架，表示老公不在。 马建设换了鞋子，小金毛狂抱住他的腿，讨好地朝他拼命摇尾巴，一路踉跄着跟到客厅。 正要把小狗抱起来，冷不防又一条白影冲了上来，一下子就把马建设扑倒在沙发里，伴随着低沉的吼声。 马建设抱着来狗，亲昵的顶了顶它的大头，笑了两声，拍了拍它毛绒绒的脑袋：“大棉被，别闹，等下再带你出去。” 来狗是一条大型萨摩耶犬，一张狗脸很是喜气，浑身的毛发雪白，所以被马建设叫了一个大棉被的名字。 这会儿，就趴在马建设的脚边，还要把马建设的脚压在身体底下才算是舒服。 这条狗是马建设在路上捡来的，一直养到现在。那时候的大棉被还小小的，不知道是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遗弃的。 大棉被抱回来的时候，才一只小猫那么大。两只大大的耳朵，宽宽的鼻子，身上脏得不行。 马建设把它抱回来后，就给它喂喝牛奶，吃蛋糕，反正马建设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这样养了个把月，大棉被一下子长得像只大猫了。再养了一段时间，就会开始和马建设抢肉骨头吃。就这样，大棉被的食量越来越大，马夫人煮的肉骨头汤，骨头只够它一个吃的。 好在，餐厅里的肉食多得就是，马建设那时候天天跑自家餐厅去当服务员收桌子，就是想着给大棉被拿吃的。 马夫人也不管他，只要马建设想做的事，她从来不管。而且，马建设似乎也从未做过让她担心的事。 马董更不会管他了，餐厅早晚要让马建设接手的，去端端盘子，做做服务员，就当是提前熟悉自家产业了。 马董有一回还好心地问马建设，要不要给他几个工资的。马建设当然不客气。挣老爸的钱那不叫挣，那叫拿。所以，高中那会，马建设真的靠着端盘子拿了老爸两千块钱。那是半年的工资。 后来，马建设知道自己亏了。所以，以后但凡和马董有经济上的交道要打，他都很小心。 别看马董对马建设很宽松的样子，但是要想从马董那里拿出钱来，不是一般的难。 他从来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计划内配给。想要超出，门都没有。这就是马董的经营理念，与育儿理念。 所以，马建设从小就被马董剥削了很多“还贷”，比高利贷还狠的。 大棉被看到马建设回来，就兴奋地一直在那儿吼。浑身的毛都蓬起来，像只大狗熊。 当时看到马建设背着背包离开家，大棉被就咬住他的衣服不放。后来，离家的次数多了，大棉被才渐渐习惯。 又几天没见到小主人了，终于盼到主人回来，它就兴奋地直朝马建设的怀里扑，要马建设带它出去溜跶。结果被马建设拍了脑袋，要它别闹。 它的嗓子里就“呼呼呼”的表示着不满，压住马建设的两只脚才算安静。 小金毛也想凑过来，被大棉被一爪子拍了个“嗷呜”乱叫，无柰体形实在太过落差，小金毛只好摇了摇尾巴，跳到另一头去了。 马夫人平时除了打打牌，和小姐妹去对面的公园听听南音，就是在家照顾狗啊猫啊的。 所以，马建设家里就养了三只猫，两只狗。个个干净漂亮，这都是马夫人的功劳。 所以，一进门，猫啊，狗啊的，全跑出来了，除了马夫人，就是不见人。 也是，姐姐们都已出嫁，自己是最小的一个儿子，老爸整天忙工作，不是在餐厅吃饭，就是在草场打球，老爸的生活可比老妈丰富多了。 马夫人有些寂寞的神情，因为见到儿子回来，一张脸全笑开了花。胖胖的身体，就在客厅里忙碌着，要给儿子弄水果汁喝。 “麻，不喝了，坐下坐下，跟你商量一件事。” 听到儿子的话，马夫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果，走了过来。 马建设便把自己要改造老屋的想法和马夫人说了一遍。马夫人当然没什么意见。儿子要创业呢。悄悄问他：“要不要让你爸拿钱？” 马建设就摇了摇头，说自己的卡里还有，不想问老爸贷款。 马夫人就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奔回房间去了。 过不一会，手里拿着一个大纸包，走了出来。 往马建设手里一塞，神情笑眯眯的，就想看到儿子高兴的样子。 “麻，不用了，不用那么多。” “拿着！你又不会乱花钱。我们工地也会做事情了，麻麻给你垫个底。” 马董给夫人的，从来都是现金。因为马夫人不会存银行，她不认字。所以，马夫人给儿子的从来也都是现金。 厚厚一大包，很有份量感。 这会儿，儿子要创业，虽不指着他挣钱，但为人父母，不就是要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孩子？ 马夫人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惠安女。即便在家里，也包着黑头巾，穿着省衣肚，费料裤，腰间的银腰带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悉悉嗦嗦的声音。 马建设看到客厅里，还有一幅没有完成的影雕在那里放着。 “麻，没事就带小金和大棉被出去走走，不要再刻影雕了，坏眼睛的。” 马夫人笑呵呵地便应了一声。 却又朝着刻了一半的影雕看了看，那是马建设小时候的照片拓下来的。她最近没事，在家闲得无聊，就又操起了老本行，这不，也才完成了一小半。 黑沉沉的墨玉底板上，小工地的一张脸已是栩栩如生。 045 静寂相对，默然欢喜 米浪与宋采薇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得很幸福的模样。 月色下，宋采薇的一张脸清雅秀丽。 “采薇，送你回去吧。” “嗯，只是，等会儿你要一个人回来了。”宋采薇低低的声音。 “没关系，你不喜欢住宿舍的嘛。对了，你宿舍的东西拿回家了没？” 宋采薇摇头。 米浪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宋采薇的头。她的那些舍友，太过份了！采薇是个有教养的女孩子，她不会与人吵架。受了委屈，也只会冷冷地避开。暗色里，米浪突然很想抱一抱她。 两人沿着昏暗的路灯继续慢慢往前走。 “米浪，我妈妈，嗯，想让我毕业后去法国。我不想去。你觉得呢？” 米浪听到这里，有些吃惊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些突然，也有些，让他猝不及防。这样的问题，他觉得不是他能承担得了的。 转头看了一眼陪在身边低着头走的宋采薇，米浪的心底就微微地叹了口气。 “采薇，深造对你有好处，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建议，只要你觉得好，你就去做。我都支持你。” 顿了顿，米浪又说了一句：“我和米恬只想好好找份工作，打拼几年，把我爸妈接出来。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再下海了。” 宋采薇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走了几步，又抬起头来，轻轻说了声：“我呀，法语又不好，还是在国内找个发展吧。” 米浪看了看采薇，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那只手又紧了紧。心头似乎松了口气。 在米浪的眼里，宋采薇就是一个清丽脱俗，气质出众的好女孩。 靓丽的容貌，娇美的外形，还有良好的家世。就像水中的荷花，婷婷玉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且，宋采薇非常的有才。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在各种比赛中取得过奖项了。 无论是作为学生的基本要求，还是她自己的灵性，宋采薇都是出色的。 而米浪能够认识宋采薇也很自然，因为米恬和她一个班。后来因为米恬的缘故，宋采薇便会经常出现在米浪画画的教室。 只是她一向对人神情冷淡，有着莫名的孤傲之感。在人群里的时候，采薇总是独特的。米浪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在人群里一眼瞧见了她。 宋采薇对人一向是有些冷淡的，但她却和米恬做了好朋友。 米浪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一点小事就可以感动得她哭个稀里哗啦，一点风吹草动，也可以把她吓得咕咚晕了过去。 和宋采薇的交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 “哥，我今晚要和采薇回家吃饭。” “好，要吃什么？” “蚵仔煎哪，春卷吧。多放海蛎才好。甜辣酱啊。” 这样的接触多了，慢慢的宋采薇便进入了米浪的生活。 米浪的身边本来也围了不少的女孩子。但米浪从来都是进退有礼，避免纠缠。 礼貌地接受，礼貌的拒绝。接受的人不为难自己，被拒绝的人也不觉难堪。 所以，米浪在女生中间有着非常好的口碑。但仅管如此，米浪的身边还是一直没有女朋友。 于是那种写着情诗的小纸条，或者直接要电话的，还是经常会出现在米浪的书里，或是他的画夹上。 被太多女生围着，米浪并不觉得有什么得意的感觉，相反，有时候很有些尴尬。 在他的计划里，大学是他学习生存能力的地方。他对爱情并没有太多的向往。在他来说，与其随随便便谈一场恋爱，不如认认真真打拼一个好的生存基础。 所以，当米浪第一次看到宋采薇的洒金小笺的时候，内心是有些惊讶的。 虽然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宋采薇眼中的光芒是因为他而闪烁。但他不能确定，也就没想过很多。所以，见到采薇的时候，他从来都只是礼貌的表示一下，点点头，笑一笑。 可是在那一个午后，他专心画着画，当他拿颜料的时候，推了一下米恬堆在书桌上的画稿，那张小笺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有些欣喜。 *** 那时侯的宋采薇并没有很明显的追求米浪的意思。她是一个骄傲的姑娘。她做不出主动给男生递条子的举动。但是米浪又的确吸引她。 当然，她自己也不乏追求者，但她脸上冷冷的神情，已经让那些在大一的时候叫嚣着要勇往直前的追求者，在大二的时候就偃旗息鼓了下来。 每天看到校门口的那幅巨作底下像波浪一样弯曲的签名，宋采薇就觉得自己的心一阵一阵发热。 米浪很少主动与女孩子打招呼。就算是熟悉的，他也是微笑着，点点头，人就过去了。 好在，米恬与自己同班，所以，她才能不停地出现在米浪的视线里。 米恬是个很受人欢迎的女孩子。长的漂亮，身材高挑。当宋采薇第一次见到米浪站在米恬身旁时，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多么出色的一对男女朋友！让那天的宋采薇心底都有了那么点妒忌。怎么好男生都在别人那里。 后来，当米恬笑着给大家介绍，这是她的孪生哥哥时，天知道，当时的她内心有多雀跃欢喜。 原来双胞胎也可以长得不像的。 所以，宋采薇对米恬就越发的好了。能被她看上做朋友的不多，米恬是其中的一个。 她总喜欢约米恬去上岛雅阁里面那个很安静的个人空间看书，然后点上一杯咖啡，两人窃窃私语。 次数多了，米恬就说，不然，去我哥那里吧，他那里更安静，咖啡更好喝。 于是，宋采薇得偿所愿的走入了米浪的视线。 这一切，虽不能说是宋采薇刻意而为之，但米恬的这句话却是她心底一直盼望的。 她曾经看到在画室，一些女生围在米浪身边，眼睛里放着光的样子。她也看到，有好几次同学聚会，米浪被女孩子们包围的样子。 他脸上浅浅的一笑，就可以让多少姑娘和宋采薇的心里像小鹿一样蹦跳。 从来没见过米浪大声说过话，他总是那么温文而雅。而且他的穿衣品味，就是在自己这个挑剔的设计师眼里，也是让人赞叹的。 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穿格子的衣服，可以穿出那种风雅俊儒的味道来。平常人穿着像是个文艺青年就不错了。 但是米浪不同。 他似乎偏爱格子的衣服。大格子，小格子，细条的，粗条的，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他都能驾驭自如。 这一发现，也让宋采薇欣喜不已。 宋采薇的家庭是一个高级知识份子家庭。 父母都是学院的教授，宋采薇没有考进父母的学院，反而来了滨海大学，自从看见米浪后，宋采薇就觉得平静的生活一下子有了阳光。 当她因着米恬的缘故进入了米浪的视线，又进入米浪的生活后，她便有意识的把自己的心意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她会写一些平常让人看不太懂的话，或者留在与米恬一起设计的服装稿上，或者，像是无心的，在那一堆稿纸上放一张她自己特别定制的洒金小笺。 她知道自己的簪花小楷很好看，端庄而秀丽。她也见过米浪第一次发现时赞赏的目光。 她的心里是有些小得意的。 就这样，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接触，米浪便会在看她一眼后，眼睛里闪出别样的光芒来。可是他从来不开口。 于是，这种小纸条便会经常被她不小心，忘了，随手一夹的，留在了米浪的家里。 再后来，她便会经常写上那么几句《草虫》的话来。她把这几句话当成是自己的独特标记。 只到有一天，米浪拿了这个小纸条，避开了米恬给自己发短信。 他转过身体，面前的画板上图画的颜色还未干透，窗外的阳光斜斜下来，在米浪的身前留下了一条光影。时光静好。他低着头，微微笑着。 等到“嘀嘀”短信铃响，米浪笑着转身，看着身后的自己，宋采薇有一刹那想哭的感觉。 真好，这种期盼了很久的回应在这样一个没有防备的下午，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短信上说：“我很喜欢。” 至今这条短信宋采薇还留在手机里，舍不得删除。 宋采薇其实是不用申请住校的，但为了米浪她很想在自己不上课的时间里，可以见到他。所以，她就和父母说了，想住校锻炼一下自己。 本来，她计划的好好的，随着与米浪相识程度的加深，她可以每天和他一起去图书馆看书，然后只要没课，两个人就可以待在一起。 因为米浪在校外自己悄悄租了一间套房。 事实上，她住到学校来了以后，米浪的确很高兴。白天上完课，两个人就在米浪的小屋子里看书，作画，点评莫柰和尚塞。 晚上，米浪会送她到宿舍门口，如果没人，就会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 由于米浪经常要画画，不是画室内设计稿，就是画他外面接的活。 而她，周末的时候就很安静地待在他的身边，画自己的设计图。虽然米恬也在身边叽叽喳喳，但那份两心相知的默然相对，让她非常沉醉。 偶尔两个人视线相接，微微一笑。 这样的相对，让宋采薇从心里感到甜蜜而幸福。 但她从来没和米浪上过床。不是她拒绝，而是米浪从来没有开过这个口。 无形中这也避免了让她出现左右为难的窘迫。可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生出了一点点说不出口的淡淡的失望。 米浪与她，一直维持着这种淡淡的亲近。就连米恬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相爱了，还总是喜欢拉着自己讨论发布会的服装。 米浪这学期的事情很多，每天晚上，总是让她不用陪着，吃完晚饭就催她回宿舍。因为他一画画起来，就会忘了宋采薇还在身边。 所以，宋采薇那一段时间的上课，作息都非常有规律。白天待在米浪的小屋子里，晚上米浪送她回来，然后，会抱一抱她。 可惜，这样的好时光，让妖妖给破坏掉了。 046 米恬 宋采薇知道米浪在外面悄悄租了房子，不是为了带女孩子回家。而是为了米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米浪经常画画到深夜，住在宿舍里，会影响别的同学休息。 而米恬不想住宿舍，是因为第一天住校的时候，就被吓着了。 不是这儿的环境吓到了她，而是同宿舍的那个胖学妹超爱看恐怖片，有时，还会恶作剧地吓唬每一个舍友。 最要命的是，她不仅爱看，还爱说，只要宿舍里有人，她就会拉着那些个女孩子说上半天。 米恬入学第一天，就被她嘴里说的那个恐怖故事给吓了一跳。 胖学妹一边制造恐怖气氛，把灯全关了，还一边形象地表演。 “那个黑衣人对姑娘说，千万不要回头，一回头狼人就咬你的脖子。巷子里的单身女孩好不容易到了巷子口，女孩感激地对着前面的黑衣人说谢谢，说完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身后还有没有狼人，脖子后就觉得有人吹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胖学妹就突然大叫一声：“嗷呜，黑衣人闪电般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米恬就被昏暗的灯光里，胖舍友脸上的神情和这个故事吓着了。 这个女孩子是学剧本创作的，所以，她的恐怖灵感时不时就会爆发，惹得其他女孩子惊叫连连，却又忍不住想听。 米恬捂着耳朵也没用。其他的舍友宁可抖抖索索地爬着挤在一起，也没有人叫胖学妹闭嘴。 有一回米恬外出晚归，走在学校阴暗的小道上，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米恬就有点害怕了，胖学妹描绘的情景好像与眼前有点相似。 这时候，不知道谁恶作剧，往她脖子后吹了口气，吓得她“咕咚”一声就晕了。【零↑九△小↓說△網】结果，一晚上惊动了一大群人。 醒过来后，胖女孩还说：“还好你没回头啊，没回头。” 所以，她对自己这个舍友是哭笑不得的。更奇怪的是，这个胖胖的小学妹居然还在宿舍收了两个死忠粉。 这只能说米恬生不逢时，遇到了这么几个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女舍友。 所以，米恬就不爱住宿舍了。当然，叫人家闭嘴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 米恬那一阵子就冲到另一个好朋友的宿舍去住了。而且，也害怕晚上一个人出去。如果出去，就一定拉一个人。那时候，总是宋采薇陪她。 所以，她和采薇的友谊一日比一日加深。 只是，最近好像宋采薇不太陪她了。总是看不见她的人影。问她，就说回家去了，要不，就说在图书馆。 所以，米恬最近也不出去了。天还没暗的时候，就会回到米浪租的房子里。 逛了三年的街，总也有逛厌的时候。说了三年的话，也总有失去新意的一天。 大家都在为着明年的实习绞尽脑汁。米恬其实也为将来烦恼的。那天很晚回来，就是和同学一起去一个服装设计室了。 老板娘穿着倒是挺有品味的，只是把实习生的工资压得好低。米恬回来后就对着米浪大吐苦水。 后来，米恬说，还不如自己开个服装店呢。凭自己做设计的眼光，一定可以让小店红红火火。 她当然是言者无心，米浪却是听者有意。【零↑九△小↓說△網】想到妹妹在设计室早也画图，晚也画图的，和自己一样辛苦，他就有些不忍心。 如果可以攒够一笔钱，让米恬开个服装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所以，米浪的生活里，挣钱是第一位的。当然，这是以后发生的事，我提前说了。（哈哈） 当时，米浪为了妹妹能有个安静的光明的环境睡觉，所以，很努力地挣钱，终于满足了妹妹的要求，就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一间套房。 兄妹两个住着，很是逍遥自在。米恬脸上的笑容，就是米浪最大的安慰。 租房子的钱，都是米浪自己给人画图，做设计挣来的。所以，他很忙。 学校当然有规定，不许学生在外面租房住，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又对此真的认真查验呢？ 等到舍管老师抽查的时候，那些聪明的学生总有应对的法子。 米恬就是这样，被自己早出生一分钟的哥哥照顾着，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来自亲人的关怀。 她的朋友很多，所以，她的时间就很分散。她们要一起出去逛街，还要一起出去吃好吃的。 有时候，米恬也被人拉着做做电灯泡，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她拉着别人做做她的电灯炮。 米浪总会在她的钱包里放些钱，不多，却够她不用发愁。米恬觉得花哥哥的钱，天经地义。 从小，有什么好东西，米浪总会愿意让给她。阿妈说的，哥哥就是要照顾妹妹的，不然，凭什么做哥哥呢？ 再说，米恬还是很乖的，三年了，都没拨拉个男生出来，让哥哥为自己打架呢。 当然，米恬也有“良心大发现”的时候，比如象此刻。 她正拿着米浪沾满颜料的衣服，准备去给他洗干净。 屋子里没有洗衣机。房东说下个月会送过来，但这一个月，还是只能劳动人力机了。 打了一盆水，正要把衣服放进去，米恬灵感突至，就伸手到衣服的口袋里都掏了一下，万一有钱呢，得先拿出来。 结果，她一掏，就掏出一张小纸条来。 不用猜，她就知道这是宋采薇的。这种洒金的淡绿色熟萱，只有她用。因为是她特别定制的，用的人很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发现采薇经常丢三拉四，自己随手写的小纸条，总是落在她家的书桌上。 可能米浪看见了，随手收的吧。 她好奇地看了看上面的句子，好几个不明白的字，算了，下回见到采薇还给她。就把纸条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衣服洗得很卖力，颜料还好不是油画颜料。这时候，米恬听到了手机铃声。 仔细听了听，是从桌子上发出来的手机声音。 湿着手走过去，一把就拨开了书桌上一大堆的图纸，画册，原来是米浪的电话忘在家里了。 电话接通。 “老大，我说，那个画展，你准不准备啊？现在报名时间快要截止了。” 米恬看了一下画架上一半的蓝天碧海，就叹了一口气。 “老大不在，小弟在，你哪位？” 电话那头好像愣了一下。 “啊，我打错电话了吗？” 估计那个人在看手机号码，一边还在那头自言自语。 “没错啊，靠，终于发现有女人了。”话筒里传来有些莫名兴奋的自言自语。 “我不是什么女人，是小妹。对哦，我也是女人。你的电话也没打错，是你的想法弄错了。” 米恬果断把电话挂了。 等会给米浪把手机送过去。他事多，万一耽搁了，他又要叹气。 米恬随手就把手机又放回了桌子上。回身的时候，不经意间又看到桌边一个塑料袋，露出衣角。 米恬就把袋子拨拉开，还真是一件衣服。拿在手里翻了一下。 哇塞，还是“酷气”的牌子。好像是今年上半年新发布的款式。 米浪什么时候买了这样一件高档的衣服？ 咦，上面还有油渍。 哼哼，随便乱花钱，回去告诉阿妈。 掏掏口袋，万一有钱呢？ 赶紧的。 一掏，还真有。 哇塞，不少钱啊，至少比自己钱包里多。 一张，两张，三张…… 统统没收。 咦，还有东东…… 一个口袋一个口袋翻过来。 一张素描，不太像米浪的手笔，脸上阴影打得不太准确。但已经可以看出是一位女孩子的样子了。 画中人一般，没自己好看。还画得这么小，藏在内口袋里。 有点好奇，没收。 这又是什么？ 一朵干瘪的花？居然还夹在素描纸里。 扔掉。 米恬见不得残花败叶。 米恬最后搜完了这件衣服，挺有收获的，所以，把它泡在了水盆里。 047 缘来缘近 米恬忙活了半天，总算把衣服洗好了，就挂在与别人共用的阳台上晾着。 看看时间，快要上课了。便拿着书，拿着手机，匆匆向课室跑去。 到了教室，宋采薇已经在座位上向她招手。 “哎，你这两天晚上都哪去了？一下课，就不见人影的。”米恬小声问。 “我去图书馆了啊。你不是和卓文君最近跑实习单位吗？” “唉，不要提了，不把实习生当人的。” 这时候，教授走了进来，两人便停止了说话，开始上课。 一节课上完，米恬也不知道听了什么。脑子里就在过滤着老板娘的话。 “实习期一个月500元，不包吃住，不交保险。等毕业证拿到以后，再签正式劳动合同。” 500元！要不是还没毕业，米恬觉得一出校门，就要睡大马路上去，要不，就算是有睡觉的地方，每天也只能喝碗稀饭。 500元！简直就是一毕业，马上失业，立刻进入赤贫行列。上无寸瓦，下无寸土，养都养不活自己。 想到这里，米恬就要叹气。 不过，宋采薇今天的心情看来不错。 下了课，就问米恬要不要出去吃饭。 想到早上才收缴的钱，还有几大张呢，先美美的吃一顿再说，天塌下来，不还有高个子顶着吗？米浪就很高。 米恬立刻把烦恼抛下了。 拉了宋采薇的手，兴冲冲地回了一句：“行，上岛雅阁，先把今天的缴获用掉一点。 宋采薇没听明白，疑惑着眼神看她。 米恬便拉着她往前走，一边偷着乐的样子：“你总请我喝咖啡，今天我请你吃顿好的。走走走，等会再告诉你。” 两个人说着就往外走。还没到校门呢，突然想起来米浪的手机还在自己身上，又拉着宋采薇急急跑向米浪的教室。 正好，米浪也出来了，正往食堂走呢。路上见着米恬与宋采薇便有些奇怪。 “米浪，你的手机忘家里了，我给你送来。” 米恬远远地就叫了一声。 “还有啊，你的小弟问你要不要参加画展。不知道是哪一个啊。”说着话的，米恬已经跑过来了。 阳光下的米恬活泼得就像一只小萝莉，就是个头大了点。 米浪的眼神接着便转到了宋采薇的身上。白色的羊绒大衣，纤细苗条的身段，温暖的眼神，朝着他微微一笑。 米浪的心立刻就暖了。拍了一下米恬的脑袋，要她好好走路。 “米浪，我请你吃饭好不好？”米恬笑嘻嘻的，一脸讨好的神色。 其实她心里是这样想的，缴获来的钱财怎么样也不能自己独吞了，请米浪吃一顿，他就不好意思再问自己拿回去了。 “米恬，不然还是在食堂吃吧，都快到了。”宋采薇轻柔的声音。 “不行，不行，说好了的，今天我请，谁都不许反对。” 米恬很坚决。行动要坚持。 米浪笑着看看采薇，虽然有点奇怪，米恬为什么一定要请客，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啊，难得你良心发现，不扫你的兴，前面带路，走着。” 最后三人就一起到了上岛雅阁。 米浪还想着，到时候自己付钱就是了，哪里真能让米恬出钱的道理，更何况，采薇也在呢。 吃饭的时候，米恬就很快活。 一个人喝了一大碗紫菜汤，还说这紫菜不是头水的，不q不脆，不如家里的好吃。 宋采薇淡淡笑了笑，没说话。她不爱吃紫菜，稀稀拉拉的吃在嘴里不光没有感觉，还很腥。但米恬就爱吃，米浪也爱吃。 吃着饭的，米恬就笑了起来。 而且笑得贼贼的。 米浪瞪了她两眼，女孩子家家的，吃饭都没个样子。 “采薇，有个东西得还你，你又忘在我家桌子上了。” 米恬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洒金小笺，“啪”的一声放到宋采薇面前。 一见那张小笺，宋采薇和米浪便都有些儿变了颜色。 宋采薇是不好意思，还以为米恬在怪她这样的故意，所以把小纸条还给她，一时间就有些讪讪的。 米浪是觉得懊恼，怎么就让这丫头看见了，还还给采薇。这姑娘不是成事不足，要败事，那个差一点嘛。 宋采薇正要伸手去拿，米浪早她一步拿在手里，假装又看了看纸条上的字。便把纸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唔，这熟萱质地不错，我拿了，回头去字画斋老张那里，让他看看，下回帮我也去订一刀回来。” 宋采薇便有些红了脸，看了一眼米浪，见他眼睛里藏着的笑意，心里一松，一下子一股说不出的甜蜜翻腾着，就上了心头。 原来，一个人心里有秘密，是那么愉快的一件事情。 米恬这才“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原来米浪是要拿了做样本用的。 便拿手捅了捅宋采薇说：“你哪儿买的，快快告诉我哥，下回再请你吃饭。我哥请。” “好，回头我把网址给你哥，那家老板人不错。就是……” 宋采薇把后面半句话吞了回去。 米浪要是喜欢，自己买来送他就好。价不价钱的，不要在这儿说。更何况她知道，米浪不是要买纸，米浪是在告诉她，这些纸条上的话，他喜欢。 宋采薇这一顿饭便吃得很有些贼头贼脑。与米浪两个眉来眼去的。米恬这个大灯炮，还在那儿傻傻的。 也是，是宋采薇自己要求米浪不要告诉米恬的，因为害羞嘛。 就想着等毕了业，大家都工作了，再大大方方的和米恬说。 这米浪可真是听话，还真的就没和米恬说过。 宋采薇想到这里，又有一股微微的失望伴随着甜蜜，一股脑的，全涌上了心头。在那儿两眼水汪汪地瞧着米浪。害得米浪不敢再瞧过来。就怕自己在那种眼神里头喝紫菜汤都喝醉了。 “米浪，好吧好吧，我坦白，今天请你吃饭的钱，我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从你衣服口袋里拿的。这回，我可没骗你啊。” 米恬不打自招的，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来：“喏，还给你，你看，没少一张吧？等下你付饭钱就好了。” 说着话的，又把口袋里的素描也一起拿了出来。 “诺，还有这张。这是哪个女孩子画的，是准备送给你的吧？画功很烂啊，我都瞧不上。” 米恬把素描纸又推到了米浪跟前。 米浪则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哪会在衣服里放钱，都放钱包的，好不好？至于素描纸，没收过别人的啊。 接过素描纸，米浪就打了开来。 看了半天，突然就笑了，顺便把素描纸就递给了一旁早就好奇的宋采薇。 “米恬，你是不是把一个塑料袋里的衣服给洗了？那是我捡的，诺，就是这个女孩子丢的。还想着，过两天抽空交到校务处去的。你倒勤快，还把衣服给洗了，居然还找出钱来了。” 米浪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要不是这张素描纸，米浪还不一定会想到那天风中的那个女孩子。就没见过这么笨的，走两步，退三步，走三步，退五步。 想到这么个好笑的情景，米浪就笑着把那天见到的事再说了一遍。一面说，一面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样的神情，在米浪身上也是不多见的。 宋采薇和米恬听了经过，都被逗乐了。宋采薇拿着素描纸一边笑，一边打量着纸上的画像。 米恬笑罢还说了一句：“这孩子好玩，我都想认识一下了。” 宋采薇就撇了一下嘴：“你可以认识她了，因为我认识。” “啊？” “啊！” 前面是米恬的惊讶，后面是米浪的惊喜。 宋采薇把素描纸摊开，说：“这个女孩子就是我宿舍的，叫言欢儿。平时就不太爱说话。和妖妖她们一伙的。这衣服不知道是谁的，但这纸上画的，就是这个言欢儿。她的眼睛很特别，我一瞧就知道是她。” 临了，宋采薇又说了一句：“我不爱搭理那些人的，要还，你们自己去还啊。” 几个人吃着饭的，米浪就指定了，还衣服的任务就交给米恬。 吃人家嘴软啊，谁让她乱翻别人的衣服。 048 初次见面 米恬是个急性子。隔了一天，拎了衣服就去找言欢儿。 问了宿管阿姨，人不在。又问清楚了在哪个班，就拎着袋子找去了。 一路上，米恬想得还很骄傲。自己算是做了件好事，帮着别人洗了次衣服。说不定，这衣服的主人是言欢儿的哥哥，或者男朋友？本来这洗衣服的事情就得言欢儿自己做的？ 反正，言欢儿看来是欠自己一个人情了。 只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叫言欢儿，还加个“儿”字，有些奇怪吧？干嘛不直接叫“言欢”呢？ 言欢米恬，哈哈，倒也不错，再加个下句，米浪满仓，多好的渔民丰收景象，爸妈起名字，就是高。 米恬的心里，就把言爸爸给腹诽了一场，又把自家爹妈给大大表场了一番。再把言欢儿的名字与自家兄妹的名字串联着想了一幅渔舟唱晚，渔粮满仓的好景致来。 她还是很高兴认识一下这位大黑熊学妹的。 米恬手里拎着塑料袋，就往管一班的教室走去。 到了门口，拉住一个小学弟就问：“哎，这儿是管一班吧？言欢儿在不在？” 这个小学弟见到身材高挑的米恬低着头冲他甜甜的笑，就有些兴奋地脸红。 转身冲着教室就嚷：“言欢儿，言欢儿，有人找。” 停了半晌，没人应。不能让大美女失望。 又回头嚷：“马建设，马建设，有人找言欢儿。” 马建设正在桌子上整理笔记呢，一听有人找，还是找言欢儿，腾地就站了起来。 跑到门边，见是一位大美女，自己不认识。 米恬也觉得奇怪，找言欢儿怎么蹦出来只大马猴。 “言欢儿在吗？ “言欢儿不在。” 两人同时说完，就愣了。米恬就格格格的笑。把手里的塑料袋往马建设胸前一塞。 “这是言欢儿掉的衣服，被我哥捡着了，宋采薇说那素描是言欢儿，我就给送来了，麻烦你交给她一下吧。” “哦，对了，不用谢。衣服我都洗干净了，还有，兜里的钱可一分没少啊，你要记得交给她啊。还有，我可记住你了啊，你叫马建设。” 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来：“哦，对了，那言欢儿的素描阴影打得不对，你和她说一声。” 米恬一口气说完，拍了拍手，没等马建设反应呢，转身就走了。 虽然没见到这个小学妹有点遗撼，但算了，反正也只是那么一个逗乐的事情。衣服还了，事情已了。 米恬挺高兴，一路哼哼着小曲，走远了。 马建设那里却是心跳如鼓，心急如焚。抱着衣服一时间有些发懞。 他实在是不乐意这件衣服回来啊。还指着和言欢儿逛街去哪。 回过神来，四下里瞧瞧，没人注意他。他就飞速回到坐位上，把笔记本收了，一鼓脑塞进塑料袋，拎着就往宿舍跑。 乘言欢儿没有回来之前，先把这件衣服消灭掉。 嗯，还有白科科同学，一定要好好请他吃一顿，怎么这么会办事儿，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引到他这里了。 言欢儿去哪了？ 此刻她正坐在学生会的小会议室里头。 今天是贫困生见面会谈，学校管理科的老师在与同学一一见面，言欢儿被吴小丽拉着去当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什么的。 学校还是很关心贫困学生的。每个学生面谈的时候，还领到了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说是让学生们要鼓起勇气，克服困难，勇于成才。 本来，学校也想，贫困生申请补助，要考虑到他们的自尊心，也有提出反对意见的，后来，校长大手一挥说，正视自己的困难，才能不畏惧这种困难。 贫困不是他们自身的问题，而是社会的问题，这些孩子不应该把贫困当成是自己的耻辱。他们接受的不是救济，而是社会、人与人之间互相关心的温暖。 所以，小型的见面会就这样成立了。 言欢儿站在墙角听校长，老师讲励志的故事，听着那些激昂的语言，再看看原来还有那么多比自己困难得多的同学，心里慢慢就被触动了。 是啊，作为一个还没有自食其力的学子来说，家庭的困难，不应该是自己自卑的源头。 努力去生活，学好生存的本领，这才是贫困的孩子应该有的目标与勇气。 所以，当贫困生们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的时候，言欢儿很用力的鼓掌，她是真的被触动了。 一时间，她就觉得心里有一股力量，慢慢的在那里沉淀。 以前的悲观与失望，在这一刻被悄悄地淡化了不少。 学会挣钱，养家，做个自食其力的人，这才是言欢儿以后的生存目标，唯一的一个目标。 受到鼓舞的言欢儿内心热血地走出了小会议室的大门。 可被屋外的冷风一吹，言欢儿就沮丧了起来。 困难的确不是自己的错，可是它真真实实地存在于自己的生活里。就目前来说，怎么凑钱还马建设的那件衣服，还是她眼前过不去的一个坎。 她没有仔细看那件衣服是什么牌子，其实就算她看了，她也看不懂。 但听妖妖说，马建设脚上一双鞋，就要好几千块，她听了，就在心里冒火，几千块钱买一双鞋，资本主义家庭的孩子才会这么奢侈吧！ 可人家有钱，爱买，自己犯酸，也是自我折磨。言欢儿的钱，一个月600元，一天三顿食堂吃下来，就没剩几个钱，还有平时一些零星花费，都要很仔细，才能不超支。 这件衣服，再怎么说，四，五百块总要的吧？ 穿几千块鞋的人，想来也不会买一百块钱以内的衣服。 言欢儿想着，就有些不高兴了。真是的，不拿他的衣服就好了。可他也没给自己机会拒绝啊。 一个人闷闷的回去，后头吴小丽叫她的声音都没听见。 走过前面，拐过去就是小树林了。言欢儿最近一直没有去看那个秘密，这时候路过，就想起来了。 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直直过去了。 在往宿舍去的路上，道路两旁竖了一块学生活园地的板报。言欢儿作为干事，已经在这块板报上写过一篇文章了。这会儿，就见一大群人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言欢儿走了过去，就看见板报上刚贴了一张大白纸。上面的字大大的，很有气势的样子。 原来，是a三幢一个女学生丢了钱，在那儿贴大字报。 上面写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家穷，是你家的事，我有钱，是我的事。我有钱，不等于你能拿来用，你光明正大地向我借点，我还可以给你，但你这样不问自拿，就是一个贼！！姑娘我不在乎那点小钱，就是见不得你这样的贼偷！！！你将一辈子都是一个贼！！！！！” 感叹号写得超大，超多。估计这丢钱的姑娘心里怒火熊熊，下面写着知名不具。 这是两个模糊的姑娘。一个是失主，一个是小偷。失主在字面上理直气壮，小偷只能阴暗的躲在字里行间遭人羞辱。 言欢儿看了，就皱了皱眉头。 一大群学生围着在那儿叽叽咕咕。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活该被偷。” “还没查清楚呢，说不定是自己丢在哪儿呢？怎么就说是人家偷了？” “估计一个宿舍的，不然，别人也进不去啊。” “就应该把这种学生揪出来，应该开除，害群之马。” “嘿嘿，宿管老师有事做了，瞧好戏呗。” “肯定找不回来了，谁偷了钱会自己承认的，还不是你说你的，我花我的。” 都说人穷志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人再怎么志短，也不可以伸手自拿啊。 言欢儿从人群里退出来，不想听这种议论。兴灾乐祸也好，义愤填膺也好，不明真相的人总是喜欢胡乱猜测。 总之，这件事情的发生，当事人的心里最清楚。就算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也会烙下影子的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言欢儿很快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049 衣有价，情无价 回到宿舍，妖妖与莫语愁居然也在。 而且，她们就在议论这件事。 莫语愁叹了一声说：“或者，真是逼得没法子了吧。” 妖妖则是兴灾乐祸地笑着：“你们知道这大字报是谁写的吗？三班的，三班的雷铃铃啊。知道吗？我可只是听说啊，就在张小月的那个宿舍丢的钱，就是不知道六个人当中，谁是这个贼。” “哼!哼!”妖妖又哼了两声。脸上一幅恨贼不是她的表情。 言欢儿倒被她的这种神情给逗乐了。可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困难，就想开口想问问妖妖，能不能借给她两百块，她下个月和下下个月都决定不吃早餐，把钱省下来还她。 因为这一周就要去买衣服了，时间紧迫。再说，一个月的生活费已消耗了大半，口袋里所剩无几，那按月给的生活费，现在也还没到时间啊。 想到这里，言欢儿就有些期期艾艾的开了口：“那个，那个妖妖啊，我能不能向你借两百块钱啊？我下个月就还你。” 妖妖听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探出半个头瞧着言欢儿。 “咦，有些奇怪啊，你借钱干嘛去？” “我不是把马建设的衣服给弄丢了吗？他说不好买，要我陪他一起去找，我就想着，要是找到了，正好买一件还他，不管怎么说，总是我弄丢的。” 言欢儿说着说着，心里就有些冒火，真是飞来横祸的说。 妖妖一听，就更加奇怪了。 “马建设让你赔衣服？不可能啊！你知道马建设那件衣服要多少钱？” 妖妖皱着眉头问。 言欢儿摇了摇头。 妖妖哈哈一声就笑了出来。 “他那件衣服是‘酷气’的，没有三千，也要两千，你准备了多少钱要赔他？” 言欢儿一听，差点从上铺一个跟头栽下来，心里立马拨凉拨凉的。 两千！差不多她四个月不吃不喝才攒得下来。言欢儿觉得自己一下子被这个两千要逼疯了。 难怪有人会偷东西，都是给人逼的。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买那么贵的衣服干什么？有钱，不会做点好事啊？就知道祸害穷人家的孩子。 和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做同学，简直就是悲催的一件事。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下回再给衣服，立马要拿下来还给人家！！ 言欢儿心里真是悔不当初。怎么就被那几句歌词，一阵冷风给折腾出这样的结果？ 莫语愁也在边上摇着头说：“有钱。比女学生还奢侈。” 妖妖看了看言欢儿失魂落魄的样子，缓了口气就说：“不过呢，我有个办法，你可以不用还钱，你要不要听？” 言欢儿都快要哭了，这场灾祸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听妖妖这么一说，就迟疑地问了一声：“你不是想让我耍赖吧？” 在她想来，妖妖肯定是让她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妖妖“嘿”了一声道：“耍赖？！你行吗？我们光明正大的，不偷不抢。只要你答应一件事就成，而且一定成，不光不要你赔，你还可以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多个替你跑腿的，你干不干？” 言欢儿便问：“什么事？” 问得咬牙切齿的，只要妖妖不让她杀人放火，看样子，她就准备答应下来了。 莫语愁听了，在那儿哈哈一笑，没说话。 “很简单啊，你向马建设表白啊，就说你很喜欢他，很谢谢他对你的照顾，希望以后你也可以照顾他啊。” 妖妖的话说得很直白，如果配上她平时嘻皮笑脸的样子，这句话就会被言欢儿当成一个善意的、玩笑的馊主意，但是此刻妖妖的脸上却是一幅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表情。 言欢儿就愣住了。 她仔细想了想妖妖的话，最后还是摇了一下头。 “我还是还他衣服吧。回头，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给我汇钱过来。” 妖妖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言欢儿：“你真的这么不愿意和马建设走到一起？” 言欢儿忽然笑了。 “妖妖，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现在真的就没想过这事。马建设人很好，但是我进校门那会儿，我就决定了，大学四年，我不谈恋爱。我怕这种麻烦。” 妖妖听了，轻轻地便点了点头，回身就去掏自己的包包。掏出来一叠钱，数了数，然后递给言欢儿。 “这里一千块钱，你拿着，既然看不上马建设，就直接一点，别害了人家，马建设是个好人。” “欢儿，我这里也有500，你不要问你妈要钱了，省得她担心。我们就少吃两次外面的饭馆，就有了。” 莫语愁也递了钱上来。 妖妖说：“可能还不够，等林颦和小五回来，让她们再帮着凑点，你就可以还衣服给马建设了。” 妖妖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 言欢儿看着身前一叠的钱，第一次，在她们的面前红了眼睛。她慢慢拿起那叠钱，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里马建设回到宿舍，就一直猛的打喷嚏。“阿秋阿秋”的，阿了好几个出来，不明所以然。 衣服被他塞在了行李箱的最底层，以后打死也不穿，毁尸灭迹要彻底。 素描仍然放在贴身的口袋。 那美女居然说打的阴影不对。 不对？！还能认出言欢儿来？可见阴影也改变不了言欢儿的样子。 那朵花不见了，算了，以后等花开了，再去捡。 钱没少，那个大美女是个好人，他哥也是一个好人。以后如果遇见了，要谢谢人家。对！关健是不能让他们提衣服的事。 马建设神神叨叨的，一个人整理好了行李箱，才安心地躺到床上开始准备自己的练习。 舍友永远在打游戏，手机屏上的光线照得人脸阴森森的反光。还有上铺的兄弟也在发神经，不知道看了什么，笑得床铺都在发抖。 明天就是最强大脑的预选开始了。马建设不敢去打扰言欢儿。就准备一个人在宿舍继续修炼他的记忆大法。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练习，马建设惊喜的发现，用言欢儿的数字定桩法和密码，他真的可以记住很多平时不太能记住的大段的文字。只是自己想象图像的能力还不够强，还不能很快、很好的想到创意。 但他的记忆能力已经因为言欢儿的指点，得到了空前的进步。 所以，吃过晚饭，他就在床上打坐冥想。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隔壁的舍友魏伟走了进来，后头居然跟着王亮。 马建设这几个星期去练球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这会儿，大家既然见了，马建设就与王亮他们打了个招呼。 “老马，有空没？” 没想到王亮直接坐到马建设的床上了。 “有啊，我就是在休息一下，什么事？”马建设还以为又要约着外面去喝酒，还想着，等下要怎么拒绝。 “我们出去说，行不行？”王亮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同学，神色有些惶惶，不太像平时的他。 原来王亮是来找自己的。这种事平时几乎没有。 马建设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点了点头，穿了鞋子和王亮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王亮就引着他往前走，在一棵大榕树下，人就站住了，阴影里，他的脸都有些狰狞了。 “老马，我不和你兜圈子了，江湖救急，我最近手头紧，你能不能借我五千块？” 王亮开门见山，直接就提出了借钱的要求。 马建设一听，就有些愣住了。 050 晕倒 他没想到王亮找他居然是要借钱。 要说马建设和王亮很亲近吧，也不是。 大家平时就是因为爱好打球，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有时候在外吃吃喝喝，涂个热闹，反正马建设也不欠别人人情。十次当中六七次是他买单，所以，在校园里，认识马建设的也不少。 至于王亮的百花丛中过，片叶也沾身的玩笑人生，他虽是面上不语，私底下却是敬谢不敏的。所以，马建设与王亮走得并不是很近。 这时候王亮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金额还不少，马建设就有些犹豫了。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马建设没有直接拒绝，就问了一声。 王亮从衣袋里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马建设，马建设摇头拒绝了。 王亮就自己点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大团烟雾来。 “我也不瞒你，否则你不相信这件事的严重性。张小月出事了。这都怪我不好，我，我没小心，让她怀孕了，在我们分手以后，她才发现的。不能再拖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把钱还回去，不然学校就会处理了，会，会出麻烦的。” 马建设马上敏感地想到舍友都在笑谈的今天的大字报。 “张小月拿人家钱了？行吧，你等等，我现在身上没这么多钱，今天晚了，我明天拿给你，来得及吗？” “来不及，就得今晚，我得把钱给人送过去，再晚，张小月就毁了。不是这么急，我也不过来找你。老马，帮哥们一把，一定后谢。” 王亮扔了烟头，用脚尖狠狠地踩灭了那上面一点微弱的火星，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马建设 马建设没有办法，救人如救火。 匆匆跑上楼，换了衣服，又匆匆和王亮一起出了校门，附近有个柜员机的。 可等到马建设把卡塞进去，结果提示柜员机里没钱了。 看着王亮油汪汪的脸，平时的潇洒自负全然不见，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 马建设想到上回老妈给的一大袋子钱，还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 “你在宿舍等我，我回家一趟吧。这附近也没有柜员机了，我回家拿。” 王亮动了动嘴唇，不知道他是想跟着马建设回家拿钱，还是想说感谢的话，总之，他没有吱出声来。 “你放心，我今晚一定把钱给你。行了，别耽搁时间了，我回去拿，张小月那边你再去打个招呼吧，等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回。” 马建设说完，匆匆拦了一辆的士，便往家里赶。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客厅的小灯却开着。马夫人总是给马董留灯的，怕他回家时黑漆漆一片。 马建设一进门，大棉被就发现了，“呼噜呼噜”的，就冲了过来，小金也从自己的窝里跟着跳了出来。 马建设来不及和它们亲热，把它们拨到一边，就要上楼去。 眼角就看见桌子上一幅影雕在客厅的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芒。 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小时候与可可的照片，妈妈居然把这一张照片给拓下来了。 马建设心里隐隐觉得有着那么点不妥，却也没有细想，“咚咚咚”的就往二楼跑。 大棉被以为小主人在和它赛跑，呼噜呼噜地就跟在后面，三窜两跳的就跑到了马建设的前面，兴奋得很，一直摇着尾巴，跟着马建设进了房间。 马建设很快数好了钱，拍了拍大棉被，就出了房门。还在楼梯上呢 就看到马夫人披了衣服从一楼的房间里走出来，倚在房门前，眯了眼睛在瞧。 待到看清楚是马建设时就很是惊讶。 马建设不想告诉妈妈回来拿钱的事，以省下不必要的解释，就推说自己回来找本书，下周有个考试。 马夫人看了看他，两手空空。就问了一声：“书没找到吗？”声音软软的。 马建设还没回话呢，马夫人突然身体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这下子，可让马建设吃惊不小，惊叫着“麻麻”，就从楼梯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马夫人身前把她扶了起来。 可马夫人软软的，没有回应。只见她脸色苍白，额头冰冷。马建设脑门的汗“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惊慌之中，就给马董打电话。 才说了妈妈晕倒了，那头马董就大叫让他赶快送医院，送第一人民医院，他给老葛打电话，他自己也直接赶过去。 马建设手脚有些发抖。从来没有想过老妈有一天会晕倒在自己面前。 车库里有车，马建设把马夫人平躺放好，就把车开了出去。撞了车库的门，也不管了。 反光镜里，大棉被跳出小院子，一路追着车狂奔，他也不管了，一加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还好一路平安。到了医院，马建设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开车紧张的。 抱着马夫人就冲进了医院，大叫“医生，医生”，护士与医生就一起围了过来，马夫人很快的就被送进了急诊室。 马建设又找到了马董的老友葛医生，他的心才算稍稍放下一点。 观音菩萨保佑，葛医生正好今天在医院。不然，马建设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过不一会，马董也赶了过来，一脸焦急就问马夫人如何。马建设就有些哽咽地回着，老妈在抢救，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马董听了，皱着眉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抹了一把脸，就默默地坐了下来。 马建设只觉头脑里一片空白，两只胳膊还有些发抖，这一路的飞车对于他这个刚学会开车不久的人来说，太考验他的胆量了。 今晚太危险，太危险了！要是自己不回家，老妈一个人在家里晕倒，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 又想到马董整天在外面，心里又有些怨气上升。 冲着马董便皱了皱眉头。 而胖胖的马董此刻正垂着头，很疲惫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马建设回头就电话通知了大姐，三姐。二姐在国外，太遥远了，就不和她说了。 等电话一溜圈打完，马董的精神好像也恢复了一些。在那儿安慰马建设说：“你妈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马建设没有答话。刚才的惊吓他还是心有余悸的。 过了一会，才闷闷地说了声：“以后还是少些应酬，早点回家吧。” 马董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候，马建设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接通，原来是王亮。电话里，他似乎比马建设更着急，问说怎么还没到学校？声音都抖抖的。 马建设才想起兜里的钱。回头看看老妈还没出来，自己又不放心离开。 就让王亮到第一人民医院来，他在急诊室等他。王亮问清了原因，在那头吱唔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行，谢了，哥们。” 等王亮匆匆过来，马建设就把他拉到医院楼梯间，摸出口袋里的钱，交给了他。 看着王亮急匆匆往外跑的身影，马建设就叹了口气。 这一个晚上，谁都过得不安稳。 等到急疹室灯灭，马夫人很平静地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 葛医生拿下口罩对马董说：“有些中风的前兆，血压偏高，以后要注意了。” 马建设听了，这才呼出一大口气来。 父子两个就陪在马夫人的病床前。一时间有些相对无言的样子。 最后还是马建设打破了沉默。 “老爸，家里还是找个人吧，平时也好照顾老妈。都不在家的，让人担心。” 说话间，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大姐，大姐夫，三姐都走了进来。 这会儿开始，病房里才算有了人声。 051 比赛规则 马夫人是在做梦的状态里清醒的。就觉得耳旁很多声音。这让她心里不由得一喜，看来，孩子们都放学回来了，可自己怎么躺着啊，得做饭啊。 马夫人心里一急，人就完全醒了过来。 正要起身，就被马董给按住了。 “慢点，慢点，你今天吓到孩子们了。” 马夫人一一看过去，才看清楚自己是在病房里。才一清醒，儿女们全围了上来。在那儿问着话的，害得马夫人也不知道先回谁才好。 虽说弄明白了自己是被送医院了，可是儿女都回来了，马夫人就有些嘴角上翘，这病生的，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嘛。 后半夜，马建设被老爸赶回了学校，留下两个姐姐陪妈妈。他自己回家拿一些住院要用的东西。 临了，一再交代马建设开车要慢点再慢点。马建设点了n遍脑袋，他才离开。 午夜的街头没什么车，马建设才敢放胆上路。刚才送妈妈进医院时的胆量，这会儿一下子没了。 这车给他开得，像蜗牛爬。 一辆跑车呼啸着从后而来，车窗里，有人比划着手势大笑，嘲笑他把一辆奥迪跑车开出了奥拓小车的速度。 他也不管。 车技不好，当然要小心为上。马建设乖乖地把车往路边靠了靠，雪佛兰跑车就在深夜轰鸣着一路扬长而去。 这车也是他在暑假的时候刚学会。老爸后来就买了一辆，在车库里放着，他有时候回家，就会开出去练练手。不过，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开车出去闲逛的。 想到明天，不，已经是今天了，就要预选赛，自己又累了大半夜，马建设一边开车，一边就在想着，看来，陪不了言欢儿进入正式比赛了。 但愿她一路顺利，出色表现吧！ 到了宿舍门口，马建设与保安商量了半天，付了一个月的临时停车费，才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里。 因为这里有居民住着，所以，停车库的容量还不小。 回到宿舍，舍友大半都已睡觉，只有隔壁房间的夜猫子还在打游戏，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光线。 马建设悄悄躺到床上才舒了口气。但因为有了心事，就有点睡不着。 窗外的月色倒是很好。台风过后，一路晴天，这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的，让多少单身汪的心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 迷迷糊糊的想着今天下午的预选赛，马建设终于在天亮前睡着了。 感觉才不多会，马建设就被吵醒，宿舍里的人纷纷起床，在那儿走来走去的。 真想再睡会啊，可是上午这节课的教授很狡猾。有时课前点名，有时课后点名，有时居然上课一半开始点名，让人摸不着头脑。 学生的学分很重要啊。 马建设只好摇摇晃晃的起了床，早餐都没吃。到了教室，人也无精打采的样子。 言欢儿抱着书本走了过来，轻轻坐下。马建设就有气力无力地和她打招呼。平时的嬉笑今天不见了。 “你没事吧？昨晚没睡好？”言欢儿问。 “对，昨晚没睡好，现在很睏。等下要是睡着了，帮我看着点啊，别把呼噜声打出来了。” 马建设说着话的，就把头低了下去。 言欢儿笑了笑，摸摸口袋里的那叠钱，心里安定不少。 马建设就在这种晕晕乎乎的状态里，睡了大半天。有没有流口水不知道，反正言欢儿一直在身旁。 上午最后一堂课上完，言欢儿叫醒了马建设，就和吴小丽一起走了。学生会下午的预赛，她是文化干事，还是要做点事情的。 马建设就一个人跑到宿舍里躺尸。只到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才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向小会场跑去。 下午的预选赛终于拉开帷幕了。 比赛场地就选在学生会的大会议室里。这回的最强大脑比赛学校组织得很是用心。 学生会也把会场布置得很简洁，横幅、盆花，点缀着整个会议室，桌椅也排放得很整齐，各个功能区分布得很清晰。 小会场的正中央已经放好了四张比赛桌，这是答题选手待的区域。与之面对面的就是裁判席，一字排开。裁判席后面就是观众席。还有一块投影幕布悬挂在主席台右上方。 而此刻裁判们全部入座，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就在那些选手们的身上瞧来瞧去。 学生会的刘干事和学生组织部的吕老师作为本次预选赛的主持人。他们已经走上了主席台，在那儿试试话筒，试试投影仪。 观战的同学也都陆陆路续续地进入了会场，在吴小丽的指挥下，坐在了指定的座位上。 已经抽了签的参赛选手都被安排在小会场的左边，按照组别静静坐着。 当马建设进入会场后，就被要求抽签，以确定自己在哪个组。结果，马建设与言欢儿就被分成了两个组，他抽到了第四组。这个顺序与刚开始报名时候的组别就不一样了， 马建设也只能遗撼地瞧着言欢儿在指定小组内就坐。言欢儿的一张小圆脸白白的，她被分到了第一组。 这回参加比赛的人选虽说不是很多，但也不少，组委会根据人数，就确定了分组比赛。 今天作为赛前的预选，就是为了淘汰掉一批普通的选手，只留下进入排名的前八名，进入正式的决赛。 而决赛就安排在圣诞节。这种又是节目又是比赛的安排，校方称为今年圣诞活动的新主题。 校方还说了，那天会有电视台过来报到，所以，真正的最强大脑到时候，就会有非常惊人的传播途径。也就是说，一战成名。 比赛的题目校方声称已请了专业人士过来安排出题。 主持人吕老师在上面试了试话筒，就宣布：“安静安静，比赛要开始了。在此之前，先把比赛的新规则给大家介绍一下。” 大家一起鼓掌，不算热烈。 “本次选手共有24个，分成了四组，每组6个人。每次上场按4个组别进行，顺序轮流答题。所用时间最短，而且准确的那个人就算通过。反之，答错题的，就被淘汰。” “能够一直坚持到最后并获得榜首的个人，还将进入专业的记忆训练营，由其负责对人员进行专业训练，明年有可能参加国际性的大脑比赛。” “作为鼓励，前三名有奖金啊，第一名有五千元的奖金，第二名三千元，第三名也有一千元的奖金。” 言欢儿静静坐在角落里听着这些新规则，听到有奖金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一下。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奖金吸引了过去。如果……要是……可能……那么……自己的债务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比赛的赛制大家都清楚了，就是一题定输赢。在场上通过的选手，今天就有可能拿到决赛权了。” “不过，赛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出现，如果选手们个个厉害，六轮之前全部通过，就需要进入第二次复赛筛选，总之，最后留下来的八名同学，恭喜你们可以在圣诞晚会上一展风采。” 主持老师在台上总算把新规则说完了一遍。 052 退无可退，杀一敬佰 吕老师在上面说的起劲，马建设在下面也没闲着，跟着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都是给言欢儿鼓劲的。 整个比赛选手里，就他一个人看上去欢天喜地的，而且是轻松逗逼型的。因为他向着言欢儿的方向又是翘大拇指，又是两只手摆v造型，要不，就是把两手顶在脑袋上扮树枝。 大马猴的一张脸又不可爱，摆出造型来反而显得滑稽又小丑，就越发的惹得底下观战的学生，笑了一阵又一阵。 他还不自觉。 好在大家不知道他是向着言欢儿摆的造型，只觉得他逗逼好笑，是一盘笑料。 一心给言欢儿支持的马建设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份搞笑，还引起了下面不少的窃窃私语。 “那小子很轻松的样子啊，估计胸有成竹。” “拉倒吧，混水摸鱼吧。” “什么新闻？说说，什么鱼可以摸摸？” “不可说，不可说。”男同学故作镇定，一付山人自有妙论般神秘。 “咦，那不是马建设吗？看不出来啊，深藏不露，下回要向他讨教一下记忆秘诀。” “这小子，家里有钱，还那么能干干什么啊？让我们情何以堪？” 受过马建设请客的男同学，羡慕妒忌恨。 “他很厉害吗？哪个班的？很有才/财吗？手机号有没有？” 惜才的花痴女同学。搞不懂说的是“才”，还是“财”。 再说言欢儿自进入小会场开始，一张小圆脸就有些发白。她有些紧张，不知道等会儿会有怎样的题目出来，她心里没有底。 不过，看到马建设的造型，她也是被逗乐了。反正大家都在笑，又没有人笑她，笑的是马建设！ 再听到吕老师说有奖金，她听了这话，上一章里的眼睛就亮了一次，这一章里的眼睛当然还要再亮一次。 一时间，言欢儿的勇气好像被激发了出来。 “当”的一声，大锣的声音响亮无比。比赛终于开始了。 主持人把四个组的人员请到了场上，安排好他们在各自的比赛区域内坐下。 上场开始，主持人就要求他们小组内自行选出队长与副队长，并且，要求小组内讨论各自的记忆特点，按特点分派好答题任务。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个人的比赛，更是一个团队的比赛。 本项要求五分钟内完成。 这次赛制的答题是轮回制的，要求组内再分组的目的，一来是要体现一下团队精神，二来也让选手尽可能的施展自己的特长。如果组内成员最后可以荣获榜首，那么他所在的小组也将得到奖励。 这才是体现比赛本身的内涵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学校真是做了多项考量，方方面面全照顾到了。 所以，这回的规则很新鲜，选手很忐忑。因为表现的机会有没有第二次，取决于前面选手淘汰率的高低。 言欢儿的记忆特点是大段的文字与数字。于是，她被队长分派为文字题与数字题的种子选手。同一组的另一位成员号称对图形过目不忘，就分派了图像考题。 以此类推，将余下的人员都一一作了分派。至于多项都厉害的，那就随机排着。就这是术业有专攻啊。 当然，如果平均不过来，不管是图像，还是文字，还是数字题，只要组内有人，就要上阵。 大家都很激动，分派完后，还伸出手来搭在一起大叫了几声：“加油！加油！加油！” 吕老师在台前就很激动地鼓舞着大家：“为了团队荣誉，我们要勇往直前；为了团队成绩，我们要拧成一股有力的绳索；为了团队，我们更要展现自我的风采！” 等大家组内分派完成，主持人就宣布答题正式开始。 第一题，是一篇文章，要求各队派出队员，在规定的三分钟时间内记忆下来。 言欢儿就被队长推了出去。 站到比赛桌前，言欢儿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看了看其他三位出线的同学，也是一样的紧张。大家在桌子前互相笑了笑，以稳定自己的情绪。 主持人说话了：“各位同学，不要紧张，要发挥出你们最好的状态。在比赛之前，我们先来鼓舞一下士气吧，喊出自己的口号，喊出你们的风采。来，第一队先开始。” 吕老师含笑着就指向了言欢儿。天知道，言欢儿此刻的小腿肚在抽筋。 可吕老师的手指已经指了过来，言欢儿退无可退，一咬牙，就大声说了一句：“退无可退，杀一敬佰。” 言欢儿心里想的是，把我杀了吧，我要离开这里。这会儿，奖金也不要了。 可没想到，她的口号立刻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这位同学杀气腾腾啊！好，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看你的表现。”吕老师也笑了。 受到言欢儿的影响，第二队居然喊出了：“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我要成大神！” 又是哈哈哈乱笑一通。 第三队：“我要把你们统统秒掉。” 第四队：“我把第三队干掉就好。” 比赛场上一时间掌声与笑声乱飞，观战席上个个东倒西歪，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大家没想到还能有这个乐呵。 裁判老师也笑个不亦乐乎。同学们，太可爱了！ “当”一声大响，吕老师敲响了挂在主席台旁的大锣。 幕布上立刻出现了一篇文章，三分钟的记忆开始了。 文章很长，不是我们常见的五言，七言，而是一篇赋。学校选的这篇赋很是冷门，居然是李清照的《打马赋》。通篇不算标点符号的话，一共有五百六十九个字。 四组选手立刻屏声静气，专心向幕布上的文章瞧去。 言欢儿快速通篇看了一下，一边看，一边脑子里的图像就随着文字自动地组合了起来。 她的记忆密码有30组，用来记忆文言文的密码就有八组。 这些，是她自己精心设计出来的。采用文言文独特的常用文字作为密码根基，就像10个数字，分别又组成99个数字一样的道理。所以，通篇看下来，她已经记住了七八分。 她再看一遍的时候，已经毫无困难地全部记住了。 这时候，她睁开眼睛，看到其他几位同学还在记忆，她就静静等着，心里把自己转换的图像又想了一遍，然后就看着吕老师，等着主持人宣布时间结束。 没想到，第三队的同学举了手。 吕老师立刻说，看题结束。 屏幕上的文章一下子消失。 第三队的学生就在那儿开始背。 “予性专博，昼夜每忘食事。南渡金华，侨居陈氏，讲博弈之事，遂作《依经打马赋》曰：岁令云徂……” 第三队的同学非常厉害。通篇下来，才错了两个字。言欢儿听他背的时候，就知道他读错字了。 言欢儿真是后悔不迭，不知道原来可以抢答的。也是，规则说过了，“用时最短”，这当然就是可以抢答啊。 比赛就是这么残酷，失了先机，也许就失了荣誉。 第三队虽然错了两个字，但他解释说是因为他不会读音所致，却能写了出来，所以算是他通过。第三队开门红，无论团队与个人，都赢了第一局。 场上还有三位选手，继续出题。 053 放马来追，独欢天下 这一回赛题给出的是《文心雕龙》里的《辩骚》。为了公平起见，只摘录了前三段，不计标点的话共有五百八十九个字，比前一题多了十几个字。 全场静音。此刻大家都知道不能打扰选手的注意力。 “当”的一声，三分钟记忆开始。 这篇文章其实比刚才的《打马赋》要难记，里面诸多文章篇名，通篇读起来都非常拗口，且标点符号也多。 言欢儿盯着屏幕，眼睛又是一眨不眨，此刻的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她的意识里只有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常态中，人在看文字的时候，自动会在脑子里翻译成声音，但是言欢儿的眼里，她看到的，只是图形，她的记忆方式早就与旁人不同。 这种文字变成图像记忆的训练，她练了太多遍，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屏幕上的字在她眼里越来越大了。 看了一遍，她又用自己的密码来巩固自己的成像，她非常忘我，密码里的拼音，字体，图像就在她的眼前电光火石般一掠而过。 她轻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就看到图像已经稳稳的停在了那里。 她一下睁开眼来，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哗，还没到三分钟啊！” 惊讶的女同学。 “这么难？怎么记的啊，女神！” “她将成为我的偶像，如果她不错一个字的话。” “太厉害了，我读一遍都困难啊……” “这是谁啊？这是谁啊？哪班的啊？我要找到她。” 发花痴的男同学。 她的举手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吕老师宣布撤题。 言欢儿静静地站着，几百只眼睛此刻全盯着她，她的小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吸了一口气，慢慢张口道： “自《风》《雅》寝声，莫或抽绪，奇文郁起，其《离骚》哉！固已轩翥诗人之后，奋飞辞家之前，岂去圣之未远，而楚人之多才乎！昔汉武爱《骚》，而淮南作《传》，以为……故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矣。” 通篇589个字，她一字不差！ 当她缓缓背完最后一个矣字，全场爆发出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她太神奇了。 计秒的老师在下面说：“两分零七秒，前一位同学两分四十八秒。” 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随之而起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这样的记忆力，让人太惊讶，太不可思议，还有什么是装不进言欢儿的脑袋的？ 甚至有的同学在下面就打听起言欢儿的电话号码，只等比赛结束，就要现场拜师。学会了这一门手艺，还怕考试吗？ 再上清华与北大，也不怕了哇！就是没机会再考了。 言欢儿没有看到，角落里马建设那张黑黑的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好像刚才被赞美的不是言欢儿而是他似的，双眼放光，亮得堪比电灯炮。 言欢儿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努力压下了自己心头的翻涌。这一次的比试，让她的信心一下子大增。没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记忆大法在这一刻能够得到这样多的赞美。 她也是晕晕乎乎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坐下来，刚才应试时候的冷静全没了，紧张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的心“扑通扑通”的，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第一轮的比试，最后淘汰了两位。后两组的选手，基本上只能背出五六成。 言欢儿看了看刚才抢答的三队男选手，此刻他正静静坐在三队的队伍里面，可能感觉到有人看他，也转过脸来，与言欢儿的视线一下就对上了，两人都笑了一下。 这是个强劲的对手。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观点一致。 第二轮的内容是图形题。 言欢儿看到马建设的那一组派出了另一位胖胖的女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她松了一口气。 试题出了四次，每个学员都有一次机会比试，结果，淘汰了三位。 第三轮，数字题。 队长派了本组的另一位男同学上场，结果，被淘汰了。这一局又是三位出局。 第四轮，又是文字题，小组内一位脸上长了青春小痘痘的选手被淘汰，又少了一位组员。 比赛越来越紧张，开场时的轻松搞笑此刻已经变成了全场鸦雀无声。 随着记忆难度的加大，每个组都非常的小心。 再看马建设，居然还混在队伍里，看来，他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因为不济，所以，没人重视？ 可真是樗之肿大，不中绳墨，其立之途，匠者不顾也。 不过，这倒无形中帮助了他与言欢儿两人的共同前进。 他乐得很。 小组里的成员一一离开，他没心没肺的，还是一张笑脸，团队早就被他抛到脑后。能陪着言欢儿一直到最后，才是他水晶一般的心事。 很快，马建设的好运气终于用完，这回他没法混水摸鱼了，他要上场了。 场上四个小组的比赛，经过前面五轮，已经淘汰了13位同学，还有4位同学，依然撑着小组大旗，但其中四队已经快要全军覆灭，只留下马建设一个人了。 第六轮的开始，就是图像题。 但是第一、第二、第三组很遗撼的，选手都被淘汰了。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名额能不能凑足八位选手，就看马建设的了。 站到台前，主持人正要出题时，马建设就大叫了一声“且慢！” 全场一下子都愣了。吕老师也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马建设大声说道：“我要喊一下我的口号。” 大家一下子被他给逗乐了。“哄”的一声，全场笑翻。这小子还没过过口号瘾，所以一上台，就要喊喊口号。 也不等吕老师同意，他就在台上放开嗓子吼道：“放马来追，独欢天下。” 台下的选手也都乐了。言欢儿笑了。 四队已经牺牲掉的队员就在那儿乱嚷：“有志气，同学，四队全靠你了。让他们放马来追吧。” “哈哈，马建设的马，非一般的黑马。”吃人嘴软的马建设粉丝。 “这小子，有病吧！” “我看病得不轻。” “太搞笑了，这人怎么这么逗。” 吕老师笑着说：“好好，这位同学有志气，有勇气，接下来，请你好好表现。” 马建设便朝着言欢儿用力笑了笑，牙龈都露了出来。 图形题其实非常难，考量的是人的瞬间记忆能力。 在很多幅相似或相近的图形中，你要找出裁判任意选定的一个图形或方位，丝毫不差地指认出来，这些，没有过强的记忆能力，没有数年的练习之功，根本就做不到。 但他现在就是气定神闲地站在了台上，一幅冷静沉稳的样子，虽然他刚才搞笑了好几次。 “当”的铜锣响起，答题开始，全场静默。 他很认真地看着屏幕。可谁知道他的小腿肚抽筋抽得比言欢儿还厉害啊。 “要怎样，那些图形，你们乖乖到我脑子里来好吗？让我记住你们啊。” 马建设心底已经快要哭了。 第一排第一个，绳子……第五排第九个，那个圆圆的是虾米东东啊？数字，数字，八排第七个，那是87白痴啊…… 马建设在心里嚎啕，但底下的同学们看到的，却是他一动不动的身影，犹如石雕。 “当”的一声，时间结束，屏幕上图形一下子消失。 中年裁判发问：“第九排第五个，是什么？” 屏幕一黑，马建设就觉得自己眼前也是一黑。 那些个手链啊，绳子啊，铃铛啊，袜子啊，纸巾啊，杯盖啊在他的脑子里辅天盖地的转悠。 这中间，最清晰的就是刚才言欢儿《辨骚》时脸上放光的模样，和那一张一合的小嘴。 054 幸运之神打我 “口红。” 马建设想都不想，掷地有声地回答了出来。 “哗”掌声响起，吓了他一大跳。 吕老师笑着大声说：“恭喜你，答对了！” 观众席里羡慕妒忌恨的某位男生立刻想要抱头痛哭，你怎么可以这么妖孽？ 台上的马建设晕了。 虾米代志？ 呼阿妹爱啊！ 我难道真是那个非一般幸运的马建设？ 居然过关了！ 马建设和幸运小精灵在神识里沟通。 “就这样蒙也能蒙对题的？！” “小样，你不知道我今天在你身边吗？” 幸运之神大力抽打他的脸，马建设的一张嘴巴终于裂开了。 以后谁再说喊口号没有用，马建设一定拿大棍子敲他的头！ 强自镇定，马建设克制着自己不要呼天呛地。任内心洪水涛天，幸福的巨浪翻滚，他也要巍然不动。 吕老师笑着说：“看来这位同学真是有实力，不错不错！这个结尾太圆满了。同学，请回座。接下来，我要宣布今天的入选名单。” 回头一瞧，马建设还站在那儿。 “哎，这位同学，这位同学，你可以下去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马建设整个人好似走在云端，两腿轻飘飘的，飘下了主席台。朝言欢儿看过去，她正在微笑。 这一刻，马建设觉得头还在晕。不可思议的好事真的降临的时候，人会有什么反应？欣喜惹狂，还是茫然无措？马建设觉得自己是后者。一下子发现自己嘴巴咧得太大了，口水差点要流出来，赶紧闭上了嘴巴。 预选赛就在马建设晕晕乎乎的状态里结束了。 这个记忆大法的门外汉，居然得到了与言欢儿齐头并进的第八个参赛资格。 所以说为人要低调，天公疼憨仔啊。 好运气来了，就是挡不住。可是接下来的马建设在正式决赛的时候，他要怎么办啊？好运气还会来吗？ 比赛在学生们大呼过瘾的喊声里结束了。 裁判们和老师正在慢慢退出会场。中年裁判拿着参赛选手的名单，手指在言欢儿的名字上就敲了一下，笑着和吕老师一起走了出去。 同学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就追着比赛中的同学要电话号码，有几个现场就想拜师了。 退场退得一派热闹景像。 马建设从人群里挤出来，拒绝了好几个大呼着要他请客的同学。 太意外了，也太高兴了。三步两步地就追上了前面的言欢儿。 人一高兴就想干嘛？ 吃啊！ 胡吃海塞一顿，还有很好的借口让言欢儿吃好一点，她太瘦了。 “哟，马建设，平时看不出来啊，原来你的脑袋也很管用啊！” 吴小丽看着马建设就揶揄了一声。 “那是，真人不露相啊。言欢儿才厉害呢，她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对了，今天这么高兴，去吃一顿大餐怎么样？” “不了，我还有事呢。” 言欢儿回答很干脆，一盆凉水浇得利索。 “是啊，马建设，大三有个叫张小月的昨晚被别人打了，现在躺医院里呢，老师让我过去先了解一下情况，所以是真的有事，你自便吧。” 说完，吴小丽挽着言欢儿的胳膊，就往前走。 马建设听了这事，暗暗吃了一惊。 昨晚把钱给王亮了啊，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接着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老妈还在医院里呢，吃什么吃啊，真是过份！ 想到这里，马建设拨腿就往宿舍跑。 从地下车库里出来，正好有舍友见着他，很惊奇地和他打着招呼，这小子，什么时候开车来上学了？不是规定学生不许开车吗？炫富啊！ 羡慕妒忌恨！ 马建设急着回家看老妈，和对方招了招手，就把车开走了。 刚把车拐过弯过去，就见到吴小丽和言欢儿在前面正走着。 马建设就把车开前一点，靠边停了下来，保险带真碍事。 “吴小丽，言欢儿……”正喊着话的，两个女孩子就走过了他的车子。又听见有人喊她们，就齐齐转过身来瞧。 吴小丽看清楚了是马建设后，很是惊讶，一蹦就跳到了马路牙子上。 “马建设，你今天给了我两份惊喜了，这是你的车啊？真漂亮。” “是啊，你们要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们啊。反正，我也要把车送回去，就当是练手了。不过，我是新手啊，看你们敢不敢坐。” 马建设很老实，在他看来，自己说的事，自然而然。 财富用不着过份低调，当然也用不着过份暴露。只有那些把财富看得过重的人，才会既怕别人骗了自己，又怕自己被别人骗了去！ 马建设当然两者都不是。 他所表现出来的，他认为就是自己的一种自然状态。至于别人听了，会产生怎么样的心理，他马大哈的脑子里，怎么会晓得？ 吴小丽很高兴，拉着言欢儿就要上车。 可言欢儿不干哪。 瞧着马建设的那张黑脸，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件衣服，自己能背上这么一座经济大山吗？ 虽然这件事说到底不能怪马建设，人家也是对自己好，是自己把衣服弄丢了。但总之，这样的人还是远离三尺比较好。 万一等下要是碰了，虽然这样想有点不厚道，对不起马建设同学，但万一呢，是不是还要再承担一点修理费？ 所以，一定要离这些有钱同学远一点。没有交集，就没有问题。 她就把吴小丽又拽了过去。 “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吧，安全！” “干嘛啊有车不坐？进来进来，我还没坐过这么高档的小车呢。” 吴小丽不干了。 结果，言欢儿就很郁闷地被拉进了车里。 临近傍晚的时间，正是放学，下班的高峰时期，马路上公交车川流不息，等红灯的车列也排了老长。 行人熙熙攘攘过马路，马建设又是个新手，人还在老远呢，就要把车停下来让别人过去。所以，这车子开得不是一般的慢。 “马建设，这车会给你开坏的！你老停车干嘛啊？” “你没见前面有人啊，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马建设，你怎么开得比我走路还慢啊？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在学校这儿啊？” “宁停三分，不抢一秒，慢点好，慢点好。” 马建设两眼盯着前面，双手扶住方向盘，非常标准的十点钟与四点钟方向。 “不对啊，你走错路了吧？我要去第一医院啊！” “啊？！走错路了吗？“ “哦，刚才走错车道，不能拐弯了。我们再绕回来，不急，不急。” “我急啊！我晚上还有约啊！你能不能稍稍加点油门啊？” “行行行，你别老打岔，我更紧张了。” “吱！”一声急刹车。言欢儿与吴小丽便从后座一下子撞到了前座靠背。 “不能怪我啊，前面有小孩子过马路。” 吴小丽与言欢儿揉着被撞疼的下巴，相互看了一眼，不是一般的后悔。 “要拐弯了，要拐了。”吴小丽在后座上拍着靠背大叫出声。 “好好好，别叫别叫，吓我一跳，开车要专心，不是惊心。” “马建设，下回你别再把车开出来了啊！后面的司机会把你打死。” 吴小丽瞧了瞧后面那辆一直超不过去的车说。 言欢儿本来就不乐意坐这车，这会儿被吴小丽一句话说中心里，“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055 张小月 三人一车，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天都黑了。 马建设带着她们围着这个城市整整绕了大半个圈才算是到达目的地。这种用时，不要说坐公交车了，就是骑自行车，也早该任务结束回去了。 吴小丽从车上下来，就毫不客气地批评他：“马建设，你，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吴小丽到底还是善良，最后看了看这辆漂亮的奥迪跑车，只说了一句：“可惜这辆好车了，没找着一个正主。” 马建设一边嘿嘿地笑，一边没心没肺地说：“好了，今天算我耽搁你们，我不大会开嘛。等下出来，一起去吃饭，就这样定了啊！我现在也要去看我妈，走吧。” 三个人就一起进了医院。 言欢儿这才知道原来马夫人昨晚住院了，难怪马建设今天没精神。 不过，对于他的比赛过关，言欢儿还是很惊讶的。 原来一直是自己小看了他，还真是深藏不露的人呢。想到这里，言欢儿对马建设的讨厌就收了那么一丝丝回来。 到了住院部，一个要去七楼，一个在十五楼。三人分开两拨，各自前往目标病房。 吴小丽等马建设下了电梯，就对言欢儿说：“哎，你知道张小月是谁吗？” 言欢儿摇了摇头。 可突然之间又想起来那回去收资料表，见过一个叫张小月的资料。 言大小姐认真起来，可称得上是过目不忘。这时候，吴小丽一提醒，她就想起来了。 “是不是贵州山区，家里有一位失明的父亲还有一个妹妹的那个贫困生？” “是啊，是啊！你真是好记性。她还是挺可怜的。她父亲以前帮别人开山，被黑土药炸瞎了眼睛，也震聋了耳朵，后来，山头主跑了，也找不到赔偿，上大学那年她妈妈跑了。” “啊？！她妈妈跑哪去了？” 言欢儿简直不能想象，妈妈怎么会扔下自己的孩子跑了呢？ “唉，可能日子过不下去吧。”吴小丽说着摇了摇头。换谁摊上这样的一个母亲，都会生不如死吧。 “那她，打架又是怎么回事啊？张小月平时很凶吗？” “哪里，等会儿你见到张小月就知道了，整个人像只小白兔一样。” “真是想不到，会被别人打。我们还是先了解一下再说吧。” “还有啊言欢儿，这次情况了解，老师交代了不要外传。哦，对了，尤其是你们宿舍的那个妖妖，听说她们两个有过节的。” 吴小丽一下子透露了好几层意思给言欢儿，真不愧是行政干事，事情了解得非常全面。 言欢儿觉得自己就木木的，张小月和妖妖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妖妖，她就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钱，那是妖妖她们对自己的心啊。 两个人到了十五楼，问清楚了张小月所在的病房，就朝1528号房间找过去了。 病房在走廊的尽头最后一间。 推开门，病房不大，靠墙边一排摆着四张病床，其中一张还是空着的。另一张床铺上的老奶奶正在挂点滴，身边还有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两人正在小声说话。 见到言欢儿她们进来，就惊奇地朝她们看了几眼。 言欢儿不认识张小月，吴小丽认识。 病房最里边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躯。床上的人把头蒙在了被子里。整个床铺看上去就像是刚铺了一条被子，准备睡觉的模样。 这个张小月看来太瘦了。 “张小月，张小月。” “唉呀，你们是同学吧，有个学生刚走。这孩子一天都没吃没喝了，一直睡，你们快看看，叫醒她吧。” 边上的中年妇女好心提醒了一句。 吴小丽就点着头回话：“是啊，是啊，谢谢阿姨，我们来晚了。” 言欢儿一听，差点就笑了。 吴小丽叫了两声，床上的被子才动了一下。过不一会，被子拉开，露出一张浮肿的脸来。脸上青紫，头上还贴着白白的一张膏药。 言欢儿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张小月，脸部都被打得变了形，可瞧不出一丝丝小白兔的模样来。 床上的人没有应声，只是睁开肿胀的眼睛，瞧了一眼吴小丽，又把眼睛闭上了。 “张小月，我是学生会干事吴小丽，我们见过的，在见面会上。” 吴小丽说着，就把身体凑了过去。自来熟的从床底下拉出凳子，用眼神示意言欢儿也这样坐下来。 “张小月，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送你到医院来的同学说，你被人打了。吕老师今天有活动安排，来不了，明天一定会来看你。” “……” 张小月似乎没有听见。 “张小月，我代表学生会来看望你，同时了解一下情况。吕老师说如果你是被校外的人打了，我们一定要报警的。如果是学校内的同学，你说出来是谁，为什么打你，学校也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张小月还是躺在那儿不吭声。 吴小丽看了看言欢儿，就皱了皱眉头。 “张小月，你为什么不说话呢？这样的话，怎么为你解决问题？” 吴小丽一连受了几个冷钉子，有些急了。 言欢儿本来和张小月不熟悉，眼下更是想不出要说什么。 “张小月，学校要对你、对你的父母负责，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大家都是学生，说说吧，我等下还要回去向吕老师汇报的。” 吴小丽进入学生会不久，说话已经很有官方腔调了。 言欢儿看了看床上依然闭目不言的张小月，又想到她的家庭情况，心底其实是非常同情她的。 “张小月，我是言欢儿。你脸上还疼吗？你还没吃东西吧？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言欢儿看着张小月，轻声地问她。 张小月睁了一下眼睛，对着言欢儿摇了摇头，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言欢儿看到她的床前柜上除了几只一次性水杯，就没其他了。不像平时住院的人在上面摆了许多盆盆罐罐，想来是因为没人来看她吧。 言欢儿在心底就叹了口气。 拉了吴小丽，嘴巴对着房门外呶了一下，两人便离开了病房走到外面。 到了病房外面，言欢儿就说：“我看她一时半会不会想说话的。”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回去。真是奇怪，被人打了，为什么不敢声张啊？要是我，马上报警。呸呸呸，我怎么会被别人打。” “吴小丽，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人在饥饿的时候心情就会不好，所以她不愿意说话。不然，我去买些吃的上来，你在这儿陪着她一会。” “那也好，她不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等下怎么和吕老师回话。我看看身上带了多少钱。” 吴小丽摸自己的口袋。 “不用了。” 言欢儿阻止了她，人就往电梯口走去。 “行吧，你快去快回啊。” 吴小丽转身走进病房。 056 王亮 出了医院的大门言欢儿就顺着马路在附近找小吃店。走了一百多米远总算在一个小弄堂里找到了一家卖扁食和拌面的。 心里想着饿了一天的人，最好不要吃干饭，吃些软的，不伤胃。 言欢儿就两样都买了一份，等着打包好，她就拎着往医院走。才到门口呢，远远的就看见马建设下来了。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男生，两个人正一路走，一路说着什么。 这个男生好像见过面，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马建设也见着了她，就在那儿喊她。“言欢儿，这里这里。” 言欢儿以为马建设又要约她和吴小丽一起吃饭去，就举了举手中的食盒。 “马建设，不吃饭了，我买了点东西给张小月吃，你有同学在，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等我和吴小丽了。” “唉，不是，我不是找你吃饭。唉，也是，你也要吃东西啊！我是，唉呀，我是想让你等我一会，我去买点水果什么的，你替我带给张小月。” 边上那个男同学就说：“不要了吧，老马。” 马建设就回头和那个男生说话：“王亮，没事的没事的，应该的应该的。” 原来就在吴小丽与言欢儿上楼的功夫，王亮正好从楼上下来。几人就这样错过了。 他到外面去也是要买东西给张小月吃。病房里的阿姨说了，她已经一天没吃没喝了，一直在睡。 他不知道张小月为什么会被打，还下了这样的重手。 知道张小月进医院，还是今天下午的事。 学生会周承泽跑过来找他，说要调查一下情况，张小月昨天半夜被人打了送进了医院。当时，他非常震惊。这件事，从头到尾他一无所知。所以，从课堂上下来，他就直奔张小月的宿舍。 他不明白，钱，他已经替张小月还给雷铃铃了，为什么她还会挨打？ 乍听到这个消息，他简直要气爆了，就在校园里到处找雷铃铃。结果找到了雷铃铃她却骂他：“你有病啊？谁打的，你自己不会去问！打她还脏我自己的手呢！” 气得他差点要打雷铃铃，被同学拉开了。 后来一想先找到张小月再说。问清楚，究竟是谁打的她。怨有头，债有主呢，找到人头再说。 于是，他又去打听昨晚是谁送张小月到医院的。结果，问了大半天才问出人来。 原来是物理系的宋语和同学晚上回校，在经过学校大门100米外的那条小巷子时听见有人叫救命。几个人跑过去一看，张小月被人打了个半死，正躺地上呢。隐约见到几个人影跑远了上了辆车就开走了。 宋语看张小月满脸是血的，就直接把她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至于有没有报警不知道，反正宋语第二天，就把这个情况反映到了学校管理处。 王亮不知道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他能为张小月做的，已经做到了。 昨晚他拉着张小月，一起把钱还给了雷铃铃。虽然雷铃铃脸上的神色让人很不痛快，但事情结束了就算平安。 后来，张小月说她要回宿舍，坚决不让王亮送她。王亮想着，张小月可能还在怪他，这回她拿雷铃铃的钱，就是想自己解决王亮留给她的麻烦，可惜，问题没解决好，还差点出了大事。 王亮想来，张小月心里是怨恨他的吧？ 后来就自己一个人回宿舍了。 可张小月后来又怎么会被人打了？为什么？他只觉得内心烦燥莫名，震惊莫名。 找到宋语，问清楚了张小月的医院，就直接过来了。却没想到，张小月一见他，就要把他赶走。 而他见到张小月的样子，整个人也倒吸了口凉气，当场就呆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躺在床上，满面青紫的人会是张小月？ 而张小月见到他，除了和以前一样的神色冰冷，既没有流泪，也没有愤怒，她平静得让人无法面对。 好像不知道眼前的王亮是替她还债，把她从差点要被开除的境地中解救出来的人。 她总是这样，一不高兴，对王亮就非常冷漠。这样的神情，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太多次了。 王亮就握了握拳头。 “小月，究竟是谁打你的？我帮你打回去！你只要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 “没有人打我，是我自己摔的。我也没事，你回去吧，别再来烦我。” “你为什么不肯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走吧，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头疼，我想睡觉了。” 说完，张小月就缩回了被子，再也不看他一眼。 隔床的阿姨惊讶莫名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王亮一抬头，阿姨的眼神赶紧躲闪了过去。 王亮只好走了出来。 张小月和他的分分合合，已经太多次了。从第一次的醉酒后的发疯，到最近一次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开，他已经没感觉了。 不过，今天的张小月明显是遇上了麻烦。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但他们还算是乡亲乡邻吧？张小月和他就是从同一个山里走出来的啊。 每回两个人分手，都是张小月提出来的。然后，王亮就会在张小月的脸上见到这种冷若冰霜。只到她下一次回来，才能再次见到她脸上那种美好温柔的神色。 王亮经过了一次又一次后，就习惯了。 分手就分手，他也不闲着。张小月要找男朋友，他就找女朋友。可一直没见过张小月身边有男的啊。 每回张小月想找他的时候，总是哭着回来找的。 那脸上的泪水，总让他想起小溪边那个穿了蓝色长裙，扎着两条长辫子的张小月，被他故意泼上的水浸湿了脸庞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文静又秀美。虽然大家都是山里的孩子，可是张小月却那么得天独厚，吸收了山里所有的灵气似的，她的成绩好得简直不像话。 而王亮和她，高中的时候，两人就好上了。 高三那年，都是张小月陪着他复习，督促他看书。两人一起做习题，一起背课文，说好要一起考试，一起离开那座大山。 有这样高考经历的人不多吧？有这样高考经历的人应该很幸福吧？ 那时候，王亮已经开始打篮球，在镇上的高中。两个人总是一起去球场，然后张小月是他的粉丝，他是张小月的车夫。两个人总是骑一辆自行车赶50公里的山路回家。 057 逝水 王亮的家在贵州省六盘水市盘县大山镇里头。他们的村子很小，不大，却在山里。那个地方的地名也很有趣，叫“鸡说话”。 在王亮家屋后头的那片树林子深处，有一座矮矮的山头，他曾经和张小月在那儿发现了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这座不高的小山上居然长了一条长长的水晶带。但这里的水晶不是很透明，有些模糊，里面不光有绵还有一些杂质。但水晶就是水晶，闪闪烁烁的样子，乐翻了他们两个。 张小月曾说：“因为太小，它们没有长大，所以，还不能透明。” 但就是这样，当他们看着被扫去浮土露出来的水晶带时，两个人还是拉着手雀跃了很久。就好像突然发现了一座藏宝洞，你可以拥有整个山头的秘密。 张小月笑起来，那时候，真的很美。 两人刚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就非常兴奋。张小月就是那样笑着，抱着王亮。 当时，在明亮的月光下，他们挖了很多回。悄悄的挖，这是两个人无与伦比的快乐。 晚间的月亮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洒下清辉，为他们守护秘密。 王亮总想挖出一块最大的水晶拿去卖钱。可惜，挖出来的水晶都很小。后来，张小月就不让他再挖了。而且，也不让他东一块，西一块的乱挖，总是要求他顺着水晶的一头挖。 那些挖出来的水晶小小的，也不像店卖的里那么清亮透明，形状也不好看。但小水晶一颗一颗连在一起，就像一个个排好的小柱子。也像他们的日子，一天一天排好的幸福。 在灯光底下，水晶一闪一闪的，会让你觉得那些闪烁的小光点里，充满了未知的秘密。 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面对着挖出来的不规则小水晶可以看很久。 在阳光底下，水晶星星点点反射着光晕，微微的，你不细看，它就不张扬。而且，你不选好角度，小水晶就沉默无华。 张小月一直看得很入迷。她就想把这些星光全部拽在手里，让灿烂停留在掌心。 然后两个人就会说一说，以后要怎么样，怎么样。 张小月总说，这些水晶是云河里的星星掉在了山肚子里。 挖出来的水晶，整块的就被张小月拿回去养在水里，有两颗比较大的，张小月和王亮就送到首饰店钻了一个洞，然后你一颗，我一颗。 再到后来，他们两个就不再挖水晶了，约好一年只能挖两次，她的生日和王亮的生日。因为水晶得让它们在山里慢慢长大，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长大一颗水晶需要多久。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美好，王亮觉得很满足。连他们早恋，都没有父母 出来干涉。 接到通知书的那一晚，两人兴奋地再次来到了这里。躺在黑乎乎的山 头，两人看了一整晚的星星，也说了一整晚的话。 那条长长的窄窄的水晶带，是他们的秘密。为此，他们还顺着那条水晶带再堆了一层土上去，以防被别人瞧见挖了走。 他们约定好，等他们都老了，水晶应该也长大了吧？要带着孩子回来挖大水晶。 以后的校园生活，在当时他们的眼里，就像是天堂一样令人向往。那晚的张小月美得就像书里月宫中那只可爱的小白兔。 再后来，两人就纠缠着，流了一身的汗，被压倒的茅草沾上了她的头发。 可是后来，张小月差点上不了大学。 她的妈妈不声不响的在一个清晨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她和妹妹，还有她残疾的爸爸。 张小月哭着对他说不上学了，就在镇上找活干，养活父亲与妹妹。后来，是王亮求着自己的妈妈爸爸，给张小月凑了钱，然后两人才可以一起奔赴大学。 王亮的爸妈都是老实人，在镇子上开了家小店，就卖一些日常用品和蔬菜。 王爸爸和王妈妈总是一个在镇上，一个在村子里。不是王妈妈在镇上看着小店，就是王爸爸在家里种菜照顾爷爷奶奶。他们的生活在当地来说，还算不错。 因为王亮与张小月的关系，他们还把张小月的妹妹和爸爸都一起照顾了起来。王妈妈就等着两个孩子毕业，回家举办婚礼。 所以，在他们出发的那一天，王妈妈和王爸爸还特地把张小月的父亲和妹妹接到家里，说是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张小月是明白这层意思的，她没有反对，只是害羞地笑着。她在王妈妈的要求下，还喊了王妈妈一声“阿妈。”王妈妈就把一个银镯子套在了她纤细的手上。 可是到了学校，两人甜蜜的生活并没有维待多久，便会在无人的地方开始吵架。 开头是小小声的吵。 “王亮，我能不能买那一件白色的裙子？我老穿这件，同学都笑我。” “不行，我要买那只篮球，看了很久了。” “那你把我的生活费拿来，我自己存钱。” “那是你的钱吗？是我家的好不好？行啦，等我买了篮球，再给你买衣服。” “不要，把钱给我。” “不给，买什么衣服啊，不买不买，听我的。” “你滚开。” “好了好了，给你钱，行吧，瞧你那可怜样。” 王亮最后还是妥协，让她买了衣服。 可是她还是不高兴。 当时还吵了些什么？现在的王亮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依稀记得张小月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不要你可怜我，我不要用你的钱了。” 张小月总是一生气，就不肯拿王亮给她的生活费。 所以，张小月大一的下半学期开始，王亮就经常见不到她。 可是他知道张小月是出去打工了。他还在麦当劳的餐厅里等过她下班。看到她在打工，王亮就放心了，然后继续他的篮球业余生活。 张小月曾经问过王亮，为什么他不试着出去打打工？ 王亮歪着头问她：“为什么现在要打工？生活费不是够的吗？我又没乱花钱。” 当时的他，已经有了很多粉丝，他很喜欢打篮球的时光。可是，张小月总是一个人跑得远远的。 当时候的他，也不是现在的模样啊。 张小月把一叠钱交到他手里说：“我给你生活费。你想买什么都可以。”那是他和张小月的第一次分手，他喝得烂醉。 可那一次，张小月最后哭着回来了。 他欣喜若狂，又觉得理所应当。 可是，过不多久，又吵架了。再到后来，张小月动不动就消失，王亮失望伤心了好几次后，渐渐的，也就不再伤心了。 他依然打篮球，依然打得挺好。他渐渐发现，没有张小月，生活一样过得下去。 可是，张小月总是会哭着来找他。他不想理她，回头就走。张小月也不纠缠，就会坐在那个地方哭上大半夜，只到他回头找过去。 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只要张小月在他的面前流泪，他好像总会不由自主的原谅她。因为在王亮自己的想法里，离开张小月，他也没有闲着，他没有过得很痛苦。 在他的内心，张小月就是自己以后的婆娘，只要她回来。 每次，她都会低着声的要王亮原谅她。说她以后都不和他分手了。等大学毕业了，两人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或是一起回到镇上，完成阿妈的心愿。 可过不多久，她又会离开他。王亮到最后就有些麻木了。 他和妖妖好上的那一天，就是张小月再次和他分手的那一天。 他一点也不伤心。 反正你回来，我在这里，你要走，我还在这里。只不过，你走了，我的身边就会有其他的人。 其实，那一回张小月找他，他并没有想和她怎样。只是当她笑着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记了吗？” 他这才想起来他们的水晶之约。 可是水晶远在天边。 他就带张小月去了海边的一块礁石上，不能挖到水晶，也能看到星星。 那天，他看着张小月淡淡地笑，既不感到高兴，也不感到失望。就好像，就好像有个人回家了，你觉得很安心。 所以，那天他让妖妖不要找他，他推说要玩游戏，是三天前约好的。 那天，他就和张小月在海边，两人看大海，看星空看了半个晚上，什么都没做，话也说得很少，但是王亮心里很安静。 张小月每次回过来，都好像忘了两个人之间已经被她分手的事实。她乖巧，温柔的就像是中间从来没有过这些片段似的。 她一点也不在乎王亮身边的女孩子。她也从来没有要求王亮和那些女孩子分手。 她就是这样，温柔冷酷、缠绵率性地在王亮的世界里，予取予舍。 王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都不愿意拒绝张小月，包括她提出来的分手。 那晚，送张小月回去，但其实，他的心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专心。张小月有些冷的样子，他都忘了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 “我到了。” “好，我走了。” 两人淡淡地道了别，淡淡地笑。 058 不开口 王亮没有想到，回到宿舍，就让他看到更为震惊的一幕。 妖妖居然躺在赵文宾的床上。见他回来才披上外套，然后头也不回的，穿堂而过。 他那会儿觉得心口有些刺痛，抓住了赵文宾的衣服领子，可最后却没有打下去。 从那以后，他没有再找过张小月。他也没有找过妖妖。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想独自待着，而且，他也开始找工作了。 可是，王梅花找到了他。痛斥他对张小月无情无意，要他对张小月负责。而他，根本不知道张小月已经怀孕。还有，为了打胎去偷钱。 听到这个消息，他吓坏了。分手是张小月提出来的，因为那个晚上，王亮对她说，你花钱怎么这么浪费啊？ 张小月当即就翻了脸，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背起背包就从旅店里走了出去。 王亮自己也非常生气。家里寄出来的生活费，他只留一小半，大半都给了张小月，可是，她还是不满足。 走就走吧，王亮不在乎。离开了，早晚也会回来。可是，谁会想到，张小月居然怀孕了。 可那时的王亮已经与妖妖好上了。 王亮是对妖妖说过张小月的，当时妖妖笑着问他：“那她下一次再回头，你会不会甩了我？” 王亮当时就说了，怎么可能？我只是告诉你我和张小月的过去，我不想骗你。因为有些事的确存在，你无法抹掉，但这些事，并不等于你要永远放进你的生活里。 王亮对妖妖说，自己照顾张小月，是因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妖妖那么热情，美丽，为人豪爽，温柔的时候能够融化王亮整个的身心。可是，就骗了她一次，她就把自己给了别人。 妖妖走得毫不留恋，而且一去不回头。张小月总是走得冷若冰霜，却又次次回来。 他无法分辩出自己究竟更爱谁。一个让他内疚，一个令他害怕。 可谁知道，张小月居然怀孕了！ 学校里谈恋爱，甚至上床，校方都会睁一眼，闭一眼，但是如果真的有女学生怀孕了，这个女学生要被退学的。 还有两年，他们才能毕业，这种时候，他不能让张小月离开学校。 他找了魏伟和他一起去找马建设，借了钱把张小月先捞出来再说。 可是这后面发生的事，谁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看到张小月在医院里的样子，他的心里揪着疼。那个月光下的小白兔，真的是她吗？ 王亮有很多问题想问张小月。可是，他被张小月赶出病房了。他也没想走，只想着先去给她弄点吃的，等下再回来。 到了楼下，他又突然想到，马建设的妈妈也在住院，马建设还借了五千块钱给他呢，就想着等下买点水果上去看一下马夫人。 就这样，马建设与王亮也在医院接上了头。 两人一起下楼，马建设当然不要他买东西。陪着他一起下来，就是想着买些水果什么的，让他带给张小月。都是同学嘛，还是女同学，被人打了，又没人照顾，是挺可怜的。 结果与言欢儿又遇上了。 言欢儿不明白这里的曲折，只是有点奇怪，马建设什么时候认识张小月了？但又想，这不关她的事。马建设要自己带东西，自己就带呗。 但想到手里拎着吃的，时间久了就糊了。 马建设就说：“那行吧，你先上去吧，等会我们在张小月那里碰头吧。” 这时候王亮对着言欢儿就说了声：“谢谢你。你赶紧上去吧。” 言欢儿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拎着袋子，言欢儿回到病房。 推开门就听到吴小丽还在那儿说话。 “张小月，这件事，我们还是报警吧，我觉得你还是一个学生，被人打成这样，学校要对你负责的。我给宋老师打电话。” 张小月一下子拉开被子就喊了声：“不许报警！这是我自己摔的，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言欢儿进去的时候，就见到张小月对吴小丽怒目圆瞪了。 “张小月，你先吃点东西吧，等吃完了，我们再说。吴小丽，等会说吧。” 言欢儿就把打包盒放在了床头，打开其中的一个，准备递给张小月。 “快吃吧，我刚才在楼下遇到马建设还有一位同学，等下他们要过来看你。” 说到这儿，张小月突然坐了起来。 她一下子拉住言欢儿的手道：“你让他们别来，别来，我不想看到他们，我谁也不想看见。“ 言欢儿的手被她抓得有些疼，却忍住了没把她甩开。 “好吧，那你先吃东西，好吗？等下我去门口给你当门神，他们要是来了，我就不让他们进来，行吗？” 张小月这才放开了言欢儿的手，有些哽咽地回了一句：“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言欢儿与吴小丽互看了一眼，总算，可以让她说话了。 “我是言欢儿，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你没记住我。” 言欢儿扶着张小月坐好，给她身后加了个枕头，才把打包盒放进她手里，让她慢慢吃。 看来，张小月真的饿了一天了，一份扁食一份拌面，很快就被她吃完。 吴小丽看了看差不多了，人吃饱了，应该心情就好了吧？ 在椅子上挪了一下身体，正要开口说话呢，就听见门口有人叫：“吴小丽。” 原来马建设与王亮来了。 言欢儿来不及阻止他们进来，就小心着看了一眼张小月。 张小月看了看她，就“通”的一声躺了下去，把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吴小丽有些口瞪口呆。 马建设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王亮有些恼火，想把张小月抓起来，让她开口说话，他好问个清楚明白。 言欢儿接过马建设手里的果篮，轻轻放到小柜子上。 “张小月有些不舒服，她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我们就不要打扰她吧。你们先回去吧。” 马建设当然说好。看望病人这事，他还真的做不来。 本来张小月和他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如果不是正好遇上王亮，王亮又向他借钱，他哪里会到这个地方？ 看来病人的脾气是要大一些。 “那言欢儿，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你们还没吃呢。等下你们再上来。” 马建设说着话的，就想走。这张小月的事情，还是留给当事人自己处理比较好，这是王亮造的。 吴小丽看看张小月的态度，今天也不可能问出什么了。算了，不说的话，明天吕老师也会来。 便拉了言欢儿的胳膊说：“行啊，我们先去吃东西吧。让张小月休息一下。” 言欢儿本来想让马建设他们先离开的，她想再陪一会张小月，可没想到，说着话的，就变成要去吃饭了。 正要开口拒绝，吴小丽轻轻一拉，就把她往门外带。 转念一想也是，自己与张小月又不熟悉，交浅言深的，张小月恐怕也不会搭理自己。算了，反正该尽的心意已经尽到了，问题，还是让老师来解决吧。 言欢儿就没说话，让吴小丽把自己拉走了。 王亮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柜子。 对着蒙头躺在被子里的张小月说：“你好好睡觉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和马建设一行，就一起走了出去。 几个人到了外面，马建设要带他们去吃酒店，言欢儿指着小巷子说那里有扁食，还有沙茶面，吃那个就好。言下之意，甚是坚决。 于是，一行人就听了言欢儿指挥，吃拌面去了。 因为马建设也没有介绍王亮是谁，大家互不认识。 所以在吃面的时候，吴小丽就开口说话了。 059 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真是搞不懂张小月，怎么被人打成那样也不敢吭声，难道说她被打是应该的？” “应该不会吧！可能是得罪哪个人了。可是，一个学生，又能得罪什么人呢？”言欢儿回道。 “我看她一定有问题，所以怕报警。就是不知道明天吕老师来，会问出什么情况。” 这里马建设就打圆场了。 “吃饭事大，不谈公事。” 王亮坐一边，一声不吭。 吴小丽看了看他，又问马建设道：“这位同学是哪一班的啊？你也来看张小月吗？” 马建设才想起来似的说：“哦，他是我们篮球队长，叫王亮。” 吴小丽一听王亮，突然叫了一声道：“你就是和张小月一直分来分去分不了的王亮？” 吴小丽真是大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亮抬了抬眉头，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啊，是啊，我就是那个一无用处的王亮。” 吴小丽脸红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在这儿看见你。” 言欢儿听了，有些惊讶地朝王亮多看了两眼。 原来，他就是妖妖嘴里的“我家篮球队长。” 那天在一起吃饭，言欢儿根本就没怎么注意到他，再加上那天他们练球，都是穿着大背心大短裤的，和今天齐齐整整的样子，还真是判若两人。 不是一个好人。言欢儿心里下了一个结论。 “都是好人，这男女朋友嘛，吵架总会说不好听的话。” 马建设打圆场。 言欢儿就白了他一眼。 “唉，你们不了解张小月，她其实……唉，她只能朝我发脾气吧，我们不分是因为……我们是订了婚的。” 王亮想起张小月叫自己妈妈“阿妈”时候的样子，还有那只银镯子。 “啊！” 特大消息，要号外。吴小丽睁大了眼睛。 “那她为什么被打？难道，难道是你干的？” 吴小丽眉毛渐渐竖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打她！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可她不说。我也拿她没办法。” “如果她不报警，学校也就没办法帮助她解决问题了。对了，她为什么总要和你分手啊？” 好奇心要害死猫的，吴小丽同学。 “倒不指着学校，就是不甘心，张小月凭什么被人打成这样？我得查出来才行。” “就算分了手，我也不能见她这样。” 王亮又回了一句。 “那要怎么查啊？又没人看见是谁。有同学说她在打工的。不然我们去张小月打工的地方问问，她和谁结仇了。” 王亮不回答关键问题，吴小丽就换话题。 “对！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打工。我只知道她原来在人民路的麦当劳打工，这会儿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王亮皱了皱眉头。 “那要去问问她的舍友，或是同学。” “老马，你认识的人多，不然，你也替我问一下。” “我替你去问问吧，我记得上回见面会，杨惟惟说过她在什么间打工的，我忘了，我再去问问看。” 吴小丽的消息来源真是广泛。 “那谢谢你了。你是哪班的啊？有了消息我们互相通知一下。” “啊，你还不知道啊，我们三个都是管一班的啊。我是吴小丽，这是言欢儿，马建设反正你也认识。” 吴小丽说着话的，就把自己和言欢儿介绍了出去。 王亮便对着言欢儿和吴小丽点了点头。忽然又看了言欢儿一眼说：“你，我们好像见过吧？” 言欢儿便轻轻回了声：“我是妖妖同宿舍的。” 王亮的脸色就变了，嘴巴动了动，不过没吱声。 “老马，回头我再谢你。那钱，等我两个月就还你。” 他冲着马建设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要去买单。 马建设一见，哪里肯让。 急忙站起来去阻拦。但王亮执意要付钱，马建设觉得推来推去，难看，最后，还是让王亮付了钱。 付完钱，王亮冲吴小丽和言欢儿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这里吴小丽看着王亮的背影，就说了声：“是个好男人。” 言欢儿撇了撇嘴，妖妖怎么办？ 三人从小小店里头出来，吴小丽就大呼坏了坏了。 言欢儿问她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吴小丽苦着脸说：“我今天约了一个同学在图书馆见面，约好八点的，你看，现在都八点多了。” “那你打个电话和对方说一声。” 言欢儿给她出主意。 “问题是人家没手机。算了，算了，我们打的回去吧。” 马建设就在一边开口：“不然，还是我送你们吧，这回我开快一点儿。” “不用了！” “不用了！” 言欢儿与吴小丽异口同声。 马建设很无奈，车技不好，也不用如此遭人鄙视吧。 三个人就在医院门口分了手。 路上吴小丽就问言欢儿：“哎，你说，张小月可能惹上什么麻烦？” 言欢儿就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自己最麻烦的，就是生活超支，其他的，好像没什么可麻烦的。 吴小丽便叹了一声道：“你啊，真是象牙塔里的孩子。我就猜想，张小月肯定和校外的人有什么不对。我敢肯定，张小月不是学校里的人打的。所以，我认为……” 说到这儿，她就停了口。 “算了算了，我乱猜的。对了，我今天看那张大字报好像没了，不知道是不是事情解决了。” “啊，应该解决了吧。”言欢儿跟了一声。 吴小丽看了看她，不再说话了。 言欢儿就转着头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行人与车辆，心思很散漫。 底下的车轮发出“沙沙”的声响，车身还停不停颠簸一下。前面车子的尾灯红红的，在夜色里就像红宝石散发出的光彩。 每辆车都按照秩序行进在各自的道路上，或直行，或左拐，要不右拐，但最后无一例外的，总还是回到直行的路上。 那些经过的时间，就这样永远消失在身后。 回到学校，吴小丽匆匆往图书馆跑。言欢儿就一个人往宿舍走过去。 八点多的夜晚，校园里还不算冷清。路上，许多同学在散步。 言欢儿一边走，一边想心事。 今天的生活内容，有些忙乱，但也让人开心。原来坚持做一件事，不管多少时间，总会结出果来。 能够得到参赛资格，或许是自己打开这一扇门的垫基石。 可上帝不总是习惯于先关门再开窗的吗？ 言欢儿与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前面如何，兵来将挡吧。只要努力去做，总有让自己安心的时候。 060 闲谈他人事 回到宿舍，言欢儿就受到了舍友们的热情祝贺。 妖妖把言欢儿拉到身前，左看右看，啧啧有声。 “真是看不出啊，言欢儿，你有这么厉害的记忆能力，怎么就没能考上清华北大啊？” “这个，这个，我……” “欢儿，你那个练功大法，究竟要练多久，才能像你一样神奇？” 林颦把她拉了过去。 “嗯，这个，三年五年还是要有的……” “那太长了，有没有简单点的，就让我背熟那些诗词就好。” “这个，这个，要看背什么诗的……” 莫语愁这时候推门进来，看到几个人都围着言欢儿，就问：“干嘛了？又发生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小五就在那儿把一些吃的拿出来放到床铺上说：“哎，我小哥给我寄了些零食，一起来吧，庆祝欢儿一鸣惊人。” 妖妖便接了莫语愁的话说：“言欢儿今天的比赛太惊人，三分钟一篇文章啊。有很多人让我来问言欢儿，能不能教教她们。” 莫语愁就走上来，抱了一下言欢儿，说了声：“好样的。” 转过身看着妖妖又说了一句：“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们。学校这两天好像都围着一个人在传，我就三八一下，妖妖你要不要听？” 那里小五就叫大家都到她的床铺前拿东西。 一人一包，不用客气，大家拿了就分坐到几张下铺开吃。 莫语愁突然笑了一声说：“317室三八大会开始”。 大家就跟着哈哈哈地笑了两声。 “什么事啊？说不定我都知道了呢。”妖妖拈起一颗话梅往嘴里丢。 “妖妖，你听没听说张小月被人打了，打得还很惨，被送医院了。” “就这事啊，我听说了啊。我表示，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这个人。”妖妖耸耸肩膀。 林颦在那儿啃一根地瓜条，可能太硬了，啃了两下，才咬下一段。 “对啊，这事妖妖早就翻篇了。” 言欢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就说了一句：“她和王亮订过婚的。” “啊？” 这个消息有点惊讶。 几个人不约而同啊了出来。 “难怪他们折腾，总也分不了手。欢儿，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爱打听别人的事？” 妖妖凑上来问，眼神灼灼。 “我被吴小丽拉到医院去了，遇见那个王亮，他自己说的。他说一定要找出张小月是被谁打的。” 妖妖听了，把身体收了回去，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话梅，没接话，拍拍手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床铺往上一躺。 其余几个人见了，就换了话题，问言欢儿今天是怎么记下那段文章的。 七嘴八舌的，倒也热闹，言欢儿都有些疲于应对了。 “妖妖，算了吧，过你自己的日子就好。”莫语愁和几人说了会话，突然对着妖妖喊了一声。 “嘿，我哪儿没算啊！我早了了。我只是在想，张小月可能被谁打的。”妖妖说到这里，突然竖起身体。 “你们不知道吧？张小月在‘人间天上’打工，是做啤酒妹的。我上回和一些朋友出去，亲眼看她送酒进来。她不认识我，我能不认识她吗？我还给了她20块钱小费呢。” “不会吧？妖妖，这事你可都没说啊。这么长志气的事，你怎么没说啊？”林颦问。 “有什么好说的，堂堂滨大的学生，去做那样的工作。她不嫌丢人，我还嫌恶心呢。” 妖妖又躺了回去。 “这回被打，估计也是在那里惹出事来了。” 妖妖看着上铺，悠悠地说了一句。 “哎，我，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们一下，就算我多嘴吧。张小月其实挺可怜的，她妈妈走了，她爸爸是个残疾人，是那种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的，她还有一个妹妹还在上学，她自己都没有生活来源的。所以，她才想打工多挣点钱，也好养活自己吧。” 言欢儿说话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激动起来，小脸都红了。 “啊？真的啊？”莫雨愁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妖妖，又看了看言欢儿，欲言又止。 其他几人一时间同情心泛滥，也在那里感叹着，不知道这张小月接下来的校园生活要怎么渡过去。 “她不还有王亮？王亮应该会管她的。” 妖妖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 大家见妖妖的样子，也不想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吃了一会东西，便散了。一个一个钻进自己的床铺，谁也没再提起张小月。 不一会，宿舍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进入了自己的梦乡。 第二天，言欢儿照例围着操场跑步。 早上的空气就是沁人心脾。言欢儿一边呷着空气，一边路过了小树林。她对自己说过，不再去看那个秘密了。 因为今天是周末，操场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平时要早起的同学，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了。 言欢儿想着，周一那天就答应马建设要去买衣服的，昨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马建设都没提，可能忘记了。 但言欢儿不能忘啊！所以，从外面跑步回来，就想着打个电话问问马建设，今天要不要去买衣服。 言欢儿的心里总觉得自己早点把这件事情做个了解，自己也无债一身轻。虽然债务还背在身上，但那是欠妖妖她们的了，另当别论。 想好了，言欢儿就给马建设打电话。 铃响了半天，没人接。言欢儿再一看，早上八点还没到。 哪有人八点就去买衣服的？ 心里懊恼了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言欢儿一点都不喜欢周末。因为待在宿舍里很无聊。她又不太愿意出去，出去就会要花钱，言欢儿觉得自己掉钱眼里了，什么事情都要算一下，会不会要花钱。 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张小月那张浮肿的脸，又想到她的家庭，连妈妈都没了，言欢儿就觉得自己应该打起精神来。 自己的妈妈多好啊！只要在家，言欢儿就可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且，妈妈从来没有骂过自己一句，从来没有，更别说不理自己了。 只是妈妈没有工作，这不是她的错。所以，找工作是言欢儿目前一心一意想要解决的事情。得存点路费回家，还得还掉一点身背上的债。 想到这里，她收拾了一下床铺，就跳了下来。乘早，去电脑室上网找工作。 宿舍里其他的几位还在睡觉呢，就小五一大早出去练拳了。 言欢儿就悄悄开了门，又走了出去。 061 缩小范围 可是言欢儿又来早了。 电脑教室早上十点才开门，还差一个多小时呢。 言欢儿从台阶上走下来，就开始有些沮丧。怎么就忘了开门关门这回事了。 好吧，看来真是自己起太早了。言欢儿怏怏的只好往宿舍回走。 走了没两步，肚子“咕噜”叫了两声。 想到自己还没吃早餐呢，就想到校门口的早餐车上去买早餐。又想着，还是不吃了吧，省点钱。 可随后又一想，省下早餐钱，也是杯水车薪，真要把那么一大笔钱还了，还是要找工作才行。所以，还是去吃早餐吧，别把自己饿死了，一分钱都挣不回来。 可怜的言大小姐，居然为了要不要吃早餐还要思想斗争一番。马建设的衣服，实在是把她害苦啦。 言欢儿便掉转方向往校门外走去。 周末的早餐车前也冷清了许多，奇怪，怎么人休息了，反而不吃东西了？ 言欢儿买了一杯豆浆，一个菜包，还有一颗鸡蛋就拎在手里往宿舍走。经过小树林的时候，又习惯性的往那个角落看了一下。 树林子里静悄悄的，12月份的早上还是有些冷的，所以，到树林里来早读的人已经变得很少，那个角落的石凳子看上去就孤伶伶的样子。 言欢儿叹了一口气，一种对那个女孩子的牵挂，让她不由得对自己投降了。 走过去，言欢儿就在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还挺冷的。 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豆奖，又慢吞吞地开始吃包子，最后又慢吞吞地吃鸡蛋。 全部吃完了，言欢儿已经没事情可拖延，脑袋和肢体早就打了个不亦乐乎，最后，脑袋向肢体投降。 心里叫着，不要看啦不要看啦，手就伸了过去。 手帕依旧干净，洞口仍然隐秘。 言欢儿慢慢把手帕拉了出来，里面的小纸条就豁然呈现眼前。 把纸条拿出来，上面的日期竟然就是昨天，12月11日。 “你还是那么耀眼，让人忍不住崇拜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够记忆那么多东西的，看着你轻轻松松地取得了决赛的资格，我真为你高兴。我在角落里为你喝彩，却在你眼光所及之处躲闪。你知道吗？一个在角落里为你喝彩的人，那一刻，有多么幸福，又有多么悲哀。” 言欢儿大大吸了口凉气。 天哪，原来这个男生，就在那八位里头。不，应该去掉自己，或许，还有马建设，那就应该是六名。 如果可以找到这个男生，是不是可以找到这个女生？可是为什么要去找这个女生？自己又想对她说些什么呢？ 人啊，总是这样，喜欢为难自己。 言欢儿明明看见过那个女孩子了，对她这样苦苦的暗恋一个人，也替她不值过了。 可这里就像是有根丝线似的，总牵着她的脚步而来。 或许，因为大家一样在为生存烦恼，同病相怜；或许，因为大家一样的年纪，对爱情那么迷茫，惺惺相惜？也或许，只是遇见，为了答案，就这么简单。 言欢儿放好小纸条，又把手帕按原样塞好。正要站起身，身后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言欢儿，你在做什么？” 受到惊吓的言欢儿白着一张脸回头一看，原来是小五。 小五的额头汗津津的，因为运动的缘故，她的脸上红通通的，气色非常好。 看到蹲在那儿的言欢儿，一脸惊吓的回过头来，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你在干什么？” 小五一脸的狐疑。 “唉呀，你真把我吓死了。”言欢儿拍着胸口，小五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 两人就一起坐在石凳子上。 惊魂未定的言欢儿四下里瞧了一瞧，没什么人注意这边。想到自己做贼似的样子，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我，唉，我在做一件坏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对了，你怎么到小树林来了？你不是总在草坪地那儿打拳的吗？” 小五就笑了：“小草坪那儿总有人来找我，要我教他们打拳，我又不会教，所以，我最近就换地方了。说吧，什么坏事能把你吓成这样，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恢复正常。” 言欢儿就把自己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这个秘密又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小五随着她的话语，一张嘴巴慢慢就张大了。 听到凳子下面塞着手帕的这个洞口，居然有些粗鲁地把言欢儿就拎到了一边，自己蹲下身去，一下就把手帕拉了出来。 两个人对着小纸条面面相觑。 “我觉得这个姑娘很有意思啊，好美的一种心情哦。”小五居然有些羡慕的样子。 “不会吧？我只觉得她很傻啊，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要放到一个没人看得见的洞里。” “可是这样的心情才美啊，就像酿酒，随着发醇，越来越浓。你想想，要是哪天这个男的知道这个女的对他这样的心意，还不感动死？” “那要是这个男的一直不知道呢？而且这个男的，可能有女朋友了。以前的纸条上说过，但不能确定。” “啊，这么悲哀啊！不然，我们替她告诉那个男的？”小五居然还有这样助人为乐的胸怀。 “问题是，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啊？” 言欢儿多日以来的一件心事，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时间也有些兴奋起来。 原来，有些秘密是要与人分享的，不然，秘密就只是死秘密，带不起任何一丝的作用。 而对于秘密本身来说，不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 没有你，秘密便像兑了水的美酒，寡淡无味。 言欢儿的心事之一，终于有了可以分享的人员，那就是小五。 树林子里的人多起来了，小五手忙脚乱的赶紧把纸条放回去，把手帕塞好洞口，言欢儿不放心，又依着印象把手帕调整了一下。 现场已经灭迹干净。 两个人相视一笑，便挽着胳膊走出了小树林。 “欢儿，你还要参加决赛的，你把那剩下的六个人都记下来，我们悄悄去查。” 言欢儿就哈哈笑了一声。 “我们要做什么？侦探还是红娘？” “哈哈，就是就是，我们在做好事。” 阳光下两个姑娘手挽着手远去。 因为青春，容易善良，这件事，就被她们印在了心里，怀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她们愿意为一个陌生的姑娘守护秘密。这也为她们平淡的校园生活增添了那么一丝乐趣。 操场上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它红彤彤的全脸，万丈光芒犹如金箭，投射到校园这片充满了活力的土地上。 062 两百元的哀伤 两人一起回到宿舍，那几个懒姑娘才纷纷起床。 见到言欢儿与小五，莫语愁便说了声：“今天的太阳真好呢，我们要不要去海边骑自行车玩？” 妖妖把夹在嘴里的发夹塞进头发，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今天有约，沃多沃名牌包包打折，我得去看看，我要换一个包包给自己迎接圣诞节。” “屁，圣诞节又不是我们国家的节日，崇洋媚外！” 莫雨愁拿了牙刷走进小卫生间。 “你知道什么啊？这叫潮流，晓得伐？乡画人。”妖妖冲莫雨愁的背影喊了一声。 言欢儿和小五回来，脸上便有些心照不宣的神秘样子。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笑了笑，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上。 宿舍就是这点不好，空间太小了，连张椅子都不好放，所以，上铺的人要不坐在下铺的床上，要不，就得回到自己的上铺，上上下下的，就像在列车上的旅客。 只是这一趟的旅程她们用时比较久，要有四年的光景。 言欢儿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原来是马建设回电了。 言欢儿就在上铺回答他：“不是要买衣服吗？我早上就是想约你一起去看看，如果今天可以买到，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马建设没想到言欢儿会主动约自己，电话那头就有点兴奋，连着声的说好。 两人约好了在校门口见。 言欢儿就把钱包，包包都整理好，带了瓶水，往包里一塞，就准备出门去了。 “可以不买衣服的啊，你好好考虑。”妖妖在她把门关上的刹那，突然又追了一句。 到了校门口，马建设已经在了。 他当然快，只要从宿舍楼上下来，然后穿过一条马路就行。可言欢儿要走过大半个校园啊，所以就比他慢了一些。 “你吃早餐了没？我请你去上岛吃早茶，要不要？” 马建设一见言欢儿，就只想到吃。每回不是吃，就是喝，没个新意。 言欢儿便摇了摇头，又问了声：“还没吃早餐啊？我还以为你在家里。” “不然，你陪我先去吃点东西行不行？我有点饿。” 言欢儿没办法，只好跟在他后头。总不能让马建设饿着肚子去买衣服。 马建设点了一杯花生奶，一碗皮蛋粥，又点了这里的名点菠萝酥，还点了一盘牛肉片，一碟卤牛肚，一碟眉毛酥，最后是一碟小笼包。林林总总，桌子上居然放满了。 “你早餐要吃这么多？大胃王啊。” 马建设把一杯花生奶推到了言欢儿的面前。 “是啊，我饭量很大的。你也吃一个菠萝酥吧，没办法，这里一份就要两个，你帮我吃掉一个。” 看着言欢儿摇头，马建设就说了声：“好吧，你要是不吃，就留给他们回收了。我可吃不下两个。” 他又把菠萝酥递了过来。 言欢儿不想接，可是，看看桌子上的食物，不吃也会被扔掉的吧？犹豫间言欢儿就接了过来。 这个菠萝酥她还是第一次吃，真的很酥，咬一口，那种酥酥的感觉只传到胃里，口感太幸福了。 可是马建设喝了一碗皮蛋粥，就好像有些吃不下去的样子。在那儿说，这个不吃就算了，那个不然等下打包，还有这个小笼包，唉呀今天我怎么吃不下两只，不吃太浪费了。 言欢儿就在他的这个不吃，那个会浪费的言语里偿遍了所有的东西，只到她撑得喝不下一口花生奶。 “马建设，你以后不能这么浪费了，有许多贫困生一个月的生活费连你这一顿早餐的钱都没有。” 言欢儿鼓着腮帮子，又吃下了最后一只小笼包，妈呀，油死了。 马建设嘿嘿的笑，说着：“是啊，是啊，下回我点更精致的，量少的。” 出了门，言欢儿手里还拿着那杯花生奶。马建设要打的，言欢儿要坐公交车。 正在争执，马建设的手还没有因为言欢儿的反对放下来，一辆的士过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司机在催：“快点快点，不太好停车。” 言欢儿就这样，又被拉上了车。 马建设和司机说：“去中山路，步行街。” 言欢儿也不知道那是哪里，还悄悄把自己的身体往车门移了一下，与马建设中间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到了中山路路口，马建设他们就下了车，这里的士进不去，要到达步行街，得走着去。 言欢儿从来没买过男人衣服，自己的衣服也是和妈妈一起买的，但那是在千里之外。 来到这里，言欢儿就算是两眼一抹黑，方向都会搞晕。 因为步行街过去，东一条巷子，西一条巷子，穿来穿去的，在人流中，她就迷失了方向，任由马建设带着她一路向前。 周末的步行街，人潮涌动。步行街旁可爱的雕塑，也总会有人抱着它来张合影。 那些惟妙惟肖的人像，或坐，或站，脸上的神情都是笑咪咪的，好像你与他打个招呼，他就会立刻站起来似的。 言欢儿也被这里的艺术雕像惊到了眼球。甚至还去摸了摸，才证实真是只是雕像，不是活人假扮的。 一路走来，言欢儿记不清看了多少家店了。马建设总拉着她进女装店，看看这件，看看那件，有几次还把衣服拿出来，要言欢儿试试。 言欢儿这回变聪明了，坚决不试。 再看到马建设要把她拉进女装店，毫不犹豫就往外走，搞得马建设只好叹气。 “看，那里有一家精品店，我知道你那件衣服是‘酷气’的，妖妖告诉我的，快过去看看，有没有这个牌子的。” 马建设这回被她拉着走了。 言欢儿一家一家的进去，出来，进去，出来，就是没看到一家卖“酷气”牌子的衣服有卖和丢掉的那件一样款式的。 她有些沮丧。 “马建设，能不能商量一下，你看，你喜欢的那件衣服好像真的没有了，不然，你看差不多多少钱，我们买一件价钱一样的，行不行？” 马建设听了，就慢慢低下了头。 再抬脸时，脸上一幅得意的表情。 “哈哈，你真以为我那件是‘酷气’啊？好吧，看你这么诚心，我也不好太过份，其实，那是一件仿版的，我从地摊上淘来的，怎么样，和正版的一样吧？你们都没看出来啊。” “啊？！还有这样的事？衣服也有假冒的？” “这些虚荣的小孩！” 言欢儿心里就嘀咕了两声，再看马建设，就觉得他一点也不可爱了。 “不过，就是地摊上的，也有些贵哦，要两百元呢。”马建设很认真地看着言欢儿。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逛街，他已经知道，今天要是没有买到衣服，言欢儿会很不高兴。 既然，自己一开始就把事情做错了，就得有个圆场。如果不让她今天把这件衣服赔给自己，她一定不得安生。 他又不能说，不要赔了，那件衣服已经回来了。 原本自己只是想和她出来逛逛街，做做和许多恋爱中的男女朋友一样会做的事，看来，言欢儿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马建设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难过。 既如此，就让言欢儿给自己买一件两百元的衣服吧！想来，不会增加她太多的负但。 而且，这是言欢儿买给自己的衣服，就算是，就算是得了一个安慰奖吧。 所以，马建设最后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能让言欢儿接受的价格，这个数字，就是他送给言欢儿的如释负重。 063 与民同车 今天上午，言欢儿只有一节课。马建设也到快打铃了，才跑进教室。言欢儿向他招了招手，没说话就把占座的包包拿了出来让给他坐。 两人这样互相占位，已养成了某种习惯。 下了课，言欢儿和马建设打了个招呼，就去找吴小丽。马建设也不知道忙什么，应了一声，就匆匆跑了出去。 言欢儿想的是不知道张小月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可还要再去一趟医院。 上回自己没买什么东西，这回买一点吃的，也是要的吧？既然自己遇见这样的事了，总不能无动于衷。 吴小丽看见言欢儿过来，就停下了与同学的说话向她走了过来。 “哎，正要找你呢，怕马建设不高兴，哈哈。” “别开这种玩笑，挺别扭的啊。你那天和约好的人碰面了没？” “有有有，那位同学还挺坚持的。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吴小丽把手挽进言欢儿的胳膊，两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咦，奇怪，马建设怎么没跟上来？”吴小丽左看右看。 “吴小丽，真的别开这种玩笑行不行？害得我下次都要不敢和马建设说话了。你说吧，要不要去看张小月。” 言欢儿有些不高兴了。 “好吧好吧，不开你玩笑。我昨晚给杨惟惟打电话，她说了，张小月在天上人间打工，我们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吕老师吧，接下来，看吕老师安排我们要做什么。” “吴小丽，我问你啊，如果一个学生在一个学生不允许进入的场所打工，嗯，我是说，学校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给处分什么的？” 吴小丽狐疑地看了看言欢儿道：“为什么这么问？大家都年满十八岁了，还有哪里学生不能进去？酒店学生都进得去啊，你啊，脑子跟不上时代。走吧，我知道天上人间是什么地方。” 两人到了吕老师的办公室，吕老师正在打电话。 看见有学生进来，匆匆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言欢儿！” 放下电话，吕老师就高兴地叫了一声言欢儿的名字，从堆满文件、书籍的桌子前站起来，招呼着她们两人。 “我记得你！你那天的表现太精彩了。”吕老师笑呵呵示意她们坐下来说话。 言欢儿冲着吕老师笑了笑，有些害羞地叫了声“吕老师好。” “吴小丽，有什么事情？”吕老师也坐了下来，问道。 “是这样的，我今天了解到张小月在天上人间打工，做啤酒妹。不过这个地方我没去过。” “嗯，这个情况我知道了。上午我已经去了一次医院，张小月坚持说是自己摔的，学校也不好强制她报案。所以，只好等她出院后再说吧。” 吕老师挠了挠自己脑门上的几根头发，有些无奈地又摊了摊手。 “谢谢你们啊，工作做得很认真。这件事就先搁一搁，她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到学校里了。”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吴小丽就一直皱着眉头。 “行了吧，我们的事情交差了。”吴小丽有些遗撼地叹了口气。 言欢儿眼前一直闪着张小月那张肿胀的脸，也跟着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买些水果，还有奶粉什么的，让她出院后可以补充点营养？” “你有钱吗？你还要生活的。”吴小丽看着言欢儿。 “没关系的，我可以省一点。而且，我决定了要去找小时工来做。反正放假还有一个多月呢，可以挣点路费回家。” 言欢儿这么说着时，突然觉得有了目标，心底的那股力量也渐渐生了出来。 一个人最有价值的地方在哪里？那就是被人所需要啊。 言欢儿觉得张小月此刻正是需要自己帮助的！ 两个人在学校的小商店里买了些水果，一袋奶粉，拎着便往第一人民医院而去。 海滨城市的公交车非常方便。这个城市新建成的brt更是快捷。而且这种城市公交是在专用的高架桥上跑，所以，根本就没有等红绿灯的麻烦，比自己开车的时间撑握得还要准时。 言欢儿到这个城市还没有坐过这种公交车呢，今天跟着吴小丽算是体验了一回。 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种交通工具。因为这种车，几乎没有什么等待的时间，太方便了。 车站门口买一张票，一元钱，然后投币进入乘客区，最多五分钟，车子就来了。 而且，这儿的人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上车与下车都很遵守秩序。还有专门的人员，在一边帮着维持这种习惯。 车门打开，右边上，左边下。不像言欢儿家乡的公交车，上车的时候一蜂窝地挤上去，上面的人下不来，下面的人上不去，又担心车子要开走，上个车都提心吊胆。 一路上，她就有些兴奋地和吴小丽说，下回她还要坐这种公交车从头坐到尾，再从尾坐到头。 吴小丽摸了摸她的额头：“姑娘，你没发烧啊，这坐车有什么好玩的。” 言欢儿拨开她的手就笑着说：“就冲这车子坐着舒服，还有这边上的景色也好看啊，空中看风景啊！” 这时候，就听身后座位上有人“哈哈哈”地笑出了声。边上的几个人也在跟着笑。 “这小姑娘有趣，说明这brt的文明服务建设得不错。” 言欢儿与吴小丽吃了一惊，回头一看，身后几位中年男人，有胖有瘦，坐在椅子上冲她们笑。 言欢儿身后坐着的微胖男人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说：“小姑娘，你是第一次坐这车吧？欢迎你来体验海滨城市的文明服务啊。” 那几个身后的男人又跟着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道：“楚市长，brt的建设，疏散了城市由东往西，由南往北的交通拥挤，解决了不少上班族早晨因为堵车而上班迟到的难堪啊。” “哈哈哈，民生民生，国民生活嘛。” 吴小丽和言欢儿吐着舌头，互相惊讶地看了一眼。没想到坐个车，居然能与市长坐前后排。 车里的人也纷纷回头，惊讶又羡慕地看着她们两个。有些乘客就在那儿小声说着：“唉呀，是市长啊，楚市长啊。”满脸都是惊喜。 国民小众，见个大官，自然喜出望外。 更有些乘客已经在悄悄地用手机拍照了，以留下这难得的一幕官民同车。 “小姑娘，还在上学吧？”楚市长笑着问道。 “啊，是的，是的，我我在读大学。” 言欢儿结结巴巴地回答着楚市长的问话。吴小丽着急，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在那儿利利索索地，就把自己的家门报了出去。 车上的简单几句攀谈，言欢儿的小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太意外了，总算是亲眼见过一回活生生的市长。 如果不是言欢儿拉着吴小丽，吴小丽就要拿出手机给自己和楚市长拍照了。 快到下一站，楚市长一行就站了起来，和言欢儿吴小丽握了一下手，就向车门走去。 短短的几米车厢，楚市长主动和乘客握手，闲聊，和蔼可亲的形象便深深地印在了言欢儿及一众乘客的心里。 车厢里一幅与民同乐的大好景象，司机停站刹车都刹得无声无息，让人没有感觉，这一回的驾驶技术，堪称完美。 064 再见张小月 吴小丽与言欢儿只到医院门口了，还处在兴奋之中。 “哎，言欢儿，你说楚市长会记得我们吗？” 言欢儿看了她一眼，就笑着回了声：“这回是不是要我问你了，姑娘，你没发烧吧？你要楚市长记得我们做什么？” “我们是新一代好青年啊，社会建设未来的栋梁。” 言欢儿听了，大笑着晃了晃吴小丽的胳膊。 “好吧，好吧，楚市长一定会记住你的，加油加油，以后考公务员，直接进市里去。” “嗯，说的没错，我要考公务员，以后进市机关。” 说完，她还用力握了握拳头。 吴小丽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自己奋斗的目标，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好像进市机关只要考过了，就可以似的。 不晓世事的两个小姑娘，就在这一天，各自似乎都寻找到了未来生活的目标。 两人很快到了十五楼，走进病房，老奶奶还在挂点滴，胖阿姨还在和老奶奶小声说着话。 可是，张小月的病床上没人。 吴小丽便问那个胖阿姨：“阿姨，请问那个病人去哪了？” “哦，刚才有个男的来看她，两人说着话的，后来就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楼下。” “啊？那个男的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吴小丽有些奇怪。看了言欢儿一眼，其实，两人心底都觉得是王亮。 “不像，可能是他父亲吧？还是谁的，年纪挺大的。”胖阿姨解释。 “啊！”又是一个吃惊。 两人对视了一眼。 张小月的父亲瞎了眼睛，聋了耳朵，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医院。那么这个年纪大的男的，会是谁呢？张小月在这里没有亲戚啊。 难道是学校老师？想想也不可能。如果是老师，就不用到楼下去说话了。而且，听吕老师的意思，这事，学校基本上就不管了。 “谢谢你啊，阿姨。我们去看看，可能是张小月家的亲戚吧。” 吴小丽说完，把手里的东西往柜子上一放，拉了言欢儿就往外走。 “这个情况太重要了，我们要去看看，究竟是谁。” 言欢儿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感觉很不好。 两人到了一楼，没有方向与目标。言欢儿就和吴小丽说：“我们分头去找，围着这幢住院楼转一圈，看能不能找到张小月。” 两人便在大门前分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言欢儿顺着住院楼走过去，边上就是停车场，言欢儿探头探脑的，一路就往树荫底下啊，拐角楼梯处找，可是没有见到头上贴着白色膏药，身材小小的女孩子。 快要走到停车场的另一头，差不多半圈要合围了，就见到停车场的角落处，张小月和一个男的正在说话，那个男的打开了车门，正要进去，张小月好像拉住了他的车门不让走的样子。 言欢儿的心就跳到了嗓子口。 正要喊张小月的名字，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看到那个男的，推了一把张小月，又甩了她一个巴掌，朝她身上扔了一个袋子，就把车门“呯”的一声关上，哧溜开了出去。 停车场上有一些人见到了这番景像，都在那儿驻足看着，还有人在那儿议论：“被打了，被打了，怎么回事？” “小两口吵架吧？” “那男的太过份了，怎么可以打病人。” “看来这个女的，不是老婆，就是小三。” 废话！ 言欢儿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的身体往树荫里躲了躲，看到张小月蹲下去捡袋子了，言欢儿突然就窜了出去。 吴小丽快要从那一头过来了。 言欢儿有些气喘地跑到了吴小丽的面前。 “没找到吗？你跑什么啊？找人要慢慢找，往四面多看看。” 吴小丽耐心地传授她的寻人经验。 “啊，是啊，没找到，不然，我们再回到楼上看看，说不定张小月就回来了。” 言欢儿拉着吴小丽的手就往前走。 这时候，她只觉得离张小月越远越好。 吴小丽被她拉得莫名其妙。 就在那儿问：“你急什么啊，你走慢点，说不定，就看到张小月了。” 就这样，吴小丽被言欢儿拉上了十五楼。两人到了病房，可张小月还没有回来。 “没找到啊？也是，医院太大了，不然就等等吧，那姑娘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胖阿姨安慰她们。 言欢儿便与吴小丽一人一张凳子坐着。 “28床的，要做检查了。”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一边在那儿喊。 看到张小月的病床上空着，就问：“哎，28床哪去了？赶紧的，让她下去做检查，人流也是要安排时间的。” 言欢儿与吴小丽就大吃一惊。 护士把老奶奶的针头拨了出来，又换了一袋，在那儿轻声地说着：“这袋盐水挂下去开头可能有些疼，你不用紧张啊，阿姨。” 抬头见到言欢儿与吴小丽两个呆若木鸡的样子，就说了声：“快去找找28床啊，等下人会很多，排队又要排很久，去2号楼妇科检查啊。” 说完，低下头整理她的护理小车，然后就推了出去。 “言欢儿，好像事情有些大了，要不要和吕老师说啊？” “还，还是不要了吧，张小月不是在住院吗，等她出院应该就没事了，还是别说了吧。”言欢儿低下头，不知道该不该为张小月难过。 边上胖阿姨就叹了一口气，对着老奶奶说：“现在的孩子，唉，丫头要敢这样，我不打死她。” 胖阿姨也不看言欢儿她们了，好像她们也是坏学生似的，多瞧一眼都不愿意的样子。 吴小丽和言欢儿就走到病房门外等张小月。两人都觉得病房里的气氛不太好了。 才出门呢，就见张小月低着头，手里抱着一个纸袋子从电梯里出来。 吴小丽就迎了上去。 言欢儿就站在那儿看着她们。 “张小月，刚才护士让你下去检查，你怀孕了，得做人流手术。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些什么吗？要不要把王亮找来？” 吴小丽轻轻地说着话，说到王亮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张小月的胳膊被吴小丽拉着，这回她倒没有用力挣脱，只是看了看吴小丽，又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言欢儿。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这事和王亮没关系。谢谢你了。” 张小月说完，才把胳膊抬了抬，脱开了吴小丽的手掌。 走进病房时，她对着言欢儿笑了一笑，青紫的脸上，便有些凄惨的模样。 两人随着张小月进了病房。 张小月看到柜子上的袋子，打开看了看，回转身对着吴小丽再次说了声谢谢。 “以后，你们别来了，我没事，真的，我很快就会出院了。你们回去吧！还要上课呢。” 说完，她就把手里的袋子塞进了枕头底下，又爬上了床，不再看吴小丽和言欢儿了。 两人便显得有些尴尬。 “好吧，张小月，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这是我俩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吴小丽说着，就在买东西的购物小票背面写下了电话号码，压在了袋子底下。 吴小丽和言欢儿两人就这样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了校园。 言欢儿在与吴小丽分手的时候就说了一句：“张小月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解决吧，我们就当是今天没见过她，好吗？” 吴小丽轻轻笑了一声回道：“知道了，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明白？行吧，这事就这样了。我回宿舍了。” 两人在宿舍区的那块生活板报前分手。一个往a幢，一个往b幢。 隔天，学校也没什么动静，言欢儿和吴小丽也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张小月浮肿的脸虽然也会在言欢儿的脑子里划过，不过，看到学校没什么通知，估计张小月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言欢儿暗地里也替她松了口气。 不过，这种平静才过了两天，言欢儿就听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张小月居然提出来要休学一年。 065 地板上的画 马建设下了课与言欢儿说了再见，就急匆匆去了校外。米浪和冯宏约了他在一个叫“来不来”的奶茶店里见面。 米浪很守时，说等他一周，今天果然就约了马建设了。 今天三个人要一起去岛上看房子。 冯宏一路上就说：“你看啊，现在是十二月的中旬，如果设计能在一周内完成，我们的重建就要在明年1月中旬完成，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下春节。” 马建设听了就有些瞠目结舌。 这过春节的，谁出来啊？不都是要回家吗？ 试着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时间太赶了吧？过春节，都是人往家赶吧？谁会出来？” 冯宏就一脸鄙视的道：“本岛就没有回家的人了？再说了，你知道本岛有多少春节不回家的人吗？你知道有多少不愿意过春节的人吗？还有，你知不知道现在流行一种小长假的度假方式，就叫隐形吗？” 马建设闭嘴。 三个人乘了渡船过海。 一路走，一路米浪就在赞叹。 说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上岛来看一看了。今天既然来了，就慢慢看一圈再回去。 马建设熟门熟路地引着米浪穿小弄堂走近路，一路上米浪就又是感叹了一番。 这里的小弄堂看上去都是那么有岁月感，连巷道边砌墙用的砖都沉沉的透出古朴沧桑的味道。 12月份的天气，三角梅仍然开得热情红艳，一簇簇，一丛丛，堆在墙头，躲在树旁，行人路过时，便在风中微微晃动，却是不肯迎枝招展的媚俗游人。 就连缠绕在墙角、砖缝里的枝萝藤蔓，都还是青翠欲滴的样子。 滨海城市，真的只有夏天和秋天。如果漫步在这样的小岛上，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许多追古悠思的情怀吧。 到了马建设家，米浪就对着门庭大加赞赏。这种建筑风格，就算放在法国本土，也是受人尊敬的。高高的柱子显出青色的古朴，冷峻的外形，上面雕了一色的罗马图案，简洁又不失庄重。 照片上看与实地来看当然是两种感觉。 小洋楼的大门是两开扇的，黑黑的铁艺大门，上面花枝缠绕，因着年头，油漆呈现斑驳。围着的围墙，却又是闽南红砖拼成的一色十字菱形图案。 想来，当年马家还另圈了一小块院子出来。 整幢房子看上去，就是闽南屋厝的外衣，法国风格的内里，房子的风格实在是有趣。 马建设推开小铁门，院子里的地面竟然又是青砖铺地。中间一条小道还拼了一些花纹出来。整个屋子的风格中洋共用，真是热闹得很。 再走进去，靠近院子边上，居然还有一口井。 马建设笑着说：“别看这口井小小的，水可甜了，这口井可是岛上不多的甜水井当中的一口哦。可惜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啊，嘿，那水特别好喝。等下给你们泡茶。” 米浪感叹着摇头，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马建设太幸福了。难怪他一会稳重，一会呆萌。都是这热闹的居住环境给造出来的性格。 走进去，屋里的装饰是中式的。沉重的红木家具摆在大堂，立刻有一种沉稳高端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坐的红木沙发靠背上还雕有一些松梅仙鹤，云纹图案，分开了三屏，形态各异，显见雕工精致，不是凡品。 地板擦得锃亮，靠墙边居然还有一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博古架。只是现在上面空空的，没有东西。 冯宏引着米浪往房间里参观，马建设就和迎出来的采珠婆婆在那儿说话，交代她等会去买些菜回来，等下一起在家里吃个饭。 这里马建设正和采珠婆婆说话，那里米浪就一间一间的屋子看过去。整个一楼，居然有四个房间。 走到一楼楼梯下的一个房间门口，冯宏停住了脚步。 “这就是马建设的禁地。” 回头看了看马建设，就又悄悄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好奇怪的秘密，就是地板上，墙上，有些小孩子乱画的东西。我看过，没什么天赋的绘画，马建设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差。” 说完，就“嘿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又加一句：“幼儿园时候的奸情，不是一般的恋恋不舍。” 米浪就跟着笑。 那儿马建设一抬头，就见到冯宏阴险的笑脸，就在那儿叫：“你又想干嘛？” 说着，人就跑了过来。 冯宏赶紧正了脸色道：“我啊，和米浪说，这间屋子是你的禁地，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马建设就有些微微的尴尬。 “也不是，也不是，我就是怕这小子把我的屋子弄乱了，其实，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东西，觉得留着挺有意思，就是这样。” 米浪就笑出了声。 “理解，理解，青梅竹马嘛，总有挂心的东西和人。那种单纯的情感值得称赞。” “不是，不是，也没什么可挂心的，就是，就是，唉呀，说着费事，看看吧。” 马建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却又表达不出自己真正的心意，想了想，就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马建设，没关系的，我们把房门外面稍加修饰就好，至于你要留下一个私人的空间，也不防碍大局的。” 米浪急着阻扯。 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必一定要去掀开来？ 可马建设不知为什么听了米浪这话，反而更坚定地把房门打开了。 冯宏就在一边说：“早该这样吧，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有意思吗？！” 马建设踢了他一脚。 “滚！” 他对着米浪作了个请的手势。 米浪只好走了进去。 房间还真是挺干净的。看来，刚才见到的采珠婆婆很勤劳，平时把马家打理得很整洁。 房间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眼看过去，墙壁上被画得花花的。而且是小孩子高度的，整个墙面都是。这些画，应该有好多年了。光是这保留下来的功夫，足见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只是这些画画，多少破坏了一点房间的整体感觉。 米浪笑着看了看马建设，马建设挠了挠头，脸上说不出一种什么神情来。 墙上的画中有太阳，也画了小河，还有可能就是草地了，一个应该是小女孩吧，长长的马尾，穿了件花裙子，裙子上的小花可能没有画好，还涂了一个墨团团。另一个应该是小男孩吧，画得几乎和小女孩一样，只是没有马尾与短裙。 仔细看床前还有一幅画，小小的，不大，不仔细看，也不会注意。这是马建设小孩子时的乐趣吧，难为他保留了这么久！ 床前的这幅画不知道是用什么尖利的锐器所画，地板上留下的痕迹就有些深，看来，这个画画的孩子腕力不错。不知道当时画画用的是尖锐的石头，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整幅画看上去充满了童趣。画了一座山，一个房子。最引人注意的，是房子上面站着一只硕大的小鸟，估计是小孩子撑握不了比例，却又想把小鸟也画进去，然后仍然是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与长相差不多不穿裙子的小男孩。 以米浪的眼光来说，画面感还是不错的，只是画画的技巧不够而已。这些画，完全是孩子本心的展现，不加任何雕饰的美，天然的足以感动成年人。 米浪很认真的看完了全幅。看来，马建设的童年，很美好。 “马建设，画画的是个小女孩吧？瞧她把自己画得多美啊！画这幅画的时候，一定很开心，也很快乐吧？这样的图画亏得你保留了这么些年，让我对你另眼相看啊！” “哈哈哈，米浪，你不知道哇，小时候，我们要看这幅画，马建设都不给看的。越是不给，我们越是要看，最后，跑进来看时踩着地板了，就和我们翻脸。” 冯宏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马建设打量了好半天。 “马建设，你什么时候把可可忘记了？是不是最近又看上什么人了？没有代替的人，你不可能会是这种样子啊？” 马建设拨开冯宏凑上来的脑袋，说了句：“有没有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有些事，做到该了的程度，就得了，没什么特别的。不然，你以为我会把房子拿出来让你折腾？” “得了便宜还卖乖！” 又补了一句。 三个人楼上楼下走了一圈，米浪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大概的腹稿。这里的房子有太多让人喜欢的元素。包括马建设一直以来秘密的禁地，都是非常好的可以利用的元素。 马建设招呼两人坐下来泡茶。 米浪摸了摸身底下的矮椅，说了句：“这些家具都有些年头了吧？扶手都很圆润了。” “啊，这是楚伯伯当年调任时送给我们家的一套家具。我爸很喜欢，我妈不喜欢，就留在老房子里了。” 马建设解释。 吃饭的时候，米浪与冯宏约好，两天后再到岛上来量尺寸，米浪今天忘了带激光尺，有些高度也不太好量，等后天过来，详详细细量一遍，就可以开始着手画平面图了。 066 谎言 吴小丽和言欢儿说张小月休学这件事的时候，很有侦探的神情，皱着眉头，拿着笔，一只手还叉着腰。 两人在教室的一隅窃窃私语，同班的韩雨欣走过时还和她们开了个玩笑。 “你们两人最近搞什么呢？怎么总粘在一起？马建设呢？” 吴小丽就哈哈地笑着，回了一句：“我已经上位，他当然下去。哈哈哈！” 韩雨欣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继续，不打扰了。对了，下周的圣诞节，我们班级要出什么节目，麻烦你老一并解决。我先闪了，88。” 吴小丽听了这话，立刻把张小月扔掉。 “坏了，还有一周就是圣诞节了，怎么办？怎么办？”开始挠头。 言欢儿却还在前一个问题里。 张小月休学一年？和她被打有关系吗？难道身体被打坏了？ “言欢儿，你看我们这回出个小话剧表演怎么样？” “言欢儿，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 言欢儿被吴小丽一巴掌给拍得回了神。 “有啊，有啊，不过，排话剧来不及了。我听说外三班就排了英语版的‘哈姆雷特’，这是外语系的经典剧目啊。” “那我们要排什么节目啊，干嘛都要给我来想啊！” 吴小丽想扔乌纱帽。 “谁叫你是班长呢？加油加油” 路过的同学又拍了拍吴小丽的肩膀。 真是的，这帮人就没一个积极的。都宣传了一个星期了，居然就没人愿意表演节目。不管了，三天之内把节目排出来，星期天也要抓人。 吴小丽虽说决定了，但想想还是头疼。 言欢儿对着她摊了摊两只手，表示爱莫能助。 “言欢儿，言欢儿有人找你。” 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教室门口有人叫。 言欢儿非常惊讶，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呢？ 跑过去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但看上去非常阳光，满脸笑容的，抱着一叠书。 “请问，你是……” “很奇怪吧？你不认识我，可是你要谢谢我哪，我还替你洗了一次衣服呢。认识一下吧，我叫米恬。对了，马建设把衣服给你了没？” 原来是自我感觉非常不错的米恬姑娘。 她今天正好去历史系，回来时经过管一班，突然想到言欢儿，就拐过来看看。 “什么衣服？”言欢儿被搞糊涂了，一脸不解。 “就是你丢的衣服啊！那件‘酷气’的，上面还有油渍，我帮你洗啦。” 米恬也觉得奇怪，怎么自己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言欢儿不知道！ 言欢儿一听是这件衣服，立马激动。 “什么时候送的？我还没收到啊！马建设还没和我说呢。太好了，衣服回来了。” 言欢儿一想到心里的那座山终于要被搬走，心里怎么能够不激动？虽然在马建设的坚持下买了一件两百元的衣服，但言欢儿总觉得过意不去。 可米恬一听气坏了，都过了这么几天了，衣服还没回到正主的手里。亏得自己今天过来问一下，不然的话，言欢儿就一直蒙在鼓里了。 “马建设居然还没有告诉你？哼哼，那小子想干嘛？太过份了！马建设呢，在不在？我找他算账！” 米恬说着，就往教室里走，一边走，一边喊：“马建设，马建设，你给我出来！” 教室里零星的几个男男女女立刻抬头，看着这位姑娘。 吴小丽正绞尽脑汁想要出什么圣诞节日呢，见了这情形，就站了起来。 “你找马建设什么事啊？他不在。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好了，对了，和言欢儿说也一样啊。” 言欢儿就在那里“唉呀”了一声。 “说什么哪吴小丽，好了好了，没事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言欢儿就是不愿意别人总把她和马建设说一块。 “米恬，是这样的，这件衣服……” “走，言欢儿，我们去找马建设。” 米恬都没听言欢儿把话说完，一把拉过言欢儿就要去马建设算账。 言欢儿没办法，回头和吴小丽打着招呼，就被米恬拉出了教室。 而马建设此刻正在扶着尺寸与米浪在量自己的屋子。阳光下，他的左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起来，热辣辣的。 “哎，哎，米恬，你慢点走，你听我说……” 两人刚下到楼梯，米恬就问：“你知道马建设在哪吗？” 言欢儿摇头。 “啊？对哦，你怎么会知道！你记着啊，看见马建设就问他要衣服，对了，那件衣服是你哥哥的吗？” 米大小姐以为谁都和她一样哦，有个哥哥！ “米恬，那件衣服就是马建设的。他收了，就最好了，我也了了一件心事。真的，不用去找马建设了，不用再问了。” “啊？！” 米大小姐急急刹车。 “就是马建设的啊？那他不早说！可你也得知道才对啊，毕竟是你丢的。” 米恬拍拍胸口。还好，省了一场问罪之责。 “我啊，刚才还以为马建设贪这一件衣服和口袋里的钱呢！” “还有钱？这个我不知道哎。” 言欢儿弄明白了内里，心里就开始不断翻腾。自己的确赔了一件两百元的衣服给他，这算不算，嗯，算不算他敲竹杠啊？ 米恬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言欢儿的手，“唉呀”了一声，就放开了言欢儿。 “他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这儿，居然还给你弄丢了？幸亏我哥捡到，我还给洗了一遍呢。” 言欢儿一听，心头立刻“扑通扑通”开始跳了起来。想起了那个让她眩目的一米阳光，想起了那天让自己乱了思维丢了衣服的那张笑脸。 “那个，米恬，我想问一下你哥在哪儿捡的这件衣服啊？” 言欢儿问的轻轻的，就像害怕某种易碎的泡沫就在眼前，用力一吹，就会散去的样子。 “哦，就在小池塘那边的路上，我哥说，哈哈哈，我说了，你可别在意啊。” 米恬想到哥哥说的话，就又笑了起来，还不等言欢儿表示，又自己接了上去。 “我哥说，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最主要是没见过这么笨的可爱的，你一路回头扶花盆的样子，萌呆了。” 言欢儿就觉得心头被一种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不疼，甜甜的，麻麻的，还有一种，一种全身想要缩起来，又马上会舒展的感觉。 “果然是在那儿丢的。对了，米恬，你们给我把衣服送回来，我得谢谢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你能告诉我你哥的名字吗？” 言欢儿轻轻的问，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心头就像小鹿在跳。 “哦，谢倒不用了，我哥叫米浪。我就是听我哥说的好玩，所以，过来认识你一下。肯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的，你是我见过的，活生生的第一个。对了，你等等，我问一下我哥在哪里，我带你去谢他。” 米恬说着就把电话拿了起来。 “喂，米浪，这里有一个小学妹说要谢谢你，你在哪里？” 米浪这时候正在马建设家里量尺寸呢，猛然接到米恬的电话，还以为她又把钥匙忘在了家里。 “你又想做什么坏事？别给我添乱啊，我有事在做，正在一个朋友家量房子呢，在小岛上。” “啊？你在岛上？我现在没课，我很久没去岛上了，不然，你等下请我吃晚饭，我们在小岛上吃行不行？” 米恬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米浪一想，米恬要来玩，时间上倒也够，行，就来吧。也介绍她认识一下马建设，省得她整天只知道逛街，大三了，都没有一个好好的男孩子与她认识。 米浪对马建设的印象就非常好。 米浪想到这里，就对米恬说：“那好啊，你来吧！到了小岛，我出去接你。” 米恬挂了电话，就问言欢儿还有事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拉了言欢儿往校门外走。 “我哥现在就在小岛上，你去过小岛了吗？那儿实在太美了，我们今天就到小岛上去玩，顺便给你个机会谢我哥吧。我哥可是一个大帅哥哦！想认识他的女孩子可不少呢。” 言欢儿一听，要去小岛上玩，脸都吓白了。今天上课只带了书，没带钱包，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那个，那个米恬啊，我没带钱包啊，你让我先回宿舍拿一下钱包，行不行啊？” 言欢儿被米恬拉着，一边走，一边涨红了小脸急着解释。 “走吧，又花不了几个钱。要是你不想欠我，下回你再请我，不就行了？别这么小家子气嘛。” 米恬笑嘻嘻的，笑得没心没肺。 067 心电感应？ 言欢儿一路上尽听米恬说话了。 两人从校园出来，一直到汽车牌子底下，米恬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坐81路呢，还是29路，一个从滨南路走，一个从滨西路走，言欢儿，你点81路到轮渡要多少站，我点29路要多少站。” 言欢儿看了看牌子，扫了一眼，就说：“要15个站。” “怎么可能你点那么快！重点！做事要认真。我这儿要11、12，13个站，有个站还没有，上行路过，下行不路过。咦，516路也到，天，123路也到，你点这个，我点这个。” 言欢儿头冒黑线。 米恬伸着手指头继续点。 “5、6、7……12、13，哎你点好了没啊？” “米恬，是15个站，两个都是。” “好吧，算你对。我还是决定坐brt，就是下车要走一段路。但brt很比较快。” “你知道吧，我上回坐brt，正好遇上大雨，在那里买了一把伞，居然撑不到上岛，伞就开花。哈哈哈。” “那里有一个小巷子，土笋洞很地道，等下去吃，我们吃了再上岛。” “那里还能买去火烧岛的船票，我们其实也可以去火烧岛，那里玩也不错的。” 言欢儿：“……” 不知道米恬大小姐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两人最后还是坐了29路，因为brt还要走过去一大段路，米恬不想走路了。公交车一路摇啊晃的，绕了城市大半个圈子，终于到了轮渡口。 言欢儿紧紧跟着她，怕自己跟丢了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渡船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排队。一班轮渡过来，人群上岸，空出船舱。然后闸门一开，人群下去，“哗”的一声船舱又满。这时候，大家乱哄哄的，毫无秩序。 言欢儿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渡船，所以，上了船，就乖乖跟着米恬坐到二楼的椅子上，不肯乱动。 “呜”的一声，船开了。 船体随着海波轻轻晃动，许多人都站在船舷上拍照。言欢儿觉得有些头晕。在她的印象里，海水的颜色不应该是蓝色的吗？可这里却是绿色的。 这怎么和书上描写的不一样呢？那些诗里头不也是蓝色的大海啊，怎么怎么地吗？ 原来大海在言欢儿的脑子里，就应该像蓝色的宝石，蓝的透明，蓝得广阔。没想到，坐了渡船来一看，居然有点像家乡大河里的水，浑浑的，泛着绿波。 好吧，也许海与海也是不一样的。言欢儿反正头晕晕的，想着这里绿色的大海，你一点也不好看。 再看米恬，已经拿出手机，在那儿东一张，西一张的乱照，还让言欢儿给她拍，摆出各种呆傻的表情。 难怪她朋友多，原来，她与一个刚认识的人都可以这般无拘无束，自由随心。 言欢儿就忍着头晕给她拍了两张，结果，船体一阵晃动，手机差点飞了出去，她就不敢再给米恬拍了。 因为头晕，言欢儿也没怎么看海景。米恬见她不怎么爱说话，一个人慢慢也就安静了下来。 路程不长，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对面的小岛，米恬说：“等下我哥肯定会大吃一惊，他可不会想到，我连你也一起带来了。” 言欢儿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慢慢就有些脸红了。整个人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等下，自己要与这个人说什么，怎么说？ 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上了岸，远远的瞧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近，米恬高兴地挥手叫道“这里，这里。” 一边拉着言欢儿就迎了上去。 两拨人接上了头。 “米浪，这就是言欢儿。她说要谢谢你，我就把她带来了。” 米恬笑着看了看言欢儿，又看了看米浪。 “唉呀，米恬，你真是！”米浪笑着瞪了一眼米恬。 “言欢儿，很高兴认识你啊，今天很荣幸，带你们两个一起看看这座小岛的风光。来，这边走。” 米浪看着眼前的言欢儿，一张白白的小圆脸，脸上两朵红晕。这么容易害羞，已经不多见了。 现在的小姑娘，好像除了生气吵架之外，不太会脸红了吧？ 而言欢儿再次见到米浪，除了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几乎都没听清米浪在说什么。 只是机械地笑着，看了一眼米浪就把视线转向了米恬。 “谢谢你帮我把衣服送回来，真的谢谢你，米，米浪同学。”言欢儿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好在清晰，还能让人听清楚。 “唉呀，小学妹，不用这么客气，我也会跟着害羞的。” 米恬在一边聒噪：“还米，米浪同学，笑死我了，言欢儿……” 米浪笑着，就拍了一下米恬的脑袋。 “米恬，就你没规矩。开路，走，先带你们去看一座房子，很有意思的。” 米恬便拉着言欢儿，跟在米浪后头，开始介绍自己的哥哥。 米恬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言欢儿就觉得很是亲近。虽然言欢儿不太话说，就像宋采薇描述的那样，但是只要你说话，她就会神情专注的看着你说，很乖的小学妹，让人喜欢。 她不爱说话嘛，没关系，自己多说点就好啦。 “你不知道吧？我哥可厉害了，学校门口那幅巨画，你注意没？那是我哥大二那年画的，被学校收藏了，以后说不定可以在学校里流芳千古哦，哈哈。” “米恬，你是在夸我吗？太招摇了吧？做人要低调！”米浪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言欢儿就从这样的眼神里，觉出这是多么温暖的一对兄妹。一下子真是羡慕极了，觉得有个哥哥多好啊！米恬真是幸福。 米恬对着言欢儿又眨了眨眼睛，问：“你觉得我好看，还是我哥好看？” 一幅好得意的样子。 “这个，男生不能说好看吧，要说帅，你当然很好看啊。” 言欢儿看了看米浪的背影，低低的回了一句。为自己的容貌有了那么点小伤心。 “哈哈，你不知道吧，我们两个啊，哼哼，我们可是有心电感应的。” 说着，拉了言欢儿的手道：“你打我一下试试，就打胳膊。” 见言欢儿莫名其妙的样子，就拉了她的手在自己胳膊上用力一拍。 “啪”的一声，正好米浪回头。 米恬立刻得意的大笑：“怎么样？怎么样？我说的吧，我哪里不对，米浪就会有感应。” 言欢儿听得目瞪口呆。 米浪不知道米恬又在搞什么鬼，笑着就问了一句：“你在干嘛？又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米恬不理他，自顾自和言欢儿继续咬小耳朵。 068 占一席之地 米浪带着米恬一路走，一路就把从马建设那里听来的小岛传闻又说了一遍。 于是言欢儿就知道了那条窄窄的巷子里，那个凹陷的地方，和那个叫“再会”却已然“再见”了的咖啡馆。 一路行来，终于知道了那开得艳艳的三角形花叫三角梅，缠在墙上的藤枝是一种叫“绿萝”的东西，而不是爬山虎这类叫着没有诗意的植物。 米恬还随口告诉她，“绿萝”也有花语的，它的花语是“坚韧善良，守望幸福”。 三个人一路慢慢走着，渐渐就走到了马建设的家门口。 米浪的向导做得很好，一路上说了许多这个小岛的故事，让言欢儿大开眼界，同时，还让言欢儿学到了一些建筑上的名词。听着他与米恬两人说着言欢儿听不懂的话，言欢儿也没觉得尴尬。 紧张的心情，慢慢就放松了。这是一对感情非常要好的兄妹。言欢儿下了结论，也再次羡慕了一番。三个人说说笑笑的，便走进了马建设的家。 马建设此刻在干嘛？ 他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清理小时候的东西，一幅愁肠百结的怨妇嘴脸。 抽屉都被他拿了下来，在那儿翻翻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哪些可以丢弃，哪些要装进小纸箱里。 就听见楼下米浪在喊：“主人还在不在啊？有客人上门啦”。 他把手里的一叠相册往纸箱子里一塞，就跑下了楼。 结果，他马上被雷劈了。 没想到言欢儿静静地站在客厅里，这会儿抬着头瞧他，微微张着嘴。 两人见面，都有些目瞪口呆。 马建设的一颗小心脏立马“扑通扑通”的乱跳，因为那个给他送衣服的女孩子也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马建设！好啊，原来你在这里！”得偿心愿的米恬。 “马建设你怎么也在这里？”惊讶的言欢儿。 “马建设，这是我妹妹和言欢儿。”什么都不知道的米浪。 三人不约而同的问话同时响起，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马建设的身上。 他脑门的黑线“刷”的一声，全冒了出来。 跳下楼梯，先稳住米恬。 “原来是你啊，欢迎欢迎，米浪，原来这是你妹妹啊，长得真漂亮。” “马建设，那件衣……”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叫米恬，我们见过了，那个等会再说，先给你介绍，对介绍我家的甜水井，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马建设急不可柰，要先把这件事压下来才好啊，可看样子，她们同行一路，言欢儿还会不知道自己的丑恶行径吗？ 说着话的，他就把脸转向了言欢儿：“没想到你会来，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请你来做客的。”马建设的声音有些低沉。 言欢儿的小圆脸平静无波，看了他一眼，突然又对着他笑了笑。 “马建设，原来你家这么漂亮，我都没来过，带我和米恬参观一下吧。好漂亮的房子哦。” 言欢儿这一笑，满室生辉。 至少马建设在那一刻，就是如此感觉，阳光一下普照过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米恬还要再问，言欢儿拉了她说：“我们参观屋子吧，我早就听说这个小岛上的房子很有特点，我们看一下啦。” 米浪不知道她们要说什么，又不想说什么，就在一边说：“对啊，马建设要把这里改装成家庭度假屋，很有意思的一个创意。走，一起再看一遍。” 四个人就这样，从一楼开始参观，当然重点看了马建设的禁地。 米恬与言欢儿又是惊讶了一番。米恬口无遮拦地问：“马建设，这个画里的小姑娘是你的青梅吧？看不出来啊，你这么长情。” 还没等马建设回答，又跟了一句：“你妈妈一定很宠你，墙壁画成这样也没给铲掉。我妈就会骂死我了，我家的墙都铲了好几遍了。” 话说米大小姐也在有墙上随手作画的习惯哪！ 马建设就有些涨红了老脸，在那儿回着说：“哪里，哪里，这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是小时候的事啊，我们两家是邻居，就像你们兄妹一样的，算是留个纪念吧。” 说着看了一眼言欢儿。 言欢儿却被画面上的图形吸引住了，低着头微微笑着认真看画，根本就没在听马建设的解释。 米恬瞧着马建设的眼光，就比刚才热切了一些。 米浪就添了一句：“让人感叹。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继续保留。” 一行人，又去看了二楼，然后到了三楼，在楼顶的露台，还有一张室外泡茶桌，形式古朴，模样庄重。 夏天的傍晚如果有些晚霞满天的样子，这里，将是最好的冥想场所。言欢儿心里感叹了一声。 马建设就引着他们坐了下来，坐垫居然都是麻布做的，与泡茶桌放在一起，很有一丝云淡风轻的从容。 四个人坐下来，感觉着冬日的风从头顶吹过，微有凉意。但触目所及，视线内一片辽阔大海，无边无际。远处的船只正在缓慢移动，天边的云彩也与海水接成一线，模糊着天上地下，浑然一体。 这景象让人看了，就觉心旷神怡，心也悠悠，人也悠悠，可以随着那天际的船只飘上天空。 四个人有一瞬间没有说话，都被这海天一色的景致给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最后还是马建设打破了这种局面。 “上面有点冷，女孩子别受凉了，我们到楼下泡茶。等会儿，请你们到学院那边吃烧烤。有什么话，我们那时候再好好算账。” 马建设一脸诚恳，难得的收起了往日的大马猴嘴脸。 米浪不明所以，淡淡笑了一声，微笑着看看眼前的两位姑娘，不知道算账的应该是哪一位。 几个人就又回到了客厅。 一时无话，马建设与米浪便在那儿就甜水井的位置在装修时要不要突显出来，还是怕它破坏整体需要遮掩的问题讨论了一下。 这时候，米恬才注意到院子里靠墙边的那口水井。 一时好奇，便拉了言欢儿去瞧。 这是一口直径不过五六十厘米的小井，井沿用青石砌就，其上还留有数道绳印。 米恬便嚷嚷着要打一桶水上来。 采珠婆婆听见声音，从屋后头走出来，对着她们很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回到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就拿了一只铁皮桶出来，交给两人。 这吊桶的井绳打着一个一个小结，想来是防滑所致。 米恬与言欢儿便大大地过了一把玩吊桶的瘾。打上来的水，清澈透明，米恬没敢喝，两人就在那儿用手泼着水玩，浇青石板缝隙里长出来的小草，水珠溅得一脸都是。 马建设与米浪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到两个女孩子嘻闹着泼水，言欢儿一脸水珠的模样，让马建设微微的疼了心脏。 采珠婆婆很高兴，在那儿说着言欢儿他们都听不懂的闽南话，马建设就开心地回了几句。反正其他三个人都没听懂，只看见采珠婆婆看着两个女孩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夜色降临了，马建设就引着他们一起去了学院那边，顺便把冯宏也叫了过来。 这是言欢儿第一次上岛，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这里冬日的风也挡不住学院学子们热情的脚步，一对对的都在夜色中散步。 走过那条隧道时，居然在墙上看到画了不少的画。 隧道灯底下，许多恋爱中的学生写下的情话让行人驻足浏览。不时还会爆发出一两阵笑声。 那些情话，有的可以让人红了脸，有的可以让人哑然失笑，更多的，是那些如散文一般的诗句，山水加上胸膛，烟雾要代表眼神，不知道诗的主人究竟是要把自己的爱恋说出来，还是要把自己的爱人搞得摸不着头脑。 米恬一时大为兴奋，就很想在上面留一幅画来。望着米浪说：“给我们两个画个速写，好歹也算是占了一席之地。” 米浪摊摊手，表示没带笔。一边的冯宏很善解人意，他才下课，正好带着画板还有笔。 米浪笑着看了看言欢儿，找了一块尚算干净的墙面，用手摸了摸，还问米恬要了一张面巾纸把墙面又擦了一下，然后拿了笔，站在那儿想了一下，就画了米恬与言欢儿刚才泼水嬉闹的样子。 简简单单几笔，两位少女便跃然墙面，言欢儿的眼睛都瞪圆了。 069 霎儿晴、霎儿雨 米浪的笔下，人物由刚开始的简单几笔，到接下来人物的头发，面部的表情、五官，衣服的褶皱，空中飞溅的水珠，青砖缝里的小草，还有那个小小的井沿，一一逐渐清晰，整个画面惟妙惟肖，就像是拍了一张照片把它贴在了墙上。 马建设更是张大了嘴巴啧啧赞叹。 不知不觉的，身后就围了一群人在看米浪作画。 冯宏更是兴奋，一个劲地在一边说：“可惜了，可惜了画在这样的墙面，这样的精致，要是画在纸上，不上色，就太可惜了。” 米浪一边加工画面，一边停不停看看言欢儿，然后，在画上添几笔，言欢儿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笑得很美。整个画面甚至可以见到斜斜的阳光。 “太厉害了，这个人是谁啊，我要认识他。” “岂有此理，到我们艺术学院的地界上来占山头，拼了。” 米恬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念头，居然会引发一阵绘画大潮。整个过程，她总算忍住了没说话，就在那儿专心看着米浪作画。 不远处的几个小伙子，也在奋笔疾绘，大家看到“哄”的一声就笑了。 米浪画完最后一片树叶，就退了两步，自己在那儿站着静静欣赏。他没给画面添上任何颜色，只是用黑白浓淡来体现那一刻的美好。 画面上那片树叶从空中飘落下来的轻盈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接住。 言欢儿一边看，一边就被画中的自己给感动了。 都说岁月静好，什么样的景象才叫岁月静好？ 画面里井沿边的言欢儿抬头看着空中漫洒的水珠，脸上是一幅淡然微笑的恬静，青砖缝里生命蓬勃的小草也正努力抬头，边上米恬则侧着身体，手里拿着水桶，正嘟着嘴巴要把水给泼出来，午后的阳光，就那么斜斜地穿透了画面，不远处，一片落叶似乎打着旋，正从枝头飞离。 “画得真好啊。” “咦，就是这两位美女啊。” “太像了，太像了。” “这画布局得好，一动一静，一深一浅，掌握得好，不是一般的高手。” 甚至有些同学就走上来与米浪打招呼，还有主动递名片的。 大家在隧道里便因着画画而热闹了一阵。 米恬很是骄傲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等米浪一行走出隧道，米恬还在兴奋中，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要把刚才米浪画的壁画给传到微信上去，qq上去。 言欢儿就在一边说：“别看手机，小心走路。” 话还没说完呢，“咚”的一声，米恬就撞上了马建设的后背。 原来三个男生停了脚步。 结果，米恬的手机就从手里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等米恬把手机捡起来，屏幕已经碎了几条裂缝。 几个男生赶忙回过身看，米恬就苦着脸对米浪说：“对不起，米浪，我又把手机摔了。” 米浪就把手机拿过去瞧了瞧，摇着头还给她。 “你呀，不知道还要摔几个手机才算完啊。行了，明天去修修看，能不能换个屏。” 三个男生就在那儿说换屏的话题，哪家比较好，比较便宜。米恬就唉声叹气。几个人说着话就拐下大路，来到了路边的烧烤摊前。 “老板，先来五十串肉串，一打啤酒，两杯果汁。” 几个人坐了下来。见米恬还是一脸郁闷，米浪就拍了拍她的头。 “行了，丫头，别想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是摔坏了，我再给你买一个。” “真的？太好了，我要那个新出的诺基亚，耐摔。” 其他几人一听，就笑了。 一会儿服务员送上小碟子，里面放了几片刚烤好的面包片，还有一盆酱汁。 马建设招呼大家：“这里的酱汁非常有名，我们先吃两片面包片，等会肉串来了，也可以蘸汁来吃，真的，很多人都慕名来吃呢。我再去前面看看。”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往店门走。 冯宏便在那里招呼大家别客气，有马建设在的地方，只管带嘴来吃就行了，这小子嘴叼得很。 大家便笑了。 等马建设回来，大家就开吃。蘸着那种酱料吃面包片，真的非常鲜香爽滑，几个人的味蕾就被这飘着芝麻香味的酱料给勾引得馋涎欲滴。 一会儿店主手里拿着一大捧肉串送了过来。一路走，一路香气四溢。这家烧烤店的肉串真不是一般的好吃。 马建设见肉串来了，就一人一捧的，全分完了，叫大家快吃，等下还有好吃的。 于是大家开始大口啃串，小口喝酒。 米恬光顾着吃，就忘了与言欢儿说话了。 言欢儿手里被塞了好几串，她只好分开两手，拿着在那儿慢慢啃，口袋里电话就响了。 放下烤串，言欢儿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大门外走。 “喂，哪位啊？” “是我啊妖妖，言欢儿，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宿舍？我就怕你被别的狼给叼走了啊。” “哪能呢，我又不是小绵羊。我现在在小岛上呢，你电话怎么变了？” “你跑那么远去干嘛？对了，和你说个事啊，这个电话是我一个朋友的，等会你把这个号码存一下。她啊，想拜你为师，以后你们两个单线联系啊。还有，早点回来，晚了就没船的。” 妖妖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妖妖，自动当起言欢儿的监护者了。 言欢儿便把号码存了，然后走回了餐桌。 米恬正对着一根肥硕的鸡大腿在用力啃。这腿烤得外皮焦黄，上面沾了一层孜然粉，胡椒粉的，咬一口，还能见到里面的热气冒出来，米恬吃得“吱溜吱溜”的。 看到言欢儿进来，就把盘子里剩下的一个给她挟到碟子里。 马建设随口就问了声：“怎么了，谁找你？” “是妖妖，她让我早点回去。” 米恬一听“妖妖”两个字，就放下了啃着的鸡腿，拿一张餐巾纸一边擦手，一边就问：“言欢儿，你们当时干嘛要欺负宋采薇？” 言欢儿听了就愣了一下。想到妖妖和宋采薇的前后两次交锋，说欺负吧，也不全是。 这中间的情形可要怎么说呢？ “这个，这个，不能算是欺负吧，她和妖妖有一点小摩擦，她撞了妖妖，没道歉，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后来，她去宿管老师那儿告状，两人一生气，就又有了一点小摩擦，就是这样的。” 至于妖妖跳到桌子上，把她的笔记本什么的弹到地上，还是不要说了吧。 言欢儿没有全部说实话，就有些不好意思。在那儿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拿起了肉串，想要缓解一下这种尴尬。 “怎么可能？宋采薇对人一向是有些冷淡，但那是她性格高傲，还不至于不懂礼貌吧？言欢儿，你没说实话！而且，我觉得采薇也不可能去向老师告状，她一向骄傲得很。” 米恬说着，就有些生气了，瞪着言欢儿。 这姑娘可真是六月天的脸，霎儿晴，霎儿阴的。 言欢儿因为自己是没有把过程全说出来，这会儿就涨红了一张脸，拿着肉串，不知道是吃一块缓解一下尴尬呢，还是放下肉串，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行了，别闹了米恬，采薇和妖妖的事跟言欢儿有什么关系？你呀，就会想一出是一出，不许说话，吃东西。”米浪在一边开了口。 这里马建设也打圆场“是啊，是啊，一个女人五百只鸭子，宿舍里六个女人，那要多少只鸭子，怎么可能不吵，哈哈，改天大家约着一起到我这儿杯酒泯恩仇。” 言欢儿就在他的这句话里，默默地把肉串送到了嘴里。看着米恬突然不高兴的脸，心里有些难过。 070 查吧 马建设就在那儿说着：“吃东西吃东西，这茄子烤得不错。” 一边说着，一边把盘子里的烤串分别递给了言欢儿和米恬。 米浪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喝酒。一边的冯宏今天出奇的话少。 米恬一个人生气了一会，闷头啃着鸡腿，再抬头时，突然感觉到冷清下来的气氛，立刻便有些不好意思。 “言欢儿，我不是怪你啊，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宿舍的那个妖妖，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呢？听名字就不是一个好人。算了，这件事本来也与你无关，就当我没说话啊，我们吃东西。” 说完，还对着言欢儿露了一个大笑脸。 言欢儿便也回了她一笑。但终究心里不像刚才那么愉快了。 妖妖不是米恬嘴里的坏人，她对人很好。宋采薇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而且一点礼貌都没有！当不得骄傲两个字。 言欢儿默默地啃剩余的肉串，都有些凉了，便有些僵了。 三个男生见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冷场，又正常，摇了摇头，继续他们的度假屋讨论。 冯宏这回话很少，马建设也感觉到了，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就问：“怎么回事？平时你不是话很多吗？今天状态不对啊。” 冯宏便在那儿叹气。 “唉，别提了，我哥昨天和老妈老爸爆发了战争，吵得有点激烈，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帮哪一边，你知道我那爸妈的，有事他们要管，没事他们还要管。我看这回有点悬，我哥那脾气，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停了停，看看马建设，又看看米浪，回道：“我们快点把度假屋给搞出来，早点投入市场，我也早点开始挣钱，省得每回问家里要钱，我妈那张脸都不好看。” 米浪一听，是个人私事，就不太好插嘴了，就在那儿一个人喝酒，抬头又看到米恬与言欢儿两个因为刚才的几句话，也有些冷场，就招呼了一声言欢儿。 “哎，言欢儿，你老家哪里的啊？” 言欢儿乍一听米浪在和自己说话，微微愣了一下才回：“哦，我是江苏的，苏南。” “那是好地方啊，鱼米之乡。那年我去乌镇采风，就对那里的风景非常入迷。” 米恬一听乌镇，就想起来一件事。 “米浪，明年你还要去看你同学吗？” 米浪听了，神色一下子有些黯然，没回米恬，自己仰着脖子把酒喝了。 言欢儿又是一个莫名其妙，视线就在米恬与米浪的身上打转。 米恬也不说话，叹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果汁也一口干了。 那儿冯宏追着问马建设：“哎，马工地，亲兄弟明算账啊，我出这么好的主意，这么费心费力的，你怎么表示啊？” 马建设哈哈笑了一声，挠着头道：“青菜啦，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行了吧？不过，这个想怎么办只有四年的时间哦。四年后我就收回，你有什么问题没？” 冯宏便在那儿算，一个月，一年，二年，四年，按设想应该也很不错了，总算舒展眉头，高兴了起来。 “行，就这么干。回头，你把米浪的设计费给了，多少钱，你们自己看着办。” 米浪没想到冯宏这会儿提这个问题，就看了看他，笑着道：“你这小子，感情是先把我骗来的啊。” 马建设拿起酒杯就与米浪“叮”了一下。 “这个好说，米浪你说多少，就多少，应该的应该的。回头你把卡号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米浪抬了抬眉头，说声：“好。友情价啊。回头给你短信。我也很喜欢这个房子的风格，很有创作空间。回头平面好了，再把效果图给你两张，一幅手绘的。” 三个男生算是解决了大事，在那儿开始痛快喝起酒来。一时间国内国际新闻大事，都在他们的嘴里涛涛不绝，很有商务人士的样子了。 两个小女生就那么无聊地吃着东西，转着头四处看。偶尔碰一下视线，两人一笑，略显尴尬。 吃得差不多了，桌子上早就杯盘儿狼藉，终于要散了。 米浪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看了看言欢儿又道：“你怎么样，要回去了吗？” 言欢儿当然点头说要。 那里马建设就开口了：“行吧，一起走，明天还有一天课呢。我送言欢儿就行了。” 言欢儿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松了口气。 看了马建设一眼，就很温柔。 一行四人，赶上了最后一班渡船。人太多，没座位了，四个人只好站在般舷旁观夜景。 靠在船舷上，马建设就低声和言欢儿道歉。 “那个，那个，言欢儿啊，我不是存心要你一件衣服啊，那件衣服，唉，那件衣服，我那天，顺手拿了就没上心，最主要是我觉得出去逛逛街也挺不错的，是吧？” 夜色里，言欢儿转过头来，眼睛亮闪闪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说什么啊，我都没放在心上。你总请我吃东西，买件衣服不算什么的，还好你没有狮子大开口。哈哈。” 言欢儿说着，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马建设的脸就有些红了。好在黑暗让他可以红了自己的老脸，却又遮住了别人的眼睛。 “不然这样好不好？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也给你买一件衣服，行不行？就算是等价交换，好不好？你放心，就买两百元以内的。快要放假了，你也穿件新衣服回去告诉你妈你很好。怎么样？” 言欢儿又哈哈笑了一声：“干嘛要交换啊，不用了，我衣服够穿。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我有件事要你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马建设一听，言欢儿有事，哪还有不行的。 “行行行，你说，什么事我都帮你。” 这时候米恬听到了，拨过米浪的身体，就靠了过来问：“什么事什么事？言欢儿，你有什么事要帮忙，我也可以的，我朋友多得很。” 言欢儿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想要去弄明白一件事，这会儿连米恬也要加入进来。 但看到米恬眼里真诚的神色，心里又暖了一下。 “好吧，我是有件事，搁心里好几天了，我就想问问，如果根据一辆车的车牌号码，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这么难啊？我们还都是学生啊，这个要警察才能查到吧？”米恬回头看了看米浪，有些遗撼地道。 “言欢儿，你要查谁？”米恬又跟了一句。 这时候，米浪也靠了过来，问：“是啊，你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查号牌？” 马建设就在脑子里快速过滤自己的信息，老爸那回请谁谁谁吃饭了，好像是哪个局的，自家的餐厅好像也有贵宾资料的，可以去偷偷看一看。 想了想就回言欢儿道：“行，没问题。我帮你去查。不过，有个条件，查出来了，你想干嘛，你得告诉我一声。不然，就不给查。” 言欢儿本来只是试着问一下，能不能做成。至于自己要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还没有头绪呢。这会儿马建设提了个条件出来，可不正中她心怀？可以有个人商量一下，比自己瞎琢磨要好。 看了看三个人都盯着自己很好奇的模样就说：“那个张小月有麻烦，我那天看到有个男的打她，我记下车牌号了。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又想起张小月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又有些气妥。 “我也不知道真查出来了，张小月会不会不高兴，所以，所以这事……” 想了想，又咬了一下嘴唇：“不管了，既然我看到了，就想弄个明白，张小月需要帮助。我们查吧，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夜色里，言欢儿眼睛亮闪闪的，背光处，马建设的一双眼睛也是亮闪闪的。 米恬与米浪“哦”了一声，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都有些赞赏。 071 洋葱 马夫人在医院住了一周。 本来是不需要这么久的，但马董生怕夫人有个闪失，所以，坚持让她在医院又多住了三天。 马夫人一想到自己住院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外带老公，几乎每天按时到医院报到，心里就乐开了花，不要说三天，就是三十天，她也愿意住下去。 可惜医院床位不够，她住了一周，已经算是葛医生特别照顾了。 今天要出院了，两个女儿一早就来了病房，大女儿马娇娇就在那儿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一会儿找柜子里的东西，一会儿翻床前的小柜子，整了几个大塑料袋，全部堆在马夫人的床上。 至于马夫人住院收到的花篮，果篮她是不管的。 三女儿马莉莉去了护士站拿出院小结，还没过来。 “麻，我最近公司事有点多，也没办法每天回来，我前几天托人给找了一个阿姨，明天会来家里，你记得这件事啊。” 马娇娇中等身材，略微有些胖，头发盘在脑后，倒是很精干的样子，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就坐了下来。 马娇娇长得很像母亲，脸若银盘，大眼睛，保养的很好。一套裁剪合体的烟灰色大衣衬出几分优雅来。 不过这种优雅和她刚才没头苍蝇似的样子，实在搭配不起来。 马夫人瞄了一眼收拾好的袋子，里面的东西放得乱七八糟。换洗的衣服和吃饭用的碗筷居然放在一起。 马夫人摇了摇头。 不过，看向女儿的眼神一点没变，还是那样笑眯眯的。 马娇娇看着马夫人安静的样子，心里突然被牵动了一下，走过来就搂住她的肩膀。 “麻，对不起哦，以后我尽量每个星期都回来，省得你总是一个人。” 马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啊，还是早点要个孩子吧。年纪不小了，都30了，早点生，我还能帮你带带孩子，再晚一点，就怕我带不动了。” “麻，怎么又说这事，顺其自然吧。反正，以后我有孩子你一定要帮我带。吴江他妈妈是不成的。” 母女两个正说着悄悄话呢，三女儿马莉莉进来了。 “哟，两个挨那么近干什么？大姐又想骗老妈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骗了也不能告诉你啊。我还想让麻麻跟我回家住呢。你怎样，要不要搬回家去？还省了饭钱。” 马莉莉格格格地笑了两声：“谢了，我和小文子住得挺好的。” “小文子！是小蚊子吧！整天嗡嗡嗡的，也没见他嗡出个什么东西来！到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你呀，说你什么才好。” 马娇娇一脸鄙夷，瞪了一眼自己的二妹。 “麻，你看你看大姐，动不动就这幅嘴脸，你以为什么人都是你家吴江啊，二十四孝老公兼二十四孝属下。” 马莉莉一边说着，一边把住院小结递给了大姐。 马娇娇叹了口气，把小结接了过来，看了看，就说了声：“我去结账。麻，等下爸爸来了，我们就走。” 话音刚落，马董胖胖的身影出现在房口，身后还跟着司机。 走进来，两个女儿齐声叫了声“爸。” 马董“哎”了一声，顺手接过马娇娇的住院结账单，说了声：“还是我去吧，你们把东西拿下去。” 回头又对跟在身后的那个年轻人说了声：“小王，麻烦你帮忙把那些东西拿到车里去。” 说完，人就出去了。 马董楼上楼下的跑了几趟，终于把该拿的药，该付的钱，该谢的人都谢完了，大家扶了马夫人下楼。马董一行几人，三辆小车浩浩荡荡的就开出了医院。 到家，一行人又奔进奔出的把车里的东西一一拿进屋，堆在客厅里，大棉被和小金在那儿使着劲的上窜下跳，拚命摇尾巴，好久没看到家里这么热闹了。 今天周五，马建设上午有两节课，所以，知道老妈出院也没法去。只是下课了就跑出去打了个电话，请了老妈的安，说晚上回家吃饭。 他记挂着言欢儿托他的事呢。晚上正好问一问老爸。 再说言欢儿昨天托了马建设给她查号牌，就很安心地把这件事放下了。她对马建设还是有信任的，觉得这事交给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很好的答案。 不知道马建设知道言欢儿对他这样的肯定，会不会又被感动的死心塌地。 在言欢儿的想象里，张小月一定是被那些恶势力胁迫的。她一定是不愿意从事那些不好的工作，才会被打。 夜总会嘛，常去的人，会有什么好人？在她所接受的教育里，那里就是电影电视上黑帮老大，生意奸商专用的地方。 甚至有一度她想象到张小月被那些彪形大汉威逼的样子，就觉得张小月实在太可怜了。 下完课，马建设跑到外头打电话去了。 言欢儿正想回宿舍呢就见到小五跑过来了。 “欢儿，还好还好，你还没走。”小五跑得有些气喘。 “什么事啊，你可很少会到教室来找我。” 言欢儿一脸狐疑。 “走走走，外头和你说。”小五拉着她转身就向外走去。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小五就说：“我今天又去小树林，你别笑我，我好奇嘛，可是我发现，那个蓝手帕和小纸条都不见了，你说，是不是被别人发现了，还是终于被那个男同学拿走了？” 言欢儿顿时睁大了眼睛。 “啊？小五是不是你天天去看，被写这个纸条的女生发现了？” “不会吧？你上回和我说要记住开始时候手帕的样子，我觉得放回去的时候，没什么异样啊，天哪，不会真这样吧？被我给破坏了？” 小五顿时有些懊恼，两条英气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我看有可能，说还定你去看的时候，被人家发现了。你干嘛天天去看啊，隔几天再看嘛。” 言欢儿有些责怪小五的好奇心太强了，语气便重了些。她也没想到这个伴随了她好久的秘密一下子会消失不见，内心一下子有些失落。 “那现在怎么办？被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哦！我要懊恼死了。” “凉拌啦！”言欢儿也有些懊恼，剧情看来没有下文了。 小五有些涨红了脸，看着言欢儿欲言又止的。 “没办法了，可能那个女孩子自己想通了也说不定。我们就算是与她不期而遇吧！但愿她以后能有个好结果。唉，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言欢儿安慰小五。 “欢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了，纠结得很！都是我不好，怎么就没注意把手帕要塞好一些呢！这下子害得那女孩子连个说心事的地方都没了，该死该死。” 看着小五的脸上的懊恼，言欢儿就笑了起来：“瞧你，比我还上心，你呀，是那个英姿飒爽打拳的小五吗？怎么感觉比林颦还容易纠结啊。” “打拳是为了强身健体，我纠结是因为我关心这个女孩子嘛，满校园这么多人，谁会像她一样做这么美的事啊，虽然你说她傻傻的，可我就是觉得这个女孩子让人感动。” 瞧着小五一脸的认真，言欢儿很怀疑要是小五也爱上了一个人，会不会如法炮制。看来那个石椅子以后经常要瞧一瞧，说不定，还会有第二个秘密出来。 言欢儿想到这里，自己“噗哧”一下笑了。 小五以为言欢儿笑她，拉了言欢儿的胳膊，作势要把她翻一个大背包。 两人笑了一阵，恢复正常。 “好了，好了，我们忘了它吧。” 两人便一起慢慢向宿舍走去。 “你等下没课了？跑这么远来找我。” “还有一节课，懒得去上了。一大早发现纸条没了，就郁闷了大半天，回到宿舍就想找你，你又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只好忍到现在。” 言欢儿看她是真纠结，便安慰她要是决赛的时候，一定注意一下，那六名选手里，可能，也许谁会是这个幕后的主角。 不过，这种感觉太悬了吧？已知条件那么少，还不准确，怎么求解？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当时学校组织的时候，是几个大学一起报名的，这六名选手中有几个是外校的，言欢儿还没去问。 和小五说到这里，言欢儿便拉着她拐了个弯，朝学生会走去。 因为吴小丽是行政干事，她的手里，应该会有名单，先利用一下这个关系，走个后门，还是无伤大雅的。 至于这种了解对事件的本身来说，有没有必要，能不能产生效果，言欢儿与小五这时候是不管的。 小五听了就很高兴。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愿意瞧一瞧这个让女孩子暗恋的男生究竟长成怎样的三头六臂。 反正探知真相的过程，就像掰开玉米苞谷外面的那些变态叶，一层，一层的，总会越来越靠近中心。 就像那首《洋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072 朋友 王梅花走出宿舍的时候，她有些伤感。 从大一的时候，她就和张小月做了好朋友。 在这间宿舍里，王梅花与张小月同住了两年。两人同一个班，又是一样的家庭困难，所以，王梅花与张小月因为同病相怜，她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宿舍里其他女孩子们说着包包好看，说着衣服更贵的时候，她与张小月总是默默的互看一眼，然后两人会离开这里，去外面散步。 很多次的晚上，校园的月色非常好。她们就会静静地坐在路边的石凳子上看月亮。 那种夜凉如水的时光，情侣们一对一对的，或隐蔽或公开的在树荫里、拐角旁旁若无人的接吻、搂抱时，她俩总会笑着吐吐舌头，然后避开这些，跑进更光明的小道上。 张小月有男朋友的，王梅花知道他叫王亮。王梅花第一次见到时王亮的时候，还黯然神伤了一下，没想到张小月的男朋友这么帅。 王梅花有些时候挺羡慕张小月的，王亮其实对她很好。两个人在一起，就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家人的感觉。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没有刚成为男女朋友时的那种作“秀”的感觉。 那时候，王梅花总会一不小心就做了他们两个的电灯炮。但这不能怪王梅花，因为每次都是张小月拉着她一起的。 王梅花还记得那时候张小月总是笑着对她说：“没关系的，我和王亮又不是一天两天，我怕你一个人在宿舍孤单，走吧，我们一起。” 王梅花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她只会冲张小月开心地一笑，然后就跟着她走了，而王亮也从来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出来。三个人几乎一起逛遍了学校周边大大小小的街道。 吃东西的时候，张小月也总是让王亮付钱，从来不要王梅花掏钱。王梅花实在过意不去，十次当中要求付一次钱的时候，张小月就会大笑着说，好啊，一人一串鸡肉串就好。 王梅花后来发现张小月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居然比和王亮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她一直认为这是张小月怕她孤单的原因。所以，她的心里是非常感激的。 王梅花与张小月的学习成绩都很好。与同学们相比，她们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只有成绩。但可惜的是，她们两个的口语始终讲起来让人笑话。 两人不止一次私下里互相鼓励，好好学习，以后找一个好单位，自己为自己挣一个好前程。她们还经常一起去图书馆看资料，听语音，回来后两人就一起对话。 至于口音有没有调整过来，管他呢，只要能说就行。毕竟这是在国内，将来找工作也只会找国内的企业，外国人在这儿工作，多少也要入乡随俗一点吧！ 当然，她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有时候也会说一说家里的生活情况，互相安慰一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王梅花与张小月就是这样为自己谋生活的同时，还要牵挂着家里人的生活。 王梅花与张小月商量好了，要一起外出打工。在大一的下学期不久，两人就找到了麦当劳的小时工工作。 那时候，一个小时10元钱的报酬已经让她们开心了很久。两人利用周末不上课的时间，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三五百块的，有时候两人就会出去吃些好吃的，买肉串的时候，也只是一人买两串。省下来的钱，要寄回家里去的。 但其实，那时候张小月比王梅花经济还要好一些，因为王亮总给她钱。 刚开始的时候，在这一点上，王梅花也挺羡慕的。因为自己没有男朋友，没有人给自己零花钱。 但很快，张小月会和她诉苦。 “唉，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总是伸手问别人要，到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王梅花也总是安慰她：“等我们毕了业找到工作，你就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大一的时候，她们就向学校申请过补助。王梅花通过了，但张小月没过。 因为张小月填表的时候，说了一下自己的生活来源，表格里，她把王亮的爸妈称呼为阿姨姨夫，一个月的生活费她填了500元。所以，她没有通过。 在王梅花的眼里，张小月一直比自己幸运。 长得好看，皮肤也好，虽然个子小小的，但身材匀称。不像自己脸黑黑的，身材还走样，梨形身材穿衣服都有上下失调的感觉。 王梅花与张小月站在一起，就有很强烈的对比，但就是这样也没能影响她们两个成为好朋友。 杂草也有杂草的精神世界嘛。她们不懂咖啡，不懂面包，但她们懂得节气，也知道五谷。所以，两人在一起，总有不少话来说。 她们总是两个人一起工作，两个人一起畅想未来。有时候，王梅花甚至觉得，没有男朋友，但是有好闺蜜，一样可以鼓舞自己。人生还是很美好的，希望这样的美好可以伴随她一直到大学毕业。 可是张小月总是让她目瞪口呆。 她与王亮的关系，分分合合，每一回王梅花都替她着急，怕王亮真的被别的女孩子抢走了。 她希望张小月好好上学，好好工作，也好好生活，不要总和王亮闹别扭。因为王亮的身边也围着不少女孩子的。 可是，张小月不听。 每一回她都把自己和王亮分手的决定说得斩钉截铁，也每一回都把自己回头找王亮的原因说得理直气壮。 王梅花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说她，别折腾了，等毕业了王亮工作了，你们就好了，没有人会比王亮更能容忍你的反反复复了。 可是张小月说她等不及。 她总说自己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要上学，要花钱，还有一个残疾的爸爸在阿姨家吃闲饭，这些都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张小月恨自己的妈妈，恨她在那一个清晨不声不响地离开。张小月甚至在王梅花面前说过，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妈妈，最好她死在外头。 王梅花只好跟着她叹气。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批评她，她说不出口那句“总是自己的妈妈原谅她吧。” 因为她没法体会被自己的妈妈丢下是怎样的一种痛彻心扉。 我们劝别人的时候永远可以云淡风轻，只有在自己沦落到被劝慰的主角时，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放屁不怕腰疼。” 张小月每个月都会和自己的妹妹通一次信。她妹妹已经初二了，很多事情都很明白。 张小月离开麦当劳，就是因为她妹妹在信里说，有一回听到阿姨和姨夫在小声吵架，说养外人都养，怎么就不肯拿钱给自己的弟弟造房子。 张小月看了信，一整天都没吃得下饭。 073 遮掩 王梅花安慰了她很久，说王亮妈妈不会不管她妹妹和爸爸的，家里人总也有个吵架的时候。更何况，她妹妹只是听见他们吵架，王亮妈妈并没有说他们什么。 张小月听了，只是默默的摇头，眼睛里湿湿的。 后来，她就和王梅花说，麦当劳的小时工挣钱太少了，她不够用，她要多挣点钱寄回去给王亮的妈妈，省得她不能照顾自己的弟弟。 张小月每到这个时候，还会说最好她能自己养活自己，再也不用王亮家的接济。这样，她心里好受些。 王梅花觉得在她十九岁的认知里，如果她与张小月互换一个境况，她只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一定会很听话，不会有自己的主意。她觉得只要将来嫁过去，好好做个儿媳妇孝敬公婆就算是自己的报答了。 可是，张小月看起来不这么想。 张小月总是说自己欠了王亮家很多很多，她以后一定要挣很多钱来报答她们，唯独没有说到以后与王亮要不要结婚的问题。 看着张小月因为没办法挣到很多钱而一次一次长吁短叹的样子，王梅花有时候就觉得自己与张小月相比，又是比她幸运一些的。 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只会种地，别的什么也不会，每年爸爸还要靠给别人家种地才能挣一点钱交自己的学费，但妈妈对自己一直很好，就算病重的时候躺在床上，也没有让爸爸断送了自己的学业。 好在王梅花是独女，她没有弟弟妹妹，但是妈妈有严重的类风湿病，手指头都已经扭曲变形了。 所以王梅花要挣钱，要养活自己，还要挣自己的学费。她不想让妈妈为自己担心。从小，她就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 所以，王梅花的心没有张小月那么大。她要还的情，也没有张小月那么重。 王梅花想到，如果那一天张小月没有看到那张招聘启事，她的生活是不是会比现在平安的多。 张小月的生活发生明显的变化，就是从今年大二开始的。 王梅花还记着张小月拉着她的手，跳着脚大笑着告诉她，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麦当劳的工作可以辞了。 那天回来后的张小月兴奋得一整晚一直在笑，很开心的样子。 没过多久，张小月拿了三千块钱，一整叠的钱放在王梅花的面前时，张小月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笑：“梅花，你看我能挣这么多，我太开心了，可是现在我要放声痛哭一场。” 王梅花还记得那天张小月流泪的脸，就像银色的盘子上滚动着水晶珠子，那么亮灿灿的耀眼，却又一串又一串。 她说，我才工作了两个星期，我就挣了三千块钱，抵得上我半年的生活费，我太满足了，太高兴了，我要把这份工作一直好好做下去，再辛苦，我也要做下去。 王梅花也很惊讶。自己是个农村来的孩子，她并不明白夜总会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听说过的内容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她觉得那就是城里有钱人去玩开心的地方。 她问了张小月还招人吗？她也想去。她可不怕吃苦，能挣那么多钱，她很快可以挣满自己的学费，说不定，还可以寄钱回家给妈妈看病！ 听到她这么问，张小月眼里的兴奋黯淡了一些，勉强笑着告诉她，如果下回招人，她一定记得通知王梅花去面试。 但是这个记得，王梅花一直没有收到下文。 王梅花还一度揣测，或许张小月不想告诉她吧，也或许……张小月曾很认真地说过，那个地方招人很看重外表。 也许自己是不适合做那份工作，毕竟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张小月不想打击自己。再说，麦当劳的小时工她也还在做，所以，她和张小月还是好朋友。 去不去夜总会工作的事，王梅花很快就把它忘记了。 只是看到张小月越来越多次的强颜欢笑，也越来越多次的拉着她在无人的地方痛哭，甚至张小月开始整夜整夜的不回宿舍。有时候白天偷偷回宿舍，身上还有一股非常重的酒味。 她也曾经奇怪过，这份工作需要让人如此精神紧张吗？需要天天喝酒吗？她觉得在麦当劳打工就很快乐。 不光有音乐听，还能吃到免费的汉堡，她就最爱吃麦辣鸡腿的那一款。而且店堂工作环境很好，也很明亮，拖地的时候都让她很有满足感。因为地面太好拖了，一会儿就会干干净净，令人有成就感。 有时候，她还会脱了鞋子带小朋友在游乐区一起玩一玩。王梅花就非常喜欢这个工作内容。 她其实一直想不明白，这样好的工作张小月为什么不肯做。工资少，是因为两人打工的时间少，如果时间再多一些，一个月下来也可以挣到两千块的。 毕竟现在她们还是学生，挣钱还不能当成是最重要的事。因为，她们还没到山穷水尽，没有饭吃的地步啊。 王梅花每回都劝她，那个工作让你这么不高兴，就不要做了，回到麦当劳来，领班人还是挺好的，不光教会她做事，还会教一教她在工作中的人际相处。 可惜，张小月听她这样说的时候，总是看了看她，咬着牙摇摇头。 好吧，张小月总是有自己的主意。王梅花知道自己影响不了她。那就做一个忠实的好朋友，听她诉苦就好，让她有一个地方把不高兴发泄出来就好。 王梅花以为自己一直会和张小月做好朋友做很久的。所以，当那天在小树林里，张小月看着天上的月亮，平静地对自己说，她怀孕了。王梅花立刻想起来要去找王亮负责。 可是张小月拉住了她，对她摇着头说：“别去找王亮，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想到，过不两天，张小月与雷铃铃那个千金大小姐就有了偷与被偷的矛盾。 她不相信张小月会偷雷铃铃的钱。 可是雷铃铃装钱的信封是在张小月的床单底下找到的，钱当然不见了。 看起来张小月偷钱偷得很拙劣，但如果是有人想嫁祸，嫁祸的手法也一样笨拙。可就是没有人去管这里面的究竟，因为张小月说了袋子里的钱她拿走了，但她没有偷。 可没有人相信她，所有的人都认为张小月偷了雷铃铃的钱，她不自己也承认拿钱了吗？ 王梅花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当所有人的矛头指向张小月的时候，她去问张小月。 张小月只是问了她一句话：“你信我吗？” 王梅花说：“我信。但是……” 话没说完，被张小月打断了。 “你信，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张小月说完转身就走了，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笑着向她招手，说一起走吧。 想到自己那天那样去问张小月，王梅花心里就有些难过。所有人都不相信张小月的时候，她应该相信的。 在麦当劳的时候，有个小朋友乘妈妈去洗手间的功夫，拖着妈妈的包包四处乱跑，后来，钱包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妈妈回来当众打了小朋友的屁股，后来，是张小月帮着她找回了这个钱包，还给小朋友擦眼泪，哄他高兴。为此，那一个月张小月还上了优秀员工榜。 张小月怎么会偷别人的钱？只要一想到这个，王梅花就觉得心里有根针在扎自己。 可张小月为什么要拿袋子里的钱？王梅花不明白，张小月又不肯解释。 王梅花与张小月之间第一次出现了冷淡。 王梅花想来想去，还是去找了王亮。 因为那天雷铃铃从张小月床单下找到信封的时候就说了，这件事她会上报给教导处。不过，如果把钱一分不少的还给她，并且认错态度好的话，她也可以当作没发生。 在王亮面前，王梅花想当然的认为张小月拿雷铃铃的钱是为了要把麻烦解决掉。她不能让张小月自己一个人来背，这件事是王亮造成的，他应该负责，更何况，他们是那样的关系。 王梅花就在那一个晚上，把王亮痛斥了一顿。把自己对张小月的内疚全部化为了对王亮的指责。 074 雪球 王梅花走得很快，手里拎着张小月的东西。虽然衣服不多，但是一些书很沉。她换了一只手。一看，那一只手已经被袋子勒得通红。 这袋子里的东西是她答应张小月，今天给她送过去的衣服还有书。张小月说了，学业不能停下，她还得看书。 而且，张小月再三告诉她，不要让别人知道，包括王亮，她想离开的悄无声息。 接到张小月的第一个电话时，王梅花是非常惊喜的。因为自问话那天之后，张小月就不肯理自己了。 王梅花知道张小月生自己的气了，因为她没有信任她。所以，当天晚上，王梅花悄悄为张小月去找了王亮，她也没有告诉张小月。她以为王亮一定会把这件事解决掉的。 王亮那晚说过，他会帮张小月把钱还给雷铃铃的。可是最后张小月却被打了。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王梅花听到张小月被打的消息，已经是她们冷淡过后的第三天。当时她非常震惊。 虽然她很想去看她，也很想问她是谁打了她，但因为张小月不再和她说话了，接连两天走过她的身边时看也不看她一眼。 在这种状况下，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再去找她，会不会惹来更多的冷淡？ 这一年多的相处，她明白张小月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女孩，她不会愿意自己看到她的惨状的。所以，她不敢去。 接到张小月的电话，王梅花非常惊喜。在电话里差点激动的要哭了。 电话里，她急着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医院看她。 但张小月阻止了她的道歉。 有些责怪地说她，我们两个之间需要这样的解释吗？我找你，就是把你当朋友，我有事，想找你帮忙，你不会不帮吧？ 电话里的张小月似乎又恢复了那个笑着招手带她一起去逛街的张小月了。 电话里张小月和往常一样轻快的声音，告诉了她一个地址和时间，还问了她这个月挣的钱寄回去了没有？ 好像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那种冷淡的疏离。 王梅花当然很高兴。失而复得的朋友，很珍贵。 周三的时候，王梅花依约来到离学校很远的第一医院附近，那里有一家奶茶店，张小月说的很清楚，她找过去没费多少时间。 那天张小月穿了一件挺宽大的羽绒服坐在那里，见她进来，也没有站起身来招呼她，只是很高兴地对着她笑了笑，向她招手。 她的脸上还有些青紫的印迹没有消去，脸也是肿的，尤其是眼睛下面，青紫更浓，就像是被人一拳打上去的样子。 张小月看着王梅花一直在笑。 她告诉王梅花，她要休学了，她已经给学校打了报告，因为她伤情复发，这两天也要转院，要从第一医院转到第三医院。所以，现在的她不方便去学校，想麻烦王梅花帮着自己把报告先交给学校，等她伤好一些，能行动了，她再回学校办理相关手续。 张小月甚至对王梅花说了，最好让学校相信她突然下不来床，王梅花是因为去医院探病，所以，才接受她的委托，把申请替她交给学校的。 王梅花震惊之余，打开来看了一眼她的休学审请，里面居然还有一份伤情报告，当然还有医生的鉴定。 她不明白那些伤情报告是怎么回事，但她明白，张小月想通过她告诉学校现在又有伤情变化了，所以，她要休学了。 疑惑间，王梅花问：“那你为什么不等伤好了，再去学校递交呢？” 张小月说了声：“我怕时间上来不及，我不想自己的学籍没了，我只想离开一年，我求你帮我这一次，好吗？” 王梅花当然说好。 张小月在与她分开的时候，低低说了声：“要是王亮问你，你就说我没事，我出院了就回大山口姑姑家养伤。我不回王亮家，省得阿妈还要再照顾我。我也给阿妈汇了笔钱，谢谢她照顾阿妹和阿爸。” 王梅花拉了她的手问她：“那我怎么找你啊？你也要和我断了音讯吗？” 张小月看着她笑了笑，拥抱了她一下道：“当然不会，我会给你发短信的。” 王梅花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不过，只要是张小月想做的事，王梅花一定不问原因的帮她。 朋友间，信了，就不需要解释。王梅花这回知道了，有些问题不用问。 王梅花回到学校的当天，就把张小月的申请报告交给了吕老师。在吕老师诧异的问话里，王梅花只是说了张小月被发现内脏出血，已经送到第三人民医院去了。 不过，她回来的时候张小月的病情已经稳定，但是不能明后天出院了。张小月已经通知了自己的姑姑，要接她回家里去休养。 所以，后来吴小丽她们才听闻张小月要休学的消息。 而王梅花那几天就一直躲着王亮。 周六的时候，王梅花又整理了张小月的衣服还有课本，悄悄地拿了出来给张小月送去。 到了约定的奶茶店，张小月已经在了。她的脸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眼睛底下的青紫还很醒目。 王梅花把袋子交给她，张小月便笑着说了声谢谢。她给王梅花要了一份珍珠奶茶，自己点了一杯热牛奶。 王梅花问：“吕老师有和你打电话了吗？能不能批准下来？” 张小月笑着说：“打过了。吕老师说要再和系主任说一声。申请表得校领导一级一级签字，等签完字了再通知我去办理离校手续。” 说到这儿，张小月翻了一下袋子里的书，从书里拿出图书馆的借书证放到了王梅花的面前。 “梅花，我床头边还有两本书，麻烦你替我还一下，好吗？谢谢你啊。” 说到这儿，张小月笑着拉了拉王梅花的手，还轻轻晃了晃。 看到王梅花仍然很疑惑的表情，张小月又捏了捏她的脸。 看来张小月今天的心情很好。 “那你现在在一院，还是在三院？” “我啊，今天出院了。我先暂时借住在一个朋友家里，过几天等我脸上的伤全消了，我就回家去。反正学校那儿可以批准我休学，我就安心了。” “小月，你告诉我，你在外面惹麻烦了吗？”王梅花还是问出了这个令自己担心的问题。 “没有，我哪里会惹什么麻烦。是有一个客人在我上班的时候要我喝酒，我不肯喝，后来这个人正好看到我从学校里出来，就打了我一顿，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也真的没办法报警。” 王梅花听了，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张小月说的话里有很多漏洞，但这也说明，张小月实在想给她一个答案，但又没想好。 所以，王梅花觉得自己不要再问了。 “那你以后生活怎么办？你回家后想做什么？将近一年的时间，你要做什么？” “小花，你别再问了，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这一年，我会努力工作，我想工作一年，把自己的大学费用全部挣回来，然后给王亮妈妈一笔钱，让她可以把钱给自己的弟弟造房子。” 王梅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张小月浮肿的脸上坚定的神色，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劝她。 “小月，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挣钱呢？挣钱的事可以慢慢来的，你现在又不是生活过不下去。”王梅花急了。 在她的眼里，学生就是要学习的，生活虽然艰苦，熬过这一阶段，只要能够自立工作，就可以改变一切。 张小月抿了抿嘴唇，转头看着玻璃窗外，发了会呆， “梅花，你和我不同。”张小月说话的声音低沉了起来。 “我得挣钱，得快点儿挣钱。我不要欠别人什么，也不要让自己习惯欠别人什么。欠了就要马上还掉！尽可能快的还掉！不然，欠下的东西，就会像滚动的雪球，要么越滚越大，要么，滚着滚着就散了架。” 王梅花在她的话里瞠目结舌。 张小月做的决定太大了！可是王梅花又不得不佩服她想的周到。 这样的话，张小月既可以成全自己的自尊心不再向王亮伸手要钱，也可以报答王亮的爸妈，还能让自己的阿妹和阿爸有人照顾，更可以让自己安心读书。 如果她在夜总会认真工作一年，按她两个星期三千块的速度，她是可以挣下自己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的。 她想的真的是太全面了，也太大胆了！ 原来张小月要借这一次被打休学一年，而她这一年要专心在那个夜总会工作。看来张小月不会离开这个城市。 王梅花一瞬间想通了这些。 她不能说张小月的决定是错的。如果她的计划成功，晚一年毕业对她来说，就没什么影响，只会更好。 “小月，这样的话，我就会比你早一年离开学校了，我们会分开吗？” 王梅花突如其来的感到伤感。 张小月今天的离开，是不是标志着她们的同行已经到了分岔路口，她们两个，也要分手了。 明年，等张小月再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升大三，张小月就不再是自己的同学，毕业照都不会在同一个相框里。 两个人，还会有交集吗？ 075 哄老马开心 两人从奶茶店里出来，王梅花看着她向马路对面的一辆车招了招手，然后，她拉住了王梅花的手。 “梅花，我要走了，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回来的。我还要拿着滨大的毕业证正正式式开始我的人生呢。” 张小月的语气里有着王梅花理解不了的踌躇满志。 看着王梅花不解的神色，张小月又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和你联系的。对了，交代你的事，你可千万要做到哦，我一直是很信任你的。” 王梅花点了点头，眼睛有些湿润。 张小月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向马路那一面走去，走的毫不犹豫。 王梅花就在马路的这一头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上了那辆车。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王梅花却有点挪不动脚步。 张小月的事，让她一头雾水，最后却又似乎想明白了一点什么。 看她走得毫不犹豫，甚至王梅花还觉得她走得很潇洒。虽然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但从张小月轻快的脚步上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未来是充满了信心的。 王梅花只觉得自己孤身影只，每一天的生活学习内容都是重复重复再重复。 可是张小月就不一样，她似乎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七八糟，却又变化多端。看起来，她对自己的将来已经充满了信心。 王梅花在往校园走的时候，低着头第一次认真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生活内容，也第一次对自己提出了问题：大学还有两年，是不是应该这样重复的生活下去？ *** 马建设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在。人一多，气氛就热闹。连大棉被与小金都在那儿凑热闹。不是往这个身边靠靠，就是往那个身上扑扑。 大棉被看到马建设，马上丢下三姐，向马建设扑了过去。在这个家里，只有马建设是大棉被最上心的人。 大姐夫照例很憨厚，在那儿被大姐指使着团团转。 只要大姐夫回来，家里的厨房就交给了他。 “吴江，吴江，果汁好了没啊？快点快点，小弟回来了。” 马莉莉就在那儿吃干醋：“大姐，你怎么和老妈一个腔调，看见工地回来就宝贝得什么似的，我都在这儿半天了，怎么就不见大姐说一声我要喝果汁啊？” “你不是有小蚊子，嗡嗡嗡的不就吃饱喝足了？还喝什么果汁！” 马娇娇对自己这个二妹妹真是恨铁不成钢。她那个男朋友一个月可以换三份工作。平时有事没事的，就是在家里弹把破吉它，扯着烟熏嗓乱吼，左邻右舍都讨厌他们。 马娇娇有一次上门去，一开门，居然是个青面吊死鬼。马骄娇当时感觉就不好了。 这人面皮青白，神情萎靡，说话间呵欠连天。一看就是日夜颠倒，生活极其不规律的。自己的小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能好到哪里去？ 马莉莉自从两年前从三流大学毕业，就没正儿八经做过工作。家里人给她安排，她又不乐意。在一次找工作的过程中遇见徐子文，回来就闹家庭革命，搬出去与人同居了。 马董当时也沉了脸，不许她出去，关了禁闭。可是架不住马莉莉一哭二闹三上吊，马夫人又从来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就这样，马董在马莉莉又一次的眼泪攻势下，一时心软，放了她出去，现在都两年了，还在外面漂着。 当时马娇娇还想着让妹妹毕了业要不去餐厅帮忙，要不来自己公司帮忙，总是一家人，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没想到这个二妹读书不用功，谈恋爱倒一门心思。愣是跟了人家两年，工作没一份正经。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五岁的样子，眼睛底下的眼袋都快赶上自己了。 马娇娇只要一看到马莉莉就想把她拉回正途，无柰马莉莉油盐不进，没脸没皮，除了没钱了，才偷偷回来问老妈要，其他时候根本连个鬼影也瞧不见。 真是弄不明白，马家怎么会出了她这样一个妖孽。马娇娇只要想到那只小蚊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马建设从小见惯了大姐教训底下妹妹的样子，一看大姐又要来这一套，赶忙溜进厨房，还是大姐夫让人瞧着比较舒服。 吴江一见马建设进来，就知道他要干嘛。笑呵呵的把果汁杯递给他：“工地啊，把这几杯果汁一起拿出去吧。” 吴江和马董一样，都是胖胖的脸，脸上永远一幅弥勒佛的笑容。据说，当初马董瞧上的，就是他这一张脸，才把身边的得力干将马娇娇给许了他。 饭桌上，马莉莉翘着老高一张嘴不说话，马娇娇总算是因为饭前教育过足了瘾，这会儿没再唠唠叨叨。 马建设一直觉得，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大姐扮演的母亲角色好像比老妈本身的母亲角色还要入木三分。 马董今天算是回来得早了一些。 上午送马夫人回来后，他交代两个女儿在家守着，自己就回公司了。 半年前，几个圈里好友大家集资一起做个了房地产项目，所以，事情比较多。而且，最近听说自己多年的好友楚伯雄调回了本市，也正准备找个时间拜访一下。 两家十几年前的交情可谓不浅，这回楚伯雄调回市里，虽然他还没有知会自己，但既然马董已经知道了，怎么样也得主动上门去见见。 不求着办事，老朋友互相寒暄一下也是要的。 所以，这两天马董也是手头事情特别多。 等他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马建设都已经回家了。 一桌人此刻齐齐整整地坐着，餐厅里送过来的菜品也已经摆在了圆圆桌上。 酒已开，人已到，除了二女儿马莱莱远在地球的另一端。马董就端了小杯子给大家示意为马夫人干一杯。 “麻，身体健康。” 几个子女齐齐举杯，语声齐整。 马夫人端坐着拿着一杯水，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举着杯子浅浅地喝了一口：“好好，我长命百岁。你们都坐下吧。” 马董坐在那里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桌老小。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总算是创下了这份家业，可以后继有人。 除了小女儿让人操心，其他的，还都算是一帆风顺啊。 马建设就又举起了杯子先敬老妈，身体健康，再敬老爸，早点回家。 马董听了就挥着大手笑骂道：“我倒来去，你准备呷西北风？阿不阿昵，等来两个对换，我去读册，你来管理公司？” 马建设当然嘿嘿嘿笑。达到目的，就万事大吉。 “爸，我有个同学要找个车牌主人，这个人做了好事，没留名，我同学一直想感谢人家，能不能去找找哪个局长，帮忙一下？” 马建设见马董挺高兴的，打蛇棍随之而上。 “哦，做了什么好事？说来听听。”马董的笑容收了一点，转头看着马建设。 吃菜的，喝果汁的都停了下来，一桌子人都看着马建设，要听听小故事。 马建设自然胸有成竹，事先做好了准备的。知道老爸的习惯，求他做事，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老马一个大巴掌准会挥过来。 “是这样的，我宿舍同学半夜拉肚子，急着送医院，在学校门口没拦到的士，这辆车正好路过，把我同学送医院了，还没收钱。我同学记下号牌，一直想着要回谢人家，哪怕就是打个电话说声谢谢，我同学说心里也踏实一些。” 马建设这谎撒可真是顺溜的很啊！还面不改色。 “对啦，年轻人懂得知恩图报，不错不错。这种事情可以帮忙，什么号牌，我帮你问问刘英典。” 马建设赶紧把车牌号码发了个短信到自己老爸手机上。 这下子，事情算是办成了。老爸的办事能力，马建设向来佩服。 076 梳子？ 马建设回到学校的时候，就有些小得意。看到言欢儿就急着把好消息告诉了她。 言欢儿一听，事情有了推进，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中午的时候就想请马建设在食堂吃饭。 马建设自然非常高兴。言欢儿主动请他吃饭，好像还是第一次。 吴小丽正因为平安夜的节目烦恼，周六周日抓了韩雨欣她们，排了一个哑语的舞蹈《感恩的心》，但是今天有个同学提出来，平安夜那天上完了课，就要提前离开学校，所以，就少了一个人。 这会儿，她就把目光放到了言欢儿身上。看到马建设也在，就笑着说了句：“是不是打扰你们两位了？” 言欢儿就笑着拍她的胳膊，虽然仍是那一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却好像第一次没有皱了眉头来说。 三个人就一起往食堂走去。才出教室门呢，言欢儿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妖妖给她的电话号码的主人，言欢儿在手机里存了个名字：“妖2” 这会儿“妖2”的名字正在言欢儿的屏幕上闪啊闪的。 电话接通：“喂，你好，我是言欢儿，你是哪位？” “唉呀，太好了，言老师啊，我叫舒紫，我是历史系三班的。我能认识你一下吗？” 言欢儿一听，额头汗都快下来了，居然有人叫自己“言老师”？还自称“梳子”？ “那个梳子，我不是老师啊，我也是大一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不过，叫我言欢儿就行啦！”言欢儿说着摸摸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不行不行，我就叫你言老师，上回比赛的时候你的神奇让我们班很多人都很崇拜你，我们想跟你学记忆方法，不知道行不行啊？” “行是行的，可是记忆方法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记忆很多东西的，它需要花一点时间学习，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这个耐心。” 言欢儿想到妖妖那时候宁愿裹着塑料膜忍受痛苦也不愿意花心思去学习记忆的样子，就觉得得事先打个预防针才行。 “没关系的，我们也懂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和你联系一下，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吧，我太想认识你了。你是我崇拜的偶像啊！言老师。” “梳子”同学在电话里非常热情，也很好学。言欢儿在这一头听得小脸蛋发烫，额头直冒黑线。 “这个，好啊好啊，你说什么时间都可以，只要我没课就行。还是叫我言欢儿吧！” 言欢儿被人家的热情打动，都叫她言老师了，哪里还能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那行，今天晚上六点在校门口的宣传窗那儿见，就是有一幅很大的学校全景图的窗口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一定要来哦。” 言欢儿便一连声应了好。 得，晚上自己看书的时间没了，都快要考试了呀。对了，就是因为快要考试了，她们才更想学会快速记忆的方法吧！历史系，好多的内容哦！ 言欢儿想到这里，自己吐了个舌头。 边上马建设与吴小丽都等着她挂电话呢，见她这样，就笑了。 “言欢儿，干嘛了？还吐舌头的？”吴小丽追着问。 “没什么，是一个叫梳子的同学，要约我晚上六点见面，她想学记忆方法。”想到电话里人家叫自己“言老师”，忍不住又哈哈笑了两声。 “你呀，看来在学校里出名了。上回还有人到我们教室来专门打听你呢！” 吴小丽说着，看了一眼马建设，意味深长的。 马建设赶紧问：“那有没有人来打听我啊？我也得了决赛资格的。” 他这话一出，吴小丽和言欢儿都给逗乐了。 三个人笑着一起往食堂走。 吴小丽就央求言欢儿救场，舞蹈少了个人，别的同学又很不积极，言欢儿一定得帮忙。 言欢儿就说了：“那天我要比赛的呀，我怎么去表演节目？” 边上马建设也跟着应合：“是啊，是啊，比赛的时候要保持心情放松，还是找别的同学吧，要不，实在不行，找男同学客串一下也行啊。” 吴小丽一听乐了：“行，马建设，这话是你说的，就你了，既然言欢儿不行，你就替她上场。” 三个人笑笑闹闹的就到了食堂。 马建设引着她们占了一张座位。 言欢儿站起来要去点餐，马建设就把她给拦下了。 “那儿排队那么多人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去挤什么？这种事就应该是男生做的。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你们要吃什么，先告诉我。” 言欢儿正要说话，那儿吴小丽就说了：“长豆炒肉丝，麻婆豆腐，还有一个红烧鱼块。” 说着，就把言欢儿也拉了坐下来。 “言欢儿你给我坐下，马建设不会让你付钱的，不要争了。多难看，别不给马建设面子。” 吴小丽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言欢儿想了一想，也是，只要吃饭，马建设从来不会让她真把钱给掏出来。争来争去的，的确挺丑的。 言欢儿便也坐了下来，和吴小丽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儿说话。她没有意识到，对于马建设给予她的照顾，她已经能够自然地接受了。而且，好像还越来越习惯的样子。 食堂里吃饭的同学很多，一条条的长凳子都坐满了人，而且闹哄哄的。言欢儿与吴小丽说话，便得大着点声说才行。 这时候，言欢儿看到马建设两只手各拿一只托盘从那头走来，样子有点让人心惊，便急忙站了起来迎过去，接过来一只。 马建设与言欢儿便一人一个托盘正往桌子这边走呢，冷不防一个人影从背后冲了过来，一下子撞到了言欢儿。 就听到“乒灵咣啷”一声响，言欢儿手里的托盘就掉了下来，菜汤洒了一地。 撞人的和被撞的，都傻眼了。 马建设急忙把手里的托盘放回桌子。吴小丽还在那儿追着问：“怎么回事？吃一顿饭也这么不顺！” 马建设跑过去，就见到撞人的那个男生涨红了脸对着言欢儿说：“真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再买一份吧。” 言欢儿也有点生气，吃饭的点，本来人就多，道也就挤了一些，还跑什么呢？ 但看到这个男生很窘迫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责怪他了。 “算了，不用了，下回你走路好好走，别这么毛毛燥燥的。”言欢儿说。 这里马建设也开口了：“言欢儿，你没被烫到吧？”说着，还特地看了看言欢儿的手。 刚才的托盘里有一份炖汤的。 因为地上洒了一地的菜，食堂阿姨就走了过来，一边收拾，一边说他们：“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菜盘也端不好？一个炖罐5块钱。”阿姨气鼓鼓的。 那位男同学急忙伸手掏口袋，摸出来5元钱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赔我赔。” 说完，便向言欢儿和马建设又说了声：“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回头便急匆匆走了。 这时马建设让言欢儿先回去坐着，他再去给买一份过来。 言欢儿经此一事，刚才谈笑的心情也少了一些，坐到桌子旁，摸着自己的手背，就没再说话。 吴小丽就说：“看来，今天我是个倒霉鬼，得了，赶紧吃完饭，我离你们远点，省得等下我们三个人一起走路，又会摔倒一个。” 言欢儿听了，又被逗乐了。 她被撞与吴小丽有什么干系哪！ 过不一会，马建设又打了菜回来，三个人便一起开吃。 桌子上简单的五菜一汤，黄色的小碟子里就中心那么一点，好在青菜绿的很，鸡蛋黄的很，鱼块红得很，汤嘛，就是颜色有点混混的排骨玉米汤。 马建设看到言欢儿白晰的手背上红红的一片，估计被刚才的热汤给烫着了。 077 心有千千结 言欢儿三人吃完饭，走出食堂马建设就说了声：“先回宿舍了，回见。”就与她们两个分开了走。 吴小丽与言欢儿手挽着胳膊顺着校园慢慢散步。午后慵懒，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此时的阳光真是热烈。虽然已经是12的下旬，但气温还是很舒适的。言欢儿走了一小段路，就开始有些背心出汗了，便脱下外套拿在手里。 吴小丽看了好几眼言欢儿的绿色毛衣，开始惊叹起来：“言欢儿，你这件毛衣的花色很漂亮啊，而且你看你的毛衣一点都不起球，这是为什么？” 说着，她把自己的袖子拉开：“瞧，买的时候店家还说绝对不起球，我才洗了几次水，你看袖口这儿就球球很多，真是烦恼。难道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可我这件也好几百块啊，还是我妈特地给我买的。” 言下之意，一付恨恨的表情。 言欢儿的幸福感顿时就来了。 “这件毛衣啊是我妈亲手织的，至于毛线，我也不懂，反正我妈给我织的毛衣，就是很少起球。别问我为什么，这是妈妈牌毛衣。” 一边说着，一边儿就自个先乐了。 吴小丽就叹了一声：“你妈妈对你真好。这一件是上周寄来的吧？我妈别说织毛衣了，就连给我买件毛衣，都得我求着她呢。” 言欢儿就在吴小丽的唉声叹气中再次感受了一回“我是我妈的孩子我很骄傲”的小得意。 两人走到小草坪那儿，吴小丽拉了言欢儿的手坐了下来。周边还有一些同学也在小草坪上或坐，或躺的，享受着午后的暖阳。 这时候的情景就有些像书里说的，拾一缕阳光，与你岁月静好，风轻轻吹过，带走你心头依恋的纠缠。 可言欢儿心头澄明，没什么可依恋的纠缠，所以，坐在草坪上，眼底就干干净净，倒也真应了那种此处无山水，自有风景在的通透。 吴小丽伸了个大懒腰就躺了下去，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最近她比较烦，倒是真的。 言欢儿四周看了看，有很多女同学都躺着，管他雅不雅观的，柔软的草坪太诱惑她了，便也躺了下去。拿衣服搭在身前，闭着眼睛，与吴小丽并排躺着。 头顶的阳光刺眼，两人都闭了眼睛没有说话，享受着阳光晒在身上的慵懒。可就算闭上眼睛，眼皮子面前都还是一片粉嫩嫩的红。 两人躺了一会，吴小丽突然说话了：“哎，张小月的休学申请批下来了，听说病情转急，内出血呢。” 言欢儿的粉嫩嫩的红世界里便突然浮现出一张肿胀青紫的脸来。 “或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吧。反正只是休学一年，学籍还在，还可以回来读书。” 言欢儿轻轻跟了一句。她没有告诉吴小丽自己看到的，和自己正在做的。 吴小丽便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翻个身，侧着身体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两人无言又躺了十来分钟，言欢儿便觉得身上有些凉意了。虽说有阳光，但冬天的风吹久了，还是会生出些寒意来。 言欢儿便收了衣服坐起来。正把外套穿上呢，视线里，就见到马建设急匆匆往前走着，看他的方向就是女生宿舍。 言欢儿愣了一下，站起来走出几步就在那儿喊：“马建设，马建设。”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马建设。 那儿马建设一听有人喊，便停了脚步四处看了一下，就见到阳光底下的言欢儿手搭凉棚，正站在草坪那儿叫他呢。 心里一喜，就跑了过来。到言欢儿面前伸手就递过来一个长长的小盒子。 “言欢儿，等会擦一下手背，刚才见你被烫了，别等下起了水泡。” 言欢儿一听，心头就“咚”的跳了一下。说不出是要感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或是觉得就该这样，反正言欢儿是愣在了那里。 马建设的脸有些红，这么急切地表示自己对言欢儿的关心，有些糗大，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么做了，自己心里安稳踏实。 见言欢儿的脸也红了，马建设就把小盒子往她手里一塞，说了句：“走了，记得等会涂。”说完，转身就跑了。 言欢儿就愣愣地瞧着他的背影拐过了弯，才慢慢坐下来。 她想起了借钱那天妖妖说的话：“既然看不上马建设，就直接一点，别害了人家，马建设是个好人。” 转头看吴小丽正在草坪上睡的香甜。马建设这一来一回的，她也没睁开眼来。 言欢儿握着那支烫伤膏，心里头开始有些乱乱的。要说她无视马建设对自己的好，这不准确。她也曾问过自己，马建设有什么不好的？ 她想了好多遍，好像还真没什么不好的。就算他让自己给他买了件衣服，言欢儿也觉得那是他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可要说他有什么好的？ 言欢儿细想想，用现在许多同学的标准来看，他还真是一个好的。人大方还有钱，虽然个子不高，但运动项目没有一个落在人后的。为人也风趣，照顾女生很绅士。 虽然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但他平时大方，乐观，学习也好，对待同学又很真诚，很少能听到有人说马建设有不好的地方。说的最多的，就是大家会拿他的脸来开玩笑。 想到这里，言欢儿忍不住就笑了，他长得还真的很有特点。眼睛挺大，脸挺长。 可自己为什么就没觉得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呢？ 言欢儿归结为自己说过的话，四年之间不谈恋爱。自己饭都吃不好，还谈什么恋爱？ 更何况自己的家庭，以后要面临许多问题，妈妈以后要靠自己照顾的，如果再这样接受马建设对自己的好，会不会让他误会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言欢儿不想把自己的责任嫁接到任何别人的身上，自己的妈妈就该自己照顾，在自己没有生存的能力之前，想这些，太远了。 可是要怎么让马建设明白，自己只是把他当成很好的同学，自己不想轻易地就踏进恋爱的坑里头呢？ 如果直接告诉他自己这四年只想好好学习，以后找一份好的工作，把妈妈照顾好，现在的自己不想谈感情，马建设会不会不高兴？ 可是这样的话要怎么说出口？马建设并没有和自己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从而可以让自己找到一个拒绝的机会啊。 十九年来，言欢儿似乎第一次因为一支药膏而乱了自己的芳心。 有些话怕说早了，有些话怕说错了，那么，不如不说？ 言欢儿就那样呆呆地坐在草坪上想了很久，只到吴小丽打着呵欠伸着懒腰醒过来，言欢儿也没想出个什么结论来。 吴小丽的脸因为被太阳晒着，粉嫩嫩地泛着红，像一个大苹果的样子，言欢儿看了，就笑了。她悄悄的把药膏藏在了衣服口袋里。 两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小草屑，便向宿舍走去。学生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一会儿阴云了，一会儿又艳阳了。 言欢儿很快就把自己的烦恼抛到了脑后。 一切也许并没有发生，只是自己想多了。马建设对别的同学也很好，自己还是不要打破这种和协的氛围吧。 言欢儿就把马建设也抛到了脑后。 晚上言欢儿依约来到校门口。 梳子同学就在五点五十分的时候又准时提醒了言欢儿一声。 害得言欢儿吃饭的时候，急匆匆的扒拉了两口，就匆匆回到宿舍，洗了个脸，又跑了出来。 要不是想拉着妖妖一起来，言欢儿也不会特地再回一趟宿舍了，可妖妖不知跑哪约会去了，言欢儿只好一个人来了。 到了校门口，展览窗那儿倒是有几个同学，可是言欢儿不认得哪位是梳子啊。 言欢儿就在那儿转着头看，慢慢就挪到了那幅全校风景图面前。 仔细看看，这幅画还真是逼真呢。言欢儿正在赞叹，突然看到底下的签名“米浪”，愣了一下后，心里就花啦啦的开始翻涌。 言欢儿每天在这儿进进出出的，很少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看看这幅画。虽然那天米恬有提到，但言欢儿压根就没留意。那时候的她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听不见别人说话。 但今天突然看到米浪的签名，言欢儿才感到原来米恬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张，整幅画说它气势雄伟都不为过。 言欢儿不懂画，她只知道画得太像。就连自己站的这个地方，在画里都可以完全还原出来，这不是太有趣了吗？ 言欢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米浪，自己的心就会“扑通扑通”的跳。 从小岛上回来，言欢儿就没再见过米浪和米恬。哪怕去餐厅吃饭，都没遇见过。 和韩雨欣她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倒是会从她们的嘴里听到那么一次两次米浪的名字，因为她们很热衷于议论校园内的风云男神。 言欢儿一般是不插嘴的，她跟不上她们的节奏。 至于她们在那儿叽叽咕咕地说着谁谁谁在几班，谁谁谁去递小纸条，言欢儿只觉得她们很神奇也很神经，这些信息都是怎么流传出来的？女孩子这么主动，不会被别人笑话吗？ 言欢儿很认真地看着这幅画，连带着就想起隧道内的那幅画来。心里竟然涌出一股快乐来。原来自己在也米浪的笔下存在过。 言欢儿有些贪婪地盯着画面，看到画里头的校门口，就是自己现在站的这个地方，一时间就恨不能变成个小人，也钻到画里头去。 078 胖子的世界你不懂 言欢儿正沉浸在米浪的画里呢，就听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起：“言老师，言老师，是你吗？” 言欢儿一回头，有些吓了一跳。 言欢儿这时候的年纪可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见着这姑娘，傻眼的样子就没来得及藏起来。 这姑娘倒是毫不在意，跳上来抓着言欢儿的手就笑：“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言老师，我是舒紫，舒服的舒，紫色的紫。” 言欢儿这才明白，人家不叫梳子，叫舒紫。 人如其名，绝对的人如其名，舒服得大红大紫，大红大绿了。这姑娘就穿了一件大红大紫的羽绒服，脚上一双紫色的板鞋，上面还挖了几个小洞洞，裤子居然是红色的大跨裤。 太有个性了，这是怎样一个活力四射的胖“紫”姑娘啊！居然比言欢儿要高一个头，体形当然也有两个言欢儿那么宽。 “你好，胖紫同学，不，不是，舒紫同学，我是言欢儿，你找我……接下来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言欢儿急忙改口问。 舒紫姑娘便扯了嗓门在那儿喊：“哎，哎，人呢，集合了，集合了。” 这时候就听见“踢踢踏踏”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过来，再一看，跑过来几个和舒紫同学差不多体形的姑娘，抖着一身胖胖的肉往言欢儿身前靠拢。 言欢儿再次傻眼了。 她没想到，自己要和一堆胖姑娘走在一起。难怪妖妖今天人不见了，感情她就是故意要让言欢儿有这个惊喜的。 言欢儿内心一点也不是要笑话这些胖女孩，她只是太惊讶。平时在校园里也没见过几个胖的呀，怎么这会儿一下子集合过来了七八个差不多舒紫一样体形的，亏得她都哪儿收集来的。 这几个体形差不多，就连长相也差不多的姑娘一围过来，言欢儿顿时就感觉找不着自己了。 “那个，那个舒紫同学，我们，我们要做什么？”言欢儿有些惊得结巴了。 “是这样的，言老师，我们决定成立一个滨大的记忆女神社团，你看我们胖吗？哈哈，可是我们很快乐。我们社团的口号就是胖子的世界你不懂，胖子的神奇让你掉了下巴。” 几个胖姑娘一起笑起来，言欢儿立刻听不到自己的笑声。 舒紫真的是很胖，舒紫真的也很快乐。从她被挤在一起的五官，每一个都透出来的那种喜感，就可以感受到她内心强烈的那种身为一个胖子的自豪感。 言欢儿就这样被七八个胖子姑娘簇拥着向校门外走去，顿时滨大一个抢眼的风景展现在学子们的面前。 一堵快乐的人墙围着一个小不点，在缓慢移动，人墙五颜六色，喜笑颜开。小不点？瞧不见，被挡视线了。 言欢儿这一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娇小了。 舒紫她们把言欢儿带到了上岛雅阁。 这个店家真是会做生意。看到舒紫她们进来，服务员就急忙把平时一开扇的大门立马开成了两开扇。 一路问着好的，点头哈腰请舒紫姑娘上楼。 言欢儿还有些心惊肉跳的。这七八个姑娘同时踏上那个看上去有些单薄的楼梯，不会塌了吧？ 好在，言欢儿的担心多余了。 舒紫姑娘订了一个大包间。也是，平时的饭桌子够十人坐，这会儿可就只够五人坐的。不要一个大包间，一张大饭桌，一张大椅子，还真坐不下这一群姑娘。 言欢儿这是第二次上到三楼，上回还是马建设请客，妖妖生气那会儿。 舒紫熟门熟路的带着大家进了包间，要了茶水，几个胖姑娘看来唯她马首是瞻。 一切就绪，舒紫就说了：“言老师，我们上回在比赛中看到您的神奇，我们就决定了，胖子应该有胖子的追求。我们也要有神奇的记忆。所以，我才想着成立一个社团。我们这几个是今年的新生，其他的是去年的，别的社团都不要我们，我们一定要自力更生，自创一个。” 舒紫姑娘很有想法，舒紫姑娘也很会鼓舞人心啊。 说到这里，她站了起来。 “言老师，请收下我们吧！”她站在言欢儿面前，很用力地一鞠躬下去，吓得言欢儿腾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言欢儿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 “舒紫同学，不用这样，不用这样，我很愿意和你们一起学习记忆大法，你不用这样客气。” 言欢儿有些手忙脚乱地把舒紫扶正了身体。 “还有啊，别再叫我言老师啦。我们都是一样的学生。如果你们要学习，我们可以找一个校园里的地方，就到我们班级也行啊，反正晚上也没人。” 言欢儿看着这一群快乐的胖姑娘，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喜欢她们了。 “那不行啊，第一次拜师，还是应该隆重一些的，等下，我们先吃饭，吃完了饭，我再和你说我们社团的章程。” 言欢儿一听，还有章程，额头就直冒黑线，不是要自己发展什么社员吧？社团老大那事言欢儿可做不来。 这时舒紫就招呼着大家一一做个自我介绍。 言欢儿默点了一下，连舒紫一共有八位姑娘。 “言老师，她是莫妮、这是陶燕燕，那是喻庆，还有姜子雅，邹带带，苗文心，方芳。我是舒紫，哈哈哈。我们是八大金钢。” 舒紫一边介绍一边哈哈大笑，那些姑娘就一个一个站了起来。言欢儿听着她们的名字就再次被逗乐了。 那个头顶扎了一根小辫子的姑娘居然叫姜子雅，多逗人的名字。还有那个短短头发的带带姑娘，不知道她的父母希望她带什么而来？ 看来，言欢儿不想当老师也不成了，舒紫姑娘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言欢儿阻止了几次都没成功，看来，舒紫姑娘对言欢儿不是一般的高看啊！ 一阵热闹，拜师礼总算是完了，言欢儿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 每一位胖姑娘都像舒紫一样，报到名字就恭恭敬敬地向着言欢儿躹躬，言欢儿都来不及开口说一声“免礼，乖徒儿”的话来。 总算热热闹闹一阵，胖姑娘们躹完了躬，就把自己当成言欢儿的学生了，一个个热切地看着她，言欢儿就激动地红了自己的小圆脸。 这时舒紫清了清嗓门正要说话呢，服务员就推着小车进来了。舒紫的发言被打断，她皱了皱眉头，立刻又笑了，招呼大家拆杯碟，倒果汁的。 言欢儿一看，好家伙，感情把这店里的冷盘全搬过来了。 平时吃个饭的，冷盘最多也就四五份，这一推车过来，没有八九十来份的不算完。 服务生很快就把菜摆满了一桌子。叮叮当当的，是姑娘们拿勺子，拿杯子的声音。 中间莫妮还细心地替言欢儿把杯子用开水烫了一遍。 言欢儿赶紧说了句：“你们快吃饭吧，我来的时候就吃过了。” “唉呀，怪我怪我，应该在电话里和你说一声，别吃饭的。我今天叫的可都是这里的招牌菜，言老师，你一定要尝尝，就算一样吃一口，也要偿偿。” 舒紫拍着自己的脑袋，胖胖的脸上挤在一起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笑。 言欢儿就真的笑了。掳了掳袖子，就拿起了筷子。 冲舒紫这么诚心诚意的表情，她也准备和一群胖子再好好吃一顿，吃撑了，也没关系。 面对一群胃口超好的快乐姑娘，你能不被感染吗？ 079 社团章程 言欢儿这一席饭可真是吃撑了。 她没想到，舒紫叫的菜品居然有二三十道。 天哪，是真的，言欢儿自己没点错，就九个人，舒紫点了近三十道菜。其中煲类就点了三份，还是不同的，汤类也点了三份，也是不同的，其中一份还是舒紫为了照顾言欢儿，特别点的玉米浓汤，西式开胃汤。 吃到后来，她觉得自己的小肚子一定滚圆，因为跟着舒紫她们一起吃饭，胃口不好也会变得实在太好。身边的莫妮就是个乖小孩，不光记着自己吃，还记着要给言欢儿挟菜吃。 说实在的，言欢儿是有些惭愧的。在餐桌上，她从来只知道闷头吃，要不放下筷子听别人说话一口不吃，不知道原来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是要习惯照顾身边吃东西的人的。 这一点，她倒想起马建设来了。他在这方面做得似乎无可挑剔。 言欢儿就从胖姑娘莫妮身上学到了一种餐桌礼貌，照顾身边的人。 不过，她有时候也很为难，因为，莫妮常常不问自挟的，就给她挟回来好多她不太习惯吃的东西。 比如说，那个大家交口称赞的土笋洞。 她一直以为那是竹笋做的，因为竹笋长在土里嘛，所以叫土笋洞。没想到拿上来一看，居然是像果冻一样的外形，里面杂七杂八地躺着一群虫子，而且是那种长条的虫子。说得形象一点，有些像蚯蚓。 她一看清楚这些，差点吐出来。 看着小胖子们小嘴一张，一个土笋洞就消失了进去，还在那儿嚷嚷着：“太好吃了，好脆哦，很甜哦！” 莫妮还很热情地招呼着她：“言老师，这个酱料很不错，芥茉的口感很正统的，你快点试试。” 言欢儿不由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心拒绝，可看到别人都吃得那么高兴，扫兴的事她又做不出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在莫妮热切的眼光中，把整个小果冻在黄黄的酱料里蘸了一下，飞快地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差点把自己噎到。芥茉的呛辣味还让她咳了好几声，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至于甜不甜，脆不脆的，她压根就没感觉。还好配菜用的小菜，酸酸甜甜的白玉萝卜让她的嘴里舒服了很多。 桌上的菜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掉的。胖姑娘们也都很有礼貌，狼吞虎咽不至于，大块朵姬是有的。一席饭吃得大家拘谨全无，快乐非凡。 舒紫吃饭的时候，绝对不说话。菜来了，就先转给言欢儿，大家一起热情地让言欢儿先吃。这样的待遇每回都让言欢儿涨红了小圆脸。 言欢儿内心因为得到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尊重而生出了几分自信的神采，整个小圆脸看上去红朴朴的，双眼亮闪闪的。 话说，被同性尊重成这样，就算从来低调的人，也会生出几分自豪感来吧？当然，言欢儿从开头的不好意思，到后来主动挟一下，就把转盘转过去，她渐渐不再感到拘谨与慌乱了。 舒紫闷头吃了好大一会，差不多半场过去了，她才把筷子放了下来。就见她清了清嗓子，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来一张纸，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言老师，我得接着刚才的话说了，我们要成立一个社团，就叫胖女孩神社团，要让那些不收我们的社团都看看，他们错过了什么。” 说到这里，舒紫的胖脸蛋严肃了起来。 “下面，我要说一下我们的章程。这是我和莫妮还有姜子雅讨论了几天才定的。” 舒紫说到这里，就对着言欢儿笑了。其他几人胖女孩子纷纷在那儿笑着。 其中莫妮看上去最兴奋的样子。从舒紫手里拿过那张纸就递给言欢儿，脸上一幅“快看快看快点看我”的表情。 “言老师，这是我们的章程，你先拿过去看一下，你当然是我们的社团老大，你看还有要修改的吗？要是没有，我们就定下来，按照社团的要求，我们这一周就可以开始安排活动了。”舒紫在那儿很严肃很认真地说着。 言欢儿就有些懞懞地打开来看，白纸黑字的，倒还整齐。 标题很大，用的是粗黑，上面写着：胖女孩神社团。把记忆两个字都抹掉了。 言欢儿就抬头看了一眼舒紫，舒紫赶紧说这是为了保持神秘，让人不知道胖女孩神社团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天哪，还核心竞争力！她连这个都想到了，看来是想在明年评选优秀社团的时候崭露头角。 再看下去，整个章程约定了二十几条内容。其中几条就把言欢儿直接给逗乐了。 内容是这样的： 第一条：社成员只接收体重达到120公斤以上的胖同学。每回活动的主题在开心吃饭的过程中展开，这是必须的。 舒紫又解释说，胖同学是指男生和女生都可以，但是体重必须达标，省得社团成员形象不统一。 想的可真周到啊！言欢儿忍不住的笑。她指指自己，好像一半体重都达不到。 舒紫姑娘冰雪聪明，立马又解释：“你是老大，你怎么样都可以。” 言欢儿继续笑，继续看下去。 第七条：每回活动的场地由社团副团长舒紫确定，以舒适、方便为原则，以就近为参考，基本上确定上岛雅阁三楼贵宾包间。 这一条，舒紫又用了加粗的字体来突出自己的名字和地点，非常醒目。言欢儿才知道，这个包间，看来以后是自己上课的地方，哈哈哈！ 第十一条：活动费用由社团成员按aa制缴纳，社团团长每回上课劳务费用，可提取社团当期活动费用的50%。主要骨干缴纳费用应比其他社员提高20%缴纳金额，以充足活动预算金额。 言欢儿看到这条，再看看桌子上的杯盘狼籍，心里粗粗估算一下，这一餐饭吃下来，应该不下500元吧，50%，不就是要250元？自己上一节课能得250元？一周四节？那不就是1000元？ 言欢儿顿时被自己的大胆计算给惊到了。看向舒紫的眼神就有些惊慌不定。 言欢儿一条一条看下去，只觉得又好笑，又感叹，又佩服，又兴奋。舒紫看来准备的很充分，把许多问题都想到了。活动的场地，活动的费用，活动的形式，以及活动展开要取得什么成绩，她们都框定得非常仔细。 她是大一的学生吗？怎么这么厉害？这些条款让言欢儿来写，她一定想不出这么有趣又全面的内容来。 难道学历史的，就比一般的同学想得深远？自己都是学行政管理，条理还都没有她清晰啊。 言欢儿看了一遍这个章程，除了上述几种情绪外，又增添了一种叫作“惭愧”的东西。 条款约定了足足二十五条，其中还有成员须知，活动时间安排，还有社团外出亮相需要配备什么专门衣服，居然还细心地提到了社团团长决赛的时候，胖社团的拉拉队要怎么制作横幅，标语牌。 言欢儿是没见过公司的章程制度，若是见过，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份约定内容相当全面严谨，文字字面表达意思却非常人性化让人喜欢的一份规定，呈现的相当不错。 言欢儿看着看着就笑个不停，居然自己每回都可以白吃白喝，还有钱挣。这个胖子神社团要是一公布出去，想来会有许多人想进来吧？每回都可以大吃大喝之后再开始学习的啊。 所以说，胖“紫”姑娘的世界你不懂，人家要的就是在愉快的吃饭当中愉快的学习。 言欢儿笑了个不停，但很耐心地看完了全部章程。 080 白吃白喝的社团老大 章程全部看完，言欢儿就指着第十一条的内容说：“把这一条去掉吧。我是来和大家一起分享记忆大法的，我不能拿你们的钱。不过，每回活动的费用aa制，我可能没办法承担，这50%的上课费我不能拿，就当是我出了这些份子钱，好不好？” 舒紫小姑娘晃着脑袋赶紧说：“那不行，言老师，你来给我们上课，哪里能让你掏钱，费用是我们几个拿的，你只管来就成。要是以后有成员加入没钱付团费，也没关系的，我们只是想要有一个响亮的社团，我们要在校园里展现自己的风采。” 边上莫妮也说：“是啊，是啊，活动费用社长是不用出钱的，不然，就是我们没礼貌了，回家，我爸妈会说我的。” 很少说话的邹带带就开口了：“言老师，我们几个平时的零花钱也不少的，但总是在一起吃吃东西的，我们也怕自己没有追求。我妈都说了，我要是能背下圆周率下面一千位，就奖励我一万元。我爸给的奖励就更多了。” 喻庆就在那儿敲着杯子大声笑道：“言老师，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学生也，你不要小看我们哦，你要相信我们哦。” 这个胖小孩是台湾人吗？说话这么嗲！ 扎了小辫子的姜子雅很优雅地站了起来：“大家安静，安静，听言老师说话。不过，费用的事情还是不要太争论啦，谈钱多伤自尊啊！” 其他几个女孩子便一哄而笑，笑得前俯后仰的。 言欢儿这才明白，敢情这一群胖女孩，个个家境比自己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好得太多啊！好在她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团员缴费规定时还知道也有穷孩子的。 但正因为这样，言欢儿更不想拿那个50%的上课费用。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言欢儿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记忆大法可以到了挣钱的地步。她还只是一个学生呢！此刻的她并不明白或者说并不能顿悟知识就是金钱的道理。 她的脑子里想的只是找一份小时工，能挣一些辛苦钱就够了。似乎那样，才叫按劳取酬，那种形式才是她认为的应该拿到的劳动报酬。而记忆大法，只是自己的兴趣，她不敢用它来卖钱。 但也正因为舒紫她们今天的这一行为，让言欢儿在心里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所具备的技能，真的有很多人想学记忆大法吗？而这种传授真的可以让自己不用打工，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挣钱回来？ 最后，言欢儿态度很坚决的与舒紫她们达成一致，她不收取上课费用，同时，她也不用出每回活动的费用。至于什么外出亮相，言欢儿压根就没搞明白，怎么个亮相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言欢儿答应加入这个社团，她不花一分钱，她也不收一分钱，并且光荣地出任该社团团长的职务。 但同时，她又是一个甩手掌柜，关于社团要怎么向学校上报，社团要怎么扩大，团员要怎么吸收，她一概不管。她只负责上课，教她们记忆方法，至于她们能学到什么程度，这就是各人天赋与努力来说话了。 言欢儿与舒紫她们高高兴兴地吃完了这顿社团开张饭。饭后，等服务员收干净了桌子，她就先把最基本的数字密码教了一半给她们。 舒紫真是神奇，居然能让餐厅给她拿来一块大白屏，言欢儿就在酒足饭饱之后，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当了一回老师。 几个女孩子一接触到这种记忆密码，都乐疯了。一个一个在那儿编着天马行空的想象，把1到99个数字，折腾出许多常人想不到的好玩的东西来。比如数字“3”，言欢儿想成耳朵，可她们非得想成葫芦，或者一条蛇，好吧，随她们去吧，只要能记住就好。 言欢儿一点也不固步自封。她很高兴其他人对数字的重新定义。 她告诉胖姑娘们，只要是自己能记住的，你的1和她的1代表什么，都没有关系。但有一个原则，就是从一而终。这个数字密码自己一旦确定下来，就不要中途再作变化，否则，就失去了它作为一个密码的意义。 九个人再从上岛雅阁出来，就自发地形成了一体，每个人都觉得心里热烘烘的，尤其是言欢儿。她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学校当学生的同时，还能过一把当老师的瘾。 所以，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 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 反正言欢儿的社团老大位置铁定坐稳了，而且还是社团老师，一下子收了八个胖小弟，不，胖小妹。 一群可爱的胖姑娘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的兴奋。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苗文心与方芳就和大家拥抱着告了别。言欢儿这才知道，原来她们还不是这个学校的，是隔壁人家专科的。 言欢儿就悄悄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自己“威名”远播到隔壁人家去了。 一群胖姑娘继续走，然后每过一幢宿舍楼，胖姑娘就少几个，大家都是拥抱着告别。 言欢儿到这学校以来，这样热情的方式还真没经历过几回。 可是她被胖徒弟们每一个拥抱过来，她一下子觉得心里很暖，真的很暖。 才开始相处，她就已经很喜欢她们了。 言欢儿最后和舒紫在宿舍楼梯里分手，她住三楼，舒紫住八楼。言欢儿就有些奇怪，怎么以前都没见到过她。 舒紫就笑着说：“我是飞天遁地隐形侠，平时不到上课的点，不下来，不到吃饭的点，不挪脚。不过，言老师你放心，以后你只有要召唤，我立马飞奔下楼。” 言欢儿又被她给逗乐了，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了别人。这个拥抱，她献给了可爱的胖“紫”姑娘。 回到宿舍，言欢儿还是忍不住满脸的笑意。 推开门，宿舍里只有小五，莫语愁两人，其他两个活跃份子还没归巢。 小五见言欢儿笑嘻嘻的，就好奇的问她：“怎么了欢儿，什么好事，让你乐成那样？” 言欢儿就大笑起来：“我今天收了八个学生，是八个哎。而且，哈哈哈，你们一定想不到，我以后要当老大了，社团老大。” 莫语愁一听来了兴趣，在上铺探出头来问道：“欢儿，上回我拉你去棋社团，你都不肯，怎么一眨眼，你自己都当社团老大了？哪个社团，快说说，我看你别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男同学给骗了。” 言欢儿就一边笑着，一边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乐得小五和莫语愁在床上大笑。 莫语愁说吃吃喝喝的社团，倒是吸引人，可惜我体重不够，不然也去凑个热闹。 小五就有些郁闷地说：“上回也有些同学建议我成立一个社团，武术社团，可是那些同学就是嘴上说说，很快就没人组织了。唉，言欢儿，你怎么那么好运气啊？遇上这样一群小胖子，还当真把社团给成立了？” 言欢儿就笑着和她开玩笑：“你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弥补你的遗撼，你把自己再吃胖一圈，就能加入我们社团了，到时候，这些胖姑娘能文能武，那才真叫神社团呢。” 小五就从床上跳下来挠她，几个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快乐极了。 正闹着呢，言欢儿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 接通，原来是马建设的电话。 言欢儿正和小五她们玩闹呢，电话接通时玩闹的情绪还没消散，所以在电话里就显得活泼了一些。 “马同学，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指示？哈哈哈。” 马建设这一头听了，顿觉意外惊喜，就觉得那支药膏真是起了作用，言欢儿可从来没这么俏皮的与自己对过话。 “言同学，这个指示嘛，当然是有的，不过，是你给我的指示，我今天向领导汇报结果啊。” 081 推进 言欢儿一听，号牌的事有了结果，马上安静下来。 “马建设，你是说车牌号找到是谁了吗？”言欢儿急急问。 “是啊，我爸刚给我的短信。说车子是一家公司的，名字叫大华粮油贸易公司，地址是凤尾路1705号，还有这家公司的电话号码，还有他们公司的法人代表叫莫粮宗，电话等下我发给你。” 看来，马建设做事很细心，人名，地址，电话全有了。可言欢儿在这一头又傻眼了。 车子不是个人的，而是一家公司的，那这家公司那天开车的人会是谁呢？不一定就是老板吧？就算是老板，言欢儿又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这还怎么判定这个人就是打人的人呢？ “喂喂，言欢儿，说话说话，在发愣吗？”电话那头的马建设几乎可以想象言欢儿傻愣的样子。 当他自己拿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车不是私家车，而是一家公司名下的车。那就有些烦恼了，公司的车就是公车，只要老板允许，谁都可以开啊。 马建设自己烦恼一下，随后便想通了。这车虽说挂名公司，一般来说，那也就等于是老板的专车。 马建设为此还特地上工商网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资产构成金额，去年的报表还在网上挂着呢，注册资金和固定资产金额也不是很大，说明这是一家小公司。 所以，按他的判断，这辆车一定就是老板的车，锁定法人代表就行。一般老板或老板娘，或老板他家亲戚，才有可能作为法人代表进行登记入册。 想通了这些的马建设，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底，但他没有直接告诉言欢儿。这时候听到话筒里没声了，就知道言欢儿在那儿发愣，而且一定是咬着自己下嘴唇的样子。 难怪她的嘴**肉的，都是被她自己平时给咬肿的，哈哈哈。 听到话筒里马建设的问话，言欢儿就叹了口气：“这个，这个消息好像不太有用啊，这件事，我现在想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又想少了。没那么容易做到吧？这是公司的车啊，那要怎么找这个人啊，太困难了。唉！” 言欢儿长叹了一口气。 “哎哎，言欢儿，别气馁啊。”马建设在话筒里正能量了一把。 “信息还是挺有用的，我估计开车的人一定是莫粮宗，我们知道他的信息就好了，这儿也有他公司的电话，但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号码问到他的个人电话的。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他的个人电话也给你弄来。” 马建设在电话里安慰着言欢儿，可这一头的言欢儿突然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太天真了，就凭一个号牌，怎么就能为张小月伸张正义了？更何况，这件事还拖着人家马建设，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本事去弄明白嘛。 言欢儿心里就有些犹豫，一时间就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马建设，这件事是不是我多事了？这样查下去，不会有结果的吧？我现在都不知道要从何入手找这个人了。”言欢儿小着声的问。 “咦，言欢儿，这么快要打退堂鼓吗？这可不行啊！批评一下。我们还没开始正式破案呢！怎么就没想法了？” 马建设在电话里又正能量了一番。 “你看啊，我是这样想的，不管车子是谁的，开车的一定是公司的人，我们先打公司的电话过去问问，如果能找到法人的个人电话，我们再进行下一步，你看怎么样？” 言欢儿听着马建设这么三番五次的鼓励自己，这回还小小的批评了自己一下，听着话的，慢慢就红了脸。 事情是自己要去查的，可自己到现在为止一点力都没出。人家马建设那么认真，自己稍微碰到点困难就想放弃，真是无底自容啊。 言欢儿双颊热辣辣，双耳滚烫烫。清了清嗓子，神志一下子清明。 “马建设，你说得对，我们就这样查下去，只到实在无能为力再停止。刚才是我，是我有些怕困难了。抱歉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马建设！明天见面我们再好好讨论一下，我想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那头的马建设就嘿嘿嘿的笑了两声，说了句“回见。”便把电话挂了。 在马建设的心里想的是反正又没事做，好不容易言欢儿想做一件事，怎么着也得陪着她慢慢做下去，时间最好拉得越长越好。 至于做到什么程度，管他呢，反正言欢儿高兴就行，而且自己也高兴就行。 而且，现在还知道了，言欢儿看似坚强，实则很容易小软弱哦，不过，我喜欢！女孩子嘛，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认真看看身边陪着她的人啊！ 看来，言欢儿还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推手，在后头推着她一路向前才行啊。 马建设就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胳膊，做了个曲臂向上的手势，还不错，有点造型，有点肌肉，做言欢儿背后的推手，那是杠杠的，必须的。 马建设，你是大一的学生吗？没事就研究言欢儿了吧？不要脸！ 那一边，言欢儿第一次觉得马建设的形象高大起来。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一碰就想退缩的蜗牛呢。 想到今天晚上胖同学们快乐的胖脸蛋，言欢儿就想，自己好歹还要做人家老师呢，得为人师表，遇见困难得迎面而上才行。这一点，马建设就比自己坚定而且有耐心，自己得向他学习。 所以，马建设的话最后让言欢儿巩固了自己上天入地，也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的决心。一天不成，两天，一周不成，两周，一个月不成，就三个月，反正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问问他凭什么打人？凭什么伤害张小月！ 言欢儿那一晚上，就是在这样的自我鼓励，自我热血中进入梦乡的。 第二天，言欢儿再见马建设时，眼底就多了几分坚决。 和马建设看着面前的小纸条，上面的地址，电话，两人就商量着，应该怎么去和这个莫粮宗接触。 马建设就建议：“言欢儿，我觉得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酒店的营销员打电话过去。一般公司都会有招待客户的需求，我就说我们餐厅有回馈老客户的优惠活动，一般来说，知名酒店的推销人家还是会听一听的。” 言欢儿一听，顿时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可是，要假冒哪一家酒店才好呢？ 马建设就说：“我家……我假借啊海景旋转餐厅的名头可以试一试。” 言欢儿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声说：“这个好，这个好！早听说过海景餐厅的名气，听说在那里面消费最低上千元一餐，而且每晚几乎客满，如果这家有优惠活动，估计一些公司会喜欢。” 言欢儿这些信息还是听妖妖说的，因为妖妖有一回被人请了去吃大餐，回来后就炫耀得很，说了好几个礼拜。 这会儿听马建设说了，就高兴得很，忍不住佩服他一把：“马建设，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好厉害，真的，我真的佩服你。” 马建设就在她的话里晕淘淘的，找不着东南西北，马建设你这个大骗子！ 两人商量好了计策，马建设就让言欢儿来执行。 言欢儿不想在马建设面前露怯啊，就把要说的话反复说了两遍，说得很通顺了，这才把手机拿起来拨号。 082 张扬的横幅 言欢儿觉得自己准备的挺充分。 电话拨出去，小心脏还“扑通扑通”乱跳了一阵。 拨完号码，言欢儿正满心期待着要把自己练习了好两遍的说辞给完美呈现出来，就听到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言欢儿一下子就傻眼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电视剧的时候，门一推，正要看到坏蛋的脸要露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停电了。这种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令人太失望了。 言欢儿怏怏地把手机递给马建设，马建设狐疑着接过来，就听到“空号”两个字。 还真是出师不利啊！ 马建设看着言欢儿一幅失望的表情，笑着把电话还给她说了句：“没关系，许多号码登记的时间比较久，也许号码升号，也许公司搬了地方呢，我再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 言欢儿就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马建设露出一个无柰的笑容来。 “马建设，你说的对，这个号码说不定现在升级了，又或者公司搬家了，号码停用了。我再到电话台去问问。” 马建设与言欢儿一中午的时间，就是坐在草坪上打电话，可是最后的结果，并没有让他们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马建设也有些安静了下来。设想的很美好，可是遇到的问题也不少，几乎没有能查下去的可能了。 他们也反向着打电话到114台，直接问大华粮油贸易公司的电话，可是查话台告诉他们，去年这家公司没有登记黄页，所以，当时登记的号码就是这一个，没有别的电话了。 信息似乎到了这里就断了。 言欢儿低头想了一下，觉得一家公司还成立着不可能没有联系的信息，一定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查找方法。 两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间都有点沉默。 言欢儿就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查到号码。去工商局问？根据地址来问查号台？网上去找这家公司的信息？ 马建设想着，这件事本来还没那么重要，但因为一上来就受阻，老子一定要把这号给查出来，还不信了，有了公司名称还找不到联系方式的。就算是找上门去，我也要找到号码。 最后马建设说：“行了，今天就查到这儿吧，晚上我回家上网查工商网，我就不信找不到这家公司。” 言欢儿也给自己鼓劲，说了声：“对！只要有办法，总能找到的。加油。” 所以，查找电话号码的这件事，到了这里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言欢儿因为在学校也不方便上网，学校的电教室到了点就要关门，而且，每回言欢儿去，里面都坐满了人，根本很少有空位。 所以，这个任务仍然交给了马建设。 两个人道了别，言欢儿就回了宿舍。一个人有些闷闷的。 晚上正在看书准备期末考呢，就听见宿舍门被敲响了。 从上铺下来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舒紫来了。 言欢儿一见她心情就好了许多。舒紫脸上永远挂着可爱的笑容。 她一进门，就对着宿舍里其他的人问好。 “学姐好，学姐好，我是舒紫。我带了一点小零食，给你，给你，给你，不要客气。” 舒紫一路进来，就一路往铺子上放小零食。不要说言欢儿觉得高兴，就连小五，林颦，都热情地和她回着话，说着谢谢，林颦还夸了她一声，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妖妖照例不在，舒紫问清了哪个是妖妖的床铺，还在她的铺子上也放了一袋零食。 多礼貌，多有心的小胖“紫”啊。 由于宿舍狭小，说实在的，舒紫往那儿一站，几乎就把过道占了，还得侧着身体。 小五就说：“坐我铺子上吧，你们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林颦，我往你那儿挤挤。” 林颦自然一迭声说好。小五就和她说话去了。莫语愁大姨妈来了，正不得劲呢，躺在床上闷头大睡，舒紫进来，她也没醒。 这里舒紫就一屁股坐在了小五的床铺上，言欢儿又笑了，床铺被她一坐，就往下沉了一些。 “舒紫，找我什么事吗？”言欢儿低着声问，怕吵着莫语愁。 “言老师，是这样的，你不是平安夜要决赛吗？我们制作了一条横幅，还有一些荧光牌，我让你看看效果，明天就确定下来制作了，时间挺紧的。” 言欢儿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决赛，社团居然要搞这么大阵仗，昨天吃饭还以为是以后要怎么怎么办，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活动了。 言欢儿犹豫着就说了句：“不要搞这么大动作吧，别的选手都没有这样的啦啦队，我们这样，会不会，会不会太显眼了。” “唉呀，言老师，这就是我们要的效果啊！宣传加上粉丝，我们社团才好吸引人呢。为了以后社团顺利招人，一定要这么做。这是我们社团的第一次拉拉队活动，我们一定要搞得显眼，隆重一些才好。就要和别人不一样。” 舒紫一说到社团，一双眼睛就瞪得溜圆，像两颗小桂圆。小胖脸上一幅严肃的表情。 言欢儿就有些不忍心扫她的兴了。 “那，你们要做什么？”言欢儿问着话，舒紫就把手机递了过来。然后翻图片给言欢儿看。 言欢儿就看到一长条横幅，上面写着：“滨大传奇，记忆女神”，然后还看到荧光板上面写着“欢儿，欢儿，神奇女神”，“团长，团长，我们爱你”，更过分的是另一面还有一句“欢儿欢儿，横扫滨大”。 反正每一幅宣传下面都有胖女孩神社团的字样。 言欢儿就红着脸说了声：“太张扬了吧，不然，就把那荧光板上的字改改，就直接写，胖女孩神社团，加油，加油。” 舒紫听了，小嘴咧开又哈哈大笑了几声：“言老师，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妈妈说了想要出名，就一定要用力宣传，这回比赛不仅仅是言老师的个人比赛，也是社团一炮打响的时候。所以，言老师，你就听我的吧。更何况，我妈妈说的，不会错的。” 言欢儿一听妈妈两个字都出来了，还能说什么？ 边上小五听了好奇，便走了过来，拿着舒紫的手机一看，也跟着笑了：“是啊，欢儿，她们这么热心，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横幅内容不错，那天听说有电视台的过来，你好好表现，顺便照顾一下你们社团，这也是你团长应该做的事啊。” 言欢儿有心不要，可舒紫这样热节，她又说不出口，就有些羞红了脸，期期艾艾的算是默认了。舒紫一见任务已经完成，就和大家小声说了再见，一路侧着身体出了宿舍的门。 等门关上，小五和林颦就在那儿大笑。 “言欢儿，这个小姑娘太有趣了，太可爱了，你和她们说说，不然，我们也加入吧，我觉得啊……” 林颦说到这里，自己在那儿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的，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了。 “我觉得，哈哈，应该再特别一点，我上回和几个爱好诗词的同学正在组织扬我汉族文化，学习汉邦礼仪呢，要不要让这些姑娘穿上汉服试试……哈哈……唉哟，想想就笑死我了，这……这保证吸引眼球，令人终身难忘。” 林颦总算把话说完了，言欢儿就白了她一眼：“才不呢！这些女孩子很可爱，我们不能捉弄她们，我觉得为了她们这种热情我也要好好比赛，就让我们社团一炮打响。” 林颦没想到自己随口的笑话，让言欢儿当了真，还有点不高兴，意外之余倒是慢慢收了自己的嬉笑。 脸上神情讪讪地就回了她一句：“哎哎，我就那么一说嘛，我不是要看她们笑话，就是觉得她们好玩，没别的意思。” 小五本来也咧了嘴随着林颦的想象在脑补那群姑娘穿了汉服的滑稽模样，见言欢儿有些生气了，就忍着笑补了一句：“好啦，我们欢儿的胖孩纸神社团一定可以誉满全校。” 林颦一听就又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言欢儿就在她们的笑声里，爬上了床。 “不理你们了，看书。” 本姑娘今日烦着呢！ 083 没学会走就别急着跑 第二天，言欢儿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昨夜的烦恼留在昨夜。 言欢儿每天到点，便会主动醒来，都不用闹钟的。往下铺一看，小五又不在了。这姑娘从来就比言欢儿起得早。 小五说过，练武之人，就应该遵循自然法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小她爷爷就是这样训练她与几个哥哥的。 小五的小哥，搞不清楚是第几个师兄，反正小五经常提到他，每个月寄来的零食，大家也都分到一杯羹。所以，闲谈之中，大家每每猜想，这个小哥抱有什么目的的时候，小五就会气鼓鼓的不理大家。 后来，宿舍里一干众人，就只知道吃，不知道吃谁的了。小五面皮薄，经不起大家玩笑，和言欢儿一个样。反正大家有东西吃，又何必惹人不高兴呢？ 不过，言欢儿一想到大家吃零食的时候，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互相挤眉弄眼的样子，就很想笑。 好吧，小五不喜欢大家开她小哥的玩笑，就像言欢儿不喜欢大家开她和马建设的玩笑一样，这个宿舍里，就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心照不宣。 言欢儿慢慢从床铺上下来，悄悄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洗脸刷牙，不要吵着大家。全部完成，清清爽爽地走了出来。 言欢儿每天都要跑步，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健身计划。在她眼里，她并不欣赏那种娇娇弱弱的林妹妹形象，女孩子就应该朝气蓬勃，四肢健康、伸展有力的样子。 可惜的是，言欢儿再怎么跑步，也没能达到她自己所认为的四肢健康，伸展有力的那种程度。 她的胳膊腿还是细细的，手臂上也没能练出什么肌肉来。话说，跑步运动好像练不成胳膊肌肉的。 不过，这也没能妨碍言欢儿对跑步的热情。虽然有一回小五从身后追上来问她：“欢儿，你跑步的姿势怎么那么别扭啊，不太对啊。” 言欢儿一边跑，一边努力从下到上，从左到右看了自己一遍：“哪里不对了？我又没同手同脚的跑。” 后来，有一回小五在宿舍里学着言欢儿跑步的样子给大家瞧，妖妖就把一口水给喷到小五的床铺上了，其他人员全部笑疯了。 言欢儿这才知道自己跑步的姿势居然是这么难看的怪模样。可是，她都跑了这么些年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以前都没人说过她！ 经过小五的宣传，除了言欢儿自我感觉还好之外，所有的人，都会很关心地问一问言欢儿：“姑娘，还没学会走，可千万别急着跑啊。” 当然，言欢儿在后来的跑步中，就尽量让自己依着运动员的姿势在调整，可惜的是，见效甚微。她总是跑着跑着一不小心就又跑出了言欢儿特有的姿势。 抬头挺胸，高抬两腿。左右摆臂，气势昂扬。这就是言欢儿跑步的姿势。可她并不知道自己每天的跑步，早已成了某些人口中的笑料谈资。 言欢儿跑了一阵，就觉得背心出汗。路过小树林，就叹了口气，目不斜视的过去了，她知道那里不再有秘密了。 回到宿舍，懒姑娘们已经开始起床，妖妖又在那里喊：“做啥做啥，快低快低……” 熟悉的忙乱，熟悉的声调，新的重复，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太阳照常升起。 每个清晨总是那么让人觉得新鲜，又那么有希望。 言欢儿经过昨天失望的打击，今天已经重新调整好了心态，准备接受新一轮失望的打击。 查号虽然遭遇重重困难，但没关系，言欢儿今天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与马建设想一个齐全的办法出来。 吃早餐的时候，她就吃得恶狠狠的，半个鸡蛋被她一口就吞了下去，噎得她直伸脖子。 到了教室，一大半的学生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马建设今天来得很早，见言欢儿进来，就冲她招手。看他的神情，脸上笑嘻嘻的，言欢儿心里就有些激动起来。 坐下来就问他：“有进展了吗？你昨晚查到了吗？” 马建设就嘿嘿嘿嘿地笑着不回答，卖关子。 言欢儿一见，也笑了：“行了，马建设，就知道你有好消息了，快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号码是多少？” 没想到马建设突然收起了脸上的嘻笑模样，摊开了两手说道：“没有，我没查到，这是真的。” 言欢儿就很是怀疑地看了他好几眼：“真的没有？可别骗我。” 说完，又盯了马建设几眼。 但看到马建设真的绷着脸的样子，看来是真的。 “真的没有……你笑那么开心干什么？真是的！让我空欢喜一场。” 言欢儿就白了他一眼。 马建设就说：“没有进展，也用不着愁眉苦脸啊。我听王亮说，张小月回贵州老家休养去了。不过，我找到了张小月打工的单位，还有那儿的电话。等下下课了，我们好好想想，这个电话有什么作用没有？” 在马建设看来，认真去做一件事，和这件事能不能因为认真而带来好的结果，是两码事。 认真，只能说明你对待这件事情的主观态度很端正；而好的结果，说明的是各种条件齐备，运气杠杠，你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脑袋。 所以，认真与成功，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从来没有一件事一定会因为认真而成功，世人只能反过来说，一件成功的事离不开认真的态度。至于成功还离不开什么，此处省略一万字。 这就好像大便和米饭绝对不是同一种东西，青草和牛奶也得看是哪个吃了才行，所以，大家不要搞混了。 这件事能不能做成，其实马建设心中并不是太过在意，只是言欢儿想做，那就陪着她一起做下去。 因此，凡是与这件事有关的信息，他就觉得全部可以拿来一用。至于言欢儿拿到这些信息，会不会让脑子更乱了，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表现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果不其然，言欢儿听了就歪着脑袋在那儿想，事情好像变复杂了。 原先自己只是想着找到这个号牌的主人，然后告诉吕老师，大家一起去找这个人，让他和张小月道歉，最好还要警告他一下，如果以后敢找张小月的麻烦，就报警抓他。对了，最重要的是要让这个人赔偿张小月的医疗费。 可因为找不到这个人，现在光有一个没用的电话号码在这儿转悠，张小月单位的电话，又会有什么用呢？难道自己和马建设可以跑到人家单位上去问，你们知道张小月被谁打了？ 言欢儿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幼稚想法。她觉得号码到这儿有些进了死胡同，再想下去，只会让人更加烦恼。 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另辟蹊径呢？ 她就觉得，这时候应该让自己跳出这个框框，重新回想一下整个事件。 这样想着，言欢儿就把目光转向了当事人张小月的身上。 张小月离开了学校，按她的家庭情况来说，她回去养伤一年，可她的生活来源是什么？谁来养她呢？她的妹妹和阿爸都要靠王亮的父母来照顾呢。 可她却和王亮分手了呀！她怎么养活自己？ 真是想问问她，她以后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言欢儿突然眼前一亮。 正要和马建设说她的想法，教授随着上课铃声进来了。 言欢儿只好按捺下心里的念头。看了一眼马建设，见他也已经准备上课的模样了，言欢儿就没再说话，端端正正坐着听课了。 084 这是我的女神吗？ 马建设是一个自律性很强的好同学。 正常上课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心猿意马的。这也是他一直能够成为一个好学生的保障，更是他多年养成的学习习惯，这是非常优秀的一种行为。 一堂课快要结束时，教授开始点名。这个怪老头，又来这一招。点完名，教授很满意地出去了。大家也就一哄而散。 马建设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看到言欢儿被吴小丽给拉走了，就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给吞下去了。 昨天他没住宿舍，直接回了家。在家里，他打电话给了老爸的财务总监，问清楚了要怎么查找一家企业。然后，在家里又查了工商网，确认这家公司还在正常营业。 然后根据公司名称又查了相关的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网。但这个网站上没有公司的电话，只有公司的地址和出资信息。 根据这些信息，他又在阿里巴巴或者tradekey、worldtre等知名网站上找到了一些信息，又将这些信息集合起来，pany’snamepany’scontactperson联合起来又搜索了一遍，现在的他其实已经得到了公司另外的电话号码。 不仅如此，他还得到了这家公司的邮箱，传真，销售部电话以及更为正确的地址。 之所以没有告诉言欢儿，是因为他想今天试着打过去，等有了结果再告诉言欢儿，他觉得这样做会比较令人惊喜。 所以，言欢儿脸上一股失望的表情，让他心里乐开了花。如果可以有进展，言欢儿将会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惊喜。 内心里他就觉得和言欢儿这样子来做这件事情，一定会有很多乐趣的！所以，他忍住了，没和言欢儿说。 再说言欢儿，她一堂课下来，倒是分心了好几次。好在，她只是想了一下，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 马建设趴了一会，没见言欢儿进来，就跑到教室外面活动活动筋骨。不知道吴小丽找言欢儿什么事。 过不一会，就见到吴小丽和言欢儿一起进来了。两人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说话。 看到马建设，言欢儿就高兴地招呼了他一声。吴小丽笑着说：“不打扰你们。”转身先进了教室。 “马建设，我刚才想到一个主意，你看，我们别老在那个没用的电话上转圈子，我们从张小月的电话入手吧。” 马建设就很好奇，张小月的电话如何入手呢？听听言欢儿的高论再说。 “行啊，你说说看，怎么入手去查啊？”马建设问。 言欢儿便在那儿笑着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要费些时间，我们能不能根据张小月的来电，去筛选那些个电话。我觉得不用很多，只要查张小月出事的那几天的来电，就可以，嗯，就定前后三天，就是六天就行了。” “噗哧”马建设一听，顿时觉得内心喷血。 这个方法也亏得言欢儿能想得出来。笨啊！ 这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可一看到言欢儿脸上的认真，还有那种坚定的表情，他总算把这两个字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这个方法好是好，可是，张小月的来电号码，我们是查不到的。”马建设皱了眉头回答，好像一幅很认真在思考言欢儿建议的模样。 “我想到了啊，所以，我刚才问了吴小丽，把张小月的电话要了过来，我准备再和她打个电话，提醒她现在的困难，还有学校新发生的一些情况。” “一些事情她不愿出头的，我们替她去做。我觉得她如果知道了学校接下来会做的事情，她一定会配合我们，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我们的。” 马建设觉得自己内心又是一口热血喷了出来。 言欢儿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呐！ 张小月连报警都不愿意，会配合你查电话？还不如直接问她，谁打你了？马建设是不相信张小月不知道谁打的她。 听了言欢儿的主意，马建设愣愣地看着她，直接想说的就是：你怎么能想出这么令人难过的想法来？你是我的女神吗？这个建议绝对是毁你自己的形象啊！ 可是，马建设在言欢儿两只亮闪闪的眼睛里头，这话实在是不能够说出口，只好吞了口口水，默认着叹了口气。 “行啊，不然，你自己先去试试看，和张小月接触一下，也是好的。她要是肯说，我们就省了许多麻烦。”马建设只好违心地表示赞同。 这里言欢儿得了鼓励，以为自己的想法真的很好，就笑着和他点了点头进了教室，高高兴兴地准备上课了，看上去，她还有点小激动。 后面跟着进教室的马建设就一个劲的摇头，摇头，再摇头。 这是我的女神吗？这是我的女神吗？这是我的女神吗？重要的话要问三遍！ 一堂课，马建设第一次因为这个令人难过的主意分心了。一下课，他就打算直接把昨晚找到的电话告诉言欢儿，省得她瞎折腾。 马建设实在是不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女神形象被她自己折腾的乱七八糟。 可是言欢儿一下课就拉了吴小丽跑了出去，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言欢儿跑出去干嘛了？是因为吴小丽今天和她说了一件大事！这件事，还真和张小月有关系，以至于她在激动之下拉着吴小丽就去找王梅花了。 吴小丽告诉她的就是王梅花提供的张小月新的情况。 王梅花自从那天和张小月分了手，回到宿舍后心里就很难过。想到张小月从此后和自己不再是同学了，有可能等她一年后回来，宿舍也会调整，就看着她的床铺难过了好几天。 张小月交代她要去图书馆还书的，她拿了书后，就顺便帮着张小月把她的床铺收拾了一下。中午的时候，就想把被褥拿起来晒一晒，收回来了给她卷着放好。 可结果，她在卷开被褥的时候，就在底下又发现了一个信封。 这个信封她记得那天雷铃铃一把抢了过去，责问张小月的时候，她都把这个信封差点甩到了张小月的脸上。 为什么又有了一个？当时，王梅花在张小月的床铺上就大叫了一声，引得其他几个女同学都过来瞧。 王梅花猛然间看到这个信封的时候，脑子里就一片空白。直觉的，她感到自己真的对不起张小月。因为，她怀疑过，甚至自以为是的替张小月找了一个偷钱的理由。 她记得印象中，那个信封是雷铃铃在床单底下找到的，被她抢过去之后，她就一边骂张小月，一边把信封直往她脸上甩。 当时这个信封就在她的手里被她拽的皱皱的，可是这个信封却是平平整整的，没有一个折角，这是怎么回事？ 她被自己的发现惊到了。紧跟着双颊就红了起来。她觉得张小月这样休学的样子太惨了，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雷铃铃凭什么因为一个信封就断定了张小月偷了她的钱？！宿舍里的其他几个人，凭什么因为一个信封就在那儿冷嘲热讽？！ 自己还把张小月拉到外面，问她为什么？王梅花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像针扎。 难怪张小月那天一直坚持说钱是自己拿的，但自己没偷，没偷。因为张小月知道自己也有这样的信封，她拿走的里面的钱，就是张小月自己的。 王梅花看了看围过来的几位同学，当时就说了一声：“偷钱的同学你冤枉了别人，心里好过吗？张小月是休学了，但我一定要让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085 真相01 那天的王梅花怒意难忍，愧意难平之下直接拿着信封就找到了吕老师，把自己的怀疑上报给了校方。 而吴小丽当时正在吕老师的办公室里帮着准备平安夜的主持稿，还有清点那天会场需要布置的物料，在一起的还有学生会的好几个同学。 听着王梅花在向吕老师反映这件事的时候，所有知晓事件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并且，随着王梅花的陈述，大家的神情也在不断变化。 所有的人，在此刻之前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认为张小月偷拿了雷铃铃的钱，因为她自己承认信封里的钱是她拿了。 只不过，后来因为退钱退得很快，所以，这件事就消弭在同学与同学之间的矛盾上，没有上报到学校层面。 而学校老师就算是听说了，也当这件事没有发生，算是照顾一下这个学生的将来，因为至少这个学生肯承认了，还算是有救。 可现在看起来，张小月也许就是冤枉的。她也有这个信封，她也可以把钱装在这个信封里，所以，她一直说，钱她拿了，可是她没有偷。只不过当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因为她拿不出证据证明钱是自己的。 而当时的王亮病急乱投医，也没去弄明白这里的究竟，就把借来的钱还给了雷铃铃，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却不知道内里还有这么多的曲折。而随着王梅花的反映，现在看来，雷铃铃的钱也许还在那个小偷的手里。 只是那天为什么没找到第二个信封？还是说当事人都认为这个信封是自己的？没想过有第二个信封的可能？ 不管大家怎么想，当王梅花看到信封时，她突然就想通了张小月那天一直说的话：“钱是我拿的，可是我没偷，没偷。” 现在的王梅花可以断定，宿舍里就六个人，这钱一定就在除了雷铃铃，张小月，自己之外的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手里。 吕老师听了王梅花的话以后，脸色从惊讶就转为了沉重。转过头就让吴小丽去找雷铃铃。 后来雷铃铃来了，看到信封，还以为张小月的事被其他同学上报了，一幅很不屑的样子。 吕老师问雷铃铃：“你认得这个信封吗？” 雷铃铃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认识。我爸每回给我的生活费都是用这种信封装钱的，这是我家厂里印刷的，现在这种信封都不太用了，是航空信封。” 吕老师又问她：“你确定这是你那天从张小月床单底下找到的？你再看看。” 雷铃铃听了，这才有些狐疑地把信封拿过去，翻来翻去看了两眼说：“仔细看看好像不太对。那天那个信封被我抓在手里，是有些皱的，但这个信封好像没有折痕，很新的样子，吕老师，这个信封好像不是我的，怎么了？” 说到这里，雷铃铃就“哎呀”了一声，道：“对了，吕老师，那个信封我没有给张小月，还在我宿舍呢。” 吕老师听了，脸上就有些怒气出来，挥着手让她回宿舍去找找那个信封还在不在。 雷铃铃一见吕老师的样子，感觉好像要出事的样子，转身就跑回了宿舍，过不多会，真的拿了一个信封回来了，脸上也变了色。 那个信封就如她所说，上面皱皱的。 办公室里的几个同学，都被这其中的曲折给惊到了。虽然大家想不明白，张小月怎么不解释，不上报给学校呢？ 可是看到雷铃铃的样子，大家又直觉地认为，张小月一定是为自己辩解过的，只不过雷铃铃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加上其他同学的众口铄金，在那种情绪之中，大家肯定一口咬定了是张小月偷的钱。 最后张小月百口莫辩，这才忍辱含羞的，把这件事忍了下来吧！谁叫她是一个穷学生呢！所以，最后她气不过，休学了。 一时间，几个同学都对张小月充满了深切的同情。 可王梅花看到这些，心里就更加难过。 不明真相的人，总是随着大流在人云亦云。没有发生的事，他们也可以脑补出事情的全过程。 可是事件中的涉及者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到底要多难才行？！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恰好发现了这个信封，那么张小月偷钱的事情，是不是就要伴随着她的一生？ 吕老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想到病床上张小月那张肿胀青紫的脸，还有对人冷漠的态度，坚持不报警的样子，就让他心口有些发闷。 如果她真是被冤枉的，那她对周边的人该有多大的失望，才会如此？而这样的事就发生在学校里！ 吕老师立刻让几个学生会的同学停下工作，分头去把王梅花宿舍里的其他几位都叫了过来。 吕老师就让雷铃铃再复述一遍当天的经过。 雷铃铃想了想就说道：“那钱是我爸给我的生活费，那天晚上我正在床铺上点钱，然后，地理系的谢敏找我，我就把钱塞枕头底下，出去和她说了会话。回来后，贾书素让我看网上有一款新的球鞋，我就和她一起看了会图片，时间晚了，最后就睡了。” 说到这里，她又回想了一下。 “是的，我记得我没把钱放包里。第二天走的时候，我又忘了钱在枕头底下。后来上完一节课，我突然想起来，就回宿舍拿钱，可是那时候，钱就不见了。” 吕老师便问：“那你怎么就认定是张小月拿的钱？” 雷铃铃想了一下说：“我那天回宿舍拿钱，宿舍里就张小月一个人在。而且，她有时候晚上不回宿舍，白天早上才赶回学校。” “是啊是啊，吕老师，她有时候晚上不住宿舍的。”文学系的张世芳道。 “张小月有时候是不回宿舍，那正好说明，她根本就不知道雷铃铃枕头底下有钱。那天我在上铺看书，我也没看到雷铃铃点钱。”王梅花冷冷地看着雷铃铃，开口补充。 吕老师又问：“雷铃铃，你能确定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钱还在吗？” 雷铃铃说：“我能确定，我睡着前还伸手摸到了，就是懒得起来放包里了。” “那就说明你的钱是在你离开宿舍上完一节课后回到宿舍的这段时间丢的，是不是？” 雷铃铃：“是啊，我就看到张小月一个人在宿舍。而且，看我进去，她好像还吓了一跳的样子。” “那在这一段时间，你们还有谁回宿舍了？”吕老师又问。 “我没回。我一直在教室里，有同学可以作证。”地理系的沈玉清回道。 “我也没回，我也在教室，我同桌可以为我作证。”文学系的张世芳回话。 “我是和雷铃铃是一起回宿舍的，我还给雷铃铃拿了一包纸巾，让她上厕所。”贾书素回答。 雷铃铃：“吕老师，就是这样的。回宿舍时，我就先上了个厕所，贾书素在还在厕所门口等了我一会，后来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就见到张小月在了，而我的钱也不见了。” “你在哪儿上的厕所？是宿舍里的卫生间吗？” “不是，是宿舍楼道里的。”雷铃铃回答。 “哦，是这样啊。”吕老师脸上一幅深思的表情。 “那你们早上走的时候呢？谁最后一个离开宿舍？”吕老师问。 大家又互相看了一眼。 几个人就纷纷在说：“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宿舍还有人，不知道谁最后一个走，没注意。” 王梅花便说：“我是第一个走的，我一向走得都很早，大家也可以作证。” 雷铃铃想了一下说：“我和贾书素是最后一起走的，不过，后来书素说她忘了拿第二节课的书，就又回去了一下，我就在楼下等她，她很快就下来了。” “是，是啊，吕老师，我、我们是一起走的。”贾书素看了一眼雷铃铃了，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那雷铃铃，你发现信封在张小月的床单下是什么时候？”吕老师问。 “那天我一见钱没了，就很着急，在床上乱找了一遍也没有，我就问张小月了，有没有看见我枕头下的钱。” 吕老师又问：“那张小月怎么说的？” 086 真相02 雷铃铃就说道：“她当然说没看见，她说她刚进宿舍。” “你那信封里一共有多少钱？”吕老师问。 “一共有两仟伍佰块，这个月我生日，我爸就多给了我一些，所以，我才点了一下。”雷铃铃回答的很快。 “那后来怎么会想起来去搜张小月的床铺的？”吕老师又问。 “我和贾书素一起进的宿舍，我问了张小月有没有看见我的钱，她说没看见，其他几个又没回宿舍，我就认为是她拿的了。 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我们就吵起来了。我说要搜她的身，张小月就说你敢，我和你拼命，她当时还拿了把剪刀握在手里，我就没敢搜她了。” “哦，所以，你就写了大字报，贴在板报上了，是吧？你希望达到什么目的？”吕老师问。 “我就是气不过，就是想扩大一下舆论，让她受不了压力。”雷铃铃小声回道。 “在学校里随意张贴大字报，是什么行为啊？现在又不是十年动乱。再有事情，要理智的去解决，知不知道？雷铃铃，希望你这种行为以后可以收敛一下。”吕老师的声音沉了下来。 接着吕老师又问了一句：“所以，你等宿舍的同学都回来了，就开始搜大家的床铺了，是不是这样？是中午发生的事吗？” 雷铃铃这时候已经有些悔意，在吕老师的问话里，她也觉得事情也许并不是她一直认为的那样，可是，要是自己错了，那，那以后再怎么面对张小月？ 好在，她休学了。不过，雷铃铃刚开始时的不屑神情早已荡然无存，平时张扬的一张脸上，多少也出现了一丝怀疑。 现在的她，心里实在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真的错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再写张大字报向张小月道歉？ “我本来也没想着搜床铺，中午大家都回宿舍的时候，我就在那儿说我的钱被偷了，说宿舍里出了个贼，要大家小心。后来贾书素说为了证明大家的清白，搜身，搜床铺好了，我才搜的。”雷铃铃回答。 吕老师听了雷铃铃的话，就看了一眼贾书素，没说话。 这时候张世芳，沈玉清等附合着说：“是啊，我们也觉得这个提议虽然不尊重人，但也算是一个没办法的办法，我都把口袋翻出来了给雷铃铃看的。” “就是，宿舍发生了这种事情，传出去也很不好听，我们也希望自己能快点脱离开这件事情。没拿就是没拿，搜也不怕。”沈玉清又回了一句。 吕老师听了，就皱着眉头沉默地在那儿思考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这几位同学，一时间没说话。 其他几个正在做事的学生会同学更是屏声静气，生怕出了一点声音，被吕老师想起来把他们赶出办公室去。这个事件，令人太想知道结果了。 “雷铃铃，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你们是怎么从张小月的床单下搜出来的？”吕老师看着雷铃铃，非常严肃的问道。 在吕老师的目光里，雷铃铃的目光就躲闪了一下，又有些赌气似的回答：“中午大家回到宿舍，我就在那儿说我的钱丢了，后来书素提了搜床铺的建议，就先从她那儿搜，当然没有。其他几位同学也把包包什么的翻开来，也没有，后来，轮到张小月的床铺时，她不让我们搜。” 雷铃铃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看到大家都在看着她，下意识的就用手擦了一下鼻子。 “我很怀疑张小月，她拦在自己床铺前不让我们搜，我就用了点力把她推到一边，抓着她的床单就那么轻轻一拉，信封就看见了。” 吕老师问：“哦，看来还是有了肢体冲突啊。那后来呢？” “我一见信封，就抓了起来，问她，这个信封你哪来的？我的钱就装在这个信封里，钱呢？”雷铃铃说到这儿，突然猛的咳了两声。 “你那天根本就是拿着信封去甩张小月的脸！你都没给她解释的时间。”王梅花终于有些忍不住的样子。 “我当然生气，我装钱的信封在张小月的床单底下，钱却不见了，我能不问吗？再说，你不也同样问了张小月了吗？”雷铃铃看着王梅花，把这一刻受到的压力化成一股怒火转向了她。 “我，我是问错了，可你那天根本就一直在骂她是个贼，还骂她是贱人。”王梅花被雷铃铃刺中心窝，一时间，觉得羞愧难当。 “好了，不要吵，说经过，说事实。”吕老师打断了她们两个，声音有些怒火。 “吕老师，那天我态度是不好，可是我问了张小月，钱呢？张小月说钱我拿走了。而且她看到这个信封，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啊，那就说明，说明……” 她的话声越来越低，雷铃铃突然说不下去了。 “那就说明，她以为这个信封是她自己的。”王梅花有些呜咽地说出了这句话，眼圈一红，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 “那有没有可能，张小月看到雷铃铃枕头底下的信封和自己的一样，就把自己的信封放在床单下面，把偷来的信封放到被褥底下呢？”贾书素插了一句嘴。 王梅花猛的转头看着她，冷冷地问道：“假如你做了贼，会把证据放到自己身上，让别人发现吗？” 贾书素的脸就红了一下，坐回椅子没再说话。 吕老师站了起来，把同样的两个信封拿在手里说：“现在我还不能判定是谁拿了这笔钱，但我想，范围应该不会太大了。 我只是想说，如果私自拿了钱的同学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学校给她一天时间考虑清楚，不然就上报110，警察有的是办法找出这个真正拿钱的同学。” “反正我没拿，查就查个清楚，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拿了这笔钱。” 张世芳忍不住回了一句。在这儿被所有的人当成嫌疑对像可真是太难受了。 “对，就让警察来找，到底是谁干的。”沈玉清听了半天，再回想那天的激烈争吵，心里也隐隐知道事情不太对，不查出这个真正的小偷，以后谁都不安心。 贾书素便嘟嚷着说：“那也不能凭着找出一个信封，就认定张小月是干净的啊。那个信封还不知道是哪来的呢！” 王梅花一听，“腾”的站了起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 “那同样的，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张小月因为有那样的信封而被你们冤枉了呢？你刚才是不是还想说这个信封是我故意放进去的？” 王梅花咄咄逼人地盯着贾书素。 贾书素就在王梅花的视线里退缩了，咬着嘴唇没有回话，一张脸有些苍白。 吕老师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件事影响很坏，也许一个无辜的同学正在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这件事学校一定会管到底。” 吕老师看了看大家，又慢慢说道：“其实，警察有许多方法可以查出到底是谁拿了这笔钱，就以我的常识来说，只要拿过钱的，信封上面就会留下你的指纹。” 这些技术手段在这里我不作讨论，我只是希望这位同学，已经错了，就要知耻，学校不会冤枉一个同学，同时更不会无视这样的行为。” 吕老师顿了一下，视线扫过这几位同学，慢慢又说了一句：“其实，我们都忘记了楼道里的探视头。我们只要去看一下录像，掐一下时间点，就一定会发现点什么了。” 张世芳与沈玉清互看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没说话。 雷铃铃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贾书素的脸色就显得异常的苍白，而王梅花的脸上则是一股激动的红晕。 吕老师又加了一句：“我相信这位同学并不是有预谋的行为，而只是一时的贪念。知错能改，就叫有勇气。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等会我会去学校保安处，调一下那天的监控来看。” 如果拿钱的这位同学，现在还站在这里，我在办公室等你一天，一天不来，这件事学校就一定上报110来处理，而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也一定会写进你的个人档案。 你们回去后好好想想，这笔钱到底要怎么物归原主。” 吕老师的话音刚落，王梅花就激动地朝着吕老师说：“谢谢，谢谢，谢谢吕老师，我会把这件事尽快告诉张小月的。” 吕老师挥手，让大家离开。 雷铃铃等人便沉默着走出了老师的办公室。 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的吴小丽等人，也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气。虽然这个人还没有最终确定，但大家已经知道，张小月一定是被冤枉了。 087 希望给你一个明白的答案 一行人鱼贯而出，王梅花走在最后，看着前面几位同学的背影，王梅花真想把那位同学揪出来，好好问问她：“这么些天了，你的良心会安稳吗？” 越往宿舍走，王梅花越觉得胸中憋气，一股愤怒夹杂着懊悔直冲大脑。 那天大家太慌乱了，如果冷静下来，再找一遍床铺，或许就能发现这个信封。至少两个一模一样的信封在大家面前，张小月还有申辩的机会！ 那天的张小月也是被吓到了吧？所以，都没想起来自己把信封塞在床单底下，还是塞在被褥底下。 但不管怎么说，学校已经重视了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王梅花这回斩钉截铁地维护着张小月，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 言欢儿这会跑得很快，吴小丽都被她拉得有些踉跄。一路跟着跑就一路唉哟唉哟的叫着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呀！ 言欢儿怎么能够不激动呢？ 没想到还有一个同志在为张小月的事情而努力啊。 两人跑到了宿舍楼，言欢儿就往b幢窜。门口俞阿姨见了，还笑着说了声：“这疯丫头，跑什么啊。” 言欢儿便一边回头招呼着：“俞阿姨好，十万火急的大事。”一边人就窜上了楼梯。 找到王梅花的宿舍，言欢儿就敲了敲门，里面就有人大喊了一声：“谁啊？”语气甚为不善。 言欢儿和吴小丽对视了一眼，就推开了门。就见到有一位女同学正在哭呢，而宿舍所有的人都很冷漠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好像没人瞧见这个哭泣的女生。 言欢儿虽然有些奇怪，但知道这时候不是管闲事的时候：“不好意思，请问王梅花在吗？” 话音刚落，靠近门边的一张上铺就有位同学探出了身体：“你是谁？你找我干嘛？” 言欢儿便见到一个脸蛋黑黑的女孩子正两眼瞪着自己。 言欢儿便露了个大笑脸回道：“我找你有点事，我是学生会的，我叫言欢儿。” 边上吴小丽也在那儿招呼：“王梅花，你好啊，现在有空吗？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王梅花一见吴小丽——认识，言欢儿——不认识，就从铺子上下来了。招呼了吴小丽一声，三人就去了宿舍外头说话。 “嗯，是这样的，王梅花，我听吴小丽说了你昨天下午去吕老师那儿反映的事情，我也认识张小月，所以，我就想来认识你一下。另外，你有张小月的联系方式吗？她原先留在学校的电话现在打不通了。” 王梅花便警惕地望了她一眼，还往后退了一步，打量了她好一会后，才皱着眉头问：“你找张小月什么事？你和她很熟吗？” 言欢儿本来满腔热情，但看到王梅花有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还有些戒备的样子盯着自己时，便有了些尴尬。 而且，她从王梅花的脸上看到了张小月那种对人非常冷淡疏离的表情。 言欢儿本来想说找王梅花是想要张小月的联系方式，她想问问张小月出事那天有谁给她打过电话。可是，脑子里突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让她卡了壳。 她发现自己还真不能说在查那个车牌主人的事，也不能告诉王梅花她要张小月的电话是为了筛选那些号码。 这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一件事。言欢儿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昏了头了。 言欢儿便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急切间额头上汗都冒了出来。 电话，电话，她能找谁要电话？她又要谁的电话才有用？ 言欢儿有些沮丧的发现，对待查号这件事情，自己的思维竟然如此混乱。还没想通顺的事情，怎么就可以这么冲动？ 张小月会配合自己去找那个男人？她根本就是认识这个人的！如果她想报警，还用得着自己去当侦探？ 自己怎么就会想着张小月愿意配合呢？而查号这件事又怎么能够告诉这么多人呢？ 但是自己不说，王梅花还会把张小月的电话给自己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浮上心头，言欢儿突然发现，一门心思要找张小月的电话根本就是个错误。 那现在，说，还是不说？ 言欢儿一时间真觉得自己的脑袋进水了。 王梅花一直盯着她，吴小丽也很奇怪地看着她。 刚才兴奋的言欢儿怎么突然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变？ 言欢儿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句好的说辞。 三个人面面相觑地对视着，这里头吴小丽是最奇怪的一个。 言欢儿刚才那么兴奋地拉着她来找王梅花，可见到了王梅花，言欢儿却好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为什么？ “言欢儿，你不是说找王梅花有重要的事吗？怎么这会儿不能说了，要不，我避开一下，你们两个说？” 吴小丽拉了拉言欢儿的胳膊，很识趣地问了一句。 “不用不用，我一时间有些乱了，我理理清楚。”言欢儿回答的有些急促。 但她的脑子明显指挥不了自己的嘴巴。 其实，她在这短短的片刻发愣中已经在认定，否定，认定，否定的自我斗争了半天，才把自己刚才的冲动理了个清楚。 看着王梅花皱着眉头的样子，言欢儿也皱了下眉头，那是对自己今天的失常行为非常懊悔的情绪。 “王梅花，真是对不起啊，刚才我是有些想法本来想和你商量一下的，但是，你问了我一句，我和张小月很熟吗？我忽然觉得，这件事，不能再麻烦你了。其实，我对张小月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助她。” 言欢儿总算是理清了自己的头绪。 接着说道：“张小月被人打是事实，她不愿意报警也是事实，我只是想那个打人的人总得为此负点责任吧？只是张小月不肯说，我们也帮不了她。” 言欢儿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刚才是为了张小月开心，因为她的一个委屈在你的帮助下要真相大白了，我真的为她高兴，所以，请你相信我，我没有其他的恶意，不是要探听张小月的什么秘密。” 王梅花听得很认真，看着言欢儿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认真。 虽然言欢儿并没有让她弄明白，她来找自己真正想要干什么，但是言欢儿说了，她只是想要一个张小月的电话。 王梅花看着言欢儿的表情，直觉的认为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学校里这么多同学，谁愿意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王梅花松开了自己皱着的眉头，对着言欢儿轻轻笑了笑：“你别多心，张小月的电话我可以给你，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城市，她回贵州老家养伤了。 我是说啊，如果可能，就不要去打扰她吧。毕竟，她是受了伤害，才离开的学校。” 王梅花说完没等言欢儿反应又说了声“你稍等”，转身就回了宿舍。 过不一会，就见她拿了一张小纸条走了出来。将纸条交给言欢儿时，她又说了一句：“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去打扰她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找她想问什么。” 言欢儿拿了纸条，默默地看了一遍，就把纸条放进了口袋。 “王梅花，谢谢你，我想，以后我可能还会来找你的。希望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一个更明白的答案。” 088 有东西吃心情当然好 王梅花就对着她们两个点点头，转身回了宿舍。 这一边吴小丽可真是太难受了。 怎么回事？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一路上回来，她就很想问言欢儿究竟怎么了？可是看到言欢儿一张纠结的脸上全是懊恼，就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言欢儿，明天要比赛了，你能不能不要这种状态啊！准备的怎么样啦？”吴小丽转移了话题。 “我这两天压根就没想到比赛的事情。我尽力而为吧。反正能记住的就不会跑，记不住的，也没办法了，我功力不够呀。” 言欢儿说完，就对着吴小丽皱了皱鼻子。 “吴小丽，谢谢你陪我跑这一趟。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我现在还没有答案，我自己也乱得很，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啊。” 言欢儿挽了吴小丽的胳膊，松开了眉头说：“走，回宿舍了，我得准备准备比赛了。” 吴小丽和言欢儿就在宿舍楼前分了手。 可言欢儿一回到宿舍，脸上的轻松就卸了下来。懊恼自己这两天怎么回事，想问题都不经过大脑的？ 懊恼了一个晚上，平安夜就在言欢儿不算平静的心情中来临了。 学校里这一天可真有些异国风情的样子，到处可见圣诞快乐的字样。无论中文的，英文的，甚至还有同学一大早就戴上了小红帽。 而且，言欢儿今天收获了无数条“圣诞快乐”的祝福短信。 其中胖女孩神社团每个人都发来祝福，祝言欢儿今天的比赛中技压全场，勇夺桂冠。图像花花绿绿，闪闪烁烁的，煞是好看。 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同学，也很热情地发过来短信，言欢儿都不知道谁是谁，自己的电话号码怎么就传播得如此广泛了。 宿舍里的一群舍友，更是一早见了她，就给了满满的鼓励与祝福。小五笑着说：“上回没去看比赛，这回终于可以看到欢儿让人掉了下巴的模样了。” 言欢儿这在这样的氛围中一路笑着打躬作揖：“一定一定，过了过了，万一万一……” 她那种蠢蠢欲动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惹来宿舍一干众人的鄙视与大笑。妖妖搂着她的肩头一本正经的说：“怎么会有万一，听说胖孩纸神社团搞得气势很雄伟，你可不能掉链子。” 大家齐声大笑，妖妖就问：“怎么样，言欢儿，我给你找的徒弟很不错吧？你可别小瞧了她们，很有某种实力的，慢慢你就会发现了。” 其他人便好奇，问说：“什么实力，妖妖你又有什么消息不公开，会违反我们的宿舍制度的。” 莫语愁笑着从床下跳下来，就去拷问妖妖：“说吧，我们很好奇，什么样的某种实力啊？要是真有实力的话，我们决定一起从言欢儿这里开个后门，加入这个社团。” 林颦当然跟上：“对啊，我上回就说要加入的，只是我不小心说错了话，欢儿还跟我急。这回我端正态度，决定助胖孩子神社团一臂之力，我也拉了好几个拉拉队的，就是不知道座位怎么安排，恐怕到时候会被打散了。” 话题一拉开，就偏离了中心思想，大家就在为下午的活动场地七嘴八舌。 虽然学校已经在一周前通知了比赛的地点就定在蓝星大剧院里。但许多同学没去过这个地方，所以，大家就在约着到时候要怎么一起过去。 这回的比赛场地，没有在学校的大会堂举行，因为大会堂还是小了点，听说装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学校选择了一家剧院来进行这次的圣诞活动。 而且剧院里的灯光，音响都比学校里的好，最主要的是比赛的时候，这里的场地比较合适。 学校的喇叭一大早就在通知每个班级的班长去学生会领票。吴小丽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而且，除了票票，还带回来一张通告，上面详细写着电影票使用规则。 在发票的时候，马建设就冲吴小丽说：“我把言欢儿的那份一起拿了吧。” 吴小丽就呵呵的笑，真的撕了两张连号的，交给了马建设，然后又让他在一边的登记本上签了两个人的名字。 所以，言欢儿的票就是马建设直接给的。 言欢儿拿到票就觉得学校很幽默，自己还是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活动是安排在电影剧场里的，不过，很新鲜的感觉。 通知上说了，活动时间安排在下午2:00开始，预计5:30结束。大家到时候按照票上的排号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座位了。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言欢儿渐渐觉得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虑，这种焦虑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来，真是令她有些莫名的烦躁。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言欢儿拒绝了马建设的提议去外面吃一顿好的压压惊，而是自己往食堂去了，马建设当然跟上。 走不一会，舒紫的电话打过来了。那时候言欢儿与马建设都快走到食堂门口了。 舒紫在电话里说为了准备下午的一炮打响，今天中午要在上岛聚餐打气。因为是上午临时决定的，所以，请言老师务必要去，她们都在那儿等着她呢。而且还说了，她不去，她们不开吃。 言欢儿一听社团的事，还有哪能饿着那些胖徒弟啊，就和马建设说了一声，要去社团。 马建设还蒙了，言欢儿什么时候进社团了？是哪一个啊？ 他很着急的。 所以，不管不顾的，非得跟了言欢儿一起去，他还给自己找了个非常好的理由，下午两个人要一起比赛的，是战友，就得同进同退。 言欢儿反正总是拒绝不了马建设的各种理由，想了想，就同意了。 两个人就来到了上岛。这回言欢儿比马建设熟门熟路了，带着他就进了三楼包间。 好家伙，八个胖女孩子今天齐整整的一溜儿大红色上装，头上扎小辫的都是红色的发圈。 见言欢儿进来，众女孩纷纷站起来，打着招呼叫“言老师好。” 边上的马建设一进门就给吓了一跳。这阵势，有些雄伟，吓到人了。 言欢儿就微红着脸，和大家介绍了一下马建设。并且很郑重地说明了，他也是下午的决赛队员之一。 舒紫她们一见还有个男生一起过来，也是大为兴奋，大笑着就说：“欢迎欢迎，我们神社团迎来了第一位贵宾。” 言欢儿立时便有一种想抹掉虚汗的感觉。 反之马建设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自来熟的介绍着自己，是言欢儿的同班同学，着重说是她的好朋友，完了还表示以后也要和大家做好同学。 两拨习惯于人来熟的算是接上了头，皆大欢喜，快乐入座。 言欢儿的左边便坐了莫妮，右边是马建设，再过去是舒紫，然后一溜排人就坐下了。 舒紫就敲了一下杯沿，要大家先安静一下。 因为言欢儿来晚了，所以，桌子上已经上了菜，倒了果汁，这会儿舒紫就把杯子举了起来说：“我们先敬言老师，预祝她下午过关斩将，最后把奖杯囊入怀中。” 七八个胖姑娘往那儿一站，马建设与言欢儿就被围在一堵肉墙之中了。 两人慌不迭地站了起来，马建设正要说些什么开场辞的，言欢儿就开口了：“行，大家这么鼓励我，下午一定不让你们失望。刚才我还有点烦躁，这会儿倒是情绪平稳了，看来，有好东西吃还真是可以安慰人的。” 说完，她就在那儿笑了。 马建设很少见到言欢儿意气风发的样子，听到她这么俏皮的玩笑话，一时间就觉得心里很舒服，很开心，他就怕她因为号码的事情，小情绪一直放在心里散不出来影响下午的比赛。 舒紫一行听到言欢儿快乐的言语就都笑了，莫妮在那儿抢着说：“就是就是，我呀，只要一吃到好东西，什么坏情绪都没了。所以，言老师，我们真的是一伙的啊。” 大家又笑了，看上去个个都挺高兴。 碰了杯，喝完了果汁大家就坐了下来，开吃。 一时间，杯盘叮当，筷子与勺子齐伸，这些姑娘吃的时候从来就比别的人更加享受美食带来的愉悦。 这时候，就听到谁的手机响起来了。 089 小小意外 就见到莫妮放下手里的羊腿，匆匆拿纸巾擦了下手就拿起了手机。 “喂，哪位啊？”莫妮有些含糊的声音，嘴里的一口饭食正在咽下去。 接着，就听到莫妮：“嗯，啊？不行！不行！那怎么办？不能拖……” 大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桌上的人倒有一半停了下来，看着莫妮。 最后听到莫妮很生气的回话：“我要投诉你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不管，下午一点我一定要拿到东西。” 莫妮“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顺手还把手机扔桌子上，胖胖的脸蛋生气起来居然变得红通通的。 大家都看着她，不知怎么回事。 莫妮就苦着脸说：“糟糕了，我们定制的横副什么的，现在还没好，说是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全部做好，而且，没有人送过来，要我们自己去拿。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下午2:00就要开场的。” 舒紫一听，也急了，就在那儿问着：“不是让你找个大点的地方定的吗？你找了哪儿的？” 莫妮就哭丧着脸道：“他们公司是挺大的啊，可是我们量小，他们今天早上才安排制作，现在还说他们送货的车子坏了，没法给我们送过来了，我们得自己去拿。” 边上姜子雅开口了：“那还等什么，快点吃，吃完了过去拿啊。” “可我一个人也抱不动那么多东西啊，还有几十面小旗呢。”莫妮回。 “那我们快点吃，吃完了一起去拿。”喻庆倒是很沉着，说话就稳稳的。 “那也不行啊，一来一回也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我们学校离他们那儿有点远。”莫妮又要哭了。 “这样吧，我不吃了，我和莫妮，燕燕三个人现在就过去拿东西，你们在这儿吃好了。”舒紫站了起来，就准备要行动。 看到这样紧急的情况，言欢儿就开口了：“还是我们一起去吧，你们那个，不能饿肚子，我和马建设还有莫妮一起去就可以了。对了，莫妮那个地方在哪里，等下和司机说找最近的路过去。” “不行！” “不行！” 好几个小胖子一起开口。 “言老师，你下午要比赛的，你不能不吃东西，就我和燕燕，喻庆还有莫妮过去就行了。”舒紫已经在拿包包了。几个被点到名字的胖姑娘匆匆往嘴里塞了一口吃的，就准备起身行动。 “等等，等等，我再打个电话。那家公司就在我叔叔公司的隔壁，这回在那儿定制，就是我叔叔介绍的，下回一定不找他们了。大家等一下，我现在打个电话给我小叔，他和那家老板很熟。” 莫妮一边急着说，一边在拨号，总算是想到了一个靠谱点的办法。 言欢儿几人便等着莫妮给她叔叔打电话。 “小叔，你现在忙不忙啊？十万火急的事找你。”莫妮对着电话说。 “对啊，我前几天在闪亮标牌那儿做的横幅，他们现在还没做好，我们下午就要活动了，你帮我去找他们的老板，我很着急用的，还有，还有，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等下送到蓝星大剧院，我们还没吃饭呢。” 这姑娘，还是想着要吃饭。 “嗯，行啊，谢谢小叔。” 莫妮挂完电话，总算舒心了，皱着的小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行了，我小叔说等会就过去催，他也在吃饭。他说只要做好了，他就帮我们送过来。” 大家听了这才放下心，舒紫又追了一句：“不会又出什么问题吧？送到蓝星剧院哪儿啊，你又没说清楚。” 莫妮大大咧咧地回了一句：“不会，这回我保证不会出事情。我们快点吃，吃完了再打电话。我小叔不会误事的。到了蓝星剧院他会给我电话，这样的话，就省得我们还要一路抱过去了。” 莫妮姑娘越来越会办事儿了，统筹安排得很好。 因为这个小插曲，大家吃饭的热情稍微减了那么一小点，可随着服务员往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饭桌上很快就又恢复了大家对美食的热忱。 马建设一边吃，一边就打听明白了，原来这个社团居然是言欢儿的。而且社团的名字就叫“胖女孩神社团”。一个瘦姑娘领导一群胖姑娘的神社团。 他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笑坏了，可是看到言欢儿和一群小胖子在一起时脸上那种兴奋、骄傲，还有些小感动的混合神情，与以往简直判若两人，马建设又觉得心里很喜欢。 他喜欢看到言欢儿开始对某件事感兴趣的样子，而这种样子的言欢儿让人觉得很亲近。马建设的笑意慢慢的就变成了一种温暖的感动。 言欢儿也有一颗向上的心啊！ 他很真诚地敬了大家一圈儿的果汁，并且慷慨地表示，这顿赛前饭应该由他请。他请各位美少女至少给他一个买单的机会，因为他觉得很荣幸可以请到这么多位重量级的女生和他一起吃饭。 言欢儿听了，嘴巴就笑歪了。 尤其看到他一本正经的说完这句话后，就跟着大家一起拍着桌子乐了个半天。 还别说，马建设一下子就赢得了这些胖女孩的好感，舒紫就在那儿认真看了看马建设，然后嚷嚷着说：“我们把体重标准改一改吧，改到60~80公斤，大家看怎么样？” 真是一位可爱的胖姑娘。 那种有条件要上，没条件改条件也行的决心让人忍俊不禁啊。 一餐饭吃了个热闹，当然，最后改体重的提议还是下回再讨论了。 饭后，舒紫就催莫妮赶紧的给她小叔打电话，莫妮就又打了个电话。 等电话挂上，这回可真是高兴了，咧着两嘴说：“我叔现在已经在路上啦，我们等会儿在剧院门口收东西。” 言欢儿一行人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 吃完饭，最后还是马建设结了账，舒紫居然有这家的高级别贵宾卡，还给打了个五折，令马建设有些意外惊讶。 然后一行几人，浩浩荡荡往学校走。言欢儿想起来，苗文心与方芳不是本校的，她们怎么进会场。 言欢儿就随口问了下舒紫这个问题，舒紫就笑着说：“我买票啊，又不贵，一张票20元，我买了20张呢，还让她们再带些人过来，又没关系的，我前几天就在收集这个票了。” 言欢儿就傻眼了。 这也行啊？那些黄牛贩子！还都是学生呢，就这么会挣钱！ 不过，胖紫姑娘真的很厉害吧？虽说体形胖了一点，但那小心思可真不是一般的细致，不明觉厉的很啊。 一行人到了学校门口，大家看了看时间，差不多都快要下午一点了，一群人便说着别回宿舍了，浪费时间，直接坐车到蓝星大剧院去。 言欢儿和马建设对看了一眼，觉得早点去会场也没什么不好。吴小丽也交待他们，尽量早点过去省心，不然到时候校门口打车，坐车都不方便，会挤死人的。 于是几个人就分派了一下，一辆车正好坐三个人。一群颜色鲜艳的姑娘就齐刷刷地站在马路边叫车，又新增一道风景线。 陆陆续续的，大家都坐车走了，马建设，言欢儿与莫妮最后合坐了一辆，往蓝星大剧院去了。 090 得来全不费功夫 等马建设、言欢儿他们三人到达蓝星剧院门口时，便见到剧院的铁栅栏大门已经开放，门前还有一幅巨制宣传画，上面写着“滨海大学2005年最强大脑记忆决赛暨圣诞活动大会”的字样。 然后门口被一些汽球拱门布置得喜气洋洋，时间虽然还早，剧场的门还没有开，但已经有许多同学在栅栏门里或门外等着了。 他们看到电视台的一辆依维柯面包车也停在那里，不过，里面好像没人。 马建设一行下了车，莫妮就打电话给舒紫问她在哪儿，过不多会，几个胖姑娘便汇合到了一起。 蓝星剧院的不远处，就有一家小公园，此时小公园的草坪上已经坐满了人群，估计都是学校过来的学生。 舒紫他们就和言欢儿就一起走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找着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几个人齐整整的围了一圈，范围还是挺大的。 言欢儿一路上都挺高兴，这会儿也笑嘻嘻的，可马建设就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一大群女生，自己一个大男生混在里面，实在有些糗大。他有些局促地东看西看，希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自己好找个借口暂时脱离一下这个重量级的包围圈。 探头探脑的四处看着，还真是天遂人愿，马建设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到小兜那张清秀的脸。 可能许多人都忘了小兜是谁，这里提醒一下，他是乐正的小表弟，今年高三，明年就要考大学了，整天跟在乐正屁股后面的那个。 这会儿在这儿看见小兜，马建设有些意外兼惊喜。 远远看去小兜正和几个男孩子在不远处的小土包前说话呢，那个样子，简直和乐正一个模子印的。搞不懂他不在学校上课，怎么跑这儿来了？高三的学生啊，哪来的闲情出来闲逛？ 不行，得替乐正过去问问，这小子没准是翘课出来的。 马建设因为最近和言欢儿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点，再加上老屋的设计也在推进，所以，马建设有一段时间没和乐正，第五六他们去打高尔夫球了，连打网球的时间都没了。 马建设赶紧和言欢儿，舒紫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堂而皇之的离开了那个包围圈。 他一路喊着“小兜小兜”的跑了过去。 言欢儿就和舒紫她们在小草地上出些数字题来玩，时间还是过得挺快的。言欢儿发现大家上回记忆的数字密码都不错，记得很熟练了。 正在说着话呢，莫妮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号码，就笑了。想着要跳起来，结果没成，她就改坐为跪，改跪为站的直起了身体。 胖子也有胖子的烦恼啊。言欢儿就感叹了一回。 莫妮在电话里“哦哦哦，好好好，就来就来”的说了一通，然后高兴地对大家说：“快快快，我们的东西来了，大家一起去拿吧。” 一群胖姑娘又纷纷站起来，你拉我，我拉你的，然后就一起跟着莫妮去拿东西。 莫妮解释说这会儿车辆有点多了，她小叔的车子停的远了点，在拐角的那儿，言欢儿反正也不知在哪，跟着大家一起走就是了。 走了一小段路，言欢儿因为被她们围着，也看不清前面，就听莫妮在那儿叫“小叔小叔”，几个胖女孩便跟着她小跑了起来。 大家都有些激动，因为接下来的要做的事，可就是要亮相的事啊。 言欢儿也跟着她们跑到了车子前面。这是一辆蓝色的帕萨特，油光程亮，正横在言欢儿她们面前。一位瘦瘦的中年男人坐在驾驶室里，正看着这一群胖姑娘迎面向他走来，脸上笑眯眯的。 看莫妮走近了，中年男人就下了车，一边和莫妮说着话，一边就走到车尾箱打开了后车盖。 一群姑娘就涌了过去，言欢儿落在后面。 中年男人就抱出来一叠红布，说那是横幅，然后还有四五块荧光板，然后一个大纸箱，言欢儿就帮着其他姑娘一起抬着纸箱，舒紫说东西先放到地下，等下一一清点。 大家听了，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舒紫在那儿点，一个，两个，三个……，言欢儿和其他姑娘就把点过数的东西又抱回手里。 结果，言欢儿手里的荧光板还被邹带带给抢过去抱着了。 几个人点数的点数，抱东西的抱东西，小热闹了一阵。 中年男人看东西搬完了，就盖上车尾盖，拍了拍莫妮的胖脑袋：“妮子，好好玩啊。”中年男人笑着说。 一家人很亲近的样子，顿时一览无遗。这位叔叔居然不是让莫妮好好上学，而是让她好好玩！好叔叔啊。 大家把横幅也打了开来，一看，制作的效果还不错，几个大字金光闪闪，很有气势。 胖姑娘们就在那儿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喻庆说：“燕燕你和我拿横幅。” 那边邹带带便说：“我要拿荧光板，我们坐位在剧场中间。” 苗文心和方芳就把荧光板抱在手里说：“等下再分配，不能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 舒紫把纸箱也打了开来，居然是一面一面的三角小旗子。言欢儿真没想到还有这东西。 舒紫便有些得意的解释说，等下要站在铁栅门口，看见进去的同学，一人发一面小旗，上面有社团的说明，这就叫宣传啊。 不过，大家把旗子的数量点了个乱七八糟，几个人分开来点的，最后合在一起算加法，居然能算出150，148，149三个不同的结果来。邹带带就在那儿和姜子雅争辩，你算多了，还是你算少了。 舒紫也不在意，嘻嘻哈哈的叫停了她们，把一纸箱的小旗子大概分了八份，每人手里又多了一捧小旗，言欢儿抢着拿了几面，总不能空手而来，空手而回啊。 一群人等莫妮与她小叔道了别，抱着东西转身就往回走。没想到，走没两步，莫妮的小叔又急急叫住了她。 “妮妮，回来回来，许老板说不好意思，没能送货过来，还送了你们一些贴纸，贴衣服上的啊，刚才我忘了，你等等，我拿给你。 这里莫妮一行人都分着了东西拿在手里，就言欢儿基本上算是空着手的，只有几面小旗，听了这话，言欢儿就说：“莫妮，我去拿。 言欢儿就小跑了回去，中年男人又开了后车盖，在里头找了一下，然后把一个卷着的纸筒递给了言欢儿。 言欢儿点着头笑着说：“谢谢叔叔。”伸手正要接过来，目光正好落在了车尾的号牌上。 就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这个号牌，号牌啊！言欢儿苦苦要寻找的号牌，居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言欢儿的视线里。 091 只差一步了 言欢儿被这个号牌折磨了几个晚上了？虽然她自己不说，但是她很明白，如果有了问题，自己没办法解开，她会很难受，而且这个问题会整日整日粘在她的心上。 所以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有时候努力不一定有用，方向对了，加上一点点运气才行。 可是，言欢儿清楚的记着，那天开车的，绝对不是眼前的这种瘦子体形，那个人比眼前的人结实，那又会是谁呢？ 言欢儿觉得自己激动的有些小发抖了。虽然她的人站着不动，可是她的脑子却在那儿飞快的转着，正在过滤所有的问题。 中年男人见言欢儿有些发愣，一时间很是奇怪，把手里的一卷纸筒又往前伸了一下：“哎，同学，拿着呀。” 言欢儿这才反应过来接了过去。嘴里机械地说着谢谢，人却呆呆的看着号牌，挪不动步。 中年男人关好车尾箱，就冲正在前面等着的莫妮挥了挥手，又奇怪地看了一眼言欢儿，说了句：“没东西了，这就些，快回去吧。” 言欢儿还是站在那里愣愣的拿着纸筒，她感觉自己心跳的快的不行。她只觉得有什么念头在脑子里一刻不停的来回闪现。 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要问问题？问什么？怎么问？ 不能，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就这么走了! 问题，问题，要提问题！ 中年男人坐进了驾驶室，车门关上了，汽车在发动。 言欢儿还在发愣。 车轮微微动了一下，就往前开，言欢儿猛的清醒过来，追上几步，一边拍打着车窗，一边叫着：“你等等，对不起，叔叔，你等等。” 人也跟着车辆急促地小跑着。 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到言欢儿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急忙停下车来，开了驾驶室的门就满脸奇怪地看着言欢儿。 “这位同学，你怎么回事？” 言欢儿顾不得解释，直接就问：“叔叔，请问你还记得12月14日，就是两周前的星期一，你这车是谁开的吗？” 言欢儿一脸严肃地问着话，手还紧紧的抓住了车门。 “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回事？”中年男人除了吃惊之外，还有了些微微的薄怒，这个女同学想干嘛？打听这些做什么？ “叔叔，是这样的……我，我跟你解释。那天，我一个同学摔倒了，后来，后来，开这车的人把我同学送到了医院，我同学一直记着这个号牌，说要谢谢这个开车的人，所以，您能告诉我吗？我们太想谢谢他了。” 言欢儿不知道，自己无形中运用了和马建设一样的谎言故事。她的直觉，如果说那天开车的人打了张小月，那么莫妮的叔叔肯定不会说开车的人是谁，但如果说的理由是让人听了高兴的，那么莫妮叔叔也许会说。 在这一刻，她有些庆幸，自己慌乱中算是找着了一个好理由出来。 莫妮的叔叔听了，表情明显舒了口气，原来是做好事被人家惦记上了啊。 可是他哪里记得清楚这车给谁开过，公司里的人，平时也会开他的车出去办事，那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对着言欢儿笑了笑：“那也是小事，你们都是学生，不用记着了，可以肯定，那天不是我开的，我不冒领功劳啊，哈哈。”莫妮叔叔还和言欢儿开了个小玩笑。 “不过，你这一问，我现在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谁开的，毕竟隔了十来天，我这车平时公司里的同事也会开出去办事。我回去替你问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莫妮叔叔想了想，又挥了一下手说：“算啦，让你那同学不用挂心上了。我回去替你们说声谢谢就行了。问出是谁，我们公司奖励他一下就行，你们就算啦，还都是学生的。” 说完，莫妮叔叔便坐回驾驶室，准备离开。 言欢儿一见，大惊失色，紧紧抓住车门就说：“叔叔，不行啊，不行啊，对不起，对不起，您能不能再想想，这件事，对我同学很重要。 她一直想着要找到这个人，哪怕说声谢谢也能了她一个心愿，叔叔，您再想想吧，拜托了拜托了！就是这个月的14日，周一，将近中午时候发生的事。” 言欢儿说的很快，她尽可能的提醒着莫妮叔叔关于时间的特征，而且，她现在心里也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莫粮宗。 莫妮的叔叔和言欢儿在这里说话，那一群小胖子就觉得奇怪了，言欢儿拉着车跑的样子，她们也都瞧了个清楚，不明所以，因此一群小胖子全又回了过来。 “言老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舒紫一脸紧张的问。 “叔叔，怎么回事，你和言老师说什么？”莫妮一脸狐疑的问。 莫妮的叔叔听了惊讶中摊了一下双手道：“这是你的老师？太年轻了吧？” 言欢儿顾不得脸红，直接说了句：“是啊，我是她们的记忆指导老师，我也是学生，叔叔，您再想想，那天正好是周一，应该要上班的，您会把车子借给谁开呢？拜托您再想一下吧！” 言欢儿说着话的，小心脏已经敲鼓敲得很响了。言欢儿怕再不发出点声音，别人就会听见自己心跳的“扑通扑通”声了。 看到围上来的一群学生七嘴八舌的问话，言欢儿就简单的把自己刚才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急智，反正她只有一个目的，把这个开车的人找出来，问清楚。 而现在莫妮的叔叔，就是关健中的关健，言欢儿的脑子完全随着莫妮叔叔的回答在设计着自己的提问程序。 这一刻，管他什么谎言，什么借口，什么欺骗，都不如这一个人名来得重要！如果还能得到这个人的联系方式，言欢儿会高呼万岁。 莫妮她们听了，齐齐“哦”了一声，原来言老师要找一个人感谢他，那一定要帮助她啊。 莫妮就在那儿问：“14号啊，差不多半个月前，叔叔，小婶婶什么时候出院的啊？我记得就在那几天吧？我记得婶婶在我们家告状你和她吵架，我还记我爸打电话骂你不务正业的。” 莫妮叔叔一听，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臭丫头，胡说什么呢!” 边上一群小胖子就笑了，言欢儿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巴。 “我想想啊，你婶婶回来后，我就出差了，然后，你婶婶病了，我也不在……” 说到这儿，莫妮叔叔突然一拍双手道：“对了，这车应该是我小舅子开的，就是妮子婶婶的弟弟。我老婆自己开车去看病，车子停在医院好几天呢。” 莫妮叔叔的回忆一旦被打开了阀门，思路顿时顺畅起来。 他又接着说：“没错，那天，就是周一办的出院，我小舅子在那医院当医生，出院那天就是他开车送我老婆回来的。后来，他把车子又开了回去，第二天晚上我才去他那儿拿的车。”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家伙还做了件好事啊，这倒少见，回去表扬他一下。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呢？妮妮，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呢？哈哈。” “那，那您能告诉我你小舅子的名字和他的联系方式吗？我同学打电话说声谢谢也是好的，拜托了。” 言欢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了，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呀！ “哈哈，他也是一个医生啊，医生救病人，应该的嘛，他叫罗忠华，在三院内科，手机号你记一下。” 言欢儿是抖着手指头把人名，医院，科室，电话一一记录下来的。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会热，一会冷，等到信息全部记录完毕，言欢儿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了。 莫妮叔叔很高兴的开着车走了，而言欢儿心情很复杂地看了莫妮一眼，其他胖姑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 言欢儿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内心波涛汹涌。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原本遥遥无望的号码查询，居然就在这么不经意的时刻，水落石出。 言欢儿不知道该感谢谁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有团火在燃烧。 内科医生罗忠华！ 言欢儿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但其实，她已经牢牢地记住了所有的信息。她觉得这件事情的真相在不久的将来，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只要找到这个人，张小月的问题就没了，言欢儿的问题也没了。 这一刻，言欢儿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动力。她只要再看一眼这个人，就一定能判定他是不是打人的那个。 直觉里，言欢儿觉得这一眼也只是最后的印证，她不觉得还会有什么意外了。 而整件事的结果，只差这最后一眼，就这最后一步了。 092 大幕拉开 言欢儿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整个事件到了这里，已经可以看见曙光了。 跟在胖姑娘的身后往剧院走，言欢儿就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还差一步呢！这回一定要想好了再出手。 等会见到马建设，要和他详细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找这个罗忠华，要怎么把这最后一步走好。 胖姑娘们在笑着开玩笑，可言欢儿一句也没能听进去。 她很庆幸自己可以认识舒紫，认识莫妮，若非她们，缠绕着自己的这个问题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时间才可以解决。想到这里，她就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你看到了，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等着你的，会怎么样的惊喜。 言欢儿在自己的深呼吸里再一次感受到了内心那股喷薄而出的力量感。 对于下午的比赛，她觉得自己现在很有信心！ 到了影剧院门口，剧场的大门还没有开，胖女孩们走到一小片空地上站住了脚步，舒紫看了看大家，突然就说了声：“开始。” 一群姑娘就把大红的衣服快速脱了下来，翻个身又换了一面穿上，言欢儿又被惊到眼球了。 看来，刚找回来的冷静还是不够稳定。但这不能怪她不平静，只能说明这个舒紫姑娘太变化多端。 任何一个人看到七八个胖女孩同时脱衣服，同时穿衣服，红色变白色，后背还有几个鲜艳夺目的金色大字“胖女孩神社团”，都会被惊到吧！ 更何况，她们在一起，本来就够引人注目了！言欢儿实在没想到这些姑娘还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边上的许多同学，都被这架势给吸引了目光，还有人大笑着说：“哎呀我的妈，胖神社团啊……” “搞什么鬼啊，一群胖妞，去瞧瞧。” “快看快看，她们脱衣服了……” “我的妈啊，怎么又穿上了……” 舒紫她们却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大叫了一声：“加油加油神社团。” 然后女孩子们互相击了个掌，留下燕燕和喻庆两人把横幅展开，其他的人就拿着小旗，满脸笑容的四处分发去了。 言欢儿看到横幅上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滨大传奇，记忆女神”，在此刻的阳光下，反射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言欢儿看到，有许多人在摇头拒绝，也有一些人笑着接过了小旗，更有一些接过小旗的同学，走过垃圾桶的时候，就随手扔了进去。 言欢儿还看到陶燕燕见着有人往垃圾桶里扔小旗，就跑了过去，弯着腰又把小旗给捡了回来，拿着纸巾在那儿擦着什么，可能小旗沾上了污渍吧。 言欢儿瞧不清她的神色，因为燕燕侧身对着自己，但言欢儿站在不远处看着，热血突然上涌。 她以后都不会觉得害羞了。大声说出自己的理想，有什么可害羞的？！ 舒紫她们为了一个目标，这么认真，哪怕周边都是一片笑声，她们也一丝不苟的朝着自己的目标进取，言欢儿又有什么理由躲在她们的身后？ 言欢儿便也昴着头，挺着胸的，拿着手里的小旗，就往人群最多的地方一路分发了过去。 正发得起劲呢，吴小丽从不远处走来，看到这一幕，也有些被惊到了，言欢儿什么时候给自己弄出了这么大的阵势？ 拿横幅的两位妹妹，还在那里晃着横幅大声喊着口号：“加油加油，胖女孩社团。加油加油，言欢儿老师。” 滨大的许多学生，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出人意料给惊到了。 言欢儿在发小旗的时候，就见到黑乎乎的摄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准了那一群在阳光下笑得无比灿烂的胖姑娘们。 剧院的大门终于开启。 在门口等候的学生们，便纷纷从各处跑来，鱼贯着进入会场。 言欢儿手里的小旗终于发完了。 她站在剧院门口，微笑着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点头打招呼。 看见手里有小旗的，言欢儿就说“谢谢，谢谢，谢谢你们的支持！” 马建设从远处跑过来，后头跟着小兜，看到剧场门口的大横幅，脸上有些抽了筋的神情。 正和小兜往剧场里走，看见言欢儿就笑着和她说话：“滨大女神，一起进去吧，你要安静一下，等会儿就要比赛的啊。” 言欢儿就往不远处看了看，舒紫她们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便点了点头，跟着马建设一起走进了会场。 好大的一片空间。会场此刻灯火通明，高高的房顶回荡着模糊的人声。红色的椅子一排一排的，看上去就很有规格，很有档次。 言欢儿她们进场的是北边的第一个门。远远看去，主席台上已经摆满了鲜花与各种装饰，一些工作人员在那儿忙忙碌碌的，调试话筒，调试音响。 言欢儿掏出票来看了一下，八排九座，非常靠前。 马建设与小兜说了一声：“你自己去找座位吧，等会一起走啊。” 小兜就嘿嘿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往后排走了。 这时马建设就和言欢儿一起找座位，找到八排，两个人就一路挤了过去。 四周的进场入口处，同学们，老师们正陆陆续续进来，整个剧场便“嗡嗡嗡”的响着一片模糊的人声。 马建设站起来看了一下前面，主席台前长炮短筒都已经架好。就看到台前往地上引着一溜排电线。估计那前面的一小段通道上，已经如蜘蛛网一般的布满了黑色的电线了。 两人才落座，就听主席台上的吴小丽在那儿喊：“今晚决赛的同学们请到台前集合，请各位选手尽快到台前集合。” 吴小丽一连说了好几遍。 言欢儿和马建设就站了起来，两人再一次慢慢的挤了出去。一路走，同班同学就在那儿喊：“哎，你们两个，加油啊。” “马建设，你可不能心猿意马，光顾着看言欢儿，忘了比赛啊！” 更有调皮的学生笑着与马建设搭话：“马建设，非一般的黑马，放马去追啊！” 言欢儿一路上就羞红了脸，回什么话都觉得不合适，不回什么话，也觉得不合适。这么直白的调笑，她可有些受不住。 马建设倒是一路“嘿嘿”的笑：“一定一定”的回着来自前排后座，隔排就近的调笑话，照单全收，脸皮可真够厚的。 言欢儿在后头就白了他一眼。 两人到了台前，果不其然，地上布满了电线。马建设就自己咧了嘴笑，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了。 吴小丽看到两人便在那儿招手。 “你们两位先站在这儿等一会，等八位选手到齐了，你们得坐在第一排那儿。”吴小丽说着就指了指的一排的左手边。 马建设就回：“行，我们现在就坐过去好了。” 吴小丽拦住了他回说：“不行，你们这回决赛关乎学校的名誉，最强大脑的奖杯能不能留在学校，就要靠你们几个选手一起努力。等会大家先认识一下，吕老师还有话和你们说。” 言欢儿微笑着站在那儿，很平静，可马建设就有些愣住了。 纳尼？！赛前的潜规则？？不会吧？！ 第93章 有理由发生的事 吴小丽说完话，就又在那儿拿着话筒喊了一遍。 然后就见到有两位同学慢慢向这边走了过来。 言欢儿瞧着，正是那天比赛中的两个人。又看了看，那回三队中第一个抢答的男同学不在。 正在疑惑，难道这位同学不是本校的？ 那里吴小丽就招呼着大家一起过来，点了一下人头道：“行了，齐了，你们跟我来。” 言欢儿因为和小五看过名单，所以，知道本校的人只有四个，两人当天还在那儿议论了很久，说这两个人可能是哪一个。 今天见到两位同学，长得还都挺帅，一个比较结实，一个比较瘦子。言欢儿就多看了两眼，小心眼里也猜测了一下谁会是这个秘密的主角。 马建设就有些惊讶了，在那儿问着：“哎哎，不是还有四个吗？” 吴小丽一边走一边解释：“还有四个是鹭大，江大，华大的，你上回没认真听介绍啊，马建设，今天可要认真听哦！很关键的。” 马建设这才明白，原来这回学校的种子选手就他们四个。 几个人鱼贯跟在吴小丽身后往后台走。一路上磕磕跘跘的绕着那些电线。 穿过主席台，从侧边的小楼梯下去，就进了一个很狭小的通道，几个男同学一边走，就一边互相认识，倒没有那种冷场。 马建设很快就认识了这两位同学。那位比较瘦的是计算机系的，正在读研究生，姓茅，叫茅春宇。另一位长得比较结实，是物理系的，今年是大三的学生，叫尹一。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就在那儿说着你好你好，小心小心之类的话。 言欢儿没吱声，跟在最后。 拐七拐八不知道穿到了哪里，吴小丽带他们进了一间光线明亮的小房间。吕老师正在那儿和人说话呢，看见他们进来，就对跟前的人说了声：“好，你们忙去吧，我这儿和同学们说两句话。” 两拨人马在门口交叉而过。 吕老师看着最后一个进来的言欢儿就笑着说了句：“言欢儿，今天要加油哦！你可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 言欢儿就笑着回了声：“吕老师好。” 看见大家都来了，吕老师清了清嗓子说：“同学们，我知道马上要比赛了，但是有几句话，我想和大家说一下。大家不用紧张，来来来，大家坐坐坐。”吕老师把身边的椅子挪了两张过来，让跟着进来的吴小丽再给大家拿两张椅子。 一阵小忙乱过后，大家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吕老师。 “尹一！茅春宇！我们已经很熟悉啦，两次比赛，都可以看到你们的身影啊。呵呵呵。” “吕老师好。”两位同学有些腼腆，没想到一上来就被点名。 “嗯，同学们，本来昨天要和你们进行一下沟通的，但是考虑到你们的休息，所以，就放到今天来说啦。” 言欢儿，马建设一听，立马竖起耳朵。不知道比赛之前老师把自己找来，又郑重其事的样子，看来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任务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狐疑。 “尹一和春宇同学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的最强大脑比赛已经进行了两届了。可这两次的比赛当中，只有一次留在了本校，实在令人遗撼哪！我们学校还是带头研究大脑记忆方法的啊。” 吕老师变得语重心长起来，皱起的眉头让新加入的言欢儿和马建设很是忐忑，只觉得吕老师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豁出去把奖杯抢回来。 吕老师“啪”的一声，拍了下大腿。 “所以，今年第三届的比赛，学校对你们抱着非常大的希望，希望你们一定要稳定发挥，一定要把奖杯再一次留在本校。” 吕老师说完，眼神热切地看着在座的四位同学，尤其是在言欢儿和马建设的身上来回穿梭。 吕老师就让吴小丽去找一下傅校长，说他在隔壁房间正和电视台的人在一起。 吴小丽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这里吕老师继续说：“好在今年的预赛爆出了两匹黑马！哈哈哈，我没想到言欢儿同学的记忆速度能达到如此令人惊叹的程度。还有就是马建设同学，对于图形的记忆，也一样令人赞赏。两位同学经过了解，还发现你们居然都没有接受过专门的训练，太不容易了。” 言欢儿不由的就站了起来表示一下决心：“吕老师，我，我一定好好比赛。”说完，脸就红了。 马建设却一下子开始紧张起来。 自己是蒙的啊！谁知道比赛还有个奖杯的内幕！而且这奖杯还要和别的学校抢来抢去的啊！自己这样一路蒙过来的，到底好吗？是不是让学校少了一个真正有实力的队员啊！ 一时间马建设内心非常惭愧，神识小精灵也开始对他揪着耳朵骂他是一个骗子。 马建设就在那里红着一张脸。不过他皮肤黑，别人也看不出来。 吕老师瞧了，还以为他有些紧张，伸手示意言欢儿坐下，又接着说：“这次决赛的规则和预赛略有不同，这一次的比赛分项类别比较细，有数字题，有图形题，还有动手题。你们这里有谁平时玩魔方吗？” 尹一和茅春宇互看了一眼没说话，他们的实力如何，学校最清楚了。言欢儿随着问话也摇了摇头，唯有马建设一听，顿时长呼出一口气来，那一刻的他真是满脸堆笑，心花怒放！ 好家伙，幸运之神今天仍在身边啊！神识小精灵已经在脑子里乐得直翻跟斗了。 玩魔方，他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玩，玩到现在，不要和他说能不能够还原，准确，在他这儿没有问题！只需要说速度！速度！想当年，他是打遍周边无敌手的。就是到了大学，也没见几个人玩魔方能超过他的。 就凭着这一手绝活，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让马董脸上贴了多少金啊！ 马董但凡带他出席各种聚会，最后压轴惊爆眼球的，一定是马建设手中那一颗小小的魔方。所以，马建设从小就不怕任何的登台，习惯了啊。 小学的时候，可可就总是缠着他要他教玩魔方，教到初中，可可的速度才还是差着那么一大截，而且还是三阶的。可到了高一……马建设想到这里，赶紧摇了摇头，把旧时的记忆甩掉。 打断了自己的回忆，马建设看大家都没动，急忙举手道：“吕老师，我平时会玩魔方，我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玩到四阶的了，肓拧会差一点，但是睁着眼睛还原还是可以的，我最好的成绩，我自己测的啊，将近100秒多点，我是说四阶的。” 顿了顿，马建设见吕老师没回话，怕吕老师不满意，赶紧又加了一句：“我三阶的会更快一点儿，50~60秒，可以完成。” 话音一出，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 马建设可想不到吕老师刚才是听呆了，此刻才是听清楚了，他“腾”的一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马建设面前，握着他的手就乱摇晃：“太好了，太好了，马同学，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真是我校的一匹黑马。” 吕老师有些激动，可能觉得自己厚此薄彼了，放开马建设，看着其他同学又说：“当然，你们是一个团队，一个为校争光的团队，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匹奔腾的骏马。还有同学会其他的吗？比如说快速心算？独数？” 看着大家疑惑的表情，吕老师叹了口气说：“同学们可能觉得奇怪吧，怎么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不瞒大家，今天的考题，也是昨天上午才最后确定下来，因为负责出题的董老师去国外参加了一次比赛，回来后就把我们原先的考题给调整了。” 吕老师回到自己的椅子前坐下，两手往大腿上一拍，又接着道：“本来，我们也是不同意更换题型的，毕竟快要比赛了，但是董老师说，哦，董老师就是今天的主裁判，等下再给你们介绍。” 吕老师又涛涛不绝地说了下去：“董老师说，他去了一次国外观看世界记忆比赛，却看到几乎没有国人能在记忆这一领域涉足，董老师觉得非常可惜。 想我泱泱中华，五千年历史文化，多少沉淀，多少积累，多少英雄人物，世界闻名，却在这一领域是一个缺失，实在教人遗撼不已！ 我们滨大在两年前就开始研究记忆的方法，就在做这样一件有意义的事，所以，我们要不断地挖掘好的苗子，争取有一天走出国门，为国争光！” 吕老师说到这儿，感叹着摇头道：“董老师说经过上一次的预选，他已经发现了几个好苗子，所以，希望你们中间的学员，能更多的发挥自己的优势。我们要向国际赛台看齐。 这回的题型比较多，你们可以组合成团队，到时候自由选题。但是，我还是怕你们临时紧张，遇到选不了的题型就会紧张，所以，先在赛前和你们说一声这回的小小调整。”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按理说不应该发生的事，原来是有理由发生的。 第94章 赛前动员 言欢儿除了会记图形，别的没有研究过。其他三位同学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做声，他们的强项也主要是记忆图形，记忆数字，也没有别的研究。 如此一来，倒真便宜了马建设了。而马建设也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就喜欢玩的魔方居然能让自己再次幸运一回。 他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为学校争光了。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挺了挺胸膛。上回是靠蒙的，这一回，要打一个翻身仗，真刀真枪的以实力说话！ 言欢儿就在一边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她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光，让马建设反而目眩了好久。 这里吕老师刚激动完，那里吴小丽和傅校长就进来了。 大家一看到校长来了，全部站了起来。 吕老师有些兴奋地迎了上去就对校长说：“傅校长，这位马建设同学有可能在魔方这一块上为校争光哪！” 傅校长是一位儒雅的老者，戴了顶黑色的贝雷帽，脸上架着一付金丝眼镜，呢料的格子西装，里面一件烟灰色毛衣。满头的银丝，满脸的笑容。看上去神情和蔼，精神矍铄。 他一走进来，就笑着和同学们打招呼。 最令人激动的是，他居然能叫出每一个学生的名字。 “尹一，茅春宇，去年我们就见过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这一定是马建设，哦，还有这位令人惊奇的女同学，一定是言欢儿。” 四位同学立刻激动起来。大校长啊，学术界的著名人士啊！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言欢儿也觉得心头一阵澎湃，小圆脸慢慢变红了。 傅校长听了吕老师的话，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很有些意外高兴的模样。 走到马建设面前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小伙子。比赛虽说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为校争光的时候，你们也要当仁不让，甘为人先啊！这一回的奖杯，可不能再落入老顽固的学校啦！” 大家就都笑了。 虽然不知道老顽固是谁，但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刚才吕老师说了那么一长段，每个人心里都以为要听上一篇赛前政治思想动员报告呢！ 没想到傅校长的话简短而有趣！ 临走时，傅校长还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我想，你们可以计划一下怎么说获奖感言了！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同学们，加油努力！” 老校长挥了挥并不健壮的胳膊，却留给室内的几个学生好大的压力啊！ 屋子里的四个同学又互相看了一眼，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了，原来吕老师的长篇，校长的大驾光临，就是为了赛前动员，鼓励这儿的四个学生要为校争光，无论怎么样，最好也要把奖杯留在滨大！ 几位同学要离开的时候，吕老师一个一个和同学们握了手，再次鼓励大家比赛时，一定要胆大心细，沉着冷静。并祝同学们齐心协力，为校争光。 几个同学便互相安慰的笑了笑，表示一定尽力而为，把奖杯留在滨大。 吴小丽带着大家又拐七拐八的从来路返了回去。 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比来的时候好像严肃了一些。 上了小楼梯就到了主席台，从幕布后出来，言欢儿就被眼前黑压压一片的人头给吓了一跳。 整个剧院差不多都坐满了，裁判席上的老师们也已经就坐。言欢儿看了一眼裁判席，突然觉得有道视线盯在自己身上，她回看了一眼，原来是上回的那个裁判老师。 对方的视线与言欢儿相碰，那位老师便朝着言欢儿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一下。 言欢儿便有些机械地回报了一个笑容，低下头来。过不一会，她才抛开这种别扭，她不知道自己突然紧张什么。 吴小丽安排他们四人坐在第一排左手边几张空位上，自己便又跑到后台去了。 言欢儿坐在那儿往后瞧，一眼就瞧见观众席中心位置那儿坐着自己的胖女孩神社团。因为荧光板在剧场的灯光下仍旧倔强地闪着五彩的光，在整个剧院里非常醒目。 言欢儿赶紧回过了头，不好意思再盯着看了。 这时候，剧场里的灯光暗了一下，接着又亮了，就看到主席台上的大红幕布徐徐的向中间拉了起来，不一会，主席台的幕布就关上了。 言欢儿这才注意到幕布上的几个白色大字。“2005年度滨海大学第三届脑力运动比赛决赛”，原来，这项比赛真的进行了三次了。 言欢儿一时间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在荒野里乱跑的小孩子，一不小心，就跑进了这座令她心神皆为迷醉的记忆殿堂。 不管今天的比赛结果如何，言欢儿告诉自己，有多少能力就展现多少能力，不要去想成不成功，不要去想掌不掌声，虽然言欢儿坦白自己，她的确也想要这些。 想到这里，言欢儿看了一下身边已经安静坐着的其他几位同学，上回三队的那个男生也在了，两人的视线再次碰撞，言欢儿这回可以微笑着直视对方了。 马建设看到言欢儿的脑袋转来转去的，就轻轻叫了一声：“言欢儿。” 言欢儿回头看他，马建设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一声，又跳了好大一下。 “你不用紧张，上回你发挥的就很好，这一次，你也一定会更好的。我对你充满了信心。”马建设终于送出了他的祝福，却一点也没有新意，千篇一律。 言欢儿就歪着脑袋朝他甜甜一笑：“我不紧张，我只是得了一个好消息，心里很兴奋。马建设，你今天，可要全力以赴哦！” 马建设一听，立刻又挺了挺胸膛：“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太紧张的。因为我判断这里头没人和我比。” 言欢儿一听这种自我安慰，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马建设又想到她刚才说的得了个好消息，正想问呢，剧场的灯光突然暗了许多，主席台前的灯光倒瞬间大亮。 吕老师和一位穿戴得整整齐齐的男生一起走上了主席台正中。 随着会场的照明灯越来越暗，大家就看到一筒光束打在了吕老师的身上。 他轻轻咳了两声开始说话了。 “各位尊敬的来宾，老师们，学生们，大家下午好！”说完这句，他带头鼓掌。 “哗”的一声，底下的掌声也随之而雷动。 吕老师做了个手势，接着刚才说话：“今天，在这里将要进行的是我们滨大三年以来又一次的‘脑力竞赛’，说起记忆这个话题……” 马建设正认真听着吕老师说话呢，突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 他悄悄掏出手机，手掌遮住亮屏的光线，低头看了一下。 第95 章 比赛 原来是一条短信。 内容如下：老马，得知你今日比赛，不想看你旗开得胜的张狂，也不想看你名落孙山的黯然，晚上请你喝酒，在你家餐厅望海阁。把你那不长眼的马子一起带来。乐正。 马建设“靠”了一声，把电话直接给关机了。 这家伙，把自己的两种境况都给想好了。难为他今个儿说的话，说囫囵圆了。 借着灯光转头看着言欢儿，却瞧见对方两眼闪闪，目若朗星，哪里不长眼了！ 马建设小声嘀咕了一下。他可真是听不得别人说言欢儿一个不字。 不过，最后他还是在心底黯然叹了一声。这丫头，有时候真的不长眼。可谁让自己喜欢她呢？就算她这眼要过很久才会睁开，自己也甘愿在此之前肝脑涂地，鞍前马后！ 正在愣神呢，却突然听到场内喧哗了起来。 再注目一看，就见主席台灯光大亮，吕老师站在台前正和底下一位工作人员在说着什么。 随后便听到吕老师在话筒里又咳了两声，然后说：“嗯，刚才出了一点小状况，由于灯光打错了，刚才的录像没完成，现在占据大家三分钟时间，我得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底下顿时哄然大笑。吕老师有些尴尬的在话筒里让大家安静，安静。 马建设也被吕老师的神情给逗乐了。远远的，都可以看到他脑门上亮闪闪的一片。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接下来的程序倒是顺顺当当的，没再出什么问题了。 吕老师介绍了比赛的规则，和上一次基本一样。只是题型增加了好多。这一回，进入决赛的八个选手组成了两个队，滨大的这几个学生抽签后人员就被打散了。 言欢儿、尹一与另外的两位学员并入了一个队，马建设与茅春宇进入了另一个队。 言欢儿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几个队员了，既是对手，又是队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言欢儿想到这儿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她看着马建设，脸上笑眯眯的。 主席台布置得很简洁，并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东西。两队pk时的战区也是用两张小桌子表示。未上场的队员便坐在小桌子后面的几排椅子上。 一切就绪，言欢儿就见到裁判席中间的那位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立即有同学把话筒递给了他。 吕老师在台上便介绍了一下：“下面有请董老师上台给我们说几句话。” 底下便响起了稀稀拉拉的一阵掌声，许多同学还没搞清楚状况。 董老师便站到了台前。 “同学们，你们好。现在，我想先想介绍一下我们的裁判团队。首先，介绍一下我们速算协会鉴定比赛委员会的成员徐国平先生” 说到这儿，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便站了起来，两掌合十，向主席台致谢。 接着，董老师又介绍：“这是我们计量神经科学，多通道感知研究的带头人华教授。” 一位满头白发的，戴眼镜的先生便站了起来笑着和大家挥手。立刻引来一片热烈的掌声。看来同学们中间知道这位华教授威名的还不少。 然后董老师依次将滨大的校长，华大的校长，鹭大，江大的校长一起介绍了一下，整个会场的掌声随着校长的致谢，一阵高过一阵。气氛终于热烈了许多。 看来同学们也很懂事理，明白拍校长的马屁就是得让掌声更响亮些。 介绍完裁判团专家，董老师又接着说：“人的大脑是一台非常复杂的机器，我不想在这儿用一些专业性过强的术语来给大家解释人的记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想说，人类认知虽然有极限，但是突破极限正是千百年来人类一直在孜孜以求的奋斗目标。 人类现在每进步一小点，都可能会成为后来的人类在历史的行程里前进一大步的支撑点。 我相信，这次的比赛还只是一个开始，今天在台上的同学们可以做到的事，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台下的你们，也一定可以做到。 青年强则国家强，希望有一天可以在国际比赛的赛台上，可以看到你们其中几位的身影。在这一领域让我们也能走出国门，与世界级的大师同场pk，为国争光！ 现在，让我们把掌声送给今天台上的同学们，预祝他们赛出好成绩！” 全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言欢儿听得非常认真，而有随着董老师的话语，她觉得心中的那股小火苗被点燃了。 可马建设听得就有些坐立不安。不是他不想听，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腹突然异常疼痛。 他想着是不是在上岛吃坏了什么东西，但上岛的食品卫生向来还是过关的。他判断自己要么就是吃海鲜又吃过敏了。 刚开始的兴奋情绪逐渐被一阵又一阵的腹痛如绞给破坏的干干净净。 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神情终于影响到言欢儿了。 她低下头来，轻声问着：“怎么回事，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马建设正忍着突如其来的一阵腹痛，听了，只是抬手挥了挥，没说话，这时候的他可真没有力气说话。 好不容易疼痛缓过去，他问言欢儿：“你带纸巾了没啊？我肚子痛，可能要拉肚子了。”说着话的，脸色更白了。 言欢儿听了“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一下，可一看到马建设的脸色，马上掏衣服口袋，摸出一包纸巾就递了过去。 马建设也不多话，站起身就往外走。 那里吕老师就急眼了。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马建设怎么这么不懂事？还往外跑什么啊！ 因为董老师还在台上，马建设突然站起来走下台，好在也没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 刚从侧楼梯下来，吴小丽得了吕老师的吩咐就拦住了他。 马建设只好又把自己的突发状况给解释了一次。话还没说话，他就觉得里急内重，再不去厕所，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所以，不等吴小丽反应他就窜了出去。 言欢儿被他这一走，也影响了心神，就停不停的往入口处瞧去。赛前刚动员，要保住奖杯的，可不能临上场了，马建设掉链子了。言欢儿很有团队意识的，也很认真的把老师的话听了进去。 她决心要把奖杯留在滨大的。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董老师的话终于说完。 那里吕老师就和董老师及一些裁判不知道说了什么，三个裁判都在点头，看样子已达成一致，吕老师就走上了主席台。 大家的心立刻跟着悬了起来。 吕老师在台上宣布，本轮比赛第一题，由两队派人员上场抽签，看哪一队先行答题。 这回的题型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二进制数字记忆，及浮光掠影。 第96章 应变 马建设去了许久，也不见回转。 言欢儿这一队就开始讨论，要推举一名队员上场抽签。几个男生一致认为女士优先，就把言欢儿给推了上去。 言欢儿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答应了。 吕老师在话筒里让大家安静，着重说明了，选手进入比赛的时候，一定不能因为外界的声响被分散了注意力，为了让选手赛出一个好成绩，要大家配合，把手机全部关机。 这时候，就见观众席的同学们纷纷低头，各自小声提醒着在设置自己的手机。 看到大家都有回应，吕老师就让两队的选手上扬。 言欢儿看到另一队选出来的代表，就是上一次三队的抢答者。两人几次空中视线对接，这会儿又见面了，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主持助理把抽签盒拿了过来，言欢儿又被优先。伸手进去，她就拿出了一只乒乓球，上面写着1。 那位同学就没必要再抽签了。 助理把乒乓球上的数字抬高，向观众席上展示。当然大家也看不见，主要是给评委们看的，还有就是摄像头看的。 抽签完毕，主席台后面又一道白色幕布拉了起来，工作人员推着一台超大的电子显示屏幕到了台前，准备工作一切就绪。 言欢儿回到各自的队伍，大家就在商量，选哪一个题型。 万绿丛中一点红，就是在几十幅不同的绿叶花朵图中，看着那朵花在哪一个位置，等下裁判提问时，选手要说出图形的序列号。该题设定三个提问，答对两题过关得分。 二进制数字记忆是屏幕上会给出排列好的二进制数字，在规定的一分钟内，记忆的数字越多，准确率越高取胜。 浮光掠影，其实与万绿丛中有些相似，不过，不是以红花绿叶为背景，而是以一轮轮光圈中的光点所在位置设计考题。 以上三项，仍然是以时间与准确率两者均衡为评价标准。 这回的小桌子上安排了计时器，不再用举手这么模糊的计时方式了。 “当”的一声，吕老师敲响了台上的大锣，宣布比赛开始。让两队的选手进入各自的答题区域。 言欢儿这一次又被推了上去，她觉得记忆二进制数字对她来说，可以胜任。观察图形这一方面，她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因为她的练习，一直是自己冥想图形，然后与所需记忆内容相联系，她没有训练过自己反向而行。 言欢儿有些紧张。这种比赛的时候说不紧张，糊弄别人可以，糊弄自己就过不了关了。 在小桌子前坐下，她看到另一队派出抽签的是一位个子小小的男生，上回他的表现也非常精彩，只是不知道名字。言欢儿那天太紧张，没能分心去记住谁是谁。 吕老师等两位队员都坐定了，就在那儿开始介绍：“首先介绍一下我们这回参赛选手中唯一的一位女同学，滨大管理系一班的言欢儿。” 观众席上顿时掌声响起，欢呼声空前爆响。言欢儿看到胖女孩神社团的荧光板在那儿使着劲的招摇，各个角落摇晃着三角小旗的同学也在那儿大呼小叫个不停。 里面或许有妖妖，或许有小五，还有其他认识不认识的别的同学，反正，这一回的啦啦队声势浩大。 吕老师稍等了一下就在话筒里笑着说：“看来，女生就是受欢迎啊，我看到胖女孩神社团的粉丝了，让你们和滨大记忆女神招呼一下。” 言欢儿远远的就瞧见几个胖子在观众席上站了起来，在那儿用力喊着：“加油加油，滨大女神。” “言欢儿，我们看好你。”同班同学。 “言欢儿，我们已经爱上你。”言欢儿真正的粉丝们。 好热烈的场面，好激昂的宣言。言欢儿努力稳住自己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吕老师停顿了几秒钟，示意大家再安静一下。 接着介绍那位男选手。 “这是来自华振大学计算机系大四三班的张浩宇，送出大家的祝福吧。”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不过，明显不如言欢儿的声势来的猛烈。 言欢儿就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那位男同学，给他露了一个大笑脸。 原来，这回的比赛之前都多了这一道环节，介绍队员。 吕老师又等了几秒钟，然后神情严肃了起来道：“好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请同学们一定注意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让我们的选手专心比赛。” “甲队，这回选的是二进制数字题，由言欢儿代表该队上场比赛。现在请选手观看大屏幕，请站到中间位置。” 言欢儿闻言，便走到中间，背对着观众，看向幕布。 又是“当”的一声，吕老师说着计时开始。余音未了，幕布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字。 上面全部是1和0，各种不一样的排序，但整体看上去，整个屏幕全是“0”和“1”占据视线，光是从头到尾看一遍，都让人觉得眼晕。 言欢儿第一次接触这样的题型，刚看到满屏幕的数字，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回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分钟，要记下多少才行？她能让自己记下这满屏的数字吗？ 她的眼球上下快速的跳动，依照她自己的习惯，她把整个图形想象成一幅跳动的图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相互交叉，不同的视角点观察图形的成像。 她猛的闭上了眼睛，视觉停留，停留，她又睁开了眼睛，再看，再看。她不知道，自己额头的汗流了下来，她只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那些个数字当中。 “还有三秒钟。三，二，一，时间到！” 屏幕一下子暗了。 言欢儿深吸一口气，快速回到桌子边上。 观众席里有了小小的声音，吕老师立刻在话筒里“嘘”的一声，提示大家不要打扰言欢儿。因为她只有三分钟的答题时间。 言欢儿在那里已经拿起了笔，快速在纸板上写着，她几乎没有看自己的纸板，微闭着双眼，右手飞快地把一个一个数字写了下来。 大家看到的，就是她一言不发，咬着下唇，右手快速移动的姿势。 台前近一些的助理，可以看到随着她手势的移动，一个一个数字就那样跳了出来。她几乎不用思考，就像是随心所欲般的让自己的笔端一会是“0”，一会儿是“1”。 满屏幕的数字，言欢儿身在其中时，便让自己把数字的下半段忽略了过去。她的目标是200个数字，她大约扫了一下，就给自己框定了一个范围。 只看自己框定的数字区域，以下的地方，她就停了下来，不再往下看新的内容。 她就一个念头，巩固自己能记住的所有数字。 这一题，本来就是考量你能记住多少，而不是考量你能不能全部记住。 这回，她灵活多了。 随着她的笔势渐渐慢下来，她又闭着眼睛想了一下，又快速写了几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那一支笔。 她觉得全身有些虚脱，没想到这样一次的记忆，她却像是跑了一场拉力训练般的疲惫。 额头的汗终于又流了下来。那一刻，她的小圆脸涨得通红。 第97 章 突破 言欢儿写完了数字，顾不得额头流下来的汗，便把答题纸交给了主持助理。 那里吕老师便让大家稍安勿燥，裁判会进行核对。 这里，吕老师就让助理给了言欢儿一个话筒，助理还细心的给了她一张纸巾，言欢儿接过来，擦了擦汗。 吕老师就在那儿问：“言欢儿同学，我看你汗都流下来了，是因为紧张吗？” 言欢儿基本上还在比赛的状态里，闻言愣了一下，看到灯光又向自己打过来，言欢儿微眯了眼睛回道：“没，刚才没紧张，现在紧张了。” 这话一说出去大家都笑了。胖女孩神社团更是回应响亮。 吕老师问她：“那你现在有什么想和大家说的？这种机会可不多哟，你要抓紧。” 言欢儿想了一下就说道：“记忆是个很有趣的游戏，我希望有更多的同学可以加入到这一行列里来。我经过这次的比赛，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说的都是真的。 顿了一顿，她突然有些激动，接着道：“就拿刚才的比赛来说，我没有这样记忆过数字，但我发现我又可以有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所以，能参加这次比赛，我真的很高兴！最后谢谢大家给我的鼓励。” 吕老师就在那儿笑着说：“说的非常好，我们预祝言欢儿同学稍后还有更加精彩的表现。现在，裁判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我们要保密一下，等乙队的同学答完了下一道题，我们再来公布结果。” 观众席上嘘声一片。等待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啊。 吕老师让大家安静，接着是乙队的参赛选手准备上场。 这回的题型也是三种，一种是数字记忆，一种是文史速记，还有一种是火眼金睛。 数字记忆，就是屏幕上给出很多打乱的数字，看选手一分钟内能记住多少个数字，与言欢儿刚才的二进制选题异曲同工。不过，似乎难度比刚才的更大一些。 文史速记，给出的是一大段的文史资料，却被打乱，要求选手在规定时间内将资料记忆下来，以准确率为评价标准。 火眼金眼，是给出一百幅抽象图，选手按图像序列记忆。裁判选择任意序列号，由选手在图形中选出与这相匹配的图形，以准确率高为评价标准。 乙队选手在低声商量，派出哪一位队员上场，由他自行选定三项中的一项。 乙队只有三分钟时间的选择。很快他们就做出了决定。 队员举牌示意，可以上场了，吕老师便请乙队选手进入答题区域。 言欢儿一见，正是上回三队的抢答对手。这一位是言欢儿心目中的强劲对手。言欢儿估计他会选择文史资料，毕竟上一次见证了他的实力。 吕老师在台上介绍：“这一位同学实力了得，是我们上一届记忆比赛的金奖得主，来自鹭大法律系大三班的丁振华同学，让我们把掌声送给他！” 言欢儿借着剧场墙壁上的灯光，见到观众席中间段左手边的位置上许多同学站了起来，在那儿欢呼，此刻场中比较安静，拉拉队的欢呼声就尤其显的热烈奔放。 “丁振华，丁振华，丁振华。”拉拉队富有韵律的呼喊声顿时响彻会场。 言欢儿看到丁振华高兴地向着观众席挥手致意。 暗暗的观众席上，好多的荧光小棒在那儿挥舞，就像黑夜中闪亮的星星，灿烂一片。原来，人家也是有备而来。粉丝团的阵势一点不输胖女神社团。 言欢儿更看到评委席上鹭洋大学的校长也站了起来，在那儿带头振臂高呼。 “丁振华，加油！” 拉拉队便也跟着“丁振华，加油！” 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大家都被校长的热血给逗笑了。 言欢儿坐在一边也笑了。看来这位校长，才是真正的甘为人先啊！一点校长的架子都没有。 作为东道主的滨大当然也很热情，大家的掌声在这阵阵的欢呼声中几乎没有停过。 吕老师在台上笑着说：“看来，这位选手的人气很高啊，好！我们预祝他接下来给我们带来更为精彩的表现。” 题型在显示屏上出现了，一共有五个。丁振华选择了数字记忆。 这让言欢儿有些出乎意料。她以为丁振华会选择文史速记的。 看到丁振华舍弃自己的专长，选择了这一图形，言欢儿被深深触动到了。是的，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大胆进行一次偿试，勇敢的选择一下自己未曾触及的领域呢？ 在这样的一个舞台上，自己的脑力究竟可以承受多少的压力？能够迸发出什么样的潜能来？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实践机会吗？自己刚才太过保守了。 一刹那之间，言欢儿忘记了奖杯。她决定，下一轮比赛的时候，自己一定要选以往不敢碰触的题型。 会场逐渐安静了下来。四周墙壁上的灯光也调暗了许多。 丁振华在等待开始。 “当”的一声，全场鸦雀无声。显示屏上跳出了3，2，1的数字后，刷的一下，满屏的数字就出现在了上面。 言欢儿也没让自己闲着，她也在同步的进行着快速记忆，她也实在想知道，如果自己选择了这一环节，她会记得多少。 台上的丁振华看得很认真，一边的言欢儿也没让自己闲着。她同样在考验着自己的速记能力。 时间过的很快，只有一转眼的功夫，屏幕下方就出现了计时器，吕老师提醒：“还有三秒，三，二，一，时间到！” 屏幕一下子黑了。 台上的丁振华立刻飞奔回自己的答题区，拿起答题纸就开始在上面写。他浑然的忘我，只见他的笔在飞快的移动，一边的助理张大了嘴巴，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言欢儿手头没纸没笔，她就在心里默念“589370557843902……” 台上的丁振华还在写，一边的言欢儿闭上眼睛也在心里报数，他写，她默，他还在写，她还在默…… 丁振华终于放下了笔，言欢儿还在默。 随后，她睁开了眼睛，神色平静地看着台上的丁振华。 助理拿着丁振华写完的答题纸交给了裁判。 吕老师再次走上了主席台。 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响了起来。吕老师笑着问丁振华，你这一刻有什么想要表达的？ 丁振华笑了笑接过话筒道：“这回我选的题对我自己来说很惊险，因为，我觉得自己的长项是在记忆文字这一块。但我选择了数字题，因为，我想在这个赛台上考验一下自己究竟能不能突破极限。” 语声刚落，“哗”的一声，下面的掌声雷动。 丁振华笑着向大家鞠躬，接着又说道：“谢谢大家的掌声，因为董老师的一席话，让我对国际的赛台充满了向往。所以，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下回再来，我还是学生嘛。”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言欢儿在这样的掌声里居然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因为丁振华说出她的心声。 原来，自古英雄惜英雄，两个陌生的人可以因为这样的一场赛事，产生如此默契的共鸣，言欢儿的内心再次受到了冲击。 就像拍打岩石的浪花，明知是一种碎骨的疼痛，依旧心甘情愿的一往无前，在所不惜，为的，只是那轻轻的一吻，能够触及岩石的伟岸。 丁振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言欢儿，言欢儿眼里的泪珠就在那一刻悄然滴落下来。 第98章 占便宜的胖子 观众席上的致敬，就是大声喊出你心目中偶像的名字！ 一时间，因为丁振华的回答，引发了许多同学的热血澎湃。 观众席上喊言欢儿名字的，喊丁振华名字的，一浪接一浪，此起彼伏，热情非凡。 吕老师看着全场的热情，终于举起了双手，要大家安静下来。 言欢儿看到后面整排整排的同学都站了起来。因为，距离主席台实在太远，他们根本看不见前面的比赛情况。但他们和前排的同学一样热情，甚至还能看到同学踩到椅子上了，就是不知道脱鞋了没有。 等了好一会，前排的观众席才算偃旗息鼓。 吕老师说：“好了，现在紧张的时刻再次到来，我们要揭晓答案了。请大家准备好你的双手，稍后用最最热烈的掌声给予我们表现优秀的言欢儿与丁振华同学。” 这时候，助理递了一张硬卡纸给吕老师，吕老师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宣布，言欢儿同学在一分钟的时间内记忆二进制数字，278个。得分69分。” “哗”，观众席上又沸腾了，吕老师让大家安静，接着宣布道：“丁振华同学一分钟之内记忆数字117个。得分68分。” “哗”的掌声又如潮水，这回观众席上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到处都充满了呼喊言欢儿，丁振华的声音。 言欢儿看到舒紫她们的荧光板与小旗，挥舞的几近疯狂，估计那几个胖女孩都兴奋得不能自已了。 言欢儿终于看到了妖妖她们一群人，居然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小旗在那儿疯狂的摇摆。 吕老师也很兴奋，在台上一个劲鼓掌。最后，底下的助理喊了声“吕老师”，他才醒悟过来自己的职责。 助理向他招手，他就走到主席台前，助理与他耳语了两声，他点了点头，便向大家宣布，董老师有话说。 同学们终于安静下来，董老师就站在裁判区转身对着大家道：“在这里，我得先和同学们说几个数字。在今年英国举办的世界脑力大赛上，有一个非常年轻的瑞典小伙子，他的成绩，30分钟记忆二进制数字5104个，5分钟速记数字534个，15分钟抽象图形601幅。” 观众席上到处可闻：“天哪，这些都是怎么记住的？” 前台的同学甚至有人高呼：“他们是人脑吗？还是人工电脑啊？” 周边同学笑倒一片。 董老师也听到了，看了一眼观众席会心一笑。 “同学们，很不可思议，是吗？但是你没有听错，这就是世界级的最强大脑。而我们在台上的同学，也完全可以做到！但是很可惜，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个赛台。但今天的比赛，让我充满了信心。” 董老师说着激动起来，转过身又对着台上的言欢儿与丁振华道：“你们今天的表现非常激动人心！虽然你们的数字得数不同，但是你们在这一题上，都可以堪比世界级的最强大脑，我为有你们这样的青年，而替我们国家感到骄傲！我非常谢谢你们，让我们大开眼界。” 董老师的话说得铿镪有力，掷地有声。 把一个普通的校园比赛拨高到了世界级的水平，这让言欢儿一行听了，可真是大吃一惊。 言欢儿正沉浸在自已的热血澎湃里，眼角便发现马建设悄悄走进了他的队伍。 因为两人不在一个队，也不方便说什么话。不过，言欢儿看他脸色还真有些白白的，在主席台上被灯光一照，更显苍白。 言欢儿不由的替他担心起来。 接下来还有三轮，马建设能坚持到上台比赛吗？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过去。大家的鼓噪声也终于平复。 比赛还在继续。 言欢儿和丁振华都坐回了队伍里。这一次的抽签，又由两对派人上去摸乒乓球。 言欢儿队派出了来自江大的一位同学。 看到马建设队派出了茅春宇。 茅春宇让对方先摸了乒乓球，结果对方摸到1，茅春宇便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这一回电子显示屏上的题型给出了七个。 前后两轮一共是六个题型，已经选择的，便暂时不可以再选了。每一回答题都有三种新的题型让选手选择，所以，现在的题型一共有七个了。规则当然还是可以任选一个。 这位同学选择了万绿丛中一点红。 比赛在按部就班的往前进行着，来自江洲大学物理系大四班的卫伟三题中答对了两题，过关，但得分60分，目前落后于言欢儿与丁振华。 茅春宇在众多的题型中选择了文史速记。结果，他在这一轮比赛上发挥失利，成了整场目前为止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队员。 马建设队少了一名选手。团队得分也只有丁振华的68分，言欢儿队却有了129分，遥遥领先了。 所以，这一队就有些紧张起来了。接下来的第三轮，来自华振大学的张浩宇出局，滨大的尹一也没能过关。 场上比分仍然是129分比68分。 第四轮，两队唯一剩下的各自一个选手，来自鹭大历史系的唐峰与滨大的传奇黑马马建设上场。 言欢儿看着马建设，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题型出来了，这回的题型累积下来有了八道选题。 首先是唐峰的选择，他居然选了一个冷门，心算。 观众席上再次沸腾了。这可是和电脑比赛啊，电脑还不一定有人脑快，要的就是这种惊爆全场！ 观众席上的同学再次屏声息气，随着大屏幕上闪亮的数字3、2、1过后，一道题目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14670153678÷768594 这是一道11位数除以6位数的算数题。根据速算协会给出的数据，4.66秒的成绩已经是人脑的一种极限，所以，这回的比赛，裁判给出了8秒的时间。 唐峰一边看题目，一边在题板上写下答案，写完后猛力一拍小桌子上的计时器7.47秒。 全场又被他点燃了。言欢儿也瞧得目瞪口呆。 这道题，她连好好读一遍都花了几秒的时间，更不要说计算了。 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对于人脑的了解，还是多么狭窄。 吕老师阻止了一下同学们的沸腾，拿到题板后，他就把题板交给了助理，并且与他耳语了一番。 全场都很着急，急着看唐峰的答案结果对不对，准备再来一次掀翻屋顶的节奏。 吕老师笑了，在台上就说：“我知道大家很着急，裁判也很着急，尤其是董老师，因为这道题型就是在他的坚持下，我们昨天才确定下来的。但是没想到，鹭大的唐峰同学，爆出了冷门，在这样紧张的比赛台上，居然敢于挑战这个新的项目。” 吕老师说到这儿，就问唐峰：“唐峰同学，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们很想听听你的这个冷门，有什么缘故？我想这一定是个精彩的故事。” 胖胖的唐峰，身形高大很是可观，站在那儿，脸上居然还有些腼腆。他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架回道：“这个，这个，我能说我其实占便宜了吗？” 一句话说出来，全场顿时笑翻。 裁判们也笑得东倒西歪。没想到这个小胖子的获奖感言这么有趣。 吕老师忍着笑说：“好，好，我们不在意你的占便宜，说说吧，怎么个便宜法让你给占去了？” 第99章 马建设的魔方 唐峰便在那儿回答：“我的记忆长项就在数字这一块。但记忆数字我或许不如刚才的那两位同学，因为我自己也在下面记忆了，但是成绩我自己默想了一下，和他们有一点差距。” 说到这里唐峰忽然笑了：“其实十一位数除以六位数，是有一定规律的。首先它的得数一定是五位数，除去特殊的0，我是说整除的情况下。而且，这回的心算题，我还是有些紧张了，我平时的成绩会比今天好，所以，今天没有人选择这道题，我占便宜了。”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善意的大笑。裁判老师也在那儿点着头，摄像机的镜头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被遇到的同学还在镜头里扮鬼脸，就希望播放的时候可以露一露脸。 吕老师也大笑着说：“你是一位诚实的好同学。不过，今天的便宜占得好，说明在大脑的开发上，还有许多的不可知的领域需要我们一起来探索。” “好了，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期待，他的答案是不是像他的个头一样让人觉得沉稳呢？” “现在让我们的助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露出来，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个便宜能不能落到他的怀里。” 大家便看到助理居然拿了张纸遮住了题板。显示屏上的答案已经出来了，19087的数字在那儿稳稳挂着。 吕老师在那儿指挥：“我们来看一看第一个数字，好，出来了，1……” 观众席上大呼叫好，接着9、0、8的数字也出来了，全场又是一次欢呼的高潮，终于最后一个数字也出来了，“7！” 吕老师在话筒里激动地叫着：“7，7，7，他答对了，唐峰同学，恭喜你，完全正确。你用自己的实力再一次证明了，胖子同学的便宜，一定要占。不对，好像说错了，是胖子同学，便宜你一定要占。哈哈哈。” 全场都被吕老师的表演给逗乐了，欢叫声再一次掀翻了屋顶。 唐峰的这一次比赛，竟然让大家觉不出这是一次比赛，更多的，是感受到唐峰与吕老师之间的互动给大家带来的快乐！ 好一阵，点燃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吕老师又上台了。 今天的吕老师似乎被选手们的表演给刺激到了，一整个场上，他都非常热血，台风诙谐有趣，妙语挥洒如珠。 老校长也在下面频频点头，看来对今天吕老师的临场发挥，主持的快乐风格很是满意。 吕老师在台上站了一会，就要求大家安静，接着开始进行下面的比赛。 “现在，还有一位同学没有上场，我猜想许多同学都在翘首以盼，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位马建设同学，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意外惊喜。” 说到这儿，吕老师猛然抬高了声音喊道：“现在，让我们以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放马来追，独欢天下的黑马，马建设同学上场。” 底下的欢呼声变成了全场雷动的哈哈大笑声。 这个校园里，认识马建设的人已经不少了。当时他临阵呼喊口号的样子，被人画成了小漫画，都贴到学校的知了贴吧上了。 所以，马建设一上场，欢呼声就没有停过。大家觉得他实在逗乐。 滨大可爱的同学们对于每一个上场的选手，都表现出了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情怀，欢呼声从来没有厚此薄彼过！真是活力四射的青年学子啊！ 马建设就在这样的热情声中走上了主席台。看上去，今天的他一改上次逗乐的表情，此刻的他，显得非常冷静，脸上也是少有的严肃。 吕老师因为知道马建设的突发状况，所以，很关心地问了一句：“马建设同学，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马建设突然就笑了一下，接着在话筒里回答：“我很好，谢谢吕老师，现在我已经迫不急待要一试身手了。” 说完，他冲着摄像机还做了个夸张的凶狠表情。 卖糕的，说到底还是一只猴子。才严肃了不到三秒钟，立刻原形毕露。大家被他的样子又逗得哈哈大笑，尤其是前排的同学，看得最是清楚，笑得前俯后仰的。 吕老师看着大家笑着说：“好，有勇气！今天第一轮比赛的句号，看来将由你来圆满画上，加油加油。全场安静！” 显示屏上的题型又出现了。这回还是八道题。马建设毫不犹豫选择了“会飞的手指”这一题型。 许多同学在下面问：“这是什么题啊？” 吕老师就在台上解释：“下面是一道动手题，看选手的手指，究竟能动多快！现在让我们的助理把道具拿上来展示一下。” 同学们一场一场看下来，精神都很紧张，看到这题动手题，就很新鲜，记忆比赛还要动手的吗？ 这时候，助理就拿了个托盘上来了。 观众席前排的就有同学在那儿嚷着：“魔术，不，魔方。哈哈，这个我也会玩。” 底下就有同学在问：”你行，你怎么不上啊？“ “这不没赶上吗？谁知道还可以比这个的？”同学有些深深的遗撼。 吕老师在台上摆动了一下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这一题，坐在前排的同学可以看清楚，托盘里是三个三阶魔方。今天马建设要挑战的，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魔方还原的挑战。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设定的每一题都在一到三分钟内，所以，马建设同学要在三分钟内完成魔方的还原工作，完成的个数越多，准确率越高得分。” 接下来，为示公平，助理拿着几个魔方就走到了裁判席前，由三个主裁判将魔方全部打乱，每一个都不一样。 马建设就在小桌前静静等着。 因为上了几次厕所，马建设肚子里的脏东西差不多拉空了，只是小腹仍然会过一段时间就绞痛一下，不过，刚才吴小丽给他喝了点温温的盐开水，他觉得好过了一些。 其实，言欢儿刚才比赛的下半段，他就进来了，只是没有回到台上。中间，他打了个电话给马董，让马董赶紧找人给他送点药过来，所以，等待的时候，他又出去了两趟。只到拿着了药水，他才放下心来。 刚才又喝了一瓶霍香正气水，虽然嘴里还有着那股难闻的气味，但腹绞痛的感觉已经缓解了不少。 此刻的他虽然脸色仍是不好，但精神不错。 他转头看了看言欢儿，言欢儿正睁大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见他瞧过来，言欢儿就向他挥了挥手，两支大拇指翘起，对着他比划了个手势。 马建设就笑了。 上回是靠蒙的，幸运之神打了他。但这一回，众目睽睽之下，马建设要以自己的实力来说话。 小样，老虎不大吼，当我没力气。今天是有点没力气，腿软软的，但好在，只动手，不动腿，玩的就是自己拿手的。 别问我他为什么啥都会，马建设当然有马建设的骄傲！ 助理把打乱的三个魔方拿了上来，上面还用一块红布盖着。 显示屏上出现了数字，3、2、1，吕老师大叫一声“开始！” 马建设一把拉下红布，拿起三个魔方，就在那儿盯着瞧。紧接着，他又从头瞧了一遍。 就见他快速拿起了第一个魔方，可是眼睛仍然盯着第二个魔方，手里的魔方却一刻不停地翻转着。 很快第一个魔方他就完成了，赶紧扔在一边，紧接着他就拿起第二个，眼睛却盯着第三个魔方。 他在拧魔方的时候，看都没有看自己手里的那一个，只有最后快要完成的时候，他才随便瞧了一眼。 第二个又完成了，扔下，拿起了第三个。 言欢儿瞧着他的手指上下翻飞，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一点停滞。他的手下一刻不停，眼睛却是瞧也不瞧。太牛了！ 此刻马建设脸上的那一份镇定，身形透露出来的那一份从容，还有那大快人心的手指翻动，手里的魔方小块越来越齐整的展现，让他的整个形象立时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言欢儿突然发现，马建设专心的样子，简直帅到爆！ 言欢儿的心随着他手指的翻飞，“扑通扑通”地跳着，她以为自己是和马建设一样的紧张。 她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终于第三个好了，马建毫还拿着魔方，另一只手就毫不犹豫的拍向了桌子上的计时器。 全场静默，大屏暮上顿时停下了他的时间，两分三十一秒。 言欢儿的心也“咯噔”一下，差点跳出胸腔的感觉。 她简直不能相信，此刻站在台前一脸从容，一脸沉静，却又有些面色苍白，抬高了下巴的马建设是平时那个低眉笑颜，甚至总有些讨好她的马建设吗？ 原来，一个男生最出色的时候，就是他神情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一个男生最骄傲的时候，就是他专心做完一件事的时候！ 言欢儿忍不住站了起来，和着观众席上的声音一起高喊着：“马建设！马建设！马建设！” 剧场的屋顶再一次被掀翻。观众的热情，又一次沸腾了整个剧场。 第100章 花落谁家 吕老师叫了好两遍：“请大家安静，安静，现在要由我们的裁判进行评分了。” 言欢儿坐下来之后，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小心脏跳得如此猛烈。马建设今天的表现，着实让她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 今日的她，就感觉马建设像一本书，你慢慢看下去，就会发现，他的内涵如此丰富，总是会令人惊讶，而后赞叹。 言欢儿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笑得神采飞扬，为了马建设这一场的比赛，她甚至觉得有大大舒出一口气，心终于落地般的畅快。 吕老师和大家一起等待着裁判的打分，过不一会儿，书记员把得分情况送了过来。 吕老师打开一看，就笑了，接着宣布：“现在，裁判的评分已经出来了，马建设同学最后的得分，70分。 “哗”的一声，全场雷动。屋项又被掀翻。谁都没有想到，马建设居然得了全场单次的最高分。 这时候董老师向主持人要了一支话筒。 “同学们，同学们，我知道大家在兴奋之余也会有疑问，马建设同学的得分为什么这么高，现在要和大家说明一下。 因为马建设同学在魔方这一领域，虽然他今天完成的时间与世界级的大师还有一定差距，但是他要完成这项比赛，不仅仅是脑力记忆，还包含了计算，双手与大脑的配合，以及一心多用的超高强能力。 而且，他在赛场上的时间统筹做的非常好，头脑清晰，心理素质稳定，发挥的无可挑剔。 所以，经过我们裁判一致的决定，给予马建设同学单次比赛最高分，满分！马建设同学当之无愧这样的分数。太令人惊讶了！非常的不容易，非常的令人激动啊！” 随着董老师的话语，许多同学都站了起来在那儿鼓掌与欢呼，甚至还有同学在那儿跳着大声尖叫，口哨声，呼喊声都夹杂在一起，言欢儿就在“马建设，马建设”的呼喊声中，又一次感动到想哭了。 马建设这回没有晕晕乎乎的，他很清醒，也有些不为人知的骄傲，一种平时隐藏着的张扬，在这一刻全然爆发了出来，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没有一丝的嘻皮笑脸，站在台上对着大家挥手致谢。 裁判们的认可，同学们的掌声，终于让他有一雪前“蒙”的畅快！ 转头看向言欢儿的位置，就见到言欢儿和其他同学一样在那儿挥着手呼喊着他的名字，一瞬间，他也有些眼睛要冒水的感觉。 言欢儿，我可以与你并驾齐驱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着言欢儿说了这句话。 致谢完了，他正要往自己的队伍走过去，吕老师拦住了他。 吕老师示意大家安静，就回过头来问道：“马建设，这回比赛你的表现让人感觉比预赛的时候还要冷静，最后还得到了这样好的成绩，你有什么样的心情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马建设终于咧了嘴笑了一下，接过话筒便说了一句：“我的口号，就是我的心情。” 底下有知情的同学立刻大叫：“放马来追，独欢天下。” 吕老师当即就在台上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好，我们都要学习马建设同学这种放马来追的精神，就像董老师说的，总有一天，我们要走出国门，去国际的赛台上，放眼天下，让各路英雄放马来追。” 又是一阵哈哈的笑声，伴随一阵热情的鼓掌。 底下甚至有同学怪叫：“好，我们一起追，马建设，你可别哭啊。” 哈哈哈，前面的观众席又是一阵怪笑加口哨，大家伙都被逗乐了。好事者自去细细打听，此处不表。 精彩一幕一幕，到了最后总要见分晓。比赛的结果是残酷的，比赛的过程却让人觉得那般的精彩纷呈，意犹未尽。 吕老师继续主持：“经过第一轮的比赛，第二轮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最后的金奖得主将以每轮的分数累计，计算综合分，得分高者，就是今天的冠军。 现在，选手们可以休息一下，裁判团需要根据选手的特点组合一下第二轮的答题题目。请同学们坐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剧场里便放了一段音乐出来，两队的选手们也在座位上坐着小声说着话。 场上的选手目前只有五位了，根据分数的排名：马建设70分，言欢儿69分，丁振华68分，唐峰65分，卫伟60分。 五位同学分属于三个学校，滨大两位，鹭大两位，江大一位。裁判们将新的决定交给了吕老师。 音乐停了下来，锣声响起，标志着比赛又要开始。 吕老师打开看了一下，脸色就有些凝重了起来。 “好，现在裁判的决定意见已经出来了，我们这一轮的要求是参赛选手选择的题型需要与上一轮的题型不同，我们比赛的目的，是选拨出更全面，更优秀的选手，所以，这一轮比赛对于选手们就是一个真正的挑战与考验。” 大屏幕上的题型一下子挂了出来，一共有十道题型，可是，已经被选过的题型，这回的选手是不能再选了。而且，裁判会给出题目，不再是自己任选。 吕老师问：“台上的选手，你们可以综合衡量一下自己的记忆特长，要不要对这一关发起冲刺。你们可以选择放弃。因为术业有专攻，这次的第二轮比赛，比的不是单项成绩，而是你的综合成绩。” 台上的助理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已经摆好了三张小桌，挂上了各自的校名。这回的比赛，将以学校的名义进行分组。 吕老师宣布，各位选手可以考虑三分钟。 马建设终于回归言欢儿队伍。他看了看题型，就与言欢儿商量：“这一关，我肯定过不了，但是，我怕让你一个人在台上作战，所以，我就算是得个零分，我也陪着你。” 言欢儿今天看他，眼睛就水汪汪的，犹如一股清泉般透亮。 “不，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裁判都说了，可以选择放弃的，为什么你一定要抱个0分回去呢。你放心，我一个人行的。” 言欢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想让马建设打起退堂鼓来。 她给自己的解释就是，既然马建设在下面的题型中没有得分的可能，就不必要再浪费他自己的时间。 虽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一种热血的倔强，但马建设的这种不可为而为之的行为，只能说明是一种不理智。 所以言欢儿想了想，就对他说出了那番话来。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不想看见马建设一个满分之后，再抱个鸭蛋回转的失败逆裘。 马建设却不这样想，他觉得自己就算再抱个鸭蛋回去，也好过让言欢儿一个人孤军奋战。 所以，他听了言欢儿的话后，摇了摇头道：“不行，零分和同进同退，后者更为重要。结果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才是我的理想。” 言欢儿在他的话里，就愣住了。眨巴着眼睛，那一汪清泉就似乎要流出来的模样。 那里吕老师已经在问了，有哪位选手需要退出，这个不影响他个人在单次竞赛上的排名。 结果，没有一个选手退出。 吕老师说了声：“好！那我们就开始了。” 接下来的题型，由裁判指定。三队成员各派一名选手上场，同样的题型，不一样的内容，轮流作答。以时间与准确率为评价标准。 言欢儿看到鹭大直接就是丁振华上场，就要自己去，马建设阻止了她。 “言欢儿，两强相遇，怕有折损，这一场，我比较弱，我上，下一场，你比较强，你能得高分，你去。不到最后，我们别把实力全部用完。” 马建设不等言欢儿表示，就走出了座位。 吕老师一见马建设就笑了。好一付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啊！马建设，真是非一般的黑马。 这一回裁判给出的题型是图形记忆。几十幅抽象图中，找出三幅图的序列号提问选手，三题中答对两题者过关得分，三题全对，加10分。 马建设站在那里稳稳的朝着言欢儿一笑。言欢儿突然觉得心里好暖。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暖意，让她如沐春日，竟有一种暖阳普照般的安宁。 这一次，丁振华以65分收尾，三题答对两题，过关。 至于马建设，果不其然抱了个鸭蛋回转。 以至于观众席上嘘声一片。大家对他刚才的表现太过热情，此次的零鸭蛋，竟让同学们在座位上焦燥了起来。 吕老师为此还挪用了一分钟，给大家解释，术业有专攻的道理。 这样的话，滨大又少了一名队员，还是要言欢儿独自执掌大旗了。 江大的卫伟在此题中放弃。因为他只有一人，可以放弃一次。 接下来，就是言欢儿对阵唐峰，和卫伟。 马建设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的眼神热切地看着言欢儿。 你懂的！你懂的！你懂的！这就是马建设心底狂喊给言欢儿的心意。 这一回，裁判给出的还是图形题，浮光掠影。 考验的就是选手于细微处的认知记忆，及推理。看过图形之后，裁判给出了小方块，要求选手说出小方块是在哪一幅图中。 言欢儿堪堪过关，三题中也是答对两题，与丁振华一样，得分却比他高了两分，67分。因为难度系数加分了。 卫伟与唐峰此次出局。 这样一来，场中选手的比分就是：言欢儿136分，丁振华133分，马建设70分，唐峰65分，卫伟60分。 第二轮比赛结束的很快，淘汰了三名选手。第三轮的比赛，就是言欢儿与丁振华之间的决赛了。 赛事到了这里，选手们都有些疲惫。吕老师就让大家再休息了五分钟。言欢儿知道接下来的比赛，裁判一定会给出两个人都擅长的项目。这是一题定高下的时候了。 乘这间隙，她闭上了眼睛，忘记声音，忘记比赛，开始进入忘我的世界。 当大锣再次敲响的时候，言欢儿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神采奕奕，心境非常平和。 果然，面对两个强者的挑战，观众的热情又被挑动了起来。 丁振华在自己的小桌子前喊了一声：“言欢儿，好样的，加油！” 观众被他乐观，宽厚的心胸给折服，又送上了一片热情的掌声与呼喊声。 言欢儿感激之余，却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丁振华同学，我们一起加油！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言既出，欢声雷动。两个拉拉队更是大呼小叫，荧光乱舞。丁振华与言欢儿绝对是这一场比赛中的焦点。 这回的题型是500字的一段文章。 言欢儿在题目一露面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把手放在了计时器上。她没有去看丁振华，也没有一丝一豪的分心之感，她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一种安宁。 以至于她看题目的时候，都觉得这些字比往日进入脑中的速度更平稳快捷。一旦图形文字在她脑中成像，她便豪不犹豫地按响了计时器。 虽然她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应对，但是她实践了对自己的挑战，缩短时间，提高速度。 言欢儿用了4.37分钟的时间记忆了500个字的一段文章，过关，得分68分。 最后，丁振华上场。他的比分与言欢儿咬得很紧，同样的500字文章，但他用了4.57秒，略逊于言欢儿。得分67分。 终于结果要出来了。三次得分中言欢儿排名第一，204分，丁振华排名第二200分。马建设居然也能榜上有名70分。虽然与第一第二差距甚远，但谁让他是一个术业有专攻的特长生呢！ 团队成绩：滨大274分，鹭大265分，江大60分，华大不得分。 当吕老师宣布了这一结果的时候，整场又一次引爆欢呼，掀翻屋顶。 老校长激动的在话筒里说：“滨大的同学们，让我们齐声呼喊言欢儿的名字，是她，再一次把我们的奖杯拿回来了。” 第101章 一张公告 最强大脑，记忆之王的比赛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其影响还在传播。学校校网上的知了贴吧，居然给马建设播了续集，他在这一次比赛中惊人的魔方表演，一时引发了很大的魔方热潮。 在滨大，想要与女学生约会，手里不拿个魔方表示一下，你就是个老土的落伍份子，女孩子根本不会理你。哈哈，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那天比赛过后，就是欢欢乐乐的圣诞活动。但是马建设因为肚子的原因，直接被马董接回了家里。 因为，马董事长那天亲自赶到影院给马建设送药，并且全呈观看了马建设的比赛。 看到台上的儿子那么光彩夺目，马董在下面眼睛都湿润了。所以，比赛一结束，他就和校长打了个招呼，直接把马建设押到医院里去了。 因此，乐正的观海阁之约，马建设与言欢儿都没有出席。 否则，言欢儿与乐正就会认识了，也就不会有后来拿啤酒浇他的举动了，这是后话。 尽管马建设没能把言欢儿当成他的马子，带着她出现在自己的狐朋狗友面前，但是马建设与言欢儿第一次有了一个相同的奖杯，水晶人脑。 马建设那天晚上在医院挂水的时候，就是抱着这个水晶人脑看了半天。马董以为他是得奖后的兴奋，很是理解地笑着没有说他，只是挥着肥肥的手掌拍了他一肩膀：“好小子，为老爸争气。” 只有马建设心里明白，这捧的哪里是奖杯，分明是言欢儿的脑袋啊！ 等马建设回到校园，已经是四天以后了。 再说一下这次比赛中的胖女孩神社团，更是在赛后奇迹般地扩充了不少的社员。舒紫根本就忘了形象统一的要求，只要上门来申请入会的同学，几乎照单全收。 所以，在学校里出现很奇怪的现象，经常会有人到言欢儿的管一班来问：“言老师，请问下节课什么时候上课？” 弄得言欢儿当时很是羞红了小圆脸。 后来，她就让舒紫订了一张课目表，每周二，四晚上在上岛上课。但后来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上岛根本接待不了，那一次上课大家就饿着肚子挤在贵宾房里，听了半个小时就散了。 大家正在因场地的事情为难的时候，吕老师竟然一个电话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因为言欢儿受邀加入了学校组建的开发大脑潜能研究小组，而言欢儿被允许，可以每周二和周四晚上的时间占用学生会的小会场。 这样一来，言欢儿名符其实的，做上了学校的辅导老师。而且，她的这一老师身份是校长特批的。牛掰吧？当然，不算编制内的。 但就是这样，也让言欢儿激动了好久，她终于有了自己另外的一个天地。更要紧的，言欢儿是有一定的、小额的经费补助啦！ 这一切对言欢儿来说，太意外，也太满足了。 等一切渐渐平静下来，言欢儿就想起了罗忠华了。 那天比赛没来得及和马建设说这件事，比赛过后，马建设又病倒了，说是食物中毒引发了急性肠炎。 原来在上岛吃饭时的海鲜配果汁，别的女孩子喝了都没事，偏偏马建设吃了就有事，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因此，马建设病了四天以后再回学校，言欢儿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言欢儿忙过了课外辅导的事情之后，就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马建设，两人最好再商量出一个办法来，怎么去找罗忠华。 但是呢，这里头又有一个别扭。这个别扭完全是言欢儿自己给生出来的。 由于言欢儿与马建设一赛成名，后来进入正常的生活学习轨道后，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吃饭，就有许多同学围过来搭话。两人当然也热热闹闹的和同学们寒喧了两句。 不过，被围观的感觉，让言欢儿有些不自在，更何况，还有许多女生只是在围观，不是因为热情。被人指指点点的说话，让言欢儿很不自在。 等人群散去后，还有些关于他们两个的话题在延续。而且，坐下来吃饭，前后左右，隔壁不远的饭桌上还飘过来几句话。 当然，言欢儿就听到了这些零零星星飘进耳朵里的声音。马建设也听到了。 不知道说这些话的女孩子们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反正两人都听到了。 “他们是男女朋友吧？也是，挺相配的，一黑一白，一动一静。” “配什么呀！马建设家里挺有钱的，言欢儿找着了个好男人。” 更有甚者，还有女孩子叽叽咕咕：“公平竞争嘛，我觉得马建设挺好，想认识他，碍言欢儿什么事啊？” 把个言欢儿羞得差点转身就跑。 所以，言欢儿就不敢和马建设同出同进了。可现在要找马建设说罗忠华的事，言欢儿就变得有些鬼鬼祟祟的。这在她的心底，还是很别扭。 可这又不能怪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言欢儿自己心理不正常，太过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了。 可就在言欢儿想着这两天要找一下马建设的，没想到张小月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过不几天，学校就贴了一张公告出来。 “内容就是a3幢女生宿舍519室金融系三班的贾书素同学因一时思想错误，偷拿了同宿舍外语系三班雷铃铃的生活费。因其错误手段恶劣，引起严重影响，特公告给予贾书素同学记大过处分。 并要求贾书素同学及时退还所占钱款，并向失主道歉。由此事给同宿舍张小月同学带来的不良影响应积极予以挽回，要求以上两位同学诚恳向张小月同学道歉。” 言欢儿挤在人群里看到这张公告时，心里一波一波的都是激动。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偷窃事件最后是怎样真相大白的，但是学校在处理这样的一件事上，多么有力，多么及时，就算张小月休学了，该还给她的清白，学校还是做到了。 围观的同学都在议论纷纷，有个不长眼的男同学在那儿叫着：“哇操，这个女生这么厉害，偷了钱还能嫁祸于他人？” 立刻引来一阵口诛唾沫。差点淹死。 言欢儿只觉得大快人心。 一时间心情就变得非常好。在这样的情绪中，她就打了个电话给马建设。 这时候的马建设在干嘛？ 哈哈，他在他的老屋子里窜上跳下。因为米浪的设计早就完工交稿，这几天他正忙着小屋改造。 许多幼时的东西，他要找个地方来放，还有原先家里的家具，旧物，他又不敢随便乱扔，怕老妈哪天想起来，让他给丢了，老妈又会不高兴，所以，马建设正焦头烂额呢。 接到言欢儿的电话，他就很意外。上回食堂吃饭，他看到言欢儿又是羞恼，又是别扭，吃饭也就是随便扒拉了两口，像是在和他生气似的，碗一丢，自己一溜烟的就跑了，害得马建设自己也别扭了一个晚上。 同学们的议论他可堵不了他们的嘴啊。 所以，接到言欢儿的电话，就很高兴，他自认为言欢儿终于过了那种羞恼的阶段了。 “言欢儿，怎么啦？”马建设问。 “马建设，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言欢儿说的不快，声音沉沉的，却让这头的马建设立刻觉得大事不妙。。 因为言欢儿凝重的声音，让马建设误以为这是言欢儿深思熟虑之后想要进行的一次谈话。 这丫头不会想来想去，因为食堂那回听到的风言风语而要和他绝交吧？依马建设对言欢儿的了解，这丫头会这么干的。 想到这里，马建设立刻回答：“我也有事没来得及和你说，你得仔细给我听好了，言欢儿，做我女朋友吧！” 第102章 黑小人白小人 马建设想的是，反正言欢儿是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女孩子，先用这句话打个底再说，就算言欢儿现在不同意，马建设随后还有打蛇棍呢。他不怕言欢儿的拒绝，而且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因为他知道，关于这种事情，言欢儿的拒绝从来就是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 就像上一次预赛完了以后，有个男同学找到班级要言欢儿的电话，言欢儿不想给，却又不直接了当说一句，我不给，就在教室外头涨红了脸，哎了个半天。 要不是马建设正好和吴小丽抬着一张桌子经过，看到她模样不对，把她给解救出来，还不知道那天的言欢儿要怎么样应付那个贼头贼脑的男生。 所以，马建设不着急。 “啊？！”电话那头的言欢儿显然有被雷到的感觉。 与马建设相处这半个学期，他可从来没说过这么直白的话。马建设也一直很小心，没给过言欢儿任何拒绝的机会。怎么今天就愿意白白的把这个机会送到言欢儿面前了？ 言欢儿在那电话那头就愣住了。 拒绝的机会来得太突然，她反而没有准备了。 马建设的这一打岔，害得言欢儿就把自己找他的初衷给暂时忘掉了。 她的心里很纠结。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原来想好等着这个拒绝的机会来临，自己要和马建设说清楚的。 以前不说，是怕话说早了，或者自己把话说错了，但现在，现在言欢儿还说得出那种明明白白吗？ 言欢儿愣在那儿的时候，小心脏就扑通扑通乱跳。她想说：“马建设，我不谈恋爱，我大学四年都不谈恋爱。” 那马建设肯定会问她：“为什么啊？谈不谈恋爱和四年大学有什么关系？” 言欢儿如果再说：“我的生存以后还是个问题呢。” 马建设肯定又会回她：“这个也太远了吧？就算是，又没有关系，我可以照顾你。” 如果言欢儿再回答：“我不要你照顾，我自己可以独立。” 马建设肯定又会问她：“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照顾你啊？” 言欢儿就在心里一人扮两角的盘算着这些。 所以，她在想，她应该怎么样和马建设说清楚，她现在不讨厌他了，但是她还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可是，如果这是一种拒绝，是不是以后马建设就不理她了？ 她又有些不愿意！ 在这个学校，除了舍友，只有马建设和她走得最近了，如果因为自己拒绝了他，马建设尴尬之下，说不定，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言欢儿已经意识到，自从那件衣服找回来了之后，她对马建设的感觉已经变了。筹钱准备还衣服的时候，她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怪马建设给她找了个麻烦。 可是，她后来知道被马建设骗了一件衣服之后，她反而很开心。这种开心是一种说不出的亲近。这种亲近，她还描述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一点像和妈妈在一起的，那种自然温暖的感觉，但又不完全是。 这是她心底隐藏很深的一种开心，她谁都不愿意告诉，就连她自己，也只有在深夜临睡前的时候，才会傻笑一下。 反正，一想到马建设骗自己，她就会觉得亲近。这又是什么逻辑？ 言欢儿姑娘很奇怪吧？所以，她现在也搞不懂自己了。 可是，这个问题她要怎么回答呢？这样的一句话，可把言欢儿给纠结的啊，面红心潮，措手不及。真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 这一头，她还没想好怎么说辞呢，马建设在那一头就等不及了。 其实，马建设等在电话的这头，小心脏也在扑通扑通乱跳。 两人一时的卡壳让他也有一些乱了方寸。 好在马建设机灵，脸皮也厚。他现在明白，言欢儿估计是找他有事，不是他想的要和他绝交。 一经察觉，他马上改口：“言欢儿，你刚才找我什么事啊？我正在收拾老屋呢，你说吧，我听着。” 言欢儿在那头就好像舒了口气。 “马建设，是这样的，我知道那天医院里打张小月的人是谁了？”言欢儿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出来，可真吓了马建设一大跳。 纳尼？言欢儿哪来的神通，这么快就找到主要线索？那时候的言欢儿明明在马建设的心里差点毁了形象的。她自以为是的要找张小月的神情，让马建设不止一次怀疑过言欢儿的智商。 “你你慢点说，你哪来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你和张小月联系上了？她告诉你的？” 马建设的问题象流水一样从他嘴里跳出来。 “不是，不是，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啊！我是这么知道的……” 言欢儿就在电话里把舒紫，莫妮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听得马建设一惊一乍的，这事，怎么就这么容易落到言欢儿手里了？ 她可真是个运气好的。 不过，他相信言欢儿的判断不会错。那么好记力的女孩子，又那么记忆深刻的一件事，言欢儿说的一定没有问题。。 锁定那个罗忠华，找准目标，一击而中！ 马建设就在电话里说：“不然，你现在到我小岛上的老家来吧，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这件事，不方便在学校里说，你记得打的过来啊，别坐公交车。我等下到轮渡口去接你，不是小岛上的渡口，是岛上的渡口。 还有，记得下了车给我电话，就这样了啊，我这儿忙着呢，有人在叫我。” 马建设飞快的说完，又没给言欢儿拒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 言欢儿因为脑子一时没有反应灵光，也失去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拒绝机会。挂上电话，她还愣了几秒，事情好像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那个问题，她还没有回答呢，马建设怎么就能自己把它给消化了？ 言欢儿有些沮丧加无柰的摇了摇头，这事，还是以后找个机会和马建设说清楚吧。 现在做同学，做朋友挺好的，别去牵扯什么男女朋友的。一来没准备，二来也怕别扭。更何况，言欢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做人家的女朋友。 她对马建设既没有牵肠挂肚，也没有一日三秋。见到与见不到，基本一个样。可是，要是做了人家女朋友，是不是就要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了呢？可言欢儿没这样的感觉。 当然现在每天能见到，言欢儿觉得还是挺正常的，同学嘛，自己应该会高兴谈不上，心里觉得挺舒服的这么认为。 言欢儿就是觉得和马建设这样的相处是最舒服的。她不紧张，也不恐惧，不会牵肠挂肚，更不会患得患失。 所以，不要打破目前的相处啊，言欢儿怕自己真的开了口，就会没了马建设这一个朋友。 想到这里，言欢儿又自我反省了一下，两个黑白小人立刻在脑子里打架：“刚才是你不马上回答的。”白小人。 黑小人：“那是还没想好呢，万一让马建设很尴尬，你不是也会很难受？” 白小人：“那这事就不说清楚了吗？” 黑小人：“那马建设不是没再问了吗？” 言欢儿叫停了自己，转身向宿舍走去。 一路走，一路的黑白小人还会时不时出来打一下架，让言欢儿烦不胜烦。 走了一段路，她心里渐渐就明白了，看来，这件事马建设收回去了，已经收回去了。他没再问下去，就说明这个答案他不准备要了，那么，两人还可以模糊着继续往前走。这种局面，对言欢儿来说是最好的了。所以，她的脚步轻快多了。 言欢儿准备回宿舍拿一件衣服以备晚上寒冷，可别再发生前一次的事件了。马建设的衣服丢而复还，还是令她心有余悸。 言欢儿就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不求人，只求己。 等下记着拿钱包，没钱可怎么出门呢？ 第103章 卖糕的 言欢儿没有听马建设的话，她看了看钱包里的钱，月底最后一天了，不多了。 借妖妖她们的钱，因为用不上，基本上都已还掉，还有小五的两佰元没还，变成了马建设身上的衣服。言欢儿决定等辅导经费下来了，就赶紧还给小五。 所以，言欢儿还只有不到一百元的生活费了。要是打的，没有三十元到不了轮渡。 唉，一切靠自己，做起来还是有些为难的。言欢儿看着钱包里零散的生活费，就叹了口气。 好在，以后她每个月就可以多些经费了，她现在已经是学生的课外兴趣辅导老师了啊，哈哈。 所以，当马建设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言欢儿就说自己还在公交车上晃荡。 马建设哦了一声，问清楚了言欢儿坐的几路车，就没再说话了。马建设挂上电话，就到站牌底下去等。 临近傍晚，风却大了起来。暮色中，下班的高峰又已来临。 满眼是过往的行人匆匆，满耳朵是喇叭声，车铃声的汇集，马建设看看自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人潮涌动的街头是悠闲的。 他慢慢走到车站站台。 这儿的车一辆接一辆的进进出出，看车牌，找车子的乘客在站台与站台之间来往穿梭。不论外是地人，还是本地人，等车的人都一样，着急忙慌的。 马建设找到言欢儿车号的站台，然后就斜斜靠着公交站牌发起呆来。很想思考些什么，却发现脑子里一片混乱 马建设问出言欢儿那个问题后，言欢儿没回答，马建设只好让自己收回来。再问下去，也许双方都尴尬了。 马建设很懂得见好就收，见不好也收的道理。 眼前走过的行人脸色木然，站牌上等待来车的乘客，神色疲惫。马建设看着这眼前的风景，第一次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个叫生活的问题。 他知道言欢儿为什么坐公交车，因为言欢儿的生活费不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忘了言欢儿窘迫的生活了。就算他后来想起，也是想着，等言欢儿来了，把打的费给她就是了。 可是言欢儿明明白白告诉了他，自己坐公交车来了，打的太贵，不想浪费。 马建设没想过这个浪不浪费的问题，刚才想的是公交车的时间浪费问题。却忘了对于一天只有20元生活费的言欢儿来说，一趟的士费就让她超支了。 他很想模仿校园里其他的男同学照顾自己女朋友的方式去照顾言欢儿，但是他又知道，他做不到。不是他没能力，而是言欢儿不会要。 言欢儿虽然并没有什么倔强女孩的豪言壮语，但她沉默安静的外表下，是一颗非常执着的心。 马建设就想着，要想与言欢儿走到一起，也许不是她向他靠拢，而是他应该向她靠拢。除非有一天，自己不再喜欢她，否则，也许一直会是这样。 沉默里，马建设告诉自己，你要适应言欢儿的生活节奏，不然，言欢儿就会客客气气的离得他远远的。 今天已经是一年之中最后的一天，也是一个月之中最后的一天，可是，对于马建设来说，却像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问言欢儿的那句话，他不准备要答案了，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不再适合拿出来讨论。 从言欢儿答应来小岛就可以看出，言欢儿并不讨厌他，只是，唉，也许言欢儿还没有做好准备吧。马建设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其实这样的相处，也挺好的。 现在言欢儿除了自己的舍友，不就是与他走得最近？这就是马建设的收获啊！ 反正马建设觉得自己已经在言欢儿心里打了个底，就算真有后来者，言欢儿也会把自己排在第一个的。 这是马建设观察了言欢儿这么久之后，得出的一个结论。言欢儿总喜欢把最熟悉的放在第一位，就像她提取密码根基一样。 她一定是在自己这个密码根基的基础上，去记忆别的密码。 所以，马建设想到这里一下子笑了起来。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言欢儿了，言欢儿也不能。许多时候，她是很容易被人搞晕掉的。 当然，最后她总会及时清醒过来就是了。 马建设就靠在站牌上，眼巴巴的看着一辆又一辆车来了，车走了，言欢儿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他简直要忍不住再打个电话了。 风吹得他有些冷。刚从家里跑出来，他忘了穿外套，现在只一件毛衣在身上，又静站了这么一会，身体已经冷下来了。 马建设就动了动身体。看到站牌边有一个卖伏苓糕的，突然就被那飘过来的淡淡香气给引得肚子饿起来。再转头一看，好家伙，怎么一眨眼之间，卖剪饼的、鸡蛋饼的，全都围在站牌周边了。 最近马建设不敢乱吃东西，这回的食物中毒让他的肠胃有些受伤，所以，家里给他弄的东西，全是清淡的。 这伏苓糕可以买一块给言欢儿吃，自己，算了，路边摊还是不要吃了吧。 让言欢儿吃路边摊啊？你这个资本家的小孩纸！ 马建设想到这里，就去小摊边让卖糕的给秤了一块。 软软的茯苓糕握在手里q弹q弹的，掌心一阵温暖。马建设忍不住，从袋子里掰了一小块放嘴里。 嗯，真香。别看这卖糕的长得黑不溜秋，这糕做的还真是不错。 在滨海，有许多卖这种传统小吃的人，拿一座木桶，放在自行车后，桶里面放上保温的设施，上面用隔板放着一排一排整齐的这种糕点，盖上白纱布，需要的客人，就掀开来，用小划片划一小块，秤好斤两，卖给客人。 马建设本想着吃一小块，解个馋，这种糕点本来是女性吃的，不过，谁让他现在肚子饿呢。 没想到，一小块吃了之后，又掰了一小块，一小条米糕就这样被他给吃完了。 看着空空的袋子，马建设笑着拍了自己的脑袋。想着再去买一块，回头一瞧，卖糕的人推着车子走了。还好走不远，马建设就奔了过去，一边喊住卖糕的师傅。 这里言欢儿的车就到站了。 下了车之后，言欢儿正好看见马建设追着人喊：“卖糕的，等等，等等。” 言欢儿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就“噗哧”笑了。他怎么什么时候都让人逗乐。 言欢儿便站住了。在那里好整以瑕的远远看着马建设，看他与一个大汉指手划脚的，最后拿了个小袋子，缩着脖子往回走。 猛然间看到言欢儿时，马建设就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就跑了过来。 这一系列情景全在言欢儿的眼里。 她觉得自己很少好好去看一下马建设。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他的问题，言欢儿不会有这样的心情，让自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 她什么都没想，就是那样看着他。 马建设到了身前，就把小袋子伸过来递给言欢儿：“吃吧，挺好吃的，不会太甜，淡淡的，听老人说女孩子吃比较好。可我刚才忍不住吃了一小块了。” 言欢儿也不客气，接过来，说声谢谢，笑嘻嘻的，那么自然。 两人并肩往渡船走去。 一种朦朦胧胧的，淡淡的气息围绕着他们两个。两人都觉得似乎有些什么变了，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随着渡船的到来，两人很快就被人潮淹没了。 第104章 老屋 两人上了渡船，晚间的彩霞此时正红彤彤的堆在天脚底下。海面开阔，远去的船只鸣笛声遥遥传来，更让人增了一丝惆怅之感。 天脚的云彩一团一团的，堆在一起，颜色是怪异的红。夕阳已然落在了云团的背面，正透过这些云团，不屈不扰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言欢儿久在校园，没见过这样的景致。此时见着这副光景，就有些瞧呆了。 远处的晚霞居然遍布了大半个天边，像一只大鸟张开了燃烧着的翅膀。那云团的最外围就像是孔雀翅膀上的翎眼，睁得大大的，俯看这里的海天一色。 言欢儿抬着头瞧这些烧得红红的云团，不一会，居然感到有些压迫感，赶紧低下了头，不再仰着脖子了。 马建设也没说话。这样的晚景对于他来说，见过多次，估计这几天又要有台风来了。 两人都趴在船舷，一时间沉默。突然，船体晃了一下，言欢儿有些没站稳，马建设就扶了她一把。 等言欢儿站稳，她就轻轻问了一声：“马建设，你说，张小月如果得知我们去找那个男人，她会不会和我们翻脸？” “应该不会吧？可能会觉得意外，毕竟我们和她不是很熟悉。”马建设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点不好的感觉。可是，事情做到这儿，我也不想停止。总要问出一个为什么，这件事才算有个落定。” 马建设听了没说话，转过头看了一眼海面，又他突然问了一句：“言欢儿，你为什么一定要弄明白这个答案？张小月都不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言欢儿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马建设道：“那个打人的人就是不对，他应该负起自己的责任。张小月不说，或许是她有顾虑，但是我没有，我就想让那个人知道，他欺负张小月的事，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而且，别人不会袖手旁观！” 马建设看了看她，没说话，可突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行啊，我们就做个绿箭侠吧！” 言欢儿就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呆呆愣愣的，恨不得立马转身跑开。 下了渡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言欢儿还有些心跳扑通。马建设刚才的举动真的让她吃了一惊。 而且，她有一点小小的反感。她不愿意让任何一个男生触碰到自己。所以，跟在马建设后面她就有意识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至于马建设，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突然的一时失控，竟让言欢儿生了一些反感出来。 当他受到感动或心头温情脉脉的时候，他就会有这样的举动出来，就好像当年，可可在他面前睁着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瞧着他，他就是这样温柔的摸了摸了可可的脑袋。 他觉得这是自己表达温情的方式。可他好像忘了，可可和言欢儿绝对是不同种类的两种女生。 走了几步，他发现言欢儿落在后面，就在前面喊了一声：“怎么啦言欢儿，快点走啊，天色等下就暗下来了，我那儿还有人等着呢。” 言欢儿这才知道，因为自己坐了公交车，害得马建设多等了自己大半个钟头，把他的事情给耽搁了。 当下顾不得心底的小别扭，快跑了两步，就跟上了马建设。 七拐八弯的，总算又见到这座小洋楼。 马建设引着她进门，正好采珠婆婆出来，看见言欢儿就很高兴，在那儿打着招呼：“搁来哦，淋得（dei三声）哦。” 言欢儿听不懂，马建设就说：“你先和采珠婆婆去小屋坐一下，我到上面和几个工人说句话，等下冯宏也要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 说完，马建设三步两步的就跳上了楼梯。言欢儿就被采珠婆婆拉着手往房子后面走。 原来房子后面也别有风景啊！上回都没过来瞧瞧。 就见两株高大的棕梠树枝干笔直的挺立在后院的空地旁，伸展出来的枝叶像两把扇子遮挡在小屋的屋顶。墙脚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把个小院子的墙边缠绕的绿意婆娑。 一间小屋子粉墙黑瓦，很像江南民居的模样，言欢儿真是被惊到了。通道倒是很窄，也就一人多宽。 采珠婆婆的手骨节嶙峋，手背上青筋盘曲，手掌很粗糙。拉着言欢儿的手时，言欢儿都可以感觉到老婆婆手背的粗粝。 不过，婆婆为人很亲和，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笑容可掬，没有其他的老人眼珠混浊，神情呆滞的模样。 进得屋去，言欢儿就对屋里干净整齐的模样给出了一个大赞叹。 屋子不大，一张床，床单是青白两色的格子布，一顶纱账罩着。 床前有张小几，再旁边还有一个镶了镜子的柜子，有些像言欢儿小时候家里用的五头橱，一张褐色的实木茶几靠在另一边，放了两张木椅子。 地上是灰灰的水泥地，可能因为经常拖地的原因，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包浆一样的东西，在那儿显着暗暗的光滑。 采珠婆婆开了一下电灯，那种桔红色的灯光，一下子让整座小屋倒退了二十年的光景。言欢儿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屋子的主人。 采珠婆婆让言欢儿坐在椅子上，转身推开五斗橱的玻璃窗，拿出一个红盖子的大玻璃罐来，一边打开，一边示意言欢儿坐下，不要客气。 言欢儿就见到采珠婆婆给拿了两块红纸包着的糕点。然后婆婆就在那儿拿了只水瓶过来，开始泡茶。 一时间，杯壶叮当，言欢儿几疑身在梦中。如此热闹的都市，竟还有一方这样的悠然之地。 婆婆的话声缓慢绵长，虽然听不懂，但就是这种老婆婆的声音，听久了，竟让人心底不由的生出一股安宁来。 这里言欢儿正和采珠婆婆打哑谜呢，因为她听不懂婆婆的话，婆婆也听不懂她的普通话，反正老的要小的吃好，喝好，不要客气；小的和老的说不要麻烦，我已经很好很好。 这时候就听见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马建设的脸就出现在小屋门口。 他走了进来，婆婆就要站起来迎上去，马建设阻止了说：“等下我们出去吃饭，小宏带了朋友来，婆婆，你自己吃了早点休息吧，晚上我们还要开工的。” 说完，他喝了一口婆婆给他倒的茶，叫上言欢儿一起走出了这间令人感觉时光倒流的小屋子。 冯宏带了两位朋友站在屋子外头，一男一女。见到马建设过来，就扬着手叫：“马工地，等下我哥要来。我可没叫他啊，是他自己要来看看的。这时候已经在船上了。” 第105章 这样的为人师表？ 马建设听了冯宏的话，就笑着说：“来就来吧，反正也很久没见他了，走吧，一起去‘烤天下’，很久没吃那儿的酱料了。” 那儿冯宏便回了一声：“你肚子行不行啊？别等下又吃坏了。舅妈会骂我的。” 马建设这时候已经和他汇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骂道：“等下吃东西呢，小孩子哪那么多不上台面的问题？”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就往外走。 那一男一女和马建设也很熟悉的样子，几人都看了看言欢儿，表情各不相同。 冯宏是认识言欢儿的，也知道言欢儿在马建设心中的地位，所以，只是笑着打了个招呼，“嗨”的一声就过去了。 那个女生倒是停不停就把视线落在言欢儿身上，害得言欢儿以为自己脸没洗干净，很是有些窘迫的样子出来。 一行人很快到了上回吃烤串的地方。 坐下来，等烤串的时候，言欢儿就想起米恬和米浪来了。 这回比赛刚完，米恬就在人群中挤了过来，还带了一帮的女学生，非要和言欢儿合影。当时，被人一挤，手机又差点飞了出去。要不是言欢儿眼疾手快，说不定，又要摔一个四分五裂。 那天米恬就很夸张地说着：“言欢儿，我很少佩服人的，我就佩服我哥，你是除他之外的第一个人。” 把言欢儿说的心头激荡，心潮翻涌。 米浪在她眼里，是一位像神一样存在的人物。那天的隧道作画，他从从容容，波澜不惊的样子，笔下的画却呈现的那般令人惊叹，妙笔生花！言欢儿就觉得他是一位大师而不是一位学生。 他不像马建设，甚至很多男生说话时的样子，他坐在那里和你说话，你会觉得面对的是一位领导，或者是一位学者。他似乎有一种淡淡的疏离，却又让人觉得那不是冷漠，而是说话的人跟不上他的成熟智慧。 他给言欢儿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一位令人会自惭形秽的大师级人物。 现在被米恬说的，自己居然可以与米浪一样平起平坐了，怎不令她心神激荡。 可惜那天没瞧见米浪在哪里。米恬和她拍完照，就说了句：“过两天，我来找你玩啊，我要独家采访你的记忆秘诀。” 可是后来几天也没见米恬过来。言欢儿想了一阵，就放下了。 她倒不是要米恬来夸她两句，而是和米恬在一起说话，还是挺有趣的，虽然她情绪很可能突然变化，但是她高兴的时候，言欢儿很喜欢听她说话。 当然，如果可以从米浪的眼里看到赞赏的目光，言欢儿觉得自己可能会更高兴一些。 可是后来米恬没来。可能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吧！言欢儿想了一阵，惆怅了一下就放下了。她可不会凑上去显摆。更何况她那几天忙着呢！ 可这会儿坐在熟悉的小木桌上，言欢儿就想起米恬和米浪来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想起她。 马建设照例跑前跑后，为了大家的口腹之欲而奔出奔进。 言欢儿等他落座，就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能吃这些烤串吗？” 才问完，冯宏就在一边哈哈大笑：“言欢儿，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马建设就摸着脑袋笑着回了一句：“行了，我爸那天是小题大做。这东西，我少吃一点就是了，等下还有个人来，言欢儿你别惊讶就是了。” 言欢儿就真的被他这句话说得疑惑了起来。 追着问：“谁啊？谁啊？谁会让我惊讶？” 正说着，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马工地。” 言欢儿一瞧，天哪，居然是自己的班主任。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自己和马建设的助理班主任——冯老师。 难怪啊难怪，那天报名的时候马建设老神在在的非要跟了一起去报名，敢情朝中有人啊！ 言欢儿赶紧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冯老师好。” 又把冯宏给逗乐了：“言欢儿，别紧张，他这个老师，嘿嘿嘿嘿，我不说了。” 年轻的冯老师下午才见过，这时候又见，怎么感觉就这么令人惊讶呢？！冯老师！你身份变换太快了吧？ 走进来的冯老师看到言欢儿，可是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招呼她坐下来，自己也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坐，指使着马建设给他拿碗拿筷。 没想到马建设乖乖拿了碗筷过来，居然直接就扣他头上了，引起满桌大笑。冯老师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把碗拿下来，放在桌上。 “在这儿你摆什么架子？学校里，那是给你面子呢！自己拿去。”马建设笑骂了一句。 言欢儿悄悄吐了一下舌头。马建设，你牛！ 等香喷喷的烤串上来，大家开始闷头吃食。 吃了一半，马建设就问：“哎，冯小巩，你干嘛来了？” 这个熊孩子，一点都不遵师重道！有这么和老师说话的吗？ 冯老师吞了一口肉串叹道：“这不，求你办事来了。我知道小宏和你搞了这个家庭宿舍，我瞧着羡慕，过来看看有什么我能插一脚的。” 言欢儿听了，眼珠子又差点掉下来。冯老师，你这样说话也行吗？为人师表哪去了？ 马建设却不以为意，说了句：“你说吧，我瞧瞧，能不能让你掺和进来。” 冯小巩，冯老师就叹了一口气说道：“是这样的，小燕子不是今年毕业了吗？我不想让她回去。这半年工作找的，也没一个合适的。她的档案得赶紧找个地方落下来。 这样的小事，我也不好去找你爸，正好你这儿有这个摊子，让小燕子过来帮忙行不行？自家人的地方，我也省心。” 马建设听了，就歪着脑袋在那儿想了半天，惹得冯小巩有点恼羞成怒。 “马工地，你可别给我摆谱啊，你还得在我手里四年呢！”冯老师倒真的是完全放下老师的架子，居然这种威胁的话都说得出来！ “冯小巩，你确定要这么干吗？你要闹家庭革命啊？这么想着把我拉下水！我姑上回到家来和我爸说了，要是伸手管这事，就要和我爸绝交的。” 言欢儿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转头瞧着冯宏，对方倒收起嘻皮笑脸的样子了。 “马工地，以后你要是恋爱了，就记得我今天做的事，就够了。”说完，冯老师有意无意的瞧了一眼言欢儿。 马建设这时候倒笑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好拒绝你了。冲你这份坚定，行，我就帮了。不过，别怪我多嘴一句啊，我这儿可是正规的营业场所，我们按章办事。” 马建设说到后半句，突然变得很是严肃。 言欢儿从来没见过他的这种神情，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睛瞧去，马建设怎么看还是一张大马猴的脸。 一定是自己眼花。刚才那个冷峻严肃的表情一定不是马建设的表情。 那里冯小巩皱了皱眉头，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了：“行了，我知道了。小燕子不是我妈嘴里的那种女孩，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分不清真假吗？行了，行了，回头我让燕子过来，你有什么规章你和她说。” 那里冯宏就打了岔，回头和自己带来的一男一女说：“这是马建设的女同学，叫言欢儿，是滨大的记忆女神，最近听过吗？” 那男生和女生就一齐“哦”了一声，女生的眼里放出了光说道：“知道知道，最近网上有流传，怪不得我刚才看着眼熟，原来就是你啊，真是了不起！” 言欢儿实在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收获粉丝，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啊！ 第106章 哪那么多废话 言欢儿当然回以谦虚：“啊，是我，你好你好。”面对这样的热情，言欢儿只会这么一句回答，因为她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后来言欢儿弄明白了，这一男一女两位同学正在做一个网站，专门搜集本岛特色的吃食啊，餐厅啊，建筑什么的，网站的名字就叫“万象包罗”。 别看他们还是学生，可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非常高大尚啊，自己的工作室！想想就让人羡慕！ 这回冯宏把他们请来，就是把这个度假屋的规划说给他们听，想要在网上做个长期广告，反正他们的网站还不是很大牌，这时候入驻广告，价钱不贵。 所以，这一桌人，除了言欢儿，都是来找马建设谈生意来了。 吃完了饭，两位同学告辞。那位女同学还给了言欢儿一张名片，言欢儿一看：“万象包罗行政总监惠兰君” 原来也算是同出一门。言欢儿就笑着说：“师姐，以后请多指教，我也是学的行政管理呢。” 惠兰君笑着说：“头衔是糊弄人的，为了好看。下回让冯宏带你们去工作室瞧瞧，我还想着下回能不能做一个你的专栏呢。” 言欢儿就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这样的热情，她没想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朝着马建设看了看。 那里马建设也听了这一耳朵，就笑着说：“行啊，下回我带言欢儿去参观一下你们的工作室，让她也学习学习。” 惠兰君就笑着说：“唉哟，马大公子光临，我是一定要扫塌欢迎的，我那小地方，可算是蓬荜生辉了。就这么说好了啊！我到时候给你电话。行了，提前祝你们元旦快乐！” 言欢儿虽然不明白，马建设怎么就成了马大公子，还能令别人的工作室蓬荜生辉？想来人工作了之后，踏入职场，这些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吧。就按下了好奇，静静站在一边没搭话。 几个人说完了话，就分开了两拨。惠兰君和他的搭档回了岛上，马建设一行就又往老屋走去。 一路上冯小巩很沉默，冯宏也没了嘻笑的面孔，好像有些冷场的样子。 言欢儿看马建设他们可能还有些家长里短要商量，就犹豫着说了一句：“不然，我先回去吧，那罗忠华的事，我们改天再商量。” 冯宏与冯小巩不知道事情原因，就瞧着马建设。 马建设就回了句：“没事，他们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等下我们一起商量，都是自家人，一起讨论，方法还稳妥些。” 冯宏就在那儿问：“打什么哑谜呢？快说什么事？” 冯小巩也说了句：“言欢儿，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这会儿，恢复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了。 一路走着，马建设就把张小月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宏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啧啧称奇。可冯小巩知道一星半点啊，都是一个学校的。 听完了马建设的话，冯小巩第一个提出反对：“言欢儿同学，我个人觉得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张小月的态度很说明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或许，有时候真相并不是让人那么舒服的。” 冯宏听了个大概，反正事不关己，在那儿出着主意：“别听我哥的，这件事做得仗义！知道那个人的电话，把他约出来，要是不出来，网上曝光他！看他来不来。” 冯小巩听了，就打了一下冯宏的脑袋：“你小心走夜路被人打个半死。张小月都被人悄悄打了，就凭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马工地，你听我的，这件事就到这儿了，别再去查了。” 冯小巩和言欢儿毕竟不太熟，所以，话也就冲着马建设说了。但言欢儿明显感觉到，冯老师是不赞同她继续查下去的。 或许真是为了她好。 可是，做错了事的人，不应该受到责问吗？张小月柔弱可欺，是不是就只能让有力气的恶人逍遥法外？ 大家都视而不见的话，正义又在哪里？ 言欢儿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跟着他们到了老屋。 采珠婆婆已经睡了，院子里只有一盏气死风灯亮着。晚间的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就发出一阵一阵“沙沙沙”的声音，昏暗里树影幢幢的。 工人们也不在了，老屋的大厅里东西堆得一处一处的，随处可见凌乱。 马建设收拾了一下泡茶桌，就让大家坐在红木椅子上，他准备泡茶。这时候，冯小巩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号码，直接按断。 随后站起来对着马建设说了一句：“燕子在找我，我得回去了。对了，燕子来这儿工作的事，别对你妈说啊，说了就等于告诉我妈了。” 说完，他整了整衣服就要出去，马建设跟着他送到门口。 冯小巩想了想，又转身对着言欢儿说：“言欢儿同学，我还是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有些事情，不是真相明白，就叫还人公道。 这个社会很复杂，你的热血应该用在更有用的地方。马建设同学，你为人精明，请你好好想想。” 他拍了拍小马同学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冯宏说了句：“小宏，我这周不回去了，你记得要回家看一下爸妈，别不懂事。” 说完，冯小巩老师潇洒的走了。 留下屋子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马建设泡好了茶，递了一杯给言欢儿。见她默默地接过来，不说话，马建设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哎，言欢儿，这样吧，明天，不，不要明天，一年的第一天，省得触了人家的霉头，我大后天试着打个电话，找一下这位罗忠华医生，我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言欢儿就抬起了头，看着马建设好一会才说：“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我来打电话，我一个女生，对方不一对会对我戒备，还是我来打电话吧，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的一个执念了。” 马建设正要说话，那里冯宏听了，一口喝掉杯中的茶就说：“唉呀，拖什么啊，哪那么多废话！就今晚，现在，此刻，马上，我来打。 你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万一对方知道了，不要找你们麻烦，我是过路打酱油的，我打这个电话，他也找不出我是谁。就这样，电话拿来。马上！马上！” 马建设与言欢儿互看了一眼，一时间都觉得冯宏说的这话在理极了。 第107章 夜不归宿怎么可以？ 言欢儿把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调了出来，拿给冯宏。 冯宏看了一眼就开始拨号，被马建设一把给抢了下来。 “臭小子，也不先准备一下，总不能上来就问：张小月是你打的吗？人家立刻把你拉黑。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说。” 言欢儿就在那儿出主意：“可以先问一下他是不是罗忠华，然后问他认不认识张小月？如果对方说认识，那我们就问他12月10日晚上，是不是他打了张小月？还有，还有12月14日他在第一人民医院也打了张小月，有人看见了……” 言欢儿正想说下去，马建设打断了她：“小宏，你这样问，先确定他是不是罗忠华，然后我们告诉他是张小月委托我们来找他的，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明白。在张小月准备报警之前，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够私了，看他怎么说。” 冯宏想了想，说了句：“行，就这样说。事情一定得先扣在他头上才行。” 冯宏就把电话拨出去了。 三个人屏声静息的听着免提里面的“嘟嘟”声，言欢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过不一会，终于有了一声“喂”的声音，可三人却顿时愣住了。 因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眼看计划步骤被打乱，冯宏就有些结巴地问着：“那个，阿姨，对了，请问……请问这是罗忠华的电话吗？” 里面的女人就紧跟着问：“你是谁？找罗忠华什么事？” 冯宏就又有些愣住了，这时马建设急着小声说：“是朋友，找他问点事。” 言欢儿也小声说：“是病人，感谢他来着。” 冯宏一时不知听谁的，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倒是步步紧逼追着问：“你是谁？怎不说话？到底有什么事？” 言欢儿脑中这时候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自己这方面出了个大问题。 大家忘了最最关键的一点，光知道罗忠华的名字，还没有见过他，万一那天开车的不是他呢？ 想到这里，言欢儿急了，一把抢过手机就说：“阿……阿姨是这样的，我们……一个学生摔倒了，是罗医生帮着送到医院，我，我们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是……是罗医生，就想打个电话，谢……谢谢他，就是，就是这样的。” 言欢儿说得气喘吁吁的，谎话被她说了第二遍，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那头的女人就“哦”了一声，跟着说了句：“还有这事？不是你们那女学生缠着我们家罗忠华吧？他可是有家庭的。” 这头的三个人顿时又僵掉，没想到还会引起这样的家庭问题。 一时都在想着怎么应答呢，电话那头的女人又在说话：“喂，不说话，心虚啦？不……” 马建设赶紧抢过了手机接着编：“不是的，阿姨，我们是华大的学生，是我一个同学受伤了，正好遇见罗医生，就送医院了。不是女同学，是男同学，踢球摔的。” 那头的女人听了又“哦”的一声，明显有些顺了气的感觉，然后说了句：“真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啊，罗忠华去外地学习交流了，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已经去了一个星期了，你们要感谢他，送面锦旗到他医院去就行了。记得写上他的名字啊！” 说完，对方就啪的挂上了电话。 这头的马建设也是满头黑线的挂上了电话。 奇怪，罗忠华的手机怎么会放在家里呢？出去学习交流不用手机联系的吗？ 那里冯宏和言欢儿对看了一眼，这女人在电话里说的话，都听见了。三人互看了一眼，都觉得很好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大妈，居然还要我们送锦旗到医院！还提醒别忘了写名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马建设笑着说：“还不错，没说漏嘴，都很能编。” 言欢儿本来还有些紧张，经这一笑，突然间感觉轻松了不少。虽然这一个电话谎话连篇，但至少没有造成恶劣后果。 言欢儿便开口说了一句：“刚才我们都忘了，这个罗忠华，我们还不能确认呢，因为我还没见过他。我得见到了，才能确认是他。还好，还好，他不在，要是我们认错了人，可就大大不妙了。” 马建设和冯宏就在那儿盯了她一眼。马建设顿时感到自己也匆忙了。 冯宏忍不住开口叫了声：“唉哟我的妈，你还没确认啊？这个电话，还好打成这样，不然，真的要被人骂个狗血淋头了。” 言欢儿就在他的叫声里，红了脸。 三个人经此一事，气氛倒是轻松了一些。 言欢儿接着说：“这个电话看来不是罗忠华的，有可能莫妮叔叔给错了，我们下回还能打这个电话吗？还是说电话号码的事情，我们还得继续？” 马建设跟着说：“我看不用了，下回直接去医院看人就行了。” 三个人激动了半天，打了个没用的电话。不过，也算是了了今天的一桩心事。虽然得到了一点不知有用没用的信息，但好在言欢儿觉得情绪稳定下来了。 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就得等元旦过了再说。 马建设就在那儿和冯宏说着屋子的装修进程。 冯宏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哎，那个燕子，你真的准备接收啊？给多少钱一个月啊？你算过没有？开头可不一定有生意的啊！” 马建设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 放下茶杯回道：“你哥都这样开口了，我能不收？反正说好吧，刚开始没生意的时候，可没什么钱的啊。到时候让她负责办理营业执照什么的，我要上课，我也没空。我前几天问了一下财务刘叔，他说办营业执照就要一个多月时间呢。” 冯宏就在那儿长吁短叹：“真是不懂我哥，怎么这次就拉不回来了？我妈是整天见着他就吵，你说他一个大学老师，被我妈拎着耳朵，像什么样子？” 言欢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茶水都喷了出来，在那儿又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擦着。 冯老师啊冯老师，你以后还能在言欢儿的心目中为人师表吗？哈哈！ 马建设也笑了，对着冯宏拍了一巴掌道：“给你哥留点面子，这儿还有他的学生呢。哈哈哈。” 三人喝罢茶水，电话的事情也告一段落，这回言欢儿与马建设商量好了，等再过一个多星期，两人找个时间去第三医院亲自考察一下罗忠华，看他是不是那个块头，是不是那个样子。 说完了这些，言欢儿就提出告辞，要回学校。 马建设就在那儿说了：“哎，现在有点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最后一班渡船，我家客房多着呢，不然今天别回去了，我和小宏睡。你睡我的房间好了，这个还没弄乱呢。” 言欢儿听了，顿时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马建设，你怎么能让我夜不归宿？！ 言欢儿把手摇得像拨浪鼓。一听说渡船要没了，站起来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摆手：“不不不，马建设，我回去了，你们接着聊，接着聊，再见。” 马建设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就见着她一个背影三步两步的往外窜，很快就隐没在大门背后。 第108章 待在原地等我 言欢儿气喘吁吁往前跑着，可是她又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认路。 她才来了两次，都是别人带着，而她自己要想走出这个小岛，实在是有些难度的。更何况，马建设带她走的，都是穿弄堂，过小巷，走的捷径啊。 小岛虽然不大，小巷却如棋盘上的纵横线条，遍布每一片地方。而且这里的房子，商铺，星罗棋布，虽然晚上大多关门，但那卷帘门面的模样又生的大多相似，所以，多转一个弯，或少转一个弯，那就是南辕北辙的路。 言欢儿记忆图形可以，记忆路线，嘿嘿嘿嘿，她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路痴。所以说，人的大脑有时候是很奇怪的。 大科学家有些生活也不能自理的，是不是？更何况我们家的小姑娘言欢儿呢？再好的记忆力也不能代表她所有的认知能力。 所以，言欢儿当然是华丽丽的晕头转向了。 所以说，不把别人的话听完，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哪！ 该死的，为什么每一条小巷都差不多？为什么每一条小巷子的墙上都有爬山虎？不，绿萝？ 言欢儿在巷子里奔进奔出，过了这一条，转那一条，就是找不到印象中的大海扑面而来。 言欢儿急得要哭了。要是真找不到出路，就连找回去的路也不见了，言欢儿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小岛一入夜，店铺全关了门，只有路灯在夜色里散发着昏暗的光。言欢儿一时上坡，一时下坡，一时光明，一时黑暗，总之一句话，她把自己搞晕了。 再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言欢儿额头已见汗水，前面等待她的，还是一条黑幽幽的巷子。 要怎样啊？桃花岛上桃花林吗？这里没有黄蓉，也没有靖哥哥啊！ 这里只有该死的小巷子，东一条西一条。言欢儿记得有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巷子，可是她明明走了不下两条这样窄的路！ 言欢儿已经不敢想能不能赶上最后一趟渡船了，只想着哪怕找到回去的路也好啊。 当言欢儿的面前再次出现一条上坡的小斜路时，她死心了。 站在路口的昏暗里，她就在喘气。这个笨姑娘，路上的行人也可以问一下啊！ 就算天色已晚，还是有几个出来散步的闲人的！作者君就会，嘿嘿嘿嘿！ 可我们的言欢儿姑娘笨哪，只想着靠自己走出去，压根没想到问路人，也是急晕了。没办法，满碗饭好吃，满口话难说哟！ 无柰之下，言欢儿只好打电话给马建设。 马建设这时候在干嘛呢？ 嘿嘿嘿嘿，他在找言欢儿。 他就少说了一句：“言欢儿，你认路吗？”言欢儿就跑掉了。 等他穿好衣服追出来，小巷子里已经没了言欢儿的身影。他顺着路走出去找，轮渡码头都过了两遍了，也没见着言欢儿的影子。 算算时间，言欢儿不可能那么快到码头，他已经走了一条最近的路。而且，他问过收票员了，最近的一班船是十五分钟之前刚走，所以，按他的脚程，言欢儿是不可能比他快的。 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言欢儿迷路了。 想到言欢儿在这个岛上窜来窜去的样子，马建设几乎可以想象她额头流汗，神情紧张的小模样。 不过，让她小小的受些教训也是可以滴，谁让她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啊！ 因为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所以，只好等她打电话过来找他。 马建设就站在渡轮的岸边，欣赏了一下这无边的秋意。滨海没有冬天，只有秋天。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一闪一闪，夜幕低垂，马建设就想起一首歌儿来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马建设正陶醉在自己的夜色随想里呢，握在手中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马建设，马建设，我找不着路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哪……了。”言欢儿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了。 终于等到结果，马建设神情兴奋，开工啦！ 电话里提醒着言欢儿，去看看小巷子的头尾，那里应该有路牌的，把路牌报上来就行了，你自己给我站好，别再乱跑。 言欢儿除了照办，没得选择，乖得不行。 马建设问清了言欢儿所在的位置，一摇三晃的拨腿跑了起来。 快到言欢儿所在的巷子时，就见到一个身影孤零零的在昏暗里一动不动，低着头。 马建设没来由的小心脏抽了一下。 走近了，言欢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脸上还有一丝惊恐。待到看清了是马建设，终于又换上了一幅笑脸，头又垂了下去。 借着路灯的光线，马建设见到她脸上这种哭笑之间的转换，真是一点也不好看。可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言欢儿就慢慢抬起脸来说了一句：“马建设，这种小巷子，我害怕。” 说完，眼睛里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滴了下来。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滴了两滴眼泪下来，居然就止不住的一串一串往下掉，可把马建设给搞晕了。 不会吧？就迷路了一小会，就要哭成这样？言欢儿不是这样爱哭的人啊？ 马建设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会不停地说着一句：“你哭什么啊，这个小岛就这么大，不会有坏人的，他跑不出去。” 言欢儿也不理他，自顾自哭了一会，才把眼泪收住。 “现在还有渡船吗？我得回宿舍。”言欢儿鼻音重重。 “有点悬，赶紧过去瞧瞧吧。” 马建设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拉了言欢儿的手往前跑。 这回言欢儿被分了心，没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大男生拉着呢，跟着他的脚步就跑了起来。 到了轮渡，一问，刚好，对面最后一班船正在过来。 马建设与言欢儿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放开言欢儿，就见她转过了头，呆呆看着海面，不说话。 等两人到了渡轮口，言欢儿还是不说话。 马建设就忍不住了：“言欢儿，这个小岛很安全的，你不用这么害怕。而且，下回你再来，我带你全岛都走一遍，你就会记得路了。” 言欢儿低低的回了一声“哦”。 最后一班的渡船终于来了。回岛的人还不少，但比起白天，已经空了不少位置出来。马建设建议两人去二楼坐一下，言欢儿摇着头拒绝了。 夜色里，言欢儿趴在船舷上，不说话，一双眼睛印着水面的波光，无边深幽，心事重重的模样，真是不知道她哪来这么重的心思。 马建设叹了一口气，和言欢儿说了一句话：“记着，以后迷路了，就待在原地等我，等着我过来找你，没什么好害怕的。” 第109章 大恨 马建设说完，便看着言欢儿等她回话。 总以为言欢儿听了这话，起码会表示一下感动，或者表示一下听到了，就算不感动，也应该有个回应吧？ 可看了半天，言欢儿还是趴在船舷上，不吭一声。 马建设就不由得纳闷了。 难道，言欢儿的内心如此脆弱？还是说刚才找不到路的情形对她打击太大？怎么想也不可能啊！言欢儿一向不是这种撒娇加做作的女孩子啊！ 马建设正想循循善诱，问出言欢儿不开心的真正理由。言欢儿倒转过脸来瞧着他了。 “马建设，对不起啊，你刚才说的话，我听着呢。只是我恍神了，对不起啊。” 言欢儿一下子说了两个对不起。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为自己的流泪觉得不好意思，也没有被马建设深情款款的话给感动。 或者说，她就没听出来那话里包含的意思。 马建设正在那儿生出一股沮丧的情绪，言欢儿又接着说了：“啊，对了，我刚才是有些失态，你，你别在意啊，这和你没关系，也和找路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心里突然很难过。现在我不想说话，我们安静一会。” 言欢儿说完，也不等马建设表示行还是不行，就转过了头，盯着海面，不再开口了，并且，真是一幅不想说话的样子。 马建设这下子真的沮丧了。 心里也有些不高兴的。要怎样，你这个笨丫头？说点好听的话，不行吗？ 马建设也趴在船舷上不肯开口逗言欢儿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 言欢儿坚持坐了码头的最后一班中巴车。公交车早没了。这种时候，只有私营的中巴车还在来来往往，司机挣着当天的份子钱。 马建设也没反对，跟着言欢儿就上了车，看着她投了两个币。两人找到最后的座位，一路晃荡着往学校而去。 言欢儿依旧沉默，转着头看了一会车窗外的夜景，意兴阑珊的样子。 中巴车在城市的夜里开得像脱了僵的野马，车身后的发动机轰鸣着一路飞奔向前。马建设的座位都在一直抖动。害得他坐在上面，就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忽然听见言欢儿轻轻说了句：“马建设，我心里有个仇人呢，我一直记着，如果要找到这个仇人，我要打死他。可是，我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也许永远找不着他。” 马建设一听，顿时惊得非同小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言欢儿有个仇人？这……这……这话从何说起？ 这样的太平盛世，言欢儿19岁的年纪，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难怪她对张小月的事情不放手，原来，她，她心里有个仇人，就想着把这个背后的恶人都找出来！ 她不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他惊魂未定的瞧了言欢儿一眼，却见她咬着下唇，一脸的冷峻，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或故作惊人的模样。 马建设稳了稳情绪，才张口问她：“你，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点？我被你的话吓了一跳。你以前遇到什么事了？你告诉我。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一定帮你，一定！你可以相信我。” 马建设在这样的情绪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他想象不出言欢儿能遭遇什么？深仇大恨啊！不是平时的讨厌憎恶！ 言欢儿突然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道：“ 马建设，我不是乱说话，我是真的想找到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把我爸撞死了，就在，就在小巷子里，可他却逃了，我，我那时候天天做噩梦，不找到这个人，我怕我以后都会做噩梦。” 言欢儿慢慢的把这句话说完，马建设就又惊了一个跟斗。 “言欢儿，你，你爸没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你怎么不早说？”马建设问着这句话时，可就想起来与言欢儿第一次的约会了。 当时在麦当劳那会，自己还笑着对她说，放假后再约他爸一起吃一次麦当劳，就能记得最后一次是什么时间了。 原来，言欢儿她爸没了！她居然背着这样的包袱！而周边没一个人知道她没有爸爸，她隐藏的好深。难怪那天她听了这话，简直要哭的模样。 马建设震惊之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问下去。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是不可以探问别人的伤心往事的。就算不小心问了，也得表示歉意。 马建设就又跟了一句：“对不起啊，言欢儿，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啊……” 言欢儿摇着头，阻止了他的道歉。 马建设刚才大惊之下问出去的问题，也没有得到答案。看言欢儿的样子，又不准备说话了。 马建设与言欢儿相处甚久，已经有点摸清言欢儿的对话方式，你问，她不一定会说，你不问，或许她还会说上那么两句。 真是个奇怪的女生。所以，马建设乖乖闭上了嘴巴，等着言欢儿继续往下说。 果不其然，言欢儿又开口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爸没了。我爸在我心里，一直都在呢。马建设，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慢慢来做。真要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110都没找到呢。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吧，我想，会有的。” 言欢儿这话不知道是想表达自己的决心，还是要给她自己打气，总之，说完这话，言欢儿在马建设的眼里就算是恢复正常了。 因为她马上注意到自己和马建设的距离靠太近了，就又往窗子那边挪了一下。 马建设心底立刻要喷血。 有你这样的吗？我马建设身上不臭吧？ 马建设就把身体往后靠了靠，省得言欢儿一幅嫌弃自己的模样，太打击人了。 两人自此后保持沉默，一直到学校门口。 马建设坚持送言欢儿回到宿舍楼。走着走着，言欢儿突然想起米恬来了，听她说，她被人吹了口气，就晕了。 这时候学校里静悄悄的，许多同学放假都回家了，所以，以往可见的学子散步，今天一个也没有。言欢儿就猛然回头看了一下，没人。 边上马建设就问了：“你猛回头看什么啊？后面没人，也没鬼。” 言欢儿突然哈哈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把心底最沉重的包袱与人分享了，还是真的被马建设一路上不择时机的表达给感动了，居然反手抓了马建设的胳膊说：“我们来比赛吧！我们去学校操场比赛吧，看谁跑的快。” 马建设一听，顿时柳暗花明，心花怒放！一路上的坏情绪，总算这会儿得了个安慰奖。 跑步，嘿嘿嘿嘿，言欢儿，你可差着一大截呢。更何况，你那难看的跑步姿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马建设脱开言欢儿的手掌，跳起来就在她脑袋上一拍，笑着说了句：“有本事来追我，追得上我，我就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 马建设说完，也不等“预备，开始”，撒开了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第110章 大惊 言欢儿一见，一边笑着追上去，一边叫：“你这赖皮。” 脚下可不停歇，花了吃奶的劲，追了过去。 马建设可没有让着言欢儿，他是花了死力气跑的，一边跑，还一边回头说：“到那栏杆底下啊，谁先到，谁就赢了，你用力追吧。” 深夜的操场上，这两个疯子就在你追我，我追你。满天的星星，洒下的清辉正温柔地穿过他们的身影。空旷的操场上，两人的笑声在这安静的夜晚倒是传了很远。最后，站在篮球架下的两个疯子都气喘吁吁的，反正看上去谁也没赢的样子。 送言欢儿到宿舍楼下时，言欢儿笑着说了一句：“马建设，很认真和你说句话，认识你很高兴，做你的同学，我很荣幸。谢谢你。” 马建设就被言欢儿这种客套的腔调给浇灭了满腔的温柔情怀。 “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啊？言欢儿。”马建设心里嘀咕着，还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呢，这死丫头就刷了卡进了楼道。 第二天的元旦，马建设在宿舍的床上醒来，一看宿舍里除了他，空无一人。 真是无聊啊！不管了，今天得出去会会朋友了。 上回乐正的观海阁之约都没去，听小兜说，他们知道马建设拉肚子进了医院，这帮有色心没人性的东西，拍着桌子笑了个半天。 在言欢儿身边太久了，马建设觉得自己有些闷，不是说言欢儿闷，当然，她也实在是有点闷。不过，马建设最主要的是心里郁闷。 事情没什么推进啊！ 所以，马建设在床上自然醒了之后，就决定打电话给乐正。 乐正还在被窝里呢，电话接通刚要开口骂人，先被马建设给骂了，说他又私自动用他的名头，骗了他们家大厨好几只野生澳洲龙虾。他一听马建设提了这事，就把骂人的话给吞回去了。 最后，乐正表示，下午高尔夫球场，全呈他包了。马建设这才勉强表示答应。两人约好下午时分球场见，乐正也很无聊啊！ 东东要汇报演出，晚上的场，所以，白天还在体形室排练没空来陪他。而且，东东最高兴的是逛街，买东西。这一点，他特讨厌。所以，最近，他也很少去找东东。反正东东只要没有演出，是会自己过来找他的。 他本来就不想太早回父母家，老妈唠叨个没完，他还得赔着笑脸。一个字，累！所以，乐正是准备自然醒之后，在家玩一天游戏的，现在马建设来电话了，好了，两个无聊的人，算是接上了头。 乐正因为被马建设吵醒，拉着他就在电话里絮叨，说什么第五六整天见不着了，这小子要死了，每回出去身上混了一身的咸鱼味，还得意的不行云云…… 马建设烦不胜烦，说了句：“你又涨潮了吧？行了，下午见，我得回家去了。” 乐正在电话里就骂了他一句：“你他妈的才涨潮呢！”就把电话挂了。 元旦啊，举国人民都在欢庆新年第一天呢！ 马建设“哗”的一声掀开被窝就开始穿衣服。他觉得自己今天很高兴，很幸福。这种感觉就像是拥抱了一个新的开始，令人充满了力量感。 马建设同学经常会有这种幸福的力量感从心底里生出，他很爱自己目前生活的状态。 这一切，也是因为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几次挫折。一个没有失败过的孩子，哪来的忧愁呢？ 所以，马建设实在是一个身心健康的好孩子。他的积极向上、快乐善良、开朗幽默的个性是对马董的放养政策最好的回报。 往年这种假日，马建设是不会待在这个城市的，他喜欢热闹，就喜欢看节日里人潮涌动的模样。所以，他出去旅游，就一点也不排斥景点的人山人海。 挤来挤去才有劲呢！那时候，看上去的每张脸都很喜庆啊。他心底是不喜欢阴郁的。但言欢儿是个特例。目前来看，还是他的死穴，没得解，他还得陪着小心伴在言欢儿身边。 但这种境况多了，是个人，就想换口气透透不是？所以，他打定主意，这一个元旦都不会去找言欢儿了。 不过，打从昨晚起，他知道言欢儿还背着这么沉重的一个包袱，倒是一下子理解了不少。难怪言欢儿总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事出有因啊。那也只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开导她了。 言欢儿要是再热情一点，就好了。在马建设的认知里，人还是应该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言欢儿有时候太过封闭了。但也许是因为马建设不能体会言欢儿的痛苦吧？ 他生来就什么也不缺，好在他养成了一颗善良的心。不过，再善良的马建设，也不可能对言欢儿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他除了说些无用的安慰话，他自己都听了觉得不痛不痒的，但他又能怎么办？ 总不能陪着言欢儿哭吧！再说，他也实在哭不出来啊！假意伤心，这种行为太过恶寒了吧？ 要说帮助言欢儿解决困难，他是非常乐意，也愿意全心全意的，可他也没那个本事帮着言欢儿把这个人找出来啊！至少目前来说，他是没办法帮助言欢儿解决这个大问题的。 马建设想了想，就确定了以后的方针——生活上一定要多关心她。首先就是要让她开朗起来，快乐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马建设确定好了未来的计划目标，一个打庭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等下先回家点个卯，昨晚就接到老妈的电话了，一定得回去露个面再说。再出去会会狐朋狗友，马建设的小日子就回归到自己的轨道上了。 打定主意，马建设开始刷牙洗脸，一切收拾完了，就往外走。结果，门一打开，就令他大为惊讶，居然门把上挂了一袋早餐。 他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宿舍里也没人。不过，还是往袋子里看了看，很意外，里面还有张纸条：“马建设，我请你吃早餐，谢谢你昨晚的烤肉串。” 马建设立刻笑得前俯后仰。难怪今天莫名的幸福！言欢儿啊言欢儿，你还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吗？还不好意思留名字！嘿嘿嘿嘿！ 所以，马建设一路上是高高兴兴地喝着豆浆，虽然是冷的，大口吃着白菜包，虽然也是冷的，可是他心里热啊！只觉得早餐美味无比。 回到家，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这种贱笑。 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刚开门，就听见大棉被在门内低吼的声音。马建设一开门，这家伙就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 马建设都被带得一个趔趄。热情的熊式拥抱啊，大棉被的专利。小金毛只能在一边干瞪眼，拚命晃着它的小尾巴。 这时候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与马建设打招呼，马夫人随后也跟了出来。 马建设满脸带笑地回应了一下中年妇女，想着应该就是大姐给找的阿姨了，看见马夫人说了声：“妈，我回来了。” 中年妇女微笑着转身往厨房走去。马建设一看家里静悄悄的，又问了一声：“我爸咧？” 马夫人指指书房，表示马董已经开始在书房处理公事了。 马建设拉着大棉被往客厅走，一抬头，正好看到上回完成的半幅影雕，这次居然已经全部完成了。 影雕里，马建设与一旁的小女孩手拉着拉手，两人笑得很天真，很无邪，站在一片草地上。小女孩长长的马尾巴在风中被吹得扬了起来，有几丝头发就粘上了马建设的脸。 马夫人的影雕技艺实在没话说，如此细微之处，都被她深浅浓淡的凿点，表现得淋漓尽致。发丝飘柔，画面唯美。马建设也不禁赞叹了一声，自己的妈妈，真是了不起！ 影雕被马夫人配了个底座，放在一旁高脚的茶几上。墨玉的晶板上，两个小人儿很有童话色彩。 马建设回头对着马夫人就说了句：“妈，下回不要再刻啦！伤眼睛的。还有，干嘛把我和可可的照片拓下来啊！” 说到后句，语声已变得低微，不过，言下之意，还有些小埋怨的样子。 马夫人就走过来，拿起影雕看了看，又回了一句：“很久没见到可可啦，你爸说楚伯伯已经回来了，可可也应该回来啦。你那时候整天和可可在一起，怎么现在忘记啦？” 马夫人的眼里一幅回忆的神色。 可马建设不想回想那时候的事情，拍了拍老妈的肩膀说了声：“我带大棉被出去溜溜。爸在忙吧？我等下再和他说话。” 马夫人也不多话，笑着点了点头，就把影雕放了回去，看着儿子又出了门。 大棉被一到外面，就撒了欢的往前跑，经过一棵树，就围着那树转了几圈，抬起腿来就撒尿。 马建设等它把自己的领地圈完了跑过来，便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大棉被就在他身上噌了噌，表示亲昵。 一人一狗，就小跑着往小区外面走。大棉被身上白色的毛，被微风吹了起来，蓬蓬的，很是引人注目。 正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停在岗亭那儿要进来，马建设也没细看，与之擦身而过后继续带着大棉被往小区外走。 可跑出不远，马建设就听见后面有女声在追着叫：“大棉被，大棉被……” 马建设一听，脑袋里顿时“轰”的响了一声，大惊之中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人也跟着喘了一口大气。 可是，他却有些不敢转身。 第111章 蛋白质的阴谋 马建设想继续往前跑，可大棉被却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狗头还在那儿转来转去，寻找叫它的声音。 待到“大棉被”的叫声再次传来，它高兴的“嗷”了一声，转身就往后跑，带着马建设不由得回转了身体。 阳光下，就见到一位扎了马尾巴的姑娘，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裹着两条大长腿，在那儿拍着手又跳又笑的叫：“大棉被，大棉被，过来，过来……” 大棉被兴奋异常，直往前窜，马建设只好跟着大棉被往后退了。 到了跟着，马尾姑娘把大棉被抱在怀里，又亲又笑的，大棉被那贱样，也好像要扑腾到对方的身上，再来个熊式拥抱，前面两只爪子就没在地上踩安稳过。嗓子里“呼噜呼噜”的，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笑。 “大棉被，大棉被，我想死你了，嗯，亲一下”姑娘啧啧两声在大棉被的狗脸上亲了两下。大棉被也是一张舌头拼命在那姑娘脸上舔来舔去，好一阵恶寒！ 一人一狗总算亲热完了，姑娘这才站起身来看着马建设。 这回要轮到人了。 马建设赶紧后退了一步，笑了笑：“可可，你回来了？”该死的，嗓子眼里怎么发干啊！ 马建设转头看着那辆红旗轿车进了小区，正往自己家方向开去。转过头来，可可就站在他面前，满脸笑容，一脸揶揄。他有刹那间的恍惚。 可可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大笑着说：“不对啊，马建设，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深沉了？见着我也这么深沉？给谁看啊？！” 马建设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可可就猛得扑了过来，抱住他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还不让他躲闪。 “赶紧脸红，这才像马家的马工地啊！哈哈哈！” 马建设的脸就真的红了起来。好在他皮肤黑，还不太明显。但经这一吻，刚才准备好的情绪全没了。 可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早晨的空气里都带上了她的甜香，对面的马建设就“阿秋”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可可立马皱着眉头说：“你的鼻子又过敏了？我今天特地换了很清淡的香水了，就叫童年回忆，多应景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有反应呢！” 可可说到这儿，鼻子皱了一下，马建设立刻又退了一步：“你要干嘛？” 可可转了转眼珠子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想让你再闻闻，这味道，你闻你闻，你喜不喜欢？这可是我自己调的，专门为了我们今天的见面调的。” 说着话的，可可就又凑了上来，拉拉自己的衣领，拉拉自己的袖口，马建设躲得了第一招，躲不了第二招，可可就这样，逼着他在街头，闻了闻她的袖口。 “没人会把香水洒袖口的，那些小资家们以为把香水洒空气中然后走过去，就是张爱玲了，我呸！我呀，就要把香水洒袖口上，闻着前调没？闻着中调没？闻着后调没？” 可可一句一句，滚滚前来，马建设一步一步，慢慢后退。 路上的行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还好，只看到香香面孔，闻闻衣袖，不至于引路人指指点点。 最后，马建设朝着可可翻了翻眼睛，伸手就把脸上粘粘的唇蜜给擦了一下：“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 说着话的，马建设手还在脸上擦个不停，可可就一巴掌拍了过来：“你懂不懂礼貌啊？当着我的面敢擦我的口红？等下告诉马阿姨，你又欺负我。” 可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珠子乌黑，那张娇俏的脸就伸在马建设的面前，马建设在她的瞳孔里都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小小的，有些憋屈的样子。 这样熟黏的语气，这样熟悉的气息，马建设恍惚觉得当初的可可正穿过阳光，穿过树林，穿过这两年斑驳的岁月，带着逼人的气息，直接走到今天，就这样把他拉回了往日的记忆。 *** 那时候，可可和马建设可以说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大多数说这话的，应该放在两个男孩子，或者两个女孩子身上。可马建设那时候还真是和楚可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话要重头说起。待作者君慢慢道来。“啪”一声惊堂木响，键盘上运指如飞。 那一年，说起来马建设与楚可可是马董与楚伯雄相识的牵线人。 很奇怪吧？小孩子可以带动大人的生活圈。可事实就是这样。马建设因为家里条件还不错，马董又社交广阔，七拐八弯的找了关系，当初就把马建设送去了市里最好的艺术幼儿园上学。 而楚可可是因为家里有人当官，所以，也被家人送到了市里最好的艺术幼儿园上学。 两个人在同一个班，所以，两个小家伙就认识了。 小班的时候，两个人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楚可可还算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 可是到了中班，楚可可把班里小朋友的特点摸了个门清，渐渐的，她就不满足做个好孩子了，她要做小朋友都听她话的小女王。 那时候的马建设可是一位很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楚可可那时候就变得有些无法无天，成了个小小女汉子。 幼儿园经常听到的就是：“李老师，楚可可打我。” “李老师，楚可可抢我的饼干。” “李老师，楚可可不让我玩玩具……” 李老师就会大吼一声：“楚可可，你给我过来！” 楚可可过去，仰着小脸，对于身后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朋友不屑一顾。罚站吗？习惯了，这可是很勇敢的小朋友才有的福利！ “楚可可，你看看马建设小朋友多乖，多有礼貌，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一起玩。” “楚可可，你要向马建设小朋友学习，不能抢小朋友玩具。” “楚可可，马建设小朋友……” 楚可可经常被老师批评，所以，听话乖巧的马建设就成了她的对立面。 听多了，楚可可就很是怨恨这位叫马建设的小朋友了。李老师干嘛总说他好，说自己不乖呢？ 楚可可第一次捉弄马建设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 小孩子并没有多少含营养的阴谋诡计，可是小孩子的计谋一旦认真起来，也未必输给大人啊！ 楚可可想了个什么样蛋白质的阴谋呢？ 第112 章 奇怪的友谊 楚可可做事很简单，也很直白，透着一股利索劲。 她的蛋白质阴谋实施的非常痛快淋漓。就是乘马建设小朋友上厕所拉大号的时候，抢了他的手纸就跑。 幼儿园里男女小朋友如厕虽然是同一个小门进去，可是，是分开两边的。这就是优质幼儿园的基础设施，民办的，可就没有啦！ 小朋友在幼儿园拉大臭臭，正常情况下是有保育阿姨帮着擦小屁股的，但是在小朋友拉大便之前，这张手纸就会发给小朋友，自己收好，等会再用。 而且，有的小朋友早早的就会自理，马建设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在幼儿园拉臭臭从来都是自己擦屁股的。所以，保育阿姨很放心，给了他手纸，就出去了。 这会儿，楚可可抢了马建设小朋友的手纸，就迅速跑进了女孩子专用的厕所，害得那天马建设光着半个屁股就跑出来，要追回自己的手纸，因为他没看见楚可可跑进隔壁的女生厕所啊。 那天马建设就被小朋友笑了很久。 李老师也气坏了，把马建设弄干净了，就罚他站墙角。 这么乖的小孩子，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大便拉了一半就跑出来，还光着小屁股？难道到了儿童的某个时期了？李老师也伤脑筋了。 马建设就在小角落里，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四处寻找楚可可。 想着找到她，就要义正言辞地问问她：“干嘛要抢我的手纸？你自己要拉大便，不会用自己的吗？” 最后一定要重重说一句：“你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马工地小朋友一边罚站，一边心里头就盘算着要怎么样把自己对楚可可的批评说得很严肃，很认真，而且，结论一定要很清晰。 马建设因为这事虽然被委屈了，可是他有一点好，不向老师告状。所以，李老师并不清楚两个小朋友之间的恩怨。那天的李老师就没有接到马建设针对楚可可的投诉。 楚可可本来等着李老师进来抓她的，她就可以骄傲地对着马建设“哼”一声。 可是在厕所里等了半天，也没见李老师进来抓她。保育员阿姨也好像把她给忘了，她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就自己从厕所里跑出来了。 马建设正站在墙角罚站呢，一看见她露脸了，就冲了过来，问她要手纸。 小脸很严肃，很冰冷，站在那儿问着：“我的纸呢？你自己要拉大便，为什么要抢我的纸？” 正说着话呢，李老师走了过来，一把就把马建设给抱了回去说：“你还在罚站呢，不能随便跑动。” 马建设趴在李老师的肩头就对着楚可可说了一句：“你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马建设一脸的讨厌，“坏孩子”三个字说得字正腔圆，落地有声，可就那样深深的伤了楚可可的心。 她只是想在马建设面前“哼”一声啊，代表自己不屑他的优秀。可是，自己怎么就从马建设脸上看到一种讨厌了呢？ 楚可可一下子觉得身心都受到了伤害，小嘴一撇，就放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叫：“李老师，马建设打我。” 得，马建设又多了一项指控。 小朋友哭了，老师当然要进行先安慰，再教育。马建设也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句“你是个坏孩子”楚可可居然会哭了。 李老师就问：“马建设小朋友打你哪了呀？” 楚可可就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他打这儿了，打这儿了。” 李老师因为只见到马建设跑过来，在那儿和楚可可说话，马建设是背对着她的，再加上楚可可平时的表现，可不是个容易哭泣的小孩子。 所以，李老师就批评马建设了：“马建设小朋友，你今天很不乖哦，怎么可以动手打小朋友呢？” 马工地小朋友就睁着两只莫名其妙的黑眼睛，看看老师，又看看楚可可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虽然也说了一句：“我没打她。”但是他的行动实在很不给力，居然走上去牵了楚可可小朋友的小小手说：“你不要哭了，我和你玩吧。” 老师一见两个小朋友和好如初，着实欣慰，为了补偿楚可可小朋友的伤心，特地多给了她一块小饼干。 那里楚可可一听李老师终于批评这个对立面了，再加上马建设看她哭了，就要和她玩，小姑娘立马把哭泣的原因给丢了。 还很大放地把手里的一块小饼干给了马建设，然后就熊抱熊抱了他一把，以此来表示她的心情变好了，原谅马建设的无礼了。 所以，楚可可小朋友后来长成大姑娘了，这个习惯也没改掉。 两个小朋友自此以后，就开始要好得不行了。 每天上学就是你找我，我找你，吃饭的时候也要一起吃，拉大便的时候也要一起去，楚可可再也没抢过马建设的纸了。 每天放学分别的时候，楚可可还要死抱死抱一下马建设，把他勒得脸红脖子粗的，急欲挣脱她的小魔爪。这种热情，不止一次吓到了马夫人，尴尬不已的把自己的儿子从她手里拉出来。 小朋友的友谊就是这样来得很奇怪，小朋友的争吵来得也很奇怪，会把当家长的给搞晕的。有些家长还会因为小朋友被别人欺负了，争吵个不休，一回头，两个始作俑者已经在一起搂搂抱抱早忘了吵架的原因。 楚可可自此以后，有了马建设当跟班，那些小朋友就不在她的眼里了，她懒得再去欺负他们，这样一来，她又成了一位乖孩子了，渐渐的，还会收到李老师的表扬了。 所以，她和马建设就更加要好了。走到哪儿，楚可可都要让马建设和她在一起，真是形影不离的。 马建设也无所谓，笑嘻嘻的跟在楚可可屁股后面乱转。一张手纸换来一场友谊，虽然他那时候还不会计算这里面的得失，但马建设小朋友一向善良宽容，只要小朋友和他玩，他全都接受。要不，怎么李老师都说他是一个好孩子呢！ 楚可可的父母工作都很忙，在楚可可还没和马建设建立邦交之前，楚氏夫妇经常会接到老师的投诉电话。 老师在电话里说着中班下学期要开家长会了，所以，特别通知一下这对年轻的父母，工作忙虽然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小孩子的教育却是天大的事，不可以因小失大。 话里话外的，隐隐的就把这对总不露面，只是煮饭阿姨和老师打交道的父母给批评了几句。 楚妈妈在这一头很有礼貌，一连声的应着是，家校两方最后很客气地挂上了电话。 楚妈妈回头就找楚伯雄算账去了。 第113章 童年 楚妈妈很生气。 因为光是一个中班开始，楚可可小朋友就被李老师投诉了不下十来次。甚至有一回，还有个家长打电话过来说，你们家孩子把我家孩子的脸上抓出血丝来了。 所以，李老师对他们这对家长也是有些埋怨的。因为约了几次，都没见这对父母到幼儿园碰过面。所以，李老师说话也就比较直接了。 这不能怪李老师，幼儿入学的时候，要求家长填写工作单位、职务内容的，但两位家长为了低调为人，所以，没写自己的工作职务，只写了市政府单位这几个字。 再说，那时候楚市长还不是市长呢，还只是政府单位的某个科员，不写职务也对。 所以，李老师不知道这对父母究竟是何方神圣。 政府单位工作的人可多了去了，食堂打菜的欧巴也可以骄傲地填写市政府单位的名称。所以，李老师只以为他们是普通的职工，说话就没有很客气。 当然，官更大的，老师如果又碰巧知道底细的话，可能也会很理解人民公仆的工作繁忙，不至于要求家长亲自到会了。 楚可可妈妈接到李老师的电话，被隐隐的批评了一顿后，就对楚伯雄发火了。 当然不是对李老师有怒火，老师说的话，全部有理，不管是什么样的内容，家长都得谦虚接受，孩子在人家手里呢。 奉行是唯一的硬道理。做过家长的，都知道这个秘密。官更大的，不在此列。 楚妈妈回家后对着未来的楚市长就是一顿声讨。 “你忙，你有我忙吗？”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这爸爸怎么当的？” “不然，明天经贸局的会议你去开？” 两人关在厨房间小声争论了半天，最后未来的楚市长偃旗息鼓，乖乖向老婆大人投白旗，这回家长会，就是单位里下刀子，他也要第一个跑出去，开女儿的家长会。 就这样，楚伯雄去开家长会了。开会前，楚可可娇滴滴地对自己的爸爸说：“我的好朋友是马建设，你也要和马建设的爸爸妈妈当好朋友。” 小孩子多天真！以为这么一说，大家都是好朋友了。但其实楚伯雄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会上李老师和家长们分享了一下学校的特色教育后，就转了话题，到了小朋友的表现点评上。 李老师就在家长会上重点表扬了楚可可小朋友。 说她最近开始越来越懂礼貌，和小朋友都可以玩到一起了，尤其是和马建设小朋友成了好朋友，两个人的小红花得票数都很多。也在会议上表扬了一下楚可可小朋友的家长，与学校配合得很好。 李老师这么一说，楚伯雄就很高兴。因为楚夫人总是在他面前说姑娘再不受点教训，真没法管了。这回她不愿意来，就是怕被老师批评了。楚妈妈可是一位骄傲的女性。 楚伯雄原以为这次家长会会被老师当成反面典型的，没想到楚可可最近的表现这么好，以至于楚伯雄意外惊喜之下一下子就记住了马建设这三个字。 后来，家长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家委会活动安排，确定了下一次孩子的秋游活动。 楚伯雄就在楚可可的眼泪鼻涕交加，外加打滚中答应了参加这次秋游。活动中被楚可可拉着去找马建设，从而真正认识了马建设的父亲，马董——马云慈。 后来，幼儿园小朋友家长自己建了个亲子群，慢慢的，家长与家长之间也形成了一个一个小团队，楚伯雄参加了几次这种活动，楚夫人有一次也来了，大家便都认识了。 再后来，楚可可到了大班的时候，有一次赖着不回家，非要跟马建设回家继续玩游戏，煮饭阿姨拉也拉不走，不答应，楚可可就满地打滚，简直就是一个小斗士。 可见我们楚可可姑娘小时候有多彪悍。 阿姨无柰之下打了电话给楚伯雄。说是姑娘怎么也不肯回家，一定要 送去马建设家才行，问楚伯雄怎么办？ 楚伯雄对自己的姑娘那是真叫疼爱，换了别的家长，早下命令了，把楚可可给拖回去，不回去，就揍。 可楚伯雄从来不打孩子。 他觉得小孩子撒泼是一种力量的表现，是一种力所能及的和这个世界进行谈判的智慧。虽然方式不太理智，但还小嘛，以后就会用别的方法了。但这是一种强者的表现，他一点也不想阻止。 所以，楚可可的野蛮很多时候都是他惯出来的。当然，楚夫人也功不可没。 从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 那时候，楚可可被投诉了，就是抓破人家小脸蛋开始。 楚妈妈接到投诉电话后，回家就把楚可可从玩具房里拖出来了。 楚可可一见妈妈板着一张脸，就知道自己今天犯事了，赶紧就说：“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小朋友压在我身上，妈妈不是说，不能让别的人碰到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吗？” 楚可可比划着自己的小胸脯，小大腿，还有小屁股。 楚妈妈一下子就被她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脸就板不下去了。 “可可，那是小朋友，小朋友不是故意碰到你的，你不能去抓人家的脸，你是女孩子。”楚妈妈耐心教育楚可可。 “嗯，以后小朋友要是再碰到我，我就踢他，不用手抓他。” 楚可可小姑娘一脸认真。 楚妈妈抬起手来想拍她，最后叹了一声说了一句：“只要是小朋友，不能踢也不能抓，知道吧？要是以后长大了，长到大姑娘了，那就可以又踢又抓了，知道吧？” 这是楚妈妈提前进行的女子防身术教育。楚可可学得很认真，执行也很到位。所以，后来又有一次和小朋友冲突，她忘了妈妈的前半句，只记得后半句，她就真的踢了。 所以，那时候李老师的投诉电话就多了起来。要家长不能暴力教育孩子。 楚妈妈听了，心里是很郁闷的。所以，李老师的电话，她接是会接听，但是绝不会到老师那儿去被一个黄毛丫头教训怎么教孩子。 但楚伯雄就没办法逃避了。 好在，后来楚可可和马建设建立了邦交，马建设又是一个宽厚的孩子，不会和别的小朋友冲突，楚可可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还挺高兴的样子，倒是避免了楚可可的大小姐脾气。 这么一来，楚可可哪里丢得开马建设。 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深，楚可可回家后就整天马建设马建设的，话还说不利索呢，两个孩子就会煲电话粥了。所以，楚伯雄在家里经常听到的就是马建设马建设马建设个没完没了。 这次听到女儿居然不愿意回家了，煮饭阿姨搞不定这个小魔王，楚伯雄只好从单位里跑出来，把在地上滚的脏兮兮的楚可可抱在怀里，一阵好哄，最后陪着楚可可就去了马家登门拜访了。 第114章 亲密关系的由来 再到后来，两个小孩子越来越要好，楚可可连穿的衣服，也要和马建设一样。要不，就出主意给马建设，回家后一定要让爸爸妈妈买和她一样的衣服裤子。 为了这件事，马建设第一次和她起了争执。因为她的衣服总是红红的，粉粉的，而马建设喜欢蓝色的，绿色的。 小朋友哪里会挑款式，总是以颜色来划分男生和女生。 楚可可要求了几次，见没一个大人理她，哭也没用，生气也没用。反正她不理马建设，马建设就和别的小朋友玩。 最后楚可可只好自己把要求降下来了，以后她也穿蓝色的，绿色的。所以，和马建设的友谊建立过程中，楚可可终于也学会了一点妥协。 再说大们们。因为有了第一次的接触，就引起了第二次的筹备。大人们其实也很享受与自己的孩子在蓝天碧草里放放松心情。所以，也会经常约着一起出去亲子游。 反正两家的经济水平都差不多。有时候周末楚可可不想回家一个人没有朋友玩，就会跟着马建设回家。 楚伯雄很快就探明了马家的情况，做什么的，有几口人，人怎样，后来见马董为人不错，慢慢也就放了心，随着女儿的心意了。 一来二去的，楚可可就把马建设家当成自己的家一般进出自由了。 幼儿园上完上小学，小学上完上初中，两个孩子都是在同一所重点学校。这里头当然也少不了楚伯雄的功劳。 所以说，小孩子的生活是可以影响大人的社交圈的。 再后来，两家来往越来越密切，可可读初中的时候，楚伯雄开始调任了，可可不想离开这个城市，初中的三年，就是在马建设家里生活的。 由此可见，两家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了。 可是，那一年，可可在读高一的时候，楚伯雄突然把妻子女儿一起送到了澳大利亚移民，楚可可就从马建设的世界里消失了。 当然，这些对于马建设来说，是他成长经历中非常有色彩的一幕。他很小心地收集着这中间的点点滴滴。以至于可可走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常常都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喜欢出去。 这种情形维持了一段时间，只到高二的下半年，他才恢复马夫人眼中的那个开朗快乐的儿子模样。 可可走了以后，就写过一两封信给马建设，qq也经常是灰色的，她就好像是说走就走，一点都没有留恋的样子，很是让马建设恨恨的。后来，他就很少想到可可了。 可是现在，可可突然出现了。在他平静无波的心里，就这样又投下了一块石头。 马建设认认真真看了一眼可可，好像还漂亮了一点。以前婴儿肥的小下巴，都成了尖尖的锥子脸。只有那双大眼睛，还是那么滴溜溜乱转，好像马建设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给捉弄了。 马建设看着眼前的可可就有点愣愣的。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样的一种五味陈杂。 可可看他愣了许久也没说话，刚才的嘻笑慢慢也收了起来。 “马建设，我不回来了吗？没写信，也不用这样生气吧？你知道我作文不行的，说话我会，写字，还是你来比较省心一些。”可可在说着解释的话，神情可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理所当然，习以为常。 马建设叹了一口气，拉了拉手里的狗绳，低低说了声：“走吧，一起回家。” 两人回到家，马董的书房门已经大开，楚伯雄大刀金刀的坐在那儿，手里拿着马夫人刻的影雕在那儿赞不绝口。 马建设叫了一声“楚伯伯。” 楚伯雄放下手头的影雕，哈哈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道：“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了，嗯，不错不错，坐过来点，说说，大学的生活怎么样啊？” 马建设就乖乖坐了过去。 那里楚可可嘴巴甜甜地叫着：“马爸爸，云妈妈，看我看我，有没有长漂亮一点？” 真是一幅娇憨的样子。她倒是一点也不害羞。 两家几年没见，元旦的第一餐，大家就一起去了马家的旋转餐厅。 楚可可就很兴奋。她走之前，餐厅还没有这么大，这么漂亮，现在一整层都是马家的天下，几千平米的餐厅，看上去气势就很压人。 楚可可从小喜欢的就是这一种状态。 拉着马建设在那儿指手划脚。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里的环保做得不够好。你知道在澳大利亚，人们对蜜蜂是什么样的态度吗？” 楚可可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 “在澳大利亚，人们对于蜜蜂那可是视若宝物的。他们在楼顶建造空中花园，种满各种各样的鲜花，让蜜蜂来采蜜，而且，就算看到蜜蜂，也没有人会害怕，更没有人会去捉他们，他们都说蜜蜂是小甜心。 你不知道，那个楼顶人一走上去啊，简直到了花的海洋。你们为什么不造一个啊？这样一来，楼顶的花园就能够利用起来，还能让客人在楼顶那里享受大自然的美景。” “还有，还有，你知道吗？我刚才吃了一下你们家的龙虾，不正宗啊，吃起来口感没那么新鲜脆甜，你们的采购渠道不行。你等着，回去后，我就帮你们家联系国外的渠道商，对虾、龙虾、鲍鱼、金枪鱼、扇贝、牡蛎，到时候我们包一个采渔队，捕劳的东西全部直供给我们家。” “还有啊，我觉得你们家的贵宾房……” 楚可可正说得兴高采烈，却发现马建设只是安静地听着，没说一句话，就有些奇怪了。 拉了拉马建设的耳朵说：“马工地，你有什么不对？我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 马建设偏了偏脑袋，把自己的耳朵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可可，你这回是回来探亲吗？”马建设问。 “是啊，我探你的亲啊，哈哈！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可要好好招待我。我听我爸说在五里蓝山搞了个项目，做的景致还不错，你得带我去看看。对了，你没女朋友吧？” 楚可可说到这儿，忽然贴了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马建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规矩点，这是在我家餐厅呢！”马建设一边说，一边用手摸耳朵。 楚可可一下子大笑起来：“马工地，哈哈哈，好好好，你还是这么怕别人往你耳朵里吹气。说明你还没有女朋友。” 餐厅的员工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两个。有些老人都认识楚可可，在那儿招呼着：“楚楚，你回来啦？” 有人在笑：“可可，你回来啦？” 楚可可就在那儿笑着和大家回话。一时活泼的不行。马建设都有些奇怪了，这中间的几年，真的分别过了？怎么在可可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连大家对楚楚的名字都不陌生。 这楚楚的名字，还是她自己起的，那时候非要让大厨桂叔喊她楚楚，没什么理由的，就是得这么叫。 因为马建设还有一个名字叫马工地不是？她怎么可以比马建设少了一个名字？谁不叫，她就和你生气。也不知道她那时候抽的哪门子疯。 反正她姓楚，叫着叫着的，一些老人就习惯了叫她楚楚。 可可跑了过去，和大厨桂叔表示亲昵，拉了他的大手，就在那儿瞧。 “桂叔，你这根手指头的指甲长了，得剪。” 楚可可检查完了，就又开始四处找指甲剪，要给桂叔剪指甲。 第115章 楚可可的回乡省亲 桂叔是一位老实巴交，可看上去却又长着一张狐狸脸的欧巴大叔。 那时候马家的餐厅还不够大，还没有开到这观海大厦来。 在老城区八市那儿租了两层门面楼，开了一家海鲜餐厅。桂叔认识马董，很有些千里马被伯乐挑中了的意思。 那时候，因为桂叔刚从一家四星级酒店负气而出。具体的原因，可能只有马董知道了。 反正，他来到马董开的餐厅里吃饭，吃着一道海鲜的时候，桂叔就职业病犯了。他没理会同行的朋友对他的劝阻，直接就端着盘子找到了后厨。 那是一道“粉丝蒸扇贝”。 在海鲜菜类里，这是一道与扬州炒饭可以比美的大众类菜品。 但是能够把这道菜烧好的，就像扬州炒饭一样，炒的人很多，做得好吃的人不多。 桂大厨正好拿手的就是这一道平平凡凡的菜品，但是他就可以把这清蒸扇贝做出别人没有的味道。 他吃了两口，就把扇贝肉给夹出来了。为什么，因为扇贝肉硬了，而且是他无法容忍的硬。他有点看不过去这个厨子的不用心，明显功夫不到家，蒜蓉汁调得也不对，搭配不合理。 当时，他就端着盘子转到后厨，要与这做这道菜的厨子好好论道论道。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厨房里热闹了好一阵子。 桂厨子指点了几下，马家的厨子就把头给低下来了。 当时，马董也被惊动，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哪来的地痞或吃霸王餐的，跟了进厨房后听到桂师傅的开头言语，马董就有些心花怒放了。 他摇手止住店里的员工要把这个挑刺的人给轰出去的意图，反而让他在厨房里指手划脚了一番，不然，桂大厨刚开口说话的功夫，早有人把他给架出去了。 就这样，桂大厨来到了马家，一待就是七八年。带出的徒弟走了一圈，他却与东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当时，楚可可为什么特别与他亲，就是因为楚可可挑食。在马家那几年，她动不动就上店里头来让桂大厨给她开小灶儿。 桂大厨知道小女孩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就给她做了一道特别的菜品“菠萝鳗鱼肉”。 把上锅蒸好的野生鳗鱼块，去掉鱼骨，鱼皮，白嫩嫩的鱼肉勾上调好的菠萝芡汁，还得保持鱼块的形状，往热锅里一走，那味道可比猪肉做起来的好吃十倍。 这道菜一般人不会做，也做不出来，要花细功夫的。一般的大家肯定说这个不行，这怎么能搭，可桂大厨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哄得小姑娘吃得满嘴流油，一盘菜连汁都喝下去了。 桂大厨喜欢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马董也对她视若珍宝的样子，所以，一度别人还揣测，这小姑娘的身份来历，当然，马夫人云朵对她也是视如己出，大家就不敢乱猜测了。 桂大厨就这样子解决了小姑娘不爱吃肉，吃鱼又怕鱼刺的挑食现象。所以，楚可可当时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和桂大厨子告别。这回回来了，就是拉着马建设进厨房找桂大厨的。 这时候，她要给大师傅剪指甲，可把大家给羡慕坏了。桂大厨子是隐约知道她的身份的，哪里敢真让小姑娘给自己剪指甲。 只好哈哈笑着打过场：“楚楚，桂叔忙着呢，等下过了饭点，我就自己剪，行了吧？” 楚可可一看大灶小灶的的确都在吐着火舌，一溜排的厨师站在灶台前热火朝天地忙着，自己这么一跑进来，也真的影响了桂叔工作，就拉了桂叔的手说：“行，那我下回要来检查的。桂叔，那我先出去了。” 嘿，楚可可真长成大姑娘了，知道体谅别人了。要是那时候的她，非得把自己想干的事干完不可，干不完，她是不依不挠的。 楚可可的“回乡省亲”就在轰隆轰隆的鼓风声中圆满结束了。 马建设到底也没能回答出一个完整的答案来，自己有没有女朋友。楚可可也无所谓这个结果，她的脸上，从来就是神采风扬，意气风发的。 回到贵宾房，桌子上已经上了水果拼盘，还有一些甜点。楚可可这一趟“视察”下来，觉得挺高兴，所以，进门的时候，就挽着马建设的胳膊。 楚伯雄与马董正坐着说话，马夫人一行就在一边陪着，见两个孩子进来了，一众人等的眼里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马建设就说了：“楚伯伯，等会儿我带可可去打高尔夫球，行不行？” 马建设和家长们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有点不适应了。 马董刚想说话，楚伯雄拍了拍老友的胳膊，笑着说：“行啊，你就带可可这几天转转吧，省得她总吵着要回来，书都念得不安心。” 得到了允许，马建设和楚可可就提前退场了。 楚可可说起来，年纪还比马建设大了几个月。所以，从小她就把马建设当成自己的跟班。只到马建设玩魔方玩出了品，她才低眉顺眼的求教了许久，可就是练了好久，也没能追上马建设的盲拧。 她一气之下，就不学了。不过，她是在马建设面前不练，国外的这两年，她可没把这些拉下，这回，还想着要和马建设比试一下呢。 两人一路上过去，楚可可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马建设似乎也很习惯这样的相处，停不停的被楚可可捏一下耳朵，吹一下气，又嘲笑一番的，他也不生气。 只觉得那分别的几年时光，就在楚可可的娇嗔笑语中化解得干干净净。那一刻，他真的忘了言欢儿这个人。 到了球场，楚可可一亮相，就亮瞎了乐正的眼睛。 楚可可一身白衬衣牛仔裤，简简单单却被她穿得像是画报上直接走下来的长腿模特。楚可可比马建设还高了那么几厘米，女孩子就更显高挑了。 楚可可长得很漂亮，宽宽的额头，还有一个美人尖。大大的眼睛，两条眉毛乌黑斜挑，很有气势。一管鼻子直挺，一张嘴巴生得温婉秀气。最主要的是可可在国外的这几年培养出了自己独特的气质。 一看，就非是池中之物的感觉。 乐正一直没见过马建设那个不长眼的丫头。可是经过小兜一番描述后，与眼前的姑娘大不相同。他就瞪着马建设暗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转了方向了，这姑娘也太合他的眼缘了。 乐正还没说话呢，这儿楚可可姑娘就开口了。不过，只与他“嗨”了一声后，就转头向着马建设了。 “马工地，你说的高尔夫球场就是这儿啊，怎么这么小啊？看上去肯定没有18个洞。”楚可可问着只有她能说得出来的话。 第116章 湖心的水草被拨动 高尔夫球场在楚可可的眼里有些小，但在马建设的眼里，已经算是很大了。绿茵茵的草坪地，视线开阔，草地起起伏伏的就像流淌着一条绿色的河。 这个球场项目在三年前就已经启动，只到今年上半年才正式投入使用。虽然一经投入，运转得还不错，但就是这样，马董也经常在家里感叹，这个项目目前耗资太大了。 听到楚可可有些不以为然的问题，马建设就给她解释，占地面积没办法再大了，批这个项目很难批的。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植物绿化公园，但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经济效益一直不好，以至于园里的一些地都荒废了。 那一年，因为大政策的调整，滨海市的经济有了一个腾飞。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许多公改民，公改私，或者公私合营的，都被搬上了台面。大家的目的就只有一个，盘活经济，建设有特色的沿海城市。 在这样的大潮流下来，后来分管园林的单位经过重重申请，公开招投标寻找有实力的投资商投钱，这才把整个公园盘活了起来。后来，又慢慢扩大了一些周边的范围，也才形成这样的规模。 这个高尔夫球场，因为原来的自然地形、地貌影响，当然不可能按照规范的高尔夫球场建造。但因为原本的面积开阔，占地适中，且整个公园的形状就像是一只琵琶。所以，进行高尔夫球场的建造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就是这样，也经过一年多的布局改建，虽然只有9个洞，但里面的沙坑，长草，水塘，果岭可都是按照标准建造的，也才有了目前优美的景观与良好的排水与理水措施。这里用的草，都是比较名贵的进口草矮生百慕大。 马建设说得很详细，楚可可听得很认真，一边还点着头的“哦”了几声。 现在虽然是冬季，但滨海城市还是秋天的气温，草地虽然不如春季那般看上去嫩绿，但是一眼瞧去，还是颜色青青，虽然略带微黄，倒也是一种秋高气爽的感觉。 边上乐正听着，就有些不怀好意地瞧着马建设。他实在想知道这姑娘的名字。说那么多啰啰嗦嗦的话干嘛啊！ 乐正估计这个姑娘应该不是马建设的菜。因为这姑娘太耀眼了，应该是一盘适合他的菜。 乐正就在那儿干咳了两声问：“马建设，你还没有介绍这美女是谁呢？ 马建设就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家……这是我妈……收的干女儿，楚可可。我们从小就认识。” 他那一句话的前半句就吓了乐正一跳，听到后半句，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乐正今天是一个人先来的，因为没人陪。不过，第五六，许梓涛，张小天等会就从学校过来，小兜也在路上。所以，今天的乐正看上去就比较正常。 马建设把手里楚可可的外套递给了她，说了声：“穿上吧，别等下回家因为受了凉而感冒。” 楚可可就笑着接过自己的厚外套，这才穿得有些正常的模样。不然，今天虽然气温不低，可是这样的季节只穿一件衬衣加背心，实在有点让人刮目。 会馆是一整幢有些欧式风格的建筑，底下一排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面放着一张张黑色的室外藤椅，配着小茶几。已经有一些客人在那儿练习发球了。 直接走下去，就是新手练习场，许多初学者，就是在这个区域进行练习。一些高尔夫爱好者才会去后面的大球场。 前面的会馆与后面的球场间是分隔开的。 走廊的另一边走上斜斜的花岗岩楼梯，就进了室内会馆。那儿有一些销售区，里面放着许多型号，种类不一的球杆，以及配套的一应物什。 会馆一排的落地玻璃窗，挑高的空间，锃亮的黑晶石地面，低调着一种奢华。窗外的草坪看上去就像是镶在一幅水晶画框里。 马建设三人正在会馆里坐着，等着服务生安排。 楚可可拉着自己的马尾，坐在马建设身边。这时候，她总算安静了一些。 乐正就问：“你叫楚可可吧？在哪儿读大学啊？” 楚可可冲他笑了笑回了句：“universityofsydney。” 乐正愣了一下，还在那里“有你佛死地杀特宁”地拼着中文，想搞清楚究竟是哪一所大学，楚可可就在那儿哈哈大笑了。 马建设也跟着笑了，随后又瞪了一眼楚可可。 乐正有些尴尬。怎么说，自己也是三个人当中最大的，再有一年也就大学毕业了，不过，在这儿和楚可可说着话的，怎么就尴尬了呢？好像被这姑娘给轻看了。 马建设喝了口水说：“可可几年前就去了澳大利亚，在悉尼大学就读，也是今年的新生。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回来的，过几天，她就走了。” 乐正听到这个消息就沉默了一下。 可可听了这话就不依了：“马工地，我是特地回家看马爸爸，云妈妈的，你怎么说我没事跑回来啊？我读书很认真的，好不好？” 马建设马上举着两只手轻声说：“好，好，我知道了，你是回来看我爸我妈的，那多谢你了。现在，楚可可小姐，你是不是需要买一顶遮阳帽？” 可可一听买东西，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嘴里说着“好啊，好啊，你付钱啊。”拉着马建设就走。 马建设只好一边回头和乐正打招呼，一边被楚可可拖走了。 乐正就坐在那儿发了半天呆。 马建设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青梅竹马？从来没听他说过。这真的只是干女儿，不是马家未来的媳妇儿？ 乐正想到了言欢儿。 虽然没见过她，乐正却默默的为她悲哀了一阵。看这架势，言欢儿悬，而且她还不长眼。 乐正就把自己才生出来的一点点春心荡漾给收了回去。马建设的这个马子，不能惹。还是什么佛死了才安宁的大学。 乐正想了一阵，就把自己的心思收了回来。这时候，就见着第五六一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其实到会馆来打高尔夫的，大多是中年人，社会精英之类的人物，马建设这几个明显看上去要比他们年轻一大截的小毛孩，还真是不多见。 就这样，乐正才觉得心里爽歪歪。举着手招呼了一下，他们就走了过来。乐正一瞧，今天怎么竟见着别人的好了？ 第五六的身边跟了一个女孩子，竟然一点也不输于刚才的楚可可。乐正就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看来，别人今天是成双成对，就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好在还有小兜他们。 几个人围上来就嘻嘻哈哈的笑。第五六激动的鼻子尖都红了。他可是今天第一次带小冰冰出来亮相。看到乐正惊讶的表情，他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117章 轻轻的我来了 马建设被楚可可拉着进了购物区。 这里的帽子虽然不多，但是经过商家精心的布置，戴在模特头上的帽子就显出了高人一等的姿势。 可可看看这顶，摸摸那顶，边上的导购小姐一脸的笑容，甚至帮着可可试戴，还殷勤地拿了一面镜子，让可可近距离的看看试戴效果。 可可挑中了一款白色的棒球帽。长长的鸭舌头弯成的弧度正好与她的脸形相配。可可就在镜子前把头转来转去的。 “马建设，你看这顶帽子我戴好不好看？等下我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马建设突然觉得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可可和他这样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那时候，彼此还长得不够大。买的东西也只是一些小玩艺。比如说手机上的链子，手机的外壳等等。楚可可每回都会问他，好不好看，行不行？ 那时候，可可看中了一款mp3，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穿了绳子挂在胸前。这是马建设用自己的压岁钱给她买的，两人星期天的时候溜出去买的。 后来，她就整天都戴着耳机听音乐，摇头晃脑的，以至于和她说话，都得是用吼的。 马建设其实那时候没想过要和可可分开的。因为可可不止一次和他说过，马建设，以后我们要怎么样，怎么样。 想到这里，马建设摇了摇头。 那里可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马建设的回答，拉着自己的长马尾就甩上了马建设的脸。 “你怎么回事啊？和你说话你总发呆。问你好不好看哪！” 马建设被马尾巴一甩，思绪立刻拉了回来。 可可睁着两只眼睛，皱着眉毛，把马尾马拿在手里绕着小圈圈。马建设微笑着两手握住可可的肩膀把她扳向镜子道：“当然好看，可可你长得一向好。就是眼睛太凶人了。” 可可在他这一句话里，笑容就更甜了。马尾巴绕了一圈又一圈。马建设一向说她眼睛凶人的。 马建设付了钱，买了两顶帽子，一黑一白，可可说一定得两顶，一人一顶，马建设就想起来小时候她非要穿自己的裤子的事。一个人忍不住就笑了。 马建设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停不停的就翻了回来。他和可可已经有几年没见了，那时候可可离开，可没有什么依依不舍。 从开始准备移民到最后成行，不过半年的时间。马建设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 可可居然瞒了他半年。马董与马夫人也瞒了他半年。只到可可要上飞机了，临前的一晚，她才进了马建设的房间和他说：“马建设，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你就见不着我了。” 马建设当时心思都不在她的这句话上。他一边玩着魔方，一边说：“哦，走就走呗，早点回来。” 那晚，可可扑过来也是不由分说的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那行，再见。” 因为可可经常会有这种类似突然的发疯，马建设根本就没想可可说的是真的。以为她又要故作惊人之语。可能是和同学要出去玩吧。 可直到第二天放学回来，吃晚饭的时候，都没见她，他才问起了可可怎么还没回来？ 当他在饭桌上听马夫人说可可上午已经坐飞机去了上海，在那里和她妈妈汇合，下午的飞机去了澳大利亚。 马建设手里的碗就跌在了地上。 从那以后，马建设就不进可可的房间了。而且从那以后，马建设每个周末都回老屋，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马建设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流眼泪，他觉得这两件事，他都做不出来。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马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这是楚伯伯的决定。 马建设其实心里有许多问题，可是他却问不出来。其实最重要也只有一句简单的问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可是马建设就是一直问不出来。 后来，他就让自己忘了可可。把可可每年送他的生日礼物都收了起来，放在一个纸盒子里，送回小岛上的老屋收着。 原以为可可就是自己心底的一个秘密。马建设从来没说过要对可可怎么样，可可也没表示过以后会怎样。那时候的他们，还小呢。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彼此的生活。马建设以为，可可毕竟是楚可可，不是马可可，一切还没有来得及发生，一切就已经发生。 可可走了，走得没有留恋。 这一切，就是马建设心底的秘密。他不想让父母知道他难过的整夜睡不着觉，也不想让可可知道他生她的气，居然有一件事情瞒了他半年。他只想把这一切尽快忘了。 可没想到，这回秘密再次翻开，竟然是这样的自然而且温暖。可可的笑容与几年前并没有分别，进了马家，也像是今天刚放学回来一般，一点都没有生分。 马建设就被可可这样的突然出现重新拉回了当初。两人都有些童年依旧的感觉，彼此之间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就这样，两说说笑笑着出了购物区。 再回到乐正那儿时，就发现队伍一下子壮大了起来。楚可可和李冰大大方方地握了握手。 张小天，许梓涛一行见着楚可可，很有些惊艳的表情，不过，第五六今天春心荡漾，笑得有点傻。 一行几人，就随着服务员的带领，坐了小车到后面高尔夫场球去了。 下午的时分，太阳非常好，但已到了众人的身侧。球场设计得非常好，上午与下午的光线都不会正对着打球人的眼睛。 楚可可与李冰绝对是风景中的风景。 李冰不会打高尔夫球，站在发球台的时候，第五六就在身后抓着她的手教她打，结果，球杆飞了出去，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楚可可的姿势却非常标准而且优雅，一看，就是经常打的。一个甩杆下来，干净利索，球就飞了出去，落球的地点也很好，球童就忙着跑过去插杆。 马建设都有些吃惊，不知道这两年，可可还学了些什么。不过，可可今天也的确让他心情很好。 马建设不止一次设想过，可可再出现的时候，他会是冷淡的，冷漠的，平静的，还是愤怒的？可是，这样的情绪今天却一丝都没有出现过。 他没想到，与可可的再次相见，带给他的竟然不是痛苦愤怒，也不是平静淡漠，而是温暖与舒服，欣喜与安宁。 大家都在笑，马建设心底也很温暖。这一局看来比赛是不行的了。就当是陪着这两位美女出来踏踏青吧。一行人边走，边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马建设的老屋改建。 这下子可可来了兴致。从头问到尾，很有一幅指点江山的气势。 第118章 吃黄金 一行人今天算是漫步草坪，欣赏了一下落日余辉。 至于球打得怎么样，进了几个洞，完全不在话下。光是欣赏美女甩杆就很值得了。至少第五六和乐正是这样的心情。 其余几个，纯粹打酱油的。这一场高尔夫球活动，就这样结束了。 来的时候，第五六开了李冰家的车过来，其余三个便坐了他的车先走了。马建设、可可与乐正三人就叫了车，所以，到马建设家的海景餐厅就比他们晚了一点。 到的时候，第五六就和前台说了一声：“马建设的包房。” 那大美女就笑意盈盈地扭着小腰肢，把他们安排在了最里面最安静，但海景很开阔的观海阁。 楚可可熟门熟路的进了厨房间，要去检查桂叔的指甲剪了没。这不屈不挠的精神，可一直没变。 李冰是第一次参加这些纨绔子弟的活动。眼睛里看到的地方，及耳朵里听到的对话，都让她犹如翻开了人生新的一页。原来，学生的生活也可以过成这样的。 她高中读完，没考上大学，读了三年专科，今年刚毕业。那天开车差点出了事故，是因为她才学车不久，当然驾照是拿到了，但因为是新手，所以，驾驶技术是差了点。 但其实，她现在在这群人里算是唯一一个已经踏上社会的职场中人。只是因为长相甜美，看上去还有些稚气未脱。 第五六认识她以后，经常从他嘴里听到他的这些哥们的名字，今天李冰算是认全了。 她就有些感叹，这些学生，居然生活可以过成这样。想当年，她还在学校的时候，没见过这样的学生。大家嘴里无非就是那些学校里发生的事。 坐在那里听马建设说起自己老屋的改建，说的头头是道的，而且，他现在已经在开始实现自己的计划了，李冰就很有些感叹。 才大一，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比起她的那些同学，还在为一个月二千元，还是二千五百元的工作而奔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想到这里，李冰就把目光转向了第五六，他正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话题，还时不时的还插上一句，却有些傻傻的。 李冰本来今天不会答应第五六出来的，今天是元旦，天气又好，游人又多，本来她应该留在家里，帮着照看铺子的。但因为第五六到店里来了，自己的爸妈对他印象又很好，就让她跟着一起出来了。 李冰来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太老了一点，毕竟她都工作了。第五六的朋友还都是学生呢。 没想到，来了以后，听着他们之间的话题，李冰才认识到，自己才是一个学生呢，那个叫乐正的，还有马建设，他们才更像职场中的精英。 不一会，服务员把菜给端来了。 上菜的时候，服务员还冲着马建设笑，开玩笑地说着：“小马公子，这菜是桂师傅特意做的。说是温州过来的黄鱼，上面有黄金的，你一定要多吃点。” 马建设就回着：“行啦，你和桂叔说一声，不用特地为我，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李冰就在一旁咋舌，吃鱼还能吃出黄金来？ 不一会楚可可进来了，身后居然跟着桂叔。 马建设就有些惊讶了一下。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表，还好，现在吃饭还没到最热闹的点，所以，桂叔还能到包间和客人打个招呼。 马建设就站了起来，推着身边的椅子就让桂叔坐。结果，大家又挪了一下，加了张椅子进来。 桂叔笑眯眯的，狭长的眼睛看上去都快成一条线了。马建设就把桂叔介绍给了大家，席间又是一阵热闹。 乐正就拿出烟来，桂叔笑着摇摇手，说自己不会抽。说着话的，还看了眼马建设。 马建设明白，桂叔是让自己别抽烟，就笑着点了点头。 可可拿过醒酒瓶，闻了闻，就给桂叔倒满了。 “桂叔，今天中午你忙着呢，晚上我就借这顿敬你一杯。你可别怨我走的时候没和你打招呼啊。”可可端着酒杯，话是说得声情并茂。 马建设听了忍不住心里小声嘀咕了一下，你不还没和我说，就走了？ 桂叔看可可端着酒杯敬他，就笑着把酒杯举起来，招呼道：“这丫头，没想到这几年一点都没变，不是你啊，桂叔可舍不得做这道菜呢，也不会坐在这儿和你们这群孩子喝这一杯。回来了就好啊。” 说完，桂叔笑着让大家举杯，说：“一起来吧，看你们多年轻，桂叔可太老啰。” 大家一阵笑，纷纷叫着“桂叔你不老”，“桂叔，你太谦虚啦”，一时间，餐桌前酒杯齐举，“叮叮叮”的碰杯声不绝于耳。 喝罢，桂叔招呼大家坐下来。拿起筷子指着刚上的清蒸黄鱼说：“我呀，怕你们不会吃，特地过来和你们说一声，这鱼可精贵呢，桂叔今天根据你们的人数做的，不多，一人一块鱼，你们得这么吃啊。” 说完，桂叔就夹了一小块黄鱼，放进自己的碗里，他先把鱼块上一层金黄色的油膘用小勺子给刮了下来，吃了下去，而后又从清蒸鱼里取了一小勺汤汁浇了一点在鱼块上，然后才把鱼块慢慢吃下去了。 大家瞧着新鲜，一条黄鱼嘛，干嘛吃的这么麻烦？ 不过，大厨过来亲自教咱怎么吃鱼，还是得学着点。一时间，大家纷纷动手，每人一口鱼膘，就都给吃下去了， 桂叔看大家都这么吃了，才开口介绍：“这呀，是温州的深海黄鱼，一斤鱼肉就要几千块呢。这上面这一层黄色的油膘，叫黄金，听说能治百病的啊，我怕你们浪费了，特地过来说一声的。行了，你们好好吃，桂叔得去厨房看看了。” 可可就在那儿说：“桂叔，那我可谢谢你了。我还想吃菠萝鳗鱼块，行不行啊？我太想念这味道了。” 可可两眼水汪汪的瞧着桂叔，就像小时候等菜上来时候的模样。马建设都瞧得一阵心旌摇荡。 桂叔摊了摊手说：“不巧了，丫头，今天没有野生的鳗鱼，不给你做，这几天要是有了，我让工地带你来，我再给你做啊。” 李冰坐在一边就羡慕地瞧着。这是什么档次啊？ 这酒楼，这厨师，怎么就像他们家的？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还有厨师特别给做的？ 李冰刚参加工作不久，在一家贸易公司当客服人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接打电话，在网上与客户介绍产品。 由于公司不大，客服人员也才两个，有时候，老板招待客人，还会让李冰帮着联系酒店，但海景餐厅的电话她就从来没打过。 因为，有一次老板让她找个好点的餐厅招待客人，她就在网上找当地有名气的餐厅，结果，海景餐厅四个字就跳了出来，还在首页头条。 她就把餐厅的名字给报上去了，结果还给老板骂，说这么高档的餐厅，我们哪消费得了，重找。 所以，李冰就记住了海景餐厅这个名字。 没想到，今天自己也可以坐在这儿消费了，当然，这钱不用她掏。而且，她还吃到了大厨为他们亲自做的黄金鱼块。太长脸了！ 李冰就非常感叹地把这一小勺黄色的油膘给小心咽了下去。 第119章 小心眼的马建设 一餐饭，李冰吃得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好像突然看到了自己原先当成梦想的生活一下子展现在你面前。 李冰很记得席间那个叫楚可可的姑娘，长得和一个明星似的，而且，能言善道的，时不时的，说话间还要夹着两句英语。她懂得可真多啊！这里的男孩子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李冰在学校的时候，也算是引人注目的一个。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她受到的关注也不少，可是今天和这位楚可可姑娘在一起吃饭，她就有些失落。 席间，除了第五六一直给她挟菜盛汤，其余几人的眼睛几乎都没瞧过她一眼。 亏得她还特意换了一件最好看的薄呢大衣。那楚可可居然就穿了一件毛线背心和白衬衣，她才是真的青春无敌啊。 李冰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路沉默着让第五六把她送回了家。 再说马建设一行吃完了饭，刷完了卡，在这家餐厅消费，他也是要付钱的，不然马董会取消他来这儿吃饭的资格。 他用的，都是他的压岁钱，还有自己挣回来的小钱。马建设对这个世界很热爱，什么样的活动都想参加一下。 比如说，他小小年纪就开始炒股，而且，他不急进。他买的股票都是他经过分析之后的潜力股，成长股，他不买那些大热门的。但就是这样，也让他小小激动了一下。 他的账上，现在的钱，比起一般的工薪族来说，可不少哦！ 马建设要把楚可可送回家。 几年不在马家，家里把她原来住过的房间收拾掉，变成书房了。 楚可可就有些遗撼地对马建设说：“怎么可以把我的房间给弄没了呢？真是的！谁说我不回来的。” 马建设终于没能忍住，说了声：“当年你说要走了吗？你说要留了吗？” 语气却是恨恨的。这话一问出来，马建设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怎么就这么容易问出来了？以前不是怎么样也开不了口的？ 马建设与楚可可就站在门前的那棵大榕树的阴影里，你看我，我看你。 楚可可听了这话，就愣了一下，看到马建设的一张脸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样子，想了想，忍不住就“噗哧”笑了。 “我说呢，这回瞧你就不对劲，一直不怎么理我，原来记恨着这件事呢。马工地，拜托你以后有事直接问，行不行？别总在心里盘算。这话，装在心里几年了，都没问过吧？你也不难受！” 楚可可拉了一根榕树的根须，就在那儿晃来荡去。脸上嘻皮笑脸的，一句话就把马建设说得哑口无言。 马建设就在她的话里，突然面红耳赤。 “行了，马工地，我还不知道你，这件事当时不告诉你，是我爸妈交待的。那时候，我们家差点出了事，又不想连累你们家，所以，我才悄悄走的。你那小心眼，就知道你会记恨我。” 楚可可说得轻描淡写，马建设却听得心惊肉跳。 忍不住一把抓了她的手问说：“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你要到澳大利亚去？” 楚可可也不挣脱，只是耸了耸肩，说道：“我怎么知道？那都是大人的事。我爸很少命令我做事的，对不对？那天在电话里，他就说了一句话，让我早点离开国内，出去读书，这件事没有商量，也不能告诉别人。你说，在这样的大事上，我能耍赖说不走吗？” 楚可可叹了口气：“那晚我和你说了的，我要走了，你自己无所谓，说走就走呗，记得回来就行。这不，我就回来了，你还总出神。别以为我没有感觉哦，你今天状态还没恢复呢。” 说完楚可可忽然笑了，说：“行了，我知道现在问题出哪了，就是欠你一个解释嘛！现在我说明白了，你是不是心里舒服一点？哈哈哈，还是这么小心眼。” 马建设就在她的话里，放开了手。隐隐有一种被楚可可说中要害的狼狈。 马建设身边的每个人都会认为他开朗，乐观，但唯有楚可可会说他小心眼，这是从小到大，可可对他的结论。 他觉得自己有些没办法辩解。 也许可可对他的认知真的比他自己还要深刻？ 两人慢慢走出了小区。 那个一直以来被他隐藏着的，小心包裹着他的痛苦与愤怒，长在心底最深处的小肉芽终于被撕开，有些刺疼，还好不是那么剧烈。 马建设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的心可以平静下来了。 “可可，你还是要走的，对不对？你现在的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愉快吗？”马建设问。 这一刻，他是真的关心可可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我呀，还好哦。哼，你不知道，追我的人可多呢。”可可的自以为是又来了。 “那真正是五湖四海，不，太小了，应该说是世界各地，黑白黄棕各色人等吧！你可别嫁到非洲去啊！”马建设开玩笑道。 “呸，你才去非洲呢！对了，非洲有什么不好啊？你说说，非洲有什么不好啊？”楚可可辩论的劲头又上来了。 马建设立马举手投降。 “好了，我祝你嫁到阿拉伯去，反正你小时候也喜欢披着床单扮无常鬼。” “对，我就是要嫁到阿拉伯去，以后阿拉伯是我的，石油也是我的，黄金大厦也是我的。” “你醒了没？时差倒过来了没？” 两人推推搡搡的，一路拉长了影子往前走。两旁的路灯默默的看着他们过来了，又过去了。 影子一会儿重叠，一会儿又分开，一会儿变短了，一会儿又变长了。那些经过的岁月心情，在这一刻，似乎重新回到了两人中间。 楚可可后来就跳上马建设的背，让他背着自己往前走。 马建设就老老实实背着她，就像幼儿园的时候，楚可可背着他一样。 回到家中，马建设躺在床上，就觉得今天的节奏快得让他有些怀疑事件的真实性。 可可终于回来了。 在马建设快要迷糊糊睡着之前，他告诉了自己这样一句话。 可突然一张白瓷般的脸跳了出来。马建设一惊，就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 言欢儿，言欢儿，我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想起她来？ 马建设颓然躺倒。就从这一刻起，平静了一天的心底又如乱麻一样纠缠了起来。 一会儿是可可的脸，一会是言欢儿的泪。一会儿是可可快乐的笑声，亲昵的举动，一会儿是言欢儿清淡的声音，往旁边躲闪的样子。 马建设又一次失眠了，这一次，好像又跟楚可可有关。 第120章 不平静的元旦夜 由于一路上李冰的沉默，第五六也变得有些沉默下来。 车窗外刷刷的车轮声因为车厢内两人的静默，倒显得越发清晰了。 第五六看了看副驾座上的李冰，眉头皱了一下。 “冰冰，今天出去你不高兴？”第五六终于问了出来。 李冰收回投在窗外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停了一会，才轻声回道：“没有，我没不高兴。我就是觉得人和人的生活真是太不一样了。虽然电视上电影上也可以看到，但以前总觉得那是演出来的。今天看到了，觉得有点不真实。” 完了，李冰突然又加了一句：“反正你们的话题，我也一直插不上嘴。我不懂那些的。” “那个啊，有什么啊，那都是我的好哥们，他们不会多想的。”第五六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这样和冰冰说着话时，心里才真的感觉不一样，很有些别扭。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冰冰的话。这种情形在他们俩之间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 说起来，他和李冰的相处还算是自然的。而且，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李冰吸引，虽然那天李冰开车开得那叫一个欠抽。 那天的第五六从乐正家出来，他的心潮就没有平静过。 后来焦虑烦燥了两个晚上，乘许梓涛他们的行动还没开始之前，他就毫不犹豫，皮厚心黑地冲上去把李冰给认识了。这一回，他还采取了一定的策略，叫先下手为强。 而且，他就是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在李冰面前的。然后又帮着李冰的父亲扛过几麻袋的咸鱼包，整了整货架，就这样顺利走入了李冰的生活。 那一段时间，他只要允许出来的日子，总会去李冰家的咸鱼铺帮忙。李冰和他的相处就有了一种水成渠成的感觉。 等到许梓涛他们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都对着他又捶又擂，骂他不要脸，重色轻友，没义气，却都最后拍着他的肩膀，要他认真点，祝他好运！ 第五六就觉得哥们实在是哥们，有义气。懂得要放手时需放手的道理。至于自己，那不是为了真爱吗！ 元旦的这天，正好接着乐正的电话，第五六觉得是时候带她见见自己的朋友了，可没想到，这第一次的会面，李冰就有点不高兴了。 现在李冰回答他话，第五六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有什么不同吗？第五六自认识乐正和马建设，他们就一直是这样的生活。第五六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真实。 乐正和马建设家里是有钱，但其实和他们在一起玩久了，大家玩的就是一种感觉，一种感情，彼此的趣味想投。这和钱多钱少没关系。他们在一起，从来就没考虑过钱的事情。 马建设和乐正谁也不会说今天我付了多少钱，下回你得回付多少钱。 钱这东西，在他们来说，就像游戏里的血滴数，你有你就用，你没有，你就跟着小团队混，混到你有了，你再拿出来，就是这样。 所以，第五六和乐正，马建设在一起玩，他就觉得很适应。从来没有因为他们的话题自己插不上嘴而有什么难过的。 插不上嘴，就认真听呗，听到自己能听明白了，下一回不就能插上嘴了？ 但第五六发觉到李冰越来越不高兴的时候，就有些忐忑了。他也努力去加入话题，但自己哪里懂什么长线，短线，百度竞价的？ 所以，第五六本来高昴的情绪，也因着李冰不太高兴的神情而渐渐烟消云散了。 所以到最后，第五六也觉得这次聚会把李冰带来，是一个错误。 把李冰家的车停好，第五六就潇洒地拍拍了自己的屁股。把车钥匙扔给李冰，说了声“回见。”人便一摇三晃的准备往外走。 “哎，第五六，和你说句话行不行？”李冰小声叫住了他。 第五六心里有些“格登”了一下，但还是僵硬着身体转了过来。 “下回，我是说如果你还来找我的话，下回，我不想参加你的朋友聚会，行吗？”李冰终于把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小声说了出来。 每个字都很轻，但第五六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的扬了扬眉毛。 “为……，哦，好啊，下回再说吧。你早点休息。”第五六说完，抬腿就走。 踩着小巷子凹凸不平的石砖，第五六心里也很凹凸不平。今天他本来是想将李冰作为自己的女友介绍给哥们认识的，但是没想到李冰自到了高尔夫球场，就开始沉默下来。 她去的时候一路上还是高高兴兴的，和许梓涛他们也能说说笑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到了球场，就越来越拘谨，越来越不高兴的样子。 第五六自认今天没有疏忽她的地方，自己都忍着乐正嘲笑他的眼神，视而不见的当了一回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可好像结果并不是很好。 也许是因为……因为什么呢？因为李冰和他们是陌生的？还是因为李冰不会打高尔夫球？ 嗨，原来如此，她把杆甩出去后，的确脸红了，对，大家都笑了，估计是觉得丢脸了。 第五六想到这儿，突然觉得想通了，原来问题是在这里。 好吧，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着。既然她不愿意加入这样的活动，下回不带她去就是。 想通了问题的第五六顿时感觉轻松，一路吹着口哨，走入了夜色里。 冰冰站在小巷子里看着第五六转身出去，她并没有马上回到屋内。 今天的聚会，她的确不太高兴，不是有什么事让她不高兴，而是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村姑，在那儿做着可笑的努力，想融入他们的生活。 刚开始，她是有些高兴的，毕竟第五六也是第一次带她出去见朋友，这件事，对于他们两个很有标志性的意义。但是到了那个地方，她就觉得这种世界让她有些狼狈。 看着楚可可侃侃而谈，大家的眼神全盯着她，她是有很重的失落感的。而且，她挨着楚可可坐，楚可可的手臂挥动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好闻的味道。 坐在那里的李冰就觉得自己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咸鱼味。她在那个席间就很想离得楚可可远些。 如果不是因为有楚可可的出现，李冰不会这么沉默。倒不是她嫉妒楚可可长得美，会说话，而是她第一次看到，原来有些人的生活真的可以和电视电影上演的一样。 这在她平时的圈子里是没有的。 只要没有对比，就不会产生落差。 李冰就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一回陪衬，但做得莫名其妙。 所以，她后来决定了，既然那种生活和自己距离很远，而且他们的消费还那么高，估计第五六也请不起这种消费，所以，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比较安稳。 俗话说“眼不见不净”。李冰就算不能做个鸡头，也绝不愿自己当个凤尾。 不用去看别人的温暖，我也有自己的小花被。 这是李冰一整晚对自己说的话。 但这些心里的小别扭，李冰是不会告诉第五六的。第五六说到底，还是一个学生呢。再说两人也只是这样相处着，谁都没有说过该说的话，或者不该说的话。 李冰终于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了，打开卷帘门的小门，走了进去。 但扑面而来的咸鱼味道，还是让她皱了皱眉头。 第121章 言欢儿的元旦 马建设的元旦过得热热闹闹，又惊又喜，重温旧梦，又添新意。 第五六的元旦过得像过山车，兴奋的情绪过后便是懊恼的纠结。 乐正的元旦过得无滋无味，晚上连东东过不，他都懒得搭理。 言欢儿的元旦，她去了哪里？ 此刻的她正穿着一条红色的拖地长裙，披着人造毛的披肩，然后身前斜挂着绶带，僵硬地笑着，抖抖索索地站在沙滩的风里，给来往的客人分发传单。 她正在做一名礼仪小姐。 *** 言欢儿的生活习惯很有规律。早上醒来，跑跑步，然后出去买早餐。买早餐的时候，她就想起昨晚马建设的点点滴滴来。 其实，她不是对马建设的话没有感觉，她只是把这些话沉在了心里，暂时不想去细细品味。 可她听进去了，马建设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目前来说，她还只是习惯性的接收，还没有能力去回应。 在买早餐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马建设，于是在付钱的时候，她又加了一杯豆浆和一个包子。 她把这些早餐装进了自己大大的棉衣口袋里，怕冷了。然后就一溜小跑的过了马路。她自己的早餐拎在手里。 她虽然没来过马建设的宿舍，可是她知道他的宿舍是哪一间。 十二月底前学生会配合学校的学生管理处进行了一次宿舍检查，她们按照名单，宿舍号一个一个查过去，所以，言欢儿知道马建设的宿舍号是哪一个。 到了宿舍门前，大门紧闭。只有小窗户开着，她朝里面看了看，里面的房间也是大门紧闭。 所以，她敲了敲门，没敢动作太大，但敲了几下，没有人回应。 她听马建设说过，他今晚会住在宿舍里，明天再回去。言欢儿便相信马建设一定在里面，只是还没醒来。 现在敲门也没人应，言欢儿就不知道要把口袋里的早餐怎么办了。 有些怏怏的走到楼下，回头看了看高楼，不死心，想想又回了过去。上楼之前问楼下的保安借了支笔，撕了一张不知道哪一天的报纸角，就写了张条子放在早餐袋里。 言欢儿把早餐袋挂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是有些遗撼的，不知道马建设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这早餐可就冷了。可是冷了，也比没人吃好啊。所以，她就放心地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当兼职，想想就很有些激动，因为这是她找到的第一份工作。 上周圣诞活动之前，言欢儿加入的勤工俭学q群里有人通知，元旦节如果有哪位学生不回去，可以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工资日结。 工作内容服务员。上午3小时，中午休息一小时，下午4小时，管一顿饭。80元一天，做两天。要求身高不低于160厘米，体重不超过50公斤，面容清秀。 言欢儿一看，自己应该符合，就报了名，对方让她拍了张全身照传了过去，后来，就录用她了。所以，元旦的这一大早，她就去了海滨一家游乐公司当服务员了。 到这家公司之前，她并不知道是要穿上规定的礼服的。她从来没穿过这种窄窄的裙子，还是大冬天。 可是公司人事部的那位领导很严肃，戴着一付无框眼镜，说话的时候两眼盯着你，言欢儿就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再说，也没人对衣服提出什么疑问。 她一看，来的还有好几位同学，大家就在一起互相打了一下招呼。 公司要求她们八点之前集合，要把工作的任务给她们讲解一下，九点钟正式上岗，所以，言欢儿跑完步，就在路上吃的早餐。 言欢儿看到别的同学都穿了黑色的高跟皮鞋，唯有她穿了一双运动鞋，还是白色的。 人事负责人也盯了她一眼：“你不知道这种礼仪小姐是不可以穿运动鞋上岗的吗？” 言欢儿听了，就把伸着要去接裙子的手给缩了回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群里只是说报名，后来通知我今天早上来报道，没要求我穿什么鞋子。对不起啊，如果您觉得我不合适，那我离开也没有关系的。” 言欢儿急着为自己解释，也做好了被人家扫地出门的准备。 不过，那位人事领导看了看她，把裙子拎起来比划了一下道：“高度还行，裙子比较长，看来可以遮住的，明天记着换一双鞋子过来，知道吗？” 说完，她就把手里的红色长裙还有披肩绶带一起发给了她。 一群姑娘就跟着去了另外一间办公室换衣服。 这是一间看上去临时空出来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纸箱，那些同行的姑娘就熟练的开始脱衣服，脱鞋子。 言欢儿捧着衣服，有些羞红了脸。她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陌生女性的身体。而且，裙子还是吊带的，还好有一件披肩。 言欢儿迟疑着不动作，边上一个姑娘就笑着说：“第一次接这活吧？不要紧，以后就习惯了，都是女生，你害羞什么啊，快点吧，等下还要集合的。” 女孩子说着话的间隙，裙子居然就已经穿好了，整了整披肩，还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容颜。 言欢儿看到其他人都要出去了，才红着脸把外套，毛衣，打底衫脱了，把裙子穿上去，可是她没穿过这种衣服，后背的拉链就有些拉不上去。 一个人正在那儿扭着身体要拉拉链，就听外面喊：“还有人吗？快点，快点，要走了。” 言欢儿更着急了。 一边回着：“有啊，有啊，我马上好，马上来，可我拉链好像坏了啊。” 言欢儿这算是急中生智。 这时候门一推，言欢儿吓了一跳，一只手从肩膀上往下伸，一只手从腰部往上够的，就这姿势僵在了那里。 进来的是人事领导。她看了言欢儿一眼，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来一下把拉链给拉上去了。 “小姑娘，以后这种衣服没有穿之前，不要全部拉到底，留一点人能套进去的就行，自己就可以拉到拉链了。”人事领导这一回居然说话很温和。 言欢儿就抱着自己的衣服，跟着她走了出去。 可是她的长裤没有脱，还穿在里面，裙子又是鱼尾裙，这一路走过去，这裙子就把裤子给绊的，走路都差点摔倒。 言欢儿就想着等下找个卫生间把长裤脱了，不然，真的走路会摔倒的。念头还没起完呢，长裤再次绊住了裙子，行动一滞，直接踩了自己的裙底，从简易楼梯上就“通通通”的滚了下去。 人事领导在后头吃了一惊，再次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再一看，言欢儿自己坐起来了。 只是披肩上沾满了沙子，半张脸上也是沙子，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人事领导。 第122章 第一份工作 人事领导急着问：“哪里摔伤了吗？能不能站起来？我扶着你。”边说边伸出手来。 言欢儿手里抱着的大棉袄和毛衣，这时候也散落在了一边。 前面走着的几个姑娘听见惊叫，也都围了上来，几个人就一起把言欢儿扶了起来。 人事领导帮着她拍身上的沙子，还拿出纸巾来让她帮她擦干净脸上的黄沙。 言欢儿本来有些惊恐，不知道人事领导会不会觉得她很笨，穿上裙子就不会走路了。 可人事领导让她试着动动哪里伤到了，神情比刚才见着时，却又温和了几分。言欢儿的心才落了地。 急急看了看身上的裙子有没有摔破，还好，布料虽然廉价，裙子比较结实。 言欢儿动了动自己的腿脚，很利索，就是膝盖骨有些疼。不过，这种时候，顾不上这个。她微笑着谢过了大家的关心，也谢过了人事领导的关心。 看到自己还没开始工作，就出了这样一个洋相，言欢儿心里是有些难过的。看着人事领导，动了半天嘴唇才又说出一句：“真是对不起，我，我没事，给您添麻烦了。我……我……” 言欢儿想说的是，如果你不要我，我可以走的。 人事领导就笑了一下说：“没事就好，你还能工作吗？等下要满沙滩走动的。” 言欢儿一听，没让自己离开，急忙回道：“行行行，我没事，真的没事，楼梯不高，才几层而已，我是被自己的裤子绊到了。” 大家随着她的视线，便看到言欢儿红色的裙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的运动鞋、运动裤，一时间都笑了。 人事领导就“哎呀”了一声，说：“赶紧的去把裤子脱了。等下在室内不会冷，要是去沙滩的话，也才一小会，最多半个小时，不会太冷的。” 言欢儿因为这一跤，反而额外得到了一点时间，她就提着裙子，又回到了楼上。那一条鲜艳的鱼尾裙被她拎到大腿上，这姿势，实在有些不雅，人事领导看了一眼，不忍直视，就转过了头。 这小姑娘，真是单纯。 等到言欢儿再次下来，大家还在原地等她。一行众人便跟着人事领导来到了游乐园里。 清晨的海边，虽然游人不多，但是起来晨练的，晨跑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言欢儿虽然也去过海边，可是一直没有到过这里，原来这里就是马建设经常提到过的白沙滩。 大家七拐八弯的顺着沙滩边的绿格子草地，到了一座充满了童趣的乐园里头。进门便是两扇非常好玩的橡皮门，做成小熊维尼家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再进去，这里就是前台区，面积非常大。里面的颜色五彩缤纷，都是可爱的卡通人物和各种造型。 人事领导让大家排成一队，就把今天的任务作了一个说明。 完了，指引大家把衣服什么的都放进了墙边的储藏柜里头。一人拿了一把钥匙，套在手腕上。 今天的游乐园里要召开新年亲子活动，所以，礼仪小姐的任务，就是引导并介绍活动的主题，把人流尽量分流到各个项目区域里头。 游乐园有许多游玩的项目，今天做活动的只是亲子馆这边。听人事领导说这是新开设的项目，前期的宣传都已经做过了，估计今天天气好，等下会有很多人来。 所以，人事领导再三强调礼仪小姐等会儿一定要各归其位，负责好各自的宣传的片区，礼物一定要分发给小朋友们，并要求礼仪小姐一定要与公司员工配合好。 要是人流一多，每一环节的人负责做好自己的内容就可以，把人流分散到下一环节就算任务完成了。 言欢儿就被分配到了第一个环节，迎客上面。 言欢儿很快就记熟了宣传单上的内容。拿着分配到的礼物，和另一个姑娘站到了门口。 本来在室内是不冷的，可是海边有海风啊，再加上那个造型可爱的两扇大门，一直随着人员的进出忽开忽关的，言欢儿和那姑娘站久了，就有些冷了。 言欢儿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被风吹得僵硬了起来，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没想到，还引起一个小朋友的大笑。在那儿叫着：“哈哈哈，你打自己的脸，笑死我了。” 言欢儿听了，就对着这个穿了一身小西装的酷孩子扮了个猪鼻子。 后来，言欢儿与别的姑娘换岗，她就穿着裙子，站到外面沙滩上了。这会儿正满脸笑容地往人家手里塞宣传单。 没想到才不大会功夫，沙滩上的人就成倍的多了起来。到处可见小孩子拿着汽球，叫着爸爸，妈妈，我要玩那个，我要玩这个的兴奋声音。 言欢儿发出的宣传单有些游人拿了随手就扔了。所以，一会儿沙滩上就丢了好多张花花绿绿的单子，单子上形象大使的脸都被人踩在脚底了。 她看见了，就跑过去又捡了起来，如果正好客人没走远，她还会追上去，跟人家解释，这上面有优惠券的，等下小朋友可以少花钱。弄得客人很尴尬，面对她的笑脸，就不好意思再随手扔了。 言欢儿就这样，一边给客人发宣传单，一边捡客人丢掉的优惠券，然后再发，再捡，倒又有些像当初风中捡花盆的样子了。所以，言欢儿就非常忙。 另一位同学就站在那儿只是看见走过的客人才迎上去说几句。看到言欢儿跑来跑去的捡宣传单，耸了耸肩继续当成没看见。 所以，当言欢儿工作了一天回到没人的宿舍时，她就觉得骨头散了架。匆匆忙忙洗了个脸，然后把顺路买回来的一个包子，配着白开水当成是晚餐，吃下去了。 临睡前，她把裤管拉起来，看到两只膝盖骨那儿都乌青了一大片，还有几丝血印子。言欢儿轻轻揉了一下，叹了口气，拿了两张创口贴，自己贴上了。晚上拿起书来又看了一会，这个月要大考了。 宿舍里小五和林颦提前回了家。妖妖和莫语愁结伴去了太姆山游玩。所以，言欢儿一个人待在宿舍，就很是冷清。 和言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了晚安，言欢儿才准备睡觉。 可睡不多久，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手机响，待言欢儿惊醒仔细听，又没声了。 言欢儿就想着，是不是自己这会儿太孤单了，心里想着有人来和自己说说话呢，念头出幻听来了。翻个身，又睡去了。 但其实，刚才那个电话还真是有人找。 谁找呢？ 马建设同学。 因为他也是要睡着之前突然想到今天一整天没想到言欢儿，他只想着楚可可了。这会儿想了起来，他就有些内疚，好像自己把言欢儿给丢下了。 所以，激动之余，就打了言欢儿的手机。 可是电话拨出去，他才发现，都快要十一点了，想到言欢儿一般十点就睡，怕吵醒她，就赶快又按断了。 所以，言欢儿只听到了一声铃声，电话就断了。 马建设后来就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快要睡着前想着，明天，嗯，明天一定要打个电话给言欢儿，就说谢谢她的早餐，他已经吃了，而且吃的挺开心。 第123章 子为茅为盾？ 第二天，言欢儿早早醒了过来，一整夜规律的睡眠，人醒来后头脑就特别清晰。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大叫了两声，言欢儿就起床了，神清气爽的。 由于只有一个人在，言欢儿就对着空气说了声：“早安，言欢儿，又是新的一天啦，加油！” 言欢儿很喜欢自己的宿舍。因为这里并没有杂乱脏，宿舍虽然小，好在姑娘们都知道收拾自己的东西。 言欢儿整理好了床铺，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的，然后还拖了一下地，出门前看了一下宿舍，挺安静，也干净，就满意地锁上门出去了。 言欢儿今天把妖妖的鞋给带来了。因为昨天人事领导说了，得穿黑色的高跟皮鞋。只是好奇怪哦，穿着皮鞋站在沙滩里吗？还不是一走一个坑？ 言欢儿就觉得这个要求真是不合理。不过，言欢儿也不敢不穿啊。 言欢儿是没有这种鞋子的，她就在宿舍里看看了所有的床底。就看到妖妖的鞋子最多了，在那儿一溜排放着，她就比划着找了一双跟最低的鞋子拿了出来，自己试着穿了一下，正好，能走路，她就把鞋擦了一下，带上了。 到海边的时候还早，但金色的阳光已经洒在海面上。听着海浪声声，往海边一站，海风一吹，顿时天高海阔，人的心胸也为之一畅。 言欢儿就想，如果以后能在这样的地方工作，那简直太好了。 集合的时候，言欢儿看到少了几位同学，来的人数居然只有昨天的一半左右。 人事领导的面色就很不好看。一边抬手看着手表，一边说：“怎么这么不遵守时间呢？虽然你们是临时的兼职，但是只要是工作，就有工作的要求与遵守的规矩。太不负责任了。” 话虽如此，但这些批评也是应该说给那些没来的同学吧？ 言欢儿看了看大家，都没说话，都在那儿转着头看东看西，谁也没瞧着人事领导。 最后都过了八点二十分了，也没见再来一个。 人事领导就对着这些姑娘们说了：“今天的人数可能会少一些，但不一定，所以，如果你们今天能把任务完成的和昨天一样好，今天的报酬我就按双倍来计算，以感谢各位同学的辛勤工作。所以，拜托大家我们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 人事领导说完，就把昨天的衣服又发了下来。然后一行人又像昨天一样，穿草坪，过树林，去了临时小房间换衣服。 待到一行人来到园区时，人事主管就又开口了：“今天由于人数少了，所以，我们昨天四个环节中的人数就少了。你们自己看一下搭档，有没有来，我们压缩一下，一个环节一个人就可以了。” 大家就在看自己的搭档昨天来了没，后来，人事领导又调整了一下，一个环节只有一个导游了，那多出来的两个人，就被安排到了沙滩。 人事领导看了看就说：“今天上午沙滩上的人员就不轮岗了，就由这位同学负责吧。”人事领导指着言欢儿。 言欢儿听了就愣了一下。大家也在那儿看着她，没说话。 人事领导继续说：“这位同学昨天工作非常认真，不但仔细而且有责任心。那一位同学你和她搭档吧。由于沙滩上比较辛苦，你们每人再加40元的酬劳。” 言欢儿一听，简直有些意外惊喜。原来在沙滩上还可以有额外酬劳的。她当然干哪！来就是为了挣钱的。 其他姑娘就在那儿小声议论着：“这一天值，算下来200元啊。” “沙滩上太晒了，还是室内好，就室内好了。” 人事领导也没管这些议论，说完，就把物料分配了一下，离开了这个小团队。 言欢儿就和那位同学打招呼：“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言欢儿。” 那位同学淡淡笑着回了一句：“我知道你，滨大女神嘛，也来赚这个辛苦钱啊！” 言欢儿一时又有些愣了一下，听这口气不对啊，自己不认识她，应该没得罪过她吧？ 言欢儿就回了一句：“那个，我们早晚要出来工作的，无所谓辛不辛苦啦。再说，我也想挣点回家的路费啊。” 说完，言欢儿就对着这姑娘笑了笑，准备拿着东西离开。 人生中有许多这样的情形，当你的善意并不能得到微笑回应的时候，那我们就微笑着离开。 言欢儿正转身要抬步走，这位同学又开口了：“我叫翁美玲，也是滨大的。你说吧，我们先到沙滩的哪一边开始？这儿现在由你负责了，我得听你的。” 说着，这姑娘就跟了上来。 言欢儿就答了一句：“过去看看吧，哪一片人更多，我们再商量一下各自的区域。” 两人抱着东西就往沙滩走。 言欢儿今天穿了高跟鞋的。走在沙滩就显得深一脚，浅一脚的，有几次鞋子还陷进了沙子里，言欢儿就在心里埋怨着妖妖，穿这么高的跟干嘛啊！ 这妖妖就恐怕这跟不能够摔死她似的，她是越高的跟越喜欢，宁愿一整天下来，回到宿舍抱着脚说“唉呀呀，我的宝贝小脚丫，辛苦一整天了。”很令人恶寒的样子。 言欢儿已经对比着找了一双看上去最低的了，可这样，也让她顿时鹤立鸡群般的站在了那些姑娘里头。 这鞋前面还有厚厚的防水台，走起路来，脚底一点感觉也没有，硬梆梆的。 站在宿舍的时候，觉得还行，试了两步没觉出特别难受来，可到了这儿，言欢儿每走一步都苦不堪言。就想着，等下可千万别再出洋相，在沙滩上再摔了一跤。 两人到了亲子园外头，言欢儿就与翁美玲商量着，一人一头，这样准确性高些，不至于发过的再发。 翁美玲看言欢儿走路一步一陷的，就说了句：“把你那恨天高脱了吧，你找个地方放，反正裙子长，别人也看不见。” 言欢儿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有点正中下怀的感觉，就点了点头，笑着说：“哎，你的名字和翁美玲很像哎。” 这姑娘咧了咧嘴：“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来本就叫翁美玲，什么叫很像？” 言欢儿一听，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个病句，哈哈笑了一声道：“我是说那个翁美玲，香港的演黄蓉的那个。” 两人自此气氛倒好了起来。言欢儿便觉得，这位同学挺有个性。 言欢儿想到人事领导表扬自己的话，就明白是自己捡宣传单的行为，让人家给瞧见了，这说明如果要把这件工作做合格，那么捡地上掉落的宣传单也将是工作的一部份。 言欢儿就把这件事和翁美玲提了一下，说：“等会儿要是游客把单子扔了，我们得负责把看到的单子给捡起来。实在太脏的，就算了，扔到垃圾桶去。沙滩上也有专门的人收垃圾的，我昨天看到的。” 翁美玲听了，大笑了两声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一边制造垃圾一边收拾垃圾啰？” 第124章 意外 言欢儿在她的话里就又呆了一下。 翁美玲说的很有道理啊！ 可是……言欢儿看着手里的宣传单，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看了看翁美玲，又看了看宣传单。 翁美玲见了，倒是又“噗哧”一声笑了：“言欢儿，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别人影响了？我不过随口一说，这单子是掉地上，还是装人家口袋里，与我们何干哪？把单子发出去，才是我们的任务目标吧？” 言欢儿想说是，又想说可是，但是翁美玲的话堵住了她的可是，她就有些讪讪的，拿着自己的宣传单往前走。 翁美玲就在身后追着问：“哎，你怎不说话了？” 言欢儿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没话说了。” 翁美玲就在她身后哈哈地笑。 到了两个人负责的沙滩，言欢儿就与翁美玲分了开来。一人往东，一人往西。 看见游人带着孩子的，言欢儿就上前打招呼，并把手里的宣传单递给对方，一再说明，这上面有优惠券的，可以省钱的。 那里翁美玲也在发传单，却不仅仅针对那些带着孩子的家长，她是见到人就发，不管男女老少。 人家接过来，要是扔了，她也不管。所以，很快的，翁美玲手里的单子就发完了，走过来一瞧，言欢儿手里的单子还有一大半。 再瞧瞧，翁美玲负责的区域散了一地的宣传单，言欢儿这边负责的几乎看不见地上有纸张。 翁美玲见了，二话不说就从言欢儿手里拿了一叠单子说：你太慢了，我帮你发一点。” 说完也不等言欢儿表示，转身就走了。 这里言欢儿依旧缓慢地发着单子，一边捡着扔在地上的。就这样，边捡边发，慢慢的，她就离园区更远了一些。 言欢儿正往前发着单子，就在这时候，一行人围着一位中年男子渐渐往她这边走来。 言欢儿走了一段路，发现到这儿来的，都是想在海边晒晒太阳的，或是玩一下沙子的，这些宣传单发给他们，他们也就是随手扔了，所以，就停下了脚步往回走。 走不多远，就遇见这一行人了，围在那儿和中间的那个人说着什么，最令她高兴的是，居然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在人群中。 言欢儿快步走了上去，就和那几个人打招呼，冲着中年男人就把手里的宣传单递了过去：“先生，您是来游玩的吧，这是我们游乐园新增的亲子活动，您看一下吧。对了，上面有优惠券的，可以省不少钱呢，您看看吧。” 言欢儿满脸堆笑，这套说词是她从前一天分发传单的经历中，分析、归纳、总结、提炼后得出的术语。 人事领导教给大家的术语是：“您好，先生，阿姨，这是我们园区的宣传单，上面有许多项目的，您可以了解一下。欢迎来到我们园区，再见。” 言欢儿两相一对比，她觉得自己的话术更能切题。对于省钱，大家一定喜欢。所以，这样的话说出来，她自认为已经把要说的重点提炼出来了。 那几位中年男人听了她的话，立马就笑了，连边上那个男孩子也在大笑着说：“哈哈，哈哈……你还给我爸……” 中间的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瞪了他一眼，男孩子就缩了缩脖子，跑另一边玩去了。 大家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中间的那位笑着把单子接过来说：“那哪些项目比较好玩啊？要不，你给介绍一下？” 言欢儿一听就有些卡壳了。 她没玩过啊，她怎么知道什么好玩。 好在，她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全记住了，她看了看那一群人，这会儿觉得有点不像是出来游玩的，但话说到这儿了，人家问了，你总得回答。 人事领导说了，你穿上这衣服，挂上这绶带，就代表公司的形象，言欢儿就指着单子上一个空中索道项目回着话：“这个项目比较适合男孩子和爸爸一起玩。 而且，上面有介绍，高度不过三米左右，下面都有垫子铺着，都有安全带的，游戏的时候会穿上像特种兵登山的一样装备，很帅的。 所以，您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而且，这是锻炼孩子勇气的项目，很多小朋友都很喜欢玩的。” 不过，她根本就没见过什么装备好不好？ 言欢儿发现最近自己说这些善意的谎言很是顺畅啊。 在她想来，这种项目一定会有装备的，到了园区，也会有专业的服务人员指导他们操作，所以，自己这样说，不算欺骗顾客。 那位中年男人听了，稍皱了下眉头又问了一句：“有什么装备？你给我说说。” 言欢儿听了这话，就被问住了。 “这个，是这样的先生，具体的装备我也不太清楚，在园区里，会有专门的人员指导你们怎么操作的。”言欢儿被问住后虽然有些忐忑，但好在，还能应付的过去。 中年男人正要再问，言欢儿赶紧说了句：“对不起，先生，我看见有些新游客在那儿，我得过去欢迎一下。对不起啊，您带着孩子到园区，一定会有专业的服务人员指导的。 另外，和您说实话，这个项目我没有玩过，所以，我不知道更多的细节了。再见，园区欢迎您。” 言欢儿把人事领导规定的结尾话术一说完，人就跑了出去。 就听见那个小男孩在身后大笑着叫：“爸爸，爸爸，你看那个姐姐没穿鞋。” 言欢儿一边跑，一边低头看自己，真是的，拎着裙子脚丫子都露出来了。 这一天工作结束的时候，人事领导通知大家集合，然后，沉着脸带着大家到了临时办公室。 言欢儿一看，要分钱了，好激动啊！今天一天就挣了200元，小五的借款终于可以还掉了。 人事领导让大家坐好，然后就宣布了：“今天由于工作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好，尤其是沙滩上的负责人员，对于客户的态度虽然礼貌，却给了游客误导。” 言欢儿听到这里，脸色就微微变了。那不就是说自己没有把工作做好？可是，自己已经尽力做了啊？还有哪里出问题？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自己的确是没有玩过设备啊！别人要问，总不能不回答吧？ 人事领导继续沉着脸说：“还有，沙滩的宣传单扔得满地都是，沙滩上的负责人员，也没有意识把传单捡起来。这位同学，我看你昨天做得还不错，所以，今天让你去负责，没想到，今天做得比昨天还要不负责任，真是对你们这些学生太失望了。所以，取消沙滩额外补助。” 言欢儿一听，就腾的站了起来。看看其他的姑娘正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言欢儿又慢慢坐了下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那里翁美玲不干了。 她几乎和言欢儿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只是言欢儿又坐了下去，她依然挺立如故。 第125章 友谊 翁美玲直接就问：“我们哪里做的不好了？按要求是分发宣传单的，至于单子客人扔了，这也要怪到我们头上？” 人事领导看了看她，皱了眉头说：“宣传单发出去是公司的要求没错，但是你看看你们宣传单发的，丢的也太多了吧？一看，你们就没有按要求找准目标客户，宣传单可以少发，但是胡乱发可不允许。我们可以理解有一些被扔掉的，不过，你们走过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看到？” 翁美玲气得脸色都变了：“你们这一家大公司，就这样欺负我们学生吗？你们有哪一条规定要我们把宣传单捡起来了？还有，说什么误导游客，我们怎么误导了？误导谁了？” 人事领导的脸色更加沉了，听了翁美玲的话，没有理她，就让那些等着结钱的姑娘排好队，一个一个签完字，让她们走人。 翁美玲见人事领导不理她，呆站了一会就走到那人事领导面前说：“你们这样的出尔反尔，我会在网上爆光你们的，就算我这两天工资不要了，我也要你们给我个说法。” 人事领导叹了口气：“行了，小姑娘，领导今天把我们都批评了一顿，我这个月的奖金还被扣了呢。别动不动拿网上爆光来做威胁，你们还小呢！有理说理就是了。” 说完，她转头看了一下还坐在那儿的言欢儿道：“你也过来把钱给结了吧。少40元，我自己补给你们，今天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过来签字结钱吧。” 翁美玲听了，这才没说话，拿了笔签完字，就把钱给拿了。转身气鼓鼓的就往外走，可到了门口又停在了那里，冲言欢儿说了一声：“你快点，我们一起走。” 言欢儿站了起来，也签了字，拿过人事领导递过来的钱，数了数，又把40元退回去了。 人事领导就有些惊讶，问了一声道：“怎么了，这钱你拿着好了。” 言欢儿就说话了：“我觉得你们公司这次宣传活动，根本就不对头。衣服也不合适，而且，宣传单在这儿发，你们公司应该预料到会有许多人扔这种单子的，这种宣传方法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顿了顿，言欢儿又说：“至于误导客人，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一位先生的投诉了。他问我具体的项目，我们又没玩过，也没人告诉过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按照单子上的内容，稍微作了些美化的解释，这应该不叫故意误导客人吧？” 翁美玲听言欢儿这样说，就走了过来接着表示自己的气愤：“我参加过许多次礼仪宣传的活动了，你们这一次的活动可以说是我见过最差劲，也最烂的，你们的营销策划不行，应该扣他的钱，而不是扣我们学生的钱。” 翁美玲说着有点激动起来。 言欢儿就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回过头就对着人事领导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理解，这钱我不要。但是我知道了你们公司在处理这样的事情上，才是不负责任的。” 人事领导在她们两人的对话中没有回应，只是叹了一口气，和她们简短地说了声：“再见，走好。” 言欢儿与翁美玲两人就怏怏的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翁美玲还在生气。 言欢儿就说了声：“算了吧，那位领导可能也有难处呢，都怪我，不应该说自己不知道的事，今天是我今天乱说话了。下回，如果再有这样的工作，我会再小心些的。” 翁美玲就气鼓鼓地回了她一句：“你阿q啊，还下回？下回200元一天请我来，我都不会来了。还有，你为什么不把钱拿了？我们都晒了一天了。那人事领导说是她自己给的你就信啊？我看她就是被批了，故意拿我们撒气，又假装自己是一个好人。” 言欢儿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跟上她的脚步，两人就一起走出了这片美丽的地方。 过了小树林，来到大马路上，两人去等车。 路上翁美玲就建议：“言欢儿，我们也算认识了，今天我请你吃面吧。你等会没什么事吧？我一生气就会饿。你去不去？” 言欢儿就想了一下，回道：“行，不过，不用你请了，我们各吃各的好了。都出来挣生活费了，省点吧。” 翁美玲笑了笑，没回话，挽着言欢儿的胳膊就往前走。 到了学校门口，两人去吃沙茶面。 一大碗黄澄澄的面条端上来，香气四溢，真是令人食指大动。两个女孩子也不说话，开始“赤溜赤溜”的吃面条，那叫一个爽。 吃着吃着，两人突然都笑了起来。 言欢儿说：“翁美玲，你真厉害，敢和领导吵架。” 翁美玲便笑着回说：“你说话还蛮有条理，不急不躁，像个女神样子了。” 说完，两人又都笑了，“赤溜”一声，面条又进了嘴巴。两人就在这种互相追捧的状态中，又加深了一点友谊。 吃完面条，各付各钱。翁美玲也不和言欢儿争，aa制，没什么不好。 傍晚的校园，看上去很安静。偶尔走过的同学，也是闲闲的一种懒散。有同学穿着拖鞋在散步。 翁美玲告诉言欢儿自己住在c幢。 快到岔路口分手时，翁美玲突然问：“你等会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不然到我宿舍去玩电脑吧。” 言欢儿听了就说：“不然，还是你拿了电脑到我宿舍去吧。那里就我一人。” 翁美玲就高兴地答应了。 进了言欢儿她们的宿舍，翁美玲就赞叹了一声：“好干净，没有味道，不像我们那间，挨着公共厕所，味道超级重。” 言欢儿请她在小五的床铺上坐下，就去把桌子拖过来，翁美玲见了，就过来帮着她一起抬。 打开电脑，两人商量着不然看片子算了，也好打发时间。两人便又商量了一下看什么片子。 言欢儿让她先在宿舍等着，她出去打了壶水过来。一人倒了一杯放在桌上。翁美玲已经在播片子了，言欢儿一听那音乐，就知道是《神话》。片头曲她都听妖妖哼过好多次了，言欢儿觉得很好听。 两人就坐在小五的床上，头挨着头的，一起看起片子来。 翁美玲就随口问了一声：“哎，你没有男朋友吗？” 言欢儿轻轻回了一句：“我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突然问了一句：“有人问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我没回答，这个不算是男朋友吧？” 第126章 老不死花 翁美玲听了，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看着言欢儿。 “看来，你是没有男朋友。”翁美玲摇了摇头，最后做出了结论。 很快这个问题就被片子里的成龙大哥给消灭了。两人都没再说下去。看起来，一个没什么好奇心，一个也不需要答案。 韩国美女也出来了，忧伤着一种情绪，画面开始变幻，高山峻岭，金黄色的背景，故意渲染的一种落日沧桑。言欢儿就在这时候叹了口气。 翁美玲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是两个青春寂寞的小姑娘。坐在一起看一场神话般的爱情故事。 夜色悄悄透进了屋子，那样静止，那样沉默。 *** 马建设因为昨晚失眠，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等他起来的时候，就听到楼下楚可可的声音，她正在和大棉被聊天。 “大棉被，你找女朋友了没啊？” 大棉被被她摸着脑袋好像在点头。 “大棉被，你是怎么想我的？你是想念我的吧？” 大棉被开始把脸凑过来舔她的脸，可可笑着躲闪。 “大棉被，你有眼屎了，过来过来，姑姑给你擦擦。”好奇怪的自称。楚可可一直以大棉被的姑姑自称，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楚可可正捧着大棉被的狗脸，在那儿扮演温柔女子。 马建设从楼上下来了。 “可可，这么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马建设心情挺好，故意夸张。 “我呀，昨天想到你不是要改造老屋嘛？我想回去瞧瞧，拍点照留个纪念。我来一大会了，都没去叫你。” 可可一本正经地回话。 “要去老屋啊，可是现在已经开始装修了，屋子里太乱，你能拍什么啊。”马建设想到老屋现在的乱七八糟，就摇了摇头。 “对了，你这回回来待几天啊？我后天要上课，就没功夫陪你到处走走了，我要考试了。”马建设说。 “我下周就回去了，这回回来，咳咳咳……”可可突然咳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又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从小她就会说着话，突然就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马建设等她咳完，就倒了杯水给她润润嗓子，她都有些把脸咳红了。 今天的楚可可穿着正常，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一条牛仔裤，裹着两条大长腿。脚上穿了一双及踝的小羊皮短靴，精神得很。 这时候马夫人从厨房出来，端着两杯米浆。后头的阿姨拿着两只碟子，里面是几片小小的白面包，还有两只煎蛋，配着一些生菜。 “可可，工地，过来吃早餐了，吃完了，你们就出去玩吧，不用回来吃饭了。你爸走的时候，留了司机给你们，等会小王就来。” 马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孩子。 可可放开手里已经被她摸的有些不耐烦的大棉被，大棉被就像得到解脱似的，呼的一声，抖了下浑身的毛，就往马建设身边窜。 “大棉被，你真讨厌。”楚可可还是嫉妒马建设在大棉被心中的地位。 马建设走了过来，拍拍了自己忠实的大狗，神情温暖。 两人正在吃早餐，那儿小王也到了。把马建设的车开出了车库，就停在门口等着马建设一行。 楚可可和马建设吃完了，抹了抹嘴就要往外走，马建设突然说了一句：“可可你先去车里等我，我上去拿手机。” 说完，他三步两步的跳上了楼梯。 他想起来了，今天要给言欢儿打电话的。 可电话拨了出去，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马建设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钟了，言欢儿早起床了呀，怎么就没人接电话呢？ 又拨了一次，还是无人接听。马建设就把手机收了起来，有些闷闷的，不知道言欢儿干嘛去了。 走下楼来，和马夫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马建设的车是跑车款的，所以，再多个司机的话，有一个人就得坐到后面去。 这会儿，可可正站在他的车子旁等着他，脸上淡淡的，似乎有一股少女的忧伤。 马建设把副驾驶的椅子放了下来，一边对可可说：“你坐前面吧，宽敞一点，这车好像不实用。” 自己就钻到了后座。把坐椅又调整好，可可就坐了进来。一路往渡口走，车厢里似乎有点沉默。 马建设是牵挂着言欢儿的。因为，他想不出言欢儿会去哪里。放假的日子，她不总是待在宿舍的吗？ 言欢儿的生活学习一向有规律。大多的时候都在宿舍里，所以，马建设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应该可以找到她。 想到这里，马建设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拨了个号出去。 可是，手机依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马建设就有些沉默了下来。 可可也好像有了心事的模样，与昨天的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表现大不相同。 其实，这两年，城市一直在做规划改建，许多路，许多地方几乎可是以说是一个月一个样。 可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楚可可这一路之上居然没开口表示一下“咦，这里多了个高架”，“那里的路怎么变窄这么多。” 两人就有些各怀心思的到了渡口。 马建设让司机先回去了，说不用再来接他们。 小王表示了一下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着，要不，约定一个时间，我可以过来接你们。马董交代的，今天的任务是陪你们到处走走看看。” 马建设摇了摇头，让他回去了。 心里想着，自己还没到那种出入要车接车送的地步呢。 马建设与楚可可便一起汇入了过海的人潮之中。 只到上了小岛，可可的表情才算是丰富了起来。 不过几年不见，这里也没多大变化。楚可可就拉着马建设的胳膊，专挑小路走，一边走，一边会咯咯咯地笑了。 走过一条小巷子，楚可可就指着前方的残垣断墙说：“这里的墙头还是那么矮，晚上可以跳进院子里去。” “唉呀，那堆老不死花，怎么也还在？都没人清理，还是乱蓬蓬一堆，真是老不死花。” 楚可可看着这花，嘴里说着老不死的话，眼里却是一股温柔的神色，衬着她的脸越发的柔美了。 这丛花，是马建设与可可小时候给起的名，因为每年总见它开花，就在一个拐角的墙头边，开得无声无息的。 开过了，就变成一丛枯萎的乱枝。因为这是一座没人住的别墅，残败的样子倒维持了好些年。 两人小时候见这墙头的花，一年一开，一年一枯的，可总也活着，每年到时间都让人惊喜。楚可可后来就叫它老不死花。 这会儿又见到了，小小的花瓣，在微风里轻轻摇晃。今年的花朵还是那么少，星星点点在乱枝中躲躲藏藏。 马建设跳了起来，抓住一朵，用力一扯，花瓣给扯碎了，散了一地。 楚可可就埋怨了一声：“你干嘛呀，干嘛呀……” 马建设没理她，继续看好一朵，这回不跳了，踮着脚尖，给扯了一朵下来。 递给楚可可道：“拿着，回去压在书里，也好有个念想。以后还能回来。” 楚可可手伸了过来，一会儿，大眼睛里就充满了亮晶晶的雾水。 “干嘛呀，干嘛呀，要惹人哭。” 楚可可哽咽着，还是把花接了过来。 第127章 送你这个 马建设见她这种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拉了她的手，两人就一起默默的向老屋走去。 刚进到老屋，便听见屋子里乒乒乓乓的敲击声。楚可可看了看马建设，三步两步的就推开了大门。 院里的青砖地上堆满了水泥黄沙，原本青青的地面，就显得脏兮兮的，还到处是脏水塘的样子。 可可看到这种模样，就遗撼地叹了口气，和马建设慢慢走了进去。 “可可，到我房间去吧，那里还没怎么动到。”马建设在她身后说。 两人便又一起进了马建设的房间。 对于这里，可可太熟悉了。 小时候跟着马建设回家，两个人在院子里爬墙头，玩井水，还会爬那棵大榕树。可惜的是，那棵大榕树后来被挖走了，盖了后院的那座小房子。 可可一进到房间就看到满墙都是自己当初的涂鸦，可可有些惊喜。再看到床前那幅自己的杰作，她的眼里更是点亮了非常快乐的光芒。 “马工地，原来你还真的保留着这些。我得拍下来，省得这次装修完了，就再也找不着了。” 可可说着，就摸出自己的手机，在那儿东一张，西一张的四处拍照。 马建设拉开椅子招呼着可可：“坐下来吧，不用拍了，这些图画，我已经让设计师保留下来，不会弄丢的。” 可可听了就有些惊喜地凑了过来问：“怎么个保留法？设计稿呢？给我看看。” 马建设就从抽屉里拿出米浪设计的手绘图来。 “嗯，房间内饰设计的还不错，很有法国乡村田园的风格。这些造型能做的出来吗？” 言欢儿指着手绘中的一座木头雕塑问。 “应该可以吧，米浪说他会负责去寻找这种类似的材料与软装材料。”马建设说着，就把设计效果图打了开来。 “哇，好美啊，这种设计的效果，真的让人有繁花似景的感觉，这些熏衣草要到哪儿去弄啊？” 马建设回她：“这些只是前期画出来的效果，具体的，还是要让米浪去完成。” 楚可可就问了一声：“这个米浪是谁？” 马建设指了指手绘图下的一个签名说：“就是设计师啊，这一回的设计稿都是他画的，和我同一个学校，设计专业，明年就毕业了。他很厉害的，我们学校大门口有一幅巨制绘画，就是他画的。” 楚可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那他要怎么把那些图给保留下来？风格和整体太不搭了。如果影响整体的话，那些图就算了，别再留着了。” 马建设就微笑了一下，没回答。 “可可，你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想要什么，我送你做个纪念吧。” 马建设放下手中的图，走向自己的书架。 “我啊，还没想好，让我仔细想想，总得用掉你一半的压岁钱才行。对了，你现在的魔方技能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比一比？” 楚可可的视线跟随着马建设的背影，结果就看见了书架上的水晶人脑。 “那个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像人的大脑？” 可可说着就跳了过来，拿起水晶奖杯就抱在手里转来转去看。 “这个呀，嘿嘿，是我今年比赛赢回来的。”马建设放好了手绘稿。转过身来，一脸灿烂。 “哼，瞧你那小样，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这个人脑做的不错，哈哈，人脑，得了，你就送我这个吧，改天我也和那些七大洲八大洋的同学们说，这是我朋友的人脑，哈哈哈。” 楚可可把水晶人脑抱在怀里，笑嘻嘻的看着马建设。 马建设一听可可要拿这个东西，下意识的就从可可手里把“人脑”给拿回来了。 “这个不行，又不好看，女孩子拿这个干嘛，过安检的时候，人家还以为你私带头盖骨呢，这个不行，你换一个吧。”马建设说。 可可笑嘻嘻的脸就愣了一下，马建设好像没这么和她说过话。 可可的脸上就黯然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开来道：“瞧你那小气劲，给我我还不要呢，知道是你比赛得回来的，不稀罕。改天我也去拿一个回来给你看看。” 楚可可把两只手往身后一插，就离开了书架。 马建设就把手里的水晶大脑放回原来的位置，突然想到了一件东西。 他对可可说了声：“你等着，我给你瞧一样东西，你肯定要了。” 说完，他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来，打开来，就在那儿翻找。可可本来有些微的难过，马建设从来没有不舍得过，可是今天他会拒绝她了。 不过，看到马建设在那儿翻来翻去的样子，可可的好奇心又被他惹了起来，本来不想过去，可忍不住又凑了过来，探头往箱子里瞧。 这一瞧，可可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才一丝的不高兴也在她的笑声里烟消云散了。 马建设居然拿出了他以前一直视为宝贝的一座手工木头房子。而这座房子，是可可和他利用一个暑假的时间，拼命吃冰棍攒下来的冰棍棒做的。 可想而知，那要吃多少根冰棍才行的啊。 想到那时候为了做这个木头房子，两人吃冰棍的样子，可可就忍不住要笑，马建设拉了多少次肚子啊。 这座木头房子的起因，还是因为那时候可可自己说，要是住在一座像宫殿一样的的房子里那该多好？那时候的她满脑子要做一个芭比公主。 后来，两个人看了电视上的手工讲座，可可异想天开的就想自己做一个。 她向来是想到就做，就要求马建设和她一起吃冰棍，在家里吃，在外面偷偷买着吃，两个人每天攒下十几根冰棍棒。 可可有了四五十根的时候，就急不可耐的开始动手。可惜的是，她刚开始做的时候热血沸腾，做到后来，小屋子不会做了，想了半天，差点把模型给拆了，热血沸腾遭遇当头凉水，她一生气，就扔下了。 没想到，这座房子后来被马建设接着继续做下去了。 再后来，做完了，马建设就要送给可可，她不肯要。因为这座房子她没做成，马建设做成了，她觉得再接受这座小房子，她会很没面子。 所以，这座房子模型后来就成了马建设的心爱之物。 这会儿，再见到这座房子模型，可可真是满心的欢喜。这种喜悦，也只有马建设能带给她，一直都是。 马建设很小心的把房子放到桌子上，招呼着可可说：“过来，告诉你一个新的机关，你以后可以自己玩。” 他拉了一下宫殿上头最长的一根木棍，结果，下面的小门就开了。马建设说：“看看里面有什么？” 楚可可便凑过去看，天哪，他居然在里面放了一个非常迷你的万花筒。 从大门上方的没有屋顶的房子里伸进去手指，就能转动万花筒了。一时间，可可童心大起，就在那儿拨了半天。 虽然现在这些小玩艺现在都没什么人玩了，可是这样一座宫殿，一根一根都是用自己吃完的冰棍做的，光是这份坚持，就足以令人动容了。 更何况，马建设把它做的多漂亮啊。 一根根木棍贴在背景板上，宫殿就是按照图画书里有着高高房顶的皇宫宫殿做的。里面有大房间，小房间，还有小椅子，小桌子，这是估计是后来马建设买的，最令人惊讶的是，居然还有小楼梯！ 让人一见，就想变成小人国的孩子给钻进去。 马建设见可可一脸笑容，又卖弄道：“看着啊，这时候还有变化的。” 他在宫殿后又拉了一根小棒出来，结果，底下就有另外一个小门打开了。虽然那个小门开得不利索，马建设还得人工一下，但是楚可可再凑过去看，就见到有两个小人在里头，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虽然样子丑了点，可还是让可可忍不住惊叹连连。 礼物并不值多少钱，在网上也可以买到比这个更这精致的。可是，马建设的这一份心思，却是哪里也买不着的。 木头宫殿一个门，一个门的打开，总有惊喜等在那儿，再到后来，楚可可看了第三个过后，就止住了马建设。 “你别再开了，留给我回去自己慢慢看，现在一下子看光了，就没意思了。没想到，当时你做得这么好，我那时候没要，真是亏大了，好在，最后还是要落到我手里。哈哈，马工地，表扬一下，算你的这个礼物合格了。” 马建设就笑着说：“怎么样，这个礼物比那个大脑好多了吧？” 楚可可听了便一个劲的点头：“是是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居然还学会了这一手。好吧，这个礼物我收下了。以后，我要把每个小门后面的东西都换一个，让你猜不着。” 马建设笑眯眯的，就把手里的房子模型递了过来。 第128章 隔开一只手臂的距离 马建设与楚可可在老屋里重温了一遍当年的记忆，告别老屋走出来时，楚可可的眼睛有些红。 礼物仍然留在老屋，今天不方便带回去，马建设说明天下午没课，米浪也要过来看一下装修进度，所以，明天他准备带一个大盒子过来，给可可送过去。 可可跟在马建设背后就走了一段路，踢飞了一颗小石子后，她终于开口了：“马建设，这次回来，我很高兴的。只是我下周就要回去了，爸爸以后也不会这么允许我回来了。你，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楚可可看着马建设的背影，眼神却有些恍惚。 马建设听到这句话，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依旧很沉默的往前走。 楚可可就很沉默的跟在他背后，隔开了一只手臂的距离。 又走了一段路，马建设才开口说话：“楚楚，去国外留学当然很好。昨天看你的样子，很乐观，也很开朗，这就更好了。我们总是要学会告别过去的，是不是？” 马建设说到这儿，终于转过了身体，面向着可可。 “我们现在还是学生呢，将来会有很多机会我们可以自己创造。澳大利亚也不是很远，我以后可以过去看你，或者，等你工作了，也可以回来看看这个家乡。” 楚可可就深深吸了一口气，仍旧没说话。大大的眼睛里却再次有了雾气。 “可可，别这样，你永远会在我这里，永远会在。”马建设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马工地，干嘛说得这么煽情，你又要把我说的想哭了。”楚可可终于走了上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这样好不好，我们约定个时间，如果这段时间过后，你不想出国，我不能回国，我们以后就真的把彼此放在这里，好不好？”楚可可也在心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不，可可，我不想用时间来说明些什么。我们会长大的，会改变的，这种约定到最后就会成为一种禁锢。不要这样可可，我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 马建设没有犹豫，这样的话说出口，等于拒绝了可可的誓言。 因为他的心底，在那天失眠的夜晚，他就梳理清楚了。 可可如果能算是他的初恋，那么言欢儿就是他的正恋。可可如果不能算是他的初恋，那么言欢儿就是他的初恋。 他心底也很明白，可可的将来，不会在这样的城市里。而马建设喜欢这个城市，喜欢按自己的习惯来生活。 马建设拉住了可可的双手，温柔地和她说话：“可可，我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的。你看，你才去了两年，就变得这么优秀，再过两年，你一定更为出色。可我喜欢这里，我没什么大志，可可，我们现在已经长大了，许多东西会变的，你就把这里当成是你曾经的家吧。” 马建设温柔地看着可可，心底浮上的那个影子却是言欢儿的身影。他甩了甩头，就把言欢儿的影子甩掉了。 可可的神情，他看得很明白，可可似乎是想给他一个承诺，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他了。 马建设再次面对着可可，却第一次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这一次改变的，似乎是他自己。 都说时间是一把杀猪的刀，可是时间在他们两个的身上，带走的，还是带来的，都有点模糊吧？ 可可看着马建设，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忧伤。她不生气马建设的拒绝，甚至她知道马建设这么说，一定是不想她给自己一个禁锢。 她太了解马建设了，他从来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马建设，这次回来，我是为了补你一个解释。那一次离开，是我故意不说，但这一次，我正正式式告诉你，我要走了，以后不再回来了。” 可可说到最后一句时，语声已经变得很轻，轻得就像吹口气，这句话就会随风而逝。可是可可看着马建设的眼神，却是定定的，没有一丝回避。 夜色里，海风吹了过来，飘起了可可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半张面颊。一缕发丝还绕进了她的嘴里，可可就轻轻地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那一瞬间，可可在马建设的眼里，显得那么温柔，却又那么孤单，脸上的神情让人有些心碎。 马建设就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拍了拍道：“我们现在说话太严肃了，都不像是两位大学生在告别了。你应该说，哥们，下回记着到澳洲来看我，我得回你，滚一边去，把机票钱给我先寄来。” 可可愣在马建设的话里，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之间沉重的气氛好像因为马建设的一句玩笑话而变得轻松起来。楚可可转眼间恢复到无敌美少女的状态。 “马工地，既然本小姐在故土只能留恋，不可驻守，明天起，一天十二小时伺候着，做不到，我就赖在你家不走。我可告诉你，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楚可可说到这里，哼哼了两声又开始了：“明天我要去吃漳州卤面，八市土笋洞，人民公园后面的那家牛肉咸饭，还有，步行街那里的七嫂春卷，二市后面的蚵阿煎。还有，我回来没带冬天的衣服，你得负责替我买齐了，我还得待一周呢。” 可可说完这些，气好像顺了，笑嘻嘻地牵着马建设的手就往前走。走了两步，又转身跳到马建设的背上，在那儿唱着：“驾驾驾，我童年的小马车哎……在奔跑，驾驾驾，我逝去的青春哎……不见了……” 马建设听了，终于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可可在怀念她逝去的青春，马建设就想摸摸自己的鼻子。可是双手却抱着可可的大长腿。 送可可回去后，马建设一个人在街头走了很长一段路。与可可的对话，他似乎很平静，也很理智。 可是为什么，当可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会觉得自己脸上的神情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他的心头充塞了许多说不上来的情绪。有些拥堵，有些解脱，有些焦虑，更有些伤感，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可可这回把两年前欠他的解释说完了，这是马建设一直想要的解释，可就在可可的三言两语里，他又觉得，自己忘了这件事很久了。他不需要这个解释了。 他又想起来自己今天没有找到言欢儿，可是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想找她。甚至，他想离言欢儿远远的。 他知道言欢儿不会走远，她不会像可可一样走远。只要马建设抬头，言欢儿就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所以，马建设想的是，或许真的应该给言欢儿一点空间，自己围在她的身边已经很久了。 或许，也应该给言欢儿一个选择的机会？可可与自己都做出了选择，可是言欢儿好像还没有。 马建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都过了凌晨。他居然从可可住的酒店一直这样走了回来。 这一长段路，马建设一直想弄明白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不舒服。 所有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解决的很好。可可的倦恋，他看在眼里，言欢儿的无助，他也看在眼里。 他给了可可温暖，却给不了她时间，他给了言欢儿认真，却给不了言欢儿更多。 本来他的心情很平静，只想每天见到言欢儿，和她一起讨论讨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日子就过得飞快。 可是现在的他，却有了些疲惫，他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厌烦。就想放下所有的人，甚至离言欢儿远远的，不想见她。 马建设一下子觉得，这种生活好像不是他想要的了。 第129章 这不是哥德巴赫猜想 马建设又失眠了一个晚上。 这一个晚上好像仍然和楚可可有关。 十几年的相处，这种感情的积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马建设没办法给自己一个定量的标尺。他只觉得这一回的分别，楚可可将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他是心痛的。可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一点。在这样的心情之下，言欢儿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马建设现在需要的，是自己能够把这一种痛苦分解掉。他不想让自己总待在这种境况里头。 面对自己，他很清楚内心里怎么想的。 他既不能要求楚可可留下，他连这个念头都不允许自己有。两家人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楚伯伯不会因为可可的要求而改变自己的命令。虽然他一向惯着可可，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不要说自己，连可可都没有抗争的一丝机会。 马建设也没办法要求自己跟着离开。他有想过，但是一闪而灭。因为马董也绝不会让他跟着离开，马董只有他一个儿子，家大业大，也是为了下一代拼搏。马建设做不到只顾自己。 当可可第一次离开的时候，马建设就想过去澳洲的，申请表他都填好了，可是，当他从马董与马夫人的眼神里，看到那种怜惜，那种想要安慰他的眼神，他就按下了这个念头。 第一次从楚可可不告而别的痛苦里化解出来，马建设就和自己说过，以后要找一种温暖的感情，要找一个简单的女孩。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 所以，当言欢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又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一下子豁然开朗，这不正是自己要寻找的女孩吗？ 虽然言欢儿一直淡淡的，但是他知道，言欢儿是个简单的姑娘。在追求言欢儿的过程里，他慢慢体会到了那种平淡似水，却奔流不息的生命动力。 这是他一向喜欢的状态。所以，不管言欢儿怎么拒绝他，或者不回应他，他似乎明白，言欢儿总有一天会接受他。 可是楚可可突然回来了，一下子就把他的这种平静给毁掉了。 看着可可在阳光下挥杆洒脱的模样，美丽，青春，活泼，像一团火焰。马建设不动心，那是假的，更何况，那是他心底的可可。 可可重情意，他了解她。可是可可像一团火焰，她需要的是一种燃烧，马建设一直怕自己跟不上她的步伐。 可可做什么，都追求做到最好，而马建设只需要更好。所以，在与可可相处的十几年间，他一直是在可可身边的那一个，而不是在可可身前的那一个。 这一次，依然如此。这一次，他连身边的那一个都不愿意做了，他只想做可可身后的那一个。 他只想让可可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开心了，只要她回来，他就会一直陪着她。哪怕自己将来有了妻子儿女，他也会把可可放在同样重要的位置上。 所以，这一刻，他把言欢儿甩到了脑后。 人的感情从来就复杂。介于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产生的类似于亲情或爱情的情感，它们的区别到底有多少？ 20岁的马建设是搞不明白的。 那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公式，也不是一加一等于三的脑筋急转弯，更不是一加一的哥德巴赫猜想。 马建设最直接，最痛苦的，莫过于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或者远离。他太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 他并不想要更多，只是原本属于他的，他不愿意失去。 可是，可可他要失去了，他和可可之间那种你知我知的心意要失去了，而这一次，是真的，真的，要失去了。 他觉得内心刺痛，却真的无能为力。孩子有时候的命运是被家长撑控在手里的。 马建设一夜无眠。 只到天亮时分，才睡了过去。 等到他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时候，睁开眼来，可可娇笑的一张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马建设愣了一下，突然又觉得时光回转。 他翻了个身，嘟哝了一句：“别闹，让我再睡会。” 他继续拥被高卧，可可继续不屈不挠的骚扰。 一会儿去抓他的脚心，一会儿去拧他被子里的屁股，要不，就捏他胳膊上的肉。 马建设左闪右避，还是躲不开可可的魔爪，忍不住一边笑，一边在床上扭来扭去，可可就越加笑的起劲，去拉他的耳朵，马建设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可可，滚在了床上。 可可在他的身下，两只大眼睛含情脉脉，汪着一池春水，眯着眼睛笑。 马建设忍不住摸了摸她娇嫩的脸，头就低了下去。 两人鼻息间的气流在不到一厘米的空间里互相碰撞。可就那么一厘米的距离，两人都静止不动了。 最后马建设艰难的把脸转了过去，离开了可可的身体。 “可可，等下要去吃春卷，还是卤面？”马建设尽量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不让它出现一丝丝紊乱。 “马大工地，你就知道吃。猪吧！我要买衣服，从里买到外。”可可笑着从床上爬起来，脸上有一抹晕红，却慵懒着一种惊人的美。 马建设赶紧离开她两步，拿起自己的衣裤，背对着她穿好。 楚可可就又躺回了他的床上，对着天花板伸开了两只手臂乱摇乱晃，哼起了歌来。 “门前大桥下，游来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咕呱咕呱，一只呆头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唱着唱着楚可可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咯咯咯的，就像一只要下蛋的小母鸡。 马建设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哎哎，那是男生的被窝，你是一位女生，赶紧的，给我起来，陪我吃早餐去。以后在外面，可不能这样干啊，女孩子家家的，多不好。” 马建设刚说完，一只枕头就飞了过来，他笑着一把接住。那里可可也笑着从床上跳下来，拉了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两人正说笑着走下楼梯，没想到马董也在客厅。看见他们下来，脸上就笑眯眯的，也没说话。 转身对着马夫人说了一句：“你和孩子们先吃吧，我不吃了，先回公司有点事。” 可可那里就叫了一声：“马爸爸，你要去上班吗？我陪你一起去上班吧。” 马董听了立刻摇手，大笑了两声道：“你还是算了吧，到时候你又要把我的办公室搞得乱七八糟，你和工地去外面转转吧，过不两天，就又要走了。” 马董慈爱的视线在他们两个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两人相挽的胳膊上，却只是微微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第130章 马建设，给我钱 马建设与楚可可吃完了早餐，两人便又出去了。 随着两天时间的相处，马建设觉得自己在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要往回绕。这时候的他，就有些像一颗即将要爆炸的雷，虽然他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温和，平静，可是他知道，自己的那颗心跳动有多厉害。 楚可可娇笑着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走路的时候，都不肯好好走。非得要把自己的半个身体挂在他的身上。 两人差不多的身高，可可看上去比马建设还要高一点。可她也不管，就这样挂着。 “马工地，你知道吗，我刚去澳洲的时候，我吃不惯那儿的东西，我妈也吃不惯。你知道的，我妈是不会做饭的，有一回她还差点把厨房给烧掉了。是我，是我救的火哎。” 楚可可在马建设身边低声细语，却又好像一个做了了不得大事的孩子一般，急着要炫耀。 马建设就回她一脸温柔。 “你这么厉害，怎么灭火的啊？”马建设问。 “我啊，抱着一床被子扑上去的啊，然后开了水龙头浇被子，就和火比速度啊，比我浇水的速度快，还是火烧起被子的速度快啊。” 可可说的很好玩的样子，可是马建设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一定比不过火的速度。”马建设说着，拉着可可的手紧了一紧。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以为我傻啊。我拿了灭火器的。”楚可可接着说。 “那不直接拿灭火器灭火？你还再加一个燃烧物上去，怕火不够大啊？”马建设皱了眉头，看了她一眼。 “哎，那不是吓晕了嘛，本来只有小小火的，被子一上去，就变成大火了，所以，厨房烧掉了，还好，最后被扑灭了。后来，我们就换了一个地方住。” 楚可可说的似乎轻描淡写，但马建设想来，那一定惊险无比。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所以，马工地，没和你联系，是那一年，我和妈妈过得都不太好。”可可的声音低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出去？”马建设终于没忍住。 “唉，别问了，我也不知道。马工地，你呢？你这两年有没有想我？是想我的吧？”楚可可问着话时，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有，想什么啊，你走的那么利索，连个招呼都不打的。”马建设语气恨恨的。 “死马工地，就知道你口不对心。只要问到你心里的事，你总是口不对心。”楚可可的楚楚可怜，马上变成令人望而生畏。上下其手，对着马建设就是一阵“噼噼啪啪”乱打。 马建设也不答话，嘻嘻笑着，由着她的小拳头落在自己的背上。 两人商量好了去sm广场，叫了车便调头而去。 今天的楚可可开始一路上“咦”“哦”“啊”了，看见已经通车的brt，就骄傲地说了一声：“我爸的手笔。” 马建设就看了看车窗外，没说话。 两人进了商场，一时间还有些头晕。这会儿将近中午，又是节日，人流便十分拥挤。 这是一家新开的商业区，规模很大，占地面积也非常广。光是停车场，看上去就很开阔视野了。 楚可可走的时候，这里还是围起来的一大片洼地，连路都不通，这会儿，猛然间这样一群建筑物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还是有些兴奋的。 拉着马建设的手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跑。一路跑，一路说：“回到国内，最高兴的就是可以见到很多人，我和妈妈住的那鬼地方，实在是人太少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咯咯咯地笑着：“冲冲冲，冲到祖国同胞的人群里去。” 像个小孩子的神情，又让马建设想到了她小时候的调皮捣蛋。 商场的入口处非常宽敞，却因为有两只可爱的“大熊”在那儿摇头摆尾，还和小朋友抱抱，拍照，所以，门口倒拥满了不少家长和孩子。 楚可可拉着马建设经过那两只大熊时，还热情地与其中一只大熊抱了一抱，让马建设给她拍了一张照。 马建设见可可高兴，就给她左拍右拍了好几张，好在这只大熊很善解人意，非常配合地完成了他们的要求。可可还让路人给她和马建设一起抱着这只大熊给拍了一张合影。 马建设离开的时候便礼貌地拍了拍大熊的肩，却觉得那只大熊很快躲闪了一下。 马建设愣神间就见到大熊摇着两只大手，憨态可掬的朝他摇摆，他以为自己恍神了，就忘了这件小事。笑着拉了楚可可的手直直就走了进去。 这丫头说了，今天要买掉他一半的压岁钱。不过，她会用另外的方式来弥补，就是把她那七大洲，八大洋的各色同学哄到马家的老屋里来花差花差。 不过，要实现这种弥补，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马建设难得这样大规模的逛街与狂买。这一回下来，他真的知道女人对于购物的那种疯狂了。 好像花钱出去，就可以买回快乐似的。楚可可就没喊过累。马建设很快两只手就提不动了。 喘气之余，马建设对着可可大喊了一声：“你行了没啊？我的手快要断了。这么多，你带得走吗？” 马建设停在了通行道的栏杆边上，一边说着，一边就弯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天哪，一放下来，满地都是大大小小的袋子，简直像个摆地摊的了。 楚可可笑容可掬的在他头顶拍了一下：“马建设同学，多运动，多运动，晚上才好睡觉。听说你这两天睡眠不好。” 马建设还没反应呢，路过他们身旁的几个人中突然就有人“哈”的笑了一声。接着，马建设就听到有女生在叫他：“好啊，马建设，在做车夫哪！言欢儿呢？” 一听到言欢儿的名字，马建设猛然直起了身，一抬头，就见到米恬正笑嘻嘻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揶揄的表情。 她的身旁还站了几位姑娘，都好奇地看着他。 马建设就觉得脑袋上的黑线刷的一声，全冒了出来。 那里楚可可见到马建设遇上同学了，也不管自己认不认识，就打着招呼说：“嗨，你们好啊，我是楚可可。” 马建设就有些红了脸的搓了搓手。一边是急的，一边是因为袋子的绳子勒得掌心又红又痛。 “米恬啊，真是巧呢，米浪呢，没和你们一起逛街？”马建设顾左右而言他，想着把米恬的问题先忽略过去。 “米浪不是去你家了吗？”米恬说着话的，眼睛却瞧着楚可可，并迅速对她作了个大致的印象记忆。 身高不错；三围不错；等身比例不错；脸蛋不错；气质，不错。全优加。 马建设继续搓手。 楚可可就笑着问：“你们去哪儿逛了，这个商场还有什么小东西可买的，能不能介绍一下，我和马建设走得都有点晕了，还总在这个地方转来转去的。” 米恬就笑着回答：“买小东西不能在这儿买，要去步行街那儿的小巷子里买，你不是本地人吗？” 楚可可就在那儿接着回话：“啊，是啊，我不是本地人，我刚回国，就想让马建设陪我好好逛逛，可是他像头猪，根本找不到我要想去的铺子。” 米恬听了这话，虽说愣了一下，就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逛？我们也在找好玩的小铺子。” 两个姑娘倒是自来熟。在那儿一问一答的，挺客气。 马建设一听，她们要约着一起逛街，那是不是自己可以解脱了？ 就高兴地插了一句道：“可可，这是米浪的妹妹，人很热情的，不然，你和她们去逛街，我就在前面的面包坊等你们，等你们逛完了，我请你们到小城大爱去吃东西。米恬，行不行？我在前面等你们。” 楚可可当然说好。米恬当然也不会拒绝。米恬就等于路上捡了个朋友。一群姑娘在那儿互相打着招呼的，楚可可又跑回来说：“马建设，给我钱。” 马建设应了一声，就把钱包打开来，抓了几张百元大钞的，又把一张银行卡给了她，小声说，你的生日。 楚可可拿着银行卡，就甜甜的笑着转身去追米恬了。 第131章 一只大熊咳出的眼泪01 马建设把地上大大小小的袋子收起来，费力的拎着，就往前面的“休闲小点坊”走去。 那是一家面包坊，摆了一些桌椅，还有奶茶，饮料卖。平时逛街累了，倒是可以进去歇一歇脚。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顺便带一个面包走就行。 站在门口迎宾的服务员小姐见马建设大包小包的走来，便急忙为他打开了玻璃门。马建设便回了她一个感谢的笑脸。 找了个靠近玻璃门的位置，把袋子放到对面的卡座，马建设才算顺了个口气，这个死丫头，简直是狂买。 马建设招手叫了一杯咖啡，点了一只菠萝包，就坐在那儿看风景。看窗外三三两两走过的行人。 不一会咖啡来了，马建设呆坐了一会，就掏出手机开始看书。 这样的时光他觉得很悠闲。马建设最近已经很少有时间去咖啡馆了。今天要不是遇到米恬，马建设想着自己可能会很惨，到时候，真的要动用老爸的司机才行。 可是看到可可这样高兴，他虽然一路上喊着行了吧，行了吧，可是他的心里，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可可要买多少。就算真的把他的压岁钱买光一半了，他也不在乎。 只要她高兴，就好。 服务员看见有客人，便放了一首温柔的曲子，马建设一听，居然是《童年》。 真是太应景了。 他和可可的童年，不就是这样美好的吗？音乐声里，马建设觉得心底的那根弦又被拨动了，再看对面座位上大大小小的袋子，竟然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马建设就在这样的心情里，消磨了好一阵时光。 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都快要到一点了。正想给可可打个电话，玻璃窗外就看见了刚才门口迎宾的那两只大熊，正憨态可掬的一路走，一路和遇见的小朋友单臂挥手。 马建设不禁笑了一声。 因为两只大熊的另一只手里居然拎着盒饭往面包坊而来。 迎宾小姐依然礼貌而热情，为“它们”打开了玻璃门，因为“它们”的样子实在可爱。 两只大熊进了面包坊，就从马建设背后走过去了。 马建设便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那两只大熊找了个最后面的位置面对面坐了下来，便一下子摊在椅子上不动了。好久，才见“它们”缓缓的把头套给拿了下来。 头套下，两人的脸上满是汗水，头发都湿了，贴在颊边。原来是两位姑娘。 放下熊脑袋，翁美玲就说了一句：“下回，我再也不接这个活了，太累人了，言欢儿，你怎么样？” 言欢儿放下熊脑袋，还淘气地拍了一拍它，才开始擦着自己额头的汗。听见翁美玲这样说便回了一句：“还行吧，下回还有这种活，你给我，我接。” 翁美玲听了摇了摇头，没说话。两人便把盒饭拿过来，准备开吃。 面包坊的客人不多，这个饭点都涌向餐厅了。面包坊便显得有些冷清。好在，服务小姐笑容可掬，倒是服务不错的样子。 言欢儿长长舒了口气，笑着和翁美玲说：“今天又挣了一天工资。没有虚度光阴。” 两人便相视一笑。劳动得来的收获，那才是一份心安理得。 这个活是翁美玲放假前接的。本来和她一起来的是另一位女生。但今天那女孩子临时有事，来不了，就想让翁美玲一个人去。 可答应人家公司是两个人的，翁美玲生气之余，就把言欢儿叫了过来。 昨天两人在宿舍看了半个晚上的片子，看完了，翁美玲就住在言欢儿的宿舍没回去，这下两人一起出去干活，倒也是方便的很。 经过几天的接触，言欢儿对翁美玲也了解了不少。两人都有些同病相怜的样子，情谊倒是升温的很快。 言欢儿听见有小时工可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心底里还非常感谢翁美玲的那位同学，幸亏她有事，不然，自己到哪去找这样的兼职工作。 所以，言欢儿今天也是第一次扮演大熊，倒是勾起一些童心来了。翁美玲这方面有消息很灵通，也是她一直做兼职做出来的社交圈。 言欢儿在路上还和翁美玲说，以后再有小时工，临时工的，如果方便就叫上她一起。翁美玲当然答应。有个伴，在陌生环境里工作才不会觉得孤单。 两人的友谊就这样直线飙升。言欢儿甚至觉得和翁美玲可以说许多心里的事。 两人在大门口从早上十点一直站到中午十二点，又摇手，又晃脑的，体力上倒还不是很累，可是穿了这熊外套，那个大大的头套就有好几斤重，压在脑袋上人就很不舒服。 再加上头套很闷，两个人又没有偷懒，头套一直戴着，所以，这会儿一拿下来，就一人一头的汗。 由于汗出多了，两人都有些渴，便想让服务员送两杯水来。言欢儿悄悄问了翁美玲一句：“我们不消费，还管人家要水喝，不太好吧？” 翁美玲笑了笑说：“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买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就好了。” 言欢儿一想，对啊，反正自己明天也要吃早餐。 翁美玲说完，就在那儿招着手让服务员过来。 这时候马建设正好抬起头来，便见到斜对面一位满头大汗的姑娘在叫服务员。 马建设认得这两只大熊，手机里还有“它们”的照片呢。马建设就冲那女孩子笑了一下。另一位大熊正背对着马建设，看露出来的脑袋，也是一位女孩子啊。 难怪刚才拍人家的时候，人家还闪了一下。马建设知道了，以后不可以随便拍人家大熊的肩膀了，说不定里面就是一位女孩子呢。 那女孩子见马建设朝她笑，明显愣了一下，又以为马建设不是冲她，就没搭理他。 马建设也不以为意，继续回过头看他的书。 网上那只狐狸的故事，可比眼前这两位大熊，不，一位满脸通红，汗水淋漓的姑娘，嗯，要好看一些。 服务员听见有客人找，便走了过来。这时候，就听见玻璃门开的声音，不知道绑哪儿的一串风铃便“叮灵当朗”的响了起来。一群女孩子就叽叽喳喳的说笑着涌进了店里。 可可一进门就在那儿找马建设，米恬就索性叫了一声：“马建设，在哪儿呢？” 第132章 一只大熊咳出的眼泪02 因为店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所以，米恬的声音就特别清脆。 马建设就站了起来招呼她们。 等女孩子们都围了过来，马建设就问说：“你们是要休息一下，喝杯咖啡，还是直接出去吃饭。” 女孩子们已经坐了下来，一个一个的摊在椅子上不肯动弹，都在叫着：“累死了，累死了。” 这些姑娘，难道不知道逛街锻炼的就是小腿肌肉吗？ 可可便在那儿叹了一声：“还是吃饭吧，我有些累了。马建设，你的卡还你，我可没用多少啊。” 马建设便冲着可可温柔地笑了一笑，把卡接了过来塞进钱包。 那里米恬也跟着笑了笑，没说话，但转开了眼珠子。 既然还是直接吃饭去了，马建设就把卡座上大大小小的袋子拿了，一行人就又热热闹闹的出了门。 楚可可终于良心大发现，主动帮马建设拎了几个袋子，马建设还得和她说谢谢，两人都在这种打趣的小话里觉得心情好极了。 一行人的话声渐渐离去，这里吃饭的言欢儿才慢慢抬起了头，翁美玲正在价目表上找最便宜的面包呢。 言欢儿听身后没什么人声了，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玻璃门，正好看见门外马建设的背影和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那个女孩子和马建设挨的好近，近的让言欢儿有些不敢看。 言欢儿就猛的转回了头。但又因为用力猛了点，脖子扭疼了。她就晃了一下脑袋。 低下头来，言欢儿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好像今天的盒饭竟是非比寻常的美味。 翁美玲见了，就笑着说：“你今天胃口这么好？” 言欢儿又咽了两口饭下去，抬起依然红通通的小圆脸轻轻回了一句：“是啊，我今天胃口很好。”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还贴在脸上，倒显得一幅热气腾腾的模样。 翁美玲便以为今天的盒饭应该味道不错，便也开始大口吃起饭来。不过，才吃了两口就感觉这味道，也就一般啊。 再看言欢儿，还是闷着头大口吃饭，翁美玲的心头突然生出一股子同情来，都是穷孩子，这样的饭食便觉得很好吃了。 “咳咳咳……咳咳咳……”正在吃饭的言欢儿忽然被呛到了，发出了猛烈的咳嗽声。 翁美玲见她咳得厉害，赶紧站了起来给她拍背，一边急着说：“你吃饭这么快干嘛啊。” “咳咳咳……咳……咳”言欢儿只管摇手，捶胸，呛得说不出话来。 打着手势的，要她快点把杯子递过来。翁美玲便手忙脚乱的去拿水杯。手刚伸过去，言欢儿就一把抢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言欢儿的小圆脸咳得更红了。 翁美玲又急忙站了起来，给她拍背。 “我说你啊，以后吃饭能不能像个女孩子啊，我都很没吃相了，没想到你比我更没吃相。” 那里言欢儿终于把呛咳缓解了过来，抬起的那张小圆脸上，居然呛得满脸都是泪。 翁美玲递了一张纸巾过去，言欢儿就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擦了擦自己呛出来的眼泪，哑着声音说了句：“谢谢。” 翁美玲就白了她一眼说：“你刚才要是一口气没缓过来，我岂不是罪魁祸首？” 言欢儿红着眼睛就轻轻拍了她一下说：“哪就那么严重了？胡说八道！” 两人吃完了饭，也买了两只最便宜的面包，终于可以心安理得。两人就把自己的空饭盒也收拾好了装进塑料袋。桌面上言欢儿还拿纸巾擦干净了，才准备出去。 下午还有两个小时，然后才能去办公室结钱。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距离她们的上岗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多小时。两人便商量着也闲逛一下吧，又没地方可去。商场办公室也不是她们休息的地方。 翁美玲就把头套拿在手里，却见言欢儿已经把头套套上自己的脑袋了。 翁美玲便伸出手弹了弹她的大熊脑袋，靠近言欢儿说：“你傻啊，这么早套上去，还不把脑袋伸出来凉快凉快？” 言欢儿在头套里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我喜欢戴着它，我就喜欢戴着它。” 翁美玲听了倒是莞尔一笑，用力拍了一下言欢儿的熊脑袋，表示你真是个阿q。 拿好东西，翁美玲自顾自的把头套拎在手里，挽着言欢儿的熊爪子就一起走出了这间休闲小点坊。 言欢儿一路却有些沉默，只是安静的跟着翁美玲走路。虽然穿着笨重的大熊衣服，但那只熊脑袋在那儿摇来摆去的，倒更显得憨态十足，可爱得很。 翁美玲对什么都很好奇。 看见有卖小东西的铺子更是喜欢。拉了言欢儿就进去东瞧西瞧。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还问言欢儿好看吗？喜欢吗？ 言欢儿就点着她颗憨态可掬的大熊脑袋唔唔的表示好看和喜欢。 翁美玲几次要她把头套拿下来，言欢儿就是不肯。翁美玲后来就认为言欢儿小时候一定缺少美好的童年，这会儿扮一只笨熊，都能这么高兴。 可怜的孩子啊！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算是逛完了商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翁美玲也把头套戴了上去，准备开工。 那里马建设与可可她们正在兴高采烈的大块朵姬，慰劳自己的肠胃。 可可一时兴致高昴，非要大家来喝点小酒。席间还拿着手机和这个拍，和那个拍。这个习惯倒是与米恬不谋而合。两人拍来拍去的，着实摆了好多个萌萌的，可爱的姿势出来。 马建设看看满桌的女生，自己再一次做了一回洪长青队长。 听见可可说要喝酒，马建设本想拦着，可是可可一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就交了白旗。 好吧，今天只要可可高兴就好，马建设一定奉陪到底的。 米恬和那些姑娘本来也就没事出来闲逛打发时间，这会儿，可可又很能说话，大家的兴致也就好了起来，就一人一瓶酒的，你敬我我敬你，倒是热闹了一番。 看着人群里可可笑得神采飞扬，马建设见了她的这付模样，却有些心疼。她在国外，真的好吗？ 那里米恬正在向可可描述自己被吓到晕过去的情节，可可就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孩子们更是拍着桌子笑骂道：“米恬，你这个故事重版本准备要说几年？” 一群女孩子便在那儿笑得东倒西歪。 马建设看着可可满脸的兴趣昂然，视线飘过来看他时，眼底却带出来隐隐的落寞，马建设就慢慢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只到他觉得席间大家都有些安静了，才发现，桌子上居然摆满了酒瓶子。 第134章 风雨说来就来 翁美玲与言欢儿一路飞奔着躲雨，两人最后进了一家学校附近的沙县小吃店里。 外面的雨来得突然而猛烈，天色迅速暗沉了下来。此时风都大了一些，吹得路旁的行道树枝丫乱晃。 马路上没什么行人了，只有来往而过的车辆带着沙沙的声音而来，又带着沙沙的声音而去。辗着一路的风尘，透着一股冰冷。 地上迅速汇出一股河流，地面也弹跳着跃动的水珠，白白的全是水花，开放在这条流淌的河上。对面的滨大校门，都被大雨的密集隐的模模糊糊的。 两人擦着满脸的雨水，互相看了看，觉得哪儿都不用去了，只好吃面了。收拾着自己身上的雨滴，老板娘还递了一筒卷纸过来。 两人说着谢谢，便坐了下来，一人要了一份扁食，一份拌面。坐着等雨停吧。 过不一会，两样东西上来。两人便开吃。 言欢儿一口拌面，一口扁食，似乎吃得香甜。温温的汤水进了胃里，熨贴的舒服。言欢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她自己知道，嘴里的东西没什么味道。 翁美玲吃了两口面就问了一句话：“言欢儿，下下周就要考完试了，你要回家吗？” 言欢儿一边吃面，一边点头，把嘴巴里的面咽下去了，就回了一句：“当然要回去，我都很着急想见我妈了。” 翁美玲听了，抬了抬眉毛，没说话，继续吃面了。她突然显得沉默了起来。 等两人把面吃完，付了钱，外面的雨还在下着。 老板娘是个胖胖的龙岩人，就在那儿招呼着：“坐吧坐吧，没事，等雨停了再走。” 言欢儿见翁美玲一下子好像有些沉默，便问了一句：“翁美玲，你怎么了？难道你春节不回去？” 翁美玲看着外面的雨天雨地，淡淡地说了一声：“回去有什么意思，我情愿待在学校里。” 说话间神情淡漠，语声清冷。 “那，那你过春节怎么办？”言欢儿不能想象一个人在宿舍里过春节，那得有多孤独？ “我们这种穷孩子，过什么春节？正好春节时候的临时工作多，我就打工去，说不定，一个春节下来，我下半年的生活费都有着落了。”翁美玲转过头来，脸上的神色因着她自己的话而显得斗志昂扬起来。 “那，那我大年三十的时候给你电话，过完假我给你带好吃的。”言欢儿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承诺她自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不会忘记她。 “那好啊，江南那地方可是鱼米之乡，一定有许多好吃的，你要记得哦。”翁美玲一下子惦记上吃的了。 两人便定下了这个除夕之约。 言欢儿不经意间便发现翁美玲的毛衣袖口磨得很旧了，有几根毛线还露了出来。 言欢儿便想着，翁美玲的妈妈应该不会织毛衣吧。所以，翁美玲的毛衣看上去很旧，也不……不好看。 言欢儿就想起来自己宿舍里还有一件毛衣，这是自己去年买的。但因为有妈妈织的毛衣穿，这件衣服就很少穿了，她决定，要在回去之前，把这件毛衣送给翁美玲。 两人在店里便说了会话，再看外面，雨声也小了些。此时天色倒比刚才还亮了一点。 两人便决定跑回学校去，都累了一天了，也很想早点上床睡觉。 告别了热情的老板娘，两人就互相挽着胳膊，向校园走去。 此时的大雨已经小了很多，飘飘洒洒的落在两人的身上，脸上便多了股清凉。言欢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两人在住宿舍区大门前告别，言欢儿就一路小跑着向自己的宿舍而去。 还没到门口呢，就已经听到妖妖的笑声了。 言欢儿心里一暖，就把门给推开了。 妖妖一见言欢儿，就在那儿夸张的叫道：“快来快来，看看我这次的艳遇。知道吧？在山上啊，那么多人里面，我居然能遇到我们学校的哎，是我们学校的哎。” 言欢儿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原来是妖妖又一次特别的邂逅。看她这么兴奋，一定是个很帅的男孩子吧。 言欢儿放下手里的面包，就把妖妖的手机拿过来瞧，一瞧，言欢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啊？言欢儿居然都被逗乐了？ 嘿嘿，这个人就是唐峰啊！比赛的时候说占了便宜的胖胖的胖子。言欢儿没想到妖妖这回的审美观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妖妖，你不是想祸害别人吧？”莫语愁在那儿盘着腿看手机玩，漫不经心的扔了一句话过来。 妖妖还没反驳，言欢儿就说了一句：“妖妖，唐峰不是我们学校的，他是隔壁鹭大的。” 言欢儿在纠正刚才妖妖的错误认知。 “哎哎，管他呢，反正在我们学校露过脸的吧？那也算。”妖妖的任意解释功能又来了。 “好吧，你高兴就好。唐峰的心算能力很不错，我们在研究小组碰过面，是挺有趣的一个人。”言欢儿把手机还给妖妖，说了一句。 “是吧？这回我和莫语愁多亏了认识他啊！你不知道，那山爬得我小腰差点扭掉。旅游啊，看来还是要跟个男的，才有趣。” 看着妖妖一脸的妖娆，看来她和莫语愁这次的太姆山之旅过得很愉快。 言欢儿冲她笑了笑，就弯腰从床底下拿了小盆，走进了卫生间洗脸刷牙。她今天想早点睡，人有些疲惫的感觉。 从卫生间出来，妖妖就“咦”了一声问道：“不会吧，欢儿，天还亮着呢，你居然要睡觉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过来拿。” 言欢儿婉言谢绝了，直接便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几乎从早上起床就一直站到现在啦，得赶紧躺下。言欢儿发现自己的两只脚都有些肿了。 妖妖终于安静了下来，可不多会，就从床铺上探出头问：“言欢儿，这三天是不是和马建设出去了？那小子，不可能把你晾在宿舍三天的。” 妖妖的眼里一片温暖，这样的问题在她问来，也的确是平常。 言欢儿的背影就有些僵硬了一下。 转过头来笑着对妖妖说：“我没有，我这三天都和新认识的朋友在一起，她叫翁美玲。这三天我都打工挣钱去了。今天还在sm扮小熊，站了一天呢，我有些累，想睡了。” 妖妖哦了一声，缩回了头。 过不一会，又伸出头来说：“言欢儿，下个学期加把劲吧，别总是不死不活的。马建设人不错，你可别错过了。别再坚持你那四年不恋爱的废话啦。” 说完，她又缩回了头。不知道在手机上和谁说了什么话，就听见她一个人在那儿“吃吃吃”地笑着，笑得满床乱颤。 言欢儿就有些默默地躺回了自己的床铺，终于可以长长的呼出口气来了。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心到现在还没有回归原位。 因为，马建设今天带给她的震惊太强烈了。而这一切，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第135章 言欢儿，你想多了 今天马建设一出现在商场门口的过道上，言欢儿就瞧清楚他了。她还挺高兴，觉得真是有默契。还想着等下他过来，要吓他一吓。 可是没想到转眼间马建设就与一个女孩子手拉着手一起步上了那几层台阶。 迎面向她走来的时候，言欢儿就有些呆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迎接这种变故才好。 她好像一时间有些不习惯马建设的身边出现了其他女孩子的感觉。 她忘了自己戴着头套呢。而且，她在马建设的眼里，只是一只憨态可掬的人偶小熊。 后来，那个女孩子大笑着扑在她的身上，抱着她的熊脸在那儿作亲吻状，言欢儿就从头套的网眼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位姑娘。 言欢儿的心有一刹那停跳半拍的感觉。这个女孩子长得真好看。 而马建设与这个女孩子的亲密程度，旁人一眼就可看出这是一对情侣。他们两人之间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子别样的情意。 言欢儿立刻明白马建设与这个女孩子绝对不是刚刚才认识。 因为那种熟悉与自然，不是一天两天的相处就可以生成的。那可以说是一种情侣间特有的耳鬓厮磨。 言欢儿透过网眼第一次发现马建设看着别的女孩子时那种温情脉脉的神色。她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 这种神色，言欢儿并没有想到马建设除了看着她的时候会这样，原来他对着别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那么，就是言欢儿平时自己想多了。 心跳得很慌乱，额头的汗便一直往下流。几滴汗流进了眼睛，刺得她的眼睛生疼生疼的。她又不能擦。她只能摇晃着大脑袋，把汗水摇掉。 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更高兴了，拍着她的脑袋就在那儿叫：“你是维尼小熊吗？呵呵呵呵，我是跳跳虎。” 多活泼的女孩子啊！言欢儿在头套里对自己说。 她还听到这个女孩子在那儿叫：“马工地，过来过来，我们一起拍张照，我喜欢这个小熊，等会儿，你要给我买一个，我以后晚上好抱着睡觉。” 她对着马建设说话的时候，多好看哪！他们，他们的关系这么亲密啊！ 马建设在那儿回话：“好啊，等下找找看有没有。” 这个女孩子抱着言欢儿便拍了好多张照。要她摆手的，拥抱的，踢腿的，还有双手抱头的。 那个女孩子要她做什么姿势，言欢儿就摆什么姿势。最后，马建设也过来抱着她的熊爪子拍照。言欢儿就在衣服里面僵住了。 头套外的可可和马建设抱着她甜甜蜜蜜的笑着，头套里的言欢儿却如芒针刺背一般的很不舒服。 她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时间都好像静止了。天知道，那一刻，她的脸上流下来多少汗珠子。 最后，马建设笑着拍她的肩，言欢儿就把肩膀一沉，给避过去了。 网眼里看出去，马建设似乎愣了一下。言欢儿摇着自己的熊爪子，把网眼里的马建设给屏蔽掉了。 后来，在休闲小点里，言欢儿没敢回头。 因为她怕自己一回头，也许一切都破坏掉了。她只好大口大口吃饭，把自己的脸埋进饭盒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在那种境况下面对马建设。 她应该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和马建设打个招呼，然后再坐下去吃饭的。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让他们快快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言欢儿也听见米恬的声音了。 米恬说过要来找自己说话玩的，原来，她和那个女孩子是认识的。听她们说的话，她们今天应该玩的挺高兴的吧？ 言欢儿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听着这些飘过来的熟悉的人声。她却不敢乱动一下。只到他们都出去了，她才敢悄悄转头看一眼他们，结果，看到的就是马建设和那姑娘挨的好近的身影。 那一口凉气吸的，就把她自己差点呛得透不过气来。 言欢儿觉得自己很累，她并不喜欢这种刺心的感觉。 马建设有自己的女朋友，关她什么事？这不是很好吗？ 他问过自己那个女朋友的问题的，是自己没有回答，后来，马建设不是收回去了吗？那就说明，马建设不想要自己的回答了。 自己为什么要心里不舒服？ 可是，想到马建设对自己说：“你要是迷了路，就站在原地等我……”原来他只是针对小岛上错综复杂的路况而说的这样的话。 “言欢儿，你又想多了。” 翻过身的言欢儿对着空白的墙壁对自己说。 三天的元旦休假就这样过去。 第二天起来，天上居然还在下雨。 听广播说又有台风要来了，学校里的园工便在四处忙碌着。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言欢儿今天的精神看起来不错。虽然她昨天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还差点跳进无人的大海里，但还是没能令她垂头丧气。 言欢儿总觉得一个人已经够辛苦，不要让别人来影响自己的生活。 昨天的震惊已成为过去。言欢儿就算是有太多的问题，她也绝不会真的问出口来。 马建设，就让他翻过一页吧。反正两个人本来就没什么。言欢儿昨天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就把自己梳理清楚了。 至于那个罗忠华，言欢儿决定了，这个周四上午自己去。 打定了主意，马建设在言欢儿心里留下的震惊就去了个七七八八。她带上书本，就朝教室走去。 她知道自此以后，马建设不再会给她占位置了。 进了教室，同学们来得还不多。言欢儿便挑了最前面的座位。 才坐下呢，又听见吴小丽在那儿跟她打招呼：“言欢儿，这里，坐过来吧。” 言欢儿回头一看，吴小丽正在后面几排使劲向她招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吴小丽一等她坐下，就贴着她的耳朵神神秘秘地小声说了一句：“哎，有人托我给你带小纸条。不好意思啊，我忍不住先瞧了一下。哈哈哈。” 说完，不由分说的，就塞了一张纸条在言欢儿的手里。 言欢儿想拒绝都不行，就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吴小丽见了就大为好奇：“言欢儿，你不好奇的吗？你为什么不看看是谁呢？” 言欢儿心里想，了解一个人是多么难的事，马建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难道我还要再来一次吗？ 言欢儿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准备上课吧。我回去后再看，行吧？反正你也看过了，应该没什么再好奇了吧？” 吴小丽就朝她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了一句：“喏，你要是觉得亏了，大不了，下回有人给我的小纸条，我先给你看，行了吧？” 言欢儿这次才真被她给逗笑了，摇了一下她的肩膀回了句：“我才不要看你的秘密呢！你留着吧！省得你下回又有什么借口要我做什么。” 说到这儿，吴小丽突然收起了嬉笑说：“哎，你知道吗？有同学说在金山小区看见张小月了。” 言欢儿听了，可真就大吃了一惊。 第136章 再见亦难 言欢儿没想到新年第一节课上居然就听到张小月的事。 她就追着问了一句：“确定吗？她没回自己的家乡？那她伤好了吗？” 吴小丽就哎呀了一声说：“哪看得那么仔细。只是这么一说，说是看见她了。也有可能她在这个城市养伤，也说不定。回老家，医疗设施哪有城市好。” 言欢儿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又问不出什么具体的问题，就愣了一下，这时候，教授就进来了。 于是言欢儿收摄心神，开始认认真真上课。 等到中午的时候，言欢儿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她才发现，今天马建设连学都没来上。 言欢儿摇了摇头，就把他甩到脑后去了。 就这样，言欢儿独来独来了好几天。 第三天的时候，吴小丽就好奇了说：“哎，马建设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多天没来上课？这在平时都不会啊。” 言欢儿便清淡回了一声：“这个我哪里知道。行了，我晚上还有两节课呢，我不和你多说了啊，我得回去备一下课。” 吴小丽听言欢儿要备课，就在那儿叫了两声：“言老师！言老师？你们不是吵架了吧？” 言欢儿两手一摊回了句：“你看像吗？我会随便和人吵架吗？” 吴小丽点了点头道：“嗯，是不像，可是又很像。算了，这是你们的事，我只是八卦一下啊。” 言欢儿就在吴小丽的笑声里，微微笑着回转了身体，向宿舍走去。 可是，她有些受不了这种关心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与马建设走得太近了。近到在许多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对儿。 可天知道，她才不是什么一对儿呢！她只是，只是…… 言欢儿只是了半天，也没能给自己下一个正确的结论。她和马建设的确什么都不是。 言欢儿想到晚上的两节记忆课，就急匆匆往宿舍走去了。现在的学员越来越多，走的也很多，言欢儿就叹了口气。 这世上哪里能够凭空得来各种技能的，总是要花些力气，磨些功夫才能得着的。 时间就在言欢儿看似悠闲，实则也很忙碌的状态中很快过去了。 转眼一周就已结束。这一周，马建设都没有来上学。 与马建设交好的同学看见言欢儿就会问上一句：“马建设跑哪儿去啦？”实在给她添了不少的堵。 她只好耐心的给他们解释：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马建设只到一周后的周一才出现在教室里。看上去，他的神色有些憔悴，本来黑黑的脸庞，这时候有些泛青。 言欢儿在课堂上见到他进来时，就把自己的视线低了下去，并把自己的身体又往阴影里躲了躲。 她不知道马建设有没有看见她，或者是不是看见了她，也会装作没看见。 只到教授进来，铃声结束，言欢儿才抬起头来，就在人群中见到了马建设的后脑勺。 言欢儿的心头便有些失控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一节课，她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没有走神。 下了课，她想等着马建设先出去。却见到马建设慢慢回过了头，似乎在寻找她的模样。 言欢儿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同学的身旁，挡住了他的视线。言欢儿和同学说笑着往外走，她故意走了后门。 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到考试结束。言欢儿一直很小心的让自己不要出现在马建设的视线里。 同时，也尽量不让马建设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每天早上，她早早的来到教室，占据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置。然后，一下课，她就目不斜视的从教室里跑出去。她也根本不给自己任何机会与马建设对上面。 而且，在这期间，言欢儿解决了一件大事。 她自己去了医院，找到了罗忠华。然后，她就毫不迟疑地确定了，那天在车场打了张小月一巴掌的，就是这位露着温暖笑容的罗医生。 言欢儿没有冲动，她只是确认了罗医生的身份之后，就自己回来了。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 这件事，她已经不能再找马建设了。 今天上午的考试一结束，言欢儿就冲出了教室。 大家都在嚷着，可以准备回家了，接下来的课谁还有心思上。再说，也到了学期结束，的确也没什么课了。 言欢儿着急的是，早上明明记着要带的毛衣，她要拿过去给翁美玲的，可是临走的时候，还是忘记了。 所以，她一考完试，就跑回宿舍，准备拿毛衣给翁美玲送过去。 等她从宿舍楼上下来，便有些愣住了。马建设靠在宿舍楼前的那棵大榕树上，就那么看着她。 言欢儿本来想掉头就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想见到马建设。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那儿对她说：“马建设又没有对不起你，他一直是帮助你的，你生气什么？你凭什么生气？” 所以言欢儿本来想沉默着跑掉的，后来，还是停住了。并且，她主动走了上去问：“马建设，你来上学啦？” 言欢儿一脸的平静，让马建设瞧不出她内心有什么变化。 好像自己消失了一周，她也不是很挂心。每天见她匆匆忙忙的，而且，在人群里看她的时候，她和同学也是有说有笑，和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两样。 马建设这一周却在痛苦中煎熬了很久。 和可可在一起很疯狂。 自从他和可可对彼此再也没有保留之后，马建设与可可就粘在了一起一周。 这一周他没来上课，是他答应可可一直陪着她的。他在可可住的酒店上面又租了一间。 所以，马董与夫人一直以为他住在学校，可是，这一周，他却和可可在一起，无论白天黑夜。 与可可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允许自己去想到言欢儿。所以，这一周，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起言欢儿这个人来。 可可这一周，每天会自己一个人回家陪马夫人吃饭，然后，两个人就在酒店疯狂。 他们哪儿也没去。可可就是喜欢一直抱着他。两人躺在床上说以前，说现在，就是不说以后。 可可的情绪渐渐好转，马建设的情绪却逐渐焦躁。 前天，是可可和他最后的一晚。可可在他怀里哭肿了眼睛。 两具身体一旦突破最后的心理防线，理智与情感无论如何矛盾，也会依从身体的需要而指挥大脑。两人喜欢黑暗，喜欢在黑暗里彼此索取着对方，只到天光大亮。 马建设知道自己是爱可可的，爱的有些绝望，却又缠缠绵绵的不想根除。 他在可可的眼泪里是没有抵抗能力的。更何况，他已经不想抵抗了。为什么要抵抗？ 可可是他从小到大的伴侣，他也是可可心底的一种支撑。他们是相爱的，如果不是因为分别，他们现在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一对小情侣。 他没有错，可可也没有错。 “和有缘人，做快乐事，莫问是劫是缘”，马建设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可是他第一个女人，同样的，他也是可可的第一个男人。他们两个，保留了最好的，给了对方。这是他对可可的爱，而且无怨无悔，可可同样回报了他珍贵。 可可最后要走了，带着对他的倦恋依依不舍的走了。马建设站在酒店的玻璃窗前看着可可乘坐的那辆黑色小车绝尘而去，他的心绞成一团。 第137章 距离 马建设回到学校时，心情是相当糟糕的。 他没有想到三天的元旦，居然就让他的感情世界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言欢儿和可可在他的心里，同样的都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离教室越来越近，他的心脏跳得就越来越快。他几乎有一种想要转身而逃的感觉。等下怎么见言欢儿？像平常一样吧？ 马建设又沉得自己做不出来。可可的确压在他心上。压得他很沉。比当年的不告而别还要沉重。 那从此以后离言欢儿更远吗？自己曾想过要给言欢儿一个选择的机会的。可是，一下子这样远离，是不是意味着真的就是失去？ 言欢儿是个简单的女孩子。你告诉她太阳是方的，只要没人提出反对，她就会认为太阳是方的。 所以，不能让言欢儿远离自己。她真的会越走越远的。 可是马上去找言欢儿忘了楚可可吗？马建设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一个人的心里，可以同时放下两个人吗？ 马建设问了一下自己。 可他回答不了。 只要想到可可，他的内心就会升腾起一股焦虑，混着一种甜蜜，还有一丝绝望。 路过的同学和他打招呼，他都有些恍惚。 内心里他既想见一见言欢儿，又很害怕见到她。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他是硬着头皮的。 那一节课听完，他不知道听了什么。一会儿是可可娇美的身体让他留连忘返，一会儿是言欢儿清澈的眼睛让他觉得心神安宁。 他告诉自己，这回和可可发生的关系，是对他们多年情谊的一个结束。他马建设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是，坐在教室里，他感到自己的脑勺传过来一种无声的责问，以至于他不敢回头。 只到下课了，他才偷偷想转一下脑袋，看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己已经把她丢下了三天的那个单薄的身影。 可惜的是，他没有找到。 在后来的时间里，他对这件事的纠结，令他变得独来独往。开朗乐观的马建设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本来他想，或许过两天就好了。 产生的这些情绪，其实都是马建设的自我拷问。他和可可就是好了，伤害到别人了吗？ 没有。 他和言欢儿彼此承诺了什么吗？ 也没有。 可可还会回来吗？ 不会。 言欢儿会知道可可的事情吗？ 不可能，自己不会告诉她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有了一种背叛别人的感觉呢？ 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太严重了。 最后想清楚了的马建设，终于恢复了一点信心。他觉得，就是作为同学，这么几天没和言欢儿说过话，过来看看她，和她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吧？ 这样一想，他的念头就越发强烈了。 人只要找到理由，总能有所行动，而且心安理得。 所以，考完试看到言欢儿冲出了教室，马建设就在身后跟了过去。 跟着跟着，就到了宿舍门口，他进不去。 其实他并不知道言欢儿还会下来。他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他就靠在那棵大榕树下发呆。 可没想到言欢儿又下来了。见到自己的时候，神色还是那么平静。 马建设安慰自己，是啊，自己和可可的事情又没有什么人知道，言欢儿肯定也不知道。 再说了，言欢儿和平时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啊！自己庸人自扰做什么呢？ 心下里一宽，可是嘴里还是说不出话来。正在想着要和言欢儿说什么才好，才能解释得了他这么些天的疏远行为。却不料，言欢儿微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他只觉得自己这些天焦虑的心终于找到了安放的位置，他的眼睛都亮了。 他微笑着面对言欢儿，回应她：“啊，是的，家里有点事耽搁了。最近上课来的晚，都没见你坐哪儿，对了，那个罗忠华的事情，我们应该进行了吧？” 言欢儿仍然笑眯眯的，回了他一句：“不用了，那件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就听冯老师的，我们别再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马建设听到这句话，心又“咚”的大跳了一下。 这是言欢儿的决定？她会说这样的话？ 马建设立刻觉得不对，可是眼前笑嘻嘻的言欢儿怎么看怎么不像生气的样子。 马建设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声：“你真的决定了？不再追查下去了？” “是的，我决定了，不再追查下去了。” 言欢儿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毛衣说：“我现在要把这件衣服给翁美玲送过去，我不陪你说话了，回见啊。” 言欢儿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前走。 马建设就从后面跟上来说：“言欢儿，我们，嗯，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过两天不是要放假了吗？你要回家的吧。” 言欢儿忽的转过了身体。 由于她转的太快，马建设意外的被吓了一跳。 他看到言欢儿脸上隐隐的升起一股怒容，却又很快不见。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眼花。 言欢儿静静地看了他三秒钟，才淡淡地说了一声：“不用了，马建设，总是让你请我吃东西，我不还礼，已经很失礼了。我今天晚上约了翁美玲，我们要一起出去。” 顿了顿，言欢儿又笑着说了一声：“马建设，你别总跟着我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做你自己的事去吧。我要走了，再见。” 言欢儿说完，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就向前走远了。 身后的马建设就呆呆的站着，既跟不上去，又退不回去。 他不知道言欢儿什么意思。他有些捉摸不定。 言欢儿是要和他从此后划清界线吗？话说的这么客套。还是只是说今天别跟着她？她想自己出去？ 可是，言欢儿身上有一种距离，以往她和马建设虽然也有距离，但不是今天的这种感觉。 难道言欢儿知道了可可的事情？没人知……对，米恬！米恬肯定见过言欢儿了。她们两个是朋友的。 想到这里，他拔腿就往外跑。 马建设现在的心里全是乱的。他已经看不清楚自己，也看不清楚言欢儿了，那么，只有去求证了。 他要去问问米恬，是不是把可可的事情告诉了言欢儿，以至于言欢儿今天给了他一个非常遥远的距离。 只要能弄明白这件事，接下来，还能怎么往下走，他的目标才能明确起来。 他不想失去言欢儿，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清楚并确认的事情。 第138 章 又一条线索 言欢儿走的很快。她的心里隐隐升腾起一股怒火。 如果马建设不来找她还好，她就准备和马建设就这样慢慢疏远起来。可是他来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当作一切都没看见。 她愿意微笑着和马建设说话，就是因为言欢儿想到马建设以往对自己的帮助，还有他对自己的好。 她做不到翻脸无情的样子。更何况，她也实在没有理由开口去说些伤人的话。所以，她尽可能不在言语上带出自己的情绪。 她把自己的心事藏得很好。 可是该死的马建设又提“吃饭”两个字，一下子就这么刺痛到她的内心。 她差点就要爆走了。 看到马建设被自己的转身吓了一跳的样子，言欢儿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无比理智。 马建设这种心虚的模样，对，就是一种心虚。言欢儿一边走，一边重重的想了一下这两个字。 他明明有女朋友了，还来找自己干嘛？真要做好同学，也不是这样做法。接下来，自己一定要和马建设拉开距离，一定要离得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这一切，都是马建设自己惹出来的。言欢儿又不是一定要他的帮助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不来找自己，自己现在怎么会这么烦恼？ 都是马建设的错！ 本来两个人好好的，同学就只是同学，马建设非得要问那个问题。而 他问出那个问题来了，又若无其事的收回去了。 紧接着他的女朋友就出现了。 言欢儿还为了他的问题苦恼了很久，原来，最后竟是一场笑话。 而她的纠结是在于，自己为什么见到马建设有女朋友了，要生气？自己凭什么生气？这是她一直过不了的关口。 这种纠结，怎么不让言欢儿生气？她就想着快点摆脱这种局面就好。 言欢儿一边走，一边想的心里恨恨的。 到了计算机系大二班，言欢儿找到了翁美玲，她正在教室里进行卫生工作呢。 言欢儿叫了她两声，才见她从桌椅间直起身来。看到言欢儿，她放下手里的扫帚就跑了过来。 “言欢儿，你找我什么事？”翁美玲有些奇怪。 言欢儿就把她拉到了教室外面。 “翁美玲，我要回家了，这里有一件毛衣，是我去年买的，我只穿过两次，是真的，因为我妈每年给我织好几件，这一件就很少穿了，我也不想带回去，我送给你穿吧，你不会嫌我穿过吧？” 言欢儿说着，就把手里的毛衣递了过去。 翁美玲没想到言欢儿过来居然是给她送毛衣的。看着言欢儿温暖的笑容，伸着手把毛衣递过来的样子，翁美玲嘴里的“不”字就说不出口了。 其实，她并不喜欢别人的同情。但是言欢儿的同情，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味道。 翁美玲虽说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舒展开来。痛快的接过言欢儿手里的毛衣，就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还真合适。 淡淡的西瓜红，简单的图案，两条扭着的辫子花型在身前两侧，半高领，一看就很精致。 翁美玲笑了笑说：“这么好的毛衣，谢谢你了。不过，下回不要再这样啦。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别让我欠着你。” 说完，她又接了一句：“不过，言欢儿，我很高兴，真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记下啦。” 言欢儿就笑着说：“你呀，什么欠不欠的，心太重了。你喜欢就好，这叫资源共享，知道吧？” 说完，她就让翁美玲回去继续扫地吧，她也要回去了。 翁美玲就不干了，非要让她等等。两人那天说好要去吃烤串的，今天一定得去，不然，过两天两个好朋友就各分东西了。 言欢儿一想，行，反正今天没事，就这么安排吧。不让翁美玲请烤串，估计她衣服拿的难受。 言欢儿便答应了，一个人等在教室外面。 今天学校里的同学都有些匆忙，甚至可以看到有的同学拖着行李箱飞奔出校园。 在游子归家心切的学校里，便有些呈现出新生入学时的那番热闹来了。 言欢儿也很有感触。 自己离开家近半年了，虽说每天会和妈妈通电话，但是，毕竟见不着，言欢儿一时间，整颗心都飞了回去。 言欢儿正沉浸在思念里呢，一个男生走了过去，结果，没几步，又退了回来，试探地问着：“言……言欢儿？” 言欢儿的思念被人打断，就回过神来了。再一瞧，这人方方正正，不高不矮，自己没见过，也不认识。 就迟疑地回了一句：“我是言欢儿，请问你是谁？” 那个男生一下子高兴起来，居然改了口，用家乡话和言欢儿说了一句话：“伲要家去咧阀？哈伲家一道家去。” 言欢儿一听，家乡话啊。立马点燃兴奋。两个人就在那儿一问一答的，很是高兴。 原来，这位同学是在江苏联谊会上见到过言欢儿的。因为她和妖妖在一起，而那一天的妖妖特别引人注目。 后来，在大脑比赛的时候，又终于知道滨大女神原来就是那位老乡，当天那个在妖妖身旁不怎么说话的女孩子。 所以，他通过七拐八弯的同学关系，最后拜托吴小丽递了一张纸条给言欢儿，可惜言欢儿后来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这时候男孩子一提起来，言欢儿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纸条她是收到的，只不过，那天回去她把衣服洗了，根本就忘了口袋里还有纸条这回事。所以，也是好玩，这人写的纸条内容居然只有吴小丽见过。 言欢儿想到这内里，就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看起来，自己的这位老乡为人很是爽快，三下两下的，就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前因后果都说的很清楚。 这位老乡也是大一的新生，在计算机系。他们的教室在四楼。如果不是他今天临时走这边的楼梯，还真的不一定会和言欢儿接上头。 他就很高兴，一路说下来，两人算是认了亲。 男孩子姓惠，叫惠宝。 言欢儿听他介绍完自己，差点又笑喷了。 惠宝，怎么这么好玩的名字。 男孩子也跟着哈哈的笑出声来，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名字引人发笑。 两人在这儿说了好一会儿话，那儿翁美玲扫完地也出来了。看见言欢儿俩人在说话，招呼了一声才走过来。 言欢儿便又给双方做介绍。 男孩子本来也是要出去吃晚饭，现在多了两位同学，三人就约着一起去吃烤串串。 走出校门，三人顺着林荫路往前走，过了一小段路，拐个弯，男孩子突然指着那条小巷子说：“对了，上回学校那个叫张小月的就是在这儿被打的，后来，我哥们他们把她给救了的。” 言欢儿没想到，从惠宝的嘴里都可以听到张小月的名字。 翁美玲便在那儿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什么世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吧。” 惠宝便在那儿接着话说：“我哥们说看到有一辆车，打人的几个人就上了那辆车跑掉了。” 言欢儿一听，立即问说：“等等，你是说有几个人打张小月吗？” 惠宝一边往前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啊，肯定是别人找来的打手，我哥们是看到车尾号的。不过，听说那个女孩不愿意报警啊，我哥们就不想管闲事了。” 言欢儿听了，顿时大为激动，忍不住一把拉了他的胳膊问道：“你是说，还有人看见车牌号码了吗？” 惠宝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问：“怎么了？这事不了解了吗？我听说那个张小月休学了。” 言欢儿没有回答他，却露出极为兴奋的表情，用力拍了拍惠宝的胳膊说：“走，我今天要请老乡吃烤肉串。你们谁也别和我争。” 第139章 忘了？ 三个人来到“毛胡子”烧烤店，还没近前呢，就听到里面很是热闹。没想到这里人还挺多。 进去的时候，已经没位置了。老板便安排他们三个坐在了外面搭起的帐篷里，红红的篷帐映的人脸都带上了一层晕红。 言欢儿说了，这一次一定由她请客，不许和她争。 其他两位虽然不知道言欢儿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但情绪好，总不是一件坏事。 惠宝私心里还想着，难道是自己这个老乡让她激动起来了？ 一时间心潮澎湃，自我yy了好久。 三个人坐下来，一时无话，翁美玲便客气的与惠宝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这一声招呼下去，惠宝的话匣子功能就此开启。 从计算机系说到泡泡堂游戏，从泡泡堂居然能扯上明星八卦，最后以那个很著名的相亲节目作为结尾，迎来老板的烤肉串。 翁美玲是听了个满耳朵滴油，最后回了一句：“你强。不是小强的强。” 言欢儿就在一边哈哈大笑。 经这一逗乐，马建设带给她的一股子纠结反而在这笑声里一下散去不少。 看着老板送来的羊肉串，烤金针菇等，言欢儿就高兴地说了一声：“开吃。” 其余两位也不客气，大家举起杯子，爽快地碰了一下，低头便与盘子里的烤肉串亲密接触去了。 大家吃的很快，吃完一拨，第二拨还没过来。 言欢儿就擦了擦嘴巴，看着惠宝问：“惠宝，你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你的哥们吗？就是看到车牌号码的那一位？” 她这话一说出来，翁美玲与惠宝都愣了一下。 “言欢儿，你，你想认识他——呀。”惠宝的尾音拖得很长，小心灵似乎受到了一点点的伤害。 “对，我想认识他，因为我想问他一下，他还记不记得那个车牌号码。” 言欢儿回答的很干脆，两眼都似乎放出了光来。 因为第一次车牌号码让她很容易就得到了答案，所以，她的下意识里对于号码就有了特殊的兴趣。 更何况，这会儿有这线索了，她当然不能放过。 “哦，是这样啊，你不早说，我还以为，哈哈，没什么……嗯，这个事情好办，我去帮你问一下好了，当然，我还可以带你去找他。他下周回去。” 惠宝答应的非常爽快。 说到这儿，翁美玲就插了一句嘴：“言欢儿，你想干嘛？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啊？” 言欢儿笑着回话道：“怎么说我不怀好意啊！我能有什么坏主意？我啊，就是想知道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当我好奇呗。对了，惠宝，你哥们有没有说那是一辆的士车啊？” “这个倒没有，你要是急着问，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好了。”惠宝可真是善解人意。不然怎么说老乡见老乡，在外好商量呢。 说话间，他就真的把手机拿了出来，拨号去了。 “喂，四眼，我这儿有个美女要认识你，问你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啊。”惠宝在电话里很严肃。 不知道对方在话筒里回了一句什么话，惠宝一迭声的“滚一边去”，说了好几遍。 最后，他才把正题给说了出来。 言欢儿就紧张的看着他。 翁美玲是好奇地看着她。 惠宝在那儿嗯嗯了几声，又叫道：“589？哦5589？什么？什么？你不记得了？不行，你一定得记起来，不然，后果很严重。” 对方可能又在话筒里骂了他几句，就见惠宝拿着电话在那儿骂道：“你才是bt哪！快想快想，这个问题是言欢儿问的，你还不快想。”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最后惠宝说：“行，那你好好想想，然后把号码发到我手机上。” 说完，关了手机，他就对着言欢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言欢儿，他说他不记得了。号牌有一个英文字母的，他忘了是l，还是p，还是k了。” 言欢儿一听，顿时流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来。 惠宝赶紧又接了一句：“他说他回去查查日记，这小子，有记日记的习惯，他得回去看看，有没有把这一件事情当成是难得一见的大事纪给记下来。” 那里翁美玲忍不住就笑了，问着：“哎，这个同学还写日记？哪个班的啊？” 惠宝便笑着回她：“我们班的啊，也是计算机系的。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言欢儿这才又高兴起来道：“是啊，的确是这样，只要我们不放弃，坚持到底，过关斩将，一定可以完成自己的目标。” 言辞间信心爆膨，落地有声，简直像个斗士。 翁美玲与惠宝就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言欢儿突然的心灵鸡汤究竟为何而来。 吃完了烧烤，言欢儿三人又一起散步往学校回走。 惠宝走了一会问道：“言欢儿，你买票了没？现在买票已经很难买了。” 言欢儿便叹了口气道：“还没呢，在网上抢了两次票，都没抢成功，我明天决定去火车站窗口排队买票。” 惠宝便有些遗撼地说了声：“言欢儿，你怎么不早点到大二班教室门口来晃悠晃悠呢？这样，我就可以帮你一起买了。这回，我们也可以一起回家。” 翁美玲与言欢儿一听，便都笑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就是这样的吗？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正好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就遇上了。 三人在校门口分手。临了，惠宝要了言欢儿的电话，也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她们两个。 并且与言欢儿约好了，等他哥们晚上回宿舍，他就追着他问号牌的事，无论有没有结果，明天都会和言欢儿通一次电话。 三个人愉快的告了别，翁美玲就挽着言欢儿的胳膊走向了校园。 路上她就问言欢儿了：“哎，你要那个汽车号牌做什么？你要做柯南吗？” 言欢儿便叹了口气，有心不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便迟疑了一下。 翁美玲见她这样，就推了她一把：“说吧，我保证不会和别人说。你看上去很关心这件事的样子，别人也会好奇的。还不如我们两个商量一下怎么办。如果有什么需要，让我来帮你吧！别忘了，我是学计算机的，你肯定用得上。再说了，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 言欢儿听了，这才把事情从前到后的说了一遍。 末了，言欢儿有些落寞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我不想再扩大范围了，就你知道就行了，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一件事，总没有个答案，让人多难过。我不想让弱者受欺负！” 翁美玲便理解的拍了拍她，两人一起向前走去。路灯斜斜的拉长了她们的身影，又将她们融合在了一起。 第140章 火车站的卖票大厅 两人在宿舍楼前再次分手。一人向东，一人向西。言欢儿默默的回到宿舍时，居然只有林颦一个人在。 看见言欢儿进来，她就欢呼了一声道：“总算有人回来了，我一个人快闷死啦。” 言欢儿便问了一声：“那你怎么没出去啊？” 看了看小五的床铺，人也不在，言欢儿又自言自语了一声：“奇怪，最近小五好像回来的都很晚呢。” 言欢儿正要爬上自己的床铺，林颦又叫住了她：“诺，言欢儿，你的胖徒弟刚才来过了，拿了一袋零食放那桌上，说是给你回家路上吃的。” 言欢儿回过头，才见到桌子上一个硕大的袋子，快要占据半个桌面了。 从踩脚楼梯上下来，言欢儿就走过去看了看，好家伙，里面林林总总全是吃的小零食。 “你那徒弟还真是不错，我也得着了一份啊。改天你上课的时候，一定要点名表扬她，替我谢谢她啊。”林颦笑着扬了一下手里的坚果袋子。 言欢儿便笑着答应了。 一看这袋子里的东西，这哪是路上吃的呀？简直是郊游的标准哪！ 言欢儿内心很是感动。胖紫姑娘从来就喜欢送人小零食吃。 但这么一大包，她可拿不了。言欢儿就把包里的零食全拿了出来，分成五份，后来想了想，又匀了两份出来，一共分成七份，她准备给翁美玲和惠宝都加一份。 分好了，她便把那些分好的零食放到每个床铺上，还有两份，明天自己送过去。惠宝说他后天的车，正好路上可以吃。 林颦见了，就在那儿眯了眼睛笑：“真是个乘孩子，难怪你们家马建设看上去像丢了魂似的。” 言欢儿听了，就愣了一下。 林颦知道她面皮薄，便说了一句：“马建设都在楼下等了你很久了，在那儿鬼叫鬼叫的，和他说了你不在，还不信。这不，你回来前刚走。”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道：“就是放个假而已啊，这么舍不得，索性把他带回家去算了。” 言欢儿听了，一时间只觉得脸上热血上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愤怒，还是羞恼。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沉着脸回道：“林颦，你别瞎说了，马建设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公子哥儿，我从来都没有和他有什么好不好？以后这样的玩笑话，我们不说了行吗？我听的可真难受。我说了，大学四年我不谈恋爱，不谈恋爱，不、谈、恋、爱！” 说完，她就爬上了自己的床铺，气鼓鼓的在那儿拿替换的小衣服，准备去洗个澡然后洗衣服。 林颦便在床上有些惊讶地瞧着言欢儿的突然发飙，很不正常！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最后林颦嘟了嘟嘴道：“看来是晴转阴雨了，我得等妖妖回来后一起分析分析。” 言欢儿听了，没好气的狠狠白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走了。 第二天起来，就见到学校里的很多同学都拖着行李箱往外奔，行色匆匆的模样，看上去真是归心似箭。 言欢儿瞧了，就很难受，自己怎么这么手慢，就抢不到票呢？而且那两周，自己的状态还那么不好，做什么事都像在愣神。 所以，言欢儿今天跑步也不跑了，洗漱完毕，拿了包就往外奔，今天要是再买不到车票，言欢儿真怕自己会大哭一场。 到了车站一看，真是我的妈呀！言欢儿忍不住叫了一声。 满眼看过去都是人头，人山人海的十几条长龙队伍啊。言欢儿还以为自己来得挺早，没想到到了这儿，人家打地铺的都有。 每个买票的窗口都被堵得死死的。 言欢儿无柰，只好找了一条看上去人相应少一些的队伍站了过去。 排进队伍后，言欢儿才发现，这条队伍，前进的脚步进行的真不是一般的缓慢。 言欢儿就停不停的伸长了脖子看看前面的队伍，可就是见他们老也不动。 买个票，怎么要那么久呢？ 这时候，车站的广播里介绍大家，有几台自动售票机，大家只要拿着身份证刷一下，选择自己要去的目的地购票就可以了。大家可以去自动售票机上购票。 言欢儿仔细听了两遍，再抬头看时，好家伙，就见到大厅角落里的几台售票机前一下子挤满了人。 远远的还能听见有人大叫：“我的钱吞进去了，票怎么不出来啊？” 还有人在大叫：“服务员，服务员，这个怎么弄啊？” 更有人在问：“俺要去河南新乡，怎么买啊？” 河南方言，言欢儿还听不太懂，但看过去，每台售票机前都挤满了人，连队伍都没有。 言欢儿就死了要过去自动买票的心。老老实实人工的吧。 大厅的空间充塞着嗡嗡嗡的声音，听得让人脑门子疼。空气也很不好，言欢儿就觉得前后左后，都飘过来一阵阵异样的空气。 害得她忍不住的一直摸自己的鼻子，以遮掩自己想把鼻子捂起来的样子。言欢儿站到腿发软了，才发现自己的队伍才前进了一小半。可真是欲哭无泪啊。 一上午的时间，言欢儿就全拿来排队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言欢儿从来不知道春节买票居然要这么挤到人爆。 自己也是第一次赶上春节的回家大潮。在人群里的时候，她还在担心，要是上车也这么挤的话，自己会不会被人挤得掉下站台去？ 她立刻决定了，要把带回去的东西再减半。 自己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事。妈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言欢儿就在这样的自我臆想中，终于排到了队伍的前面。 言欢儿心焦的等着前一位和售票员讨论了好久，一会儿要上午的票，一会儿要下午的票，一会儿问软卧，一会儿问硬座。 言欢儿第一次有了要揍人的冲动。 总算轮到她了，好不容易前位的那位胖阿姨走了，言欢儿把头伸到窗子口，正要说话呢，却见售票员“啪”的一声在窗口前放了一块牌子“暂时离开，请稍等。” 窗子里的售票员随即站了起来，转头就“暂时离开”了。 言欢儿一见，简直要吐血了。 这个“暂时”要多久的“暂时”才会回来。后面的群众就在那儿叫：“前面的，快点行不行啊？磨叽什么？” 第141章 流血事件 言欢儿回了一下头，就见一个小平头的人很生气地抬着胳膊在冲着窗口叫嚷。 言欢儿看了他一眼，便转回了头。 人家售票员走了，她也没办法啊。 那小平头可能见没人理他，队伍也不往前移动，立马的火气就来了，那小平头就在那儿骂道：“我操你个妈，妈了个x的……”骂的非常难听。 排在言欢儿后面的一位老人家就叫了一声：“售票员不在，骂也没用。”前面排队的人也纷纷回头，嘴里说着：“怎么说走就走了？” 也有人说着：“上厕所了吧？人家也没停过呢。” 还有人说：“看看边上的，排的多快？这一队卖票的速度也太慢了。” 后面那小平头，不知道是没听见解释，还是听见了解释，依然怒火难平，那小平头的叫骂声似乎就没停过。 可能也是排了这么久的队，总不见移动，心急上火的，不过，看他那样子脾气一定不好。 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居然也和他一吹一唱的，嘴里涛涛不绝地开始骂着各种下流的话，过不一会，小平头的骂声就越来越近了。 言欢儿正好回头，就见到这个小平头怒气冲冲直向她而来。 她一时间吓的就有些愣住了。 这小平头一靠近，言欢儿就觉得一股逼人的酒气直冲过来。谁大早上的喝酒啊？估计是昨晚喝了一晚上的吧？ 小平头瞪着布满血丝眼睛，本来是冲着言欢儿来的，可一看窗子里红色的牌子挡着窗口，里面没人，小平头愣了一下后，更是觉得气愤难当，一伸手，“咣”的一声，拳头就打了上去。 言欢儿只觉得耳边一阵风，然后就见到窗前的告示板被小平头一拳就打得飞了进去。 就听见售票窗口里有人在叫：“干嘛呢，干嘛呢！” 有点像某个小品里的台词。 然后，窗口前便露出一张胖胖的脸，戴着大盖帽，正伸着头往外瞧。好在玻璃挡住了他，不然，看小平头的样子，有可能一把把这个人从窗口里拖出来。 小平头一见窗口有人了，言欢儿就被他给一把拨到旁边了，伸着头在小窗子口，与里面的人对骂着： “妈了个逼的，老子买一张票，排了三个多小时，妈的，哪个卖票的傻逼，老子揍死他……” 大盖帽便在里面叱责，：“售票员也是人，上个厕所，你摔什么牌子，骂什么人，排队去！”一边说，一边在窗子里面挥着手要他走开。 小平头就在那儿接着骂售票员上个厕所最好淹死在茅坑，这是什么狗屁文明城市，售票员根本他妈的就是走后门才混到这个位置…… 大盖帽便在那儿挥着手叫：“排你的队去，再在这儿捣乱秩序，我们要叫保安了。” 这两个人便一个在窗子里，一个在窗子外的各吵各的，吵得情绪激动，战火迅速点燃。小平头把窗子拍得震天响，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的。 旁边的队伍都在窃窃私语，言欢儿这个队伍也围了一些人上来。 那几个跟着小平头的见还没有人上来卖票，都围了过来，在那拍着玻璃骂娘。 言欢儿见他们神情激动，就一直往后靠，想着离他们远点。但又怕自己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又被人挤了，又不敢太远。 这时候就见到保安也从后面围了过来，一个年轻一点的保安上来就抓了小平头的手，要把他从窗口这儿拖出去。 却没想到，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小平头。 小平头忽然爆怒动手了。 他一把甩开保安的手，一拳就挥了上去。小保安就大叫了一声，愣了一下也向着小平头扑了过去。 转眼间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着衣服，还能听到人身上发出的那种“通通”的击打声。 两人从窗口，一下子牵扯着就打到队伍中间，小保安不是小平头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小平头扯着衣服用力推倒在地上，大盖帽也滴溜溜的滚了出去。 这还了得！呼拉拉一下子从不同的地方跑过来几个戴大盖帽的，就一起上来揪着小平头。 抓手的，勒脖子的，小平头就在他们的手里，挣扎的满脸通红，跟着他的几个年轻人一见不妙，也加了进来。一时间，就见这些人互相撕扯着衣服，扭过来，扑过去，“通通通”的不时传来人肉挨打的沉闷声。 不多时，一群人就打得脱离了原来的地方，像一阵风似的，横扫每条挨着的长龙队伍。打到哪里，哪里一片惊呼之声。 售票大厅一下子大乱。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的，结果，变成群殴。 队伍完全被冲散，吃瓜群众躲的远远的，在那儿瞧热闹，稍微有些正义感的，在那儿劝着架。 邻近窗子的售票员也不卖票了，一起在那儿伸着头的往外看，叫着“报警报警，快报警！片警呢，片警怎么不在？” 里面的那个大盖帽也不见了。 战争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小平头不知从哪里拿了个灭火器，一下子就砸在了卖票窗口。 只见玻璃一下子碎化，哗的一声碎了下来。 这下子小平头闯大祸了。就见不远处的警察急速地奔过来，平时负责这儿的巡逻片警终于赶到了。 一场战争以小平头一众人等的被押作为结束。 随着小平头一行众人离去，大厅很快就恢复秩序。售票窗口的售票员也终于出现了，阴沉着脸在那儿卖票，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在外保安的态度也是出奇的认真负责，礼貌周到。 言欢儿在哪？ 此刻的她正捂着鼻子坐在警车上。 她也被请到派出所去了。和小平头一起，还有几个被殃及无辜的群众。 这场战争，怎么就引到言欢儿身上了？ 因为她站的位置不巧。小平头和小保安在扭打的时候，第一波战争她就遭了殃。 小保安被小平头摔出去的时候，就把她给撞倒了，而且，很不巧，她自己摔下去的时候，磕到坚硬的隔离护栏，整张脸撞上去的，鼻子被撞的很惨，一下子血就冲了下来。 当时小保安和小平头正打的激烈，谁也没注意到她。边上群众见了，一位好心的阿姨把她给扶了起来。 言欢儿那时候鼻血眼泪横流，已经吓得脸无人色。 第142章 开窍一点吧 那位阿姨让她把头抬起来，结果，鼻血又进了嘴巴，言欢儿又不敢咽下去，血腥味引得她忍不住一直要吐，所以，很是受罪了一番。并且，衣服上，手上全沾满了血迹。 她比那些打架的人更像打架的人了，满脸糊血的。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狼狈。 言欢儿这次买票，实在是池鱼之殃，倒霉催的。 结果，她作为受害者，也被请去派出所录口供了。 从派出所出来，言欢儿一行群众又跟着车站保安一起上了一辆面包车。火车站售票处发生群殴事件，还是引起单位领导的注意了。 然后，言欢儿他们一行就坐上了这辆公司的车，一起被拉到火车站办公室了。 民警本来要送言欢儿去医院看看鼻子的，但言欢儿见血止住了，就不愿意去了，只是说了一个请求，能不能让她别再排队就把票给买了，她已经排了一个上午的队了。 民警听了，便笑着让她放心，等下火车站会有人过来，把他们这些群众接过去，买票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言欢儿这才放下心来。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言欢儿就见到小平头耷拉着脑袋跟着一位警察正往里间走。 等言欢儿肿着一个鼻子，苍白着脸色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后了。 买一个票，流一鼻子血，换来车站给的后门票，软卧一张，大后天早上九点的。 言欢儿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不过，这回总算可以回去了，票买着了。 言欢儿回到宿舍的时候，就惹得满宿舍的人都吃了一惊，早上出去还好好的姑娘，怎么回来成这幅模样了？衣服上还沾了血迹。 “欢儿，你干嘛了？怎么胸前全是血啊？就这么回来的？”妖妖停下了手里的活，走了过来。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今天晚上走。 小五她们都围了过来。 言欢儿就翁声翁气的把一上午遇见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大家感叹着，唉，每年的春节都是大把大把的人流，想想很没意思，可是每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加入这股洪流中去。 只是希望着这种购票的系统能够越来越快捷与便利就好了。 在外的游子，谁都想回家看看啊。 因为言欢儿受了伤，就受到了大家的照顾与呵护。 小五拿了她换下的衣服，去给她洗了，莫语愁和林颦就在那儿打扫宿舍，不让言欢儿动一下。 大家约好，今天晚上外面吃饭去，给大家饯行，因为言欢儿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了，明天大家就都走了。 一时间，宿舍里又有些依依惜别的感觉。 言欢儿就在大家的照顾里，好好睡了一觉。 脑袋有些晕的。 临近傍晚，小五把言欢儿叫醒了，大家要准备出去吃一顿好吃的了。言欢儿醒来，就见到大家正把吃饭的钱交到妖妖手里。 妖妖说了，今天她请，可是大家不干，说回来的时候再请，今天是小别，回来才是重聚。而相聚总是开心的，得大吃，所以，规格档次不一样，不能让妖妖占这个便宜。 林颦她们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宿舍里的气氛真的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言欢儿就笑眯眯的起了床，也把自己的50元交到了妖妖的手里。 妖妖有心不拿，但看到言欢儿的小圆脸笑的恬静，便笑着收了。 晚上几个人就约在了上岛。 言欢儿又想起来，舒紫姑娘当时送了一张贵宾卡给她的。她马上拿了出来在妖妖面前晃了一下道：“结账的时候，别忘了拿卡去刷，可以打折的。” 一行几人晃悠着到了上岛，这里明显冷清了许多。服务员也比平时少了一些。不过，看到客人进来，还是有服务员给开了门。 几个人就在大厅里落坐。四面看去，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在那儿吃着。快到春节了，真是空了一座城，又满了一座城啊。 妖妖熟门熟路的点了几个菜，就让服务员上了些饮料。等下她要坐车走，不想喝酒。怕自己一喝就喝高了，那就坏事了。 饮料倒满，大家就高兴的举杯碰了一下。 妖妖就开口了：“瞧瞧，我们宿舍这几个人，多团结，多义气！小五，那回宋采薇的事，我妖妖说话过分了点，我这儿给你道歉，我们一年了结一次，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小五便站了起来道：“哪儿和哪儿啊，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个人了，小事小事。” 她们两个便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那儿林颦便也说话了：“诺，妖妖不提这事，我也忘了，那天我好像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们大家一起碰一下，把这件事给忘了吧，来年，我们更要团结一致，坚决打击不懂礼貌的恶劣份子。下学期，谁要想进来，我们还得考察考察。” 大家哄的一声笑了，又接着干了一杯。 莫语愁敲了敲桌面道：“这是辞旧迎接的个人总结大会吗？太早啦！我们315室的三八大会还是留到明年吧。来，祝大家高高兴兴上路。” 妖妖便啐了她一口：“呸呸呸！话被你一说，怎么就变味了？还上路，这叫踏上回家的路，返乡的路，回家见爹妈的路。” 莫语愁便在那儿笑，笑的咯咯咯的，不一会，倒是有点红了眼眶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那个摔碎的玉了。 言欢儿赶紧的也站了起来：“我不太会说话啊，就一句话，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们呀，四年下来，估计这友谊可以地久天长了。” 林颦一听，就在那儿哈哈笑了，说：“这四个字，可以有。” 大家笑着喝饮料，不一会菜就上来了，这人少就有人少的好处，菜上的快。 大家一哄而上，开吃。 吃了一半，妖妖就又说话了：“哎，哎，明年我们再聚的时候，要做一下迎接的工作啊，明年我希望大家都要完成下列指标，得男票一枚。听到了没啊？我啊，就想看看你们在爱情里要生要死的样子。” 妖妖话一出，立刻遭来众人鄙视。 林颦：“妖妖，你男朋友换的也太快了吧？那个，那个胖子最近怎么样？都没听你说了。” 莫语愁：“妖妖，我看你要生要死就够精彩了，我当观众就行了。” 小五：“我明年大三，重点要在以后的职业道路上，我要考虑我的职业选向了。” 言欢儿：“……” 妖妖笑眯眯的转着头看了一圈大家，最后视线落在言欢儿身上。 “欢儿，下学期你开窍一点吧。” 第143章 原来她才是远的 言欢儿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这一句话里，感到了微微的心酸。 马建设的影子一下子浮上了心头。 可是他和那个女孩子的背影，太令人惊讶与震撼了。 言欢儿甩了甩头，把这两个影子给甩掉了。 正想说话呢，就觉得手机响。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惠宝的短信。 上面写着：“车牌号问到了，kp55879，我哥们说你要是有什么想要问的，随时欢迎。我明天早上的车走，在家乡我们再碰面，一定要记得回家后给我电话，我会去给你拜年的。惠宝。” 言欢儿一见这短信，立马就把刚才生出的那一点点心酸给扔掉了。 小脸上立刻焕发出一种兴奋来。 妖妖见了，会心的一笑。她以为是马建设的短信呢。 前两天听林颦说好像她与马建设吵架了，看来，小马同志道歉的短信来的很及时。 妖妖便笑着问了一声：“收到谁的短信了啊，笑得这么开心。” 言欢儿抿了一下嘴唇，说了句：“保密，省得你又乱猜。哈哈。” 大家明显感到言欢儿的情绪一下子好了起来，自以为是的，都不说破，打着岔的，就说起回家的事儿来。 最后，大家一起站了起来，很豪气地表了决心，明年没男票的要找男票，有男票的要换更好的。在“砰砰砰”的碰杯声中，这几个女孩子就觉得满校园的草皮，就等着她们去踩踩了。 大家谁都不提自己的学业，真是让做父母的听到了，情何以堪啊！哈哈。 吃完了饭，大家就在上岛的门口拥抱着告别。 大家陪着妖妖拦了一辆的士，她要去机场赶最后一个航班，省钱。到了上海，有家人会来接她。 言欢儿几个人便慢慢往宿舍走。 这时候，天上月亮出来了，像只银色的盘子，高高挂在那儿。 林颦便触景生情地说了一句：“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几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着往宿舍走，快到楼下，小五眼尖，碰了碰言欢儿的胳膊道：“哎哎，发短信的人来了，在那儿坐着发呆呢。” 月色里，还真是一个孤独的身影。 马建设正坐在宿舍楼前斜斜的草坡上，看着她们一行说笑着过来。 几个女生见了，林颦便感叹的说了一句：“问情为何物，倒教马建设不管不顾。此地夜凉花冷，我等绕道而行罢！”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就把言欢儿给撇下了。 言欢儿只好慢慢挪过去，真是不明白马建设有了女朋友，还这样纠缠的，究竟想干嘛？ 言欢儿一下子觉得不认识马建设这个人了。 马建设慢慢站了起来，借着清亮的月光瞧着言欢儿，却见她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的神色。心里想了千遍的话，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最后，还是言欢儿开口了，她也实在不想让马建设难堪。 “你找我吗？”言欢儿开口。 “啊，是啊，我下午过来找过你，我想问问，你回家的票买了没有，我托朋友给你买了一张票，怕你买重了，特地在这儿等你一下。” “你买了票，不会发个短信说一下啊，发短信不就完事了，我还省得碰一鼻子血。”言欢儿内心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马建设，谢谢你啊，我票买好了，真的谢谢你，你把那张票退了吧，也许还有其他人正需要呢。”言欢儿一如既往的清淡声音。 “买了啊？”马建设一脸遗撼。 顿了顿，他又问了一声：“言欢儿，我们谈谈好不好？我觉得，这两天我们之间好像有些误会。” 言欢儿一听这误会两个字，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越发冷了一点。 “不用再谈了，就在这儿说好了。马建设，我知道我是你同学，我没有误会，真的，没有误会。也希望你不要误会。” 言欢儿实在不想听马建设要和她说些什么。 但要说到误会，自己没有什么可误会的吧？ 难道马建设以为自己会对他想入非非？而他想告诉自己，对自己的帮助是因为两人是同学？难道他想给自己发张好人卡？然后告诉自己他现在有女朋友了？之所以这一段时间没找自己，就是因为他陪他女朋友去了？ 言欢儿突然觉得这种境况实在令她难堪。 自己没爱上他吧？他怕自己误会什么？ 想到这里，言欢儿自以为想通，一张小圆脸就越发严肃了。 “马建设，非常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以后，我想我也不会有什么事再麻烦你了，真的。还有，我没有误会，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们还是好同学。我要上去了，再见。哦，对了，提前祝你春节愉快。” 言欢儿说的很快，话一说完，就转身跑进了宿舍大门。刷了卡，身影就掩没在了楼梯间里。 后面的马建设几次张了嘴，自己想要说的，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言欢儿就这么着急，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就是把自己当成好同学？而且话里话外的，还不想让自己多想？ 言欢儿一直说没有误会，她的言下之意，就是用“没有误会”这四个字来提醒他自己，不要误会？ 难怪自己没来找她，她一点都没什么变化，既不生气，也不想问，说话还是那样客套的礼貌。 原来的自己以为言欢儿是最近的那个，她不会有变化。现在看来，她还真是没有变化。枉费自己内心如此煎熬，到头来却是自生的烦恼与痛苦。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你身边，你的眼里却看不到我！ 马建设这样一想，顿时从头凉到脚。 原来，言欢儿才是那个离他远的。可可的远，只是地理位置的远，而言欢儿的远，才真正是心里的远。 他以为自己只要把可可的事情梳理清楚了，再面对言欢儿，他就可以从头到尾，由内而外的统一，而不是分裂。 却原来，言欢儿，言欢儿，她才是那个远的。自己一直以为很近的那个，原来，她才是那个真正远的。 马建设就这样在夜色里呆愣愣了半天，思前想后，心里是越来越凉。 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宿舍大门，冷冰冰的透着拒绝，似在黑暗里无声的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 黑洞洞的楼梯口，言欢儿早消失了身影，这清亮的月色里只有他自己一人白痴般的站在这儿，言欢儿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马建设啊马建设，原来你才是那个误会的人。 这般一想，马建设顿觉万念俱灰，拔腿就走。 什么楚可可，什么言欢儿，都算了吧！ 他一路走的很快，手心里却把那张车票拽的很紧，很紧。 一番心意，原来是落花流水。言欢儿既然不想要自己的感情，那么，就不要吧。 可可既然再也不能回来，那么，就忘了她吧。 马建设有马建设的生活，他明白强求不来的道理。那时候，可可第一次走的时候，马建设就对自己说过的，找一份温暖的感情，找一个简单的女孩子。 如果言欢儿不是这一个，那么，总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会在那儿等着自己。 可是，为什么心口这么疼呢？马建设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股发狠般的感觉，一下子，就把手心里的票给扔了。 第144章 怎么就没我的份？ 顺着学校的林荫小道，马建设走的是疾步如飞。他好像要甩开什么似的，走着走着便一路奔跑了起来。 经过学校操场，他想都不想的拐了过去。 红色的跑道，白色的线，在他的眼里全是一片混沌的世界。他只知道发了疯似的往前跑，一直跑，没有尽头的跑。 十天，十天的时间，马建设就觉得自己的感情世界已经崩塌。 他很想怪可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但是，可可在他心里又何曾真正离开过他？他想念可可对他的依赖，也想念和可可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他也想怪言欢儿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解释，也许他会告诉言欢儿他和可可的过去，只要言欢儿还像那晚和他一起跑步时的样子，就好。 但是，他始终不认为自己对不起这两个女孩子当中的任何一个。 他只是一时间有些混乱，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这当中的先后顺序，事情该发生的就已经发生，不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 一切来的太快了，快得他没有思考的时间，就被事件的本身推着到了现在的境况。 他并不后悔与可可的过去，包括现在。他只是……只是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而且，现在的他似乎也没有选择了。 因为可可，所以他失去了言欢儿。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言欢儿。 一个没有得到过的人，谈何失去？ 马建设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低低的又对自己说了一遍，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人，谈何失去？ 马建设看了看这空旷的校园，这无人的跑道，那天言欢儿追着他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但这种回忆却让他心里的疼痛越发强烈起来，和可可离开他的时候，一样的让他疼痛。 马建设猛然间明白了自己，原来，他的心里真的藏着两个人！无论什么样的理由，他都得对自己承认，在他的心里，言欢儿与可可一样重要。 对于女人来说，那是朱砂痣与白玫瑰，可对于男人来说，那就是过去与现在。 马建设原本想用时间把过去了了，迎接现在。可惜的是，他的时间没有掌握好，他的运气又实在差了点。 他不知道言欢儿在他的身后亲眼瞧见了他与可可的亲密，看书的人却老早就知道了。 他还想把这一切隐瞒下来，还旁敲侧击的问了米恬一些问题，多可笑的心思！ 明明一句话可以解释的明白的，但一句话真的够解释吗？ 他对米恬说了，可可是他离开了的女朋友，现在回来了。只不过，她现在又走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米恬就很惊讶地瞧着他，似乎不认识他的样子。 当马建设问米恬，你这两天有见到言欢儿吗？ 这个聪明的姑娘就很生气地问了他一句：“马建设！你搞什么鬼！你想想清楚，你的女朋友到底是哪一个？” 一句话，问的马建设真是无颜以对。 最后他才说了一句：“可可十几年的感情，言欢儿我是，我是一见钟情。” 米恬最后气红了脸说：“不要脸！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 她就把马建设赶走了，自己也气鼓鼓的跑远了。 马建设真的从来没这么失控过。他一向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条理。可是这回，他发现自己搞的一团糟。 他错在哪里？他有错吗？言欢儿还不是他的女朋友呢！他只是想追言欢儿而已啊。 但目前的局面，他还能继续追下去吗？ 马建设要发狂了。他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啊，他怎么就不要脸了？ 就这样，翻来覆去，思前想后，心灰意冷，又因为狂跑出了身大汗的马建设马大公子，有史以来第一次灰头土脸的收获了失败。 一阵发泄过了，马建设就慢慢往宿舍走了回去，树阴里，路灯把他的身影拖了好长好长，显得犹为寂寞。 *** 言欢儿今夜倒是一觉好睡。 昨晚觉得自己把话都说清楚了，马建设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又不会和他生气。他以后就算一直不理自己了，自己也不会和他生气。 因为没有理由。 更何况，马建设平时的为人也很好，现在大家把话都说开了，言欢儿也不会不习惯他的身边以后会出现他的女朋友了，大家还是好同学。言欢儿已经做好了心理调整。 瞧我们言欢儿的心，多宽哪！ 所以，当她回到宿舍的时候，一众好姐妹看着她笑，她就真的笑了。因为她在跑上楼梯的时候，已经在心里默默的和马建设说过再见了。 那几日的心神不宁，转眼就化为了云烟，一丝丝都没了。 所以，她在被窝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看着天光大亮，窗外似乎还听到小鸟的叫声，她的心情就变得格外好。 想到过了今天，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还有点小激动。 宿舍里的姑娘也都起来了，没了妖妖的大呼小叫，一时间宿舍里好安静，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言欢儿爬起来整理床铺，忽然看到还有两份零食没有送出去，坏了，惠宝今天的车，一看快到七点了，言欢儿急急忙忙下了床铺，就进了卫生间洗漱。 又像一阵风似的匆匆跑了出来，抓起袋子，就往外跑。 小五就问了一声：“你去哪儿啊？这么着急。我等下可要走了，你不送我到校门口？” 言欢儿就从门外探了半个脑袋回来说：“十万火急，我去去就来。就到马路对面，很快的。” 其他几人一听，全都了然于胸的样子：“哦……”的一声拉了好长的尾音。 言欢儿已经跑远了。 小五她们便开始了讨论。 “去找马建设了。” “我觉得也是，就没见欢儿这么着急的。” “马路对面除了男生宿舍，还有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总算见着言欢儿与马建设有推进了。这两人，磨叽的很。” 最后大家一致觉得，看来，言欢儿与马建设这一对，没什么悬念了。 宿舍里的好舍友在替言欢儿分析着前程，言欢儿却在气喘吁吁的边跑边打电话。 惠宝接电话的时候还刚睡醒的声音：“谁呀，这么大清早吵了老子的好觉，等下我要坐火车的，是坐，不是卧。” 言欢儿在电话里便笑了。 “惠宝，我是言欢儿，你还在宿舍那就太好了。我朋友给我送的零食太多了，我拿不了，我给你拿一份啊，你可以在路上吃。” 惠宝都可以听到言欢儿喘大气的声音了。 这大清早的电话，可真是意外惊喜。电话这头的惠宝那是惊喜莫名，感动万分。 这友谊进步的可真快啊。 惠宝在电话里便一迭声的说着：“好好好，我爱吃零食，多少都不嫌多，多少都不嫌少。你马上要来啊，我马上就起床了。” 说的像绕口令似的。 言欢儿就根据他报的宿舍楼号，冲过去了。 到了宿舍门口，言欢儿就在门外喊了一声：“惠宝，惠宝，你起床了没？” 就听见宿舍里有人大笑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脑袋很大，脖子很细，有点像大头娃娃的一位同学过来开了门。 言欢儿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个不认识的，还长的挺滑稽。她还以为是惠宝呢，这样一见，就愣了一下。 那位同学推了推眼镜说：“言欢儿，你找我帮忙，怎么就没我的份呢？我也是今天要走的啊。” 说着，那人还两手一伸，就是想要东西的模样。 言欢儿一下子就傻眼了。这种玩笑，她可不知道怎么应付啊。 第145章 想的太天真了 言欢儿愣了一下，猛然想到袋子里有两份的，一份给惠宝，还有一份给翁美玲的。 这时候听这男生这么一说，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个人一定是写日记的那位。 想到这里，言欢儿急忙说：“有，有，我还有一份的，给你吧。” 言欢儿说着，就从袋子里拿了一份出来，递了过去。 这男生倒也不客气，冲着里面就叫了一声：“田鸡，我也有一份啦，你就别在那儿发骚啦。” 这时候，宿舍里有几位男生便在那儿问着：“咦，你们为什么都有，发生什么事了？” 言欢儿一听，赶忙解释：“我现在没了，我只有两份。真的，没有了。” 那几个男生就在那儿笑。 其中一位叫着说：“你个四眼，还不请人家女神进来。” 言欢儿透过开着的门瞧见好几个同学还在床铺上躺着呢，就在门外摇着手说：“不，不用了，我就给惠宝送一份零食过来，我没什么事，我现在要走了。” 说完，又提高了声音叫了一声道：“惠宝，我走啦，一路顺风啊。” 这时候，惠宝就满嘴白沫的跑了出来，口齿不清的说着：“唔唔，好好，回去电话。” 啪，一口白沫掉了下来。 言欢儿一阵恶寒。摆了摆手道：“行，回去电话，再见。” 从男生宿舍出来，言欢儿便想着，翁美玲的这份给送人了，她一个人在学校过春节哎。 想到这里，言欢儿就决定回去后把自己的那份给翁美玲送去，也是一份心意。自己虽然没吃着，但比吃了还高兴。 经过学校门口的早餐车，言欢儿又急急忙忙买了早餐，小五刚才说要走的，现在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给小五她们一人一份早餐买回去，省得她饿着肚子坐车。 所以言欢儿回到宿舍的时候，手里就拎了四份早餐。 小五她们自然很是感动。大家就一起高高兴兴的把言欢儿的心意给分享了。 就这样，白天的宿舍里，一会儿少一个人，一会儿少一个人，到后来，莫语愁走的时候，言欢儿都快要哭了。 她们几个都有人送，只有自己明天一个人走了。 莫语愁拖着行李箱不要言欢儿送，在宿舍门口就把她给拦住了。 “送什么呀，我一个人到外面打的就走了，你一整天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了，不累啊。好好在宿舍待着。今天晚上要是害怕，就让你新认识的那个黄蓉过来陪你，睡我的床好了。” 言欢儿就在她的话里，有些红了眼眶。 莫语愁就拍了拍她的脑袋，回了声：“走了，我是要回去看看了。” 言欢儿后来就趴在窗户上看着莫语愁的背影越来越远。 宿舍里一下子空荡荡的，真是令人说不出的孤独寂寞。 晚上的时候，言欢儿就真的叫了翁美玲过来她的宿舍一起吃晚饭。言欢儿本来也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可这会儿，还真是不想一个人在宿舍待着。 翁美玲来的时候，还是拎着她的那台旧手提。 见了言欢儿就问：“什么事？是不是号牌有消息了？” 言欢儿听了，这才一拍自己的脑袋！ “唉呀，都把这条重要的短信给忘了。” 正在调短信呢，翁美玲指了指她的鼻子问：“你鼻子怎么了？看上去有点肿啊，鼻尖怎么变圆了？” 言欢儿就叹了口气：“唉，倒霉呗，我昨天摔了，撞到鼻子，流鼻血了。” 翁美玲也不说话，上来就捏了捏她的鼻梁骨，言欢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把手放开了说：“还好，鼻梁骨没什么问题。” 言欢儿就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一捏就知道没问题？当然，我是没问题，就是说话的时候有点鼻音了。” 翁美玲看了她一眼，就说了一句：“我摔过，当然知道。” 语气又是那种淡淡的清冷。 言欢儿瞧她神色，便没敢再问下去。 “这儿，这儿，这个号牌。”言欢儿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翁美玲看了一眼，就在那儿开始上网。可惜的是，宿舍网线实在太卡，按理说同学们都回去了，应该比平时更快一些才对。 可事实就是，上线了，不一会儿就掉线。 翁美玲连线了好几次，也没成功。 只好谓然叹了一声：“唉，设备不好，就是受欺负。下回我要挣钱买装备。” 两人只好怏怏的把电脑收了起来。 翁美玲说：“你放心，你回去后，我在宿舍慢慢弄，我会给你查出来的。” 言欢儿就抱着胳膊就在那儿自言自语：“如果这一辆车是他们租的呢？那我们是不是还要顺着源头再去打听是谁租的车？这么久了，租车行也未必记得住，另外，愿不愿意告诉我们，还得两说。” 翁美玲便也在那儿分析：“是啊，就希望这辆车是私人的，不是车行的，这样的话，我们至少可以缩小一点范围。不过，言欢儿，就算知道车牌是谁的，假设，这个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你说，我们去找他，他会不会把我们也痛打一顿？” 言欢儿听到这里，就皱了眉头问：“那我们是不是思考的方向不对呢？” “我现在知道有两拨人打张小月了。那个罗医生，我是亲眼看到的，但是那另外的一帮人……难道罗医生还会找另外的人去打张小月？想想不合情理啊！张小月做了什么事，要让他打两次？” 翁美玲就回了一句：“我看是不太对头。我这会儿倒觉得号牌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张小月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引得罗医生打她。如果我们弄明白了这里的究竟，问题就会简单多了。” 言欢儿听了，就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怎么这么复杂啊！我原来以为只要找到罗医生，就可以让他为张小月负责任了。现在看起来，我想的太天真了。” 翁美玲就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泄气，至少我们也在往前推进，你看，你都找到罗医生了，这就是进步。现在号牌的信息，我们尽量找找看，不管有用没用，多一个消息，也许就会多一点希望呢。” 言欢儿听到这里，又皱了眉头想了一会，突然想到吴小丽说有同学在金山小区看见过张小月，可是那里地方这么大，怎么能够找到她？ 还是说，找一下王梅花，看她知不知道张小月住哪里？ 言欢儿迟疑着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翁美玲就摇了摇头回她：“我觉得王梅花不一定知道张小月住哪里，而且，按照你说的，王梅花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告诉我们的。因为张小月连报警都不愿意，她怎么会让你去查这里面的原因？” 说到这里，翁美玲又问了一句：“言欢儿，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热心？我很好奇。” 第146章 终于踏上回家的路 言欢儿便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翁美玲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原来一直不太敢触及这些往事，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很想和人说说。” 翁美玲一看言欢儿沉重的样子，赶紧坐下来说：“那你好好说，我认真听着呢。” 言欢儿便把半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噩梦事件给说了一遍。 说到后来，眼眶红红的。 翁美玲也很是惊讶，没想到，言欢儿这么早就没了爸爸。再想到自己，自己那个家…… 翁美玲就低下了头，好久才抬起来说：“原来，你也有这样伤心的经历。” 说完翁美玲就站了起来，拉着言欢儿的手问道：“可要找到这个逃逸的司机，对你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你能怎么找呢？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希望是越来越渺茫的。” 言欢儿听了，也不答话，只是转头看了看窗外，那里一片黑暗。 “不管它，我不去想这中间有多少困难，我只是要让自己一直记着这件事，还有只要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事情，我都会尽量去搞个明白。一年不成，那就三年，三年不成，那就十年，十年不成，那就一辈子。反正，我不会忘了这件事，还有这个人，我会永远记得。” 言欢儿说着，就把拳头给拽紧了。 翁美玲看她这样，沉默着摇了摇头。 两人一宿夜话，只到下半夜才睡去。言欢儿发现，和翁美玲在一起说话，心里很舒服。这种友谊和妖妖她们还不一样。或许，因为两人都家境不好，有共同语言和生活追求吧。 翁美玲也没有男朋友。 言欢儿问她的时候，她就“嗤”了一声说：“如果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里有精力去想以后？感情的事，太过累人，看看学校里那些动不动就在湖边哭泣的女孩子就知道啦，这种朝不保夕的感情，不如不要。” 言欢儿一听，真是大为宽怀，知己啊！绝对是知己！言欢儿虽然没有说出和翁美玲一样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的言语，但她就是这么想的啊！ 如此一来，言欢儿感觉自己与翁美玲又亲近了几分。 这翁美玲看上去话也不多，可说的话，都能进到言欢儿心里头去。言欢儿和她在一起对话，就会忍不住把心里的许多事说给她听。这就叫气味相投，同病相怜罢。 只是翁美玲说起自己的事情太少了。她对自己的家庭几乎闭口不言。 言欢儿看她每到这个话题，便有意识的避了开去，就很小心的也让自己绕开了这种话题。 两人说了一会班级里的趣事，又说了一会对于将来朦朦胧胧的向往。翁美玲说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份面对屏幕的工作，她说自己不想面对人脸。 言欢儿便笑着回她：“哪有那么多讨厌的人啊，总是相处了，才知道是好是坏。你看，我们如果不去打工，不走出教室，我们怎么会认识？所以啊，人脸还是要看的，你呀，别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坏人啊。” 说到这里，言欢儿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哎，翁美玲，下学期要是有临时工作，你一定要叫上我啊。我也要早点学会挣钱，让我妈以后也有个依靠呢。不然，我还真怕自己一旦出了校门，连自己都养不话。” 说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宿舍里的空气就冻结了起来，两人都有瞬间的感叹。 人与人就是这般不同吧？有些同学一餐饭就可以花掉穷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大家都是学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个拼爹拼妈的时代！拼不过的穷孩子，只好靠自己的两只手了。 两人最后感叹着，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绝对不要和有钱人家的孩子做同学。 话语里，言欢儿突然想到马建设，咯咯咯的就笑了好一阵。 这一笑，倒把她前几天余留的郁闷又给笑掉了几分。这会儿，她就全想着马建设对同学的好来了。 第二天，言欢儿还是那个钟点醒来，翁美玲还在睡。她就轻轻的下了床铺去洗漱。 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见到翁美玲也醒了，睡眼惺忪的睁着眼睛在那儿东看西看，好像忘了这是哪里。 言欢儿便笑着道了早安。 两人说说笑笑着收拾完一切，言欢儿关门之前，孩子气地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告别：“我走了，很快会回来的，再见。” 翁美玲一直送言欢儿到了车站。然后，人山人海排队候车的景象吓了两人一跳。 翁美玲就自己走开了一会。等她回来时，她手上拿着一张候车票。不由分说的，便把送言欢儿送进了贵宾候车区。那里的环境会好一些，上车也可以优先通行。 两人就一个在候车区里，一个在候车区外挥手告别。言欢儿的心里真的暖暖的。 看着翁美玲转身离去时孤独的背影，言欢儿顿时觉得从心里升起一股子离别伤感。 翁美玲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人潮里。门口收票的服务员好心的说了一句：“快进去找个位置吧，等会这儿人也会很多的。” 言欢儿冲她笑了笑，表示了感谢，就拖着行李箱进去了。 找了很久，才在一个很偏的过道找着半个座位。 为什么是半个，因为还有半个被一个大包给占据了。 大包的一边是一位扎着头巾的农村阿姨，正在吃一碗泡面，吃得稀里哗拉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子。穿着花花的土布棉袄。 言欢儿有心想问这个位置有人吗？又觉得这样的话问出去，就是让人把包给挪走。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坐下来呢，还是再找找。转头四顾，触目所及，都是人头，还有许多站着的人。空位一样紧张啊。 想到发车的时间差不多还要一个多小时呢，言欢儿还是决定就这半张位置了。 正犹豫着要开口，那位妇女一抬头倒见着她这样犹豫的表情了。什么话也没说，手里还抓着筷子呢，就自动的把大包给挪了一下。 虽说位置没变大多少，但至少给言欢儿传达了一个信息：“坐吧，没人。” 言欢儿说着谢谢的，就挨着那个大包坐了下去。 大厅里的空气很不好，各种气味都有。好在不允许抽烟，混浊的空气里夹杂的，是各种各样人身上的味道，泡面味道，水果味道…… 因为要返乡，许多人大包小包，拖儿带女的。旁边那位妇女吃着面条的，还在喂着边上的那个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脏兮兮的，拖着一条长长的鼻涕，流下来的时候，就哧溜一声又吸了回去。 言欢儿只看得一阵恶心，急忙把头给转过去了。 对面的小情侣恨不能变成一个人，言欢儿也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却实在不敢看对方的恩爱秀。 就又转开了头。 一对老夫妻坐在位置上互相按摩腿脚，倒是吸引了言欢儿的目光。 那两颗白发苍苍的脑袋挨在一起，两只一样饱经风霜的手在对方的腿上慢慢捏着，老人的脸上是一道道如同小沟般的褶皱，却笑开了满脸的知足与从容。 老人家不知在说些什么，从言欢儿的角度看过去，老奶奶笑得牙缝都露了出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的笑容，就像是金秋盛开的菊花一般安然恬静。 在这热闹喧嚣的候车室里，两位老人很不起眼。可言欢儿看着他们，第一次从内心里碰撞出对爱情的渴望来。 言欢儿便想着，若是将来自己老了，也有这样的一位伴侣陪在身边，不管自己长得有多丑，有多老，两人还是可以说说笑笑着在一起做同样的一件事，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啊。 第147章 人生百态 言欢儿就这样，转头四顾着，东瞧瞧，西瞧瞧。 见到老人笑，也听到孩子哭；见到年轻人在跑，也见到情侣在抱；有人在生气，有人在大笑；有人在发呆，还有人在睡觉。 人生百态，一个候车室足矣。 看着一拨人闹哄哄的走了，一拨人又闹哄哄的进来了。车站的广播声音都被大厅里嗡嗡的人声给淹没了不少。 言欢儿怕自己听漏了，所以，很专注的竖着耳朵听广播。 这里虽说是贵宾候车区，其实和大厅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椅子是软面的，人坐着稍微舒服一点。位置也少了一些，没那么多人。但这里一样的空气，一样的难闻味道。 候车室里没有电子屏幕，每发一次车，门口检票的人员都会拿着个喇叭喊，什么什么车次到了，大家便一窝蜂的挤到检票口，就有人在问哪哪的到了没。 检票员回答的都有气无力的，话更是说的非常简短：“到了”、“票”、“没到”、“等着”。 言欢儿不停的看手机，总觉得等待的时间怎么那么漫长。 终于离发车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可是检票员还没有广播，言欢儿有些急了。 便站了起来，跑过去问，检票员一边给通过的旅客往票上打洞洞，一边头也不抬的告诉她：“晚点，没到。” 言欢儿只好回过去等，可是自己的座位被一个胖阿姨给占了。行李箱被移到了一边，原先的位置上已经大大小小的堆了另一堆行李。 胖阿姨的脸上似乎都在冒汗，看了看言欢儿，就把眼睛转到另一边去了。 旁边吃泡面的阿姨早走了，现在也换了一位老奶奶在那儿坐着。 言欢儿只好把自己的行李箱拿着，慢慢走到了检票口，那儿已经又排了一长队人。 言欢儿怕自己排错了队伍，犹豫了一下，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位看上去面目比较温暖的阿姨开始打听，这是开往c州去的车次吗？是九点四十五分的车吗？ 就这样，言欢儿前前后后的问了好几个人，最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才安下心来，排到队伍最后面去了。 这一回，言欢儿会主动问路了，在这样一个拥挤的地方，她好像一下子学会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事，会问路了。 原来，有些事不经意间，你就能学会，而那些看上去很小的事，却会成为你人生中很重要的事。 比如说，开口问路这件小事。 人生里，我们会遇到无数的路口，要走无数条道路，每到一个岔路口，我们，真的会问路吗？ 面临选择，面临放弃，面临困难，面临收获的时候，我们真的会问路吗？ 终于听到检票员的喇叭声了，队伍开始移动起来。言欢儿前后一看，原来这么多人乘坐这一趟列车，都是回家的啊。 言欢儿就想着，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老乡要一起回去呢。这个傻姑娘，不知道沿途会有下车的人吗？ 过了检票口，言欢儿就找八号站台，看到最多的人流往哪儿走，她就跟着往哪儿走。走过了通道，又要下楼梯，言欢儿就吃力的拿着行李箱，“空通空通”的下了楼梯。 这个站台有些老了，没有斜坡供行李箱的四个轮子滑动。 下了楼梯，终于看到八号站台，早到的人群已经东一簇，西一簇的挤在站台上。言欢儿不敢离站台边太近，就跟在队伍后面，想想不放心又问了好几个人，确定了是往c州的，她才呼出口气来。 在候车区排队的时候，她就听到前面有几个人说着家乡话，出了检票口以后，她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她总觉的说家乡话的，一定是回家乡去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那几人跑得很快的时候，言欢儿在他们身后追的也很快。一直追到了八号站台这地头了，才知道要喘口气的模样。 言欢儿站在队伍里听着那几个人在大声说笑，慢慢的自己也笑了。家乡的人说话总是这么气吞山河的样子。 列车终于呼啸着前来，带起一股强劲的风，气势汹涌。站台人员吹着小哨子，挥着旗子，要人们往后退，往后退。 队伍就发生了一点波动，言欢儿又被挤到后面去了。 列车停稳，那扇小门终于打开，里面的人一哄而出，外面的人又心急如焚的样子，一些列车门前便拥堵了一阵。 就听有人骂道：“干你娘，挤什么挤，还没下呢。” 这是闽南人从外地回乡了。 又听见上车的人喊道：“扎（嘎音）嗲扎，你个宗生，上上上。” 家乡的土骂，这是回家的人。 言欢儿就在人群里瞧着这些热闹，无端的，心底居然升起一股子快乐来了。 原来，在人堆里头挤着，也是很有乐趣的。人们的脸上是多鲜活的一种表情啊。 言欢儿检了票，上了车，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 狭窄的过道里人们都堵在那儿，连走动都费劲。刚上车的人在那儿抬着头安放自己的大包小包，要通过的人就站在这人身后等着。等到这人放好了那些大包小包，队伍又开始往前移动，过不多会，又停下了，又有人在放包包了。 还好，大家都算谅解，只有少数人咕哝了几声，没有惹出买票事件。 言欢儿就这样，走几步路，停一停，又走几步路，又停一停，只到车子晃动了一下，开始往前跑了，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列车车厢。 车票被言欢儿紧紧的拽着，就怕一不小心给弄丢了，这可是自己一鼻子血换来的后门票。想到这个后门，言欢儿心里还有点小窃喜。标准的阿q心理啊。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卧辅车厢。言欢儿进去的时候，上下三层的卧辅几乎都有人了，只有左边最上头的那一个还空着。 言欢儿又对了对自己手中的票，数字一致，终于安全到达了呀。 车厢里有男有女，右边下辅是一对夫妻吧，中间的位置空着，两个人坐在下辅说着家长里短的话，这位妇女居然穿着棉睡衣。左边的是一位中年男人，正盘着腿坐在铺子上看手机。 言欢儿心里有些惊讶，怎么不分男女的呢？ 这傻姑娘，还以为是学校宿舍。 言欢儿试着将自己的行李箱托到上辅，第一次没有成功，太高了，她够不上。正准备要试第二次，下辅的那位中年男人就站了起来，帮着她一起托了上去。 言欢儿笑着说了好几声谢谢，中年男人摇摇手，没回话，坐回自己的辅子去了。 脱了鞋，言欢儿就爬了上去。坐到辅位上了，才感觉头顶就要挨着天花板了。 言欢儿把手里的塑料袋放下，躺好，终于可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还有三十一个小时，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了。 列车平稳的在向前奔跑，停不停的，也会格登一下，人也就跟着格登一下。车窗外转瞬即逝的，不是山岭丘或就是阡陌田野。偶见农人其中劳作，身旁跟着一头大牛。 列车一会儿穿过一个隧道，便满眼的黑暗，一会儿迎来光明，艳阳又高照在窗外。窗外的景致一一向后飞退，迎面而来的，又是一种周而复始。 时光便在这里头有着斗转星移的恍惚。言欢儿趴在自己的辅位上，呆呆的看了许久。 列车“咣当咣当”一路摇晃，有些像海上的波涛，又有些像儿时的摇篮，言欢儿就在这种摇晃中，慢慢睡着了。 第148章 路遇“恶人”01 言欢儿一路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觉得坐火车的感觉实在好极了。 这时候，你可以天马行空，尽情畅游在自己的幻想里。而言欢儿最喜欢的，就是躺着或是坐着冥想，想一些画面，想一些令自己高兴的事。 比如说，找到那个恶人，拳打脚踢一番。这个念头现在已经是言欢儿的执念了。她就想不管不顾的像个疯子一样，把这人打一顿。 在言欢儿的想象里，这个人应该是个小平头，面颊削瘦，个子矮小，眼睛估计是三角眼耷拉着，会滴溜溜乱转的那种，这是言欢儿对恶人的形象定义。 所以，很多次的想象里，言欢儿就是按照这样子的脸谱在脑海里对这人痛打一番的。 言欢儿一路上很少下床铺，除了三个饭点，下来泡面吃，中间上了几次厕所，她都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底下铺位上的人走了几个，那对夫妻走了，又换进来了一位阿姨和一位老奶奶，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那小孩子一进来，就在那儿高声叫嚷：“我有大黄蜂的，我会变成车车的。” 卧铺里的人都被他给逗乐了。 纷纷说着：“唉呀，你这么棒啊！”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孩子真了不得，一点不怕生。” 言欢儿就在辅位上顶了顶自己的鼻子，做了个鬼脸逗这个看上去白白净净，剪了个西瓜太郎头的小男孩。 可小男孩看了看言欢儿，就把头转开了。害得言欢儿觉得自己的鬼脸很失败。 小男孩一双眼睛细细长长的，单眼皮，却透出一股小正太的气质来。小小的肉肉的嘴巴嘟着，正拿着变形金刚，在那儿缠着他的妈妈和他一起变来变去。 那老奶奶则停不停的就让孩子喝水，吃水果，喝奶粉，倒是忙碌个不停。 列车又到下一站的时候，帮助言欢儿托行李箱的中年男人也下车了，过不多会，又换了一个人进来。 言欢儿一见那人，就吸了口凉气。居然和自己想象中恶人的模样如此相像！ 言欢儿就忍不住恶狠狠的盯了那人几眼。好在那人光顾着自己放行李，脸上笑眯眯的，看到那孩子，就在那儿逗那孩子说话。 言欢儿就在心里拜托着那个小男孩：别和他说话，别对他笑。 小男孩当然不理会。 在那儿哈哈哈的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恶人”手中的五彩光圈，此刻在那“恶人”的手上就像一条会跳跃的虫子。 就见那光圈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一会儿拱起身子，一会儿拉伸成了一字。随着“虫子”的跳跃，空中带起一股五彩的光晕。 言欢儿就听那“恶人”对小男孩说：“叔叔的彩虹圈好看吗？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小男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模样，见了这生人也不害怕，就从床铺上下来，伸出手就过来拿。 中年妇女正要阻止，那“恶人”急忙摇着手表示说没有关系，还把躺在掌心的那条安静的“虫子”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就兴奋地在那儿拉来拉去，拉了很久，也没能让“虫子”跳起来。 小男孩心里急了，一下就把“虫子”给扔地下了。 中年妇女见了，拉过他“啪”的一声，就打了他的小手掌。一边弯腰下去捡那彩虹圈，一边嘴里责骂着：“你这坏东西，一点耐心都没有，别人的东西怎么可以摔地上!小手伸过来，还得打两下，下回给我记着。” 小男孩就在那儿瘪着嘴，准备要大哭的模样。 那“恶人”瞧了，赶紧接过中年妇女递过来的“虫子”，摇着手道：“孩子还小，不能打，不能打。” 中年妇女就回着说：“不好意思啊，这孩子，都让他外婆惯坏了。” 那外婆就在边上说：“我哪惯他了？你就知道整天打孩子。” 中年妇女又回过去与她妈妈理论。 那“恶人”就在一边插话：“观点不同，观点不同。适当的打一下孩子，也不是坏事，只要不过份就好。” 经这一事，中年妇女与那“恶人”就有了一些对话。 言欢儿躺在上铺就听了一耳朵。 知道中年妇女要去南京，那“恶人”倒是与自己一路。言欢儿就翻了个身，拿着书继续看下去。 由于小男孩很活泼，又很讨人喜欢，刚才伤心的情绪立马就没了。又在那儿和这个人说话，和那个人说话。惹得上下铺的旅客都喜欢逗那孩子玩了。 没多久，这个孩子就从下铺到了中铺，然后站在中铺的爬脚楼梯上又扒着上铺的床沿往言欢儿这里瞧。 那位外婆就在下面急着喊：“皮皮，你给我下来，再不下来，等一会妈妈回来又要打你的屁股。” 这个叫皮皮的孩子也不管，只在那儿歪着头的看着言欢儿说：“我有变形金刚，我会拼大黄蜂。” 唇红齿白的小脸蛋上笑嘻嘻的，怎么看怎么可爱，让人想捏一把。 言欢儿便坐了起来，两只手扶住他说：“你这么厉害啊，你想上来吗？” 小男孩看了看言欢儿空荡荡的床铺，既没有玩具，也没有好吃的，就摇了摇头，准备下去。 言欢儿就小心扶着他，探出半个身体看他下去。这小男孩还不领情，躲着言欢儿伸过来的手，自己要往下退。 可能分心了，小脚一下子踩了个空，眼看就要摔下去，言欢儿和那位阿婆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那“恶人”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抱住了下落的小身体。 其余众人都被这孩子吓了一跳，可这孩子在那“恶人”的怀里反倒哈哈大笑的得意。 那“恶人”把小男孩送到外婆那里，还在安慰老人家：“还好，还好，小孩子，就是淘气，你也别太着急了。” 完全一幅好人模样。言欢儿就在心底“哼”了一声，对这“恶人”的印象算是好了一分。 过不多久，孩子的妈妈打了饭回来，那位外婆就在一边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惊险说了一遍。 孩子妈妈一听，一把就捞过了正在玩的皮皮，在他的小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 这一变故来得有些突然。皮皮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打了，在那儿愣了一下，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而且这孩子要么不哭，一哭起来就地动山摇的，那尖利的哭声让其他旅客都探出头来，纷纷在那儿劝着：“小孩子嘛，要好好说。” 那妈妈还是气鼓鼓的模样，在孩子的哭声里大声骂着他：“告诉过你几遍啦，啊？上回从窗户上摔下来，打针痛不痛啊？现在还不听话？是不是还要去医院扎针你才高兴啊？” 本来和协的气氛，一下子让这妈妈给破坏了。小男孩哭的抽抽噎噎的。言欢儿没好意思盯着人家打孩子，就躺回了自己的床铺。 第149章 路遇“恶人”02 听到小男孩这么高声的哭泣，言欢儿忍不住就在上铺说了一句：“皮皮，你叫皮皮吧？别哭了，姐姐这儿有糖糖，给你吃好不好？下回别再爬楼梯了，多危险啊。” 言欢儿伸着一只手，就把掌心的糖果递了过去。小男孩停止了哭泣，正要接手拿时，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 言欢儿就说：“没事的，姐姐不是坏人，阿姨，你让他拿着吧。” 那位中年妇女看了看言欢儿，终于说了一句：“还不快点谢谢姐姐？” 小男孩便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声“谢谢”，把糖果接了过去，立马就剥了开来，塞进嘴巴。言欢儿看着他鼓起来的腮帮子，真是可爱极了。 这时候，那“恶人”也开口了：“唉呀，皮皮有糖吃啊，叔叔送你这个彩虹圈吧，皮皮，我们要不要到外面去比赛？” 小男孩就很高兴的把彩虹圈接了过来。 卧铺车厢是有小门的。 这时候因为中年妇女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东西，也就没有关门，小男孩又穿着鞋，一听这话，也不等他妈妈同意，他就跑了出去。 那“恶人”急忙也跟了出去。一边还回着头的和那位中年妇女说：“放心，放心，我会看着他。” 中年妇女就在那儿叫：“不许跑远啊，就在这门口。” 那位外婆已经在开始吃东西了。中年妇女就在准备孩子的吃食。她倒是带了不少自家的饭菜，打开保温盒，里面还有热气腾出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位妈妈出门前想的多周到。 言欢儿本来躺在床铺上了，可这会儿听着小男孩笑声到了门外，突然就想到前几天翁美玲说的，拐卖孩子的事件。 她顿时打了一个机灵，“腾”的就坐了起来。探头一瞧，那位妈妈也在吃东西，估计是大人先吃，等会才有耐心喂孩子吧。 言欢儿就急急忙忙下了床铺，也跟着跑了出去。 过道里，就瞧见那小男孩和那“恶人”正在玩着彩虹圈，玩的还很高兴，笑的“咯咯咯”的。 那“恶人”的确也会哄孩子，那条五颜六色的“虫子”在他的手上，就像是能听指挥的小人似的，一会儿跃跳翻动，一会儿上下乱窜，倒惹的经过的旅客都驻足喝彩了一番。 言欢儿只是远远看着，把过道上的小椅子放了下来坐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孩子，生怕他跑出自己的视线之外。 小男孩与那“恶人”玩了一会，渐渐的，就不玩彩虹圈了，在那儿举着变形金刚在空中飞来飞去的。 玩着玩着，小男孩子就往前跑，那“恶人”也跟在他身后。 小男孩咯咯的笑着快要跑到车厢尽头了，那“恶人”急冲过去两步，就把小男孩抱了起来。两人说说笑笑着往车厢那一头走。 言欢儿立刻站了起来，也跟了过去。 远远的就瞧见那“恶人”抱着孩子站在一个窗口，往窗外指指点点的，看样子两人交谈的很愉快。 这时候临近傍晚，泡泡面的人多了起来，都堵在那一堆，等着打水。 列车售货员也推着个扁扁的售货小车开始在车厢里穿梭。 过道里就显得人拥挤了起来。 言欢儿不敢跟太近了，毕竟人家又没在额头上刻字“我是恶人”，言欢儿只是远远瞧着，假装自己出来透透气。 这时候列车售货员过来了，言欢儿还得站起来让道。就这样一来一往的，言欢儿再坐下去的时候，猛然间发现那“恶人”和小孩子都不见了。 言欢儿顿时大惊失色。 赶紧就跑了过去，要看看那两人在不在窗口。 拨开过道上的人，言欢儿冲过去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居然就不见了。 言欢儿觉得自己脑门子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言欢儿又往前面找，一路过去，一路喊着“皮皮，皮皮”，搞的别人以为她丢了孩子。 言欢儿心急火燎之下，一口气找过去五个车厢，也没见皮皮的影子。 言欢儿真急了。马上调头就往回跑，得赶紧和孩子妈妈说一声才是。列车服务员怎么一个都看不见。 等她气急败坏的一把拉开车厢的门时，就听到了皮皮的笑声。 言欢儿一下子愣住了。 她明明一路找过去的，这两人是怎么回来的？ 那“恶人”和皮皮是在她前面的啊？ 言欢儿就满头雾水地进了房间，眼睛忍不住就转到了那个“恶人”的身上。 就见他冲言欢儿缓缓一笑，笑的意味深长的。 言欢儿立马觉得有些受伤。自己明明看着这两个大活人的，就那么一低头的功夫，就人就飞到天上去了？ 言欢儿在自己的铺位上躺了好一会，还是惊疑难平。可又不能去问：刚才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会到我身后的？ 言欢儿就觉得那个“恶人”似乎瞧破了自己的念头。所以，刚才他冲言欢儿那么一笑，就是在嘲笑她盯人的本事也这么烂。 底下的小男孩终于安静下来，在那儿乖乖被妈妈喂饭。“恶人”叫了车上的饭食，也在那儿吃着，和底下的人时不时的聊两句天。 只有言欢儿一个人躺在上铺生闷气。 就觉得这“恶人”就是一个“恶人”，刚才是自己不小心，才让他钻了空子，接下来，言欢儿就会死盯着他，看他还能生出什么花样来。 言欢儿不由自主的充当起皮皮小朋友的保护神来。 等到言欢儿觉得肚子饿，大家早吃过东西，都准备要就寝了。 言欢儿就爬了下来，拿了碗泡面要出去。 踩到那“恶人”的铺位上时，那“恶人”就笑眯眯地对着她笑了笑，说了声：“吃面啊。” 言欢儿就回了声：“啊，是啊。” 说完，言欢儿就觉得后悔，不是不想和他说话的嘛。 等言欢儿在外面吃完了面回过来，那“恶人”又在逗小孩子玩了。 这回不是彩虹圈了，是一个黑黑白白的一根魔术长条。那魔术长条在那“恶人”手里一会变只小鹿，一会变只小狗，就在言欢儿倒杯水的时间里，都变了两回了。 那小男孩完全被那“恶人”手中的玩具折服，接下来的时间，就一直在这“恶人”的下铺上玩。而这“恶人”真是少见的耐心，一直笑呵呵的和皮皮一问一答的，倒是省了这中年妇女的挂心。 只到要关灯睡觉了，小男孩还不愿意回到妈妈的怀里。后来，中年妇女又是采用了强制措施，才把小男孩从“恶人”的床铺上抱走了。 过不多久，卧铺车厢的灯就关了，室内一片安静。只有窗外的光线随着列车的前进，停不停的逗了进来。 言欢儿就想着，晚点睡着，晚点睡着…… 第150章 给你张名片，记住我 结果，等言欢儿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车厢内平安一夜，没有发生言欢儿想象中的任何变故。 小男孩还是很调皮，也还是粘着那个“恶人”，他们两人也会出去到过道上玩，中年妇女虽然每回都要大声说一句：“就在这儿啊！”可也没见她过去拦着。 言欢儿可不管这些。 她依然等那两人出了门，就下了床铺，跟在那“恶人”的身后。这一次，她索性坐得更近了一点，转着头，假装看风景。 那“恶人”带那孩子出去几次，言欢儿就跟上去几次。 每回看着那两人进了卧辅，言欢儿才慢慢腾腾的走回去。这样的一件事，几乎就成了言欢儿一路之上的任务。 她自发的给自己加了这样一个盯人的任务。这傻姑娘，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似的。 就这样，坐车的时间虽然枯燥，但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件事在做，言欢儿就觉得时间飞快。 转眼过了中午，又到了下午。 车窗外的景象一会是良田，一会是大河，一会儿是连绵不绝的山头，一会儿又是邻近的屋舍。 列车带着返乡的人潮就这样一路呼啸着飞奔最后的目的地。 每天在这样的路上，又有多少人怀揣着梦想，离开自己的家乡去打拼自己模模糊糊的将来；又有多少人，飘泊了太久，终究故土难离，带着一身的风尘与沧桑回到原地！ 有的人上车了，有的人下车了。就像人生一样，总有人上上下下，但总会有人停在那儿，一直不动吧？ 马建设的影子就在言欢儿猝不及防的迷迷糊糊中到来了。 言欢儿没想到自己做梦居然会梦见他。 一会儿是在那块小草坪前，他面向阳光，笑着伸过手来，把一管药膏递给她，一会儿又是在黑漆漆的小巷子里，跑着过来和她说：“你在原地等我，你在原地等我……” 言欢儿一惊，就醒了。没听到皮皮的说话声，赶紧探头瞧去，原来那孩子正在床铺上长躺四脚的呼呼睡的香甜。 言欢儿一路之上平静的心情一下子被自己的梦境给打破了。虽然记忆里还残留着马建设和自己说话时的样子，那句话，她也记的清清楚楚。可是，那毕竟是一个梦不是？ 马建设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转身走了。言欢儿要是在原地等着他，那才是和自己开的一个大玩笑。 原地没有人的，是不是？人家也不会回来的，对不对？等再久，也只是一个玩笑话，谁认真，谁就输了。 摇了摇头，言欢儿想要甩开马建设的影子。自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就算他不公开说，自己也是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实的，所以，言欢儿，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言欢儿开始对自己做心理辅导，告诉自己，他是你的同学，好同学，不能做你的好朋友，更不可以往男朋友的路上靠近那么一点点，一点点都不可以。 言欢儿在心里自言自语了许久，才把心底翻腾上来的情绪给压下去了。 再睁开眼来的时候，中年妇女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那位外婆也在急急忙忙穿鞋，中年妇女就软着声音让她慢点，还没到站呢。 然后，她就拍了拍床上的小家伙，要把他喊醒，嘴里叫着：“宝贝，要起床了，我们要到家啦，要看见外公啦。” 皮皮小朋友就蹬腿摇蹬脚的，不想醒来。中年妇女就在那儿挠着他的小脚丫子，惹得那孩子半睡半醒的在那儿哈哈笑两声，又停了一下，又笑两声，妈妈这一回挠他的小胳肢窝了。不一会儿，孩子就真的清醒了。 于是，车厢里又响起皮皮清脆的声音，我要玩小鹿，我要玩小狗…… 下铺的“恶人”就把魔术棒变成小狗交给了他。笑着说：“叔叔送给你的，以后自己变小象，变小猫，都可以。” 言欢儿就听着中年妇女在那儿推辞，“恶人”就在那儿当好人，说不用客气。 热闹了一阵，列车终于在南京站停了下来。 中年妇女要皮皮小朋友和车厢里的每一个人都说了再见，尤其是那位“恶人”叔叔，皮皮便是嘟着小嘴巴亲了一口。拿了人家两件小玩具了，一定得送出一个安慰奖。 中年妇女要出去之前，就在言欢儿的卧铺前停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言欢儿说：“谢谢你，谢谢你一路上的关心与照顾。我会把你写进我的书里去的。” 言欢儿闻言，顿时就愣住了。 中年妇女拉起了皮皮的小手，再次和大家告了别，一行几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门外。远远的，还能听见皮皮响亮的笑声。 言欢儿突然有些感动到想哭。 谁说默默的做一件看起来很好笑的事，别人不会看到？都说人情凉薄，若是自己不能主动给予，又哪里能指着温暖从天而降？ 言欢儿并没有想过要别人的感谢，只是她看到了，她就会去做。 这一直是她的习惯，或者说，这才是她的价值观？ 中年妇女和皮皮下车了，他们的身影从窗前一掠而过。这一路之上的同行，大家并没有交谈什么。可是给予的彼此的温暖与理解，会在心里留很长很长的时间罢！ 皮皮下车了，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孩子玩笑时的生动，一下子变成了静默。 所以说，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吵闹，是多幸福的一种光景？ 言欢儿虽然还没有到做妈妈的年纪，可是就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好妈妈的。 她真是想多了，男朋友还在天边呢，都不知道是哪一个，这会儿却想到做妈妈的事情了，真是想太多了。 言欢儿对着自己又是一阵轻讽，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当列车再次启动时，言欢儿就费力的把自己的行李箱要拿下去。 结果，还是那“恶人”帮着她在下面托了一把。 言欢儿虽然不喜欢看他那张脸，但还是红着脸说了声“谢谢”！ 言欢儿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好，枕头被子都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这一路，这个区域是她的全世界。她把许多该想的，不该想的，都留在了这一个小空间里。 下了床铺，言欢儿就坐在刚才中年妇女的下铺上发呆。 列车依旧往前。它是个冷冰冰的庞然大物，它看着发生在它周围的人情冷暖，一路走，一路丢。一路走，又一路迎来下一批的乘客。周而复始，往而又返。 整个卧辅车厢里就只有三个人了。 对面的“恶人”看一会书，就饶有兴趣的看一眼言欢儿。看到她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发呆，就微微摇了摇头，没说话。 广播里在播报，列车的下一站快要到了，请旅客们准备下车，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那“恶人”就把从床铺上下来，整整衣服，把自己看的书也收到一个黑色的背包里。 言欢儿一脸沉静地还是看着窗外，眉心几不可见的微微跳动着。 “恶人”在放书进入背包的时候，就摸出一张名片，在言欢儿惊诧的眼神里递了过来。 “小姑娘，给你我的名片，记住我。如果你以后有需要，请一定找我。我想，我可以帮助你解决一些问题的。” 言欢儿接过来一看，名片上写着“二级心理咨询师——陆有天”。 言欢儿呆了半晌，突然就问了一句：“你和皮皮是怎么到了我身后的？” 那“恶人”就笑了笑说：“很简单，皮皮要上厕所，而厕所的门正好开着。” 第151章 母女对话 言欢儿只到下了车，还有些受伤的感觉。 那“恶人”虽然与她一起下了车，但看到言欢儿低着头一幅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便笑嘻嘻地和言欢儿打了个招呼，自己快步往前走了。 言欢儿一路上就很是郁闷，自己难道心理有病了？所以人家心理师一眼就瞧了出来？ 不可能啊，自己内心多阳光啊，不就是怕皮皮被人拐走了吗？自己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给犯罪分子任何的机会。 言欢儿一想到这里，手就伸进了衣服口袋，很想把那一张名片给扔了。 指尖碰到硬硬的纸卡刹那，她又改主意了。反正一张名片而已，留着也不影响自己。 算起来，这还是自己收到的第一张名片吧，就算是纪念一下皮皮那个小朋友也好。 言欢儿这样一想，心里就豁然开朗起来。拉着行李箱“空通空通”的就大步往前走了。 顺着人流，才从楼梯上头露脸，言欢儿就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欢欢，欢欢，妈妈在这里。” 言欢儿偱着声音找过去，可不就是妈妈在那儿挥手吗！ 一边叫着言欢儿一边就跑了过来。 今天的言妈妈穿着一条咖啡色暗条纹的西裤，一件米色的半高领羊绒衫，外面套了件黑色的修身毛呢大衣，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那么气质典雅，温婉秀丽。 言欢儿一看，妈妈穿的还是去年的旧衣服。可穿在妈妈的身上，就是那么好看。 言欢儿顿时也有些激动起来，拉着行李箱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言妈妈，笑得咯咯咯的。这样亲密的母女在人流中就显得很有些惹人注目。 言妈妈因为气质出众，长相秀美又引得边上旅客多瞧了她们好几眼。 母女两个就亲亲密密的手挽着手，一路说着小话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言欢儿就赶紧换鞋，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看，还是那么干净整洁。自己的小床已经辅上了果绿色的床单，自己的小被子也被妈妈叠得四四方方，不过，有点像小馒头的样子。 言欢儿痛快的大叫了一声，就扑了上去。在床上打了好几滚，把床单都弄皱了，才伸了个大懒腰坐起来。 转眼又看到自己的书桌上，布偶丑丑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 言欢儿有心头瞬间有些微微刺痛，走过去，就把丑丑抱了起来。 “我回来了，丑丑，看上去你还是挺干净的。”说着，就顺手捏了捏丑丑的小胖脸。 言欢儿和自己的小玩偶打完了招呼，就把它放回原处，从房间出来了。 言妈妈已经去了厨房。空间里飘荡着肉汤的香味。 言妈妈在那儿和她说话：“欢欢，等会先喝点汤再吃饭啊。” 言欢儿在客厅里就应了一声“好”。 走到大书桌前，言欢儿就把电脑开了起来，找到自己喜欢听的歌曲，开始播放。 回家的感觉就是这么好。 轻柔的音乐声开始穿过空间，夜色也已开始降临。 房间里桔黄的灯光照得人脸色都温柔了许多。 言妈妈在厨房里问着：“欢欢，明天我们去买些过年的东西吧。” 言妈妈端了一盆汤走出来。 “好啊，好啊，妈妈，我觉得要去剪头发了，你看，我扎马尾巴不好看吧？” 言欢儿晃了一下自己的小尾巴。 言妈妈放下汤看着言欢儿道：“哪会不好看，都好看。女孩子长头发看上去气质更好。你要是怕麻烦，可以不扎马尾巴啊，把头发放下来。你看你的发质那么好，剪了多可惜。” 言欢儿便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在言妈妈的话语里，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发比“飘柔”还飘柔。 便也笑嘻嘻的回道：“我还是觉得短头发比较方便，不过，妈妈说好看，应该还不错吧，哈哈。” “过来喝汤，我等下炒个鸡蛋，我们就吃饭。”言妈妈说着，就又回了厨房。 最后，母女两个一盆汤，一个荤菜，一个素菜，简简单单吃了一顿晚饭。 过后，言欢儿要抢着洗碗，又让言妈妈给挡住了。让她看电视去，看书去。 言欢儿就住了手，待在厨房间和妈妈说话。 “妈妈，我宿舍有个叫妖妖的同学，她对我很好。有一回啊……” 言妈妈一边麻利的洗着碗，一边笑眯眯的听着，间中或插一两句嘴。 也是，母女两个三天两头的电话，好像真没什么事彼此不知道的。 不过，言欢儿借钱的事可没告诉她，只到今天她才说了这件事。 言妈妈最后笑着问了一句：“那有没有找男朋友啊？一定要让妈妈瞧瞧的。” 言欢儿便嘟了一下嘴道：“那些校草还没发现我这朵校花呢。妈妈，我下学期可以挣钱了，我现在是辅导老师，校长说要给我补助的。” 言妈妈听了，就叹了一口气。自己整天在家待着，却不会挣钱，倒让言欢儿整天想着挣钱的事。自己这个当妈的，太不称职了。 言妈妈把手里的碗筷擦干净，又洗了手，就推着言欢儿出了厨房的门。 晚上言欢儿就和妈妈挤在一起睡觉。 睡觉前，言欢儿发现妈妈的枕头边放着爸爸的睡衣，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妈妈，你，你晚上不要太晚睡，别想太多。我，我会给爸爸报仇的。”言欢儿红着眼睛对言妈妈说。 “欢欢，你胡说什么啊，什么仇不仇的，小小年纪，我可不许你这样想。你得高高兴兴上学，以后找个好工作，再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听到没？我们家没仇，你爸是心脏病发，才走的。” 言妈妈摸着言欢儿的脑袋，一脸的心疼。 言欢儿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思重着呢。言妈妈当然了解自己的女儿。因为言爸爸的去世，言欢儿那段时间几乎没有笑容，半夜里还会起来开门，说是爸爸回来了。 那时候，言妈妈自己也光顾着伤心，没顾得上她，只到后来，觉得言欢儿总是不言不语傻傻发呆的样子，才惊醒过来。 言妈妈放下自己的伤心，陪着她说话，陪着她到外面走走，也花了一好段时间，言欢儿看上去才恢复正常的情绪。 却没想到，言欢儿在心里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了。 第152章 小叔子登门 言妈妈是不想看到言欢儿被这种情绪折磨的。恨一个人要花多大的力气？不如把这力气省下来，好好过自己现在的生活。 所以，听了言欢儿的话，言妈妈当真是一半心疼，一半着急，恨不能把言欢儿心里头的这种念头抠出来才好。 言欢儿也不说话。妈妈说的是事实，医院的诊断书上也是心脏病发的结论。 可是言欢儿不信。爸爸前一分钟还在和妈妈咬小耳朵，说小话，怎么就会心脏病发了？ 如果不是那辆车撞了爸爸，爸爸怎么会发心脏病？ 所以，这个仇还是要算到那个肇事司机的头上。 言欢儿怕妈妈担心，就假装伸了个懒腰说：“我知道了，我不会整天想着这件事的，我学习成绩很好的，有很多4分的，还有5分的，你放心好了啊。” 这一夜，就在母女两个琐琐碎碎的对话中，安静而平稳的渡过去了。 可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言欢儿就这样和妈妈在家里过着这种慢生活，悠闲而惬意。 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时，妈妈就已经做好了早餐，等着她一起吃。然后母女两个挎上菜篮子到市场买菜，回来一边择菜，母女两个一边说话。 言欢儿一回到家，就不愿意跑步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样一种习惯。 母女两人的话题虽然很散，也很无聊，无非就是今天的衣服洗的时候，忘了放金纺，还是以前那个邻居现在听说怎么怎么了，要不就是言欢儿把宿舍里那几个女孩子的故事说得跳来跳去，惹得言妈妈一路疑问，一路追问。 就这样折家长里短，伴随着每天的日光渐渐偏离，一天又一天的，这样的状态过了好几天。 春节转眼就近了，29日就快到了。 言妈妈带着言欢儿今天下午就去商场里头转了转，不顾言欢儿的反对，给她买了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反而她自己什么都不愿意买。 言欢儿表示反对，言妈妈就扭过了头说：“你爸不在了，我就想穿你爸买的衣服。” 话说到这儿了，言欢儿就不敢再惹言妈妈伤心，故意高高兴兴的拉着妈妈在商场里转了半天，后来终于买了一件打折的商品回来。 言妈妈看到言欢儿这样懂事，摸着她的头，眼眶又有些红了。 母女两个谁也不愿意提去年的春节是怎么过的。 话题里也尽量绕开了言爸爸。 一对母女就这样把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深深的埋在心里。 母女两个回到家，言妈妈便把路上买的菜送去了厨房。 言欢儿要过来帮忙，言妈妈就拿了两张小板凳，母女两个就在厨房里又开始细说起家长里短。 时间，此刻就像小河里的流水，缓慢而轻柔的往前流淌着，带走了她们言语里的曾经，也永远地带走了她们此刻的时光。 正择着菜呢，就听见门铃响了。 母女两个乍听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一起转头看看墙上的闹钟，言欢儿心头是剧烈一跳，平时爸爸也是这个时候回来。 虽然有些胡思乱想，却又盼望着这种不可能变成可能。 她放下手里的菜就冲了出去，有些喘着气的，言欢儿一下子把门打开，满脸的盼望立刻变成失望。 门外正站着言欢儿的小叔叔——言国军。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子，袋子外面都有些泥水的样子。 “小叔叔，你怎么来了？” 言欢儿打开门，好奇地问了一声。脸上的失望神色已经隐去，此刻竟带出了些高兴模样。侧着身体，让小叔叔进来。 言国军就在门外的地垫上噌了噌脚，走了进来。在门口，就把手里的蛇皮袋放在了地上。 这屋子里真是干净的过分。言国军每回来，每回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拘谨，好像不知道要把自己的腿脚往那儿踩。 言国军一进来，看着屋子里光可照人的地板，就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踩了。不过，想到这次来的任务，他还是昂着头走了进来。 这时候，言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小叔子也是一愣。 “国军，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爸妈没一起来吗？”言妈妈轻声细语地问着。 “没，嫂子，老爸老妈在家忙着呢，我就上来看看你们。”小叔子言国军面对自己的大嫂，一下子又变得拘谨起来，两只手还在裤子上擦了一下。 “坐吧，坐吧，我正在做饭，等会一起吃。”言妈妈微笑着招呼了一声。 言国军听了，立刻就走到沙发上“通”的一下坐了下去。 言妈妈接着说：“你先坐着啊，我在做饭呢。欢儿，招呼着你小叔。” 说完，言妈妈对着言国军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言欢儿“哎”了一声，就把电视打了开来。 “小叔，你看会电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言欢儿虽然与老家的爷爷奶奶不是很亲近，包括这位小叔，但，现在的言家母女不就只有这几个亲人了吗？ 所以，言欢儿还是高高兴兴的跑到橱柜前，就在那儿把瓜子，糖果的拿了一些出来，放在托盘里端到了言国军的面前。 转身又拿了杯子，放了茶叶，泡了杯绿茶端过来。 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就见到言国军已经嗑了一些瓜子皮在茶几上，言欢儿又跑到厨房，拿了只小碟子出来，拉了张纸巾，就把瓜子皮给扫到碟子里了。 做完这些，言欢儿就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看着言国军就问了一句：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妈妈昨天还说，过了春节要回去给爷爷奶奶拜年的。我还在想着这两天上网把票给买了呢，没想到小叔你来了。” 顿了顿，言欢儿又问：“你一个人来的？那你今天要住哪儿？” 言国军听了，眼睛朝着厨房看了看，就回了一句：“诺，那是老爸让我带给你们的脚踏糕。我今天当然住这儿啊，这么晚了，我到哪儿找住的地方去？” 言国军说着，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言欢儿。 言欢儿便“哦”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边说着：“小叔，你随意啊，我去问问妈妈行李床在哪儿。”一边就往厨房跑了过去。 言欢儿进了厨房，就对言妈妈小声说：“妈妈，小叔今晚要住这儿呢，我们家那张行李床呢？我去拿出来，等会搁客厅里。” 言妈妈看了看言欢儿，笑着说：“等会吧，等会吃完了饭，我来弄。你去陪小叔子说会话，问问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第153章 就这菜啊？ 言欢儿便高高兴兴出了厨房，去陪小叔说话了。 家里几乎没有人来。言妈妈的社交活动范围也尽限于言爸爸的家人之间。 言欢儿这半年没在家，这会儿见着个亲人，心底里是由衷的高兴。 回到客厅就在那儿找话和小叔说。 “小叔，乡下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枣树还在不？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替我上树摘枣子吃呢。” 言欢儿把牛肉干袋子撕开，放到了言国军面前。 言国军也不客气，抓过来就往嘴巴里丢。 “那树早砍了，现在又不怎么结果，还招虫，砍了。” “唉呀，那多可惜啊，我记得小时候那树上的枣子很甜很脆的。”言欢儿跟着惋惜了一声。 这是一棵老枣树。 言欢儿记得小时候每年七八月份的时候，就能吃上树上的枣子。 最最记得的是有一年言爸爸带着言欢儿回老家，那时候言欢儿还小呢，可是这件事对她来说记忆深刻。 因为那时候的她很调皮，也就上幼儿园的时候，至于她为什么没在暑假的时候回去，而是在五六月底的时候回去，言欢儿已经不记得了。 反正记得那树上开满了一簇一簇的小小的花，白白黄黄的，有些像桂花，又不完全像，一朵一朵的，像小星星拥挤在一起，言欢儿就很喜欢。 在那棵歪脖子树底下，言欢儿就跳着抓树上开的枣花。结果，抓下来一条绿色的虫子，她当即吓到哭，小手很快就肿了起来，又痛又痒。 当时，言爸爸就冲了过来，抓着她的小手就给她用涂满了肥皂，还用蒜瓣捣了汁，给她擦手上，又哄了她半天，她才破涕为笑。 记得当时言奶奶还在一边骂着枣树，一边用力拍打它的枝干说：“让你坏，让你长虫子，打死你。” 所以，言欢儿对那棵枣树的记忆非常深刻。 而且，第二天言爸爸还拿了一把斧头，带着言欢儿到了那棵树前说：“欢欢，爸爸为你报仇啊，今天啊，我们要砍它两斧头，让它快点结出好吃的枣子，给我们欢欢陪礼道谦。” 言欢儿就瞪大了眼睛，瞧着言爸爸真的在树上砍了两斧头，砍出一个小沟来，才罢手。 最后言欢儿就奶声奶气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砍它啊，为什么啊？它会不会痛啊？我的手也不痛了呀……” 言爸爸就笑着抱起她说：“谁让它只长虫子，不结果了呀，我们呀，要给它动手术，让它结更多的枣子给我们欢儿吃啊。” 言欢儿当时就看了看言爸爸，又看了看枣树，不明白为什么不结果要砍它几斧头。 这件事，言欢儿一直记着，因为手心里的红肿害得她什么都不能碰。还因为她的小手受伤了，所以，枣树也受伤了，都是那条虫子害的。 这时候想起这棵枣树，连带着言爸爸的影子就来了。 言欢儿说着话的，心情就低沉了下来。 那里言国军一边喝水，一边吃牛肉干，一大袋子肉干，被他三口两口的就吃完了。看了看袋子里还有些渣渣，他把袋子竖起来对着嘴巴又给全吃掉了。 完了，喝了一口绿茶，人就往椅背后一靠，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样子，还挺满意这牛肉干的味道。 言欢儿见了，就又起身给他续了水。 “欢欢，你和你妈以后不会回农村住吧？”言国军慢慢开了口，问道。 “当然啊，我和我妈到了农村也不方便啊，再说爷爷奶奶不是要搬到镇上去住了吗？我爸前两年不是在镇上买了一套房子给爷爷奶奶了，他们还没有搬过去吗？” 言欢儿有些好奇。 因为当时爷爷奶奶很高兴的，在电话里都可以想像他们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言欢儿记得那时候爷爷奶奶三天两头会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爸爸走了以后，有没有再打过来了。 “哦，还没。他们年纪大了，还是想住自己的老房子。”言国军说到这儿，就停了话头，眼睛往厨房看了看。 言欢儿因为话头说到这儿，被带着想到了别处，所以，也没注意这话里头的究竟，就在那儿剥着瓜子，看了会电视。 这时候，言妈妈炒好了菜，正两只手端着走出厨房。 言欢儿见了，就跑过去，帮着妈妈摆餐桌了。 言妈妈招呼了一声：“国军，过来吃饭吧。家里没什么菜，你包涵啊。对了，柜子里还有半瓶酒，你要不要喝点？” 言国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就走了过来。 听说有酒，眼睛就亮了，一迭声的回着：“好啊，好啊，我喝一杯。这天可真有点冷，你们家怎么不开空调啊。” 说着话的，人就到了餐桌跟前。 “我们也习惯了，就是下雪天的时候才会开一下，平时在家里也没觉得怎么冷。你要是觉得冷了，我这就开起来。”言妈妈轻轻解释着，一边又在那儿找摇控器。 言国军就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声：“开着吧，我刚才坐了一会，可冻死了。” 言欢儿听了，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看了看言妈妈，又看了看言国军，忍不住就说一句：“你不会多穿点衣服啊，你连棉袄都没有吗？” 言国军的确没有穿棉袄，只穿了一件拉链茄克。 言欢儿不明白他为什么大冬天不穿棉袄。到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自己不好好保暖，还要怪家里不开空调。 这电费多贵啊，妈妈和自己都是仔细着花钱的。 言国军就在那儿辩解：“谁大老爷们的穿个厚厚的棉袄啊，又不是七老八十。” 言欢儿就在心里腹诽了一句：“那你还嫌家里冷？” 言妈妈这会儿已经开了空调了，顿时一股冷风吹过，接着空气慢慢儿的就热了起来。 三人落座。 言妈妈给小叔子倒了酒，自己和言欢儿倒了果汁，笑眯眯地说了句：“没想到国军先来看我们了，谢谢你啊，等过了年，我一定带欢儿回去看爸妈。” 言国军“吱溜”一声，把杯里的酒喝了一大口。 言妈妈就赶紧说了一句：“吃菜吃菜，别空肚子喝酒。” 那言国军也不客气，在那儿就大口大口的吃一菜，喝一口酒。一盘子菜一会儿功夫见底。 言欢儿慢慢喝着碗里的汤，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看着言国军倒真是好胃口。 言妈妈看了看桌上只有两个菜，赶紧站起来，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国军，我再去加个菜，你稍等啊。” 言国军喝了两杯下去，已经不拘束了。 听了这话，就在那儿看着言妈妈说：“你们家现在怎么过成这样啊？那时候我哥在的时候，哪一回来不是请我下馆子的，现在，就这菜啊。” 言妈妈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去厨房了，听了这话，眼睛一红，脸也跟着红了。 第154 章 老房新房，人心旧情 言妈妈脸上的窘迫，言欢儿看了心头就有些冒火了。 在那儿就不客气的反问了一句：“怎么了，这菜不行吗？我家现在就这生活水平。” 言妈妈一听，言欢儿的怒火上来了，赶紧说话打岔道：“是是是，是我今天怠慢了，国军，你见谅啊，你好好喝着，我再去炒两个菜来，我……我们，唉，你先吃着啊。欢儿，给你小叔倒酒，不许没礼貌。” 言妈妈说着，转身就进了厨房。 这做妈妈的，做妻子的，她的天地可不就是在厨房？ 怕孩子吃不好，怕家人吃不好，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也怕煮饭阿姨的菜洗得马虎，岁月就全消磨在这方寸之地了。 言国军倒是吃得顺意。菜的味道还真不错，如果再多一两个，有那个那个上回来吃的板粟焖肉，小炒牛柳，那就更好了。 他倒想得美！ 嫂子哪儿就好，就是说话不得劲。总是细声细气的，也不爽快。等下要是吃完了，和她说那件事，还不知道她会怎么个闷嘴葫芦不开口呢！ 言国军就一口小酒抿着，一口小菜吃着，至于言欢儿在一旁瞪着他的样子，他早就自动忽略不见了。 可言欢儿这里就气坏了。 本来小叔来，她还挺高兴，想着爷爷奶奶还牵挂着妈妈和自己呢！还特地送了脚踏糕来，言欢儿是很感动的。 可这会儿见着言国军的样子，哪像是过来送温暖的，根本是过来添堵的。 言欢儿的心情就一落千丈，不想搭理自己的小叔叔了。 很快把碗里的饭扒干净，言欢儿闷声闷气说了一句：“你慢喝，你慢吃，小叔，我回房间了。” 说完，也不等言国军回话，她就离开了饭桌，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再说那厨房间里，言妈妈把准备过年的牛肉拿了出来，用热水温了化冻，又拿出来用木锤子敲了两敲，把牛肉筋骨给捶松散了，就开始切丝，然后用调料腌了一下，接着又在那儿洗青椒。 言妈妈知道小叔子爱吃肉，可是现在也来不及再做了，只好炒个青椒牛柳丝，先让他下酒再说。 言妈妈做这些事的时候，很专心，没去想小叔子说的话。 可在收拾完这些，准备下锅的时候，言爸爸的影子就来了。 那时候，自己做饭言爸爸也不会在一旁翘着二朗腿看报纸的。 他总是陪着自己在厨房里忙。 还记得有一回言妈妈让他出去等着，厨房里有油烟，言爸爸就搂着她的肩膀笑着说：“这房子买的就是厨房，为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做饭！我还干嘛出去啊。” 言妈妈那时候的生活真是很幸福，幸福的她都不知道还会有人间悲苦这回事了。 可现在，现在自己想做饭给他吃，他也不在了。想到这里，言妈妈的眼睛里就浮上了一层水雾。 油锅在“吱吱吱”的冒烟，言妈妈回过神来，把料先扔下了锅，接着又把牛柳放了下去。 一时间，厨房内葱香四溢，这味道飘了一点到客厅，言国军就在那儿扯着嗓子问：“嫂子，你在做什么菜啊，这么香。” 他一个人倒是自在的很。 等言妈妈把一盘子青椒牛柳端上来，他的神情就更加高兴了。 言妈妈也坐了下来，陪着他慢慢吃。 言国军吃了一半，乘着酒劲上来，就大着胆的问了一句：“嫂子，我问你句话，你可不能不说实话。这也是我爸妈让我来问你的。” 言妈妈就轻声回了句：“什么话，你问吧。” “那我可就问了啊!嫂子，你现在还年轻，我哥也走了半年了，就算你为我哥守着，也不会一直守下去吧？我爸就让我来问问你，乡下那房子，你是不是应该还给我爸妈。” 言妈妈一听，手脚都抖了。 看着言国军就愣愣的，一张白晰的脸上迅速红了起来。 言妈妈挑了挑好看的柳叶眉，沉着声音道：“我以后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不用你们替我着急。那房子，你是说的哪一套？” 言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低低的，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她嘴里蹦出来。 “还有哪一套，当然是农村那间老房子，刚才欢欢还问我歪脖子枣树来着。” “不行，这一间，我将来要带着欢欢回家去住的，他爸爸也一直希望我们老了可以回家住的。镇上的房子，是欢欢他爸买给爸妈的，那是他的孝心，我不要，你们拿去吧，但这老房子，不行，我要留给欢儿的，他爸也是这个意思。” 言妈妈这一回说的斩钉截铁，一点都没有言国军想象中的犹犹豫豫。 这一回答超出了言国军的预期。 他放下了酒杯，有些吃惊地瞪着对面的大嫂。 “大嫂，那房子原本也是爸妈的，只不过我大哥买了套房子给了爸妈，这老屋才落到我大哥的手里，你又有哪门子的资格说不行的。我爸说了，问你一声，是因为你还是我大嫂，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又成了别人家的大嫂了。” 言国军喝了酒，说话就没遮没拦了。 言妈妈气得有些腿发软，虽说人在椅子上坐着，可就感觉人在发软。 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是公公婆婆说要卖掉这套老房子，然后问言爸爸能不能再支持一个首付，在镇上买了一套三房的，老两口要和言国军一起住。 那时候，言爸爸回来就和言妈妈商量，这老房子住了很多年了，而且是言爸爸的爷爷指定给了言爸爸的，其实，言老爷子都没份。 只不过，那时候言爸爸不在意这些。言爸爸爷爷在的时候，就没让自己的儿子住进去，而只让自己的孙子住。 只到言爸爸爷爷去世了，欢欢的爷爷奶奶后来才住了进去。自己家的老土坏房就空在那儿，没几年，也塌了。 那时候言爸爸还很揪心的说着，自己没能力，不能让爸妈住好一点，这会儿，哪里能让爸妈把这老房子卖了，去换新房子。 所以，那一阵子言爸爸早出晚归，经常出差，就是想多跑几个单子，凑一笔首付款。 言妈妈那一阵子为了响应言爸爸的决定，把家里的开支都缩减到了最低，这才凑够了首付的钱，把镇上的那套房子给买了下来，而且，户名写的就是爷爷奶奶的名字。 当进公公婆婆就说了，那老房子还给言爸爸了，以后言爸爸要是老了，就回去住，不回去住的话，他们也会帮着看房子。 怎么这会儿，公公婆婆要让小叔子过来问这种揪人心的话了？ 第155章 内里曲折 言妈妈气的坐在椅子上，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这中间倒不是因为房子的去留问题，而是言家两位老人的意思太伤人了。自己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已经把人往外赶了？ 言妈妈看着言国军，言国军也瞪着言妈妈，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就非常僵硬。 言妈妈当然是被气的，还有伤心。 言国军是急的，不知道怎么反击。 言国军是没想到嫂子的回答这么坚决，一捶定音的，就把他给回绝了。导致他一时间就乱了方寸，说不出话来。 这个谈话的节奏，没能按着言老爷子安排的既定方针走哇。 两人互瞪了一会，最后言妈妈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吃饭吧，那房子的事，不要再说了。 镇上的房子本来就是爸爸妈妈的，这个不用问，首付款和房款也是欢欢他爸的孝心，房款还有余下一万多，我会尽快把钱给你们。 但乡下的那间老屋，这是要留给欢欢的，这个就别提了，这也是泽方的意思，我也不会改变的。” 言妈妈说着，就把碗端了起来，开始吃饭。冰凉的米饭吃在嘴里，一直凉到心底。 言国军动了动嘴唇，没想到大嫂会主动提起余下的房款。 想到这里，言国军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镇上的房子就是大哥给买的，写名字的时候，还只写了老爸老妈的名字。而且，首付款一下子付了房款的80%，这余下的20%，也是大哥每个月在付按揭，而且只办了三年的分期付款。 现在都已经付了近两年，只余一年左右了。只是半年前大哥一下走了，这余款的支付才转到了言国军的身上。 只是他没大哥的本事，这每个月近一千伍百元的房款，这半年来可把他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一个月打工的收入也不过两千多块，这还让不让他活了？女朋友也在和他叫，钱全给了房子，两个人还只有一间带阳台的卧室，生活费一个月下来，都看不见几个响。 女朋友最近也在闹情绪，要和他分手。 所以，他在付了没几月按揭款的时候，就在爸妈面前说了，不然把老房子卖了，也能得个万儿八千的，正好把房款一次性付完了，一家人可以住的安心一些。 言老爷子他们三人一合计，觉得言国军说的也是有理。何况，这大儿媳妇长成这样，虽说性子脾气是好的，只是寂寞难奈呐，所以，就同意把这房子给卖了。 只是在四处打听买家的时候，言老父子又听闻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这件大事，使得言老爷子一家三口上下同心，对这老屋更是势在必得了。 怎么回事呢？慢慢看下去。 刚才言国军话说到这儿，以为自己开了个好头，说的合情合理的，没想到，本来想的好好的事，到了言妈妈这儿给挡住了。 大嫂平时没这么坚决啊，怎么一说到房子，就这态度了？ 言国军在心里就冷哼一声，说什么家人呢，原来到了真金白银的时候，泥做的人都会想着要争一争。 他可就忘了，自己一家人现在才是那个要争的人，还在怪言妈妈的自私自利。 言国军一想到老屋的重要性，可又不能把话全给说出来，就有些急火攻心了。眼睛瞪了起来，眼看他就要发作的样子。 可看到大嫂依然慢条斯理的在一口一口吃饭，言国军又一口把杯里的酒给喝了。 算是听明白了大嫂的话，这时候，言国军也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了。 “大嫂，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上来也不是问你要钱的，这事，我也做不出。一家人，哪能只算计钱呢？你自己又没工作，我哪里能拿你的钱！ 我爸说了，那乡下的房子，你回去住着也不合适，你哪受得了农村的苦，又没厕所，还很脏，所以，那房子，你要了也没有用。” 言国军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嫂子的反应。 见她只是在闷头吃饭，也没搭一句话，就以为自己说的在理，喝了一口酒，他就又开始苦口婆心了。 “大嫂，你想啊，你那乡下的房子，自己都没住过几回，欢欢刚才我也问过了，她说是不会回到农村去住的，你还要留着干嘛？ 老爸也说了，看见这房子，就想起大哥来，心里不好受，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呢。 而且，大嫂不瞒你说，前几天就有人来问了，说是开价可以到三万五呢。你要是不乐意得不着钱，这样好不好，我们把房子卖了，得的钱你和爸妈一人一半，你说，行不行？ 你只要同意把房子仍然过户给老爸，这剩下的事，还有钱，我一准儿的给你拿过来。” 言国军自以为这些情意两全的话说出去，大嫂肯定会同意了。能得些钱，总是好的吧？更何况这家的生活水平现在都降到连空调都舍不得开的地步了。 这一条有情有义的说辞，还是来的时候，言老爷子最后定的方针，说是万一大嫂不同意，就这么说。 能用情意打动的人心，总比用利益诱惑的人心，要来得踏实与长久。 在言老爷子看来，不管怎么样，这个媳妇自从进了言家的门，对两位老人一直是客客气气，尊敬有加的，更何况，言老爷子说东她从来不敢往西。 所以，言老爷子心里想的是，也给她一半按市价折算的房钱，算是对得起她喊自己这么些年“爸爸”了。 不过，这老屋，说什么也不能落她手里，这事关拆迁的三套新房啊。 怪只怪自己当年太欠考虑，没在老爸死的时候，就把房产证给办下来。当时，大儿子买了那套房子，为了表示自己的公平，他还自发的就把老屋的产权证给登记了大儿子的名字。 难怪呢，那时候村季会说自己家的房子没办产权的要赶紧办了，赶情就是为了这眼睛要拆迁的事做准备呢。 可自己一个农村老汉，哪想得到这么多？当时那节骨眼上，大儿子拿了那么多钱出来买新房，自己一感动，当时去办产权的时候就大公无私的把大儿子的名字写上去了。 这下子好了，老屋和自己没关系了，是大儿子一家的了。可眼下大儿子又不在了，那不就是儿媳妇和小孙女的了？ 第156章 万千盘算 在言老爷子想来，言家这两个女人，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 可这老屋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自己的老爷子一向不待见自己，那时候就找了祠堂的王三爷做保，指定了这房子归大儿子，可儿子的东西，还不就是自己这个当老子的东西？ 老爷子归西后，自己还不是照样高高兴兴搬了进去，住了这么些年。老头子，你可别怨我，是我自己的儿子争气，愿意给我住，你不给，我就靠儿子了。 所以，当时言老爷子想着，大儿子给自己争气，自己也不能太小气，产权证写大儿子的名字，可是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一番心意。 可谁知道，大儿子命不好，这么早就走了哇。 这房产证倒是一直在言老爷子的手上，言泽方一直没拿回去。 现在的言老爷子他们要这老屋，可不是真的打算要卖房的，而是要把自己的户口什么的再迁回去。 言老爷子不但要当户主，还得当产权人。而且动作一定要快，不然，就迁不进去了。 就这，还是言老爷子请了村委干部李二麻子喝了好几回酒，才得着的信息。话语中，言老爷子就听明白了，得赶紧迁，不然，就晚了。要是等拆迁的政策一旦下达，任何人都不能再动弹了。 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说起来，言老爷子就要后悔的吐血。 当时，大儿子在镇上买了房子，老两口当然很高兴，逢人便夸说自己的房子有多大，有多敞亮，也的确让许多老邻居羡慕了一番。 后来，拿到房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搬了过去。再后来，言老爷子想过一回城里人的瘾，就把全家的户口给迁到镇上去了。 从此后，脱离农民队伍，变成城镇户口，算是城里人了。迁户口的那天，言老爷子还记得自己昂着头，神情骄傲的样子。窗口的户籍警还笑着说恭喜，以后可以到镇上生活了。 那时候，一家人高兴的不行，回村的时候，都觉得头抬高了几分。好在，言老爷子当时没有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还知道要低调。 只是逢人问时，骄傲地说了一句：“有啥啊城市户口，去问了，还不想迁呢。” 可他当时的口袋里就揣着新办好的枣红色户口本呢。 言老爷子要的就是偷着自个儿的乐。耳朵里听着邻居们羡慕的声音说：“那户口的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这下子可以去镇上过好日子了。” 言老爷子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很骄傲，嘴里虽然说着：“屁个城里人，吃菜还得吃打了农药的菜呢，哪里有这村子里好，我自个儿种菜自个儿吃，那房子也是我儿子的孝敬，我不拿也不行。” 多年别苗头的老友在这种时候就住了嘴，默默看一眼言老爷子不说话，言老爷子就在这一眼里，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得意洋洋的。 就这样，言老爷子一家搬去了镇上，可他隔不几天的，就又回村里转一转。 对外说着那是自家种的烟叶还得回来照料，对内，可就是为了回来现现眼，听两句羡慕话的。 可谁知道言家三口在镇上才住了小半年，就听说城市要大建造。他们家的村子就被圈进改造计划里了，而老屋，恰恰在列。 更要命的是，城里的几个专家还是干部的都下来看了看自家的老屋，一致说还有一定的历史价值。 这下子言老爷子可真的坐不住了。 后来又打听到在农村土地征用的拆迁房子，登记户口，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听说拆迁补偿款，还有社医保补偿十五年，还有分给一套新的按面积算的房子。 言老爷子和言国军听到这些，回家来一核计，如果有三个人的户口，那就是有三套房子，还有三个人十五年的社医保补贴。 这算下来，得有多少了？多少了？ 一家子三口人当晚就被言国军歪歪斜斜的算出来的阿拉伯数字给兴奋的晕了一个晚上。 而言老爷子听闻风声有拆迁这样的好事，立刻就想到户口的问题。而想到户口就想到自家那老屋的归属问题。 没有名下的房产，怎么回迁呢？就算村里人都能证明自己在这村里住了一辈子，可是户口不在这儿，一切都是白搭。 好在自己当时迁户口时，没有大张旗鼓。这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不然别人知道自己把一家人的户口都迁走了，指不定怎么兴灾乐祸呢。 言老爷子当然不会让自己落入被人嘲笑的境地。所以，他要想尽办法把自己做坏了的事变成好事。 再加上言老爷子一想到那唾手可得的三套新房，就后悔的要吐血。 再想到老屋可以带来这么多的好处，言老爷子甚至有一回在伤心大儿子的去世时，还拍了拍脑袋说了一声：“你这个倒霉鬼的，要是当时不买这镇上的房子，老子一样可以有三套镇上的新房。” 言家老爷子似乎还有些埋怨大儿当初的一片孝心了，对于言爸爸当初的好意，言老爷子现在是悔不当初。 为了一套新房，失去三套？ 这个算数，一年级小朋友也会算吧？ 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 你算得再好，总有让人兜头一棒的时候。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该是你的，才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一时占了，早晚也要失去。 在言老爷子心目中，言妈妈早晚是个外人，不会一直为自己的大儿子守着的。再说欢欢又是个女孩子，也得嫁了别人家。 而自己以后可以依靠的，只有小儿子了。所以，小儿子的将来，才是言老爷子最最紧要的关注。 言老爷子甚至打算好了，给大儿媳妇万儿八千的，算是补偿一下。自己这边得了三套房子，言泽方一套，言国军一套，自己老两口一套，镇上还有一套，那就是四套了，可以出租两套，自己也算是老有所养。 而且，还得让小儿子赶紧结婚，只有结了婚，才能分八十平米的房子，不然，就只有四十五平米的小房子。 所以，言家那套的老房子产权多么重要，多么重要啊！ 言老爷子一番打算下来，对这座老屋就是势在必得了。说什么也得让大儿媳把房产证的名字给改成言老爷子的名字。 言老爷子把前前后后打听到的消息又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给未来也确定好了蓝图，言老爷子这才召开了家庭会议，仔细确定了方针，就让言国军到城里来下达通知了。 言老爷子交代了，那就是“好好说话，排除万难，必要时，把买房的钱给了，也得把老屋拿回来。” 当然，这老屋带来的内里曲折，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这个大儿媳的。 第157章 出去！ 言妈妈当然不知道这内里的曲折与这万千的盘算。 那乡下的老房子言爸爸还在世的那会就和她商量了，这屋子是爷爷传给他的，他得好好把这房子保留下来。 以后要传给言欢儿，一代一代传下去，这也是老祖宗的一点念想，言爸爸不想让这房子在他们这一代人手中给弄没了。 而且，言爸爸当时说了，这祖上的房子还很有些讲究的，说不定，以后就是一个历史文物呢！所以，一定不能卖了，得给言欢儿留着。 当时听了这话，言妈妈还有些难过，问了言爸爸一声：“你对欢儿，可真好，你……不后悔吗？” 言爸爸当时还很生气地反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啊？这件事，你赶紧给我忘掉，再也不要提，想都不许想。” 言妈妈就在言爸爸的话里很温柔的抱住了自己丈夫的头，轻轻在他浓密的发间吻了又吻。 那一年言泽方的老爸想要卖房子，他心里是不太高兴的。不过，终究是自己的老爸，想要住的好一些，也无可厚非。 自己在城里买了房，过上了小日子，老爸老妈还在农村种烟叶，也的确是为子不孝。 所以，言泽方那一阵子拼命出差，拼命跑单，就是想凑足了房款，把言老爷子的心意给了了。 后来言泽方回老家去了一趟，再回来时，就有些歉意的和言妈妈商量，这回不仅是首付的问题，还有尾款的问题了。 老爸老妈一年烟叶种下来，也超不过万把块钱，平时还要生活，自己的弟弟也没个文化，也没技能，只能在镇上的工厂做工，一个月下来，钱也不多。 所以，当时言爸爸和言妈妈商量的就是，要把后续的款也一起付掉。 当时言妈妈二话没说，就把平时自己的存折贡献了出来。 她不求自己存折上的数字有多少，反正这也是言爸爸这些年给自己的生活费。 现在言爸爸要尽孝心，她帮不了他太多，只有这小小存折上的数字可以尽一尽她的心意了。 在言妈妈看来，只要言爸爸心情愉快，一家人的生活就很幸福了。 言爸爸当时很感动，不过，却没有拿言妈妈的折子，让她收好，这是她的钱，买房子的钱，他会另外安排。 所以，这回当言国军提出来要卖房子，话里话外隐隐的透露他已经付不出按揭了，言妈妈直接想的就是把余下的房款全给了他，那言爸爸的老屋，就可以保留下来了。 她实在不愿意把言爸爸的任何一件东西给卖了，或是扔了。 现在母女两个的生活，其中一大部份就是来自于言妈妈这么些年的存款。言爸爸走的太突然，虽然后来保险公司赔了一些保险金，但言妈妈看着存折上新增的数字，心里就疼得钻心。 这是言爸爸用命换来的钱，她不想用，也不想看。 所以，她这半年，只用自己存折上的钱，言爸爸的保险理赔她是一分都没有动用。 这时候言国军要卖老房子了，她就决定明天去银行，用理赔来的钱给言国军付完房子全款。 言国军一直在那儿盯着大嫂，就希望她能有个松动，这老房子于她，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她还可以拿些钱回来，为什么不呢？ 可是言妈妈只顾自己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言国军就受不了了。 这一回出来要办的事，说严重点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以后自己能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就全指着大嫂一句话了。 “大嫂，你倒是给个态度啊，把这房子先转到老爸的名下，然后你也不用跑来跑去，这不是很好的事吗？还有，老爸说了，也不让你吃亏，你要是觉得不满意，那卖房得来的钱，全部给你，总行了吗？” 言国军有些忍着火气在亮底牌了，这已经是言老爷子最后的底线。言老爷子再三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走这一步。可言国军没招了，大嫂好像油盐不进啊。 言妈妈把饭碗放下，长吸了一口气道：“国军，泽方在的时候，这房子说什么也不会卖的，他现在不在了，我更加不会卖他的房子。你直接说吧，要多少钱这老房子才能保下来？我都给你。” 言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轻轻柔柔的，说完，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小叔子，眼神平静，没有悲喜，脸上却是一股坚定的表情。此刻言妈妈脸上焕发出来的光彩，有一瞬间让言国军都呆愣了一下。 “不是，嫂子，你听我说，我们留着这房子干嘛呢？你又不回去住，我们也不回去住，干嘛你不肯把房子交还给爸妈？你又没损失。我这回不是来问你要钱的，是给你送钱的，你看你们这生活过的……” 言国军觉得自己有些低声下气了，这死女人，死脑筋，是不是就为了再多要点钱？这房子她还真以为是自己的了？ 言国军心里开始气啊，这房子自己从小住到大，可这会儿却要和一个与这房子没任何关系的女人商量能不能把这房子还给自家，这叫什么道理？ 就算她是大哥的老婆，可这房子与她有什么关系啊？这本来就是自家的东西，怎么房产证上写了大哥的名字，就和这死女人有关系了，还得让她来做主？ 言妈妈看了一眼言国军，终于开口：“国军，这房子泽方在的话，他不会卖的，现在，我更不会卖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卖的。” 言妈妈的话语里终于有了一丝怒气，虽然语声还是轻轻的，却让对面的言国军听了，一下子就怒火上升。 言国军也终于爆发，“砰”的一声就在桌面上大力拍了一巴掌。桌上的碗筷都跳了起来，一只勺子就“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言妈妈也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他。 “大嫂，我叫你大嫂，那是给你面子了，那是我家的房子，是我家的。这是我从小住的房子，说到底和你有关系吗？要不是你嫁给我哥，这房子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现在你居然要霸占这座屋子，你还要不要脸？你姓言吗？你出过一分钱吗？我们家造这房子的时候，有你什么……” 言国军正说的畅快，冷不妨腿上挨了重重一扫帚，紧接着就听见言欢儿变了调的声音：“你给我出去！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回头一看，言欢儿气红了脸，握着一把扫帚，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言国军，那模样，可真是要和言国军拼命的样子了。 第158章 和解吧，怕吵架 言国军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控，把事情的局面搞得更不好收拾了。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言欢儿道：“你，你这死丫头，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啊？！你还敢拿着扫帚打我？你看我不抽死你，反了你了。” 言国军一边叫着，一边就冲到了言欢儿的面前。 言欢儿虽然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自镇定地站着，双眼瞪得溜圆，盯着言国军一动不动，手里的扫帚握的紧紧的。 言国军两眼红通通，体内的酒精正在产生化学作用，他冲到言欢儿面前，扬起手就要拍下去，身后的言妈妈就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的，言妈妈一把就把言欢儿拉了过去，又一个转身，盯着言国军的眼睛，嘴唇擅抖着反问了一句：“国军，你怎么可以打欢欢？你究竟想干什么？” 言欢儿则站在言妈妈的身旁气极了说：“妈妈，我们报警吧，报警。” 言妈妈听到言欢儿这样说，倒是愣了一下，看了看言国军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 “国军，我不知道你又想干嘛，老屋的事情，你不要再说了，我怎么样也不会卖的。就算是我对不起爸爸妈妈了，我不会卖房子的，泽方在的话，也不会同意的，你不要再逼我了。” 言妈妈说到这儿，把言欢儿手里的扫帚拿了下来，又把她推进了自己的房间，并把房门关好。 然后言妈妈开始收拾桌子，抬头看了看言国军站在那里的样子，稳了稳自己的情结，才问了一声：“国军，你今晚要住这儿吗？还是你去住旅舍？” 言国军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嫂子原来是这样的倔强，打定了主意，那便是怎样都不松口。 今天看来这事给办砸了。不但没得到结果，反而撕破脸了。 想到言老爷子交代的话，言国军就有些忐忑，要是老爷子知道自己把事做到这个份上，会不会一跳三丈高啊。 言妈妈已经把碗筷收了送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有言国军一人，真是受冷落啊。 可言国军不在意。 自己往沙发上一坐，事情没突破，就不能回去。还不信了，一个大老爷们，斗不过两个女人。 过不多会，言欢儿出来了，猛然看到沙发上的小叔，就皱了眉头。 “你怎么还没走啊？”言欢儿毫不客气地问。 言国军也死皮赖脸地回：“这么晚了，哪还有车？我哥要在，让你这死丫头发疯敢打我？还想赶我走，你反了天了。” 言欢儿便狠狠白了他一眼，往厨房走去，想看看妈妈怎么样了。 言妈妈看见言欢儿进来，就笑了笑说：“欢欢，一家人不可以动手的，上门总是客，小叔说什么，我们不听就是了，吵闹起来，让邻居听了笑话。” 言欢儿哼了一声，就问：“那接下来怎么办？他说今晚不走了。” “那就让他住下，我们客客气气招待他，省得你爷爷奶奶生气。”言妈妈淡淡说道。 “妈妈，小叔说什么了要这么生气？干嘛要骂你啊？你得和我说，现在家里得我拿主意了。”言欢儿看着言妈妈。 因为她前面一直在房间里，后来想起来电脑还没关呢，就出来关电脑，就正好听见言国军在那儿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啊，什么霸占房子啊，言欢儿脑袋一热，拿了门边的扫帚就打了过去。 所以，前面言国军说的话，她是不知道的。 言妈妈想了想，这件事是大事，自己的确要听听言欢儿的意见。 就回了一句：“你小叔想让我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他是要给我钱，可是我不愿意拿钱，也不想卖房，你小叔就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爷爷奶奶一定要把我产权证换成他们的名字。” 言妈妈其实心里有些隐约的猜疑的，可是她想到的是肯定公公婆婆不信自己可以一直守在言家，所以，怕这老房子以后归了别人，这种心理言妈妈可以理解。 所以，她在洗碗的时候就想通了这些，人也冷静了下来。对于言国军的言行，也已经原谅了七七八八。 可言欢儿听了，就又开始火大。 “难怪小叔一上来就问我还会不会回去住，原来是有这念头的。妈妈，这个产权证就是不能换名字。要是落到小叔的手里，指不定明天就没了。我爸当时还说以后老了，要回去……” 言欢儿说到这里，声音就低了下来。 看了一眼妈妈，神情平稳，正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厨房。言欢儿就住了口，也不说下去了。 “欢儿，这房子我肯定不会卖的，你放心好了，等你以后嫁了人，有了家，我就回农村去住，把你爸也一起带回去。” 言妈妈擦着油烟机，背对着言欢儿慢慢说了一句。 那里客厅里的言国军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茶水早喝完了，这回可没人给他续杯了。 他脑子里想的是，要不要把实情和大嫂说，如果大嫂这一关不能过，那户口就落不上去。虽然老爸手里有房产证，可那没用啊。户口要是落不上去，一切都是白搭。 大哥的户口是挂在老房子里，可大哥的户口本在大嫂手里哪，如果户口本先拿回去，落了户，是不是也算是解决了户口回迁的大问题？ 老爸不让说这后面的事，无非也是怕大嫂拆迁分了房后，不肯把大哥名下的那套房给拿出来，可是如果因为这一套房，有可能损失两套房的话，好像更不划算。 言国军就在那儿盘算，大嫂这人看似软绵绵的，主意很坚定的，如果硬要她卖房，她一定不肯。 且不管她是真的想着大哥，还是有别有心思，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户口先落下来再说，就是说户口本才是关键。 户口只要落下，就得按人头分房，大哥这一套拆迁房到时候就算给了大嫂，也算是看在大哥面上，毕竟欢欢是言家的人。 原来想保一拿三的，现在保一拿二，也算是没什么损失。反正老房子本来就不是想卖的，更何况还有镇上的那套房子，不吃亏了。 言国军就坐在那里修正着老爸的政策方针，觉得这样做，虽然保不住大哥名下的房子了，但好歹那两套房子可以落定了，也算不亏。 言国军此刻终于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一下子人轻松下来。 想的挺高兴，就把刚才发生的冲突给甩到脑后了。 在那儿大声叫着：“大嫂，大嫂，我那时候来睡的行李床呢，我自己来搁，我想睡觉了，行不行啊？” 言欢儿听了，就在那儿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厚脸皮，简直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 言妈妈则快快地回了一声：“你等等啊，我这就来拿。” 说完，又对着言欢儿说了一句：“欢欢，我想，我们还是和你小叔和解吧，我怕吵架。” 第159章 远离的姑姑 言欢儿看了看妈妈，气得“哼”了一声，在那儿皱着眉头问：“妈妈，那床在哪里，我去拿吧，你也得早点休息了。” 言妈妈看着气鼓鼓的言欢儿，放下手里的抹布，擦了擦手，就拉着言欢儿一起走了出来。 客厅里言国军正长躺四脚霸占着整张沙发。 言欢儿就想说话呢，骂他两声厚脸皮也好，言妈妈阻止了她，微笑着说了句：“欢欢，你去我房间的柜子里把那条蓝色的被子，还有下面一条用纱布蒙着的被褥拿出来，我去阳台拿行李床。” 看着言欢儿皱眉鼓嘴的样子，言妈妈轻轻推了她一把，小声又叮嘱了一句：“去吧，省得妈妈去拿了。” 言欢儿只好不情不愿的走向了言妈妈的卧室。 再说言国军，酒没喝几杯，酒劲倒上来了，再加上心里想的事一旦想通精神又放松了，这会儿靠在沙发上就快要睡着了。 言妈妈拿了行李床，把椅子推进大书桌肚子里，就在那儿把床给铺了开来。 这里言欢儿也把被子什么的拿了出来。 言妈妈就在那儿铺床褥，看言欢儿没拿小毛毯，又转身回到房里把毯子拿了出来，铺在被褥上，又把被子铺好，还轻轻拍了拍。 转头看着言国军在沙发上都睡着了，就在那儿喊了一声：“国军，沙发上凉着呢，你过来睡吧，我都给你铺好了。” 言国军没吱声。 言妈妈摇了摇头，走上来，就轻轻把他给推醒了，让他睡床上去。 言国军迷迷糊糊站起来，正往小床那儿走呢，言欢儿就加了一句：“你都不洗脸，不刷牙吗？把被子都熏臭了。” 言国军本来想回，那么麻烦干嘛？但看到干干净净的被子铺在那儿，自己这样睡下去，的确也有点不好意思。 便挠着脑袋说：“行行行，我去刷牙洗脸，毛巾用哪一块，就你们家最烦。” 言妈妈便笑了说：“你过来吧，我给你拿，还是你上回用的毛巾和牙刷，我都给你收着呢。” 言欢儿瞧不得妈妈这样委屈的样子，一甩手，就回自己房间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生着闷气！ 都快要过年了，小叔竟然要到家里来要房子，爷爷奶奶真是老糊涂了。 这卖房的主意一定是小叔出的。 言欢儿想到这里就恨恨的。就想着，明天要和爷爷奶奶打个电话，反抗一下，怎么说，也不能让小叔这样自私自利。 妈妈不姓言，可自己姓言呢。这房子就算是空着，也是一个念想，绝不允许小叔动它的主意，把它给卖了。 想好了，言欢儿便走了出来，准备洗脸刷牙睡觉。 客厅里，言国军的鼾声已经打得震天响。 言欢儿心里头就骂了一声：“猪啊……” 言妈妈正在那儿拖地，言欢儿一瞧，可就有些内疚了。 自己光顾着生气，就没想到帮着妈妈做点事。 言欢儿就抢下言妈妈手里的拖把，自己把客厅饭桌下的那块地给拖干净了。 完了母女两个一起进了卫生间，言妈妈就在那儿倒热水器里的热水，问言欢儿要不要和妈妈一起泡泡脚？ 言欢儿含着牙刷点头。 言妈妈就把泡脚盆推进了自己的卧室。 言欢儿刷完牙，洗完脸，也跟了进去。这大冬天的，母女两个每天都要在一个脚盆里泡脚，这是多年的习惯。 那时候言爸爸在，有时候还会和她们开玩笑，自己也把一双大脚丫子凑过来，每回都让言欢儿笑着把脚丫子拨了出去，弄得地上一滩的水，言妈妈就在一边笑得像花儿一样美丽。 这时候，再也没有这双大脚丫子了。 言欢儿想到这里，眼睛就有点湿湿的。 人生里，有种快乐失去了，便永远不会回来了。 言妈妈也没说话，秀气白嫩的脚丫子泡在水里，安安静静的。 言欢儿看着妈妈颊边掉下来的头发，灯光下掩映出的阴影，让妈妈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与美丽。 “妈妈，你别和小叔生气，我明天就和爷爷奶奶打电话，让爷爷奶奶骂他。” 言欢儿把脸搁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言妈妈慢慢说话。 “你这孩子说什么呀！欢欢，我没生气，都是一家人，我干嘛生气呀，我呀，是想起你小叔小时候的样子了。” 言欢儿一时好奇，便问了一声：“那也一定是个讨人厌的孩子，还拖着两条黄龙鼻涕吧？一定是这样的。” 言妈妈“噗哧”一声就笑了。 伸过手来摸了摸言欢儿的圆脑袋说：“你呀，别把你小叔想的这么坏，他小时候可是个好孩子，学习也很用功的。我第一次见你小叔的时候，他还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言妈妈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那时候，我和你爸也才认识了不到一年。国军小时候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见到我也很有礼貌。”言妈妈慢慢开口说道。 “那时候，国军很喜欢跟着你爸。你本来还有个姑姑的，后来，你奶奶把她过继给远房的一门亲戚家了。你小叔那时候拉着你姑姑的手，不让她走，可哭了很久的。” 言欢儿一听，啊？还有这种事？自己都没听爸爸说过有一个姑姑啊？ “那后来呢？爷爷奶奶为什么要把姑姑送人呢？”言欢儿还是第一次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转头瞧着窗外，可不见月亮在那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窗外暗沉沉的，一点也不诗意。 不过，这也不影响我们的言欢儿姑娘的好奇之心。 “那时候，生活不好呀。家里人多，爷爷奶奶不想让女孩子在家里受苦。听你爸说那亲戚在海南，日子要比爷爷奶奶家好过，那家人也喜欢你姑姑，就让你姑姑去海南了。” 言欢儿听了，呼了口气道：“那我不是还有一个姑姑了？那我以后要找找，我还没叫过人姑姑呢。” 言妈妈又笑了一下说：“是啊，以后找找。不过，我也才见过你姑姑几面，那时候，你姑姑也都十来岁了。你小叔那时候还小，不明白，在家里大哭了很久呢！后来，我还带着他去小山头追你姑姑，看着他们坐上卡车走的。” 想到这儿，言妈妈就有些愣住了。那一年，带着言国军爬山头回来，可不就差点出大事了？ 第160章 恢复正常了 言妈妈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一时间就忘了说话。脸上的神情晦暗难明，言欢儿不知道妈妈又想起了什么。 泡脚桶里的水渐渐凉了下来，言欢儿动了动脚，看妈妈脸上的神情有些哀伤，以为妈妈又想起了爸爸，言欢儿就把自己的脚抬了起来。 “妈妈，我好像要剪脚指甲了。”言欢儿的脚在那儿滴着水，她的话打断了言妈妈的回忆。 言妈妈恢复一贯的平静，顺手把毛巾拿了过来，抓着言欢儿的脚就给她擦脚。 言欢儿本来有心阻止，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妈妈还是喜欢给自己擦脚，真是不好意思呢。 言妈妈笑着说：“别动，你小时候就喜欢我给你擦脚呢，擦完了，还非得要我给你抹润肤霜。你啊，再怎么长大，也是妈妈的孩子。有时候，真想问你要还四岁时候的欢欢啊！” 言妈妈说着话的，就已经把言欢儿的两只脚都擦干了，然后放在自己的腿上，拿起早就备好的骨胶原润体露，挤了一点出来，就抹上了言欢儿的脚丫子。 在那儿“噼噼啪啪”的轻轻打了几下言欢儿的脚背，言欢儿就舒服的呼了一口气出来。 许久没有这种体会了。 原先习惯于言妈妈给自己擦脚，可如今的言欢儿就有些脸红了。 在那儿看着言妈妈细心的把润肤油抹上去，又把自己的脚丫子一根一根拨了一下，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一直到了心底。 完了，言欢儿把脚缩回来，笑着就把妈妈的脚也抬了出来。 言妈妈就在那儿笑着阻止说：“唉呀，欢欢，妈妈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言欢儿不理会，非得把妈妈的脚也擦干净了，学着妈妈的样子给她抹润肤油。 妈妈的皮肤真是吹弹可破的样子呢，那双秀气的脚，因为在热水里泡久了，此刻正泛着红，言欢儿就想着，妈妈平时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 母女两人算是洗好了脚，言欢儿把木桶推进了卫生间，收拾好，就回过来坚持要和妈妈一起睡。 言妈妈也不反对。起身到客厅里关了大灯，又开了夜间照明灯，看言国军正睡的沉呢，叹了口气，就回了卧室。 那里，言欢儿已经铺好了被子，钻了进去。 母女两个在被窝里又开始说话。 言欢儿就问着：“那姑姑要去别人家当孩子了，那爸爸呢，爸爸就没阻止吗？” 言妈妈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候你爸爸挣钱要养全家呢，再说这是你爷爷奶奶的决定，你姑姑也愿意，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你爸爸后来特地去了海南一趟，看到你姑姑生活的还不错，才算放了心的。” 言欢儿就问着：“那是哪一年啊？那时候有我了吗？” 言妈妈听她这么一问，就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想想啊是哪一年，我算一下，国军那时候有八岁了吧，我和你爸就是在那一年结婚的，年底前结婚的，那时候还没你呢。” 言欢儿听了，就笑了，正要再问下去，言妈妈拍了拍她说：“快睡吧，明天还要起来帮妈妈做馒头，做馅呢。” 说完，言妈妈就把台灯给关了，不再给言欢儿问话的机会了。 言欢儿只好躺了下去，抱着被子的一角开始安静下来。 黑暗中，就觉得妈妈在那儿翻了个身，好像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言欢儿醒来的时候，言妈妈已经起床了。 妈妈的作息总是那么规律，几十年如一日。 言欢儿穿好衣服，回到客厅，就见到言国军正在餐桌前吃东西呢。 由于好好睡了一晚，情绪甚是缓和，言欢儿见着言国军就叫了声：“小叔，早。” 言国军正喝粥呢，见到言欢儿和他打招呼，还有些意想不到的样子，含糊着也回了声：“起来啦，好好，我等会就走了。” 言欢儿想了想，自己没那个赶他走的意思，不过，他要是走了，倒也清净。 言欢儿便自去洗漱了。 等到回过来，言国军不见了，再一听，原来他在厨房里，不知道和言妈妈在说什么。 隐隐的就听到言妈妈说：“那房子我不要，你们只要别卖老屋，怎么样都行。” 言欢儿怕言国军又使什么坏，妈妈心软，可别上了他的当，就一边跑过去，一边大声问：“妈妈，又有什么事啦？小叔，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干嘛鬼鬼崇崇的。”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厨房门口。 言妈妈一听就急着回道：“欢欢，你小叔没什么事，就是要把你爷爷奶奶的户口落到老屋去。这不是什么大事，老房子不会卖的，是吧，国军？” 言国军便在那儿猛点头，一迭声的说着：“当然，当然，昨天那么说，还不是怕你们娘俩生活不好过嘛。你要是不缺钱，干嘛卖房子啊，又不是过不下去。” 言欢儿听着这话就有些别扭。这话风与昨天那样子，太不搭了吧？ 可见到妈妈一脸平静的样子，看样子，是不会卖房子了。 言欢儿便咕哝了一句：“就你坏主意多，下回你要是再来气我妈，我就不认你这个小叔了。” 一边说着，一边开了橱柜的门拿碗筷。 言国军就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没大没小，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言欢儿用力把头一偏，白了他一眼。 昨天他说的那些话，言欢儿可都听进去了，居然还说言妈妈没什么资格当言家的人，太过分了。 好在，事情看来解决了。也不知道妈妈答应了什么，言国军吃完了早餐，就准备回去。 言妈妈又把前两天买的过节的东西塞了一大包给他带着，说是给爸妈过节家里用的。 言欢儿眼尖，又看到妈妈拿了红包，轻轻塞进那个大包，对言国军说：“这是给爸妈过节的，钱不多，尽个心意了，你回去和爸妈说一声，过完年，我再带欢儿回家看你们。” 言国军从来厚脸皮，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接过袋子就说了声：“大嫂，那我走了，你们过完年就回来啊，路上要小心。” 看着言国军施施然的走了出去，言欢儿长长舒了口气出来。 这下子，自在多了。 第161章 爸爸为什么爱妈妈 言欢儿等言国军出了门，就问言妈妈又给了言国军多少钱？ 言妈妈看了看她，把她拉过来搂着肩膀轻轻说了一句：“欢儿，一家人，不说钱。我们日子苦一点也没有关系。等你上学了，我也想着去外面找一份工作来做，整天待在家里，也是很闷的，你说，好不好？” 言欢儿一听妈妈要出去工作，那怎么行？ 爸爸在的时候，都不让妈妈出去工作的，难道爸爸不在了，自己就要让妈妈出去打工了？ 言欢儿听了立马摇头：“不行，不行，其他都好说，这个不行。你不知道，我这回也打了两份工作，可不好做了，妈妈，你要去当营业员吗？我才不要呢！你要是去工作，我也去工作，我不念书了。” 言妈妈没想到自己的话惹来言欢儿这么大的反应。怕言欢儿真的不念书了，那可不行。这孩子有时候一脑门心思，不会转弯的。 言妈妈急着回话：“我就那么一说，你急什么呀，再说了，做营业员也没什么不好啊！” 言欢儿一想到妈妈对待小叔时的那种忍让，心里就发疼，可不能让妈妈被社会上不相干的人给欺负了。 言欢儿急着摇头：“不行，反正妈妈你不能出去工作，我们家没钱了吗？还能支持的吧？我下学期一定会去打工的，你不要做这件事，爸爸，爸爸要是在的话，会骂我的。” 言欢儿说着说着，心底一酸，忍不住眼泪就冲出了眼眶。 这眼泪可真是说来就来，言欢儿忽然觉得许多委屈一下子都涌上心头，在那儿开始抽抽答答的，只是说着一句：“不行，你不能出去工作，我怎么对得起爸爸，让你出去打工，不行，不行……” 言妈妈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就把言欢儿给惹急了，在那儿抱着言欢儿也哭了：“是妈妈没用，不该让你伤心的，我什么也不会，还拖累你爸爸，是我没用……” 这两母女因为工作的话头，情绪居然急转而下，抱着头就痛哭了一场。 母女两个彼此小心翼翼想要隐藏的痛苦，就在这一个早晨毫无征兆的爆发了出来。 一时间，这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哭的是愁云惨淡。 哭了好一会，言妈妈才止住了自己的悲伤。言欢儿不能多哭，她的情绪会受影响。 半年前言欢儿不言不语的样子，言妈妈还记忆犹存，怕再次惹得言欢儿伤了心，伤了神的，就自己先把悲伤止住了。 拉着言欢儿又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言妈妈嗔怪道：“你这孩子，和你爸一个样，就是不想让我长进一点。” 言欢儿擦了擦眼睛，又问了一声：“我们家不会真没钱了吧？你不会再起什么念头要出去工作了吧？” 言妈妈便安慰她：“好了，我不出去工作了，我们家还有钱呢，还有许多钱呢，你放心，我们不会过不下去的。” 言欢儿这才放心，言妈妈就搂着言欢儿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言妈妈突然叫了一声：“坏了，坏了，炉子上还炖着肉哪，本来以为你小叔明天才回去的。” 言妈妈站起身就往厨房奔。 言欢儿哭过之后，心情舒服了一些，便跟了一句：“小叔走了才好，我还不添堵呢，我们自己吃。” 就听见言妈妈在厨房里说着：“唉呀，唉呀，真的有些糊了……” 母女两个的生活就这样，又慢慢往前滑了两三天。 今天可就是除夕了。 言欢儿和妈妈从上午起，就一起准备了好多菜。 有妈妈拿手的东坡肉，五香牛肉煲，还有爸爸爱吃的京酱肉丝，炒三鲜，妈妈卤的黄牛肉，亲手做的白白嫩嫩的青鱼丸子，言欢儿也学着做了一道菜——小米辣烧羊肉。 母女两个在厨房间忙忙碌碌的，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烦恼。 言妈妈做菜时非常专心，一丝不苟。 那些红的，绿的，青的，紫的材料在言妈妈灵巧的手里，一会是片，一会是丝，一会是块，一会是段，但无一例外的，都被言妈妈切的那般细致匀称，就连码在盘子里的配菜，都那么整齐划一。 言妈妈随手就用小刀雕了朵胡萝卜花出来，让言欢儿着实惊喜了半天。 言欢儿就在这种时光里，忽然喜欢上了做菜的感觉。难怪妈妈说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厨房。 在这里，看着自己手里的菜品逐渐成型，色，香，味都出来的刹那，那是相当有成就感的，更何况，这些菜是做给自己最爱的人吃。 妈妈得到了爸爸一生的爱恋，这种得到，和妈妈无欲无求，专心爱着这个家，爱着爸爸，爱着自己是有很大关系的吧？ 妈妈就算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可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温柔、恬静、安详、还有宽阔的胸怀造就了她独特的魅力，让爸爸和自己深深的爱着她的同时，舍不得让她受一点苦。 更何况，妈妈还长得那么美。可妈妈从来不认为自己美，总是说欢欢才是家里最美的那个。 爸爸每到这种时候，虽然也在和妈妈一起安慰自己，但是他会和妈妈做小动作。 言欢儿有一次从玻璃反光里看到爸爸的口型，不用猜，也知道，爸爸肯定说的是“妈妈更美。” 那时候的言欢儿很为自己的小眼睛苦恼，妈妈这样安慰她的时候，爸爸就在一边乱献殷勤。 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可自己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得清清楚楚的，爸爸就是认为妈妈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那时候言欢儿还不高兴了，回转身就瞪了言爸爸一眼，说了句：“言不由衷，妻管炎。” 后来，言爸爸好像是用一条裙子收买了自己，才算过关的。 言欢儿这时候和妈妈在一起，往事就点点滴滴的又回了过来，仿佛爸爸就在身旁，中间也没有那么多生离死别，痛彻心扉。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母女两个的洗洗切切，煮煮烧烧当中过去了。这种时光，是言欢儿以前没有关注过的时光，但这一刻，她突然就觉得和妈妈在一起做饭，真是心情愉快，时光安然。 难怪爸爸也说，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厨房。原来，和妈妈在一起做饭，才是最温暖的时光。 这种感觉就像春天里在湖上泛舟，轻轻浅浅的带着一丝慵懒；又像夏日的夜里，繁星点点的夜空掠过的那阵微风让人心头宁静；又如秋天里的蓝天白云，碧空如洗般高远开阔的纯净；更有一丝冬日里围坐茶炉夜话般的温暖。 言欢儿在这一刻，终于有点明白言爸爸那么爱着言妈妈的原因是什么了。 第162章 女孩子顶要紧的是自爱 想来那时候的爸爸一定也是这样的感觉，温暖，舒服，自在，宁静，所以，爸爸那么爱妈妈，爱的都让自己有点嫉妒了。 言欢儿从来没想过爸爸和妈妈之间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可在这样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她忍不住就问了言妈妈这个问题。 “妈妈，爸爸是怎么和你认识的啊？爸爸是你的初恋吗？” 言妈妈正在切牛肉呢，闻言，她有一刹那的停顿，一缕头发又滑下了她的脸颊。 背对着言欢儿，言妈妈的语声很轻柔。 “我和你爸爸啊，是在一次演出会上认识的。当时妈妈……哦，我也在看戏，可是椅子突然断了，妈妈摔了下来，正好你爸爸在，就把妈妈扶了起来，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你爸，啊，你爸真是一个好人。” 言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刀，“多多多”的声音依旧有条不紊。 言欢儿却随着妈妈的话语，心头浮上了马建设的影子。 “那妈妈，什么样的感觉才叫恋爱呢？你和爸爸是怎么开始的？”言欢儿小声的问了一句。 言妈妈听到这话，倒是转过了身体，看了言欢儿一眼，笑眯眯地问着：“欢欢，你有喜欢的男孩子了吗？你要开始恋爱了吗？” “没没没，我就是好奇，我喜欢听妈妈说以前的事，还有爸爸的事。我的同学都恋爱了，可是我不明白什么样的感觉才叫恋爱，所以，我想知道这些。” 言欢儿有些涨红了脸，却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 “恋爱吗？这种感觉，可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欢欢，妈妈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要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一定要先告诉妈妈才行，知道吗？” 言妈妈很是温柔的叮嘱了一句。 言欢儿便说了一句：“我不是还没有嘛，所以，先了解清楚了，自己就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啦。” 言妈妈就笑着说了一句：“傻姑娘。喜欢一个人，问问自己的心不就知道了？会高兴吗？会难过吗？会想着这个人吗？两个人见面时会不会紧张？这些啊，都是恋爱的表现啊。欢欢，你有这些现象了吗？” 言妈妈说到这里，就停下了手里的切菜刀，微笑着看着坐在小板凳上剥冬笋的言欢儿。 言欢儿就拿着冬笋在那儿比对自己的情况。 “妈妈，这些情况，我好像一个都没有，不对，好像有一个了。比如说，我有时候会想到这个同学。可是这个同学只是我的同学，他有女朋友了。” 言欢儿说完最后一句，就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继续剥冬笋，直到白白胖胖的冬笋终于露出了容颜。 言妈妈听了，倒是有些惊讶，想了想，还是轻轻的回了一句：“那就不算。” 言妈妈切了两刀，又停了下来，说：“女孩子恋爱，就要爱得光明正大一些，暗恋是最不美好的感情。 欢欢，你要是有喜欢的男孩子，就要勇敢一些，问问他喜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就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知道吗？这世上，好的人很多，但是真心对你好的人，你一定要珍惜。有时候，错过一个人，就是错过一辈子。 还好，我没错过你爸，我很幸福，也很满足。” 言欢儿从来没有和妈妈讨论过她的感情，原来妈妈对爸爸的感情是这么直白而清晰。 言欢儿就又问了一句：“妈妈，那你和爸爸，谁先表示的啊？” 言妈妈突然哈哈笑了一声道：“当然是你爸爸啊，我可是等得很着急了，你爸爸才说的。我当然就一口答应了啊。这句话，还是要让男孩子先说的，不然，以后他会骄傲的。” 言欢儿在妈妈的这一句话里，突然发现妈妈原来也有自己活泼青春的一面。 在此之前，妈妈的形象就是一个柔弱的，需要爸爸和自己保护的女人。原来，妈妈也像个小女生一样，也这么活泼过。 言欢儿把手里的冬笋用小刀子刮了一下，就放进了边上的篓子里。 “妈妈，你再说些和爸爸的往事吧，我爱听。接下来，我要做什么？”言欢儿问。 言妈妈就说“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言欢儿便回道：“那怎么行？我刚刚才有点做饭的感觉，我要体会爸爸喜欢待在厨房里的感受呢。” 言妈妈听了，便温柔的笑。 母女两个因为哭了一场，反而不再小心翼翼避开言爸爸这个话题。这会儿，母女两个的心中，都因为同一个男人而平静了下来。 言妈妈便回道：“女孩子，到了年龄就会有喜欢的人出现。喜欢一个人，是很美好的感情，所以，妈妈希望你的感情是在阳光底下的，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个同学，妈妈觉得不算，也不合适哦！” 言欢儿想想这半年来与马建设的相处，见面不紧张，不见面不想念，就是最近才开始，还是因为被他的女朋友给刺激了，所以，妈妈说的话，虽然里面有误会的成份，但是言欢儿觉得解释起来更麻烦，所以，就没回话，当是默认了。 言妈妈见她不说话，以为言欢儿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最后又加了一句：“欢欢，女孩子谈恋爱，顶要紧的就是要洁身自爱。就算我们家穷，也要穷的有骨气。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孩子，妈妈才会放心呢。” 言欢儿便笑着说：“我呀，还没被人发现呢。而且，妈妈我下定决心了，大学四年不谈恋爱。我要好好学习挣钱的本事。将来，一定要过上和爸爸在的时候一样的生活。” 言妈妈就又说了一句傻孩子。语气里说不出的心疼与宠溺。 这时候言欢儿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转身就出了厨房。 原来是惠宝的电话。 “言欢儿，你怎么样啊？在哪儿吃年夜饭呢？”惠宝在电话里还嘻嘻哈哈的，好像正在和别人说笑。 “我在家啊。你有什么事吗？”言欢儿虽说心头有点失望，好像不是意愿中的那个电话。 “那你吃完了，要不要出来玩啊？我和几个同学约着晚上去放烟火的。”惠宝在那头问。 “不要了，我要陪我妈。再说放烟火我又不敢。我在家里看烟花就好了。谢谢你啊！祝你春节愉快，也祝你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言欢儿想结束电话了。 惠宝在那头便笑着：“好，好，我也祝你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你嘛，万事如意，早日完成你的心愿。我过两天再找你玩啊。” 言欢儿回说着好，便收了线。 回到厨房，言妈妈就问：“谁的电话啊？这种时候打来，是好朋友吧。” 言欢儿便回了一句：“是我同学，说是过两天找我出去玩。是老乡啊，他说他家住在文化宫那边。” 言妈妈笑眯眯的接了句：“那倒好，以后回来上学的有个伴。改天请他到家里来坐坐，妈妈也见见。” 言欢儿回着好的，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除夕的晚上，母女两个摆了一桌子菜，言欢儿把言爸爸喝酒的杯子也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算是和妈妈爸爸一起过了个年。 夜空里，朵朵烟花似流星，划破了夜的黑暗，怒放着这一刻的璀璨。言欢儿和言妈妈相拥着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外面的五彩缤纷。 第163章 言老爷子的心声01 凌晨的鞭炮声真是震耳欲聋，热热闹闹的响了半天，最后才渐渐声响小了下来。 言欢儿和妈妈看完春晚，一边讨论着小品，一边就躺下准备睡觉了。 言欢儿突然想到，岁都守了，却忘了拜年，这怎么可以。所以，一咕噜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就半跪在床上给言妈妈拜了个早年。 言妈妈当然笑呵呵的让她赶紧回被窝，可别着凉了。 言妈妈后来就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挂件，是一件小金器，一只小兔子，小小的，在言妈妈的掌心里金灿灿的闪着光。 “欢欢，这是妈妈给你的压岁金，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你爸在的时候，就说好的，每年给你买个金，压压岁。” 言欢儿接了过来，便有些哽咽着道：“妈妈，以后不要买了，这东西费钱呢！我有好多个了。” 言妈妈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低着声说了句：“睡吧，这是你爸说好的。可不能在我这儿就没了。” 母女两个隔着被窝的，就又说了会话，渐渐的，言欢儿的语声低沉了下去，慢慢儿的睡着了。 言妈妈看着言欢儿睡熟的小圆脸，看了好半晌，才关了台灯，让自己沉浸到黑暗里。 欢欢长大了。言妈妈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 听她今天问的话，可能也有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了吧。真快，一眨眼，欢欢也到了恋爱的季节。 那一年，言妈妈带着言国军去追自己的姐姐，从山头上下来，言妈妈因为跑的急了一点，整个人就脸色发白，肚子剧痛，要不是言爸爸正好在家，也许，这个世上就没有欢欢这个孩子了。 那一年……言妈妈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把浮上心头的阴影从脑子里赶走了。 言爸爸说过，那件事，想都不要想，那么，这让它随着言爸爸的离开，也永远离开言家吧。 言妈妈抓着言爸爸的睡衣一角，眼睛有些湿湿的，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光大亮。鞭炮声还在零零星星的响着，昨晚几乎响了一夜。 言妈妈起身时发现言欢儿居然起的比她还早。伸手一摸，言欢儿的被窝都是凉的。 言妈妈急着把衣服穿好，就走了出来。 迎面就是言欢儿端着一个汤盆正从厨房间出来，满脸笑容的。 “当当当……”言欢儿一见妈妈，就唱了一声。 “妈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我呀平时都吃你做的饭，今天，我特地早点起来，我煮好元宵啦，是你最爱吃的桂花酒酿小元宵。快快快，洗脸刷牙，等下就会糊的。” 言妈妈笑着就被言欢儿推进了卫生间。 等她出来，言欢儿已经盛好了小元宵，两碗摆在那儿，正笑嘻嘻的等着言妈妈过来一起吃。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也不过九点刚过。 这母女两个起身算是早了点。 言妈妈坐下来吃女儿的爱心早点，想到今天大年初一，还是要先给公公婆婆打个电话拜个年的。 就说了一声：“等下吃完了，赶紧的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拜个年，不能没礼数。” 言欢儿就哈了一声说：“我早打啦，爷爷还说我是第一个给他拜年的呢。我可在电话里说了，小叔骂你不姓言，非要你卖房子，爷爷说了，回头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的，你就放心吧。” 言妈妈听了，也只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低下头吃元宵了。 言欢儿却是一脸灿烂，以为揭露了小叔的恶行，言国军估计会被言老爷子骂个够呛。就算今天是大年初一，不会骂他，明天，后天，反丄爷爷一定会拿鞋底子抽他的。 自己从小就见多了爷爷抽得他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 言欢儿想的很好，却不知道她这一个电话，可把言老爷子给惹得冰火两重天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言老爷子觉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啊！ 这回言国军上城，临行前言老爷子再三交代他要好好说话，排除万难，把老房子拿回来。 结果，小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把这事从头到尾的和自己的大儿媳说了个底朝天。 言老爷子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窝子疼。 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儿子出来。 现在，虽然户口本拿回来了，可老屋不还在儿媳手里吗？ 这还有个屁用啊！而且，自己这点心思，在别人眼里，不全是贪心霸占，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吗？自己这老脸，可往哪里搁呢？ 言老爷子那天听言国军汇报了经过，就拿鞋底子直接抽了过去。本来打算好好的，儿媳那边送点钱过去，把一个老屋给拿回来，自己再把户口给迁了回来，就可以等着拆迁分房了。他的后半辈子也就算安生了。 结果，小儿子就拿了个户口本回来，还把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事都给儿媳说了。 这个败家子，不中用啊……言老爷子想到这事，就心口堵的慌。 这张老脸，以后可在大儿媳妇面前怎么摆哟。 言老爷子一下子觉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了。这大儿媳估计现在都恨上自己了，这原该是大儿子名下的房子，不给她，换谁都会恨上的吧？ 所以，言老爷子接到言欢儿的电话时，还真有点忐忑，就怕自己的孙女开口来责问，干嘛要瞒下她爸爸的一套房子？ 她们这些女人，怎么知道言老爷子的心事哦！ 都是自己的儿子，言老爷子怎么可能太过偏心？ 虽然大儿子不在了，可孙女儿还在呢！ 本来言老爷子打算的好好的，要是小儿子结了婚，生个孙子，这镇上的新房，就还给言欢儿，毕竟这是大儿子买的，言欢儿也是言家的根哪。 可要是小儿子也生了个孙女，这言泽方的房子，就得给言欢儿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得跟着言家姓，才行。 言家老爷子上一代人丁单薄，言家只有他是独子，可是他和自己的爸爸还一直不对头，言老老爷子更是直接就把他赶在了外头。 当然，这里面言老爷子也有说不响的事情，这事言老爷子就直接忽略掉了。 第164章 言老爷子的心声02 当年，言老爷子不肯向自己的老爸低头，就在老屋的不远处自己垒了间土坯房，父子两个不相往来的，倒是过了好些年。 后来，言老爷子自己成了家，十几年间生了仨，言家的人丁才算是兴旺了一些。 那年言家大儿子言泽方出生后，言老老爷子终于从老屋里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这一眼，就把言老爷子父子两个的结算是打开了一些。 言泽方从小被自己的爷爷带在身边，受了不少教育，这爷孙俩的感情比父子俩的感情还要好些。 可就这样，言老老爷子最终也没对言老爷子和颜悦色过。临去世之前，就找了祠堂的王三爷作保，把房子指给了大孙子。这老屋才算是到了言泽方的名下。 不过，言老老爷子去世后，言老爷子一家还是高高兴兴搬了进去。谁让言老爷子生了个好儿子呢！ 不过，后来那些年的日子真不好过，一年不如一年，就算等到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言老爷子家也没见翻过身来。都是大山里面种烟叶为生的，能挣多少钱？ 不过，言家村也有不少人员外出挣钱，村里是出了不少的和尚，不过，都在外地。只是，这些假和尚回来后那可都是腰缠万贯的样子，村子里倒是起了不少的三层砖瓦房。 在那个年代，能盖上三层砖瓦房的，都是万元户，有钱人。 这样一来，言家的老屋就被周围的高楼给挡住了，显得又土又旧。 言老爷子本来也想跟着村人出去念佛讼经，做个行走和尚，挣点钱的，不过，让言泽方义正言辞的给拦住了。 这大儿子那些年就一力承担了全家人的生活，把自己苦的够呛。想到这些，言老爷子就觉得自己没用。还不如儿子会挣钱，可谁让自己没文化呢？ 至于言国军，他是言老爷子的老来子，是言老爷子39岁上头生的他，所以，从小就对他惯得很。言老爷子想到这儿，也是恨得不行，这小儿子一事无成。 那时候，言老爷子见不得女儿在家受苦，一咬牙，就把拖了好几年的过继问题给答应了下来，把女儿送给了不知多远的海南亲戚家了。 为这事，当时言奶奶还把他骂了个半死。不过，后来大儿子不放心，追过去瞧了，回来后说妹妹在人家过得挺好的，这死女人才消停。 可见，言老爷子的当时的眼光看得有多远啊！ 这回有这拆迁的好事，言老爷子跟前就言国军一人，不为他打算，还为谁打算呢？ 可这小子又是个没用的。以后自己成了家，挣那点钱，孙子辈的还是受苦。 要是多一套房子留着出租，至少也能汗涝保收，一个月的钱虽然不多，但至少每个月稳稳的，也算是补贴老三以后的生活。 这样一算，就两套房去了，还有一套，就是大儿子名下的。可自己不能给儿媳妇啊，自己得管着这套。 在言老爷子心里，能给儿媳的，也就是镇上的那套按揭新房。因为这个房子才是大儿子掏钱买的。 可是分到的拆迁房就不一样了，这是政府给的，是补贴，大儿子家本来就不住这儿，因为是老言家人，才有的这房。 所以，这个房子言老爷子自觉的认为自己是有支配权的，他不准备直接给大儿媳妇。他得留着。 可是，他也没想着，就要霸占儿媳妇的房子。他想的是把大儿子表孝心的这套房子以后还给言欢儿，但只能是言欢儿，不能是大儿媳妇的。 所以，要是分了新房，自己就得把这镇上的房子还给大儿子家。 可是，大儿子不在了，还给小孙女的话，她又还小，要是给大儿媳，言老爷子又不愿意。因为言老爷子可没想过从此后大儿媳会留在言家一辈子。 所以，言老爷子就想着，这所有的房子要都在自己手心握着，那才是言家的财产。自己得有支配权，他得想好了给谁，这财产才是言家人的财产。 要是能等到自己的孙子，重孙子出来，这房子就指定给他们。就像言老老爷子一样，把房子指给自己的孙子。 所以，言老爷爷子想着的，就是言泽方这一套房子该如何让言家开枝散叶，后续有承的大事。 不过，如果这些房子都在媳妇的手里，那这就不好说了。要是媳妇过两年再嫁了人，这房子还是姓言吗？ 所以，言老爷子一想到这事，就心急如焚，好像自己真的快要失去两大套房子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接到言欢儿的电话，言老爷子还吓了一跳，以为这孙女要兴师问罪来了。 没想到言欢儿电话里一句话都没提这房子的事，倒让言老爷子放心之余，又嘀咕了半天。 是大儿媳妇没弄明白这里的究竟？还是大儿媳妇就等着秋后算账，等到分房的时候，再来刁难？还是说她有别的打算？现在虽然没告诉言欢儿这里的曲折，但是让孙女来旁敲侧击？ 不过，听言欢儿投诉自己的小儿子时，言老爷子本来就对他有气，当然卸磨杀驴，在电话里和言欢儿一吹一搭的，把个言国军骂了个狗血淋头。 害得言国军大年初一的早上起来，就“阿秋”，“阿秋”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临了，言老爷子还在电话里关心地交代了一句：“欢欢，你妈还在睡，就别吵她了，一个女人家还要供你读书，生活也不易，你得自己懂事点。” 言欢儿就很高兴的和自己的爷爷说了再见，挂了电话，然后就兴冲冲的煮小圆子去。 这会儿言妈妈还在过意不去，自己还没给老爷子打拜年电话呢，反而让言老爷子交代言欢儿要孝敬自己了。 言妈妈哪知道现在言老爷子最怕的就是接到她的电话。 毕竟隐瞒一套房子呢，换谁，谁心里能心气顺的？更何况这种隐瞒已经被没用的小儿子说得明明白白的。阴谋早成了阳谋了。 言老爷子想到这里，又是骂了一声：“不中用啊，不中用的小子哎，啥事也办不了。” 这大年初一的，言老爷子可真是心塞啊。 第165章 几番心思 这里言妈妈吃完了甜甜的小丸子，收拾了一下，就把电话拿了起来。 拨过去好一阵了，才听到婆婆接电话的声音。 言妈妈开口就向长辈拜年：“妈，我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顺心顺意。今年烟叶能卖个好价钱。爸爸呢？我也给他拜个年。” 言妈妈一贯的温声细语，电话那头的言奶奶倒是粗门大嗓。 “啊，文娟啊，行行行，我也祝你新年高兴，你爸在招呼客人呢。这不，刚走了一拨，又一拨过来了。没别的事吧？我等下让你爸回你电话，他这会儿正和刘柱他们在喝酒呢。” 婆婆利利索索的就把电话挂了。 这一头的言妈妈就沉默着也把电话挂上了。 想来，这新年的第一天，肯定许多村邻会上门喝酒拜年。 这一习俗，是村子上多年的习惯。言妈妈听言爸爸说过，他们的祖上是客家人。 言妈妈那时候也就听了一耳朵这言家祖上的一些来历。 说是在五胡乱华，黄巢之乱，北宋灭亡南宋成立的时候，本是居住在河南附近的祖上因为战乱，朝廷的更替等时局动荡，便随着大批的汉人南迁，过了黄河，往江南，闽南一带逃命。 后来言家的祖上就在这江北落了脚，生了根。没随着大部队往山里逃去，反而留在了这一马平川的江南鱼米之乡。 听说言老爷子的祖上还有当过官的，还是个大官。不过，言姓这由来，言泽方那时候也与言妈妈说了个大概。只是言妈妈对历史所知甚少，只听说了一耳朵，又转眼给忘了。 至于江北的那间老屋，言妈妈认识言泽方的时候，就见他和爷爷住在那里，公公反而住在不远处的土房子里，也是奇怪过一阵子。 后来，言妈妈与言爸爸要结婚的时候，言老老爷子很不高兴，不过，言泽方坚持，这爷爷疼孙子，最后也只得睁一眼，闭一眼了。 所以，言妈妈结了婚就一直住在老房子里，照顾了言老老爷子两年，最后倒是博得了老人家的欢心。 后来，在言欢儿出生后的第二年，言老老爷爷子就笑着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大限快到了，该走啦。” 那时候，言老老爷子心头清明，还指着言妈妈说：“以后得再给言家生个重孙子，我就真的闭眼了。” 这话说完没多久，言老老爷子便一觉睡去，未再醒来。倒也没受多少病痛折磨，走得很是干净。 只可惜言妈妈生言欢儿时伤了身体，后来也没能再怀个一男半女的。为这，言妈妈一直对言家充满了内疚。 这回小叔子在厨房里，把那前前后后的事一说，言妈妈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 她是没想过要再得回一套房子的。 她只想着这老屋是老祖宗留下来给言爸爸的，言爸爸那时候又说过这房子舍不得卖，以后要留给言欢儿的，这言欢儿，可不就是言家的人吗？ 所以，言妈妈怎么样也不会让小叔子把这房给卖了。 后来听说是为了要迁户口，要多增几个分房的指标，言妈妈当然没二话说。只是再三交代了小叔子，这老屋怎么样也不能卖。 如果政府一定要拆，那是没办法的事，可不是还有专家说，这老屋还有一点历史价值的吗？看来，也不一定会拆。所以，更加要保住这老屋了。 言国军听了，当然是满口答应。 那日里言国军独坐沙发，思前想后的，只觉得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后来说着话的，就把前前后后的原由索性说了一遍。 话语里，他还自以为是的宽着言妈妈的心，说这老房就不是要拿回来卖的，是为了拆迁房。 至于最后能不能得到言泽方的那套，言国军还留了个心眼。只说着，按政策是要算人头的，只是大哥不在了，能不能分到，他也不清楚。但老爷子和自己要是落不了户，那就肯定分不到房。 所以，言国军那天就说了，大嫂你要是让老言家有这么大的损失，你以后可有脸面再见我大哥？ 话说到这儿，言国军就想着，老爸想隐瞒下来的那套房子，看来是瞒不了了，自己尽量安慰大嫂，说是去争取。不过，要是最后政府不给，那可就不关老言家的事了。 没想到大嫂听了这么多，只是一脸听不明白的表情，既没生气，也没刁难，反而痛痛快快的就把户口本给拿了出来。 言国军当时还在心里点了点头。看来，还是一家子，没生出那种离心来。 虽然言国军回家后被老爷子一顿臭骂，但他觉得自己这事完成的挺好的。大嫂又没说什么，这不，连户口本都拿回来了，就等春节过后，再去把户口迁回老屋了。 所以，大年初一的，他睡到自然醒后，就跟着村里人一起走东家，窜西家的，全村拜年去了。 这个村子，大都是客家人，所以，还保留着一些客家的风俗。除夕夜，老妈还去村里的“香火厅”点了岁火拿回家来。 然后在自家的厅堂，门口，灶神爷那儿都点了灯。这除夕夜还不能让它熄了。 言国军就被老爸指派着，下半夜临睡时，还添了一次灯油。至于有没有“开花”那就让自己的老妈去看了。 所以，言国军除夕夜在家里喝了酒，把大嫂给的红包也拿了出来，说是孝敬老人的，自己实在不好意思，也包了两个五十块的红包给老爸老妈，这才跑出去，到村头相熟的朋友家里喝了酒，喝到天快亮才回老屋睡。 大年初一的他就起晚了，还是被上门拜年喝酒的乡邻给吵醒的。 言国军听着声的从二楼就下来了。 正好见着村里的刘二爷已经坐在那儿喝擂茶了。 言国军给老人家拜了年，正要去后头洗漱，就听见刘二爷在那儿问着：“哎，哎，言大棒槌，我怎么听说你们家把户口给迁了啊？这节骨眼上迁户口，你们嫌钱多，还是嫌房多啊？” 言国军一听，心就炸了。这大年初一的，还让不让人有个舒心日子了！ 就听言老爷子也在那儿嚷着：“谁说的？谁说的？我的户口可不正好好的挂在这儿吗？我前几天还把我大儿子的户口本都给拿来了。孤儿寡母的，可不能亏了我大儿子一家。” 第167章 半截拉子的明白 言老爷子挂上电话，就让言奶奶赶紧把饭热了放在大锅里温着。 可等他们看到言妈妈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忙着问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言妈妈就苦笑着回道：“我晕车了，今天晕的很厉害了，所以，吐了一路。这会儿，我可吃不下东西了，让欢欢吃吧，她还没吃午饭呢。” 那里言老爷子见着大儿媳回来的这一脸病容，心里头也是有些闷闷的不乐。 这倒不是他觉得大儿媳晦气，而是觉得这一年，家里就是倒霉透了，一点不顺！ 大儿子说没就没了，现在，房子也快要没了，这，这日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还让不让人活啊！ 言老爷子便决定了，正月初七一定要去后山的土地庙拜拜，请和尚回来做做法，捐一些香火钱，好好为言家去去晦气。 这个村虽然出去做假和尚的多，但村里留下来的和尚，还是肯认真念经的。 言老爷子就赶紧的让言奶奶招呼着大儿媳去了后头休息。 言奶奶一路陪着就说了：“文娟啊，我昨天就把床单被套换了干净的，知道你爱干净，等会你先好好睡一觉，我给你煮点小米粥啊。” 言妈妈就在那儿不好意思的微微笑着应是，说着这一回来，麻烦婆婆照顾自己了。 言欢儿这时候可饿惨了，一进门，放下大包小包的就急着找东西吃。言妈妈和公公婆婆说话的当口，她就去灶上盛了碗饭开吃了。 这会儿正拿着一个大碗跟在言妈妈一行的身后边走边吃，倒是有些像小时候的样子，行（hang，二声）饭碗了。 她回到这里，好像也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般随便的。 穿过院子的小圆门，后头就有两间屋子。 其中一间屋子，就是言泽方一家在这儿的房间。 那里头，言妈妈在的时候一向收拾的很干净。后来他们回了城里，这房间也就空在那儿了。 言老爷子没肯让言国军住进去。所以，这楼下的房间就没人动过。 床上的被单还是前两年和言爸爸一起回家过年时买的。 这时候，言妈妈故地重游，倒是又添了一段伤心。只不过，这种情绪被她自己压在了心底。 言奶奶把取暖器也开了出来，说是乡下冷，别冻着。 言奶奶说完，就看了一眼吃饭的言欢儿，眼里倒是一片慈祥，让言欢儿等下再喝碗鸡汤，都在大锅里炖着。 等言妈妈上床躺下了，言奶奶才转身走了出去。 言欢儿就在那儿赶紧扒饭。吃了两口抬头见言妈妈已经躺好，闭着眼睛在休息了，就小声说了句：“妈妈，你好好睡一觉，我出去了。” 言妈妈轻轻点了点头，也没睁眼，就沉沉睡了过去。 言欢儿一边端着饭碗吃饭，一边抬头看着这个小院子。后头的竹林还在，虽然是大冬天的，倒还是绿叶青青的。 言欢儿重重叹了口气，拿着空碗回到了厨房。 见奶奶已经在那儿烧火，大堂里又有了热闹的人声。言欢儿放下碗，便站厨房门口往大堂瞄了一眼。 就见到小叔言国军正谄媚着一张脸，在劝身边的那个瘦削脸喝酒。 “村长，这酒你可得喝了，这里头可还有说法的。”言国军端了酒杯，在那儿献殷勤。 “什么说法啊，你倒说说，我又发不了财，也升不了官的，哈哈哈。”那瘦削脸笑着回道。 “不是你家生了俩双胞胎吗？还是一龙一凤的，现在计划生育可卡得严呢，你这一枪两个，又省钱又省事，等于一下子挣了好几万回来啊，不得好好喝酒庆祝一下？” 言国军笑的牙龈都出来了，牙齿缝里还有菜叶呢。又不是他生双胞胎，乐什么乐啊！ 言欢儿撇了撇嘴，就把布帘子放下了，不想看言国军那张脸。 回头见奶奶正在把大锅里的水给舀出来，就跑过来帮着烧火。 一边和奶奶说着话：“奶奶，小叔干嘛要巴结那些人啊？” 奶奶听了便做了个要她噤声的表示：“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的事。你小叔在办大事呢！这可和我们家的房子有大关系。” 言欢儿一听，吓了一大跳，以为又有谁要打这老房的主意。 她本来对房子没有什么概念。 这乡下的老屋反正她也不喜欢住。只是因为言爸爸的缘故，她不想让爸爸的东西，在她的手里没了，言欢儿心理上受不了这种变化。 所以，她是很直接的要维持一种现状，那就是不要改变。 至于房子值不值钱，能不能换钱，自己有没有好处，言欢儿是没有概念的。 这时候听奶奶这么一说，就有些急了，怎么小叔也要这房子，那瘦削脸的人也动起了这脑筋？ 这还得了。 言欢儿听了，往灶膛里塞了把草，站起来就要往客厅走。 言奶奶一把拉住了她：“你这丫头，干嘛去？大人在那儿说事呢，你给我好好坐着。” 言欢儿挣开了奶奶的手回了一声道：“奶奶，怎么谁都惦记我爸的老屋子啊。我得去听个明白才行。” 言奶奶就回了句：“你个丫头懂什么？这里要土地征用了，就要拆迁了，你小叔是为你爸争房子哪，你去乱说话，等下老房子拆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言欢儿一听，立刻就傻眼了，还有这种事？！ 这地方，怎么说拆就要拆的？那老房子可真的快没了。 言欢儿一想到这个，就又着急起来，在那儿小着声问：“奶奶，那我们能不同意吗？我们不要拆迁房，也别让他们拆我们家的房子。” 言奶奶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行啊，等你当了市长再说，你就别拆我们家的房子。行了，别再加柴了，太旺了。” 言欢儿和奶奶在一起做饭的时候，就把这件事了解了半截拉子。言奶奶自己也不明不白的，只知道三套房要没了，还有户口得迁回来。 经她这么一解说，言欢儿的心可就真的提上了半空。只觉得自己家的这套老房子很快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和言爸爸一样，说没，就没了。 炉膛的火映着言欢儿的脸，让她的脸上一片光亮，可那张小圆脸上却第一次有了浓重的忧伤。 原来，你一直以为可以在的东西，哪天一不留神，你就会失去了，而且，你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言欢儿就这样沉默着往炉膛里加柴，把手里的枯树枝折得“噼啪”乱响。心里也像这枯树枝一般，被烧着了，烧的心火旺旺的。 第168章 风雨留人客 再说言妈妈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躺着，迷迷糊糊之间就睡了过去，并且还做了个梦。而这样的梦，她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 梦里的她又回到了那一年夏天。 天空还是那么蓝，蓝的就像画上的大海，纯净的似乎要透明起来。 接到团长的通知，柳文娟就高兴的不可抑制。这回终于可以担主角了，那可是真正的要开始做台柱子了。 自己在那小院子里，那天正在练功吧。正在和师姐对词，两人一样的青色水袖练功服，正袅袅婷婷走着台步，对着唱腔。 师姐的眼睛真是好看，一闪一闪之间，晶莹夺目。自己那天练功却怎么也入了不戏，苦不起来。 师姐骂了自己一声，就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来，她便已是一付凄楚的模样。 师姐在唱啊—— “与姑娘，情如手足长厮守， 这模样，叫我紫娟怎不愁？ 端药给你推开手，水米未曾入咽喉……” 自己这会儿应该躺在香妃塌上，满怀怨愤，是了，应该在唱林妹妹的悲苦： “我一生与诗书做了闺中伴， 与笔墨结成骨肉亲…… 只落得路远山高家难归， 地老天荒人待死……” 言妈妈在梦里正待转个腔把调给托上去，这时候便听得一阵很响的雷声从半空中传来，“砰”的一声，言妈妈一下子就被震醒了。 睁开眼来，脑子里却还响着那句未完的唱腔：“只落得，一弯冷月葬诗魂……” 言妈妈心头很有些翻涌，既是被雷惊到的心跳，又是被回忆牵着的酸楚。 抬头看看屋外的天空此时已然黑了下来，屋子里的台灯倒是亮着。 窗外此刻电闪雷鸣的，这天气，也是说变就变的。今天早上出来还是个晴天，怎么这会儿就要下雨的样子了。 想到言欢儿总说自己是个“雨神”的，这丫头，还真是把雨给带来了。言妈妈想到这儿，就轻轻的笑了笑。 看到桌头柜上开着的小灯，想必欢欢刚才进来过，开了小灯是怕自己醒来一片漆黑吧。这孩子，越来越心细了。 言妈妈起了床，略略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后又整好了被褥，便走出了房间。 梦里的那些唱腔，水袖，台步，戏文里的缠绵忧伤，台上的光鲜亮丽，早已离开自己太久。 久得言妈妈都忘了自己曾有过那样的一段过去，还曾有过那样台上的光彩。 言妈妈轻轻叹了口气，把那浮出心头的惆怅全给收了回去。 走到前院，言妈妈便径直去了厨房。婆婆一定是在厨房的，这会儿正是做晚饭的时候了。 言家的这座老宅是前后两进的屋子，中间一个小院子隔着前后。 正门进来便是大堂，里面供着香案，高高的楼屋空间，很有些古木森森的感觉。这座房子是一座全木结构的房子，很有些年代气息。 大堂的右边便是厨房，左边原是书房，后来改为了全家吃饭的餐厅。转过大堂屏墙，后面便是一座木楼梯，那便是往二楼去了。 言妈妈对这里很熟悉，毕竟住了将近五年的时间。那时候，言爸爸的爷爷还在，总喜欢在书房里翻看那几本为数不多的诗文经稿。 一转眼，就十几年过去了。这一回，言爸爸也走了…… 穿过小圆门，从大堂后门进来，再穿过一间小屋，言妈妈便来到了厨房，言奶奶正在做饭，言欢儿在帮着烧火，小圆脸被烤的红通通的。 整个厨房间因为大灶的蒸汽，显得雾蒙蒙的。 “妈，还是我来吧，你先歇会。”言妈妈进了厨房就准备把这个活给接过来，这会儿，正卷着袖子准备接手。 言奶奶也不客气，放下切肉的刀就在那儿笑着说：“行，国军每次回来都嫌我烧的菜没胃口，你做菜是好的，那就你来吧。欢欢，你去让你爷爷把大缸里的青鱼给捞出来，杀了拿来，你妈可没那杀鱼的力气。” 一边说着，还把自己的围裙给解了下来，给言妈妈从身后系上。 言欢儿听了，应了一声，回头问着言妈妈道：“妈妈，你肚子饿不饿，要不先吃点小米粥再做饭，我刚才吃了一大碗呢。” 厨房里三个女人正说着话呢，那里言国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言妈妈还愣了一下：“嫂子，你醒啦？你没事吧？” 言妈妈自然回着说没事没事。 在那儿接过婆婆的菜刀，就接着切肉丝了。 言欢儿跑了出去找爷爷杀鱼，这里言国军就对嫂子说话了：“嫂子，你赶紧做几个拿手的，外面村长在呢，我正和他们喝的高兴，我进来拿米酒，等会你快点把菜炒好了，就端过来啊。我们在谈正事呢。” 言国军特地加了正事两个字，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严肃了许多。 言奶奶这时候便忙着从大酒缸里用木勺子舀酒。言国军就把刚才温好的一小壶米酒给拿了出去。 这新舀出来的米酒就被言奶奶放到了炉子上热着。做完这些，言奶奶便在那儿小声说着：“在谈房子的事呐，拆迁的房子。” 言妈妈只是笑了笑，放下菜刀，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米酒，浅浅的喝了一口，笑着说：“妈，今年的米酒酿的可真不错。我回去得带走一瓶啊。” 言奶奶今年的米酒酿的很好，很甜，这刚从酒缸里取出的米酒，放几颗红枣几片姜，烧滚了再喝，那味道，就跟喝蜜糖似的。 言奶奶听了便高兴地回着：“是啊，今年就这做酒是顺的，其他的，没一样是顺的。泽方他，还没找到那个逃走的司机吗？” 说着话的，言奶奶的高兴劲就没了，在那儿开始擦眼睛。 “妈，你别这样，泽方不在了，我以后会照顾你们的。我们就当他是出去旅游了，这日子就能过下去了。” 言妈妈说着话的，不由的心内一酸。这时候就听得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哗哗哗”的辅天盖地席卷而来。 真是风雨留人客啊。 这村长本来说是转到这儿，喝两杯就要去下一家的，这雨一来，倒走不成了，索性就在那儿放开了喝。 随行的这几个村邻，更是雨落闲沽酒，天地人两忘。一行人在那儿喝着酒的就行起了酒令来。 这大堂就显得热热闹闹的，言国军的笑声尤其响亮。 言妈妈快速炒好了一盘雪菜肉丝，放到盘子里就端了出去。 第169章 热闹过后的哭泣 此时，大堂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乡邻喝酒猜拳，正热闹着呢。 “两相好啊，三元郎啊……” “喝，喝，喝，哈哈哈” “再来，再来。” “七个巧啊，八个鸟啊……” “鸟你个头啊，连毛都没长齐呢。” “哈哈，哈哈，再来再来。” “十全十美，一点点啊……” “五魁首啊，四喜财啊……” 言妈妈只看到他们的手指弯曲翻动，桌面上的手指头忽伸忽缩的神出鬼没，言国军喊的更是脸红脖子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这兴奋的。 把菜放下，言妈妈冲他们微微一笑，轻轻说了句：“你们慢用。” 大家伙一抬头，这手底下的动作就慢了，饭桌上的声音一下子倒安静了不少。几个人都抬眼瞧着言妈妈，倒把她闹了个大红脸。 “唉呀，这是泽方……唉呀，嫂子啊，来来来，一起喝两杯，还记得不，那年我在你家喝醉了，还是泽方背我回家的。”瘦削脸村长忽然激动起来了。 “国军，这是你嫂子啊，我还以为，哪来的大姑娘呢。” “啪”这是言国军抽了人家一脑门子。 “没规矩，这是我大嫂，来来来，我嫂子的手艺那不是盖的，先吃个菜，喝口酒，等下接着来。” 言国军就在那儿招呼着大家，回头又对着言妈妈说了声：“嫂子，辛苦了，这杯酒，弟弟我敬你。” 说着言国军就从桌上拿了个酒杯，也不知道是谁喝过的，想了想，又用酒把杯子涮了涮，把酒给倒满了，端着递给了言妈妈。 乘着这酒意上涌，言国军就说了一句话：“嫂子，我敬你，我哥他好眼力，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先干为敬。” 说完，言国军就一口把酒给干了。 言妈妈倒也不扭捏，接过酒杯，也说了句：“都是一家人，我喝。” 说完，把酒也给一口喝了。 这下子，酒桌上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大家纷纷把酒杯给端了起来，村长就在那儿大着嗓门说：“哎哎哎，慢慢来，一个一个敬，嫂子我也敬你，恭喜发财啊。” 说完，红眼睛红脸膛的村长也把酒给喝了。 这样一来，几个乡邻也过来凑热闹，拿着酒杯就要敬言妈妈。最后，言妈妈也不娇情，微微笑着，和这些村邻倒是打了一个通关。 中间言国军有心要挡，让人家给哄下来了，好在她酒量好，这米酒入口甘甜，一口一杯的，就给喝下去了。 酒这东西，一喝话就多了。 村长就在那儿红着眼睛说着囫囵话：“嫂子，你放心，你们家的事，我能帮的，都是村里人，一定帮！泽方和我还是哥们呢，放心，放心啊。” 言妈妈喝了一圈下来，脸被这酒气一熏，就两朵红晕上了脸颊，一张脸可真比大姑娘还好看。整个人俏生生的站在那几个大汉中间，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因为言妈妈又不明白就里，就在那儿微微愣了一下，不晓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放心，需要村长帮忙的。这愣神间，眼睛就转到了言国军的脸上。 言国军马上接着话头说：“我嫂子内向，不太会说场面话，村长，那可就感激不尽了啊！嫂子，赶紧的，再去炒两盘菜啊。” 言妈妈听了这话，就微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转身就离开了饭桌。 还有乡邻在那儿热情：“嫂子，等下一起来喝啊，人多热闹。” “啪”的一声，言国军又拍了这人一脑门子。 “我嫂子今天晕车了半天呢，我们喝，我们喝。”言国军扒拉着身边的大小伙，就又开始了他的划拳令。 “八仙寿啊，八匹马啊……” “快喝酒吧，你喝酒吧……” 言妈妈接下来就一个菜一个菜的往上端，等到言妈妈最后一个菜上来时，桌面上的几人已喝的差不多了，大水壶，小水壶里的酒也几乎喝光。这几个人，一个傍晚的时间，差不多喝了一缸酒了。 言老爷子中间也来了，本来还皱着眉头的，这会儿酒一喝，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脸上红通通的，夹在这一群老少爷们中间，兴致勃勃的在那儿凑着热闹。 刚才被言国军拍了几脑门子的小伙子就在那儿狂笑：“哈哈哈，屁股一抬，喝了重来。” 抓着身边的另一位小伙就让他继续喝。 这样的热闹持续了好一阵子，只喝到后来，大家都坐着不动口，只动筷了。 村长和几个小伙子喝了半天，这酒兴也渐渐过了，这时候见言妈妈又端了一盘鱼上来，就站起来欠了欠身体说：“嫂子，行了，行了，忙半天了，一起来吃口吧。这菜的味道真是不错，就像大酒店里的菜。辛苦了。” 言妈妈仍是微微一笑，把菜放下，就先招呼了言老爷子：“爸，您再招呼着大家吃点鱼，等下我给你们端饭。村长，你坐啊，再吃点饭。” 言老爷子大马金刀的坐着，鼻子里“唔”了一声，这腔调这姿势，可十足十的摆出了公公的架势。 那小伙子还在拉着村长的胳膊，大着舌头的说着话：“不……不会喝酒，前……前途没有。” 村长便又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子说：“你小子，过年后回去好好上班，什么都会有。” 这时候，大雨也已经过去，外面天是黑沉沉的，这里又没有路灯，村长走到门口看了看就说了句：“这一顿酒，喝了大半天，我回去了，明天，明天在我家啊，你们全来。嫂子，你也来啊” 说着，自己就先出了门，就听见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中的“嗒嗒”声越来越远。 这座上的几个乡邻见了，也纷纷站了起来，一边和言家父子打着招呼，一边也跟着出了门。 门口虽然是一条大路，却是一条泥土路，被这天上的雨水一浇，就变成了泥泞路。所以，一行人走过去，一不小心就可能摔倒。言老爷子让言国军拿了手电，送了乡人一路，在村口的那条岔路口才停住了脚步。 天上还在零星飘着小雨，这农村的冬天，可比城市更感觉寒冷。 一伙人热闹完了，走了，言家的人就关起门来收拾桌子。 言妈妈在厨房做菜的时候，就被言奶奶要求着喝了一碗鸡汤，又吃了半碗饭。所以，也算是吃过了。 这时候，言老爷子把大家都召集到大堂里，说是一家人说说话。 言欢儿牵着言奶奶的手就一起走了过来。 大家在大堂围坐一圈，言老爷子看了看大家，突然觉得心头一酸，本来想说说房子的事的，结果一开口就变成了：“泽方，你这短命的孩子哟……” 这句话一下子把大家的情绪引燃，言奶奶顿时就哭了出来。然后，言妈妈，言欢儿相续流下泪来。 言国军虽然没有哭出声音，却也急着跑到外间去了。过不一会，才两眼红红的，走了进来。 言家就这样，在一个热闹过后的晚上，一家人又围在一起哭了一场。 第170章 省钱的枯枝 言老爷子一看自己这头没带好，哭了两声，赶紧止住。这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就在那儿推了推言奶奶的胳膊道：“别哭了，这大过年的，怪我怪我，我不该提他。可我接下来还是要提他啊。” 言老爷子就重重叹了一声。 言妈妈默默流了会泪，擦了擦眼睛便问道：“爸，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们总是一家人，以后也是。” 言老爷子就很欣慰地看了自己的儿媳一眼。真是知书达礼，文静贤惠。 回头看了看言国军，他那女朋友，顿时眼前浮现出新房里杂乱的景象，就无声地摇了摇头。这大过年的，也没见那姑娘过来拜个年。也是，还没定呢，可已经住到一起了。 要说是小儿媳吧，人家还没过门呢，要说不是吧，又早早和小儿子住一起了，都住到新房子里了，这叫个什么事啊。 言老爷甩了甩头，就把这准小儿媳给甩到脑后了。 “是这样啊，欢欢她妈，前几天国军到你那儿去，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可别放心里啊，我们也是替你着想，你还年轻呢，以后老了，还是要有个伴在身边，不然，一个人太孤单了。” 言妈妈听了直接就是一愣，这话题怎么又转到这上头了？一时间，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难道言老爷子要自己立个什么誓言的，以后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言妈妈就在心里想了一遍，正要开口表明自己的心迹，言欢儿就说话了：“爷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不还在吗？我会一直陪着我妈的，你呀，就别操这份心啦。” 言欢儿接的可真及时，说的话也合言妈妈的心意，言妈妈就冲女儿露出了一张笑脸来。 “欢欢，你姑娘家家的，总有一天要嫁人，难道你嫁人连你妈也一起带过去？你婆婆第一个就不高兴了。” 言奶奶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摆出奶奶资格的时候，就是对着言欢儿了。所以，听了言欢儿的话后，她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奶奶，我大学四年，是不会谈……” 言欢儿正说着话呢，就被自己的妈妈拉了一下胳膊给止住了。 “妈，爸，这些话现在说早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欢欢长大，以后欢欢要是嫁了人，到时候她结婚在哪里，我就到哪里。我把城里的房子卖了，我住欢欢附近，这样就可以互相照顾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也想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变过。” 言妈妈又恢复了她一贯的轻声细语，却一句一句的掷地有声。可这话一说出来，听在言欢儿耳朵里，可是内心一酸。 想也不想的，就冲着他爷爷问话：“爷爷，你究竟要说什么啊？干嘛要让妈妈说这样的话啊？” 言老爷子又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呀，哪里懂做爷老子的心呐。好，这个话头就不说了，我本来也不是这个意思。今天得和你们说一件大事，就是关于拆迁的大事。” 言老爷子说到这里，就敲了敲桌面道：“这回我把户口迁错了，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就和村长说了，这户口，我们还得迁回来，我从小在这儿住，我们家房子还在这儿呢，哪能说我这不是这儿的人？” 言老爷子说到这儿，就顿了顿，又接了下去说道：“听村里人说，这房子按户口，按人头来算。现在这房子是老大的，可老大又走了，所以，这房子能不能分到，还真不好说。所以，今天国军一直陪着村长喝酒，就想探听个明白。” 这时候，言国军就插了一句：“其实啊，村长也给我出个主意，我们别老想着把房子转来转去的，如果大嫂把户口也迁进来，到时候这户头就实打实了，谁也动不了。” 言老爷子就看着言妈妈说了一句：“欢欢妈，你看呢？你要是把户口也迁了进来，我们可就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能不能迁进来，还得过两天派出所去打听个明白。所以，这几天，你们就不要回去了，就在这儿住着吧。你说行不行？” 言老爷子说到这儿，就转着头看了看妻子儿女，唉哟，这事哦…… 言妈妈可没想到，这回家拜一个年的，居然要把户口给迁回来。这个要怎么办，她可一点也不懂。 现在城里的那套房子是言泽方的名字，本来，也是需要去更改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想去做这件事，就拖到了现在。可现在要把自己的户口迁下来，那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言妈妈看着言老爷子盼望的目光，只好回了一声：“行的，爸，我就多住两天，也正好给你们做做饭，让妈轻松一点。等过两天问清楚了，我就回去迁户口，欢欢也过了十八岁了，不知道能不能挂户，我一定问清楚了。” 就这样，言欢儿和妈妈就被言老爷子留了下来。 言妈妈每天一早起来，就给全家做早餐，忙前忙后的，言奶奶那几天可就高兴的很。隔壁邻居大婶大妈的过来，也只夸着言奶奶有福气。 言欢儿来的时候计划最多在爷爷家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去的，结果，被留下来了这么几天，本来和惠宝约好一起去看电影的，这下子，不成了。 言欢儿就打了个电话给惠宝，和他说自己在农村，不过了正月初十不会回来。 好在农村的生活和城市也没有差多少。当然，这只针对言欢儿和妈妈来说。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个大宅女，一个小宅女的。 到了农村，言妈妈的天地似乎广阔了一些，但也仅限于面积平方的大小。 因为城里的房子当然比农村的小啊。 但言妈妈的认真，守礼博得了全村老少的认可。 只要有乡邻上门，言妈妈总是笑脸相待。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茶水，点心，吃食，一样不拉。 所以，就这两天的功夫，村里上门来吃言妈妈菜的女人和男人空前的多了起来。 有些大婶还缠着言妈妈问这菜怎么做的？言妈妈就仔细说给大家听，又博得了一项认可。 反而言欢儿整天无所事事，一个人到山头去晃荡晃荡，跟着言国平也去水库里钓了一回鱼，结果“雨神”又遇上下雨，淋湿了回来后，就有些感冒的症状。嗓子发炎，疼了一个晚上。 言妈妈又为她着急起来。 后来，还是村长老婆，确切的说，应该是村长第三任老婆送来了几根枯枝，教着言妈妈放锅里给煮了一遍，把那煮出来的水给言欢儿喝了，奇怪的很，居然一个晚上，言欢儿的嗓子就不疼了。 后来，言欢儿就追着问这枯枝叫什么名字，村长老婆就说：“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认得这枯枝，要是上火了，也去捡了回来煮水喝。” 言欢儿一时好奇心大盛，就缠着村长老婆带她去捡了很多枯枝回来。 她兴奋地对着言妈妈说：“等我开学了，我就带着这些去上学。万一我感冒，一喝就好了，省钱。” 第171章 在你的眼里是苦，在我的眼里天堂 言妈妈听了，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欢欢现在做什么事，都会考虑到钱的问题，这不是言妈妈想看到的局面。 可是，家里的境况，由不得言妈妈做出什么改变，她有心无力。 钱这东西在言妈妈的概念里是这世上最温暖，又最冰冷，最实在，又最虚幻的东西。 她有两本存折，一本上面的数字是温暖的，一本是寒冷的。一本是言爸爸的爱情，一本是言爸爸的生命。 数字虽然不同，可是这些数字带给言妈妈的煎熬却是一天比一天清晰。这种痛苦随着时日的流淌已经浸入了言妈妈全身的每个骨头缝里。 她一点都不想动用那笔用言爸爸生命换来的钱。她要人，她不要钱。可是她现在要不到人，只有钱了。 她不愿意动用这一本存折上的钱，是因为她的心里不能接受看着这些钱的流逝，就像看着言爸爸生命的流逝，一点一点的，等到存折上的数字没有了，是不是言爸爸在这世上的痕迹也一点都没有了？ 所以，她很长时间都忘了那本存折，根本连看都不看。 可眼下看着言欢儿这么懂事，言妈妈有几次不忍她如此清苦，很想告诉言欢儿家里多了这一笔钱，她可以过的更好一些。 可是几次话到了嘴边，她都张不开口说：“欢欢，这是你爸的身故保险金，你拿去用吧。” 言妈妈做不到。 所以，言欢儿并不知道在她上学的过程里，保险公司又理赔了一笔数目还不小的言爸爸的理赔金。 言妈妈总想着，等言欢儿再长大些，等到她要嫁人了，就把这笔钱原封不动的给她，就算是，就算是言爸爸给女儿的嫁妆。 用这笔钱来置办嫁妆，而不是让它成为饭桌上的一个小菜，或身上的某一件终究会褪了色扔掉的衣服，这样的安排言妈妈会觉得心里更好过一些。 人有时候的感情真是奇怪。总是直接的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定义周边的一切。所以，同样的一种结果，也许在不同人的眼中，就有了不同的意义。 言妈妈对这笔钱的定义就是不能让生活的岁月一点一点的把它给侵蚀了，这些钱得变成那些能看的见的，摸的着的，有意义的东西。比如说一套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 如果言欢儿可以住在这座房子里，言妈妈会觉得那是言欢儿在言爸爸的怀抱里，这样，言妈妈的心也会踏实一些。 言家现在的生活虽然清苦，可是现在的生活，家里支撑着的，是言爸爸对言妈妈的爱。 言妈妈喜欢这种生活状态。她喜欢拿钱的时候，就想到言爸爸给她钱的样子，每一个月拿一回，言爸爸就还在。 可是看到言欢儿似乎在受苦，言妈妈第一次问了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是要让言欢儿自己决定，她现在要不要动用这后来的一笔理赔金。 看着眼前言欢儿一张高兴的脸，言妈妈几次张口欲言，后来还是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 言欢儿就在那儿整理着这些带着一点微黄小花的枯枝，小圆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平静而安然。 言欢儿把它们折成大小差不多的长度，又四处找了一圈，找到几张干净的报纸，就把它们包了起来。 可真是满满几大包啊。 言妈妈后来就默默的帮着她一起用干净的塑料袋给装了进去。 回头想着，现在家里的生活虽说是苦了一点，与言爸爸在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不过，言欢儿接受的很好，她没有怨天由人，颓废消沉。 她很快适应了这种节俭的日子，这对言欢儿以后的人生来说，也是好的。 言妈妈这样想着，就再次按下了这个念头。 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村里回来的乡邻也陆陆续续的要坐车出门了。一个村子，似乎一下子少了很多人，家家户户都有今天要远行的家人。 田间小路上随处可见背后绑着行李箱的摩托车在往外奔走。 终于，一切要恢复正常，城市里又要热闹起来，乡村里又要寂静下来了。满了一座城，空了一村子的奔波生活又要开始。 言老爷子打听到派出所今天上班了，一大早就起了床。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就在叫着言国军赶紧起来，等会办事情去。 言妈妈自然是不用叫的，她早早的就已经起来开始做饭了。言奶奶起来也很早，在那儿配合着言妈妈生火，厨房间便又有了一股人间烟尘。 大锅里蒸了乡间过年常吃的糯米团子，馒头，烧卖，还煮了一大锅玉米粥，又炒了一碟咸菜小黄鱼，一份青菜，还有一小碟花生米，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 言老爷子洗漱完了过来一看，就很满意的挠了挠脑袋，唉，只怕自己没福气消受几年啊。 大家围在一起吃了早餐，言奶奶收拾了去洗碗。言国军就把院子里的摩托车推了出来，准备出发。 言老爷子让言奶奶与言欢儿在家等着，顺便做饭。 可言欢儿听了不干，非得跟了妈妈一起去，言妈妈说了也没用。言欢儿心里隐隐就觉得这是大事，怎么样也得知道个来龙去脉，妈妈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言奶奶说了她几句，见她态度坚决，倒是没再阻止，言老爷子最后没办法，就走到隔壁人家，问狗蛋在不在，送他们去乡里的派出所一趟。 过不多会，言欢儿就见着一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边穿棉袄，一边和言老爷子一起走出了那间木门。 言欢儿与言妈妈被分派坐上了言国军的摩托车。 一路之上，虽然言妈妈尽量小心别让自己的身体挨到言国军，可路上的颠簸还是让她不由的撞上了言国军的后背。 言妈妈好几次觉得尴尬，却又无可柰何。只好更紧的抓住了摩托座上的一条带子，却是怎么也不肯抓着言国军的衣服的。 而让言欢儿坐前面，她也是不肯的。她就喜欢抱着妈妈柔软的腰肢，她觉得很舒服。 第172章 竹篮打水 言家一行人就这样，算是顺顺利利到了乡里的派出所。 派出所就在乡里的大马路边上，一幢水泥房子，外面围着栅栏围墙。大大的国徽高挂在房子的正面，一块木制的牌子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青龙镇青芝乡派出所。 言国军，狗蛋两辆摩托车进了围墙，大家下车后，言妈妈觉得自己手都软了，一直抓绳子抓的。 那狗蛋就冲言老爷子说了一声：“我去加点油啊，等下就在院子里等着。” 言老爷子赶紧跑上去，硬往他手里塞了20元钱，然后才带着一家人直直走进了派出所。 迎面就是一排办事柜台，里面正端坐着两位穿着制服的干警，而且都是女干警。 见到言老爷子一行众人走过来，说着话的干警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警察笑眯眯的还和言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新年好啊。” 今天是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来办事的人不多，所以，两个干警坐在那儿也在说话，此时，见有人进来，倒是有功夫打了个招呼。 言老爷子紧走几步就到柜台前，在那儿急着回话说：“新年好，新年好。同志啊，我要把户口迁回来，我们都要把户口迁回来，我得拿申请表啊。” 言老爷子因为已经迁过一次户口，所以，还算知道一点迁户口办事的常识。 干警是一位姑娘，也是乡里的本地人，听了言老爷子的问话就回了一句：“你要从哪儿往哪儿迁啊？ 言老爷子急急的就把自家的户口本，还有言泽方的户口本给递了过去道：“我要从镇上把户口迁回到乡里，这是我大儿子的户口本，我儿媳妇也要迁回来，就想一起办了。你得给我表啊。” 那位干警把两本户口拿过去看了看，又转头和边上的人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姑娘就把两本户口本“啪”的放到了办事柜台台面上。 “对不起啊，大爷，现在接到通知，我们整个乡里暂时不调入人员户口了，大爷，你等过段时间再来办吧。现在青芝乡的户口只出不进啊。” 言老爷子听到这话，眼前一下子就发了黑。 连带着身体都晃了一晃。 他可是真急了，要是三个人的户口都迁不回来，别说三套房子，一套都没有啊！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自己臭显摆，要迁什么户口，白白的三套房子就在自己手里没了，没了！ 言老爷子这里听了可真是心肝俱焚，言国军听了就不买账了。 他“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柜台面直接吼了一声道：“我们当时迁户口，是因为在镇买了房子，才把户口落进去的，我现在要自立门户，我为什么不可以迁回老家？啊？我从小长这里的，你去问问，我怎么不算这里的人了？” 言妈妈是不会吵架，也不会大声说话的人，见此情景，只是一个劲在那儿劝着小叔子道：“别吵别吵，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啊。” 言国军正心急火燎的，哪里听的进，反而冲言妈妈吼了一句道：“你给我闭嘴，能指着你办事吗？！” 言欢儿一听就火大了，就在那儿反问道：“就你能，你能，你能还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言国军正在柜台那儿拼命证明自己是青芝乡的人，言老爷子也在那儿帮腔，这时候听了言欢儿这话，言国军恨不得几个大嘴巴子甩过来，瞪着眼睛的就盯了言欢儿一眼，言妈妈就赶紧把言欢儿扯到身后，不许她再说话。 母女两个便手拉着手退到后面，瞧着言老爷子和言国军两人在那儿喊的声嘶力竭，脸红脖子粗的，母女两个都觉出了难堪。 结果，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干警姑娘被言国军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柜台台面被拍的震天响，最后，言国军父子被请到旁边房间110谈话去了。 言欢儿母女要跟了过去，人家110还不让。母女两个就一直坐在外间等着他们出来。 等言老爷子和言国军垂头丧气的出来了，言妈妈赶紧站起来小声问了一下：“没事了吧，是不是要回去了？” 言老爷子没说话，只是摇了摇手，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言国军也没说话，就好像没看见他们似的，也走了出去。 就把母女两个晾在这儿了。 言妈妈与言欢儿互相看了一眼，言欢儿看见爷爷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放开言妈妈也跟了出去。 这里言妈妈正要跟着走出派出所，忽然又折了回来，走到那位刚才气得满脸通红的姑娘面前小声问了一句：“我家在青芝乡有房产，产权上是我爱人的名字，可是他半年前被车撞了，去世了，这样的情况，如果拆迁的话，会不会有补偿的房子？” 那位姑娘便说：“我们是派出所，不是拆迁办，你这情况你要去拆迁办问问，不过，现在文件还没下来，我们只是接到内部通知，现在户口只出不进了，所以，你们也要理解。” 言妈妈急忙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这事，是有点，有点误会的。” 说完，言妈妈急忙追上了言欢儿他们。 院子里言老爷子正长吁短叹的，狗蛋还没来，言国军又在那儿开始骂骂咧咧，完全是一付谁惹着他，他就把气往谁身上撒的模样。 言妈妈有心想说一下刚才问到的话，又怕自己这话说出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更惹言家父子生气，便想着不然回头自己去问问，这样的情况政府会怎么处理。 就这样，一家人忐忐忑忑出去，又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言奶奶有心想问，但言老爷子和言国军的一张脸阴沉的像是可以下一场大雷雨，言奶奶便自发的住了口，只是招呼言妈妈过来帮她做饭。 言老爷子就骂了一声：“吃吃吃，整天只知道吃。我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让我没了儿子，又没了房子。” 就这样，第二天言老爷子急怒攻心，躺倒了。在这种情况下，言妈妈和言欢儿就不敢提要回家的事了，和言奶奶一起细心照顾着老爷子。 言家自此，接连好一阵的愁云惨淡。 第173章 旧日时光旧日情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村里人都知道言家的户口迁了出去，想迁回来不得，给气病了。 村头村尾的，估计这事也成了别人的笑话。言老爷子就更加难过了，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中间，村长也过来看望了一下言老爷子，只是叹着气的，让老爷子宽心，这房子的事，最后还是要看拆迁办怎么定。 言老爷子便拉着他，叫上言国军三个人在楼上说了半天的话，村长最后预估言家虽然没了三套房，但至少一套房是可以有的。 因为言泽方虽然人不在了，但房子是他的产权，夫妻应该可以共同有一套，村长最后说了，这一套怎么样也跑不了。 言老爷子听了，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转眼，言欢儿的寒假就要结束了，在乡下住了这么几天，家里是一片愁云惨淡的光景，也让她闷闷不乐了好几天。这个年，过的真是不痛快！ 本来打算初九要回去的，结果，一拖下来，都过了初十了。 中间惠宝打了电话过来，问言欢儿要不要买票，言欢儿就拜托他帮着自己买了一张，不然，等回去再买，只怕就买不到了。 所以，言欢儿要和言妈妈赶紧回去了。 这天，言妈妈端了一碗米粥和一碟子小菜就进了言老爷子的房间。 言老爷子就这几天的光景，脸颊削瘦，眼窝都陷了下去，言妈妈也很是着急。 放下碗，言妈妈一反常态的没有马上走，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爸，这房子的事，你可不能一直放在心上，没就没了吧，你还有镇上的那套房子呢，我们有的住，就行了。” 言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就把睛睛闭上了，没说话。 言妈妈又轻声说了一句：“爸，你放心，要是老屋拆了能有一套房子分下来，这套房子我也不会拿，就给国军将来成家用。我不会拿这套房子的，你放心好了。” 言老爷子听到这儿，眼睛倒是一下子睁开了。 在那儿犹自不信地问着：“你真舍得？你自己现在生活都过的不怎么好，你真舍得？” 言妈妈见言老爷子肯说话了，虽然说的话不好听，可总比让他一直闷着不说话要好。 便在那儿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没什么不舍得的，我也不可能离开欢儿自己回来住。就当是泽方给自己的弟弟挣了套房子回来，到时候要办什么手续，你通知我，我一定回来给办了。” 言老爷子又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明显好了不少，起身端起了饭碗，一句话没说，在那儿喝起米粥来，吃的很快。 言妈妈看了，就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想到不久后，这儿也许就成了一条大马路，或是重新起了新房子，自己又少了一个可以怀念丈夫的地方。 并且，言泽方这一走，自己好像也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公公还总是要把自己往外人里算，言妈妈心头突然悲伤的不能自已，坐在房间里便流下泪来。 言欢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言妈妈独自在房间内哭泣的样子，大惊之下追着问，言妈妈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那儿掩饰地擦着自己的眼睛。 言欢儿想到这几天爷爷他们对言妈妈的冷淡，突然之间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就要去问自己的爷爷。 言妈妈立刻叫住了她说：“你这孩子，可不能不懂事，妈妈是可惜这座房子，下一次再回来，还不知道这老屋子还在不在，所以心里难过，你呀，别像个小炮仗似的，爷爷正烦着呢，你不要节外生枝。” 言欢儿就追着问了一句：“真的是因为老房子要拆了？” 言妈妈已经擦干了眼睛，站起来一边收拾床褥，一边回道：“当然，你不喜欢这个老屋吗？都要拆了，你也不多拍两张照，做个纪念？” 言妈妈一边说着话的，一边就把床头的小柜子打了开来，里面还有一本影集，都是当时言爸爸小时候和同学拍的，还有自己工作后拍的。 当时两人回城里生活，言奶奶说着这影集留下来作个念想，言爸爸就留了下来没带走。 这回，这房子要拆迁的话，言妈妈是一定要带在身边了。 言妈妈一边和言欢儿说话，一边就把柜子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每一个本子，每一张小纸片都要打开来看看是什么内容。 如果正好上面有言泽方写的字，还是什么笔记本的，言妈妈都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家去。 言欢儿就在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言妈妈把整个房间大肆翻捡了一遍。这中间，倒真捡出了几件言欢儿不知道的东西来。 影集当然算一个，另外就是言爸爸那时候用的笔，英雄牌的。 言妈妈把笔拿在手里转了几圈就笑了，低低的和言欢儿说道：“这个笔尖是金子做的，当时还是你爸悄悄告诉我的，你爷爷都不知道呢。你可不能嚷哦，我们悄悄拿回去，省得被你小叔扔了。” 言欢儿瞧着妈妈还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真是有些错觉。妈妈还会有这么调皮的样子？ 言妈妈还找着了一枚毛泽东像章，看到这，言妈妈突然起了童心，把像章捂在手心里，叫言欢儿过来看。 言欢儿就凑了脑袋过去看，就看到言妈妈紧捂着在手心里的像章发出了绿幽幽的光，毛主席的半身像就那么清晰的影现了出来。 言欢儿大声笑道：“妈妈，你还玩这个，夜光的嘛，我知道。” 言妈妈张开手，就把像章也和那些东西放一起了。脸上的神情朦朦胧胧的，在房间里暗暗的灯光下，说不出的一种美丽。 接下来，言妈妈还在各个桌子肚里，衣橱抽屉里又搜找了半天，言欢儿就听到言妈妈轻呼了一声道：“唉呀，终于找到了呀，终于找到了呀。” 言欢儿急忙跑过去看，就见言妈妈手上拿了一支桔红色塑料做的梳子模样的东西，不过两边有齿，齿又很短，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言妈妈把那梳子的一片轻轻的拿了下来，原来是可以放刀片进去的卡槽，有些像爸爸用过的刮胡刀。 言妈妈笑着说：“这不是你爸用的，这是你爸买给我剪刘海用的。里面放上刀片，顺着前面的头发削，就可以把刘海剪出来了。” 言妈妈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倒引得言欢儿满心的好奇。 她便从妈妈手里拿过来仔细瞧，却原来是一只收了翅膀的塑料孔雀模具刀。 安放刀片的地方就在鸟儿的肚子上，分成了上下两片，把上片取下来，把刮胡子刀片按照模具上的卡口放进去，再把上片按上就成了。 这东西还真是不多见，原来是剪头发用的。 言妈妈从言欢儿手里拿过这只小孔雀，轻轻的摸了两下，脸上微微笑着，就把它和那些影集放在了一起。 第174章 窝里斗01 母女两个把东西收拾好了，放进行李箱里，两个人默契地笑着走出了房间。 灶上言奶奶呆呆的坐在炉膛前烧火，不时的拨一下膛内烧着的柴火，炉火映照在她的脸上，一会儿光亮一会儿幽暗。 言家母女两个互看了一眼，言妈妈就走了过去挨着言奶奶坐下来，也拿了把松枝在手里稍稍整了一下，就递给了言奶奶。 “妈，你不要担心了，我们还有房子住呢，别想那么多，我刚才和爸也说了，要是这老屋能分到一套，就给国军结婚用，你放心吧，我和欢欢有房子住。” 言奶奶听了，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言妈妈，嘴唇动了动，小声说了句：“你倒是个懂理的。” 就把手里的松枝塞进了炉膛，火光映的言奶奶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 言欢儿就在那儿问：“奶奶，有没有山芋啊，我都好久没吃过烘山芋了，给我烘一个吧，我想吃呢。” 言奶奶听了，立刻站起来道：“我去瞧瞧，前段时间有挖几个回来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找。” 言欢儿向妈妈呶了一下嘴巴，笑嘻嘻的挽着奶奶的胳膊一起向后院走去。 言妈妈又往炉膛里塞了两根枯枝，便站了起来，掀开大锅盖就见里面只是蒸了一些馒头，团子的，就叹了一口气。 房子的事，让全家都没了心情吃东西。 言妈妈就打开冰箱，在里面翻捡起来。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怎么着也得让大家吃好一些。 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公公刚才喝了碗粥，想必也不会太饿。言国军还没回来，说是去打听拆迁办的事了。 言妈妈想到这里就摇了摇头。许多事情，那是命中注定的。并不是你努力了，就会有好的结果。 言老爷子把户口迁走，本来也没什么大错，按正常的人生规划来说，言老爷子这一生被这农村户口可也害苦了不少，做个城里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原本已经实现了的心愿，却不料最后变成了这一辈子更愁心的结果。谁知道城市规划今年会突然降临到这一片土地上啊。 所以说，人算真是不如天算。 要想做成功一件事，光有算计的头脑没用。 这一家子，除了言欢儿母女对房子的得失没什么影响，其他三人可就是深受其害了。 言妈妈把冰箱里能吃的，全拿出来了。解冻的解冻，泡水的泡水，一个人就在那儿忙个不停。 言奶奶和言欢儿拿了几个山芋一边说着话的一边也回了过来。 然后言妈妈就在那儿“哆哆哆”的与砧板亲近，言欢儿与奶奶就坐在炉火膛前专心烤地瓜了。 过不一会，厨房间便飘出了阵阵香味，和着三个女人淡淡的话声，连带着灶间的雾汽弥漫在言家老宅里。这一刻的光景是烟火的，却又那么宁静。 言老爷子终于下楼了。躺了几天，刚才言妈妈的几句话，让言老爷子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一点。 在楼梯上便听到厨房间三个女人在说做饭的事，言老爷子微微叹了一声，不过，脸上的沉重倒比刚才那会舒展了一些。 一道道菜都摆上了桌子，言妈妈手脚麻利，灶上，炉子上两面开工，这些菜基本上可以同时上桌了。言妈妈可真是厨房一把好手。 言老爷子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杯盘碗碟，脸上多日以来的阴沉也终于散开了一些。 这时候就听到言国军的摩托车“突突突”的在后院响起，忙碌了一整天的他也终于赶回来了。 言妈妈母女两个回家过年，只到今天才算是全家一起围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 言老爷子把手中的酒杯举了起来，先叹了口气才开口道：“这一个年咱家也没过好，欢欢你们母女两个回来也没吃上一顿好的，今天我们家好好过个年，谁都不说不高兴的事了，来，我们自家喝一杯。” 大家便沉默着喝了一杯。 言奶奶就在那儿开口了：“我说啊，到时候我们不签字，不答应拆，除非把户口给我们迁回来，不然，我就碰死在这老屋里。” 言老爷子一听，突然的就光起火来。 “啪”的一声就把桌子拍了一下。 “你个没用的，还提这事，你存心让家里没个年过是吧？要不是你当初一直叨叨叨，叨叨叨要迁户口，能有今天这事吗？成事不足，办事有余。” 言老爷子一激动，败事有余说成办事有余了。 言欢儿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咭”的一声笑了出来。 言妈妈阻止来不及，就忍着涌上来的笑意瞪了她一眼。 “行行行，行啦，我妈一个农村妇女懂什么，要说这事，就是老爸你的错。现在来怪我妈，有意思吗。”言国军烦躁的喝了一口酒，呛着自己的老爸。 言奶奶听了，马上欣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儿子好啊，贴心啊。 言老爷子听了这话，立马吹胡子瞪眼睛的，言妈妈赶紧举了杯子说：“爸，妈，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我祝你们身体健康，过了这坎，一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言老爷子这才又把酒杯拿了起来咕哝着说了一句：“顺是顺不了了，还好，你算是懂理。” 言老爷子就把酒给喝了。 “吃菜吃菜，这菜做的好看也好吃。欢欢，回去后好好上学，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好好孝顺你妈，她可不容易。”言奶奶对着言欢儿说道。 言欢儿赶紧把杯子拿了出来说：“我知道，爷爷奶奶，你就别为房子的事操心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喏，我小叔现在就是全家最高的，就让他给顶着吧。” 得，说好不说房子的，全家没一个人离得开这个话题。 言国军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把杯子重重在桌上顿了一下道：“上了几天学啊，说话会讽刺人啦？你个臭丫头，别以为我不敢抽你。” 说着话的，言老爷子的巴掌倒甩了过来，“啪”的一声就打在他脑门上。 “你像个叔叔的样子吗？还敢抽她！我先把你给抽了，不中用的东西。” 言老爷子似乎恢复了一点生气，会动手打人了。 言国军就在那儿叫：“我又干嘛啦？干嘛啦！这户口总是你和老妈说了算的吧？我有说过一句吗？我说过吗？现在还怪我不中用，你有用，有用怎么尽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言欢儿忍不住又“咭”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叔可真能现学，这不，把言欢儿骂他的话转给他老子了。 第175章 窝里斗02 一听这不留脸面的话，言老爷子这下子真的光火了。 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把鞋给脱了下来，拿在手里就往言国军身上招呼。 一时间桌旁大乱，言奶奶急着拉老爷子，言妈妈就拉住了言国军。 言欢儿就在那儿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白了大家一眼，坐着没动。 言妈妈拉住了言国军就说：“爸，我明天和欢欢就要走了，我们好好吃个饭吧，大家都不吵了，行吗？” 言老爷子听了，这才气呼呼的把鞋底子给放下穿好。 言国军摔开言妈妈拉着他的手，也悻悻地坐到了桌子上，一口就把杯里的酒给喝了，在那儿开始闷头吃菜。 这饭桌上的气氛又开始冷了下来。 言妈妈默默的吃着，一口一口的没有滋味。 言奶奶就在那儿给言欢儿挟了个鸡腿，说：“吃吧，吃了今年考个状元回来，回去别惹你妈生气。” 言欢儿“嗯”了一声，就在那儿没滋没味的咬了一口。 言老爷子也闷闷的喝了两杯酒，吃了两口菜。 看看大家又不说话了，就又开口了：“文娟，你答应我的事，到时可不能反悔啊。国军，给你嫂子敬杯酒，谢谢她为咱老言家做了件大事。” 言国军便梗着脖子问：“什么大事，把房子给弄回来了？” 言老爷子真是想再抽两巴掌下去。 “哦，爸，你放心吧，这事我答应了，就决不反悔。酒我喝，国军，我们喝一杯，你今年也该把大事办了，回头我给你包个大红包。”言妈妈微笑着对言国军说。 言国军就狐疑地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言妈妈，虽然把酒杯也举起来一口干了，却还是小着声的又回了一句：“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大嫂你要是把老屋给了我，我才谢你呢。” 言妈妈正想说，这老屋的拆迁房就给你了，可话还没来得及说，言欢儿一听可就按捺不住了。 小叔子又想干嘛？爷爷奶奶又想干嘛？难道…… 言欢儿立马说话了：“妈，这老屋可不能给小叔，他就整天想着卖咱家的房子呢，这回看来是卖不成了，就想要咱家的拆迁房吧？妈，你可不能给他，不然，以后我们回来住哪儿啊？我可还要回来的。” 言国军一听，又开始咆哮：“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插什么嘴？小小年纪，别的不会，会抢家产了，你上学都学了什么啊？” 言欢儿当然不甘示弱，直接反唇相讥，回头瞪着他就说：“我年满十八周岁了，我家的事我做主，我妈不当家，不做主，这是我爸在的时候给定的，你别以为我爸不在了，你就可以欺负我妈，我可看着呢。” 言国军一听，那个火大啊，真是直冒三丈。 “大嫂，你听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还没抢你家房子吧？这老屋，你说说，你好意思拿走吗？这是老言家的房子，你姓柳，不姓言。” 桌上战况直接升级，火星子刺拉刺拉开始乱冒。 言妈妈听了这话，可真就脸色发白了。 说到底，公公婆婆一家都认为自己会改嫁，还是担心这房子…… 言妈妈一时间嘴唇都抖了，说不出话来，万千愁苦一起涌上心头，忍不住的眼睛就红了。 言欢儿摔下饭碗就说：“妈，我们回去，今天就走，这个房子的房产证呢，回去你得给我收着。这是我爸的，就是我妈的，你们谁也别想拿走。 还有，小叔，你要是敢再欺负我妈，我……我就和你划清界线，镇上新房子也不许你住，那是我爸买的，给爷爷奶奶住的，你不配。” 言欢儿说话可真就痛快了，那里言老爷子可就气得脸色再次发白了。 本来好好的事，大儿媳说了会把拆迁房给国军的，可这小子胡说八道，要是真惹得大儿媳不高兴了，到时候不签字，不给了，这损失，老言家可真是一辈子翻不过身来。 言老爷子想到这儿“啪”的一声，又重重拍了下去，这回，眼前的杯碟都震翻了。 “国军，你个不中用的，你满嘴喷粪哪！你大嫂怎么不是言家的人啦？还有，欢欢，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城里的房子你好好住着，回家来住爷爷这儿，短了你吃的，还是短了你用的？一个个，都要气死我啊，真是气死我啊！ 我，我被你们气死了，你们就安静了。” 言老爷子一边说着话的，一边把桌子拍的震天响，说到后来，老泪都掉了下来。 泪水在他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肆意纵横，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倒是添了不少的沧桑之意。 言欢儿刚想张嘴为自己辩解，言妈妈用力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话给咽下去了。 “爸，都是我不对，怪我没早点说，国军，你也不用为这老房担心，我不要，给你就是了，我，我是姓柳，不姓言，这房子我本来就没想过要给自己，原来，也是想着以后留给欢欢的，她……她可是姓言的。” 言妈妈说到后来，声音就低了下去，垂下头，不再说话了，言欢儿就看到妈妈的两滴眼泪滴在了衣襟上。 这一餐饭，最后又搞了个不欢而散。 这叫过年吗？应该叫过坎吧！简直就是大家伙一拍两散的节奏啊！ 言欢儿和妈妈回到房间的时候，就气呼呼的说了：“妈妈，明年不回来了，要是想爷爷奶奶了，把他们接到家里去住两天，这个家，有小叔，就没我，有我，就没他。总想着搜刮家里人，不要脸。” 言妈妈就愣愣的看着言欢儿，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欢欢，你不能这么说，这乡里有乡里的规矩。这房子你爸在，给你也没说的，可你爸不在了，你又是个女孩子，按理说，这房子得还给你爷爷。” 言妈妈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上回我说不卖，是因为不知道要拆迁，我是不忍心这老房没了。现在知道要拆迁了，留也留不住了，欢欢，我们把这房子就还给你爷爷吧。这房子对于我们两个来说，谁拿都不合适。毕竟我是姓柳，不姓言。” 言妈妈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轻轻的，言欢儿却觉得妈妈真的有了一种伤心在里头，那语气里的坚决听上去好像就是要离开言家似的。 言欢儿一下子慌了神，拉着妈妈的手就说：“那，那我也不要了，妈妈，你觉得这房子不合适，那就不合适，反正，你想要的，我就给你守着，我才不怕小叔和爷爷呢。奶奶好说话，我哄她两句，她就高兴了。” 言妈妈听了这话，一下子倒是被她逗乐，脸上微微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言欢儿的脑袋，复又轻轻叹息了一声。 第176章 迎春花儿开 第二天，言妈妈仍是早早的起了床，在厨房间与言奶奶一起做了顿早餐，言奶奶特地煮了几颗鸡蛋，让言妈妈路上带着吃。 大早上的，言老爷子还杀了两只鸡，都冲洗干净了，又在鸡身上抹了酒还有一些盐，挂在那儿沥干了些水分，还在鸡的肚子里塞了一只猪肚，也是收拾干净的，然后用荷叶包了，放进塑料里，给言妈妈带回家晚上煮汤喝。 路上不过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所以，也不算远，这些东西言老爷子怕言妈妈回去不好弄，自己一大早的就起来收拾了。 言奶奶也把昨晚上煮开的米酒倒了一大桶，盖好盖子，连同那些鸡啊，前几天腌好的鱼，一起用旅行包装了，放在大堂里。 言欢儿只听到放鞭炮的声音才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去刷牙洗脸。 言国军把摩托车也擦了一遍，等下好送言妈妈她们去镇上坐车。 言妈妈回来时只带了个小行李箱，这会儿，行李箱又塞满了，还外带一个大旅行袋，这两样东西都在狗蛋的摩托车上。 鞭炮放完，家人就要出门了。 言奶奶一个劲的在那儿说着：“下回早点回来，早点回来。” 言国军坐在摩托车上，车屁股突突突的冒着白烟。 言妈妈就对公公婆婆说了句：“妈，爸，我回去了，你们注意身体。欢欢，过来和爷爷奶奶说再见。” 言欢儿这时候正从炉膛里掏出最后一个烤地瓜，烫的龇牙咧嘴的，听见妈妈在叫她，就包着地瓜，踢踢嗒嗒的从厨房间跑了出来。 “爷爷奶奶，我回去啦。我后天就回学校了，你们不要太想我啊。还有，还有，我过了年二十岁了，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得算我一份。” 言欢儿手里拿着的地瓜透过报纸直烫到手掌，她赶忙又问了一句：“奶奶，拿个袋子给我，这也太烫了。” 一股子离愁别绪，因为言欢儿的烤地瓜，倒冲淡了不少。言奶奶笑着给她找了一只干净的袋子连着报纸一起放了进去。 言欢儿搂了一下言奶奶，就和言妈妈坐到了言国军的摩托车上。 摩托车“突突突”的颠簸着往前，只到拐了弯了，言欢儿一回头，看见爷爷奶奶还站在老屋门前看着。 早晨的田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夹杂着田野里特别的泥土味道，一阵阵的飘向言欢儿的鼻端。 老人身后的老屋也被旁边的楼房给挡了一半，远远的看过去，老人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再往前一点，爷爷奶奶的身影可就不见了。 言欢儿心头突然一酸，眼泪就上来了。 她把头趴在言妈妈的背上，眼泪就悄悄地滴在了言妈妈的衣服上。 到了镇里，言国军帮着把狗蛋把车上的行李卸了下来，拿到言妈妈面前，随后又跨上摩托车，说了一句：“大嫂，你一路顺风，我回去了。臭丫头，多跟你妈学学。” 言国军冲着言欢儿叫了一声，紧接着脚下一踩，摩托发动，屁股冒烟就走了，都没给言欢儿留时间回骂两句。 言欢儿就在那儿哼了一声道：“自己这么大了，都不能自食其力，还说我！最瞧不起这种啃老族了。” 言妈妈就在那儿摇着头的，拎了旅行袋，把行李箱让给了言欢儿拿，因为底下有轮子，拿着不费力。 言欢儿一见，又非要和妈妈换，母女两个就这样你让我，我让你的笑着向车站走去。 车票早两天言国军就到镇上买好了，因为言欢儿后天的车要回学校。 两人进了候车室，已经有不少人旅客坐在那儿等车了。言欢儿找着两张位置，便和言妈妈坐了下来。 言妈妈乘这时间，就赶紧吃了一片晕车药。 早上因为怕晕车吐，所以，没怎么敢吃东西。只是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小半碗言奶奶做的面汤。 言欢儿和言妈妈这会儿安安静静的在候车室里等着，看看时间差不多还有半小时发车。 言欢儿因为担心妈妈，这时候已经问了不下三遍，妈妈你现在没有难受吧？ 把言妈妈问的哭笑不得的。 半个小时左右，检票员就在招呼车来了，居然没有误点，太意外了。言欢儿和妈妈赶紧拿了行李，跟随着上车的旅客检了票进了站。 这一回坐的车子好多了，比来的时候干净没什么异味，言欢儿就拿着车票在那儿找位置，车上还有录像看呢，还真不错，可以打发时间。 等到母女两个安坐下来，言欢儿才叹了一声道：“终于可以回家了。妈妈，回去后，我们要把衣服里里外外都泡水里，我好像被跳骚咬了几个包。” 言妈妈一听，顿时花容失色，跳骚哎……怎么背上真的有点痒痒的啊？ 过不多儿，车就开动了。车上的录像也开始播放，音乐声嗞嗞拉拉的。 言欢儿和妈妈的位置距离录像就在后三排左右，非常好的位置。 录像居然是一部搞笑片。言欢儿就和言妈妈东一句，西一句的，就影片的故事说了好多点评。 完了，又扯到自己学校的事，连舒紫小姑娘的零食都说到了。言妈妈就笑着说，那今天回去后，一定要去买点零食回礼。 汽车奔驰在乡间田野，车窗外的景色除了田地，还是田地，枯黄一片。地里光秃秃的，可以看到黄黄的泥土。黑色的柏油路倒是宽阔平坦。 道路旁的小山丘上零零星星的，有些迎春花儿开了，在微风里随风荡漾，倒像是在招呼着擦肩而过的旅人。 更远处的山头已经披上了一层绿意，显示着春天的脚步已经来了。 这次回去坐的是大巴车，车身高大，人坐在上面就比坐小巴要稳多了。过江的时候，还因为时间正好，几乎没有等待，大巴车就上了摆渡的大船。 言欢儿本来还担心妈妈会再吐，临行前问奶奶拿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塑料袋，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一路上言妈妈除了脸色稍微有些苍白，其他一切都好。 母女两个此刻的心情也放松，什么状况都没有出现。再加上旅途顺畅，算是一路平安。 到家，言欢儿觉得自己没干什么体力活，怎么就这么累呢？扔下行李箱，就歪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言妈妈一回到家，似乎精神就好了，一头就扎进了厨房间。 把从农村带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自己又重新收拾了一遍，然后放进冰箱，等到一切收拾完了，就在锅上炖了一锅猪肚鸡。 不一会，言欢儿就闻着了鸡汤的味道。一时间，食指大动起来，言欢儿就跑到厨房间去了。 结果，母女两个又一起做了顿不知道算是午饭，还算是晚饭的餐。 吃完了，言妈妈就催着言欢儿换衣服，洗澡。她还记得言欢儿说的，被跳骚咬着的事。 等言欢儿神清气爽的出来，言妈妈把两个房间的床都收拾好了。 然后言妈妈也进去洗澡，言欢儿就听着言妈妈的指示，烧了一大锅开水，把秋衣秋裤，外套外裤分开来用开水泡着，还滴了几滴消毒液进去。 一切收拾妥当，言妈妈拍着言欢儿的肩膀说：“好了，我们得出去给你买东西了，这一个寒假，辛苦你了，陪着妈妈在农村，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吧？今天买完东西，你好好睡一觉。” 母女两个不知疲倦的，逛街去啦。 第177章 董糖 言妈妈带着言欢儿去了本市最大的副食品大楼，在那儿有一家百年老店，就是专门卖各种小零食，小糕点的。 c州有许多本地的古老小吃，像言欢儿一直喜欢吃的油果果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像小拇指那般粗细的小甜食，油榨的，一小根一小根的，外面还裹了些糖霜，吃在嘴里嘎嘣脆。这东西，言欢儿小时候就超爱吃。 看到这些，言欢儿依稀还能想起来小时候听奶奶讲的故事，狼外婆在帐子里面吃小孩子，就吃的“嘎嘣嘎嘣”的响，和这油果果吃起来的声音一个样。 这是奶奶说的。言欢儿每每想起来，就想笑，自己小时候还真信的。 还有那开口笑，在顶面上划开了花，洒了芝麻，一咬一口，笑不一定，但是酥倒是有的。 这里头，言欢儿的最爱是董糖。对这东西，言欢儿可说是百吃不厌。以前一定得是这家瑞和春的才行。 可惜，现在的董糖距离言妈妈那时候买给她吃的已经变了一些口味。现在也不叫董糖，而是叫酥糖。还细分了什么花生味的，芝麻味的，绿豆味的，可惜，总是吃不出那时候的味道。 言欢儿小时候吃过一次这糖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它。 那时候买的董糖外面包着一层桃红色的纸，上头简简单单两个隶书字，董糖，长长方方的像块麻将牌。一块一块董糖又会被卖家用青皮纸八个一起码在一堆，包成长长的条形，这些，时间再久远些就是卖货郎担子上头的东西。 言欢儿是不知道这些的，但是言妈妈有许多关于董糖的回忆。 言妈妈和言欢儿都爱吃这种董糖。 那种糖含一口在嘴里就化了，满口甜香，那种甜又不是很腻的那种甜，合着里面的落桂花、糯米、芝麻粉，一咬一口，满嘴生香。 不过，要小心了，若是此时吸气，怕会是一口呛到。所以，吃这东西，每回都要安安静静的，含一口在嘴里，细细品着那落桂花带来的香味，便很有些人淡如菊，悠然南山的感觉。 可惜的是，现在的酥糖早没了那时候董糖的软糯香滑，就连里面的糖饴也做的不地道。不过，也能吃得就是了。 所以，言妈妈给言欢儿买了好几斤，让她送同学回礼。 母女两个在商场里转了大半天，又买了许多小吃食。只到言欢儿不断说着：“行了行了，妈，太多了，我要拿不动了。” 言妈妈这才罢手。 言欢儿抱着这一大包的零食就嘀咕：“妈妈，我们这个月超支了，大大的超支了。回去，我们得把生活表再重新制定一下才行。” 言妈妈听了，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牵着言欢儿的手就走出了商场。 母女两个走了一段路，言妈妈才开口说话：“欢欢，你不能总想着省钱，我们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呢。 你要做的，是要享受当下的生活，高高兴兴的上学，快快乐乐的生活。 我们节俭过日子是好的，但这不是生活全部的内容。家里的生活来源这是妈妈应该想的问题，你也要放心让妈妈学着长进啊。” 言妈妈说着话的，转头看了一眼言欢儿，眼睛里满是一种怜惜的味道。 言欢儿听了，默默的把妈妈的胳膊挽得更紧了。 母女两个一路无话，走回了家的方向。 此时天已全黑，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一朵朵白玉兰造型的路灯在夜色里燃起柔情的光彩，照着灯下的行人虽是神色匆匆，却又显得生气勃勃。 汽车的尾灯更是闪烁着鲜红色的光芒，给这夜色增添了许多热情。车流喧哗，继续着白天的热闹。 无论白天的白，还是黑夜的黑，只要有一双光明的眼睛，你的世界一样灿烂。 言欢儿和妈妈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头就觉得稳稳的。听着妈妈对生活的期待，她觉得自己一样充满信心。 至少在这一刻，她觉得那些生活上的困难只要妈妈和自己一起努力，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妈妈现在总是安慰自己，不用为钱发愁，可是言欢儿还是打定主意以后将把挣钱当作自己唯一的奋斗目标。 妈妈，还是得和原先一样，待在家里写写字，看看书，养养花就好了。自己一定可以撑起像爸爸一样的责任，一定可以的。她都已经是辅导老师了呢。 母女两个回到家，言欢儿赶紧放下大包小包，就又躺倒在沙发上了。她觉得自己很累，有些提不出劲的感觉，就想躺下来睡一觉。 这一路上的豪情壮志顷刻消失。等她缓过劲来再说吧。 “妈妈，你说我怎么觉得这么累呢？你也和我一样，又坐车，又走路的，你的力气比我还大吗？唉呀，我不要吃东西了，我要睡觉。” 言欢儿说着，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那里言妈妈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身来就见到言欢儿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听她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言妈妈有些担心，走过去摸了一下言欢儿的头，温温的，不是很烫。但言欢儿就这半刻的功夫，好像已经快睡着了。 言妈妈不想叫醒她，就去卧室拿了一条小被子出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言欢儿就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又把脚缩到被子里，安安心心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好睡。 等到她醒来，就发现言妈妈正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在织毛衣。天花板上桔红色的光线正柔柔的洒在她的身上，那样子说不出的一种静寂安然。 言妈妈这种织毛衣的样子，这一刻在言欢儿的眼里，丝毫不逊于那些泡一壶茶，闻一瓣香，让心悠远在某个季节里的场景更为禅意。 言欢儿掀开被子，小小打了个寒战。 言妈妈见她醒了，就放下手中的毛衣，问了句：“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言欢儿一看墙上的闹钟，都过了九点了。 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妈妈，我是有点饿，不过，这大晚上的，还是不吃了吧。” 最后，言妈妈还是盛了一碗汤，半碗米饭，看着言欢儿吃了下去，她才回房间。 言欢儿因为后天就要走了，所以，今天她想睡一睡自己的小房间。吃完收拾好，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房间还是那么安静简单。 淡绿色的窗帘在灯光底下泛着一种荧光白。言欢儿的房间一点都没有暖色调的东西，所有的颜色加起来不过三种，绿的，白的，和黑的。 就像她的世界一样，这般简单。 言欢儿躺到床上，顺手把手机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正要关了台灯，就见到手机“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第178章 谁都别生病 言欢儿拿起手机一看，心头便有些剧烈跳动起来。 手机里是马建设的一条短信。 短信上问言欢儿什么时候回学校？他可以去接她。 这么久了，从那晚宿舍楼前说过话只到今天之前，马建设一直没有找过她，既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 言欢儿本想着这样也好，本来也没什么事的，这样疏远起来就更正常了。 所以，除夕夜那天言欢儿本想和他发个祝福的短信，以此来表明自己还和原先一样正常，两人还是好同学。 但打好了字，言欢儿却迟迟按不下那个发送健。 心里头一下子绕了太多东西上来。总是怕自己这个短信发了出去，马建设又会怎么样来看待自己的这条短信？ 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在缠着他呢？ 更何况两人这一阶段全无联系，现在自己再发短信过去，真的好吗？ 言欢儿最后想的有些烦，便把短信给删了。 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对着夜空说了一句：“马建设，祝你新年愉快！也祝你的女朋友新年愉快！” 所以，除夕夜言欢儿给所有人都发了自己的祝福短信，唯独就没给马建设发一条。 现在这会儿见到马建设的短信，她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这个情况有点突然。超出自己的预期了呀！ 可是，马建设为什么要接自己？ 这个接送好像是男女朋友才会做的事吧？ 好，就算不是男女朋友的事，那班里那么多同学呢，马建设难道每一个都会接？ 应该不会吧！ 言欢儿正在自问自答。 那马建设怎么回事呢？干嘛专门接自己呢？因为自己是他的同学？他是把自己当成好同学吗？ 这些个问题好像没解。 言欢儿想着想着，脑袋就乱了起来。 最后，看了一眼这条短信，就把它给删了。 人躺在黑暗里了，心里头还在翻腾。 好像别人和你说话，你不回话，很不礼貌…… 白小人和黑小人开始出来指手划脚。最后，白小人赢了。 言欢儿又坐了起来，打开台灯拿起手机就又开了机。 结果，又看到一条短信，却是惠宝的。 惠宝说后天上午九点在车站前的麦当劳门口碰面。 言欢儿急忙回了个短信过去，说自己知道了，准时见面。 这条短信回了，言欢儿觉得人好像放轻松了一点。 就在那儿斟酌着字句，最后还是给马建设回了一条短信：“谢谢你，我和同学一起回校，你不用接我了，再次谢谢你。新年快乐！” 短信发了出去，言欢儿终于呼出口气来，好像一项艰难的任务完成，可以安心睡觉了。 只是，她好像忘了再次关机。 不知道是真的忘了，还是有所期待。反正言欢儿躺到被窝里安安心心开始睡觉了。 只到第二天天光大亮，言妈妈进来叫言欢儿了，她才醒过来。 又是一天的慢生活。不过，母女两个由此多了些今后生活的讨论。 言妈妈好几次欲言又止，想告诉言欢儿自己看了一下报纸，上面也有招聘一些岗位的，自己很想去试试。 可是言欢儿每听到这些话头，就岔开了话题，言妈妈后来只好不提了。 在言欢儿的要求下，言妈妈把存折拿了出来，言欢儿就根据存折上的数字，再一次制定了自己今年的生活用表。 这一回，她把自己的生活费降到了500元。 言妈妈看了，就很有些苦恼，她实在不必要如此辛苦自己的。 拿过言欢儿的生活表就叹了口气说：“欢欢，妈妈在家里才是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你想把我当猪养着吗？我不需要一个月800元的生活费，我们两个换一下。” 言欢儿不听，就在那儿计算给妈妈听，什么水费啦，电费啦，物业费啦，还有电话费啊，等等等等，最后算下来，好像800元还不够。 言妈妈叹了口气，自己在家随便吃什么就好，又饿不死人，言欢儿太想照顾自己，反而把自己的生活卡的那么紧张，让她这个当妈妈的情何以堪啊！ 言妈妈最后说了一句：“欢欢，你要照顾妈妈，我很高兴，但现在你还在长身体呢！ 你要是营养不良，以后影响你一辈子，那怎么可以！就这么决定了，好吗？ 还有啊，你如果不想让我出去工作，你就按500元的生活费标准给我算，不然，我等你走了，我就出去找工作，我也不听你的话啦！” 言欢儿见妈妈态度坚决，最后母女两个又平均了一下，每人650元，言妈妈还加了一条，过段时间她就给言欢儿寄点吃的，言欢儿不能说她浪费。 言欢儿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过去半年的生活费，言欢儿就小心的把数字填了上去，一看，回爷爷奶奶家拜年就用了三千多块，言欢儿不由的嘴里丝丝冒着凉气，这钱以后还得想办法挣回来才行啊。 不多久，言欢儿就把去年的开支表完成了。拿着存折又比对了一下，差不过几块钱，除了过年的费用超支，其他一切按部就班。 计划内执行，言欢儿就很满意。 扬着手里的“账本”就和言妈妈说：“妈妈，你以后花了多少钱，也要和我一样登录到这个表格里啊，不然，一年下来会忘记的。 你看，我们前半年就做的很好，除了春节的开支大了，几乎没什么超支，这样坚持下去，大学四年不成问题。我以后还有钱挣回来呢。” 言欢儿拿着“账本”，小脸上满是笑容，坐在椅子上回转身瞧着言妈妈。 上午的太阳光从窗户里跑进来，照在她的脸上，竟泛起瓷器一般的白亮来。 言妈妈看着她，恍惚中竟好似见着了言爸爸的模样，也是那样习惯转着身体把高兴的事在阳光底下笑着和自己说。 言欢儿做完了这件大事，就离开了大书桌，要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言妈妈一边拖地，一边回她：“我已经给你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瞧瞧，还有什么忘了的。” 言欢儿就看到饭桌边自己的行李箱正在那儿摆着。 走过去一看，春天的外套有两件，卷成两卷，还用皮筋扎着，内衣裤也用保鲜袋给装着，也卷成几卷用皮筋扎着放好，还有两双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言欢儿看到带回来的枯树枝言妈妈只给她带了一小半。 就在那儿问着：“妈妈，我的枯树枝呢？你怎么不给我多带点？我感冒的话不用去看医生啊。” 言妈妈把手里的拖把拿到卫生间清洁，就在里面回话道：“有病还是要看医生的，这种东西，我不敢让你乱吃，怕太凉了。你就备着一点就好，啊，听话，有病一定看医生的。” 言欢儿听了就哈哈一笑：“妈妈，我们两个最好都不要生病，这东西啊，我呀，是给我宿舍的朋友备着呢，我才没那么容易生病呢。上学期，我就没病过。” 言欢儿显然忘了开学初的那场大病了。 第179章 热情的同路人 当晚，言欢儿又陪着妈妈一起入睡。 关了灯之后，言欢儿把自己交待了很多遍的话又说了一遍：“妈妈，你要注意身体，每天要出去跑跑步，心胸要放宽一些，晚上看电视也别看那些悲情剧，看点喜剧就好。” 言妈妈就不断点头，说着：“好，好，好，你自己在外也要当心。真想跟着你一起去上学，还能照顾你吃的。” 言欢儿听了这话，就叹了口气，黑暗里把手伸过来，拉着言妈妈的胳膊道：“如果我能挣到钱了，我们就一起去滨海吧，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你了，只是我得挣到房租钱才行。” 言妈妈就嗔怪的说了一句：“哎呀，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我才不愿意走的那么远呢，你爸还在这儿呢，再过两个月就是清明了，我得看你爸去。” 言欢儿就问着：“那我要回来吗？我们要买的墓穴不是很紧张，今年新的墓园会建成吧？妈妈，那要好几万吧？我们一定要花这个钱。” 言妈妈看她似乎不想睡的模样，便又开了灯。灯光下，言欢儿的眼珠子乌黑乌黑的，映着灯光闪闪发亮，这会儿瞧她的眼睛，倒有了几分言妈妈的模样。 言妈妈就盯着她看了一会，越看越喜欢，一时间有些出神，倒忘了回她的话。 最后，言欢儿把手在她面前一摇，她才回过神来。 笑着让言欢儿把手放回被窝，就回了一句：“我们欢欢的眼睛真好看，越长越好看了。” 言欢儿听了，就有些意外，羞涩了一下就追着问：“真的吗？真的吗？妈妈，我的眼睛像你了吗？” 言妈妈就笑着说：“比我的好看多了，欢欢，你的眼睛，更像爸……爸一些，比我的好看。” 关于墓穴的事，就这样被言妈妈岔了开去。 言爸爸的骨灰当时因为没有合适的墓穴，就一直寄放在陵园里，言妈妈虽说经常会去看言爸爸，但那也是一个黑黑的匣子。 言妈妈见一次，伤心一次。地一个屋子，这样的黑匣子满格子都是，让人分不清这里的世界，到底有多少悲伤。 在这里，言妈妈见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哭的涕泪横流的模样；也见过脸色漠然，把匣子放在那儿回身就走的中年人；更见过盒子上厚厚的灰尘，无人理睬的凄凉。 言妈妈抱着言爸爸的骨灰盒，内心里说了不下几百次：“你先在这儿待一会，我一定会让你入土为安的。等有了双墓穴，我们就真的下辈子也在一起啦。你可要等着我。” 所以，这回言欢儿回来也提出要去看爸爸，但被言妈妈挡住了，说是明年修好了墓穴再去。 言欢儿不忍拂了言妈妈的心意，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会儿，母女两个又不小心提出了这个话题，言妈妈想了想，还是把它给岔开了。 因为言妈妈本意是想买个双穴，以后自己走了，就和言爸爸合葬在一起，又怕言欢儿听了这话，又要伤心一场。所以，也没告诉她要买双穴的事，这事就在言妈妈的话里给岔了开去。 母女两个碎碎叨叨的说了一会话，言妈妈打了个呵欠，言欢儿也困了，就关了台灯，各自睡下。 第二天言欢儿醒来，言妈妈早起了床，在忙着做早餐。 言欢儿就听到豆浆机的声音“呜呜呜”的转的飞快。 言妈妈总是让自己喝豆浆，而且言妈妈做的豆浆，一点也不比那个什么豆浆之王的差。 每回做豆浆，言妈妈总是把黄豆与花生放在一起泡了水之后把花生煮一遍，然后再放一起磨豆浆，那浆汁喝起来就又滑又香，没有那股子豆腥味，言欢儿很爱喝。 所以，吃早餐的时候，她就喝了一大杯又香又滑的豆浆。言妈妈还另外用玻璃瓶子装了一瓶，用毛巾包着，说等下给言欢儿的同学喝，怕这么早，人家孩子还没吃早餐。 这三角型的毛玻璃瓶子还是母女两个以前吃牛排的时候店家送的，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言欢儿见了就在那儿犹豫着说：“不要了吧？怕上车不好带。” 言妈妈说：“还是带着吧，万一你同学没吃早餐呢！这一路上还要拜托人家来照顾你，妈妈不怕麻烦，要真是不想喝，我再带回来。” 言妈妈就把蒸好的小馒头，青团，烧卖等放在保温盒里，一起带上了。 一切收拾好了，两母女就出了门直奔车站。 早上的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言欢儿怕车晚了，所以，昨天就叫好了来接的车，这时候，母女两个安安心心的坐在出租车里，一时倒也无话。 言欢儿在车上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凭空又生出了一点离愁别绪来。 回过头来，就拉了言妈妈的胳膊，把头靠了上去。 言妈妈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到了车站，言欢儿拿着行李箱和言妈妈一起往麦当劳走，就见到惠宝已经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了。 远远的瞧着言欢儿过来，他就很兴奋的挥手。 言妈妈没想到惠宝同学的送行队伍如此壮大，除了像他爸妈模样的两位中年人，还有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外带两个小孩子。 近了前，惠宝和言欢儿互相介绍着自己的家人，两人都在说着话。 “这是我爸，这是我爷爷……” “这是我妈。这是你家人啊？” “还有我奶奶……” “惠宝，你吃了没？” 两人各说各的，说的是乱七八糟的闹哄哄。 最后，言欢儿笑着住了口，让惠宝先说。 “阿姨，这是我爸和我姑姑，那是我姑姑的孩子，这是我爷爷奶奶。爸，这是我同学，叫言欢儿。” 总算说清楚了。 言妈妈便笑着向惠宝的爸爸点头打招呼。 “哎呀，我家欢欢一路上要多亏你孩子照顾了，谢谢啊。”言妈妈一向的轻声细语，因为面向陌生人，说话间，还有些微微的脸红。 惠宝爸爸就在那儿满脸放光，呵呵的笑着说：“哪里，哪里，那小赤佬最多出点力气。唉呀，真是，真是巧啊，居然一起念大学了。” 惠宝爸爸发出了类似于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叹。 第180章 修门修窗修水笼头，找我 惠宝爸爸的感叹就让言妈妈也感叹了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言欢儿和惠宝在同一学校，两家也许一辈子也碰不上面。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市里，但那八杆子不是打不着边的吗？ 可两孩子天南地北的认识了，所以，这就是无巧不成书的巧啊！ 看到惠宝一家人丁兴旺，热情有加，在这样的情况下，言妈妈就不好意思问人家惠宝吃了没了，想来也肯定吃过了。 惠宝爷爷奶奶在那儿看着言欢儿笑眯眯的，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反正惠宝在点头。 惠宝姑姑也是一个大嗓门，在那儿笑着：“唉哟，介两个小人倒是好白相的，介么远才认识的。家明，家涵，叫阿姐撒。” 两个小孩子就脆生生地叫了言欢儿一声：“姐姐” 言欢儿和言妈妈都有点尴尬，不知道有小孩子，没准备糖果。带的小零食都在行李箱里呢，大庭广众的，也不好拿。 言欢儿就急忙应了一声，和那俩小孩子打了招呼，摸了摸他们的圆脑袋。 那里惠宝爸爸就帮着拿了惠宝的行李，却让惠宝帮言欢儿拿行李箱，言欢儿当然不肯，红着脸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 言妈妈也急着推辞。 结果，惠宝一家空前热情。惠宝姑姑拿了两个小包后，更是笑着说：“惠宝从小力气大，会照顾人，你放心吧，让他以后也照顾你。” 这姑姑说的，哪儿跟哪儿啊。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往车站里走。 惠宝爸爸还很健谈。 一路上从坐车的买票难，说到坐飞机的恐惧感，再说到自家车的方便与停车的不方便，又说到下一回，两家约着一起去滨海，来个集体大汇合。 言妈妈向来话少，只是微微笑着，表示自己在认真听了。 惠宝姑妈也是热情有加，一路上就问言欢儿几岁啦，在哪个班啊，将来想干什么啊？会不会回c州生活啊…… 惠宝同学一路走一路抽空向言欢儿又是耸肩膀，又是吐舌头，对自己的老爸如此的健谈表示无可柰何。 言欢儿不小心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言妈妈被惠宝爸爸一直当成意向中说话的对像，说了两句就要问一声：“你晓得伐？” 言妈妈不得不回一声：“哦，是这样的啊。” 老爷爷与老奶奶在一旁说着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清的话，不过，看表情也能猜出来，就是要惠宝一路上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被人骗了等等。 言欢儿这一回坐车，因为惠宝的家人，还真是一路热闹非凡。 这回，言欢儿再次享受到了贵宾室的待遇。惠宝姑姑抢着去买了候车票，这样一来，送行的人就进不去了。 在候车区门口，言欢儿终于可以拿回自己的行李箱。 那里惠宝也把大大小小的包又重新打包了一下，用弹力绳系在那个超大的行李箱上，这样，能空出一只手来。 接着就是大家告别。 两个小孩子在那儿叫：“阿哥，阿哥，家来要带好东西吃格。” 惠宝爸在说：“在外小心，不要太省，吃好，睡好，少玩手机。” 那里惠宝姑姑在说：“哎哟，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姑娘，东西当心。” 爷爷奶奶围上来，说着言家母女听不懂的“这块拉块……” 倒是言妈妈和言欢儿的告别安安静静的。 言妈妈轻轻和言欢儿说了一句：“要注意身体，别让妈妈担心。你也不用担心我。有你同学照顾你，我也放心，到了来个电话，进去吧。” 说完就抱了抱女儿，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两下。 看着惠宝向家人告别了又告别，惠宝的爷爷奶奶还围着两孩子碎碎念，后来还是惠宝爸爸把两位老人拉了过来。 言欢儿在这种热闹分心的环境里，就没能酝酿出该有的离愁别绪来。嘴里就说了一句：“好，好，妈妈，你早点回去吧。” 那里惠宝又在和言妈妈打招呼，说再见，言欢儿又得向他的每个家人告别，说再见再见。 真是好一番热闹。 最后两人终于可以拿好各自的行李，冲候车区外的家人挥了挥手走进了候车室。 候车门外，言妈妈倒是觉得有些伤感，一时间就忘了惠宝一家人了。在那伸着脖子的看了好一会。 只到惠宝爸说了句：“哎呀，看不见了，我们也回去吧。” 言妈妈看着言欢儿和惠宝的身影都不见了，这才和惠宝爸爸一行转身向外走去。 惠宝姑姑和家人在说话。 惠宝爸爸出于礼貌就问了一声：“那个，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有车回去吗？” 言妈妈急忙回说：“哦，我姓柳，柳文娟。我坐车回去就好，很近的。今天真是谢谢你们啊。” 惠宝爸听了就在那儿摇着手说：“小事小事，我送你回去吧，我们也正好顺路。” 哈哈，这顺路一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啊。不过，总是惠宝爸爸的热情，看得出这是一位爽朗的中年男人。 言妈妈又推辞了一下，惠宝姑姑就大嗓门了：“唉哟，你客气到哉，油门一加的事体，推嗲推哦。走走走，一道走吧。” 言妈妈推辞不得，只好一路跟着他们回转。 在车上，惠宝爸爸问清了言妈妈的住处，就向着小区开。 两个小孩子就在后头问：“我们要去哪？”惠宝姑姑就大声让他们坐好坐好，少问少问。 开了一会，惠宝爸爸就和言妈妈闲聊，说着：“啊，你那个小区的房子不错哇！那时候，还是我们公司做的监理。那里的房子性价比高的，适合住家，房子质量也好，你老公很有眼光，会挑房子哦。” 言妈妈便笑着回了一声道：“啊，是啊，我们女人家是不懂的。” 惠宝爸爸随口就问了一声：“哦，言阿嫂，今朝你老公没有来送女女啊？” 言妈妈沉默了一下，停了几秒才轻轻回了一声：“他爸爸半年前车祸，人不在了。” 惠宝爸爸一听，猛的愣了一下，随后就急着打招呼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唉呀，真是不好意思，你……你想开点哦。” 言妈妈急忙回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也过去半年多了……” 就此，只到言妈妈回到小区门口，惠宝爸爸都没再那么热情洋溢了。 言妈妈下了车，回转身对着惠宝爸爸再次道了谢，正要转身离开，就见惠宝爸爸下了车，追了上来道：“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比如说修修门窗，换换水笼头啊，你就找我，不用客气。” 言妈妈接过来一看，惠宝爸爸原来是建筑公司的工程监理。 言妈妈再次道了谢，收好名片，就拎着保温桶回了家。 第181章 一码归一码 再说言欢儿和惠宝两人进了候车室，就一直往前走，想找个座位坐下来。但走完一圈儿了才找着一个座位。 惠宝当然让给了言欢儿。 自己把超大行李箱和言欢儿的行李箱放在一起，然后就急急跑了一趟厕所。 回来后笑着对言欢儿说：“一早上的，都是汤角落，水角落，喝了一肚子汤汤水水。还没上车，就有点饿了。” 言欢儿便有些遗撼地说了一句：“我妈倒是带了小馒头，烧卖还有青团要给你吃的，还做了豆浆的。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妈手里拎的那个保温桶，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可惜，刚才人多，话也多，没机会给，只好不给了，现在我妈都回家了。” 惠宝听了，咂吧了一下嘴巴，懊恼着说：“唉呀，早知道我就直接拿过来吃了呀，没想到是给我的。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下呢！我还以为你妈要给你带着的。 对了，刚才还想问你，怎么保温桶不拿了？原来还想着噌点吃的，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啊！” 惠宝一口气把话说完，也不等言欢儿表示，又加了一句道：“下次，下次你还让你妈给准备啊，我爱吃青团，一听到我就流口水的。唉呀，想想真是没口福哇。” 惠宝说到这儿，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对了，我也有。我自己也带着的。” 说完，便在那儿拆自己的大行李箱，在好几个袋子里挑挑捡捡，最后拿出一块用保鲜膜包着的八宝糯米团糕来。 糯米团糕长长的，扁扁的，一看里面放的料就不少，切面上红小豆，核桃，花生一眼就瞧见了。看惠宝拿在手里软软的，估计吃起来口感也不会差。 惠宝就在那儿晃着对言欢儿说：“你要不要，我们一人一半，这糯米团糕是我奶奶昨晚上做的，今天早上还蒸了一下，很好吃的，你也偿偿。” 言欢儿就摇了摇头，早上吃的很饱，现在不想吃东西。 惠宝也不客气，自己把保鲜膜撕了开来，就一大口咬了上去。哇塞，里面居然还有芝麻馅。 看来糯米团糕很糯，他咬了一口还拉出了丝来，就像披萨里面的芝士一般，结果一条丝虽然被他咬断，还是粘在了他的下巴上。 倒让言欢儿瞧了又忍不住笑了。 惠宝一边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话：“我啊，我其实很怕赶车啊，就怕自己会给丢下了。我很会紧张的。 而且，我一紧张就要吃东西。你看，我姑姑给我买了这么多吃的，就是让我不要紧张。” 言欢儿听了，忍不住又大笑了两声问：“那这一路上是你照顾我啊，还是我照顾你啊？坐个车，你都会紧张？” 惠宝听她这样说，就回道：“是啊，我小时候被吓怕啦，所以，我一坐车就会紧张。能和你一起走，我简直太开心了。” 言欢儿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就在那儿歪着脑袋判断。惠宝虽然说完了，但是言欢儿还在他的话里头绕着。 惠宝见了她这样的神情就凑过来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在我们c州很哄动的，就是一个小孩子被大人遗忘在车上，后来发动全家，甚至全公司，后来又是半个城市的人来找这个小孩子？” 言欢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惠宝就嚷着说：“什么呀，你是不是c州的人啊？那件事很哄动的啊！电视台，广播，都连着好几天的。那个小孩子最后是坐着车绕了大半个省才被找到啊。” 言欢儿仍然张目结舌，表示孤陋寡闻。 惠宝“唉”了一声道：“看来那一年我出的名还不够响！不然，只要一提那个被丢了的小孩子，你应该就会知道啦。那就是我啊，我啊！我被大人给弄丢了啊！” 惠宝一付控诉的表情，言欢儿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惠宝，我知道了，你小时候就出名了，我知道了。看来，你出名很早嘛，蛮符合张爱玲说的，出名要乘早的谏言。你比我们都快了许多步啦。” 惠宝听了，便有些洋洋自得回了一句：“那是当然。想当年，因为做父母的不负责任，把小孩子丢车上了，所以，我就上报纸了。” 惠宝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啃他的糯米糕团，继续用手指拈着粘在下巴上的米团子拉丝送进嘴巴。 言欢儿一边笑着，一边扭开了头，就在那儿四处打量起来。 人多的时候，言欢儿就喜欢看人的表情。 各种各样的人脸，然后进行天马行空的想象。有些有特点的面容就被她记下来当成记忆密码的提示符号。 时间过的很快，惠宝唠唠叨叨说了一阵话，见言欢儿回应不是很热烈，他就专心吃自己的东西了。 一大块糯米团糕居然被他三两下就吃下了肚。言欢儿回过头来时见到惠宝在伸着舌头擦自己的嘴唇，就有些惊到了。 这吃相，不是一般的强大。 因为惠宝的絮叨，这段候车的时间言欢儿就觉得飞快。 没多久，广播里就在播报前往滨海城市的列车已经进站，请旅客们检票上车。 言欢儿和惠宝赶紧拉着行李箱往检票口走。 惠宝就在那儿叫：“哎，哎，你等等我，往这边走。” 言欢儿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等着惠宝上来两人一起排进了队伍当中。 等两人磕磕跘跘着找到软卧车厢的时候，都出了一大身汗。这上车的人不是一般的挤。 惠宝把下铺让给了言欢儿，自己爬到了中铺。 言欢儿等一切都收拾好了，看清了车票上的钱，准备好零头，就一起悄悄塞给了惠宝。 惠宝随口就说了一句：“哎呀，这点小钱，你急什么啊。就当你陪我坐一路车好了，还算什么钱。这车票钱也不是我付的，我爸付的。” 言欢儿抬了抬眉头，愣了几秒，最后淡淡笑着说：“那哪能让你爸掏钱呢！我自己也得回学校啊！你帮我买了票，我就很感谢啦。” 惠宝翻个身在铺上探出头来，抓了抓脑袋问说：“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爸总说我说话不经大脑的。” 言欢儿瞧着他两只乌黑的眼珠子瞪着自己，满是一付小孩子讨好的表情，反而被他逗乐，“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刚才一点点的不快就此散去。 “没有，我就是觉得一码归一码，我坐车，我自己付钱，天公地道。至于顺便照顾一下你的紧张情绪，我是好人来的，当然义不容辞。” 咦，言欢儿和惠宝说话的时候，怎么这么会调皮呢？ 第182章 惠宝的话匣子 过不多久列车开动，“格登格登”的慢慢往前。 两人分好了床铺，放好了行李，惠宝就爬去了上铺。这一回的卧铺没有中铺，只有上下两个铺位，倒是显得宽敞了许多。 惠宝就躺在床铺上玩手机，玩的高兴，嘴里还叽哩呱啦的乱骂一通。 言欢儿也不管他，自己拿了本书躺在床铺上看。 看着看着，心思却飘出了老远。 回来的时候，遇见了皮皮，遇见了，嗯，那个不算“恶人”的好人——这个能算好人吗？反正言欢儿回去后就把他的名片放进自己书桌了。 再然后，言欢儿就想到了马建设。 自己那个短信过后，马建设就没再发短信过来了。 明天，不，大后天就要正式上课，也许两人会碰面吧？ 言欢儿就又告诉了自己一遍，马建设是自己的好同学，他对人很好，所以，自己也要以好同学的相处方式去面对他。 言欢儿就这样想了一阵，又看了会书，然后又想了一阵。只到倦意裘来，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等到她觉得不对，怎么头顶有臭脚丫的味道，猛然睁开眼来，就瞧见惠宝正一只脚踩在她的铺上，一只脚正打算落地。 言欢儿坐了起来，没好气地问了一声：“你下来啦？” 惠宝赶紧说：“饿了，饿了。” 言欢儿实在被他逗乐。 才吃东西多久啊？这家伙比言欢儿还爱吃零食。 言欢儿就觉得自己睡错方向了，赶紧把枕头挪到了那一边，正好在窗户底下。 车窗外，仍然是绵延不绝的田野，河流，或山丘，重复着在窗格子里高高低低的出现。 回去的时候看的是那一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边了。 人生有时候也是如此吧？我们总是习惯于看自己看得到的那一边，而忽略了看不到的那一边。 惠宝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到了言欢儿的床铺上。 这不能怪他没礼貌，因为车厢里是没有椅子的。惠宝居然拿了一个保鲜盒出来，又拿了两罐可乐，放在小桌子上。 “哎，我特地买的可乐，请你喝。” 惠宝说着就递了一罐过来。 言欢儿也正无聊呢，两个人说说话也解闷。便坐了起来，挺痛快的接过来，“啪”的一声打开了。 那里惠宝拿出了两把吃方便面时用的折叠小勺，这家伙，为了吃，倒是准备充分。 递了一把给言欢儿道：“看看，我特地拆了方便面留的。这是我最爱吃的德行泰的五香黄牛肉与蜜汁仔排，你尝尝。” 言欢儿见他拿出了熟菜，便下了铺子，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一个袋子也拎了出来，翻了一下，也取出两个用保鲜袋装着的鸡爪与牛肚，还拿了两只小馒头。 这两人的消闲食品倒真是丰富。 两个人就坐在铺位上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挺高兴。 惠宝一口气把两只小馒头给干掉了，吃完了还说了一句：“这是金桂的馒头？什么时候这么好吃了？” 言欢儿便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妈做的，还有呢，金桂的馒头哪有我妈做的好吃。” 说着话的，言欢儿又把自己的晚餐份额贡献了出来。 言欢儿吃了两片牛肉，就说了声：“我喜欢那一家的素火腿，想起来，就想吃。” 惠宝就回应着说：“是啊，是啊，我也爱吃。” 言欢儿就“咯咯咯”的笑了。惠宝同学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喜欢吃的。 惠宝吃了一会突然问言欢儿：“哎，我还记着你要问那车牌号码的事。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言欢儿喝了一口汽酒，摇了摇头回道：“车牌号找出人来了，可是没用。” 惠定狐疑着问：“怎么会没用？车牌是套牌的？” 言欢儿还不懂什么叫套牌，疑惑了一下道：“不懂什么叫套牌，是这个车牌的主人是一位女的。而且，还没有找到电话。” 惠宝就“切”了一声道：“怎么可能没有电话？现在违章停车的都只要根据车牌，就可以打电话找到人的。” 言欢儿还不太懂这里的究竟，就说：“哦，那可能翁美玲还没找准查询的地方吧。我回去和她说说。” 惠宝听了，喝了口啤酒，就问：“哎，你想找这个号牌的人做什么呢？” 言欢儿听了，就苦笑着说：“哎呀，你们都问我这个问题，我能不回答吗？我只是好奇，我是好奇宝宝来的，哈哈。行了，惠宝，你下学期会不会去找兼职？” 惠宝把嘴里的排骨咬的“嘎吱”作响，好半晌才回答：“找工作干嘛？我又不缺那钱。我爸给我的生活费够我折腾，我就想好好玩游戏倒是真的。” 言欢儿就呶了呶嘴巴，继续啃自己的鸡爪子。 惠宝停了会，也拿了只爪子啃起来，一边啃一边问她：“你要打工吗？我知道有个网站上经常有打工的消息，还有一个q群，一个微信号，也有打工的即时消息，如果你要，我给你号码。” 言欢儿哈哈一笑，咽下嘴里的东西道：“你不打工，你还知道这些啊？都哪来的？” 惠宝便说：“还记的我们宿舍那个四眼吗？他家里很困难，所以，这些都是他平时经常去灌水的，你要是想找工作，回头我让四眼加你一下。不过，你干嘛大一就想勤工俭学啊？多玩两年不好吗？” 言欢儿就回了一声：“我想早点学习工作的技能啊。我不想浪费时间。” 说着话的就与惠宝碰了碰可乐罐子，干了一口。 惠宝自此开始打开话匣子功能。 首先他批评了言欢儿不懂得大学生活的真谛，大年四年怎么能尽想着挣钱的事呢？ 那得留到毕业了再说。 人生就得按部就班，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不能拔苗助长。学习的时候就得好好学习，学习各种各样让人生丰富的事情。 而工作是一辈子的事，不差这两年。 说的言欢儿是直翻白眼。又是一个纨绔子弟。 然后，他又从自己老爸说起。 当年是如何不负责任的为了和他妈吵出一个输赢来，害的自己给丢在火车里了。 从此以后，他的小心灵里就留下了这么个一生难以磨灭的阴影。 第183章 抖了个小包袱 惠宝说的一点也不忧伤，反而让言欢儿觉得太过好笑。就在一边哈哈哈的笑着配合惠宝的“想当年”，笑得前俯后仰的。 惠宝又继续说到他妈是怎么的莫名其妙扔下他就跑了，又说到他姑姑从小是怎样的喜欢揍他，所以，他现在也怎么怎么滴经常揍那两小孩。 说的时候他是两眼放光，整个一苦大仇深的被压迫小孩，最后怎样艰苦着成长为一个牛叉2青年，痛痛快快地报了挨打之仇的。 惠宝说的简直像是在编相声，把言欢儿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的就被他给带进了那种哑然失笑的欢乐里。 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言欢儿，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啊，你要配合我。” 言欢儿喝了口可乐，潇洒的一挥手说：“没问题。说吧，怎么配合？” 惠宝问：“知道相声不？我呀就给你来上一段，你得做那个捧哏的。” 言欢儿就问：“什么叫捧哏？” 惠宝就说：“我说了什么话，你得给我接着，问句，知道吧？你得问，假装不懂的问。” 言欢儿觉得和惠宝在一起说话太快乐了，兴致昂扬地应了一声说：“行，问句是吧？我听着就问。你说吧。哈哈哈。” 惠宝清了清嗓子，把鸡爪子一挥，就开说了—— “那一年啊，这火车上有俩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惠宝见言欢儿傻愣着在听，就自己接了下去，又说：“嗯，男的，和女的，这不常见的嘛。” “可这俩人好玩。”惠宝开始角色分裂。 “怎么个好玩法？”惠宝甲。 “俩人在吵架。”惠宝乙。 “这不还是常见的嘛？”惠宝甲。 “是啊，可是你看看最后他们做了什么，就不常见了啊。”惠宝乙。 “那是得看看，看看他们做了什么。”惠宝甲。 言欢儿自此就没接上过一句，全让惠宝自己给说了。他说的是眉飞色舞，抑扬顿挫。言欢儿只好咧着一张嘴，听他继续逗乐。 没想到惠宝还真是一个宝，这么悲伤的一件事，能让他说的充满了欢乐。他可真是说自己的段子，让别人笑去吧。 “我妈说，那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有份。”惠宝终于做回了自己。 “我爸就说，那当然有份，没份的话，你早在我这儿就跌份了。” “嗯，有道理。”惠宝又开始分裂。 “我妈又说了，那既然有份，凭什么就得我一人带孩子？” “对啊，你爸也得帮着带。”言欢儿终于说出了一句。不由自主的就被惠宝给带进了段子里，挺高兴的样子。 “我爸就说了，那我每个月也问你要钱过日子，那我就在家里带孩子。” “嗯，那你妈怎么说？”言欢儿忍不住问。 “我妈她不说话，直接把我往座位上一放，说回头我挣钱去，孩子不要了。” “啊？这怎么行啊！”言欢儿惊讶道。 “可不，这俩人不常见吧？”惠宝问。 “是，是不常见。”言欢儿跟着。 “最不常见的就是，我爸也说，不要就不要，看谁忍得过去。” 言欢儿正想问：“那怎么可能啊？自己的小孩子。” 还没问出口呢，这话就让别人给接了过去了。 “哈哈哈，你小子说的真的假的？这是你亲爸亲妈吗？太可乐了。”上辅的人往下探了身体，打断了惠宝的“相声”，脸上在笑。 “哈哈，你妈把你给扔车上了，你爸还不得急坏了。”对面铺上的阿姨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两人没想到惠宝这一段小笑话，居然引得对面辅上的旅客都竖了耳朵在听，而且他们都被惠宝的自编段子给逗乐了。 “可不，这话我也问了我爸很多年了。最后证明，我是他亲儿子。”惠宝歪着嘴，笑呵呵的接着说。 并且还在那儿一一回应着：“没，我爸后来把我给找回来了，我没丢。可我妈后来丢了。” 得，又一包袱。 全车厢的人都笑喷。大家都没在意惠宝的妈妈是否真丢了，只在那儿打着趣的笑话惠宝这一段说的好。 对面的阿姨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你爸你妈好玩，你这孩子也好玩，这样多好啊，多快乐的一孩子啊！” 惠宝一路上就是这样快乐着和言欢儿渐渐熟悉起来。到后来，言欢儿也可以和惠宝一起开开玩笑了。 惠宝一说，想当年啊，言欢儿就哈哈哈的笑着接上去说：“有一小孩儿……” 哈哈哈……大家都笑，惠宝笑的是更大声。 车厢里就这样因为惠宝的喋喋不休，一路上少了很多枯燥。 对面上铺的那位青年更是和惠宝交换了电话，两人约着以后有空一起滑滑板，就在海湾公园那儿，惠宝在这上头很有点玩兴。 就这样，言欢儿一路上和惠宝有时候斗斗嘴，有时候听惠宝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再不就是闷头大睡，这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结束了。 第二天下午到了滨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言欢儿和惠宝从车站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路灯正一盏一盏亮起来。 两人现在就站在马路边叫出租车。 一辆又一辆的车过去，就是不见空的。两人挥手都挥了大半天了，也没见一辆车给停下来。要不，好不容易见着一辆车停下来马上就被别人给抢了。 这下班的高峰时期，真是不如走路啊。如果不是学校真的太远，言欢儿都想走着回去了。 又一辆的士被前面的两个女孩子抢走之后，言欢儿就想起去年新生入学时在雨地里遇着马建设的那段来了。 这人真是有些奇怪。 原来马建设整天和自己在一起的，言欢儿从来就没这么想念过，现在马建设离得自己远了，反而触动到某根神经，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一些他的片断来。 言欢儿给自己的这种想念定义为：和那种友好亲密的同学关系再一次告别。 最后，两人终于拦到了一辆车，惠宝的大行李箱车后头还放不下，车是用气的，后面就一个大煤气瓶子。 言欢儿的小行李箱正好放进去，所以，言欢儿就和惠宝的大行李箱坐在了后座，惠宝就坐了前面。 在车上，言欢儿就说了，的士费归惠宝，等下两人的晚饭，归她。 这一路熟的，可以明明白白算账了。 惠宝也不和言欢儿争，在那儿狮子大开口，要去上岛吃，被言欢儿也学着说了一句：“滚一边去。” 言欢儿也会说这样的话了，被他带坏了，哈哈。 第184章 未来科学家 回到学校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流、人流声依然喧哗不已，白天的热情延续到夜晚来临，再不多会，这个城市才会渐渐安静下来。 拖着大小行李的，两人便去了上岛。不管怎么说，吃一份简餐还是可以的。 惠宝正在那儿絮絮叨叨地说着：“言欢儿，我觉得上岛的黑椒牛柳饭还是不错的，就是一份要25元，我能吃吗？会不会让你超支了？” 一路上，惠宝的快乐影响了言欢儿，所以，她在一次和惠宝闲聊的过程中，就把自己的生活表内容大大方方的告诉了惠宝。 惠宝有一瞬间的沉默，不过，后来却哈哈笑着把这种同情给掩盖了过去。 当时，他只说了一句：“那我以后想噌饭吃，岂不是很不好意思了？不过，言欢儿，这样吧，我以后就算好价格再吃你的，行不行？” 惠宝说这话时，一脸的笑嘻嘻，但就这样的说话，反而让言欢儿心里觉得暖暖的，所以，她也学会了说：“滚一边去。” 话语里却满是高兴的成分。 这就是两个人相处之间平等的感觉。 言欢儿虽然那时候还不太懂得平等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但她下意识的，就已经在平等这样的层面上寻找自己的朋友了。 所以，在上岛门口听到惠宝这样说，言欢儿就白了他一眼，说：“不行，牛柳太贵了，我们吃鱼香肉丝吧，客随主便啊，就吃鱼香肉丝。” 惠宝挠了挠头，故意流着口水的样子说了声：“那好吧，就鱼香肉丝了，再加个炖蛋，我还在长身体呢。” “哈哈哈”言欢儿忍不住被他逗乐，笑着和惠宝一前一后进了上岛的大门。 哎哟，临近上学，餐厅里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与放假前在这儿的那餐相比，简直是两幅景像。 言欢儿和惠宝站大厅里就好好用眼神搜索了一阵，看哪里有空位。结果，满眼看去，都是人头。或低着头，或说着话，或笑着的，或沉默的，都在吃饭，闲聊。 上岛的消费不算便宜的，这些学生，都这么潇洒啊！还没开学呢，就想把生活费用掉一半吗？ 两人看了好一会也没找着个空位，餐厅里还有其他人也站在那儿找座位呢。 言欢儿正想说去吃别的吧，惠宝眼尖，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有人站起来抹着嘴巴扔下餐巾纸，他就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嘴里急急叫着：“服务员，服务员，收拾一下桌子。” 角落里正在收拾另一桌的服务员大声应着，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一桌，很快便拿了抹布往这儿走。 言欢儿就这功夫，也慢腾腾地跟了过来，一手一只行李箱，走的她是磕磕跘跘，因为惠宝的行李箱超大，老磕着吃饭的人，这一路上她就尽说着对不起，不好意思了。 惠宝这家伙为了抢位置，连行李箱也扔下了。 等服务员收拾好台面，两人总算能坐下来了。瞧着还有人在找座位，言欢儿就指着惠宝笑了。 所以说，生活里处处充满了竞争，连吃个饭都得比谁有眼力劲，谁的腿长，谁跑的快，谁能当机立断。 以上各项都做不到的，那就怨不得别人，只好慢慢等着了。 言欢儿就直接点了两份鱼香肉丝，外加一个炖蛋。 等餐的时候，惠宝就在那儿四处张望，希望能找着一个狐朋狗友，不是为了噌饭，至少宣扬一下，他惠宝和滨大女神一起吃饭啦。 言欢儿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见惠宝不停的把头转来转去，就好奇地问了一声：“惠宝，你在找什么人哪？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惠宝转着头仍旧四处张望，一边回着：“久别重逢啊，我就想着宿舍里谁和我久别重逢呢！打电话多没意思。” 说到这里，惠宝还真的看到一个熟人了，就在那儿叫着：“宋语，宋语，你也今天回来啊？” 大厅里虽说人声嗡嗡，但惠宝这一句话可是清晰响亮，言欢儿忍不住有些尴尬，这公众场合，惠宝的声音也太大了点吧。 可虽然如此，言欢儿还是顺着他的视钱瞧了过去，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耳熟。 就见到一个小平头模样的男孩，在座位上笑着和惠宝挥了挥手，没有起立也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 惠宝还在那儿大着嗓门道：“哎，晚上老地方，第四房间，等你啊。” 宋语在那头只是挥了挥手，便放下了，继续吃饭，倒好像很不耐烦似的。 言欢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了。 就白了一眼惠宝说：“餐厅，餐厅，不要太热情了，人家已经和你打完招呼啦。” 惠宝仍是笑嘻嘻地道：“这家伙，从来面冷心热的，喏，你关心的那个张小月，不就是被他给救的，大晚上的，可是人家背着张小月去的医院。” 言欢儿听了，这才又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加深了一点印像。 然后，言欢儿和惠宝的餐来了，两人开吃。 惠宝也不管言欢儿同不同意，把炖蛋的一半硬是倒在了言欢儿的米饭上，美其名曰：“这才是真正的蛋浇饭，这是我发明的吃法，就样吃饭米粒子更顺滑，更香甜，你拌一下啊，试试。” 言欢儿便笑嘻嘻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惠宝是在关心她，虽然用这样幼稚的法子。但言欢儿内心里还是觉得这种法子，她还是挺感动的。 便下了决心，下回请惠宝吃饭，一定请他吃黑椒牛柳饭，外加一个炖蛋。 两人正吃着饭，一边听惠宝说起了宋语的故事，言欢儿才明白，原来那个宋语也算是学校的一代风云人物，在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上已经夺过好几次奖了。 而且，他还有一把好嗓子，会弹吉它，从大一开始，每年的晚会上，他都会和自己的乐队出来唱几首歌，把个校园美眉弄的五迷三道的。只是他为人一向冷僻，轻易不和女同学搭话。 惠宝认识他也是在游戏室里，两人一来二往的，拼杀了很久，可谁都不认识谁。 只到惠宝有一次和四眼他们去海湾公园练滑板，在那儿见到一个男生在u字型练习道上，滑的非常帅气，尤其是u型道上腾空后的一个180度大转身，特别帅，两人为了比一比高难度动作，惠宝也冲了上去，就这样，两人才算是认识。 惠宝后来还加入了他们自发组织的滑板俱乐部，这才和宋语渐渐接近了起来。只到后来，可以变得随意玩笑。 这个宋语，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听说以后他的职业方向是会进入科学院实验室的。 所以这家伙对人从来就是拽拽的，未来科学家啊！ 第185章 别再误会啦 言欢儿边吃边听惠宝在那儿说着这个叫宋语的轶事，间中言欢儿也好奇的追问了两声。 比如说，惠宝说宋语会提炼黄金，言欢儿就不信，一直追着问，最后惠宝被问倒。因为他也说不出，宋语是怎么从电路板里把黄金给提炼出来的，有点像天方夜谈的故事。 后来宋语一行吃完了，走的时候，拐过来还拍了拍惠宝的肩膀，打了个招呼，言欢儿算是正式认识了宋语。其实言欢儿很想问问他，沙子里面才可以提炼黄金吧？ 瞧过去，宋语脸冷冷的，言欢儿就不敢问了，只是客套着点了点头。两拨人很快就分开了，宋语他们一行打完招呼就走了出去， 言欢儿就催着惠宝少说话，快吃饭。虽然她自己听的津津有味的。一餐饭，很快就吃完了。言欢儿拿了结账单，便去了收银台。 正在等收银员找钱呢，言欢儿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了米恬的声音。 “我觉得那些童年的画这样一装饰，看起来真是太美了。那个房间我给满分，我都想住在里面了，哎，你要不要收我钱？” 由于楼梯是镂空的，收银台正设在楼梯脚底下，言欢儿就看到一行人的脚，正顺着楼梯层板往下走。 言欢儿惊喜着想要探过头去与米恬打招呼，这时候又听到了马建设的声音。 就听马建设笑道：“每年一个星期免费住宿，超过这个时间，原价八折。欢迎你来入住。” 就听米恬在那儿笑着说：“米浪，你看看，你看看这个资本家的孩子，一回头，就把我们给甩到脑后头，要算起钱来了。” 言欢儿最后听见了米浪的笑声，欢快而爽朗。她拿了找钱，转身便折向了大厅。 惠宝正想站起来就走，言欢儿却坐了下来，拿起刚才喝的汤碗，摆着手的，让他等一等，她突然觉得这汤很好喝，浪费了可惜。 惠宝就坐在那儿，眼神柔和的看着她慢慢把剩下的汤给喝了。 言欢儿眼角看着米恬一行人走了出去，悄悄呼出口气，才把汤碗放下。 看到惠宝正好笑地看着自己，就有些讪讪地回了一句：“不要浪费，不要浪费。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人又跑了出去。 惠宝就有些莫名其妙，刚才催着他走的，可是言欢儿，这时候，拖拖拉拉的也是她。 便有些无聊的摸出手机看了会书。 过不一会，言欢儿双手湿淋淋的出现了，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在学校门口，两人分手，言欢儿就慢慢拖着行李箱再次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小路。校门口米浪的那幅画在夜色的灯光里，越发显得悠远而广阔。 “315室的姐妹们，我回来啦！” 言欢儿进宿舍的时候，推开门就大叫了一声。可奇怪的是，宿舍里居然没人。 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言欢儿看了看她们的床铺，都已经是有人回来的痕迹了，估计她们又出去疯了吧。 言欢儿有些失望，只好自己一个人收拾了一下，早早的就爬上了床铺准备看会书就睡觉。 她还把准备好的小零食一人一份，放在了她们的床铺上。 看了好一阵书，她们还没有回来，言欢儿就留了桌子上的小灯，自己爬回床铺准备睡觉了。 才躺下没多久，倒听到门开的声响，妖妖的声音就窜了进来：“咦，谁回来了？欢儿还是莫语愁？” 言欢儿听了，就从床上探出头来，回了声：“我回来了。你们都不在啊，我只好睡觉了。” 说着话的，妖妖就打开了大灯，看着言欢儿还愣了一下，才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言欢儿的睡意被打断，索性坐了起来，坐在床铺上回话：“我家里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点，不过，还没上课呢，也不叫晚吧？” 这时候小五和林颦也进了房间，看见言欢儿就有点异样的神色。 言欢儿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在那儿和她们一个一个打招呼，说着：“我给你们带好吃的了，你们吃吃看，是家乡的小零食，那个地瓜干是在我奶奶家买的，可好吃了，和外面卖的不一样，你得牙好，才咬得动啊。” 言欢儿说着话的，还突然想到一段广告词：“牙好，吃嘛嘛香。” 自己就在那儿笑了出来。 妖妖几个分别看了她一眼，小五就说：“欢儿，你没什么事吧？” 林颦就在那儿拉了一下小五的胳膊。 妖妖则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长长叹了一口气，指着言欢儿，欲言又止。 言欢儿被她们的样子搞的莫名其妙，睁大了眼睛问说：“什么事啊？我能发生什么事啊？又有什么事发生了我不知道啊？我们要开三八大会了吗？哈哈哈。” 妖妖便认真盯了言欢儿一眼。 此时室内灯光大亮，言欢儿双眼黑白分明，清澈透底。虽说满脸惊讶，却是神色稳稳，没见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 妖妖就问了一句：“你这个寒假，就没和马贱人联系一下？” 妖妖突然把马建设称呼成“马贱人”了，倒让言欢儿失笑了一番。 “没啊，怎么啦？我们又没什么事，干嘛要联系啊？” 妖妖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指头又点了点言欢儿道：“行，行行，反正就这样吧。那我问你一句，你知道马建设有女朋友了吗？” 这话一出，林颦和小五就齐着声的喊了一声：“妖妖，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言欢儿的内心“咚”的就跳了一下，脸上仍然平静着说：“知道啊，我都见过了，在元旦的时候就见过啦，马建设和他女朋友挺好的。” 妖妖大叫了一声道：“狗屁！那马建设跟前跟后的，老围着你转算怎么回事啊？我听许大嘴巴说，马建设和女朋友一起逛街，那女的还公然拿了马建设的卡刷钱买东西，我还不敢相信呢！这天底下，还有干净的男人吗？” 言欢儿看着妖妖突然涨红的脸，听着她大声往外吐气的声音，笑了笑回道：“我和马建设本来就没什么，是你们误会啦。马建设也和我解释过了，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所以，我们现在话都说明白了，你就别骂他了，我们还是好同学的。” 第186章 世界是一捆干草，人类是驴子 言欢儿自为说的话已经很客观了，她没有带入自己那一点点难言的个人情绪，以为妖妖听了，就会像往常一样，“哦”的一声，就把这件事给甩到一边去了。 可没想到妖妖听了这话，好像更生气了。虽然不至于一跳三丈高，却也是一下子就从床铺上站了起来。 站在那儿拿手指头点着言欢儿说：“小五，林颦，你们看看，看看！我就说的吧，欢儿这脑子还没开窍呢！你这笨姑娘，你都被人家马建设摆了一道了，你还在这儿傻不愣登的，你呀，你气死我啦。” 言欢儿可没想到自己被马建设摆了什么道道？就在那儿张口结舌地看着妖妖不明所以。 林颦见了，倒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妖妖，你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言欢儿同学根本就没这根脑筋。你呀，扯远了！这样好，这样好，欢儿还没有受到毒害，还是纯洁的小姑娘呢。” 那里小五就急着问：“什么，什么呀，马建设把欢儿怎么摆一道了？” 妖妖气笑，在那儿哈哈哈地仰天大笑了几声道：“好好好，我们宿舍的两个奇葩，我，我我，太他妈的高兴了。睡觉，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蠢女人！” 言欢儿就在床铺上听着这个，看着那个，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明白，可连一起想，就弄不明白了。 最后她感叹的是这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怎么马建设和女朋友出去买个东西，刷个卡的，都会传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这消息都是从哪儿扩散出来的。 言欢儿知道那天马建设和米恬，还有一些女同学在一起逛的街，只是不知道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关心马建设动向的女孩子。 言欢儿便又回了一句：“马建设人还不错的，你们别被外面的那些传言给误导了。我和马建设是好同学，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的。 妖妖，马建设有女朋友，这是很正常的事啊，你们以前真的误会他了。他从来没说过要追我的，他只是在帮助我，真的，你们不要误会他了。” 妖妖听了，再次被这样的话气得不轻。 在那儿就把自己的被子给拉了开来，嘴里说着：“不管你了，你自己觉得心里舒服，那就舒服吧！别打肿脸充胖子啊，我可不会同情你。” 林颦觉得妖妖说的话有些过了，便接了一句：“妖妖，你怎么回事啊，欢儿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别再骂她了。” 话说出口，妖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过分了一些，就又缓了语气回了一句：“欢儿，算了，马建设看来也不是一个好人，枉我以前还那么信任他。以后我们再找一个更好的。” 言欢儿突然在床铺上大叫了一声道：“啊……我明白了，你们都以为我失恋了对不对？哈哈哈，妖妖，我没有，我要是失恋了，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但我现在真的没有，你们放心好了。不生气了吧？我可以睡觉了吧？” 妖妖在下铺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睡吧，你这没心没肺的，也挺好。” 林颦就说了句：“东风气力尽，不减阴山雪。春风吹又生，来年发一枝。滨大女神，不怕没有花花草草。” 小五也跟了句：“欢儿，你说的对，也做的对。” 说完这话，林颦和小五倒又各自叹息了一声。 林颦叹这一声，是觉得言欢儿在这男女朋友的理解上实在让人无话可说，而小五却觉得言欢儿性情中人，与马建设虽然没有缘分，但是胸怀宽广，真心实意，值得赞叹。 妖妖则是被气笑，一边铺被子，一边又接着说：“这个世界是一捆干草，人类是驴子，拖着它走。每人拖的法子都不同，最蠢笨，不，应该说最单纯的，就是言欢儿。姑娘们，明天是一个新的开始。睡——觉。” 南辕北辙的理解，各自也能通达释怀。每个人找到心中的支撑点，对于事件的本身，就不那么关注了。 宿舍里几个女孩子就这样结束了话题，关了灯，大家都安安静静睡了过去。 言欢儿终于搞明白了妖妖生气的原因，还有些高兴。看来，不是自己以前想多了，而是和马建设的相处就容易让人引起误会。 瞧瞧，妖妖她们都已经误会了，更何况自己这个当事人呢？ 太好了，自己没有自作多情，而是马建设和自己走的太近了，给别人和自己造成了一种错觉。这里头，也有自己的错，应该和马建设疏远一些的。 至于马建设最后有了女朋友，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可能他觉得自己不愿意吧，所以，他就接受了别的女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一路想下去，言欢儿自以为终于想通这里的关键，一时心下大定，也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莫语愁回来了，315室的舍友算是齐整了。妖妖就笑嘻嘻的要请大家去吃饭。 这回妖妖说不在上岛吃了，总是在这一家，没个新鲜，这回，要走远一点，到海城附近的海边去吃。 现在天气这么好，气温都已经到了穿单衣的份上，晚上海滩上一定不冷，几个人还能静静看看海。 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 莫语愁笑着说：“我可以赞助啤酒。” 小五和林颦就在那儿笑。 林颦说：“我可以赞助自己的嘴巴，我使劲吃，省得你们浪费。” 言欢儿就问了一声：“那我要赞助什么？我只有上岛的贵宾卡。” 妖妖听了“噗哧”一声笑了，说着：“哎，哎，言欢儿，我不被你气死，也会被你笑死。你呀，和林颦一样，赞助嘴巴就好了。”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勾着肩搭着背的，就走了出去。 海城的沙滩是滨海的一景。 这里有修建好的木头小道，没有椅子坐了，可以坐在木头道上晃着腿看风景。 这里的沙滩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因为沙子是细白的，也不是因为海水是蔚蓝的，而是因为周边的学子那泛滥的荷尔蒙造成的。 不管是谈恋爱的，还是刚失恋的，好基友的，还是好闺蜜的，都喜欢到这儿来舒发情感，消耗精力。 尤其是有月亮的晚上，这儿简直像过节，沙滩上的人多的让人乍舌。 一个个像沙丁鱼似的，直立在海滩上，也不知道那黑漆漆的海面有什么好看的。 第187章 海边偶遇 妖妖熟门熟路的带领着大家进了一间小屋子。 这里的屋子都是木头做的，中间用木栈道连了起来，大大小小几十间，临海而建。有时候来晚了，还就订不上。 言欢儿跟着大家进了这木头房子之后就好奇的东看西看，推开窗子，外面就是沙滩上的人。 妖妖把小屋子四面的窗子都打开了，海风就徐徐的吹了进来，吹在人身上很有些涩涩的感觉。 妖妖拿着菜单在那儿核算着价格点菜，莫语愁就去了外间叫啤酒。 菜点完，没等多久，穿着黑围裙的服务员就把酒菜给送了上来。 大家一看，那盘海瓜子正油亮亮的堆在盘里，量还挺多，看上去就不错；那盘苦螺看上去个也挺大，用一个搪瓷盘子装着，颜色挺新鲜； 还有那盘炒海蛏，个个张了嘴，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身子，挺诱人；蚵仔煎两面金黄，青青的蒜叶正散着一股清香，看上去就让人流口水。 言欢儿一看，没有土笋洞，就大大松了口气。 其实，言欢儿对吃海鲜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这里面的蚵仔煎她是很爱吃的，蘸着甜辣酱一起吃，非常美味。 大家称赞了一声妖妖会找地方，有美食当前，还有美景可看，当然挺高兴，妖妖就拿了酒杯开场。 妖妖就说了：“我们年前说好的啊，辞旧迎新会暨宿舍三八大会，现在开始。” 大家就一哄而上碰了杯，大会就算是开场了。 妖妖站在那儿继续指点江山：“哎，这下半年，我看我们得给两位傻姑娘多看点言情小说。省得她们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妖妖话一说完，莫语愁就在那儿问了：“谁啊，谁又出状况了？” 林颦便笑着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莫语愁听了，那惊讶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那儿问：“怎么会这样？才多少时间啊？那马建设就找了一个？还能熟成那样？哪听来的，会不会搞错了？” 妖妖就在那儿“嗤”的一声，回道：“许文婷，许大嘴巴说的。她那天也在，亲眼瞧见的。只是她搞不明白，马建设什么时候有了个女朋友。枉我那时候还拿马建设说事，她这是要甩我的脸，笑话我没眼力见的。” 莫语愁就摇了摇头，仍然很震惊的样子。 马建设那时候对言欢儿多好，大家都瞧在眼里，怎么就一个元旦，事情全然翻篇了？这些变化也没个前奏啊！只能说这马建设这人，变的也太快了。 言欢儿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于她们如此的惊讶，倒也自生了一回感叹。 不过，她的感叹是，原来象牙塔里的世界真的很小。 小到你随便有个什么举动，都能遇见个熟人。 莫语愁看着言欢儿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了句：“也好，人啊，还是早点看清好楚比较好。来，我们吃我们的，让别人要生要死去吧。这么容易就勾搭上的，也会很容易就散了，你们等着瞧好了。” 妖妖一拍桌子，哈哈哈大笑三声：“语愁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在这儿祝愿他们干柴烈火，烧完拉倒。言欢儿，以后可别再理会那马贱人了，晓得伐？什么好同学的，放一边去，咱不缺他一个。” 大家便纷纷举杯，都为妖妖这话说的痛快而痛快。 看大家说的高兴，言欢儿也是一脸笑容。反正你们说什么，她都应。 在她看来，不理与理会，其实没什么差。 至于妖妖后来说的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好女不找贱人男，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女人要有骨气，要有面子，她是统统不理的。 这些与她有半毛关系吗？反正她的目标在挣钱上头呢。 几个女孩子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又吹着海风，对未来，对现状一一点评，倒是俨然一幅忧国爱民的文艺女青年了。 妖妖正在说话：“去年那次的氯气泄漏，导致我对这座美丽的滨海城市有了那么一点担心，但是，我又喜欢这种温暖的天气，没有冬天的寒冷。所以啊，我决定以后要走出国门。 我要去更遥远的人间天堂，在一个没有危险，四季如春的好地方，然后再找一个像罗伯特德尼罗这样帅的男人好好谈一场盛季的恋爱。” 大家便在那儿哈哈大笑。 妖妖从来不说我们得好好学习，妖妖的嘴里从来就是男人和女人，爱情与失恋，还有失恋后的心灵鸡汤。俨然一幅长在河边走，湿鞋也甘愿的抱负。 大家正笑的起劲，忽然听到窗外也传来一阵大笑声。 大家齐齐转头，循着笑声看过去，就见到一个人正趴着窗台，在那儿托着腮帮子，望着妖妖说：“妖妖，你别这么崇洋媚外好不好？你说这样子的话，让我情何以堪啊？” 这位男生看起来个子不矮。 站在窗外就能够够着窗台，还能把两只胳膊放上去，看来至少一米八零以上的身高。 大家看去，这人乌黑略卷的头发被海风吹的有些散乱，却一点也没能减少他的帅气模样，一张脸瘦瘦的，下巴居然还有个“美人沟”。 这人弯弯的嘴角正往上翘着，笑眯眯的看着妖妖，眼睛里就有一股子的魅惑在里头，这人的眼睛会说话。 这男生正看着妖妖在那儿笑，身旁还围了几个人，也在那儿和妖妖打招呼。有一个人装扮很怪异，头发剪的很短，脑壳正中还扎了一个小辫子，耳朵上硕大一只闪亮的耳环，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妖妖一见，顿时两眼放光，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三步两步的就到了窗口。 然后，大家就听到妖妖绵软嚅糯的声音：“唉呀，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真是的，也不早点告诉人家。” 莫语愁立刻做了个恶寒的表情，引得林颦几人顿时就低低的笑了出来。 妖妖背对着大家和窗外的那个男生说着话，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能看到她一只脚尖不停地轻轻踢着墙壁。 两人说了好一会，妖妖和那男生就在窗口前分开，直接去开了小屋子的门，门口那个男生还有其他几位就一起涌了进来。 第188章 不看好你 妖妖按着桌上的铃，让服务员再加几把椅子进来，一时间，小木屋里就乱腾了一阵。 然后坐下来的次序就变成了315宿舍女孩子们半圈，新加入的男生们半圈，而妖妖和那个男生就成了两个半圈合拢的交接点。 莫语愁成了另外一个交接点，坐在她身旁的那个男生正在和她打招呼，莫语愁客气地点点头。 灯光下的妖妖脸色绯红，双眼闪亮，与那男生说话之时，也是低声细语，刚才那豪言壮语的女汉子立刻被她挥手告了别。 此刻的她正是一幅小家碧玉，软妹子形象，拿着菜单在那儿慢慢问那男生：“吃这个行吗？”，“吃那个好不好？” 完全无视了宿舍姐妹们惊诧好笑的眼神。 那个男生就笑眯眯地与妖妖点完了菜。合上菜单，就把面前的酒杯给端在了手里。 看了一溜圈桌面上的女孩子，笑嘻嘻地说了句：“相请不如偶遇，今天这一顿，我请啦！原来你们都是妖妖的舍友，那是更加要介绍认识一下的。不然，就怕妖妖真跑到国外去，不理我了。” 大家就在那儿笑了起来，妖妖则半是骄傲的羞涩，半是撒娇的甜蜜，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大家也视而不见的，互相客套着，就把杯里的酒给喝了。 可这人说完这句话后，也不见他做个自我介绍，更没让妖妖介绍舍友给他认识。 这个介绍就这样说的客气，做的漠然，算是一笔带过了。 席间这人说话也算不上风趣，只是每个女孩子他都敬了酒，说了两句客气话。 当时和言欢儿说话时，还赞了一声言欢儿的脸色真不错，肤色很好。言欢儿就在这样的话里，微微笑着，和对方点了点头。 过后，这人就不太开口说话了，专心看自己的手机，他的同伴也差不多样子。给人的感觉，他们就是进来歇歇脚的。 席间宿舍众姐妹只是吃着东西，目不斜视，其实大家心底里都有些别扭，平白吃了这人一顿，却连主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看这个人的样子，也不准备认识什么人的，大家就开始沉默了。奇怪的是妖妖也收敛了她的活泼，在那儿扮文静。 舍友们是心照不宣，只是闷着头吃东西了，偶尔有人说了句，这皇帝鱼不错，大家便纷给表示了一下认同。 这个男生带来的几位同伴，话就更少了。中间那个打扮怪异的人还接了一个电话，却都是用英语说的，倒是吓了众舍友一跳。 这个有点高大尚。那一口英语听上去味道也很纯正，众舍友立刻觉得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就更加的没了说话的兴致。 看上去，这些男孩子好像与人有着一种距离，虽然脸上在微笑，看着言欢儿一众女孩子的时候，却好像更多的是一种漠然。 而那个带头的男生，除了和妖妖说笑几句，似乎更多的时候眼神更愿意关注自己手中的那个大手机，妖妖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生气。 有时候还很认真的和这个人一起看着，间中说了两句言欢儿她们都听不懂的问话。 吃了一会，席间除了杯碗相撞的声音，就听不到人声了。 妖妖这时候也感觉到场面的冷清，就提着精神的招呼大家吃菜吃菜，说了一句冷笑话，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啊。 大家也只是附合着笑笑，没有太多热情。几个女孩子也没有交头接耳，各自安安静静的吃着碗里的，看着盘里的。 由于加入了这几个陌生人，原先的轻松气氛一下子变冷了。这顿饭吃到后来大家便有些拘谨，没有了刚开始的兴致与热情。 所以，大家吃了半晌，席间是静悄悄的，快结束时，那男生才放下手中的手机，又和大家敬了杯酒，打了声招呼。 然后在妖妖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妖妖则笑着打了他一巴掌，就这样，两拨人散了。 这下半场算是草草结束啦。 走出小木屋，言欢儿儿觉得人安静了不少。若不是这几个男生中间加入，这个三八大会不知道会开成什么样。 很有可能自己会作为重点讨论的对象，所以，言欢儿心底还是挺感谢这一帮子人的。 只是看看其他女孩子，脸上却有些闷闷的。 妖妖虽然没有随着那几个男生走，眼神却跟了老远。 莫语愁见了就说了一句：“我们都认识回去的路，你想跟着他们走，就追上去呗。” 妖妖听了，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他最怕别人缠着他了。今天肯请这一顿，还真是令我太意外呢。” 这一句话立刻引起大家的好奇，本来就憋了一晚上的问题了。 莫语愁就问了一句：“这人是谁啊，看你那小媳妇的样，这回真被拿住了？” 妖妖这时候的状态就有点像梦游。 “他叫jack，是英国人，也是华侨。我认识他以后，我就觉得他有点高不可攀。你们以为他拿着手机在干嘛？他在挣钱。他挣的钱都是以几十万，上百万来打底的，而且是美金。” 这一句话一出，倒又是吓了众人一跳。 象牙塔里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听了这话，其他人都在感叹这金额的吓人，唯有言欢儿更感兴趣的是他在手机里看什么。 她就开始追问：“那他在手机里看什么？他是用什么方法挣钱的？” 妖妖就笑着点了言欢儿的脑袋说了声：“我哪懂啊，只看到手机上红红绿绿的线。” 莫语愁就在那儿说了：“哦，原来是炒股啊，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十个炒股九个输，你朋友可要小心了。” 妖妖便哼了一声道：“我就没听过他亏的，他有许多大客户，上百万，上千万的都有，他们把钱放他那儿投资。我是因为不懂这些，所以，不敢乱说话。 他的时间才是真正用金钱来衡量的。今天能见到他，可真是意外的很。平时，他都不出来的。” 莫语愁就摇了摇头，回了一句：“难怪你变的前后判若两人呢！行了，祝你好运吧。我呀，可不看好你啊，整个的自我都没了。” 第189章 做回小白鼠 妖妖便在那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什么呀！这个人简直有点石成金的能力。我认识他以后，也投了一千块进去，就一千块，可过不几天，你们知道我涨到多少吗？一万块！是一万块！不然，你们以为我买包包，买衣服的钱都哪来的！都是他帮我挣的。” 言欢儿就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说：“那就没亏过？炒股也听过，总是跌的多，涨的少啊，我是不懂，但我爸以前炒过一段时间，就听了那么几句的。” 妖妖就回说：“我当时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没想着挣钱，只是朋友间好玩，他和我打赌，说是一个星期之内让我翻十倍，我不信，就投了，结果，是真的啊。” 莫语愁便“嗤”的一声笑了：“你再投一万进去试试，说不定就变成一千了。” 妖妖听了这话却也不生气，只是神神秘秘地笑着说：“你想错了，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是炒股，他炒钱，哈哈！这点小钱，他可不会看在眼里。你们想错啦。” 莫语愁听了，耸了耸肩，也没继续辩下去。毕竟她也不懂，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没有这么好的事。 一行人高兴而来，有些败兴而归。 回到宿舍，学校的生活就在了眼前，大家从想若非非中回到现实，开始铺床铺被。 小五就说了句：“学校的生活还是挺好的，偶尔听听外面的世界，也挺好的，只是，自己的道路怎么还是那么崎岖啊。” 一语说出，大家都笑了。 “同学们，睡觉吧。那些天方夜谭，芝麻开门的故事，都在书里哪！”莫语愁回了一句，就爬上了床铺。 躺下来的时候用力大了点，床就晃动了一下，发出“嘎吱”的声音。 妖妖就笑着说：“楼上的，你要减肥了啊！你看床铺被你压的。” 这群女学生们又哈哈笑了个半天。 第二天，正式上课。 这回言欢儿的教室又搬了，好在她熟门熟路。学生会的工作让她别的技能看不出提升了多少，但找教室的能力已经一流。 言欢儿直奔目的地，抱着昨天拿到的新书和上课表，进了新教室。 由于来的早，同学们还不多，言欢儿就找了第一排靠前的座位，这样，看的比较清楚些。 一些同学经过，互相就打着招呼的从她身前，身旁而过。吴小丽更是把她边上一个老实木讷的孩子给骗走了，说是有大事和言欢儿相商。 其实她坐下来就一直盯着言欢儿，瞧得她是浑身紧张，不知道吴小丽又想拉她去做什么。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挺吓人的。你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好了。”言欢儿受不了吴小丽的眼神，问了一句。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下个月学校要有运动会了，我在想，你跑个一千五百米应该不成问题吧？” 言欢儿一听急忙摇手：“别，别别，我慢慢跑还行，比赛，这对我来说太刺激了，我不去啊，你找别人吧！我坚决不去啊。” 言欢儿郑重的加了一句。 吴小丽转了转眼睛，没有应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言欢儿，这学期期末可以争取奖学金了，你可以挣钱啦。不过，除了考试分数，要全面发展的哦，所以，你要是在比赛上得了一个小奖，也会加分的哦！你考虑。” 言欢儿一听，还真的被奖学金这三个字给吸引了。 再想想吴小丽说的话，就觉的很有道理。可以挣钱啊！ 言欢儿就决定回去后好好把那本《学生手册》给研究一下。这本手册拿在手里都一个多学期了，言欢儿都没好好看看。 这时候吴小丽的话提醒了她，打工是挣钱，奖学金也是挣钱，只要能挣钱，管他什么途径！这就叫力所能及。 言欢儿就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吴小丽，正要说些感谢她的话，突然熟悉的招呼声在耳边响起：“嗨，言欢儿，好久不见，在说什么哪？这么高兴？” 言欢儿抬头看去，马建设正站在过道旁，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脸上微微笑着和她说话。 看上去，马建设似乎瘦了一点，本来黑黑的脸一个寒假过来倒白了一些似的。看着言欢儿的眼神看过来，马建设还微微闪避了一下。 言欢儿就笑着回了一句：“我很好啊，马建设，我们在说运动会的事呢。” 马建设点了点头，正想接下去说，但看到吴小丽瞧着自己的眼神不大友善，便回了一句：“哦，那你们谈，我坐后排去。” 言欢儿便冲他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声：“好，回见。” 马建设就往后排去了。 言欢儿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很快。 吴小丽看着言欢儿道：“以后别理他，没见过这种人的。” 言欢儿就笑着摇摇头，没说话。 过不多会，老师进来，就开始上课了。言欢儿没有分心，很认真的听完了这堂课。 上午两堂课结束，吴小丽拉了言欢儿又往学生会跑。 周承泽的学会主席正式要退了，新的学生会主席正在评选，吴小丽虽然才大一，却是跃跃欲试，所以拉着言欢儿助阵。 言欢儿反正是个好好先生的，吴小丽有事总喜欢找她，她也乐意。 两个人正往学生会的路上走呢，就听见有人在身后追着喊：“言欢儿，言欢儿，等等。” 言欢儿停下脚步，一转头，就见到惠宝跑了过来。 两人才分手没两天的，这会儿倒又见着了。 惠宝手里拿了一个塑料袋，正从另一条路上跑过来。到了言欢儿面前还喘着气，就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来。 “给你的。”惠宝说。 言欢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小零食，居然还有一袋奶粉。 言欢儿立刻大笑起来，问惠宝说：“干嘛呀？为什么要给我啊？居然还是奶粉！” 惠宝就说：“是啊，我姑姑给我寄来的，那奶粉是她家工厂做的，寄了好几包，给我试喝的，我先拿一袋过来给你，你就当捧我姑姑的场，当回白老鼠吧。” 言欢儿就骂了他一声：“什么白老鼠啊，好说不好听，那谢谢你姑姑啊，我是不是还要写试喝体验？要写评语吗？” 惠宝听了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嗯，要的，要的，不然哪来白喝的道理，我就是自己写不出，才来找你的。你可一定要记着写试喝体验啊，一个星期至少三次吧？到时候发我邮箱，我转给她。” 言欢儿就认认真真的回了一句：“哦，我知道了，我会写给你的，不过，最多一百个字，行了吧？再多，我可就写不出了。” 第190章 好笑的使命感 惠宝听了，又哈哈哈大笑几声，说了句：“行啊，写多少字都行。我走了，回见。” 说完，他就真的掉头走了。 吴小丽看了看言欢儿，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袋子，很是狐疑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这么多人？还给你送奶粉？想要让我们八卦吗？” 言欢儿就笑着说：“想当年啊，有个小孩儿……哈哈哈……走吧，我们是老乡，这回一起回学校的。你可别又乱说，搞出什么误会来啊。” 吴小丽就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马建设……唉，走吧。” 言欢儿从学生会拿了一叠选票回到宿舍，就要求大家填表，指定了在吴小丽的名字下要大家划勾勾。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许久，言欢儿把惠宝送来的零食全部贿赂了出去，手里的一大叠选票才被她们瓜分完毕。 接下来的几天言欢儿的注意力就被发放与回收选票的事情给占据了。这当中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言欢儿为吴小丽在奔走的时时候，许多同学误以为她要竞选，所以选票上直接就填了言欢儿的名字，结果一张选票作废。 就这样，言欢儿为吴小丽拉了不少的支持者，同时也作废了不少的选票。光一个胖女孩神社团就作废了五十八张选票。 吴小丽只好看拿回来的选票面上，继续笑嘻嘻的把另一叠选票交给言欢儿。只是给她的时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遍又一遍，别再浪费选票了啊！ 言欢儿的校园生活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却也热热闹闹的过了好一阵，选票事件才算结束。 在这期间，言欢儿与马建设在教室相遇，两人也总是相视一笑，然后各归各位。 每回马建设和言欢儿打招呼时，言欢儿总是笑脸相迎，有时候言欢儿也会主动与他打一声招呼，但再也没有出现有人笑着和马建设打趣的局面了。 大家曾悄悄议论了一阵，但随着两位当事人的渐渐疏离，这种议论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大学里，新产生一段感情和刚破裂一段感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所以，没两天，大家的目光就转移到别的事件上头去了。 关于言欢儿和马建设这一对的传闻，渐渐的就被大家遗忘到了脑后。 言欢儿很快就适应了独来独往的日子。当然，有时候吴小丽也会与她做个伴。 她安安静静的上课，下课，进食堂吃饭，回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她维持的很好。 翁美玲已经把车牌号的主人，姓名，电话，包括人员住址都查了出来，两人约好这两天要去实地观察观察。 在这件事里头，随着事件的复杂升级，言欢儿觉得自己已经不光是要查出张小月的冤屈了，而是有了一种使命感。 想到这个词她自己也觉得很好笑，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居然已经把它上升到这样一个积极的层面了。 所以，我们的言欢儿同学默默地坚持着她的某种信念，慢慢的往前走着。 她的脸上还是一幅淡淡的笑容，既不离大家很远，也不离大家很近。有同学组织活动，她还是人多的就去，人少的，就不去。 好在大一的学生，几乎都在谈恋爱，大规模的活动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大学也没老师来管你，上完课，老师就不见了，他们也很忙。 所以，言欢儿又恢复到她刚入学时的状态了。 不过，这期间马建设的变化倒是挺明显的，总是下了课人就不见了。也不再看到他和同学约着打球，也不见他参加什么活动，一向大方绅士的马建设突然有了些闭关的感觉。 害得一些男同学想打牙祭的时候找不着人，就很有些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开朗大方的马建设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就这样，平行着在自己的生活轨道上前行。 谁知道没过多久，居然又传出了他和大三班一个女生的传闻来。言欢儿看吴小丽神神秘秘的样子，就笑了。她知道她们嘴里的那个女孩子指的是米恬。 “唉呀，姐弟恋啊，没想到马建设原来喜欢这样的。”吴小丽啧啧着嘴巴，真的很有些八卦的样子了。 言欢儿对于马建设的事情从来不主动询问，许多事情不是在宿舍里听说，就是从吴小丽的嘴里听说。 她也不明白，怎么这些事她们都能听说，也不知道消息从何而来的。不过，她随即又想到，自己不也“听说”了吗？哈哈！ 不过，每回她听别人说起马建设的传闻时，她从来不插嘴问，也不会好奇，只是微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之间明显已经没有了交集。言欢儿自己在追查张小月的事情时，也没再想着要和马建设商量一下了。 听着这种传闻的产生，她只觉得校园的生活啊，其实还是挺无聊的，所以大家的时间挺多。 但凡有些风吹草动，每个班级的传闻好像都会从校园大门口一直吹到校园每个角落。 大一的孩子，一下子从高中紧张的生活中脱离开来，没什么目标了吧？言欢儿每想到此，都会暗暗提醒自己你可千万不能让自己荒废时间，你得再做点什么。 言欢儿就维持着自己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周两次记忆辅导课程她也认认真真准备着，每周都会和翁美玲碰个面，两个约着吃一碗沙茶面。生活过的很有规律而又自律。 就这样的生活，转眼就一个月过去了。 学校已经正式发出了通知，本月底要进行春季运动会。报名表也已经发到了每个班级，就等着班级里的人员填报名表了。 吴小丽这回真的抓住了言欢儿不放。 在校园里每天坚持晨跑的，不说整个校园，但班级里好像只有言欢儿一个女生。 所以，在吴小丽的概念里，言欢儿每天坚持跑步，比赛一定不在话下。所以，仅管被言欢儿拒绝了好几次，她还是契而不舍的继续碎碎念。 作为储备学生会主席，如果自己班级的活动都组织不起来，还怎么让组织上领导上相信你？ 所以，吴小丽只要下课有时间，就在言欢儿耳朵边进行疲劳轰炸。 最后，她一再强调，你要申请奖学金，只有参加体育活动，竞赛才会加分更容易些，所以，言欢儿，为了钱，你也得拼一下啊。 第191章 比赛的策略 可言欢儿是怎么想的呢？ 她已经好好研究了一下《学生手册》。 那里面说的很清楚，各项活动的参加能得多少分，她也计算的很清楚。所以，言欢儿是想接下来多参加几个社团，一来接触一些更多的同学，二来看看其他活动的组织形式，三来，可以学习一些自己原先不明白的东西。 而参加社团活动，每新增一个就能加0.5分，而参加体育比赛也不过得分在1~2分之间，如果有名次才能在5分以内，当然前三名的分数会更多一些，但那是想也不用想的，言欢儿不认为自己能跑得过别人。 所以，参加体育比赛花费的精力太多了，不划算。 而且，言欢儿研究了一下手册后就发现，自己如果再去献次血，就能得1.5分呢。所以，在她的计算里，体育比赛让她太紧张，她还是愿意平缓的，安静的，把自己的分数慢慢加上去。 当然，这些个小念头她是不会告诉吴小丽的，同时，她也不觉得自己参加比赛会得到什么名次，所以，这个比赛她是不愿意参加的。 吴小丽见自己说了很多，言欢儿还是不为所动，实在没招了，就趴在言欢儿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言欢儿听了顿时大为惊讶，后来就被吴小丽作为条件交换，把自己给卖了。 吴小丽说了什么呢？这得暂时保密，还没到揭谜底的时候。 所以，言欢儿实在不是吴小丽同学的对手，三下两下的，就乖乖举手投降了。 所以，班级里的唯一一个女生中长跑一千五百米的任务就交给了言欢儿。 而且，言欢儿还没觉得不高兴，反而对吴小丽充满了感激。所以，晨练的时候，她就更加用劲跑了。 操场一圈是一千米，一个半圈就是一千五百米，言欢儿为了测试一下自己跑的时间，就自己在操场上喊“预备，跑”的练个不亦乐乎。 吴小丽把任务交代下来，就不管了，所以言欢儿晨练的时候也没人给她看时间，她又没有手表，所以，还得带着手机，起跑的时候还得自己按手机的计时器，这样一来，起跑的速度明显受到影响。 一千五百米结束，她沮丧的发现自己只能达到刚刚合格的标准。 当她再一次蹲下，手里拿着手机，嘴里喊着“预备——跑”的时候，她就听到身后有位同学在大笑。 她刚跑出去的步子就被打乱了。 不过，言欢儿是谁啊，记忆女神，专注力不是一般的强，很快她就把这种声音给甩到身后，继续以快速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可不多会，她就发现身旁多了道身影。 那人还在笑着问：“你是在跑步吗？还是在散步？” 言欢儿不想理他，依然闷着头往前跑。 可是这个人不依不挠的，总是甩了一下子，又追了上来，而且总在言欢儿前面回头笑她。这人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 言欢儿一生气，就更加用劲的想把他甩掉，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这红色的跑道上竟有了些你追我赶的意味。 这一千五百米跑到结束，言欢儿一看自己的手机，这一回居然跑在她设定的时限里面了。 真是忍不住惊喜交集，还在那儿喘着粗气呢，就发出了两声哈哈的笑来。 这个男生往前小跑了一会，又跑了回来，终于慢慢停下了脚步，在那儿歪着头打量言欢儿。 “哎，听说你记忆力超群啊！知道我是谁吗？” 言欢儿因为高兴，也因为跑的很用劲，整个人正热血着呢，也就忘了藏拙，扫了那人一眼就笑嘻嘻地说了一句：“知道，中二的闻三多。” 这回可真轮到那人目瞪口呆了。 摸着汗津津的脑袋问道：“你居然真的知道我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哎……你别走啊，你怎么知道的？” 言欢儿忽然就转过了身体，有些气鼓鼓说：“我每天跑步，你不经常笑话我姿势其丑无比吗？还以为我没听见啊？我不就是你们，你们那一帮人口中的笑料吗？哼” 言欢儿说完，转身就走了。 没想到闻三多又跟了上来，笑嘻嘻地说：“所以，你就打听我了，想怎么着我？还是想背地里骂我？” 言欢儿开始小跑起来，回了句：“我才没那闲功夫打听你！我就是知道你，但不会告诉你，哈哈，你想去吧。” 言欢儿说完，又用劲往前跑了出去，留下也有些惊喜交集的闻三多，再次被记忆女神的神奇给打败了。 言欢儿今天给自己的任务是跑三次，这最后一次因为有个闻三多在身边，她就不好意思再喊预备跑了，就当平时练习，很认真的又跑了一圈半下来，体力一下子有些消耗大了，跑完了，缓了好一会，才坐下来休息。 闻三多又走了过来。 这时候太阳已经挂上了半空，操场上晨练的同学也纷纷往回走了。 一些路过的同学，还在那儿和闻三多打招呼。有一位小平头的同学还笑着说了句：“矮油，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啊！” 闻三多就笑着朝那人挥手。他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了言欢儿面前的阳光，这一刻他在言欢儿的眼里就变得黑乎乎，外加身体边框亮闪闪的。 言欢儿眯了眯眼睛，瞧了他一眼，笑嘻嘻的。 闻三多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就说了一句：“你这样跑可不行啊，你进不了决赛的。” 言欢儿把腿伸直，轻轻捶打了两下道：“重在参与，我没想得个什么名次，我速度提不快。” “错啦，你是跑步的方法不对。该用力的时候没力了，不该用力的时候使了蛮力，你得改变一下方法，比赛也是有策略的。” 言欢儿就皱了皱眉头问：“一个人能跑多快不是差不多固定的吗？这怎么用策略？你倒说来听听。” 闻三多便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圈子，表示这是跑道，然后又在大圈子一小半的时候划了一个点，说：“能看明白吗？” 言欢儿一头雾水，摊了摊手说：“看不明白。” 第192章 训练 闻三多就说：“一看你就是没参加过比赛的，尤其是体育类项目。你想啊，比赛一开始，谁都想往前冲，所以，很多人的劲一下子都会用出来。 可是人体是有一个局限的，当你这一阵力发完了，下一阵的力气再生出来，可就有一个时间的问题。 这时候，人的体力下降，速度自然就下降了。 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差不多三分之一圈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的速度慢了下来？这就是我划的这个小点，你再看看，比赛还剩下多少距离？” 言欢儿就说：“还有三分之二。” “对啊，这个三分之二才是你很重要的时候，这个时候你才要冲上去。等别人新力未生的时候，你冲上去，接下来，你保持，留着体力，到最后这儿，到这儿的时候，你才得花出吃奶的劲拼命冲了，你就有可能会得名次了。” 言欢儿听的有些瞠目结舌，以前没听说过这种论调。当然，她根本就没参加过什么体育比赛。 不过，这个闻三多是保送生，参加过多次国内大学生运动会，都有名次的，想来说的应该不会错。 言欢儿就虚心地问了一句：“那我跑的时候哪能算的那么清楚距离啊，还不是一口气就跑下去了。” 闻三多就笑着说：“所以，你得来找我啊，我给你训练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每天见你目不斜视的，怎么会知道我的？” 言欢儿就“噗哧”笑了出来，笑着说：“我是学生会的文化干事啊，你每回的比赛都要做成剪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 “还有，我的跑步姿势真的有那么难看吗？我怎么不觉得？我从小一直是这样跑的，没老师说过我呀！” 闻三多大大的“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特地打听我的呢，怪只怪我太有名了。” 言欢儿听了这话，忍不住想起惠宝来，这两人的自恋好像有的一拼。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一边笑着，一边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小草屑，就要和闻三多说再见。 闻三多见了，赶紧又加了一句：“哎，我是说认真的啊，你想要参加比赛就得用足了劲才行，可别把这件事当成可有可无的任务来完成。你要是愿意，明天早上我来陪你训练，怎么样？” 言欢儿当然高兴，有高手指点，总比自己瞎练要好。就笑着点了点头，说：“行，那明天见，闻三多，哈哈哈。” 两人在操场上分手，言欢儿汗津津的回去换衣服。今天一早上，她跑了平时三倍的量，可把她累坏了。平时的跑步是当成休闲的，今天的跑步一旦当成任务，还真有些吃不消。 言欢儿回到宿舍换好了衣服就准备出门了。 这时候小五一头从外面冲了回来。 看她的脸上好像还有些怒气冲冲的。这可太不多见了。小五从来是沉静如水的那一个。 言欢儿急忙放下手里的书，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小五看到她，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散开，粗着声的就说了一句：“真是气死我啦！欢儿，你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没有？” 言欢儿听了个云里雾里，看看时间又要上课了，就急着说：“我们路上说行不行？我现在要去上课了。” 小五就挥了挥手说：“你先走吧，我现在心浮气躁的，也说不明白整件事，晚上回来再告诉你。” 言欢儿只好安慰了她一声：“行吧，多大的事也别影响上课，我走了啊。” 言欢儿说完就急急拿着书本去教室了。 这一堂是数学课，言欢儿本来对数学就不热情，可是没想到进了大学选的专业居然还是有一门数学课，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上学期她这门课就只得了3分，全课程中最低的一门。 而且就是因为这一门功课，言欢儿都没好意思去申请奖学金。 可是今年不同了，言欢儿立志要把这门艰难的课程给拿下来，所以，她在上课的时候，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精神的。 跑到教室，已经有些晚了，言欢儿一边自责，明天晨练一定要提前二十分钟去，一边急急在教室找座位。 学校的课程有时候不是一个班级的上，而是一门课程的上，凡有这门课程的学生，都会来听课，老师点名有时候也是抽点，所以，更不能在这上面给老师留下坏印象。 言欢儿看前排位置没了，只好顺着过道匆匆往后排去找，总有座位的。 老师已经随着铃声走了进来，言欢儿还站在过道里眼神搜索，就听到有人低低的喊她：“言欢儿，这里，这里。” 言欢儿听了这声音有点心跳，抬头看去，马建设在后排正冲她招手。 不管了，先坐下来再说。 言欢儿就挤了过去，坐了下来。 老师就在那儿打开了ppt，说了声“上课。” 言欢儿冲着马建设说了声：“谢谢。”就回转了头，一声不吭地听课了。一堂课，她没有转动一下脑袋。 中间马建设不小心把她的书给碰到地上了，又赶紧捡了起来。她都没受影响，只是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就又专心听课了。 等到老师把显示屏关了，在那儿留了些思考题给大家后，这堂课就算结束了。 大家闹哄哄的站起身来，纷纷走出了教室。 言欢儿也抱着书，冲马建设说了声：“回见啊。” 马建设就在身后追了一句：“你的书……回见啊！” 言欢儿下一堂课是英语课。 在寒假里的时候，她就给自己订好了目标，大年四年一定要考个六级的英语证书出来。 因为她觉得现在的合资企业越来越多，自己不想考公务员，因为那太难了，那就让自己去外企工作吧，薪资福利应该会好很多。所以，英语一定要考过六级，才算是达到自己的目标。 就目前来说，言欢儿给自己的学习生涯就制定了这么一个近期目标。至于远期的她还在想，自己以后无论是从事行政管理，还是人力资源管理，都得先人一步，把证件考下来才行。 只是自己现在还是学生，考证的政策也了解的不太清晰，这个可以慢慢来，反正言欢儿模糊的心里就觉得在学习的阶段，能考到什么证，都去考一考，有备无患嘛。 上学期她还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但这学期，她觉得自己想要的就是努力充实自己，不要浪费在学校里的每一天。 第193章 马建设的小纸条 言欢儿的一天就在她的忙忙碌碌中过去了。 每天她都奔跑在校园的每个教室之间，跑得斗志昴扬的。 这几天晚上的时间，她把自己选修的课程又排了一下时间表，然后感叹着时间真是不够用。不过，她还是在自己选修的课程表上重点划了计算机这门课程。 21世纪的大学生，计算机不精通能算是大学生吗？ 所以，我们的言欢儿同学又给自己订了一个新目标，那就是要给自己买一台二手电脑。 而这个电脑的钱，她准备多打工，多兼职，可是白天的时间上课占据了，她就只有周末的时间和晚上的时间了。 翁美玲知道言欢儿的计划，两人也是一样的为了钱在努力奋斗。 她没有像言欢儿这样除了要把学校的课能上的都上一遍，她只是想把自己的专业课上完，所以，她的时间就比言欢儿多了许多。 言欢儿晚上和她闲聊天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那以后找工作的事归你吧，我的时间你都清楚，到时候你通知我就行，拜托了。” 翁美玲就笑着发了一个露着牙龈的表情过来。 言欢儿放下手机，想到数学课上的思考题还没思考呢，就准备再看一下数学书。 从铺子上下来，拿了本草稿本就去占据小书桌。舍友们都不在，好像她们比言欢儿都忙。 打开台灯，言欢儿就想起宋薇来了。 这台灯还是宋采薇留下的。她人是走了，可这灯没拿走。有时候大家在使用这桌子的时候，还会笑说两句，宋采薇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留下了这盏灯。 搞得言欢儿每开一次这灯，都会在心里默念一遍“谢谢了，对不起”。 这时候，她刚开了小灯，忽然想起小五那天的怒气冲冲来。 那晚她回到宿舍后，就没见小五，只到很晚了，小五才回来。 当时只是问了她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小五就应了一声：“出去谈了个项目。” 接下来，大家就对小五的项目很感兴趣，话题一扯开来，言欢儿就忘了问她生气的原因了。 原来小五因为世家出身，体育馆的负责人就想让她毕业后到馆内任教。当然，她爷爷最好是挂名的武术指导。 小五本来不想在这武术方面进行职业规划，但看了看外面的就业情况，就很有些沮丧了。 再加上她也在考研与不考研的思想斗争里，所以，这时候有人来找她，她就先关注眼前的事情了。 那晚上大家就讨论个不亦乐乎，俨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者，东一句，西一句的，把小五的脑袋直接搞晕掉。 最后她大叫着：“停停停，我还是回家问我爷爷吧。” 最后大家笑着，结束了那晚的谈话。言欢儿压根就时间问她生气的事。 今天宿舍里静悄悄的，言欢儿就想起小五那天生气的样子了。想着等她回来就问一问那天的事，究竟怎么了。 打开书，翻到那天上课的内容，这时，忽然就从书里掉了一张对折的纸条出来。 因为言欢儿平时就喜欢把废纸的另一边用来做书签或随手记些什么东西的夹在书里，所以，看到这张纸，她还以为是自己上课随手写的笔记或是书签什么的，就没在意。 弯着腰捡了起来，就放在了一边。 做了两道习题，指针都过了九点了，宿舍里的人还没回来。 真是一群夜猫子。 言欢儿伸了个懒腰，正要把书合上，却看到折叠的那张纸透出来的字。这好像不是自己的笔迹啊。 言欢儿一激动，就把纸条打了开来，小心脏顿时“扑通扑通”的就开始狂跳。 原来这是马建设给她写的小纸条。 上面写着：“言欢儿，我们能找个时间谈谈吗？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我们不用这样彼此离得这么远吧？” 言欢儿看了，忍不住嘟了嘟嘴。 这纸条都已经是三四天前的事了，自己回来后就没翻开过这本书。 难怪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马建设看了她坐在前排的样子就皱了皱眉头，原来，是自己没给他回应，他有点生气了。 言欢儿看着这张纸条，捏着下巴就开始考虑，要怎么回呢？ 告诉他自己今天才看到小纸条？和他说声对不起？ 还是直接告诉他不要再谈了，自己觉得这样挺好的，别再生些事端出来了。彼此都过自己的生活，大家都是好同学的，就这样？ 言欢儿又想了一下，觉得没有马建设在身旁跟着，自己做什么事都很专心，而且这样独来独往的日子，她喜欢。 所以，考虑了很久，言欢儿还是决定让自己忘了今天看到的这张小纸条，她又把它夹回了书里。 有些事，不回应，就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言欢儿的生活里，不再需要马建设了。她需要的是自己的生活。 关了台灯，言欢儿就把书桌收拾了一下，爬上床铺，又安安静静地开始看英语书。 单词，单词，词汇量的增加，才是说好英语的基础。 言欢儿看着书的时候，就顺手把自己的时间表又重新罗列了一遍，新增了一项，每晚睡前的英语单词记忆。这对她来说，毛毛雨啦。 静静的宿舍，听得到时钟往前走的滴答。 言欢儿的记忆速度不是飞一般的快，而是与时间赛跑的快。 这英语单词越记越熟练，找到了窍门了，言欢儿一高兴，就决定把整本的英汉词典给背下来。 每天背个十张，一个月下来基本上就背完了。想来这英语不好也得好的让人乍舌。 到时候语法不通有什么关系？把单词放一块儿说，不怕别人听不懂了。 言欢儿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宿舍哈哈大笑了半天。 无人的宿舍真安静啊，安静的让言欢儿的字母记忆又往前进了一大步。 言欢儿就这样，自己和自己比着赛的，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正要收拾睡觉，这时候宿舍里的夜猫子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首先进门的就是喝醉了酒的妖妖。要不是莫语愁扶着她，她可就又要往地上躺了。这开门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响。 言欢儿一见，赶紧从床铺上下来，正帮着莫语愁给妖妖绞毛巾，给她倒水喝，小五和林颦也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来。 看到宿舍里妖妖正醉着说糊话，另两个拿着水杯拿着毛巾的，就吓了一跳。 林颦问：“怎么啦？又怎么啦？妖妖这是高兴，还是伤心啊？” 莫语愁就摇了摇手，示意她别再问。 第194章 想通什么了吧？ 这时候妖妖倒在床上又说话了：“他妈的，这帮浑蛋，把我当什么啊？把我当什么啊？” 完了又拍着床铺骂道：“女人就他妈的贱！我就是一标标准准的贱人！贱人！” 说完，妖妖又哭了起来：“语愁，语愁，带我回去，我想回去了。” 宿舍里一干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妖妖又遇上了什么样令人发指的事，竟然让她如此没了形象，还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模样。 大家面面相觑，都盯着莫语愁，想问又不知道能不能问的样子。 莫语愁看了看大家就说了句：“你们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是在校门口把她捡回来的。” 林颦就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唉！虽然也能活，不过，希望妖妖经此一事，可以收敛一下，感情毕竟是一件高贵的事情，不是可以拿来玩闹的事情。” 小五也应了一声：“妖妖只是豪爽，她没有不把感情当回事，不然，她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莫语愁就跟了一句：“别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啦，赶紧的想想怎么让她解酒，谁有招啊？” 话音才落，妖妖就在那儿“噢噢”的干呕了出来，喷了一地的液体，闻着全是一股酒精味。 几个人顿时散开，林颦更是干呕了一阵。 等妖妖吐完了，莫语愁又凑了前去，扶着妖妖的头，拿了她床边的纸巾就给她擦了擦嘴巴。 言欢儿见了，便去卫生间取了妖妖的洗脸盆打了水出来，莫语愁接了过去，就帮妖妖擦脸，擦手，擦衣服上的污物。 完了，小五往地上扔了一大叠的纸巾盖在那呕吐物上，几个人一起就把妖妖及她制造的垃圾给收拾干净了。 林颦躲得远远的说：“我见不得这些东西，但我可以去扔垃圾。” 小五也不客气，把那些脏东西用废旧报纸包了塞进林颦递过来的垃圾袋，林颦往袋口打了结，就跑出去扔垃圾了。 言欢儿把窗户打了开来，让室内通一下风，去去酒精的味道。回头看妖妖在床铺上睡着了，一张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 完了，大家便各自回到铺上，每个人都睡不着的样子。黑暗里听到了好几声叹息。 言欢儿听着大家翻身的声音，就数着小绵羊，最后才慢慢睡了过去。 窗外的小鸟第一声啼鸣的时候，言欢儿就醒了，想到这几天闻三多对自己的训练，也不敢去晚了，闻三多会骂人。 言欢儿探头看了一下，妖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的莹白，还是睡的很沉。就轻轻下了床铺，就看到小五正坐在床上穿衣服呢，两人点了点头，便各忙各的了。 到了操场，闻三多还没过来，言欢儿就自己先慢跑了起来。 等一圈回到起点的时候，闻三多已经来了。 看见言欢儿就向她招手。 言欢儿就跑了过去。 闻三多就板着脸说：“哎，早上起来先做些热身的运动，别一下子就跑。比赛还有一段时间的，你得养成运动之前的热身习惯。” 闻三多说着，就让言欢儿跟在他后面，他就又伸手，伸踢腿，弯腰拉筋的全部做了一遍，言欢儿当然也跟在身后做了一遍。 完了，他让言欢儿把腿抬起来，至少抬到90度的样子，言欢儿就把腿抬了起来，自己看着90度不到的话，至少80度也是有的。 言欢儿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好像只能这样了，我要摔倒了。” 话还没说完，闻三多一下子就抓住了她抬起来的那条腿，用力往上一抬，言欢儿就扑通一声摔了个后背包。 闻三多可一点也不惜香怜玉，看着言欢儿要摔，马上把手一放，眼睁睁的看着言欢儿摔倒在草地上，摔得龇牙咧嘴的。 闻三多摇着头说：“你的筋还没拉开呢，就这样去比赛会受伤的，你一定得把筋拉开才行。今天你先别跑了，我们先拉拉筋吧，也怪我，上回没和你说清楚，你既然要当我徒弟，我当然要好好指点你，不然，我脸上多没面子。” 言欢儿就没好气地回了一声：“瞧你把自己说的多厉害似的，你好像也是包三名吧？” 这草地上虽然摔的不疼，但是就这样在人家面前摔的形象全无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高兴的吧？ 言欢儿当然也不高兴，冲口而出的，就说了这句话。但说完就有些讪讪的，红着脸不知道要怎么表示自己的歉意。 没想到闻三多听了，却是饶有兴趣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言欢儿道：“咦，你倒是挺关心我的名次嘛，怎么就知道我每回都是第三名？” 言欢儿站了起来，红着脸回了句：“对不起啊，我是整理学生资料的时候看到的。你不知道，我的记忆有时候也不受自己控制，看过了，就记住了，不是存心要笑话你。而且，你帮助我训练，也是为了我好，刚才真是，真是，对不起了。” 闻三多终于大笑起来道：“言欢儿，你就是这样挠了别人一爪子，又给颗糖吃的吗？难怪……咳咳咳，我说到哪儿了？对，你刚才骂我包三名来着，我得表示一下。” 说完，闻三多就板着脸要言欢儿跟着他压腿。 言欢儿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觉得很不好意思，当然也只能认认真真的跟着做。 所以一个早上的晨练，言欢儿就觉得有些苦不堪言。 因为那个青蛙跳实在让她出了好多次洋相，跳着跳着，她就一个屁股墩坐下去了，然后闻三多就说你得重头来。 而且，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报复，如果你是不肯认输的言欢儿，那你就接受我的训练，一起参加比赛吧。当然，你要是吃不了苦要拒绝，我回头就走。” 言下之意，倒好像言欢儿多想要他的训练似的。 言欢儿想到这个师傅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莫名其妙的就找了过来，而自己居然也就拜师了，还在这儿腹诽着却又不肯拒绝，这是什么道理？ 想到这儿，言欢儿就笑了起来，这一笑就把青蛙跳引起的紧张给笑没了。 闻三多也笑了起来，一边和她一起跳蛙跳，一边说了声：“你想通什么了吧？我觉得你肯定能想通。” 第195章 掉下来的教练 言欢儿听了这话，就在一边嘿嘿的笑。 其实她一点也不明白闻三多说的想通是什么意思。她想通的是，嗯，自己是一个好学生，又努力又认真，她开始有些自恋了。 每天的晨练对于言欢儿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只到出了一大身汗才会结束。 而且被闻三多盯着的训练让言欢儿自发的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是面对着闻三多，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把脸板起来。 这不能怪她，因为闻三多也是如此。只要开始训练，他绝不和言欢儿嘻皮笑脸。 而且训练的过程中言欢儿还会被他不停的嘲笑。 “言欢儿，你那姿势是广场舞大妈教的吧？你见过谁跑步是左右摆臂的？前后摆臂听的懂吗？” 言欢儿听了，急忙把自己的手臂调整过来。 可没一会他又会说“言欢儿，前脚掌着地懂不懂，你是鸭掌啊？” 言欢儿听了，又急忙调整自己落脚的着力点。 再听听他还会说：“言欢儿，你腿抬那么高干嘛？表演秀啊？你又不是大长腿。” 一开始听到闻三多这样的话，言欢儿差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跑步了，心一慌，有一回居然跑成了同手同脚，把他气的笑了半天不说，回头就走。 并且一边走，一边还大着声音在操场上喊：“没见过你这么弱智的，还滨大女神！幼儿园小朋友都比你跑的标准！” 可第二天他又在正常的那个时间点出现了。 言欢儿在这期间也义无反顾地回击了他的几次毒舌，但过后觉得功力不如他深厚，就乖乖的闭了嘴。而且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所以，就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过，闻三多虽然动不动就黑了一张脸，但是言欢儿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的指导还是很用心，很认真的。 甚至有时候言欢儿还会有些窃窃自喜的感觉。 觉得这个便宜师傅真是找着了。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闻三多，虽然似一块石头脸黑嘴又臭。 但言欢儿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练习的一千五百米跑，比刚开始全程跑下来要轻松多了。虽然成绩提升的不是很高，但至少有一点提升，这对于言欢儿来说，就是进步。 所以，言欢儿就更加认认真真的训练着自己。 闻三多说东，她不会往西，让她蛙跳就跬跳，让她绑沙袋她就绑沙袋，让她前后摆臂，她一定不再左右，让她压腿，她痛的半死也坚持下来。 每天虽然练的是汗流浃背的，言欢儿也尽量让自己达到闻三多的要求。不反抗，不撒气，虽然板着一张脸，但百分百受训。 所以，今天的晨练结束，闻三多就说了一句：“嗯，你现在赢得了我生出来的一点点尊敬，明天继续。” “那你的意思就是表扬我啦？真是受宠若惊啊！多谢你，闻三包。我不会请你吃饭的。”言欢儿也针缝相对。 这一阵子的相处，言欢儿和闻三多说话已经是直来直去了。所以，她也变得伶牙俐齿了起来。 早晨的阳光里，言欢儿脸上的汗珠晶莹透亮，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说着这话时露出的调皮笑容，让闻三多觉得有些耀眼，他赶紧甩了甩头，板着脸走了。 *** 妖妖最近又变得沉默了，就像上次王亮的事件一样。不过，这一次，程度更深了。妖妖很多时候都躺在床上，面朝墙面，很有那种面壁思过的意思。 大家也不去打扰她。 依着舍友们对她的了解，过段时间她就会叽叽喳喳的变回青春无敌美少女的模样，而且会自己把这种“惨痛经历”当成笑话说出来的。 所以，大家谁都没有去故意关心她。只是吃饭的时候招呼她“要吃饭啦”，睡觉的时候和她说一声：“关灯吧，睡觉啦。” 妖妖也不答话，在宿舍闷了几天后，就开始晚上去图书馆看书了。 莫语愁刚开始还不放心她，见她往外走，就问她去哪儿，她回说去图书馆。 莫语愁也不管她会不会反对，从床铺上跳下来拉了她就一起往外走，说自己也要去图书馆看书。 妖妖倒是没有拒绝她，两个人就这样去了图书馆。而且，一连去了好多天。 然后，妖妖的神色一天比一天开朗了起来。可奇怪的是莫语愁反而一天比一天发愁了起来。 这种变化，让宿舍里的人简直摸不着头脑。不是一头雾水，而是几头雾水，看着她们两个人的变化莫名其妙。 不过，关注到这种变化的，也只有言欢儿和林颦两人。 因为小五为了自己大三的方向最近一直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一个寒假过来，居然就担忧成这样。 言欢儿就觉得这下半个学期，每个人的变化都那么突然。 小五在某一个夜晚向大家宣布，她的职业方向经过自己的努力计算，爷爷的耳提面命，父母的唠唠叨叨之后总算落了定，她决定大三的时候继续读书考研。 用她爷爷的话说：“中华武术越来越式微，要多几个有文化的孩子来收集整理研究这些散落的瑰宝，给后代留一些珍贵的东西。身为武术世家子弟，不光是要会武，更要有武术精神。” 到底是一代宗师，说的话就是那么有文化。 小五就把自己的研究方向定为论中国武术在近代史中的发展变迁。 这样一定下来，她就觉得自己有事可做了。她甚至把爷爷给她的手稿都拿到了学校里来，进行她的研究。 所以，小五在这下半年的学习计划里定好了自己的方向之后，就不温不火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了。 看到小五准备的这么热火朝天的，言欢儿也跟着紧张起来。她也觉得要给自己再加一点压力，好赶上小五的话说“笨鸟先飞”。 可看着手头的时间课程安排表，每一天都是满满的，除了自己的专业课，她还选修了英语和计算机。 这两门功课都是要花精力和时间的，所以，言欢儿的晚上已经排的满满的，实在插不进去其他的课程了。 对此，她只好放下自己好学的念头，想着把目前的各个科目学好就行了。 第196章 种一棵木瓜树 妖妖的情绪渐渐恢复了。 虽然还没有回到原先的状态，但是已经可以听到她早晨的大呼小叫声。 宿舍几人齐齐放下心来。 这天晚上，大家在宿舍闲聊，不知道是谁开了头，说起木瓜这种东西。 言欢儿觉得这种木瓜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 林颦就笑着说：“木瓜多吃点，形体好一些，三围长到像妖妖那样，欢儿，你就知道傲视群雌的感觉啦。” 大家哄笑。 小五就在那儿跟了一句：“木瓜还有抗肿瘤，抗癌，抗白血病功效呢，大家可以多吃点，就算不是为了三围，平时吃一点也是不错的。” 言欢儿就好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啊？还有这种功效？那大家都去吃，不就不会生病了。” 小五耸了耸肩，笑着说了一句：“当然啦，我爷爷就经常吃一种粥，解疲劳还助消化的，我爷爷平时也经常让我吃，说是女孩子美容。” 大家赶紧说：“什么什么啊，透露一下，赶紧的。” 小五就在那儿想了想说：“把木瓜、胡萝卜还有玉米放在一起熬粥就好了。” 大家“切”的一声，表示不满。这么简单哪里能达到女孩子们想要的那种想瘦哪里瘦哪里的迫切愿望。 林颦最后说了一句：“从明天起，宿舍里每人开始吃木瓜。一人一元每天，一个木瓜5块钱差不多。” 小五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林颦你负责买，我负责回来杀就好了。” 林颦又在那儿异想天开说：“哎，木瓜有籽的，我们把这个籽留下来，种到小树林里去，说不年明年就长成一棵小苗，我们还有好几年的大学时间呢，我们种一棵木瓜树吧，长出木瓜来还能自己吃。” 大家一听，这主意好，种一棵树出来，多有纪念意义。 小五就说：“只怕这个籽种下去，长不出来，不知道怎么种啊。” 林颦就说：“管它呢，一个木瓜那么多籽呢，总不会全死了吧？哎，我说你们，明天吃完木瓜，晚上种木瓜去啊，一人种个几十个籽，总有一个会存活的。” 这话引得言欢儿哈哈大笑，这种广撒网，少收粮的思维模式好像是妖妖的专利，怎么从林颦嘴里说出来了？还好，也没什么违和感，就是很喜乐。 大家也跟着笑。 妖妖也笑了一阵，回头看看言欢儿笑得眼睛弯弯的，这两天因为运动量的加大，小圆脸上还有了些红润了。 妖妖摸着自己的脸就叹了一句：“好好好，明天吃完木瓜和你们一起发疯去。欢儿，你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了，你这样最好了。” 言欢儿虽然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不过，妖妖说她这样最好，那她就觉得这样最好，听了这话她就笑嘻嘻的接纳了。 大家这时候都发现莫语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躺在床上发呆，好像大家在讨论的事，她一句也没听见。 林颦就从床铺上探出身来，用手“啪啪啪”的拍了几下床铺说：“语愁，你最近怎么了？比妖妖……哦，说错话了，怎么比我还纠结啊？” 莫语愁在床铺上翻了身，叹了口气说：“哎，我见到一个人，我吓死了。” 大家一听，又有故事，急忙竖起了耳朵，包括妖妖。 “谁啊？谁啊？谁能把你吓死了？这人长三头六臂了？”小五问。 其他人跟着附合。 妖妖还问了一句：“我怎么没看见有这样的人啊？” 莫语愁索性坐了起来道：“你们不知道，我见到一个人，长的太像太像了，我第一次见到，差点晕过去。” 妖妖的急性子又来了，在那儿拍着床板说：“快说快说，哪一个？” 莫语愁就在那儿像梦呓似的回了一句：“朱语啊，我见到朱语了，长的太像了。” 妖妖就问了一句：“是那天图书馆吗？是那个拿着书掉了你给捡起来的那个？” 莫语愁抽了抽鼻子说：“是啊，我吓死了。” 妖妖就说：“没什么特别啊，就是瘦了一点。” 大家不知道朱语是谁，愣了一会，小五就小心着问了一句：“谁是朱语啊，在几班的？” 言欢儿也跟了一句：“你告诉我他是几班的，我给你开后门，找他的电话给你。” 莫语愁又抽了抽鼻子：“我说的不是朱语，是和朱语很像的那一个人。朱语不会再出现了，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是说那个人，那个人太像了，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话一说，大家立即炸锅。 妖妖就问了一句：“莫语愁，你别告诉我每天拉着我去图书馆就是为了找这个人啊？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陪我散心的。” 莫语愁终于恢复了一点，回了句：“我才没那么好心陪你呢，我就是看那个人去了，多看一眼不多，少看一眼不够，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妖妖就回了一句：“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啊？那个朱语和你什么关系啊？你想要干嘛？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啊。” 林颦就又跟了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语愁，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长的像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 莫语愁反身趴在床上，看到大家都从铺子上看着她，就叹了口气说：“你们不是一直想问我那块玉的事吗？那是朱语自己提炼的玻璃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可是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松开绳子掉下来了，当时，我死的心都有了。” 林颦听的不过瘾，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又跳到了妖妖的床上说：“看来你和朱语真的有一段很严重的过去，我们很乐意安慰你。 说吧，好好说，我们认真听。平常你都像个男人婆似的，难得见你这么小女人心态。 看来这个叫朱语的一定是一个非一般的人啊，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的。” 莫语愁就低低的说了一声：“朱语很平常，没什么不一般，他家里是摆馄饨摊的，他在摊子上帮忙。可是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莫语愁说到这儿，哽咽着说：“你们别问我细节，我不敢想。我就是想说，有些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和朱语那么像的人呢？你们说，你们说是不是老天爷让我去找他的？” 第197章 集体任务 大家没想到说个木瓜，最后会引出一段过去的故事。 莫语愁的那块“玉”，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那不是一块玉，而只是一块玻璃，没想到的是还有那么一个悲伤的故事。 莫语愁现在明显的被以前发生的事情拉了回去，那个和朱语长的很像的人，也成为了莫语愁另一种寄托的开始。 最后，妖妖说了：“明天大家一起去图书馆，看看那个人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小五负责拍个照下来，大家悄悄问一下这个人是谁。只要知道名字就好办。” 莫语愁就在那儿苍白着一张脸问：“真的可以这样吗？我真的可以去找这个人吗？朱语会再次出现吗？” 妖妖说：“朱语是不可能了，这个人是一定会出现的。别怕，我们都支持你。唉呀，要有一张朱语的照片就好了。我们就能知道两个人究竟像不像了。不过，这是个秘密啊！只能我们知道。 妖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个人在图书馆出现，我们就一定可以找到他，只是，如果我们找到这个人，语愁，你可千万不能告诉那个人啊，会把别人给吓走的。” 莫语愁在床铺上就有些愣愣的，沉默了一会慢慢又摇了摇头说：“那，不然还是算了，还是不要找了。我就经常去看看那张脸就好，悄悄的看一眼就好。” 林颦见她这样，忍不住加了一句：“语愁，你真让我另眼相看。不过，我没办法体会你的痛苦，我也说不上来你这样子究竟好不好，我只是想提醒你，人和人长得像不等于人和人是一样的，语愁，你还是要再好好想想，别因为一张脸，就把什么都忽略了。” 小五这时候也插了一句嘴说：“是啊，语愁，你可别被过去影响太深了，你还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才行。” 言欢儿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知道可以表达些什么？但是她却深深的感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触动。 自从言爸爸去世后，她在街上看到背影相似的，也会跟着人家走一段路，看到穿的衣服和言爸爸一样的，她也会多看两眼，甚至看到眉目相似的，言欢儿更会湿了眼眶。 这样的情绪失控，言欢儿太知道这种感觉了，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仍然愿意当它是真的那样的小心翼翼。 所以听到莫语愁不多的话里表达出的那种深深的期盼，她甚至有些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只好就那样看着莫语愁发呆。 妖妖起来倒了杯水，放下水瓶的时候，她忽然就大声说了一句：“你们不要再说了，语愁，我支持你。 有时候爱情是要冒险的，还没做，怎么就说不行了？去试试吧，总是了你一个念头。 如果真的不行，也许你就有了免疫力，说不定，你就从此解脱了，也是一件好事。” 林颦听了这话就在那儿点着头说：“妖妖这话说的也对，事情要从正反两面来看，语愁，就这么定了，我们都支持你。” 小五就在那儿说：“唉呀，你们说的太好了，我都感动了。我也表示支持，欢儿，你呢？” 大家回头看去，就见到言欢儿两只眼睛泪光闪闪的，她看到大家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就不好意思地擦着眼睛说：“嗯，这个，我眼睫毛掉眼睛里了，我支持，一万个支持。” 大家只当她是小女孩的感情丰富，被莫语愁的爱情给感动了。虽然明知道她是撒谎，也没人笑话她。 妖妖把水杯放回小桌子的时候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好，我们就定了这个目标，帮语愁把这个人找出来，要求是姓名，班级，电话，qq，一个都不能少。我们全体出动，不怕这个人逃出我们的五指山。” 说的时候，妖妖夸张着脸上的神情，变得恶狠狠的，刚才还是文艺小清新的风格，准备拐角来个邂逅的浪漫故事，一下子被她转换成绿茶心计阴谋论的开篇了。 莫语愁就在大家的三言两语里觉得心里暖暖的，真是幸运，舍友们都这么肝胆，不像别的宿舍，各扫门前雪的样子。 紧接着，她又想到一件事，突然就叫了一声：“唉呀，我想到一件事了。” 她想起来，她是有朱语的照片的。 那天她请初中女同学出去逛逛，去朱语家吃馄饨前，莫语愁妈妈给了她自己用的诺基亚手机，让她回到镇上的时候打电话联系用的。 当时莫语愁和自己的同学拍了很多照片，因为当时的手机拍照还很新鲜，莫语愁和同学就拍了很多很多，当时朱语在背景里的。她还偷偷照了一张朱语侧面转身的照片的，只是朱语不知道。 想到这儿，莫语愁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怎么这几年都没想起这件事呢？也不知道妈妈的手机有没有清理，可千万别给自己删了呀。 莫语愁想到这里，就对妖妖说：“你等等，我有照片的，只是在我妈妈那里。” 说着，她马上给自己的妈妈发了个十万火急的短信，交代妈妈那只诺基亚手机里的照片可千万不能删了，要把自己拍的照片存到u盘里，最好给自己寄过来。惊得莫妈妈还以为女儿发生了什么事。 短信发过去不到两分钟，莫妈妈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莫语愁就在电话里又把短信的内容再重复了一遍，在得到莫妈妈肯定的回答后，莫语愁哈哈大笑了好一阵。 这么些天，她终于再次露出了笑脸，又恢复了那个做人话说都很痛快的莫语愁。 妖妖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在那儿有些兴奋地布置着任务，大家明天全部去图书馆。她把手机给小五，莫语愁负责指认那个男孩子，妖妖就负责走上去和对方说话，探听对方的名字或班级。 小五要记得拍照。为了保险起见，言欢儿也得在一旁拍照，言欢儿的手机有拍照功能的。 拍完照后，言欢儿因为在学生会，有些资料可以搞到，就负责查那个学生的电话号码。 莫语愁很满意妖妖的安排，就对小五说了一声：“你可一定不能手抖，要快一点啊。” 第198章 图书馆 小五就很认真的说了句：“没问题，妖妖，你那手机怎么用的，你教我一下。” 那里妖妖就把自己手机拿了过来，告诉小五怎么使用，拍照功能在哪里。 小五就拿着她的手机，在宿舍里东一张，西一张对着大家拍了起来，先练习一下。 林颦对着镜头摆了个自认为很萌的姿势，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就说了一句话：“妖妖，你要是失败了，我接着上啊。” 妖妖一听，马上回了一句：“我怎么会失败！你想说什么呀？！” 语气间似乎有了些不快。 林颦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说：“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我是说，如果有我能做的，我很乐意。” 妖妖就有些沉着脸的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林颦摇了摇头，没说话。 第二天，大家等言欢儿上晚自习回来后，妖妖还把任务说了一遍，大家就出发了。 妖妖和莫语愁手挽着手走在前面，林颦和小五，言欢儿在后头跟着。一路走过去，道路两旁的树荫里，拐角处，总是会看到相拥着的小情侣。 这些有月亮的晚上，真是，光线太亮了。言欢儿就有些害羞，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路。 林颦倒是诗兴大发的模样，一路上停不停甩出几句诗经来，什么“月出皎兮，佼人撩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倒是应景。 很快一行人就拐上了图书馆的那条小路，远远的，可以见到图书馆大楼里灯光通明。 妖妖和莫语愁停了下来，对着身后三人就说了句：“我们先进去，你们跟着就好了啊。” 林颦点点头说：“收到，阿米尔，冲吧。” 小五就迟疑着问了一句：“那个人一定会来吗？我们这方法真的好吗？” 妖妖回转身“咦”了一下道：“箭都在弦上了，你还问？这法子是最笨的，也是最好使的，学校里直接问电话的，也不是没有，不过，我还是想让语愁有个浪漫的开始。前面厚脸皮的事我来做，接下来，我们还有第二步计划的，小五你别着急，负责把照片拍好就行。” 妖妖看上去可真是有方法，有步骤啊，虽然大家还不知道第二步骤是什么。 莫语愁在妖妖说话的当口，难得羞涩了一下，冲着大家很温柔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明亮的月光下，这笑容倒是为她一下子增添了不少的柔婉气质。 妖妖和莫语愁就踏进了图书馆。 看着她们进去了，言欢儿等三人才迈步跟了进去。 妖妖和莫语愁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着话，莫语愁的眼睛就往一排一排的书架里东张西望。 走完了社科类，走工具类，莫语愁记得那天那个人掉下来的也是一本物理书工具书。 若不是看到物理两个字，莫语愁还不会管这闲事，可就是因为看到了，却让她捡起书之后如遭雷击。 她觉得自己那天很失控，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只有一股冲动，几乎想要扑上去拉着那个人大哭说：“朱语，你活过来了？” 可她的脚一直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明明书已经捡起来，却拿在手里一直不肯给人家，对方说了好几句：“谢谢你，谢谢你，书给我吧。” 莫语愁都是呆呆地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发愣。 最后对方可能被她吓了一跳，匆匆把书抢了过来，回头就跑。 莫语愁那天差点腿软摔倒在图书馆里。 好在妖妖心思不在她身上，妖妖那天也是刚遭过雷劈，正在找书想安慰自己受伤的灵魂，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莫语愁的失态。 一整个晚上，莫语愁拿着自己的书在角落里发呆，眼睛停不停瞟到男孩子坐着的角落里。 妖妖边看书边擦眼睛，两个天涯沦落人，各自伤心各自的事，倒也互不干扰。 就这样，每天晚上不用妖妖提醒，莫语愁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到点了就开始闹腾，心里像十七八只鼓在“咚咚”的敲，敲得她脑门疼。她只有往图书馆跑，只有找到那个人看书的背影，莫语愁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在别人的眼里，是莫语愁陪着妖妖散心，可莫语愁心里明白，那是妖妖在陪着自己寻找安宁。 妖妖看着书，跟着书里的主人公笑了一阵，哭了一阵，最后，她慢慢痊愈了，可莫语愁每见那人一面，便增了一分新愁，莫语愁真的发愁了。 有几次，她也想鼓起勇气去和那个从来都目不斜视的男孩子打个招呼，就像学校里经常看到的，陌生男女同学之间友好的开场，“嗨”的一声就好，莫语愁也不是不会，可她这回就是做不到。 她只好每天到点了神魂颠倒的拉着妖妖去看书，妖妖能渐渐平静下来了，可莫语愁每天就像做贼似的，在书架上跑个几十趟，就是为了往那个男孩子坐着的角落里近距离多看一眼。 莫语愁知道自己疯了，也明知道朱语不可能活过来了，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想见那个人的欲望。 她在书架上前一本一本的拿着书看，就是不愿意坐下来，然后眼角就溜了过去。 她甚至找了好几个角度，一边看一边想着，哦，这个角度不是很像，这个人的脸比朱语的脸胖了一些，又会想，这个人的牙齿好像也没有朱语的白，就是不知道笑起来如何。 后来，莫语愁发现这个男孩子每隔两天就会到图书馆来一次，每次都在那儿看2个小时的书，中间不会和别人说一句话。 莫语愁更发现，与这个男孩子打招呼的几乎都是男孩子，她没见到有一个女孩子和他说“嗨”，这让她的心里多少高兴了一些。 朱语也是这样，不太搭理女孩子的。那时候也是自己每天去吃馄饨，每天去吃，慢慢的他才回应了一下莫语愁的“你好”。 原来，这个人不光长的像朱语，性格上也有几分相似。 莫语愁还观察到这个男孩子看书有个习惯，他坐着的时候从来不翘二郎腿。 这个发现令莫语愁也很喜欢。不过，她不知道朱语如果坐在这样的地方会不会把腿翘起来，因为朱语很少能够坐下来，他都是站着在那儿下馄饨的。 就算后来两个人晚上约着看星星，也是站的时候多，就算坐下来，也只能坐在地上，朱语更多的时候是抱着自己的两条腿。 莫语愁自己也讨厌见到男孩子坐下来就把腿抖啊抖的，恨不能把桌子掀翻的样子。 所以，那一阵子的妖妖与莫语愁之间，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陪伴。 妖妖在一边看书，抹眼泪，莫语愁在一排一排的书架前徘徊，而那个男孩子，就在角落里看书。 这三个人看上去互不干扰，毫无关系。 第199章 妖妖的心机 图书馆里的位置并不是很多，好在妖妖她们来的时候，时间点不错，所以，总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个男孩子，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莫语愁自从见过这个男孩子一面之后，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了。第二天当她和妖妖再去的时候，就没有见到这个男孩子。 莫语愁那天就趴在看书的小桌子上把脸埋了很久。惹得妖妖一直和她说“对不起，你要是想睡觉，不然，我们就回去吧。” 莫语愁这才抬起脸来说：“废什么话，看你的书，我就是享受一下这种睡觉的感觉。” 那天妖妖还觉得如果说这个大学四年还有什么可以让她觉得是美好的，就是莫语愁说这话时的样子。 可惜，后来的妖妖明白了莫语愁原来是怀着一种深深的失望和自己说出来的那句话。 她的本意应该是想说“那个该死的男孩子为什么今天没来？” 每想到此，妖妖就有一股不小的冲动，很想掐着莫语愁骂她两声，怎么可以就这样把自己对她的感激毁的一塌糊涂？ 妖妖想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莫语愁，就见她两眼正放光的在一排一排书架前搜索。 每个过道，每个看书的角落，她都像侦察兵一样扫了个遍。 然后，莫语愁有些定住了。 妖妖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就见到半个头顶。那人正低着头看书呢，可能在做笔记的样子。 妖妖轻轻拉了一下莫语愁的手，莫语愁就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那个穿格子衬衣的，手边有两本书的那个。” 妖妖想问她你看清楚了吗？我都只看见半个头顶心好不好？ 但看过去莫语愁眼睛里的光亮真的可以点亮一只60瓦电灯炮，她只好松开了莫语愁的手。 转身从身边的书架上拿出来好几本书，接着选又了两本，想想不够，还拿了一本，而且是很厚的，抱在手里，就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前告诉莫语愁“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了。” 搞的好像是地下工作者接完头后各奔东西的样子。 妖妖早观察好了位置，这个男孩子坐在最里面，桌子是方桌，靠着墙壁最多只能坐三个人，平时应该是坐两个人的座。 因为前面的书桌是一长条的，就这张小书桌是双人坐的。 妖妖穿着高跟鞋，她有意识的放重了自己走路的声音，那细高跟踩在光滑的地板砖上就发出了“桀桀桀”的声音。 妖妖转了个圈从书架的那头走到书架的最前头，又从最前头往回走过来，冲着男孩子的那个角落，好像在找座位似的模样。 妖妖走路的声音惹起了别人的愤怒。一路走过去，一路收获了不少嫌弃的目光。 随着这阵“桀桀桀”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那个男孩子的角落，终于那半个头顶心抬了一下，皱着眉头随便扫视了一眼。 妖妖像是立刻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似的，红着脸蹲下来，两只手吃力的抱着书，脚一蹬，就把两只鞋子给脱了下来。 而这一举动，正好落在那个男孩子的眼里，他有些微微愣了一下。 妖妖心里大叫着对自己喊“宾狗”。 妖妖就这样一只手拎着两只鞋，一只手吃力地抱着那一堆书，好像难承负荷般的，光着脚已经快要走过那两人的座前，这时候她的手臂弯轻轻往外一侧，手一松，这几本书就“扑通扑通”地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又惹得周边其他的人转头看了一眼。 妖妖迅速蹲下来一边捡书，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不好意思啊，我能不能在这儿放一下书，不好意思啊，这鞋很讨厌。” 目标男自然把自己的书收拢了一下，对面的那个男生也把自己的笔记本收拢了一下，好腾出有限的桌面来解救这个穿错鞋的女同学。 妖妖就把自己的书捡起来后“通”的一下放在了桌面上。 笔记男忍不住说了一声：“这么多。” 头顶男虽然没说话，但明显被妖妖影响了，看了看那一大叠书，摇了摇头。 妖妖把鞋和书都扔在该扔的地方，就说了一句：“我去找张椅子啊，你们帮我看一下。” 也不等别人同意，她就跑出去了。 莫语愁一直站在书架边假装拿书看，眼角的余光可没放过妖妖任何的一个细节。 看到妖妖成功的影响了那两个男生，莫语愁低低的笑了一下。 看着妖妖跑出去的时候，还抽空和自己眨了一下眼睛，莫语愁的心里就更高兴了。 妖妖就这样光着脚在图书馆跑了半圈，拿回一把塑料椅子，最后回到了男孩子的桌子前。 头顶男目不斜视，继续看书，笔记男似乎受了影响，停不停会看一眼正聚精会神看书的妖妖。 妖妖这会儿正打着赤脚呢。 妖妖的脚形白晰瘦长，脚趾上虽然也有几个穿高跟鞋磨出来的硬茧，但总算没有大脚趾外翻，所以，整个脚型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尤其在这样的白炽灯底下，就更显得莹白如玉的样子了。 笔记男是个容易被影响的男生，看了一会书，就偷瞄一下妖妖，妖妖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好像那本书多吸引她似的。 莫语愁看到妖妖坐下去之后，除了停不停地动一下自己的脚趾头，就如老僧坐定般的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书的样子，不由的大为着急。 又回着头看，小五正鬼鬼祟祟的在书架前若隐若现，言欢儿是根本不管不顾，在那儿拿着手机就拍了一张又一张。 林颦倒好像在散步似的，轻轻巧巧的移动着她的“凌波微步”，好像这时候她穿的不是毛衣，是宽袖长裙的汉服。 整个图书馆大家都在认真看书，就算是说小话的，也尽量压低了声音，满眼看去，只有自己这一伙人在心怀叵测，莫语愁就轻轻笑了。 妖妖这一坐就坐了大半个小时，其他成员都办完了差事，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就三个两个的向着莫语愁的方向围了过来，莫语愁就赶紧把身体往书架里移了进去。 几个人一围上来，小五就说：“接下来呢，接下来就要欢儿明天去看资料了。欢儿，你看清楚了这个人没？” 第200章 我认识啊 言欢儿就叹了口气说：“这个人，我认识啊。” 此话一出，在莫语愁耳旁又打了个小小的雷。 言欢儿就说：“这个人叫宋语，我是听惠宝说的……” 话未说完，小五打岔：“惠宝是谁？欢儿，惠宝又是谁啊？” 林颦急着说：“先说宋语，再说惠宝。” 一旁的莫语愁则要昏倒的样子，还好小五扶住了她。 莫语愁抖着声音问言欢儿：“你确定他叫宋语？是叫宋语？什么语？是言语的语，还是下雨的雨？” 言欢儿当然不能理解莫语愁心中翻江倒海般的震惊，她继续老实回答：“好像是言语的语，不过，我没问过惠宝，但一个男孩子怎么可能是下雨的雨，对吧？” 莫语愁的脸色继续发白，本来长得像这样的一种巧合已经让她激动了那么多天，现在同样的一个名字，更是让她差点呼之欲出，这一定是朱语回来找她了。 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朱语真的死了？或者朱语爸爸把他接回去之后治好了？可是她明明看到朱语的照片，在黑色的大镜框里。 莫语愁的身体随着言欢儿的言语在轻轻发抖，众人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言欢儿急着问：“怎么了？他叫宋语有什么……啊……太巧了……他也有个语字，是吗？是吗？” 莫语愁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语无伦次：“一定是言语的语，朱语的语，妖妖，妖妖，对告诉妖妖，问一下。” 莫语愁说完就要去找妖妖，让林颦给拉住了。 “镇定镇定，莫语愁，等妖妖回来再说。我们这样冲上去，我觉得不太妥当，再等等，你一定可以和宋语联系上的，相信我。”林颦急急说道。 莫语愁就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大家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实在有些难看，月光下的柔婉气质一下子荡然无存。 小五说了声：“我过去看看，我不说话，你们等着。” 说完小五就走了出去。 可小五一进过道里，就有些傻眼了，书桌前竟然只留下宋语。妖妖和那笔记男不见了。 小五随即就转身回了过来。 “妖妖不见了，莫语愁看的那个宋语还在。”小五急着汇报。 几人一听，大为惊讶，纷纷从过道里走了出去，一看，还真是如此。 林颦就又把大家拉回了书架旁的过道，惹得边上找书的同学不时的投过来几道好奇的眼神，这大晚上的，就林颦她们几个女生一直在过道里窃窃私语，走来走去，一本书都没找，也没看。 几个人互想看了看，小五说：“还是出去看看吧，就这样走出去，也自然一些，反正该拍的照片都有了。” 林颦就问莫语愁：“我们不然先回去吧，妖妖可能有别的事了。” 莫语愁迟疑着说了声：“好” 几个人便走出了书架过道。 才拐出来就见到宋语把书收拾了一下，抱着书也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莫语愁就小声说了句：“哎，他要走了。” 几个女孩子就不由的停在了通道上，纷纷回头看。 却没想到这一停，宋语在她们身后就赶了上来。 路过她们时，宋语就“咦”了一声，回转身看着言欢儿低声道：“哎，你不是那个和惠宝一起吃饭的，那个有超强记忆的？” 言欢儿就吃了一惊，没想到宋语还记得自己。 看了一眼莫语愁，就见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宋语，有些吓人的样子了。 言欢儿急忙站到莫语愁身前回着话道：“是啊，是啊，我见过你，你是宋语，你是言语的语吗？” 因为在图书馆不能大声说话，两个人的语声都压的低低的，像在进行某种秘谋一样。 宋语没想到言欢儿关心他的名字，虽然心底有些惊讶，还是笑着说：“是啊，是言语的语，我爸说‘语，论也’，就是这个意思。怎么了？很好奇吗？” 言欢儿急忙回了一句道：“啊，不不不，不是的，我是……”说着，她回头看了一下莫语愁，此刻的她已经垂下了视线。 边上小五和林颦都在做着口型，电话，电话……言欢儿匆忙之间没有看明白，就又回转了头，面对着宋语。 宋语低低说了声：“哦，没关系。我对你的记忆也很好奇，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想了解一下你的记忆方法，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学习，言欢儿，你能给我你的电话或是q号吗？” 此话一出，除了宋语，大家全都瞪大了眼睛，这一晚上要找的电话得来也太不费功夫了。 言欢儿真是没有想到，本来大家出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得到宋语的名字，电话，可这会儿，宋语却好像自己要把电话给她了。 难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言欢儿急忙指了指门口说：“好好好，你等等，我们到门口说话。” 说着，她拉了莫语愁的手就往图书馆门口走去。 小五和林颦都被这样戏剧性的转变弄得摸不着头脑，妖妖这么一晃眼的功夫人也不见了，都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这俩人便拉着手的，跟在了言欢儿的身后。 出了门口，言欢儿就问宋语有没有笔和纸？ 宋语就把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来，言欢儿一边写自己的电话，一边说：“这是我的舍友，她叫莫语愁，下回，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快速记忆。” 说着，她把莫语愁的电话也随手写了上去。 宋语看了看莫语愁，淡淡地回了一声“哦”，就专心看着言欢儿写号码。 写完，言欢儿就问：“你也留个电话给我吧，啊，对了，我一直想问问你，沙子里面才可以提炼黄金的吧？电路板里也能提炼？” 宋语拿过笔，刷刷刷的就把自己的号码写了下来，然后把纸给撕下递给了言欢儿。 听到言欢儿问这样的问题，宋语觉得有些好笑，便问着说：“你听惠宝说的吧？这家伙，总爱夸大其辞。 我只是说过，有些电路板的芯片里可以提炼黄金，但那是微量的，再加上废水不好处理，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至于你说的沙子，我想应该是含金的矿沙，就是金沙，提炼的方式之一就是淘金啊。” 言欢儿一知半解的“哦”了半天，然后拉过莫语愁就说：“宋语，这是我的宿舍舍友，叫莫语愁，你们也认识一下吧。” 第201章 还是好舍友 宋语虽然有点奇怪，言欢儿已两次介绍了她的这位舍友了，不过，他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说：“你好，莫语愁。” 莫语愁就轻轻回了一声：“你好，宋语。”此刻的莫语愁就像个木头人似的，有些呆呆的样子。 互相交换了电话，言欢儿就说：“我们这周四在学生会小会场有培训课程，晚上七点开始，九点结束，你可以来，我给你安排座位。” 宋语想了一下说：“这个周四啊……好，我尽量来。不过，我平时时间比较紧，还有别的时间上课吗？” 言欢儿又想了一下说：“那不然你下周二来也可以，我们一周两节课，是固定的。” 宋语就回了声说：“好，那周二的时间可以安排一下。言欢儿，带问惠宝好啊，我先走了，回见。” 说完，宋语转身就往前走，言欢儿忍不住喊了一声：“哎……” 宋语听到声音便又回转了身体问：“怎么了，还有事？” 言欢儿就说了一句：“你还没和莫语愁说再见……” 宋语一下子笑了，挥着手道：“莫语愁，回见啊。” 等宋语一离开，小五和林颦一下子围了上来，言欢儿把手里的电话号码交给了莫语愁，问说：“接下来呢，语愁，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莫语愁拿着那张小纸条，宋语写的电话号码就在她的眼前跳跃，莫语愁这看了看大家，说了句：“我不知道。下回，欢儿我去上你的课，这个宋语对记忆感兴趣，我就在课堂上等他。” 林颦说：“好，我们也一起去，给你助阵。这个妖妖，真是的，怎么人又不见了。” 几个人出了图书馆，想给妖妖打电话，却又想到她的手机在小五那里，几个人就慢慢往宿舍走去。妖妖出去也不和大家说一声，做事也太没条理啦。 几个人回到宿舍，大家就在讨论莫语愁应该怎么和这个宋语接触起来。 小五说：“假装问问题，欢儿，你在课堂上给他们创造机会。” 林颦说：“你得在宋语面前出现，但我不建议太主动，反正我还会帮你的，我会帮你去打听一下这个宋语有没有女朋友。” 言欢儿就说了：“他肯定没有女朋友。惠宝说他不爱和女生搭理。” 小五就问：“那他今天还找你了，欢儿。” 言欢儿急忙解释：“那是因为惠宝，他看到我和惠宝在一起吃饭来着。” 林颦就问：“对了，刚才还没说呢，惠宝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言欢儿就笑着说：“我们是一个c州的，他很好玩的，小时候他被他妈一生气给扔在火车上了，后来半个城市的人都出来找他，他坐着火车绕了大半个省才被找回来……” 言欢儿本来说的兴高采烈的，但是看到小五她们看着自己的神色都不对了，越来越怀疑的样子，她不由的就把说话的音调给降了下来。 这一回，连莫语愁都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小五直率，问了一句：“不会因为惠宝，你和马建设才这样的吧？” 言欢儿已经有一阵没听到大家提起这个名字，突然间听到，还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我和马建设没什么啊，我还没认识惠宝的时候，我就见过马建设的女朋友了。我们，我是说我们以后能不能不再说这个话题？我和马建设现在都挺好的，再提，就……就有些尴尬了。” 小五和林颦互看了一眼，没说话。 晚上的时间大家就在讨论莫语愁该如何根据掌握到的信息和那个宋语开始互动，莫语愁这回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盘着腿坐在床铺上，把大家乱七八糟的建议全部认认真真听了一遍。 就在大家快要休息的时候，妖妖终于回来了。 一进门，她就探头探脑的，看到大家神色平静，也没人问她干嘛去了，她就自己先惊讶了一番。 坐上床铺，她就抬着两只黑乎乎的脚底板给大家展示：“哎，我说你们啊，怎么都没人问问我干嘛去了？” 莫语愁这回没有像原先一样和她斗嘴的样子，淡淡问了一声：“那你干嘛去了？” 妖妖总算听出这话里的不满了。 赶紧穿好拖鞋道：“我给你曲线救国去了。” 林颦在那儿翻了个身，随口回了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妖妖听了回转身便说：“林颦，你又在那儿调什么酸文哪。我告诉你们，我知道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和班级了。” 妖妖以为自己这一句话说出去，大家一定会抢着问话，却没想到一石投下，毫无反应。 她就奇了怪了。 问着莫语愁说：“语愁，大家怎么了？我已经完成今天的任务了呀！我告诉你，那个男同学叫宋语，是物理系的。电话还没问到，这两天就给你。” 小五看看大家，有些冷场的样子，正想说我们已经有了电话了，却听到莫语愁这会儿笑了起来。 “行啦，妖妖，我是生气你刚才一声不响跑掉了，害我们担心，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我以后的日子有事可做了，目标就是你说的那个宋语啦。我也学你一次，主动出击，哈哈。” 莫语愁这一晚上的心情可说是大起大落，可最后能保持开心的样子，大家也替她高兴。 这刚生出来的一点点小隔阂就被莫语愁的笑声给化解了过去。 妖妖也就顺势开始了她的叽叽喳喳。 大家后来总算听明白了，那个笔记男乘着妖妖看书的时候，在她的书里面丢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难怪今天晚上我等的那个女孩没来，被你吓跑了。” 妖妖本来还想矜持一下，可这个人第二张小纸条又扔了过来，问她：“你的脚不凉吗？带你去泡个脚，顺便讨论一下你看的书？” 妖妖那时候还能坚持不为所动，可这个笔记男扔了第三张纸条的时候，妖妖发现宋语的眉头皱了一下，很有要马上离开的感觉。 妖妖就把纸条收了，顺手拿过那个笔记男的笔，用个眼神表示往门外去说，笔记男这才和她一前一后离开了图书馆。 临出去的时候，她也飞快地在那笔记男扔过来的第一张纸条背面写了句话：“我把这个人带出去，省得影响你看书。”就扔给了宋语，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第202章 去找罗医生 宋语和言欢儿告别了之后，就往自己的宿舍走。 今天晚上遇见的人让他觉得都很有意思。 那个扔下一张纸条转身就走的女孩子看上去一晚上的装模作样。虽然后来她和芮伟走了，不过，可以预见，这小子是拿不下这个女孩的。 言欢儿和比赛中有些判若两人，没有赛台上的锋芒，倒像个邻家小女孩。 上回见她和惠宝两人大小行李的，就知道刚回学校，所以，也就没有多话，不然，上回就想和言欢儿讨论一下记忆的话题。 那个叫莫语愁的，很耐人琢磨。 宋语并没有忘记上回替他把书捡起来就一幅失魂落魄的那位女同学。因为映像深，所以，今天看到后，宋语就有些奇怪，隐隐的，他觉得和言欢儿的巧遇是不是也有点人为的意思？ 言欢儿介绍了两次莫语愁的名字。这个名字倒是挺美的，只是，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时候，一幅震惊的样子？ 真是见了鬼了！自己没什么可给人留下深刻映像的吧？ 宋语自问很少和女孩子搭讪，更没有惹出什么不该有的乱七八糟的感情。因为在校园里唱歌宋语知道自己有一群粉丝，这几年也没少遇见真有主动追上来的，但宋语总是冷冷的避开。 女孩子太热情了，让人不舒服。至少宋语这么觉得。 但这个莫语愁，嗯，有点奇怪。 回到宿舍，芮伟那家伙还没回来，估计和新认识的女同学聊的挺愉快。 上铺的林华新探下头来问：“哎，宋语，刘师哥说王教授的实验想请个助理，你有没有时间？这学期刚开始，怎么实验室想抢人啊，哈哈。” 宋语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直接摇头拒绝。 看了一晚上书，打会游戏再睡觉。 才打开界面，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原来有电话进来。 接通，居然是芮伟的电话。这小子，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宋语接通，就听芮伟压低了嗓子在问：“你小子是不是惹着人家姑娘了？我告诉你啊，今天这女同学，一晚上都在打听你呢？” 宋语便被他的话挑起了几分好奇：“你是说今天你约走的那个女同学在打听我？我不认识她。有些女生就是吃饱了饭撑的，以前也有过，你胡乱编个什么打发了就行了。” 芮伟就再次确认了宋语和人家绝对不认识之后，才笑嘻嘻地挂上了电话。 宋语本来对那女孩子还有几分好印象，这个电话之后，他就把妖妖划入了那些无聊的女孩子之中了。 *** 言欢儿最近忙的很，早上训练，被闻三多折磨的可以，一整天的课程也很满，所以几乎抽不出空来和翁美玲去医院实行那个大计划。 好不容易，今天上午的一个课程老师突然有事来不了，这才有了点时间。她立刻想到这件事，都已经拖了一阵子了。 她马上给翁美玲打电话，问了一下她有没有时间。翁美玲这会儿正在电教室呢，说了声：“好，我马上来。” 两个人就约好了校门口碰面。 言欢儿和翁美玲就直接杀向了第三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两人因为不知道罗忠华的科室，就四处在找有没有医生的宣传栏，看看能不能找到。 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罗忠华的名字。翁美玲就直接去挂号窗口问收费员，罗忠华在哪个科室。 收费员的心情看上去不错，电脑里点了两下，抬头问：“哪个罗忠华？我们医院有两个，一位在内科，一位在五官科，你们要看哪个科？” 翁美玲急忙回说：“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赶紧从窗口退了出来，就问言欢儿，要找哪一个科。 最后两人商定，两个科都去看一看。 翁美玲就说你不是有电话吗？不然打一个，问一下他在哪个科，就说是朋友介绍找他看病的。 言欢儿想了想，不错，这样的话目标比较接近。当她把电话调出来正要拨打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是罗忠华的妻子接听的电话。 所以，她立刻就把电话给挂了。笑着对翁美玲说：“差点忘了，这个罗忠华的电话在她妻子手里。” 说着，她就把上回打电话的过程又和翁美玲说了一遍，倒惹得翁美玲笑了半天，看来这个罗医生是个妻管严的。 两人先找内科。 到了内科的楼上才发现医生真的是忙。排号区坐满了看病的人员，还有导诊护士在发号牌。 两人问清了罗忠华在哪个内科诊室，就跑了过去。翁美玲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哎，你确定你能认出来？都这么久了。另外，这医生戴着帽子，穿着白大褂，你确定能认出来？” 言欢儿又回忆了一遍脑海中的情景，睁开眼来便说了句：“能。” 两人找到内科3号病房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诊室里围满了一堆人，中间那位医生戴着眼镜正和病人在说话。 “咳了有几天了，有没有痰？” 病人就在那儿回着话：“有两三天了，痰吐不出。” 边上的家人还在补充内容：“医生，前几天我们旅游刚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凉……” 言欢儿看到罗忠华此刻正认真听着病人的回话，一边在病历上刷刷刷的记录着。 言欢儿和翁美玲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 没一会，罗忠华就开单让病人去做个检查，开完了单子还交代了一声“先去窗口付费，然后到二楼去做检查。” 接了单子的病人和几个陪同的家属呼啦啦地就转身往门外走，门一开，又涌进来几个人，罗忠华从桌子上拿出另一本病历，突然看到言欢儿和翁美玲两人站在一边，就说了声：“家属不要都围在这里，门口会叫号，等会再进来。” 翁美玲就拉了言欢儿的手走了出去。关上门就问：“你瞧清楚了，是不是这个人？” 言欢儿皱着眉头说：“那天他没有戴眼镜，今天戴了眼镜，有点让我意外。不过，身形不会错。” 翁美玲就问：“那能确定吗？” 言欢儿想一下就说：“能是能，我们再等一会，我想看看他站起来的样子。” 两个人便在门前过道上的椅子里坐下，希望着罗忠华能出来上个厕所，或有个什么事的。 可两人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过12点了，还没见到罗忠华出来。 第203 一点点破绽 翁美玲看了一下时间，胳膊轻轻碰了一下言欢儿笑着说：“都快要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医生不会从后门走了吧，我们进去瞧瞧。” 言欢儿也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推了一下门，门开处，就见里面一个病人也没有，那位罗医生正在吃一份盒饭。 此刻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倒是抬起了头，这时候他的眼镜放在了一边。左边的墙壁上还有个病人的片子，罗忠华正一边吃饭一边看片子来着，看上去还是挺为自己的工作兢兢业业的，是个好医生的模样。 罗忠华见是两个年轻姑娘推门进来，好像上午就来过，以为是哪个病人的家属，就问了声：“有什么事吗？” 言欢儿没想到医生原来是有盒饭吃的。难怪两人在门前等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出来，原来早有人把饭给送进去了，自己两人在走廊上还等了那么久。 此刻听到罗忠华的问题，言欢儿突然想到了莫妮。 遂笑着说：“是这样的，罗医生，我是莫妮的同学，也是滨海大学学生会的行政干事，因为有件事想过来了解一下，不过，罗医生在吃饭，我们等会儿再进来。” 罗忠华听了明显有些愣了一下。 他把饭盒盖上推到一边说：“没关系，莫妮怎么了？不会又晕倒了吧？” 言欢儿听了这话，倒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莫妮还会晕倒的。 急忙摇着手说：“哦，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我们学校有一位同学最近有点问题，这个同学叫张小月，请问罗医生给她看过病吗？” “张小月？”罗医生皱了眉头在思索的样子，随后又说道：“我每天看的病人少说几十个，我不记得有这个人。 不过，也许也有吧，因为我记不住病人的名字。你们要把她的病历拿来给我看一下我才能确认。怎么了？这位同学生什么病了？ 是莫妮介绍你们来找我的？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罗医生口气平平，一点点的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语气中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的表情生出来，就坐在那儿还带着点微笑看着言欢儿与翁美玲。 可言欢儿听了，内心就有点乱了方寸的样子。言欢儿以为罗医生听到张小月的名字起码应该表示一下愤怒，或者惊讶什么的，可罗医生一点也没什么反应啊！ 言欢儿的心里忍不住生起一股失望来。本来还以为罗忠华至少会有些异于常人的表情，可这会儿，完全是一个医生的口吻，让人瞧不出丝毫端倪。 言欢儿只好笑着回答：“哦，我是滨大学生会的，我叫……言欢儿。” 实在没想到罗医生会核实自己的名字，言欢儿还没想好要怎么瞎编呢，就把自己的真名给说了出去。 心底虽然有一些不安，但话已说出，也没办法了，索性不去想这个问题。那里翁美玲倒是用胳膊轻轻捅了捅她，意思是你这个笨蛋！ 言欢儿看了她一眼，做了个没关系的表情。 回过头来利利索索地就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罗医生，不是张小月生病了，是这位同学被人打了，后来因为身体受了伤提出休学。” 言欢儿说完这句话，就很认真地盯着罗忠华的表情，可惜的是，对方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不过，言欢儿这回终于有一点放心了。 她接着说：“张小月的休学申请年前提出来的，学校需要核实一下病情原因，所以，我被派来实地，那个实地回访一下。对了，因为那个病历证明是罗医生开的，所以，我们才找过来的。” “哦，什么病历证明啊？你们带过来了吗？我一个月都不知道要开出去多少医生证明，你们拿过来我看看。如果是我的签名，那就是我的医生，我应该会有些印象。”罗医生依旧的不温不火。 言欢儿听了，就有些红着脸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工作没做好，我没想到要带病历，我就是，就是过来先了解一下情况的。 如果罗医生记得，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记得，那我下回还要再来的。真是对不起啊，影响你吃饭了，我们先走了，对不起啊！下回，我再带着她的病历过来给你确认！” 言欢儿说着就要和翁美玲一起退出去，却没想到罗医生反而叫住了她：“哎，这位同学，你们下回要核实情况，可以去和医院门诊处的医疗证明盖章处咨询，所有医院出去的医生证明都在那儿留底，你们就不必再来找我了，有时候我挺忙的，你们走好啊！” 罗医生要赶人了。 言欢儿和翁美玲就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迅速离开了罗忠华的办公室。 翁美玲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不了解事件的整个细节，但她一直观察那个罗医生，从头到尾，她就没见这个医生有什么不正常的表情和动作。 “言欢儿，是这个人吗？你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翁美玲问。 言欢儿摇了摇头说：“是这个人，一定不会错的。只是他听到张小月的名字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还是说医生很善于克制自己的情绪？但那天他还在医院打了张小月一个巴掌呢！这有点矛盾，我现在还想不明白。 不过，你没发现吗？他听到张小月被打，一点都不吃惊，是一点都不吃惊哎，换作平常人，多少都会有一点点惊讶的吧？就好像他早知道这件事似的。 所以，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真是不虚此行啊，有收获的。” 翁美玲就说了句：“吃东西吧，我快饿死啦。” 言欢儿这才展颜一笑道：“是，辛苦你啦，陪着我饿肚子，请你吃沙茶面好不好？外加一碗扁食。” 两人说笑着挽了胳膊走了出去。 两个姑娘没有看到的是，罗医生等她们出了门，就把自己的诊室给落了锁，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的。这幅表情，可不是刚才脸带微笑的医生表情了。 罗忠华想了想，掏出手机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耳中传来细细的声音：“喂，罗医生，有什么事吗？” 一听这声音，罗忠华的怒气就冲了上来：“张小月，你惹的麻烦你到底能不能自己解决？当初说好病历给你，我们两清的，现在你学校来人调查了，你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完，再扯上我，我对你不客气。别以为你找了个靠山，我就拿你没办法。” 第204章 谁在盯着不放啊 那头的张小月听了，意外中真是大大吸了口凉气。 休学的申请听王梅花说没有问题，吕老师说年后就可以批下来了，怎么现在还在调查？这里头，到底哪里又出问题了？ 张小月在这头也慌了，急着为自己解释：“对不起，罗医生，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再牵连上你的。” “不会最好，我可警告你，这件事情，在你拿回病历的时候我们就算两清了，以后你要是再敢给我惹麻烦，只怕后果你自己承担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罗忠华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那头的张小月收了电话，一颗心也是“扑通扑通”地跳了半天。谁会在这个时候去调查病历啊，谁在盯着自己不放？难道是雷铃铃？唉呀，刚才怎么没有问一下。 张小月有心再挂电话过去，但一想到罗忠华的神情，一时间又有了些犹豫，这时候，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张小月就把自己的这个念头按下了。 言欢儿与翁美玲两人出了医院的大门，就在附近找了家小吃店，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一边吃，言欢儿还在想着，会不会第一次打人的事件也是这个罗医生做的？ 不过，也有点不对，看他那天的样子，似乎是张小月有什么要求，他不愿意，又不能拒绝的样子，所以才光了火甩了张小月一巴掌。不过，这件事发生在张小月被打住院之后，所以，他知道张小月被人打的很惨，不足为奇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他和张小月之间到底有什么“要求”呢？ 还是说，张小月，张小月……言欢儿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是不是随着问题的渐渐推进，事件的本身也在发生着根本性的变化？ 张小月你的谜团可真多啊！ 言欢儿想到这里，就摇了摇头。 虽然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种乏力的感觉。 两人吃完，便坐上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学校。一看，都已经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了。 言欢儿与翁美玲匆匆分手，两人约好，下回有时间去找找那个车牌的地址，看看那辆车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主人。 回到教室的言欢儿就显得匆匆忙忙的，又是踏着铃声进的教室。 好在吴小丽这回霸占了前排的两个位置，一见言欢儿就招手让她过去。 课堂上，吴小丽见缝插针的在老师的讲课之余问言欢儿的跑步成绩现在过了合格线没有。 言欢儿摇了摇头，认真听课，没再理她。 下了课，吴小丽拉着言欢儿就问：“怎么还是合格啊？你不是找了个很厉害的老师吗？都大半个月了，应该再提高一点吧？” 言欢儿就直勾勾地瞪着她回：“我可只答应参加比赛，没答应要有名次的啊，我要不是因为你给我的信息，我现在都不用每天这么紧张。” 说着话时，马建设正好从身边走过，言欢儿看到了他的背影。 自从那张纸条言欢儿没有表示后，马建设就离得她很远了。两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连在课堂上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言欢儿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点出神，吴小丽就拍了她一下说：“你上午去哪了？那个地址你有去过了吗？是不是她？” 言欢儿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我现在还没顾上这个地址呢，我每天上课都很忙了。今天晚上还有记忆培训课，我等下要回去准备几个道具。” 吴小丽就说：“哎，我们参加比赛的同学说要在一起训练，请了体育老师的，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言欢儿问清楚了时间，叹了口气：“我没时间，我还是早上继续被那个包三名折磨吧。” 吴小丽就感叹地摇了摇头说：“言欢儿同学，时间虽然很宝贵，但你还不至于要如此的争分夺秒，小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言欢儿笑了笑，回了句：“你不知道我现在多舒服呢。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节奏。”说完，抱起书本和吴小丽告别。 接下来，是她自己的选修课。 到了教室，才发现人出奇的少。言欢儿在那儿坐着等老师进来，一晃眼，好像惠宝在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下。 言欢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正想招呼，惠宝的身影跑过去了。过不多会，居然和宋语两个人勾着肩的从后门走了进来。 言欢儿上这课也有一阵子了，中间只缺过一次，是因为和主课的时间有点冲突，也是因为临时的调整，不过，她从来没见到过惠宝，所以说，今天在这里见到他，真是很令人惊讶啊。 想到这里，言欢儿就想起他送给自己的奶粉来了。 言欢儿倒是认认真真写了试喝的体验。 第一次写了将近一百个字呢。当时，她写了两遍给惠宝发过去，结果惠宝回了好一些表情，差点把她笑死。 言欢儿是这么写的：该奶经冲调之后，奶液呈淡黄色，奶香扑鼻。奶粉融化迅速，口感细腻，如丝如滑……” 言欢儿仿照了某大牌巧克力的广告语，每天一杯的奶粉把她喝的脸色红润，连妖妖都经常拿她的奶粉喝。 言欢儿写过去之后，惠宝在q上发过来一连串惊恐的表情，外加一个大兵倒地的样子。 言欢儿一见，笑了半天，第二次再写试喝体验的时候，她的用字就接地气多了。 不过两人除了在邮件上，q上会聊两句，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这时候见惠宝走了进来，言欢儿还是非常高兴的。 坐在椅子上，言欢儿就招呼着：“惠宝，宋语，你们好啊。” 言欢儿很少和同学这样大声打招呼的，这不，因为惠宝和宋语都很让她意外而且高兴啊。 所以，教室里她的声音就显得有点突兀。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热情之后，还是有点红了脸颊。 惠宝一看，言欢儿在那儿满脸红光地叫他，就很兴奋，拉着宋语就走了过来。 “哈哈，言欢儿，你也在上这门课啊？那以后，你可真的要叫我师叔了。” 第205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矣 言欢儿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说什么啊？” 那儿宋语也是笑而不语，拍了拍惠宝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惠宝就大大咧咧地坐在言欢儿身旁道：“等下你就知道了。”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 这时候铃声响了，教这门课的老师伴随着铃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宋语。还有一些同学也跟了进来，纷纷在那儿找位置。 老师就在讲台上等了一会，等同学们安静下来，才宣布“上课”。 “同学们，今天要开始正式编程了。在这里，我请了一位老师和我们一起来完成今天的这堂课程。接下来就由宋老师给大家来讲一讲编程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这是一门选修的课程，我还是希望大家能保持浓厚的兴趣。等下课后我们还有十五分钟的讨论环节，到时候欢迎大家踊跃提问。” 老师说完，就把讲台让给了宋语，自己坐到下面也开始了听课。 言欢儿就吃惊地回看了一眼惠宝，赶情他是专门过来帮宋语压阵的。 宋语看了看教室里的同学，坐的比较分散，他就招呼着，让大家坐的更紧凑一些，说这样看起来更有上课的气氛。 他笑着说：“好歹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讲台当老师，希望大家多扔鲜花，少扔臭鸡蛋。”这一开场，就把大家给逗笑了。 言欢儿发现他和惠宝嘴里的那个“生冷”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等同学们调整好座位，宋语就开始进行了他的讲课。 他首先给大家看了好几幅ppt，满屏幕的数字和符号，让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他就开始了自己的讲课。 整个课程中，他先从大家已经学过的c语言开始，讲到了机器语言，汇编语言和高级语言的运用，然后又讲到了编程的一些软件。 这时候他的ppt上出现了scratch这个词，他解释说这是一个优秀的儿童编程软件。他笑着说，今天给大家介绍的，是一款好玩的程序，我们先不要说那些复杂的。 这一话题，又让大家笑了一阵。 接着他又把软件的程序指令分类等一个一个介绍给大家，又简单的演示了一下角色的创建，新增，背景，以及角色的活动等。 大家就看到屏幕上静态的角色渐渐变成动态的角色，甚至有了故事情节，大家一下子被他的演示吸引了，觉得真好玩。 课中，他会提出一些小问题，而且，他会挑言欢儿来回答。言欢儿被问住过几次，惠宝就在座位上咧着嘴巴笑，像个马大哈似的。 最后，当宋语进入讨论环节的时候，他揭开了ppt的谜底，原来再看下去，那些满屏满屏的数字符号前面还有一颗硕大的猿人脑袋，上面宋语用醒目的红笔写着：“这就是一只程序猿的世界。” 他告诉大家编程是一件多么好玩，又多么令人枯燥的一件事。可是，将来的人们一定离不开计算机，离不开这些程序。所以，他要让大家 在开心一笑的同时，做好这样的准备。 大家真的笑了，尤其是面对那一只猿脑的时候。所以，宋语的第一次上课给大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讨论结束的时候，老师走了上去和大家介绍宋语，言欢儿就听到那些男生们惊叹的声音。 原来，宋语在一些社会机构组织的编程大赛中着实夺得过不少的荣誉，而这些，言欢儿原先没有关注过，所以不知道这些荣誉的含金量。 但从那些男同学的惊叹声里，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宋语的神奇，他是物理系的哎，怎么能对计算机也这么精通的样子？这时候，可以尊称他一声“宋学霸”了。 最后，老师说：“因为编程是一个技术加上天赋的工作，所以，我很愿意和一些头脑灵活，技术扎实的学生合作，让大家在校园里学习这门课程的时候，能够有更灵活的方式，能够有触动大家的地方。 虽然坐在这里的同学很多是选修的，当然，我们学习的内容不会比专业的计算机系的同学少多少，只是程度略有不同而已。不过，这是一种新的尝试，希望同学们在这样的学习过程中可以激发兴趣，从而把这门功课学得更好，以后踏上社会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老师的话得到了大家的热情反应，总结词也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宋语被再一次请上讲台，接受了大家对他的感谢。 课程结束，老师和宋语告别，同学们也纷纷走了出去，言欢儿，惠宝，宋语就成了三人行。 惠宝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宋语是你老师了，我岂不成了你的师叔？” 言欢儿哈哈大笑道：“那这个可不好算了，宋语还去听我的课咧，我也是他的老师的，那你……惠宝，只能乖乖做个小徒弟啦。” 说着话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惠宝说：“哎呀，原来你们都私底下认识了，也省得我再介绍了，两位学霸级的，强强要联手啊。今天这顿除了言欢儿，宋语，剪刀石头布，棍子打老虎。” 言欢儿就在那笑着说：“别争了，晚上我有课，我等下随便吃碗面或一锅粥就好了。” 惠宝说：“那怎么行，一起去吃饭。” 宋语也说：“是啊，今天晚上的课我也会去听。哎，言欢儿，你的课我听了半拉子，前面的课都说了些什么啊？你得给我补补。” 言欢儿就笑着说：“行，我给你补，开小灶去。” 三个人边说边往外走，夕阳西下，远远瞧去，三个人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似的。 接下来，因为言欢儿与宋语互相为师的好笑情形，两人的交情倒迅速升温了起来。 言欢儿没有忘了莫语愁的故事。除了自己上课，几乎和宋语面对的时候，她都拉着莫语愁，所以，言欢儿与莫语愁也空前的亲近了起来。 只是宋语每回见到莫语愁都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然后就没然后了。而莫语愁好像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每回见了宋语，她也是淡淡的，但是她每周都开始去上言欢儿的记忆课程了。 她安安静静的出现在宋语的面前，也安安静静的与宋语打个招呼，然后走开。 第206章 大师兄 莫语愁在这样淡淡的相处里，开始变的非常安静。有时候在一旁看着言欢儿和宋语讨论一些话题，她就静静地守在一边，脸上朦朦胧胧的，像在梦游。 妖妖的嘴里又有了新的话题，就是那个经济系的芮伟。这一回，妖妖听懂了一些这方面的术语。 宿舍里就会听到妖妖时不时的甩出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来，惹大家笑声一片。 不过，她这一回好像没有叽叽喳喳的把自己的“惨痛经历”当成笑话说给大家听了。 言欢儿就在这样每天充盈的日子里快活地生活着，每天的情绪都很好，小圆脸还更加红润了一些。她有了自己新的朋友，也有了新的生活内容。 后来，言欢儿和莫语愁还去观看了一次惠宝他们的滑板训练。言欢儿第一次发现惠宝原来很灵活，和他平时懒懒散散的样子大相径庭，而宋语滑板时的样子帅得掉渣渣。 言欢儿看了一下，来观看他们滑板的，除了自己和莫语愁，没有一个女生，更没有尖叫。 大家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跳跃，腾挪，只听见滑板在滑道上“空空空”的声音和滑板跳上平台那“嗒”的声音，男孩子们偶尔叫一下“好”，就不再有其他的声音了。真是没想到，那几个男孩子运动起来都这么安静。 惠宝和这种安静的状态在言欢儿的眼里很有些不搭。 言欢儿不得不再次对自己说了一句，原来，人真的是需要多方位来了解的，每个人的身上其实都有那么多平时见不到的东西。 而莫语愁看着宋语的时候，眼睛里再次闪出了那种炽热的光芒。她很想去试试滑板，可是看到宋语淡淡的眼神，她不敢，不过，她心里下了个决心，总有一天，她也会脚下踩着滑板，轻巧地登上那个平台的。 莫语愁自从为了宋语开始去言欢儿的记忆课程上课后，就变得不再早出晚归，说话也开始文明用语起来，宿舍里的每一个人都发觉了她的变化。 以前她总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疯玩，喝酒，撒泼的事全都干过，可自从看到宋语后，她渐渐的好像变了个人。 而且，大家就算打趣她和宋语，她也淡淡地笑着，一点都不生气。 妖妖笑着说莫语愁这是回归本性了。 言欢儿在一旁看着莫语愁的变化，心里就会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就像是看着自己种下的种子，突然在某一天的早上破土出苗的感觉。 日子在继续往前滑行，宿舍里的每个女孩子也都有了自己新的目标。 时间已经进入了四月份，这是一个略带忧伤缠绵的季节。春意将尽未尽，热情的夏天又正缓缓行来。 天气变得很温暖，学校里的女孩子们更是早早换上了长裙、短裙，在这样的季节里和那些花儿一样争奇斗艳。 在这个滨海城市，每天的游人也非常多，到滨海大学来参观的游人也很多。 平时走在学校的街道上就可以见到背着相机的游客在学校开放的区域内拍照留念。有时候，一些游客还会邀请滨大的学子和他们一起照张相，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 学校的小树林里各种花都开得非常艳丽。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里直直的是棕梠树，坚硬挺拔，那“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火一样的是凤凰树； 不远处的观景林里还有白色的梨花，粉色的桃花，一朵朵的压在枝头，争相吐艳； 道路两边的植物带里，玫红色的三角梅依旧艳丽，还有不知名的那些花儿红的、黄的、紫的，殷殷笑颜，赏心悦目。 走在这样的地方，总能见到一些游客在那儿感叹“这座校园真美啊！” 身为滨大的一份子，每个滨大的学生听到了，都会油然而生出一股强烈的骄傲感来。 言欢儿走在校园里看着每天都在增加的新的变化，都会感到心里充满了力量感。 运动会就在言欢儿充满力量感的亢奋状态里越来越近了。 学校的宣传栏张贴了大张的运动会标语，操场的看台上也在规划着各个班级的区域。 操场在前一天就已经禁止使用，入口的地方已经拉起了围栏，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正在赛场里检查各个项目区域。 学校的护工正把沙子一车车的往操场上的沙坑里堆，那里的沙子也全部换了一遍。 春季动动会的脚步声已经踏在了言欢儿的小心脏上，让她很有些紧张。 这场运动会准确地说，已经不是春季运动会了，因为感觉要进入夏天的季节。 在言欢儿的印象里，高中时候的春季运动会，还得穿着毛衣呢，可这儿，早换上了单衣。 除了清明的那几天一直下着绵绵小雨，有些阴冷，过后的日子里，一路晴朗，气候温暖的让人只想趴在春天的暖阳里抱着软软的垫子在绿意盈盈的草地上睡大觉。 言欢儿今天早上的晨练，闻三多除了常规的训练，没有加量，也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似乎这春日的暖阳让他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因为这阶段的冷嘲加热讽，言欢儿那难看的跑步姿势终于改了过来。闻三多看着言欢儿像只小鹿般跑完了最后一圈慢慢跑回来后就说：“今天最后一次陪你训练了，明天就到了检验成绩的时候了，哎，言欢儿，以后在学校里见了面，会不会看见了只当没见着啊？” 言欢儿听了这话，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感动，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也知道自己很讨人厌吗？明明好心，非得让人瞧你的驴肝肺，做人要不要这样为难自己啊？” 看见闻三多好像有点感动的样子，言欢儿急忙说：“别，你不用太感动，我以后看见你一定会叫你包三名的，要不叫你大师兄，你选一个。” 闻三多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问：“好像还是大师兄好一些吧？” 言欢儿就“咯咯咯”地笑，说：“行，就这么定了，大师兄……哈哈哈！”一边笑着，一边就跑了出去。 第207章 短暂的视线相接 闻三多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原来言欢儿拐着弯的骂自己是“猴子”。 晨练结束，闻三多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头就走，看了看言欢儿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言欢儿就有些奇怪。 停下脚步问：“哎，包三名，今天的风格有些变化啊，有什么话你直说吧，我保证不会生气的。” 闻三多就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是想让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身边，谁最关心你。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的，知道吗？要给别人一个说话的机会。” 言欢儿听了这话，就觉得他话中另有所指，奇怪着问道：“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我哪自以为是了？平时训练都是你在说我，这个不对，那个可笑吧？我很尊师重教的，可没像你一样总是嘲笑别人。” 话才说完，没想到闻三多突然伸出手来“啪”的一声重重打了她一脑袋，回转身就走。 风中传过来他的话声：“好好跑，别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回见啊。要是没名次，别说你是我徒弟，我丢不起那人。” 言欢儿被他的变脸搞得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师生温馨场面，正要告别、感谢一下的，结果，被闻三多的一巴掌给消灭的无影无踪了。 下午，吴小丽拿了一叠号牌布走教室，叫一个人名，发放一块号码布。班级里这回报名的项目有男、女100米，400米，4*100米接力，女子1500米和男子3000米，总共参加的选手大约20名左右，占一半人数。 言欢儿注意了一下，马建设报了个4*100米的接力比赛。言欢儿被吴小丽拉着报了1500米的项目，没有其他的了。两个人再次没了交集。 吴小丽把号牌发放完毕，就要求参赛的选手留在教室里开个小会，明天开幕式有一些要求的，得先演练一下。 吴小丽按照名单又核点了一下，号码与人名分毫不差，就给大家又发了一张比赛需知，上面写着参赛项目的流程。 吴小丽说：“这是我们进入大学生涯的第一场运动会，学校这次组织的挺隆重的，大家看一看手中的安排表，开幕式上，作为管理系的运动员们，我们排在第一个方阵走过主席台，所以，根据要求，我们一排十个人，正好两排，跟在大二班的运动员身后就行。” 吴小丽说着就让大家在教室的过道上排了一下队伍，省得明天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乱哄哄的。 吴小丽最后要求大家明天一律穿学校的运动服。这衣服发下来后，有的同学几乎没穿过。 好在言欢儿经常穿，洗的都快发白了。 吴小丽告诉大家，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号码。到时候上场比赛是按号码区间叫号的，所以，大家要听清自己的号码区间。 吴小丽要求大家比赛的时候把号码布别到自己胸前，别放在身后，这样一看号码就知道是不是自己了。 这话把大家给说笑了。 同学们在那儿就开始东一句西一句的和吴小丽扯了一些话题，比如说比赛的时候谁负责看衣服啊？喝的水哪里去拿啊？等等这样的小细节。 言欢儿坐在队伍里安安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吴小丽最后指定了几个学生专门为运动员们看衣服，拿包什么的，当然，她也不止说了一遍，明天不要带手机，不要带小灵通，不要带钱包，带块擦汗的毛巾就行了。 最后大家闹哄哄的散了。 言欢儿这回比赛分到的号牌是15059号。“15”是1500米的代号，“059”是言欢儿的参赛选手号。“59”在记忆密码里是一条蜈蚣的形像，言欢儿想到这里就笑了。 第二天晨起，言欢儿在运动服里加了一件短袖t恤，把自己的号码布端端正正别在了胸前，15059的号就醒目地挂在她胸前了。 对着镜子言欢儿做个了猪鼻子逗乐自己，然后笑着走出了卫生间。 舍友们也在陆陆续续起床。小五看见言欢儿胸挂号牌的样子就大大赞了一声道：“今天欢儿很精神嘛，好好得个名次回来，我给你加油。” 言欢儿就大大点了一下头道：“那是当然，等我好消息吧，哈哈哈。” 妖妖坐在床上懒懒的道：“嗯，有奖金的话请我们吃麻辣烫。” 言欢儿笑嘻嘻的一边叠被子一边说：“这个嘛，看奖金多少啊，一人一个串串可以考虑。” 莫语愁这会儿突然插了一句嘴道：“欢儿，好好比赛，没有名次，我也给你发个安慰奖，一根王大娘家的热狗肠。” 这话引的大家又笑骂了一阵。 一切收拾完毕，宿舍的姑娘们一起出了门，汇入到了晨起的学生人流中。 回到教室，就见吴小丽在那儿跑来跑去的，一会儿和这个同学说话，一会在那儿咋咋呼呼的喊着同学的名字。 最后，大家集合好队伍，在吴小丽的带领下走向操场。到了管理系的指定区域里，运动员们被集体安排坐在前排，这样方便一些。 不知怎的，马建设坐到了言欢儿隔壁的隔壁位置。言欢儿在那儿东张西望的时候，正好与马建设有了一次短暂的视线相接，言欢儿对着马建设说了句“加油。”马建设笑了笑，也回了个“加油”的口型。 主席台今天布置的挺漂亮，各种彩旗招展，迎风飘扬。大喇叭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整个看台上人声嘈杂，老师们在台前跑来跑去的。 吴小丽跑了出去，学生会的成员们在场上也是忙得很。好在言欢儿作为参赛选手，学生会的一些工作就没摊派到她的头上。所以，她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 没多久，吴小丽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一到跟着就急着说：“快快，运动员们跟我走，要去列方阵了。” 吴小丽想到什么，又在那儿大叫：“韩雨欣，韩雨欣，你带几个人，等下在前排等我，你要负责运动员的后勤保障工作。” 韩雨欣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应了一声，吴小丽就带着大家呼啦啦的向操场中间走去。 到了那儿，已经围了不少的运动员了，吴小丽就让大家把自己的号码布都别在胸前，统一位置，统一精神。 第208章 握一握手，放一下心 过不多会，就有工作人员戴着“小蜜蜂”在那儿喊着“管理系，管理系的，站到我前面的位置。”一边喊，一边做着手势。 吴小丽就带着大家走到区域位置，工作人员就在那儿喊“大四的，大三的，大二，大一，按系别年级排，大家别乱了。”，一边喊，一边就把年级给排好了。 然后各班领队的工作人员就在那儿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大家又散开，各回各班。 吴小丽回到队伍中就在那儿喊：“大家听好了，等下走方阵，我喊口号，大家跟在大二的队伍后面，现在一排只要8个人了，大家重新排一下啊。记住，过主席台的时候要转头看着主席台，千万记住了啊。” 大家就在吴小丽的话中，闹闹哄哄的又重新排好了方阵，在那儿等着上场。 不一会，前排的领队挥了一下小旗帜，队伍就拉了出去。吴小丽就在前排喊着：“一二一，一二一……”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过主席台时，就听到喇叭里校长在喊“同学们加油”，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因为没人安排这个环节，就有同学在那儿喊着“校长辛苦啦”，结果，大家都跟着喊“校长辛苦啦”，一边喊一边队伍就乱了一下，都是大家笑的。 言欢儿也在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笑，笑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手被别人握了一下，急忙回过头来，却见马建设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排在她的左手边。此刻她的左手就被他的右手给握住了。 言欢儿一时间忘了把手给抽回来，笑容在脸上有些凝结，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马建设就在她耳朵边小声说了句：“言欢儿，好好加油，别紧张。” 两人混在队伍里往前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言欢儿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突然觉得鼻腔深处一阵酸楚，那眼泪差点就来了。她很有些恼怒自己的这种情绪，就别转了头，不再看他，却忘了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到了主席台，吴小丽在队伍里喊着：“转头转头转头，向前向前向前，大家继续向前。”同学们又笑了。 就在这阵笑声里，言欢儿终于想起来，一把把马建设的手给甩脱掉。她微微的白了一眼白建设，搞不明白他来这一出算什么意思？ 大家绕场一圈，陆陆续续又回到操场中间。等运动员们都在操场上集合完毕了，校长就宣布运动会正式开始。 然后是慷慨激昂的开幕词，然后又是啦啦队的表演方阵，最后运动员们才在各班领队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排级区域，比赛正式开始了。 言欢儿的项目排在后面，首先进行的是短跑比赛。吴小丽和几个同学就带着运动员们奔赴到各个比赛场区去了。 马建设先言欢儿一步，他和四个同学正要一起往外走，突然，参加比赛的林可心在那儿大叫了一声：“哇靠，我出状况了。” 这4*100米是两男两女的比赛，林可心负责跑第四棒。 几个同学不明就里，林可心就在那儿说着：“你们快去，快去，我等会就来。”小组的成员被工作人员催着，只好先跑过去点名了。 因为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被带出去了大半，余下的一些同学也没怎么注意这儿发生的事。 韩雨欣坐的近，因为要照看大家的衣服，所以听到林可心的这声大叫就走了过来。 林可心坐在那儿没动，脸上却是红红白白的，在那儿东张西望找人的模样。 言欢儿也听见了她的叫声，从后排跳到前排，移过去就问：“怎么了，可心，有什么问题我能帮你吗？” 林可心一见言欢儿就像找着救星似的，一把拉住她就在耳朵边说了句：“出大事了，我大姨妈来了，现在出状况了，我不敢站起来了，我怎么办？丢脸死啦。” 言欢儿听了，也吃了一惊，就说：“不然，你回宿舍去处理一下，我外套借给你系在腰上你跑回去。” 言欢儿一边说话，一边脱下了外套。 林可心接过衣服就往腰上围，然后站了起来就把自己胸前的号码布拿了下来递给言欢儿道：“我怕我跑不了了，现在已经在点名了，你的长跑还没开始，你替我上场吧，我现在肚子都在痛。” 这时候边上负责后勤的女同学也围了过来，韩雨欣问清楚了原因就说：“言欢儿你赶紧去吧，不然三缺一，怎么也跑不了的，换人上场没关系的，只认号码不认人，快点去。” 林可心听了，不由分说的就在那儿把号码布给别在了言欢儿的胸前，虽然有些歪，不过遮住了言欢儿自己的号码了。 言欢儿跺了跺脚，没办法只好转身跑了出去。救场如救火，总不能让小组三缺一，那就不用上场了。 到了队伍里，马建设就问：“你怎么来了，林可心呢，马上要轮到我们了。”张志华与王珍珠也围了上来，大家都在问。 言欢儿说：“来不及解释，现在我上，快快快，告诉我，我接谁的棒啊？我没跑过接力的，你们，你们一定要把棒给我放稳了才行啊。” 马建设就说：“你接我的棒，我跑第三棒，你跑第四棒，你要负责冲刺。” 言欢儿就急着问：“我怎么接？我怎么接？我没跑过的。”语声里都带着哭腔了。 马建设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把棒传稳的，你见我跑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助跑，跑一小段路，你反手这样接。” 马建设说着，就把言欢儿的手给反了过来，手心朝上，说：“这就样，记住了，我会提醒你接稳了。” 言欢儿除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啊。 马建设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峰回路转的，刚拉了一下小手，言欢儿就追过来了。 难道今天的幸运之神又回过来了？那林可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居然没有参加比赛，这一定要好好谢谢她，请她吃海景餐厅的大餐都不为过。 第209章 你要接好啊 刚才在队伍里，因为重新排队，所以，马建设是被人挤到言欢儿身边的，这可不是他存心这么干的。 不过，既然到了言欢儿身边，他就忍不住握了一下言欢儿的小手，因为他看到言欢儿的小圆脸有些发白，他直觉的认为言欢儿在紧张。 他当时也只是想给言欢儿加加油，结果言欢儿不但没发脾气，还没把手给抽回去。 马建设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咧开了嘴巴，感觉幸运之神又要开始大力抽打自己的脸了。 马建设就变得异常活跃了起来。在那儿拉着言欢儿反复练习接棒，当然没有接力棒可实物操作，他就以巴掌来代替了。 言欢儿就这样上场前被马建设拍红了手心，心底却似乎有了一种复苏的感觉，她一明白过来，立马就把自己的念头给甩到一边去了。 看到马建设的脸上似乎又有了些往日那种温暖的笑容，言欢儿刚开始的自然，渐渐的就有些别扭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终于点号的人来了，工作人员在叫着“4乘100米，管一班的准备比赛，跟我走” 四个人排好了队就往前走，马建设似乎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跟在言欢儿身边一直让她别紧张。 言欢儿有点烦了，就小声回了句：“我本来不紧张的，被你这样一直说，我反而要紧张了。” 马建设听了这才闭了嘴，嘿嘿嘿嘿地笑着，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 四个人很快分了开来，言欢儿被工作人员领到自己的位置。跑道上用白粉划了助跑区域，言欢儿就目测了一下自己接棒的距离。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其实言欢儿真的从一开始就紧张，不过，她还是一直安慰自己，管他呢，接到棒就拼命往前跑就是了，跑到终点就算任务结束。 远远看过去，马建设在自己的位置压腿，还冲着言欢儿做了好几次胜利的手势。 言欢儿就想起第一次记忆比赛时他把两只手顶在脑袋上扮树枝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裁判喊预备的声音响起，过不多会，“砰”的一声枪响，赛场上开始热闹起来，看台上喊“加油”的声音简直有些震耳欲聋。 第一棒的张志华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了过去。 言欢儿站在自己的区域就在那儿跳着脚的喊“加油”，一颗心也跟着“咚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 很快就见到王珍珠和他汇合了，两人一起跑了一小会，张志华的棒就交到了王珍珠的手里，她一拿到棒子就甩开了张志华拼命朝前跑，边上的对手与她几乎相当，很快到就到了马建设的跟前。 马建设反手接过棒就冲着言欢儿跑了过来，这时候，马建设与对手堪堪相差一条手臂的距离，马建设咬着牙，拼命往言欢儿这边冲，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三米，马建设在后头喊：“跑，跑，跑。” 言欢儿一听，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跑，就听到马建设从后头跑过来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言欢儿小跑着，微侧着身体，往后瞧，就瞧见马建设越来越近的一张脸绷的紧紧的。 很快两人汇合，言欢儿就觉得手心一沉，立刻使劲抓住了棒子，又觉得毫秒之间，马建设似乎轻推了自己一把，她抓紧了棒子就往前拼命跑起来。 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对手就在身边，言欢儿一咬牙，脚下发力，也没管自己的姿势是不是又恢复到原先的难看样子，不管不顾地紧紧跟在对手的身边。 身后居然还有马建设的声音：“言欢儿加油加油，我在后面追你。” 言欢儿差点因为这句话而分心，对手已经渐渐要甩开她了，终点就在前面不远处。 言欢儿一咬牙，自己都觉得咬的嘴唇疼痛，一发力，闭着眼睛就往前冲，与对手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言欢儿调整着自己的气息，终点线还有五米，三米，一米…… 言欢儿挺着胸，一鼓作气冲了过去。就听到身旁马建设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言欢儿，你太棒啦。” 回头一看，原来马建设在赛道外跟着跑了过来。 言欢儿放慢脚步，喘着气的问：“谁先到了？谁先到了？” 马建设哈哈大笑着说：“你，是你，你先到了。” 两人慢慢跑着回到队伍，张志华和王珍珠围了上来，大家互相道喜，都说这一次配合得不错。 几个人又回到赛区，等候成绩出来，看能不能参加第二轮的淘汰赛。言欢儿这才知道，刚才还只是第一次的淘汰赛，根据成绩才能判定能不能进入第二轮。 这时候，吴小丽和另一位同学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拿了几瓶水，看见言欢儿在这儿就很奇怪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你的项目还没开始呢，可能要到下午的。” 言欢儿便苦笑着附在她耳朵边说了两句话。吴小丽就笑了起来：“真是的，比赛前怎么不去医务室打一针啊。” 言欢儿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追着问：“干嘛要打针啊，我也没打针啊。” 吴小丽白了她一眼，把水递给大家，喊了声：“加油加油啊！”就和那位同学又到下一个赛区送水去了。 马建设拉了拉言欢儿，两人走过一边，马建设就问：“言欢儿，我们说会话吧，反正也在等成绩。” 言欢儿就问：“好啊，你要说什么？” 两人在草地上坐下来，马建设张口就问：“我给你写的纸条，你为什么没回我？” 言欢儿可真没想到在这比赛的当口马建设会问这个问题，他可真会找时间。 “如果说我刚开始的几天都没见过这纸条，你信不信？”言欢儿问了一句。 马建设愣了一下，说道：“我信，你会干这种事的。” 言欢儿叹了口气：“马建设，我见过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在元旦那天，我见过你们的，你们很好啊，所以，我们是好同学来的，对不对？” 马建设一听这话，可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千算万算，没算到言欢儿已经见过可可，他还以为米恬忍不住告诉言欢儿的，看来，错怪米恬了。 他很想问问言欢儿是在哪见到他和可可的，可是看着言欢儿低着头在拔地上的小草，很有一股受了委屈的模样，马建设的心忽然就刺痛了一下，接着又“咚”的一声落回了原位。 第210章 破冰 马建设很想说一说可可的事，可是，又觉得这事说起来很费口舌。 马建设沉默了一小会，看言欢儿准备站起身的样子，马建设拉住了她的胳膊，问了一句：“言欢儿，我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但你一直不给我机会说，今天比赛完了，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行吗？我还是你的朋友吧？” 这时候，张志华和王珍珠也走了过来，张志华笑着问：“你们两个，怎么总有这么多话？我们讨论一下接棒的顺序要不要变化一下吧。” 看着张志华，马建设可真想在他的屁股上踢上一脚，让他滚蛋。 言欢儿笑了笑，挪开一点位置，让王珍珠坐下，张志华也跟着坐下。 马建设皱着眉头问：“刚才的顺序挺好的呀，为什么要换？” 张志华就说：“我看到刚才的比赛，有的第一棒是女生，我们要不要把男生和女生排序换过来？” 言欢儿就说了一句：“要是我们的对手第一棒是男的，女生会吃亏，不过，第二棒如果能追上，第三棒怕又危险了。” 四个人就商量了一下，最后确定方案，如果对方首棒是男的，就出男的，如果是女的，就由王珍珠跑第一棒，言欢儿跑第三棒。 这时候工作人员又跑了过来，喊着管一班的，准备下一场比赛。 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马建设拉着言欢儿走在后头，就用眼神追问言欢儿，行不行？行不行？ 再次看到马建设脸上熟悉的神情，言欢儿觉得自己有点拒绝不了。就冲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内心里，她相信马建设一定是真的有话要说，决不是那种想脚踏两条船的掩饰。 言欢儿想的是，如果自己一再拒不接受，也不愿意听马建设想说的事情，倒好像对他的传闻耿耿于怀的样子，索性听听马建设说什么，也许，自己也安心。 就这样，两人之间的僵局因为言欢儿的这一点头，似乎破冰了。 言欢儿内心里还觉得挺高兴。 虽然和马建设从元旦过后只到今天，差不多都四个月的时间了，两人之间一直是一种客气的疏远，但这样的距离，怎么一个比赛，就可以缩短了？ 言欢儿想了想，没觉得这种变化让自己有什么不适应。所以，她觉得自己和马建设改变了彼此那种微妙的互不搭理，还是挺好的，至少，她真的觉得心底挺高兴。 这一回是第二轮的淘汰赛，进入决赛的只能有六个班级。而现在，还有差不多十个班级。也就是说，只要干掉四个对手就成了。 第二轮比赛的时候，小组调整了一下顺序。 因为是男女混合接力，所以，规则倒是没有很死板，接棒的顺序完全由队伍自行安排，只是因为第一轮的比赛中，裁判裁了一个违规，因为选手出了接棒区了。 说起历史三班的这一棒，可把大家乐得不行，那个急着跑的女生和后头追着她交棒的男生老也接不上棒，把大家都笑翻了，结果，就出了接棒区。 这也算是比赛的花絮，大家赛后很是津津乐道了一回。 好在这种失误在管一班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第二轮的比赛中小组又平平安安的过了关，接下来，就是决赛。 四个人比到这时候，已经有些兴奋了。 因为根据他们小组的成绩，目前还能排在第四名，也就是说，只要干掉一名，保持成绩，第三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言欢儿当然更高兴！第三名啊，有分数加的。因为林可心的缺席，让她多挣了至少三分吧？奖学金离她好像又近了一步。 马建设因为比赛也很高兴。 因为突然之间和言欢儿的僵局打开了。他就觉得自己整个的身心是无比的舒畅，在赛道上跑的那叫一个欢。 决赛开始的时候，他就又恢复了那个头顶树枝的搞笑家伙了。言欢儿远远地看着，心里想着，原来看到马建设开心的笑脸，自己也会很开心。 终于又要上场了，言欢儿这回被调到了第三棒，这是全程最考验技术的一棒，因为有个弯道在那儿。 这一回，言欢儿要交棒给马建设了。 裁判的预备已经响起，“砰”的一声，王珍珠已经在起跑。 但看下来，她的前三棒耐力很好，可是，爆发力似乎不够，第一棒交棒就落后了别人一个身体的距离。 张志华在接棒后爆发，渐渐追平，言欢儿等张志华快到身后就开始助跑，她往后伸着手，手心朝上，就等着张志华把棒交过来。 两人越来越近，张志华用力一棒压下，结果打到言欢儿手指头，还好他没立即松手。 电光火石间，言欢儿顾不得疼痛抓住棒子就不放，张志华一松手，言欢儿就窜了出去。 对手已经跑上了弯道，言欢儿才进入弯道。 她微微向左侧着身体，调整呼息与脚步的节奏，紧紧地盯着前面的那个身影，慢慢靠近。 由于言欢儿的跑道在内侧，终于一个弯道过去，本来相差不多的距离就被言欢儿再次拉平了。 前面就是马建设，他已经不停地在原地跑动着，言欢儿越来越近，她的脸涨通红，一到马建设的接棒区，马建设就跑了出去，言欢儿突然一发力，跟着他的助跑追过去，大喊了一声“接棒！” 棒子就在这时候交到了马建设的手中，差点出了接棒区。 他稳稳地抓紧了棒子，就飞一样的跑了出去，言欢儿跑出赛道在他身后追着喊：“马建设，加油！加油！” 言欢儿渐渐停了下来，看着马建设往前直冲的背影，又看着他冲过终点拐回来远远的在那儿找着自己，冲着自己摇手跳脚的，言欢儿真有些激动的。 王珍珠也跑了过来，抱着言欢儿高兴地嚷嚷着：“赢啦，赢啦，我们至少第三名是有了的。” 四个人聚到一起，雄纠纠气昂昂的回到班级里，希望得到大家的祝贺。 可回到班级区域一看，班级中没有比赛的同学稀稀拉拉地坐在看台上，一部份同学因为受不了大太阳的照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211章 舒紫来了，有饭吃 言欢儿就笑着说了一句：“等下吴小丽回来，估计要跳脚了。” 四个人到韩雨欣那儿拿了水，就坐在看台上休息，这时候有比赛队员从眼前通过，四人也不管认不认识的，在座位上就站了起来大喊加油。 管一班的拉拉队可真不敬业，竟然只有刚比完的言欢儿几人在看台上充当拉拉队。韩雨欣也顶着件衣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后来，王珍珠也有些受不了大太阳了，问了一声：“言欢儿，要不要出去躲躲？” 言欢儿不知为何，听了这个“躲”字，一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可真把多日以来不为人知的郁闷给笑没了。 上午的比赛终于结束，广播里宣布后，少数几个在看台上坚持的同学这才离开了看台，个个晒的脸蛋通红。 言欢儿是这少数几个同学中唯一一个没有把衣服顶在头顶的女孩子。因为她的衣服给了林可心了。 马建设一直陪言欢儿坐在看台上，王珍珠坚持了一会就走了，张志华后来也走了，所以，马建设就有时间坐在言欢儿的身边说些有的没的。 他没再和言欢儿继续原先的话题，只是在说着比赛的事情。 言欢儿就很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后来又看了他一眼。对马建设的这一表现似乎非常满意。 两个人就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言欢儿想着等下回到宿舍要好好洗个脸，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脸上皮肤火辣辣的疼。 言欢儿说先回食堂吃午饭，马建设就说食堂的饭最近吃的有点反胃，建议言欢儿去上岛用餐。 言欢儿拒绝。 马建设就跟在她后面建议不然去吃其他的也行，就是别吃食堂的，行不行？ 两人正在就吃饭的问题互不相让呢，没想到舒紫小姑娘从后头追过来叫着言欢儿。 原来一上午舒紫过来瞧了她好两趟，只是都不巧，言欢儿那时候正在赛道上呢。 舒紫也不知道她们要比多久，所以，想着散场了，往食堂去找，应该可以找到言欢儿了，她的估计还真的很准确。 一见舒紫胖胖的身影快速移动过来，言欢儿就忍不住想笑。 舒紫的发型扎得更有艺术了。居然满满一头的小辫子，还用五颜六色的皮筋扎着，最后扎成一束，硬硬的撅在后脑勺，真的像把刷子。 言欢儿笑着问了一声：“怎么了舒紫？” 舒紫还没说话，就先递过来一袋小零食说：“你饿吗？先吃一点吧。” 言欢儿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拿了一颗坚果，又把袋子递给马建设，却没想他是整个倒了半袋子出来，扔进嘴里。 言欢儿就白了他一眼，咕哝着一句：“你太过分了，吃这么多。” 马建设只当没听见，笑得更是一个欢了。 言欢儿把零食袋子递回去，舒紫摇着手没接，说：“言老师，是这样的，我妈妈有一圈朋友，他们家里的孩子很想也学一学这种记忆大法，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妈妈刚才给我电话，想中午请你吃个饭，我们能不能讨论一下这件事？” 言欢儿笑着说：“行啊，不过，不用吃饭了，下午我有比赛，你和你妈妈说一声，我就不去吃饭了。我们周四不是要上课吗，我到时候有空，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舒紫听了，急忙摇手道：“不行，不行，我妈刚才给我下任务了，要我一定把你请到上岛去，你可一定要去啊。” 舒紫看到马建设，就拉了一下马建设的胳膊说：“你又和言老师一起比赛啦？你们可真要好。你也一起去吧，言老师会听你的。” 马建设一听，立马心花怒放。这舒紫姑娘胖的真有道理，心多宽，心多暖啊。 马建设连连点头道：“舒紫啊，你说的太对了，好，我们就去吃吃饭，聊一聊，这是很好的事情啊，言老师，不要拒绝小朋友的好学之心嘛。” 言欢儿听了就在那儿说：“舒紫，我干嘛要听他的啊？我只是说不用吃饭了，下回讨论也一样啊。” 马建设立刻接上说：“言欢儿老师，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舒紫同学的妈妈一片诚意，菜都点好了，你怎么可以让阿姨失望？别人的心意不要随便拒绝，这可不礼貌啊。” 言欢儿这算听明白了，这是马建设一语双关在为自己说话呢。 正要瞪着眼睛与马建设辩解一番，话到嘴边突然又觉得这种辩解那就是此地无银，说再多，也是废话一堆，辩不出个究竟的。 言欢儿瞪了马建设一眼转头向着舒紫问：“那你妈妈还在上岛吗？” 舒紫急忙点头说：“在在在，她肯定在。只要你去，我妈妈还有其他几个阿姨，都在。” 言欢儿一听吓了一跳，原来还有几个家长的。 转头看了看马建设，马建设点了点头道：“要去，一定要去，我陪你好了。” 舒紫笑着说：“是啊，是啊，一起去吧，我也不愿意和她们在一起吃饭，她们很烦的，但是我妈说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啊，我妈还说正好比赛，让我们吃顿好的，改善一下。” 言欢儿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舒紫，你参加什么比赛了，你妈妈要给你改善伙食！ 舒紫听了，也笑了，摇着她的手说：“我比不比赛，我妈都会给我弄吃的。去吧，去吧，我也觉得你很久没好好吃一顿了。我们社团的活动，你又取消了吃饭这一个项目，很不人性化啊。” 马建设就在一旁说：“是啊，我也觉得言老师最近瘦了很多。” 言欢儿就回了一句：“有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 舒紫误会了，急忙回着说：“有有有，大家一起去吃饭，我妈不会嫌人多的，她只会嫌人少。再说了，马建设学长也是记忆大师，那次的魔方比赛让莫妮和带带羡慕了很多天的，言老师，我们一起去吧。” 言欢儿急忙解释：“舒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和你去吃饭，哦，不对，我是说，我吃不吃饭和他没关系。” “有有有有，有关系，你不去吃饭，马建设也不会去，你去了，马建设就会一起去了，是吧？是这个意思吧？”舒紫姑娘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一脸认真。 言欢儿被打败，小声说了句：“什么和什么呀。” 马建设哈哈大笑，拉了言欢儿道：“我的饭就系在你的一念之间了，言老师，去吧，我太想噌饭吃了。” 舒紫这句话听明白了，咧着小嘴在那儿笑，言欢儿摇了摇头，这么好的气氛，不太忍心破坏，只好同意。 三个人一起说笑着往上岛走去。 第212章 舒紫的妈妈 三人来到上岛，舒紫带着他们来到了三楼的贵宾室。 言欢儿或者马建设没少来上岛，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间贵宾房的存在。舒紫带着他们从假山旁的小门穿进去，然后才进入了这间贵宾房。 言欢儿都看直了眼。 那假山旁的小门看上去就是一扇装饰门，言欢儿本来还以为后面是消防笼头呢！没想到，还真能打开。 言欢儿很想问一问这干嘛平时不用啊？但看了看马建设，一边走，一边点头的模样，好像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言欢儿就不想问了。省得自己看上去什么都好奇，也就是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三人一进门，舒紫就喊了一声：“我的任务完成了，妈妈，这是言老师，这是马建设。” 这一间贵宾房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喝茶的地方，整个装修与外面的截然不同，吃饭的桌子居然是用一块大得不能再大的大树桩做成的，而且是圆的，不是方的。上面的包浆看上去很有点年头的模样，油光水滑的。 椅子也很奇怪，也是圆圆的木桩做的凳面，不过，现在被推到了一边，换成了黑色的藤椅。 屋子里清一色的全是女性，有四五位阿姨，看上去还个个珠光宝气。其中一位阿姨手指头上的戒指在餐灯的照耀下正发出夺目的光彩。 看到进来的三个人，那些阿姨很热情，都在那儿招呼着，与言欢儿问好。舒紫的妈妈站了起来，很热情的迎上来，亲自为言欢儿拉开了椅子。 原以为舒紫是个胖姑娘，她的妈妈就算没有她胖，应该也差不多，却没想到让人大跌眼镜，她们差的不只是一点点。 舒紫的妈妈是一位标准的中年美女。 她盘着优雅的法式髻，脸上妆容精致，眉眼弯弯，一副未语先笑的模样，一见就让人心生好感。身上一套得体的浅灰色小西服，露出里面米色的雪纺衬衣，包臀的一字裙正好在膝盖下两寸，脚上是一双小尖头的香槟色细高跟皮鞋，整个人显的精神奕奕，知性优雅。 舒紫看到言欢儿他们的惊讶就很有些骄傲的神色出来，这种神色，令言欢儿很有同感。她想起了言妈妈，也总是这样给自己的同学意外和惊讶。 舒紫在那儿笑着说：“言老师，你看，我和我妈长的不像吧？我比较像我爸。要是我妈的身材换给我就好了。” 几位阿姨听了笑了起来，其中那位戴着硕大戒指的阿姨挥着手说：“你哪像你爸？你像你奶奶。你这小坏蛋，想让你妈胖成你这样，管不动你，你好去外面疯吃是不是？” 舒紫急着说：“哪有，哪有，我这么胖也不是吃出来的呀，妈妈，是不是啊？” 舒妈妈一脸温柔地看了看舒紫，指着她的艺术发型道：“你今天这头发，又是怎么回事啊？我见了，很有点像看抽像画的感觉啊。” 舒紫就在那儿笑着说：“摇滚，黑人摇滚都这么扎小辫，我还加了颜色呢。” 其中一位阿姨笑道：“舒紫，我还是觉得你梳清汤挂面比较好看，这发型太前卫了，阿姨看不懂啊。” 几位阿姨又笑了起来，纷纷说着：“现在孩子都有主意，不听家长的话了。” 那戒指阿姨就在那儿喊着房间里的服务生，说：“上菜吧，上菜吧，先吃再说。饿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言欢儿就忍不住笑了，觉得这阿姨和舒紫真像一家人。 舒紫妈妈落座后就点了点头说：“好，上菜吧。” 就这样，舒紫坐在她妈妈的左手边，言欢儿被安排在舒妈妈的右手边，马建设挨着她坐，然后就是戒指阿姨等人。 一个服务生跑出去喊上菜，另一个就在这儿帮大家倒饮料。 那戒指阿姨大嗓门，在那儿提着意见：“苏雅，我难得过来呢！小孩子喝饮料就好了，我爱喝红酒，你这儿要是没有，我车尾箱里有，不然让小弟去拿一下？” 这戒指阿姨就挨着马建设的右手边，所以，那阿姨一说话一动手，那指头间就发亮。 言欢儿都忍不住跟着瞧了好几眼她的手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宝石还是钻石，言欢儿也不懂，只觉得那光彩夺目的闪亮，惹着人的视线忍不住会跟过去瞧。 这会儿听这阿姨在喊“苏雅”，直觉的就看向了舒妈妈。 就见舒妈妈伸着手指头，轻轻点了点戒指阿姨的方向，回头又低声对着服务员说了两句，那服务员应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舒紫在那儿冲着言欢儿笑说：“言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姑姑，那是我小姨，还有黄阿姨，冯阿姨，今天就是她们想来问问，上小学的孩子也能学会记忆方法吗？嘿嘿，我那小表妹的学习成绩，有点惨不忍睹哦。” 那戒指阿姨就在那儿笑骂道：“我就这一个不省心的，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等下你别想吃我的小零嘴。” 舒紫咧开小嘴在那儿笑，言欢儿也忍不住笑了。转头看马建设，就见他脸上一幅不自在。 活该，谁让他要跟着噌饭吃的，又当一回洪长青队长。 马建设似乎感应到言欢儿的腹诽，眼睛“嗖”的一下，就瞪了过来，倒吓了言欢儿一跳。讪讪的冲他笑了一下，拿了一下杯子，作为掩饰。 舒妈妈就在那儿说：“行了，我们也来干一杯吧，总听我家舒紫说言老师，言老师的，今天总算见到了，现在的孩子真厉害。来，言老师，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帮助舒紫提高学习成绩，也让她找到了感兴趣做的事。你不知道啊，她呀，每次回家给我上课要当老师呢！看到她这样快乐，我也很高兴啊！” 听了这话，言欢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舒妈妈，这母女两个的相处，多温暖哪，这“苏雅”的名字多配她啊！ 言欢儿听了急忙站了起来回说：“阿姨，谢谢谢谢，我不太会说话，其实舒紫她也给了我很多帮助的，舒阿姨，舒紫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我们年纪一样大的，阿姨你叫我言欢儿就好。” 舒妈妈笑着和言欢儿干了一杯，然后又冲着马建设说：“这位同学有点面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啊，我认识一位马董，是海景餐厅……” 马建设急忙站了起来，举着杯子就说：“啊，舒阿姨你好，这上岛餐厅开得很成功啊，我很喜欢到这儿来吃饭的。今天就跟着言老师噌饭来了。” 舒妈妈抬了抬眉头，不露痕迹地笑着回了一句：“啊，那好，那好，等下让人给你拿张贵宾卡来，我们这是小地方了啊。” 第213章 又有打工的机会来了 这时候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舒紫妈妈便招呼大家说：“怠慢，怠慢了啊，都是自家人，客气话不说了，今天主要是感谢言老师的，年纪轻轻，居然就有这样的好本事。对了，言老师啊，你读的什么专业啊？” 言欢儿放下杯子回道：“我读的是管理专业，行政管理，我和马建设是一个班的。” 舒紫妈妈听了，就笑了说：“这个专业好，将来就业的机会很大，现在滨海越来越多的企业，个人公司，每家公司都需要一个好的内助，行政管理就是做这件事的啊。” 言欢儿笑着说：“我以后想回老家，我妈妈也希望我回去呢。” “哦，那你老家在哪里啊？”舒妈妈问。 “我是c州的，江南，我的家乡算是鱼米之乡吧，不过，滨海很美，我也很喜欢。”言欢儿笑着回答。 “依我看啊，你不用回去，把你妈接过来，我觉得你以后可以自己开一个培训公司，专门做提高学生记忆能力的培训，我可以打包票，一定会有许多家长发疯的。” 戒指阿姨拿着筷子指点江山。 言欢儿看着戒指阿姨回答：“这个……我倒没想过。我只是对记忆感兴趣。不过，阿姨，我自己的学习成绩也并不是很拔尖啊。但是，就我自己的体验来说，记忆的确可以让我省下许多时间，毕竟现在许多知识的撑握主要还是靠记忆才行的。” “对啊，你看现在的孩子背课文，背英语，背单词，哪个不要记忆？要是能学会言老师的方法，我相信我家小惠的成绩一定可以提高的。”戒指阿姨继续说。 言欢儿觉得她的理解有点误区，便看着她回道：“可是阿姨，在学会记忆之前，首先也是要刻苦记忆的。这种方法也不是说一个公式什么的让你记住就通用，我宿舍里一个同学就是怕学习这种记忆的方法，她宁可死记硬背呢。” 言欢儿说的很诚实。 因为记忆方法本来就是要先从“记忆”开始的，它的神奇在于你一旦领悟到这种方法后，你可以千变万化，但是在还没有打好基础之前，这种方法学习起来，也可以说有点痛苦的。 戒指阿姨笑着说：“我也知道哪有那么简单的事，但多学一种方法，为以后打基础，以后就省事了呀！我们目光没那么短浅。我呀，就觉得你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到外面租一间套房，现在小学，中学学校附近这种辅导班不要太多哦。我给你大力宣传。” 舒紫小姨就插了话进来说：“是啊，这种辅导班还管孩子吃住呢！也是方便了许多家庭。就是好的好，差的差，家长也只是有人看着孩子做作业就好了，现在上班压力也大得很。” 冯阿姨说：“你又不要上班，哪有压力？哪像我们啊，我才是真的忙的脚不沾地。哎，你知道吗？就是我们以前那个邻居，姓蒋的，他家有个外来媳妇也在我们兄弟银行，上周心脏猝死，好吓人的。” 黄阿姨问：“啊，那不是便宜她家老公？听说她老公给她保了好多保险的，她老公外头还有小三……” 几个家长就在那儿聊开了，反而没言欢儿什么事。 舒紫小姑娘吃起东西来，也是不肯开口说话的。 舒妈妈招呼了一下言欢儿，也在那儿慢慢吃着，笑嘻嘻地看了大家一圈，对于其他几人的话题微微摇了摇头，最后视线停留在马建设的脸上。 马建设就急忙举起杯子说：“谢谢阿姨。” 舒紫妈妈也笑了一下，拿起杯子示意了一下，两人就喝了一口。 言欢儿默默地吃着，舒妈妈就低声介绍着菜品给言欢儿听。 “言老师，不瞒你说，这家上岛餐厅是我们家开的，也开了近十年了，你可能不知道哎，我也是滨大的学生。不过，那时候的滨大可没有这么大，这么有气势。” 言欢儿一听，来了兴趣，就追着问舒妈妈是哪一届的，学的什么专业。 这一餐饭下来，言欢儿对滨大的历史倒又了解了一些，还知道了舒紫的爸爸妈妈都是滨大的学生，和吕老师都是同学啊！自己的学姐学长呢！ 十年前就开了这家上岛，好厉害哦！ 言欢儿对舒紫妈妈的敬佩就又升了一级。再看舒紫，吃得开开心心的，除了胖点，真是哪儿都好。 言欢儿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一声叹息却被马建设给捕捉到了。 他碰了碰言欢儿的胳膊小声问：“你真的打算毕业后回去吗？” 这个问题要不是今天说到话头上，马建设还真没想过言欢儿毕业后要回去的事。今天听言欢儿这么一说，他就很有些着急了，只怪自己以前怎么就没问过。 言欢儿也低声回他：“是啊，你知道我爸不在了，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得回去的。” 马建设就问：“舒紫姑姑的建议也很好啊，你可以把你妈接过来，在滨海生活，我也可以帮助你啊。” 言欢儿笑了笑说：“还有三年才毕业呢，现在想，有些早了，到时候再说吧，我妈也未必肯过来呢！再说，我干嘛要你帮我啊，我自己不能处理好的话，这条路就行不通。唉，这个以后再说吧。” 言欢儿有些烦恼这个问题，不想继续，但马建设听了这话，总算略略安心。 言欢儿的回答至少说明她还没有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对，还有三年呢，来得急修正言欢儿的方向。 两人在这儿低声说话，那些阿姨们总算想起来今天是干嘛来了。 戒指姑姑最先反应过来，越过马建设，就伸了个杯子过来说：“言老师，我们喝一个。” 说完，她就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喝了。 又接着说：“我们几个是这样的意思，你看，我们家孩子也不是很大，我就这一个女儿，现在成绩是差了点，最主要是她不爱学习，不像舒紫，听她妈的话，你看，你现在不是在上课吗？也加我们几个，行不行？” 其他几位阿姨也附合着说：“是啊，加几个听课的，不影响吧？” 言欢儿就有些愣住了。 自己讲的课程，可都是大学生的记忆内容，这几位阿姨的孩子…… 想到这儿，言欢儿就问了一句：“你们家孩子都多大了啊？我怕跟不上现在的课啊!我们都已经上了一段时间了，而且都是成年人的课程。我怕反而会影响孩子们对记忆方法的学习呢！” 戒指姑姑就说：“不然，你看这样行不行？那就不要混在一起，我们周六，周日开班。场地嘛，就用苏雅这儿的，就这间好了，反正这间贵宾房苏雅也不拿来挣钱。苏雅，我出租金啊，老冯和老黄出饭钱，苏敏出老师的辛苦费，我们刚才也是这样商量的。我们就开个小班，就这几个孩子。” 言欢儿一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自己很想打工挣钱，但赚小孩子的钱，没想过啊！ 第214章 脸红的不正常啊 言欢儿有些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接这个话题。 马建设见了，就笑着问了一声道：“不知道你们的孩子是小学生，还是初中生啊？阿姨们看起来都很年轻，我们都猜不出啊。” 舒紫小姨就笑着说：“还年轻！都是大妈了，哪里还有小学生，初中生给我们哦！我家孩子读高中了，舒春华家的也是高中，那两位的一个高一，一个高二，你看，我们都不省心的。” 马建设笑着说：“那就好办了，都是大人了，刚才舒紫问说小学生能不能学，我还真以为都是小朋友呢。不过，现在高中的学习本来也很紧张了，周六周日还有时间上辅导课吗？我记得我那会儿上高中，住校不说，每天晚自习都到很晚才下课啊。” 戒指姑姑拍了一下桌子道：“就是上学太紧张了，我听舒紫说上这课很好玩，所以，就想让我们家孩子也过来放松一下。但又怕太难，所以，我想着问问要是小学生都能学会，估计我家那个也能学会。我女儿高一，还有两年考大学，要是能把这方法学好，考大学也能轻松一点。” 马建设看了看言欢儿说：“不然，还是不要分班了，我觉得记忆这个课程，并不是每堂课都上下关联的，我也在跟着言老师的课程学习，这些课是可以独立的，所以，一起来听课吧，言老师，你觉得呢？” 言欢儿当然愿意，在那儿猛点头。 她想的是如果另外开课自己还要备课，而且，针对高中的课程来备课，工作量也是很大的，况且，她自己现在的课都满满的，实在没有精力。 再加上舒紫姑姑说的什么租金，饭钱，辛苦费什么的，言欢儿实在不想要。所以，马建设这一说，当然很走心。冲着他的一笑，就更温柔了一点。 她接上马建设的话说：“各位阿姨，我觉得马建设的提议很好，刚才我还以为你们的孩子还在读小学或者初中呢，怕他们听不太明白，练习起来也会有一定的难度。都是高中生就好了，其实和我也差不了几岁，大家一起来听课吧，以前缺下的课，我可以给提纲和课件，回家后看一看，就明白了。” 舒紫就在那儿说：“是啊，我们现在班级里学习记忆的同学，有的学了一种方法以后就自己回去练习了，不需要每堂课都来的。” 听了舒紫这话，言欢儿顿时就觉得满头黑线。 的确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想学习记忆方法的同学呼啦啦一大堆，但随着课程的深入与练习，对于枯燥的学习课程，许多同学就受不了了，所以，也是呼啦啦走了一批。 好在言欢儿只是想告诉大家一种方法，一种思路，对于受欢迎的程度倒不是很在意。 不过，她看到这样的状况，自己也在反思，为什么大家抱着很大的热情过来学习，可是学了几堂课之后，当大家开始进行实操练习的时候，就有同学要离开了。 这时候舒紫这样一说，言欢儿就觉得还是要让这几位盼子成龙成凤的妈妈们自己要有一个正确的心态。 所以站了起来说：“各位阿姨，记忆方法的效果，有时候的确很令人惊讶，但我从开始摸索这种记忆以来，到今天已经差不多有四年的时间，我自己并没有专业的老师指导，所以，我也在学习的过程里，嗯……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把记忆当成一种捷径，它也是需要花很多功夫的。” 舒紫妈妈就接了上来说：“是啊，我觉得言老师人很实在，也很负责。我们家舒紫是对这个感兴趣，也肯花时间，你们家那几个，不然，先上两节课试试，如果感兴趣了，我们就接着学，如果不感兴趣，还是不要勉强孩子吧，他们的学业已经很重了。” 戒指姑姑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了，在那儿发愁地说：“我拿我们家那个真没办法了。也只是希望她能有个上进的地方可去，实在看不了她现在的那些同学。”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开场，最后因为言欢儿的婉拒，舒紫妈妈的暗中支持，几位妈妈算是放下了要言欢儿另开小班的念头。 最后言欢儿说：“非常谢谢各位阿姨，要是学弟学妹们过来，我会尽力把我会的记忆方法都教给他们的。” 因为下午还有比赛，舒紫妈妈还特地让厨房给言欢儿上了一客小牛排，取肉眼部位，煎得嫩嫩的，让言欢儿吃下去了，说是比赛要多吃些高热量的。 临走时，还让舒紫带上好几瓶运动型饮料，让言欢儿下午比赛的时候补充能量。 言欢儿和马建设吃饱喝足，谢了又谢，就和舒紫一起回学校了。马建设拎着饮料，两位姑娘挽着手在前面走。 看着前面一胖一瘦的两个背影，马建设这一刻觉得多日以来那颗上上下下，烦燥不堪的心，终于能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太久违了。 和言欢儿在一起，他就能觉得自己的心很安静，而他，太需要这种安静的感觉了。 回到学校，离下午的开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舒紫蹦蹦跳跳的与两人道别，还硬塞给言欢儿一大袋坚果小零食。言欢儿也想回宿舍去，马建设有点舍不得分手。 看着言欢儿的脸红红的，还泛起了一颗一颗的小红点，估计是被上午的太阳晒伤了。 马建设把饮料递给言欢儿道：“你的脸看上去红的不正常，等下我去买个防晒霜吧，也不知道有用没用，我去药房也问一下，不然，你回宿舍去小眯一会。” 言欢儿点了点头说：“好，你买便宜的防晒霜就好了，我等下给你钱。” 马建设正要说这个还要和我算钱吗？可看到言欢儿清清亮亮的眼睛瞧着他，他就把这句话给咽回去了。 临走，他又回了过来问：“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啊，你答应的，别反悔。” 言欢儿笑了笑说：“行，那就再白吃一顿好了。” 马建设急忙回了一句：“不能白吃，你下回要再还我的，行了，你赶紧回宿舍睡觉去吧。” 两人在校园里分了手，马建设去买他的爱心防晒霜，言欢儿回宿舍就想把脸浸到冰水里，火辣辣的，有点疼啊。 回到宿舍，妖妖她们在说话，林颦说了个故事，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看到言欢儿进来，莫语愁第一个发现她的脸通红，就问了句：“干什么坏事去了，这张脸红成这样？不正常啊！” 第215章 传染病说来就来 言欢儿就说了句：“等下再说，我现在要把脸泡到冷水里去，太不舒服了。” 妖妖就在那儿说：“晒伤了吧？这滨海的天气，怎么这么热啊，还没到大夏天啊，言欢儿，归根究底是你的皮肤太嫩啦！你先泡泡水，等下给我瞧瞧，我给你拿东西敷一下。” 言欢儿就一头扎进了卫生间，把脸泡进了冷水，刚开始还火辣辣的，过了好一会，才缓解。 等她满脸湿淋淋的出来，她故意没把水擦干，脸上舒服点。 妖妖过来看了看，就让她把擦干净了，她有一种面膜，补水的，应该可以用。 言欢儿反正也不懂这些，就让她折腾吧。 等到那冰冰凉凉的面膜一敷上来，刚开始还真有些管用，小五就让她躺自己的床上，她爬到上铺去看书了。 言欢儿就在这种冰冰凉的感觉里迷迷糊糊想睡着了。 可过不多会，这脸上开始发痒，言欢儿就问了一声：“妖妖，我脸上有点痒，是不是要拿下来了？” 妖妖说：“时间还没到呢，你晒伤了脸，得多敷一会。” 言欢儿便忍着越来越痒的感觉，只到实在忍不住，一把就把面膜纸给扯了下来，急着想挠，又不敢乱抓，又一头扎进卫生间洗脸。 好不容易终于把那粘粘糊糊的东西给洗掉了，言欢儿的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原先的小红点起码大了一倍不止。 言欢儿在卫生间就惨叫了一声：“我的脸毁容啦。” 妖妖一听，急忙奔了进去，一看言欢儿的脸，天哪，真是有毁容的架势。 妖妖也吓了一大跳，急着解释：“我这面膜是有牌子的，不是垃圾货。欢儿，不会你过敏了吧？” 言欢儿一想到自己今天中午吃了牛排，吃了海鲜，吃了鸡鸭鱼肉，四条腿的，两条腿的，一条腿的，全吃了，这可怎么办，怎么见人啊？ 言欢儿快哭了，站在卫生间就不肯出来。 妖妖使劲才把她给拉了出来，说着：“赶紧去医务室看看。” 又胡乱从自己的床上抓了一顶帽子给她戴上，一边问林颦口罩在哪里，要她贡献出来。林颦说这口罩自己都戴过了，不好给言欢儿再用，这才作罢。 言欢儿哭丧着一张脸，眼睛都被小红点渐渐挤成一条缝了。她就觉得自己的脸在发胀，整个人非常的不好受，还有些想吐了。 全宿舍的人都被吓坏，几个人拥着言欢儿就往医务室跑，可到了那儿一看，医生还不在。 妖妖她们就安慰着言欢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可是看到言欢儿的脸上小红点好像越来越多，这会儿脖子上也有了。 言欢儿更是觉得浑身像有许多小刺在扎的感觉，全身都痒，想抓。 几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就在问言欢儿中午吃什么了。 言欢儿就在那儿扭着身体，一边回忆一边说中午都吃了什么。 大家一边说她有好吃的，不带上大家，活该吃独食有报应，一边又安慰她，不怕不怕，肯定是过敏，不会留疤的。 等了十来分钟，就听到操场上的喇叭都在宣布下午的运动会开始了，几个人还在这儿等医生。 好一会，才见医生出现在走廊上，妖妖她们立马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告诉医生言欢儿的病情。 医生最后不耐烦地挥着手说：“让她自己说，你们这么说我都听不清了。” 几个女孩子这才闭了嘴，让开一条缝，让身后的言欢儿走到了医生的面前。 医生一看言欢儿的脸也吓了一跳。 狐疑着伸出手来，结果又缩了回去，戴上橡胶手套，才摸上了言欢儿的脸。 言欢儿还挂念着自己下午的1500米项目呢，就让小五去找吴小丽，和她说一声，自己看完病，马上回去比赛。小五听了转身跑了出去。 医生听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比什么啊，我估计你发疹子了，传染病，知道不？” 一听这话，这几个姑娘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 言欢儿见了简直伤心欲绝。 白了她们几人一眼道：“怎么可能啊？我这么大了还发疹子？我是上午被太阳晒了，坐在看台上又吹了风，这脸就晒伤了，后来吃了过敏的东西吧，又敷了面膜，所以才这样的。” 医生看了看她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这症状就是出疹子了，你现在需要隔离，你不能参加比赛了。” 言欢儿急着问：“那怎么行啊，我班就我一个女生跑这个项目，没人替我的。医生，我跑步也会传染给大家吗？” 医生被她气笑，说：“你的身体自身正在对抗病毒，等于正在花大力气调整内部环境呢，你还要再花力气去跑步，身体会受伤的。 医务室这儿没有对应的检查设备，你下午还是要去外面的医院再检查一下。我的初步诊断是发疹子了。 人的一生一定要发一次的，以后才有免疫力，另外，你可以问问家长，你小时候发过没有。” 这时候妖妖插了一句话：“那医生，她要怎么隔离啊？我们都住在一起。” 医生想了想说：“这个情况我要和领导汇报一下，上一届也有个同学发疹子，后来住到医院去了。学校不具备隔离条件。” 莫语愁就问了一声说：“我肯定我小时候发过了，应该就不会被传染了，我照顾她好了。” 林颦说：“我不知道我发过没，我还是问一下我妈吧。”说完，她就走了出去，打电话了。 妖妖虽然离得远，可还是在那儿问：“那她要是住院的话，这医药费学校管不管啊？” 医生就笑了说：“你说呢？同学？” 妖妖就问了一声说：“不管吧？” 医生脱下橡胶手套说：“不知道，问一下领导吧。应该会管的。” 言欢儿感激地看了一眼妖妖，她现在可不能生病住院啊，她还想着跑步得个名次，挣学分，挣奖学金的。 不一会小五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说：“你们班那个吴小丽气坏了，说都是一个叫什么心的坏事，这下连带着你也生病了。” 言欢儿听了，哈哈一笑，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医生说会传染的，自己最好屏住呼息才行。 她用另外的一只手对大家挥了挥，捂着嘴巴说：“你们离我远点，都回去吧！我现在是传染病人，省得传给你们，我们一起去住院。” 校医见了她这模样，也笑了，顺手就递给她一个口罩说：“还没这么严重。” 莫语愁就在那儿说：“是啊，你们回去吧，我留在这儿照顾言欢儿。” 言欢儿一边戴上口罩，一边就又问了一句：“医生，这疹子不是小时候才会发的吗？我都这么大了，还可能是疹子吗？” 第216章 搭伴去医院 校医正打开小盒子拿体温计，听了言欢儿的问话便说道：“成年人当然也会出疹子啊，原因很多，比如小时候没有接种痘苗，或者最近身体健康状况不佳，季节过渡，感冒引发，外界传染等等。” 校医一边说，一边拿酒精棉球擦着体温计又说：“你先量一下体温吧。对了，你这两天有没有发烧，身体疲倦，头痛，呕吐，有点像感冒的症状出现？” 言欢儿接过体温计放在腋下，一边回着话说：“我没注意，就是前两天跑步跑的有些累了，感觉不太舒服，好像有发烧的样子，但我没在意。对了，医生，我今天中午吃了海鲜，还有各种鸡鸭鱼肉，不知道是不是过敏了？” 妖妖就在那儿问：“听说现在有手足口病，不会是这个病吧？” 校医拿出病历，又看了看言欢儿的学生证，然后一边写病历一边说：“这位同学叫言欢儿是吧，我建议你还是去市三院看一下，那里对各种传染病比较有经验，看症状你脸上发的疹子有些严重，不要掉以轻心，等下去医院吧。学校的医务室没有相关的检查设备。” 校医说完看了看妖妖她们说：“你们也回去吧，这位同学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莫语愁听了，就对小五和妖妖说：“不然，你们都回去吧，我出过疹子了，不会再有事的，我看欢儿等下还是要去医院的，我陪她去就行了，走吧走吧，我会照顾她的。” 妖妖听了便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你要照顾好欢儿。对了，等下要去医院的，我回宿舍拿点钱过来，再送杯水过来，你和欢儿先去医院看了再说吧。” 小五也在那儿说着：“是啊，欢儿，你可别着急啊，比赛是不能比了，安心看病。” 言欢儿便点了点头说：“那多谢了，大家都回去吧。对了，把我桌上那饮料拿过来给语愁，妖妖，你给我水杯里倒杯凉开水就行。谢谢啊。” 校医就插了一句话：“让她喝热水，至少也得是温的，别喝凉的。你们回去后用肥皂洗洗手，把脸也洗一下。” 妖妖答应着就和小五出了门，林颦还在那儿打电话呢。三人汇合了就往宿舍走。路上几人商量了一下，等下凑点钱先给言欢儿送过来。 三人快到宿舍的时候，远远的就见到岔路口的马建设正从宿舍的方向走出来匆匆拐入操场那条路了。 妖妖一见他就来气，也懒得招呼他。她们不知道的是，马建设其实是给言欢儿送爱心防晒霜来了。 两拨人就这样子错开了。 再说言欢儿量完了体温，拿给医生后，医生看了一下说：“你还在发烧呢，都快到39度了。你等一下，我给校务处打个电话派辆车来，还是送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言欢儿本来不觉得自己浑身难受，这会儿听医生说都发烧了，而且温度快到高烧了，立刻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 这会儿就觉得头也晕了，想吐的感觉越来越重了，都干呕了两声，胸闷也来了，喘气都不利索，刚进门时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医生就拿起电话拨号，没想到这时候门又被“砰”的推了开来。 就见到一位男同学满大头汗的背着另一位同学冲了进来，随行的还有几位，大家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快快快，医生，他摔着了，膝盖在流血呢。他说他不能走了，脚疼。” 医生急着让他们坐下，一边就把电话放下来了。 言欢儿就被自动挤到了一边。 校医一看，男同学的膝盖血淋淋的，还好出血量不算多。医生便从身后的药柜里拿出双氧水，棉球等给这位同学清洗伤处。 一边说着：“有点疼的啊，忍住。怎么就摔这么厉害呀？还好，膝盖还只是皮外伤。” 受伤的同学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刚才跑步摔的。医生，我这只脚不能走路了，一走就疼，站不了。” 几位送行的同学也在那儿七嘴八舌地回着说：“他的鞋不好，滑了一下，没稳住摔的。” “医生，没瞧他摔的多严重，怎么就站不起来了？” “会不会骨折了呀，我看是边上的那小子故意推的。” 医生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在那儿清洗，消毒，处理伤口。 言欢儿在后面，也看不清楚这同学伤成什么样，因为好奇，就伸着头往人群里看。 这时候就听见莫语愁的声音说：“宋语，你好。” 听到莫语愁的声音，人群里一位男同学转过身来，言欢儿瞧清了，还真是宋语。 宋语看到莫语愁，也很惊讶，又转头一看，才发现那戴着口罩的，可不就是言欢儿？ 宋语从人堆里出来，和莫语愁点了点头，就站到了言欢儿的面前，看着她戴着大口罩，露出来的部份还通红，就笑了。 “哎，言老师，你不会是脸上光荣负伤了吧？让我看看，这脸摔成什么样了？我很好奇的。”一边说着，一边就笑着把言欢儿的口罩给一把拉了下来。 都是因为平时太熟了，宋语就没把言欢儿当女同学。 可言欢儿没防备啊，口罩一下子就被他给拉下了。 然后宋语就看见了言欢儿满脸的小红点点，而且小圆脸看上去更圆了一点，眼睛都快要挤成一条缝了。这模样，的确有点惊人。 言欢儿急忙说：“快把口罩给我，我正在发疹子呢。”说着，伸手就从他手上把口罩给抢了过来，急着戴上。 宋语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说：“医生，她说她在发疹子啊，这么大个人了还发疹子啊？唉哟，不对啊……” 宋语说着就往后很夸张地跳了一步：“医生，这病会传染吧？” 正在处理伤口的校医就说：“是啊，是会传染的，所以，其他同学赶紧的都出去吧，这位同学的确在发疹子。” 话说完了，那群男孩子倒笑了起来。他们才无所谓什么疹不疹子的，也不觉得这病的传染性有多强，就觉得不就是小孩子出疹子吗？哪有那么严重。 一个个都饶有兴趣地回转身看着言欢儿，在那儿嘻嘻哈哈的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们皮厚，感冒也传染不了我。” 校医在那儿给受伤的男同学处理好了伤处，又了解了一下情况，在那同学的脚上摸摸捏捏，那位同学就叫了起来：“疼……疼疼疼。” 校医便坐下来刷刷刷的开始写病历，一边说：“这位同学的脚踝受伤了，足部有骨折的可能，学校没有拍片的设备，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今天可真是多事啊！你们这两位同学，就一起搭伴着去医院吧。” 第217章 又见罗医生 校医给校务处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挂上电话后就说：“其他同学都回去吧，只要各留一名就好了。校务处的车要再等一会。” 那几个同学便商量了一下，结果宋语留了下来，其他同学就走了。 校医每人递了一个口罩给他们说：“戴上吧，以防万一。” 校医让言欢儿把口罩拿下来再看了一下，就发现她脸上的小红点有一些已经扩大，变得大小不一，看上去有些病毒疹的症状了。 校医没说话，只是让言欢儿又把口罩戴上了。 没多久，小五喘着粗气跑了进来，拿着言欢儿刚带回宿舍的塑料袋，还有言欢儿的水杯，和她的包包。 小五说：“袋子里有点钱，等下你收好了，先看病再说。” 言欢儿很是感激地拿过东西，一边挥着手把她往外赶。小五拗不过她，说了句：“回头我让俞阿姨给你煮锅粥放着，等下电话联系，晚上我给你送粥去。 言欢儿便使劲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 没多久，校车来了，四个人便互相搀扶着上了那辆面包车。 在车上的时候，言欢儿接到了马建设的电话，才想起来，自己又把他给忘了。 电话里马建设很着急的声音问着说：“1500米要开始了，怎么还没见到你啊？” 言欢儿才闷着声的把自己要去医院隔离的事告诉了他。 马建设在电话里的声音就很有些着急：“唉呀，怎么会这样，真是不该拉着你去噌饭吃，吃那些海鲜的，都怪我，怪我。” 言欢儿便安慰他说：“没事，可能海鲜也催发了呢，正好发个透，等下医院去看一下再说吧。” 马建设便追着问去什么医院，言欢儿告诉了他要去三院。 说才说完，马建设立刻想起一个人来，急着问言欢儿：“三院？那个罗忠华不是在三院吗？我们可以去找找他了。” 言欢儿看了看身边，压低了声音回道：“不用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要挂电话了啊，我嗓子现在有点疼了。” 马建设在电话里便回了一声：“那行，我这儿还有点事，等完了，我就去医院看你。” 两人便挂了电话。 莫语愁就笑着问：“谁啊？不会是惠宝吧？” 言欢儿笑了笑，摇了摇头。 一行几人来到了医院，司机就回去了。本来校医也要来的，但想到下午的比赛，要是再有同学摔伤了，医务室不能没人，所以，就没跟着来，只是交代了学生们怎么挂号看病，要看什么科。 大厅里，两个伤病号坐一边休息，宋语和莫语愁就一起排队挂号。莫语愁站在宋语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就发呆了好一会。 宋语好像除了在言欢儿面前能有说有笑，面对其他女同学，就又恢复到了他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莫语愁回头瞅了一眼言欢儿，正坐在那儿昏昏欲睡的样子，莫语愁就叹了口气，轻轻碰了一下宋语说：“哎，宋语，要是言欢儿要住院，我都不知道身上的钱够不够付押金。” 宋语听了这话，一下就转过身来说：“啊？这样啊，那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朋友先借点过来。” 宋语就在那儿打电话，打了好几个。 莫语愁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宋语打完了电话告诉她：“行了，钱的事解决了，等下到柜员机上取一下钱就行，已经有人去给我转钱了。” 莫语愁就笑着问了一声：“找的惠宝吧？我看他对言欢儿很好呢。” 宋语听了没接她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转过身继续排他的队。 莫语愁便有些失望的结束了这次对话，排在他身后，也不说话了。 排了好久的队，两人总算挂好了号。宋语和言欢儿说等下电话联系，言欢儿便有气无力地点着头，四个人就分开了走。 莫语愁带着言欢儿去了内科，宋语就背着同学去了外科。 言欢儿和莫语愁来到内科就发现等候区坐满了看病的人。言欢儿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来，还挥着手让莫语愁离自己远点，怕传染给她。 莫语愁二话不说，就坐在了她的身边，瞪着她说：“你看你精神越来越差，把头靠我肩膀上睡一会，我说过了，我发过疹子了，不怕传染的。” 言欢儿这时候也没力气和她争，整个人觉得哪都不好了。莫语愁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明显很烫。 便让言欢儿先坐着，自己跑到叫诊的护士那儿问：“护士，我同学发疹子了，我们校医说这会传染的，现在她在发烧呢，你们要不要先给她看看，不然一直坐在那儿，会传染给其他病人吧？” 护士一听，点着头的就说：“你等一下吧，我和分管医生说一声。” 莫语愁就听着护士在打内线电话，一会儿，这护士放下电话说：“你带着病人跟我来。” 莫语愁便过去叫了言欢儿，两人跟着护士进了一间诊室。 言欢儿一看，可不就是上回罗忠华的那间？ 刚才她还在想，会不会自己这病让罗忠华给看了？又想着，不会这么巧吧？可这会儿，还真就这么巧了。 护士带着她们进了诊室，看到房间里很多家属，护士就先把那些家属给赶了一些出去，然后护士附在医生的耳边轻轻说了两句。 罗医生就点了点头说：“下一个就看。” 护士回头就对言欢儿她们说了一声，先在这儿坐着等一等。 言欢儿就坐在一边的检查床上，静静地观察着罗医生看病了。 这罗医生给病人看病倒还是很仔细的，也有耐心，病人问什么，他也愿意给病人解释。 过不多会，罗忠华的这个病人就看完了，对着言欢儿招了招手说：“来，我看一下。” 言欢儿坐过去，就把自己的口罩给拿了下来。 莫语愁把手里的学校病历递了过去，说：“这是刚在学校看的，校医让我们带着。” 罗忠华接过来一看，滨大的内部病历，再看了看言欢儿的脸，又翻过来看到病历上写着病人的姓名——言欢儿，就愣了一下说：“这位同学，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言欢儿苦笑着说：“是啊，罗医生，我上回来见过你，是我们学生会来核实一份证明的，我今天生病，也没来得及带复印件，不好意思啊。” 罗医生便笑了起来道：“可真巧啊！没关系，等你好了，再去门诊盖章处确认就可以了。” 罗医生接下来便问了言欢儿一些问题，哪一天开始觉得有发烧的感觉，哪一天开始咳嗽，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些不舒服，今天又吃了什么等等，完了，罗医生开了一张单子，让莫语愁去交费，然后再带言欢儿去验血，说看看情况再说。 莫语愁拿了单子就要出去，言欢儿急忙把袋子里的钱拿给了她说：“这是小五刚给我的，你先用着吧，不够我钱包里还有。” 罗医生便在那儿说着：“不用很多钱的，别担心。小言同学，你先去验个血吧，等下拿了单子再回来找我。” 第218章 住院了 言欢儿与莫语愁拿上单子就出去了。 等到一圈的排队、检查、等报告之后，再回到罗医生那儿，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罗医生看了报告，对言欢儿说：“还好，不是太严重，白细胞指标还不是太高，可以确定是病毒疹，需要隔离一两天。你还是办一下住院手续吧。等下我会开一些药，你们直接到住院部去交费，那里的护士会把药拿给你的。” 言欢儿在一边点着头应是，这个结果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莫语愁就在那儿问着怎么办住院手续？罗医生就在一边细说给她听。 言欢儿看着眼前耐心细致的罗医生，就有点没办法把当天那个打人的形象与今天的罗医生混为一谈了。 两人来到住院部，一问押金要1000元，钱还真不够。言欢儿着急起来，便拿了手机准备给言妈妈打电话，莫语愁急忙把她的手给按下了。 笑着说：“我刚才就估计钱不够，与宋语商量着已经找同学借了，你现在打电话给你妈哪还来得及？我看你还是等病好了，再打电话给你爸妈吧，省得他们着急。” 言欢儿一想，也是，反正总是欠了人情了，过后再慢慢还，住院的钱就先借着，等自己出院了再告诉言妈妈转钱过来。 想到这里，言欢儿就叹了一口气。 莫语愁是知道言欢儿的家境的，很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赶紧给宋语打个电话，问他现在到哪了，要不要我上去替他下来，好让他去拿钱。” 言欢儿这时候实在是头晕胸闷的很，就想躺下来，便拿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一接通，宋语就在那儿说：“好了，我们也下来了，等着急了吧？马上到啊。” 言欢儿勉强在这头笑了笑，回了一声：“真是麻烦你了，我们在住院部。” 挂上电话，两位姑娘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 莫语愁感叹着说：“看个病真是累人啊，楼上楼下，排队交费的，病人也跟着上上下下的折腾，真是生什么也别生病啊。” 言欢儿此刻神情委顿，听了也只是跟着叹了口气，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嗓子这会儿一阵阵发疼。她把袋子塞莫语愁的手里，让她自己拿饮料喝。 没多久，宋语扶着脚上绑了绷带的同学一起下来了，看上去那只脚被绑成了粽子。 一见面宋语就说：“看个病，我来来回回好多趟啊，排队、交费、排队、拍片、再排队、再交费，真是感受了。”言下之意，居然和莫语愁一般的感叹。 那位同学便笑着说：“喏，我这脚可是替我们班受的伤，都上了夹板了，宋语，记得回去让大家给我捐款啊，我可不付这医药费。” 言下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惹得言欢儿与莫语愁笑了一声，心情顿时都轻松了一些。 宋语问清楚了要交的金额，便让他们两个伤病号坐着，自己和莫语愁交费去了。 言欢儿看了看那位粽子同学，便让他离自己远点，可别传染了。 那同学便笑着说：“言欢儿，你不记得我了吧？我可记得你啊！你看，你一遇见我就倒霉，上回在食堂，我把你撞了，你还记得吗？” 言欢儿隔着几张座位认真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满脸的痘痘才想起来，餐厅的那一撞了。 “唉呀，原来是你啊！你要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呢。”言欢儿说着，又往远处挪了一下位置。 那同学便自我介绍：“大三，物理系的，柯童伟，你好。” 言欢儿苦笑着说：“你好，我不和你说话了，别再传染给你，可就罪过了。” 柯童伟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我小时候出过疹子了，不怕的。” 言欢儿便纠正他说：“这不是普通的疹子，是病毒疹，医生说会通过空气传染的，所以，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言欢儿这一说，坐在她后排的几个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走开了。言欢儿与柯童伟对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隔着好几张位置在说话，宋语那边就交完了住院费，领了单子，问清了病区就过来带言欢儿去住院部。 莫语愁看了看柯童伟就说：“宋语，不然我送言欢儿上去就行了，你还要照顾这位同学呢。” 言欢儿也说着：“是啊是啊，你们要离我远点，可别我出院了，你们谁又住进来了。”这话，倒又让大家笑了两声。 柯童伟坐在椅子上说：“我没关系的，就是走不快，要不，宋语你送她们上去，我在这儿等。” 宋语和莫语愁就送言欢儿先上楼了。 言欢儿这时候觉得自己的腿软软的，自己摸了一下额头，的确很烫，人还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到了楼层，莫语愁去了护士站，然后一个圆脸的小护士就把他们带进了病房，言欢儿一找到床位，就扑了上去。 护士便说：“等下病者要挂点滴，你们看是留人还是不留人，对了，最好是出过疹子的病人才留下来啊。” 莫语愁便应了一声。 那里护士便说了：“那位同学就先回去吧，毕竟这里都是住的传染病人，还有，尽量让家人和同学少来，也是为你们考虑。这位同学的症状不是很重，观察一两天就好了，你们别再来人了啊。” 护士说完，就走了出去，言欢儿躺在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对莫语愁说了一声：“我顶不住了，我先睡会，宋语，你先回去吧，借你的住院费，等我出院了就给你。” 言欢儿的嗓子这会儿正火烧火燎的疼，说话都有些费力，所以，说的话声就很轻。 宋语瞧着她这样疲惫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说了句：“行吧，那我走了，等你出院了再去慰问你。” 回头又对莫语愁说了句：“言欢儿就麻烦你照顾了，你也小心，别乱跑，回头别让自己也病了。还有，要是钱不够了，你再给我打电话。” 莫语愁听了这话，眼睛里顿时放出光来，对着宋语使劲点了点头说：“我会照顾好欢儿的，谢谢你的关心。” 第219章 可利用的资源 莫语愁在医院里照顾言欢儿，宋语就和柯童伟回了学校。 再说马建设。 一整个下午心急火燎的，和言欢儿那个电话下来，他就没心思做别的了。 原本，下午他是约了米浪去小岛老屋的，惠兰君正等着他做一个老屋的推广效果分析。因为冯宏在他们的网页上做了个宣传，第一期的效果还不错，现在双方在谈第二期的合作方案。但推广上面，马建设觉得有些问题，所以，约了大家一起来谈一谈。 马建设本来打算的好好的，等言欢儿比赛完了，就带她去看一看老屋的新面貌，晚上正好和她好好说说话，可是，现在言欢儿住院了。 约好的几人还在老屋等着他呢，他又不好自己爽约，所以，他和吴小丽说了一声最后还是回去了小岛。 再次走进这座小院子，地上的青砖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个院子的地面就留了一条青砖道，直通屋舍。 井沿边的地也重新进行了改造，铺上了鹅卵石，还进行了造型，里面种了一些草皮，在阳光的照耀下，从门口看过去，就像一块绿地毯似的。 马建设走了进去，米浪已经来了，正坐在大厅里泡着茶，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经过这一次的老屋改建，米浪与马建设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见马建设进来，米浪就抬着手打了个招呼。 “惠兰君还没来吗？冯宏那小子居然到现在了还不见，这家伙，我从岛内赶来，他就在岛上还要迟到！太过份了。” 马建设一边报怨，一边坐下来，一口就把米浪递过来的茶给喝了。 米浪抬了抬眉毛，问了句：“怎么了？看上去你有点心浮气躁啊。老屋的营业状况我刚才问了一下小燕，就目前的入住率还算不错的，你烦什么？” 马建设就挠了一下头，闷闷地说了句：“言欢儿在住院呢，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听她说要隔离两天，传染病。” 米浪听了就有些吃惊，疑惑着问：“不是最近那个什么手足口病漫延到学校了吧？听说是幼儿园发的呀，不会到了大学里吧？” 马建设摇了摇头说：“不是，那倒没那么严重，是今天中午，我非拉着她去上岛吃了顿饭，可能海鲜也有点过敏，我上回也是过敏差点出洋相。没想到这回，轮着言欢儿了。上岛的海鲜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回头我得去找他们老总说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就听见冯宏的大嗓门响起来了。 “燕子，客人来了，怎么都没听见欢迎光临啊？” 坐在登记台里的燕子总算从电脑屏幕后伸出了脑袋，在那儿直冲冲地回了一声道：“你算什么客人？我正忙着网上回答客人提问呢，没空着哪！” 这时候就听见惠兰君笑呵呵的声音，马建设与米浪对看了一眼，就站了起来，迎到门口。 几人一起进来，马建设让燕子拿了一些小零食过来，招呼着惠兰君到了屋内。 惠兰君一进来，就赞了一声：“好气魄啊，很古典的感觉，可就是有点凉凉的，哈哈。” 米浪听了，微微一笑，说了句：“那是我的失败了，哈哈，马总可以提出整改要求。” 惠兰君便吐了吐舌头，笑着问：“我是不是大嘴巴，得罪人了？哈哈。” 几个人笑着坐了下来。 冯宏就在那儿问：“哎，今天接到几个预约单了，燕子，汇报一下吧，我们也好分析分析，定一下宣传方向。” 马建设就朝着燕子点了点头，燕子自己去准备了。 坐下来，马建设就开门见山，说了句：“惠总，我觉得你们那个万千世界的宣传刊做的很好，可是网上相配套的宣传，看上去很不给力。这一个月，我估计到现在的入住不会超过20个人。” 几个人就坐下来，一边看惠兰君带过来的宣传刊物，一边结合页面，大家在那儿指指点点。 米浪作为小白鼠，以游客的身份正式登录了一次万千世界的页面，在没人提示的情况下，要找到老屋的宣传地址，还真不容易，而且打开页面也很慢，甚至有些卡。 惠兰君就沉默着在那儿没说话。 接下来几个人就网页的版面，客户的浏览体验作了一次深入的分析，最后，惠兰君笑着说：“人多就是好啊，我们工作室也是参考一些成熟的网站页面才设计出来的这种效果，看来，还是得有自己的东西才行。” 那儿燕子就插了一句说：“能不能有个链接，把你那网页上的咨询直接跳到我们自己的网站上？或者，能不能生成一个软件，让客户同时在线咨询的时候，有一些固定的模板回答？我看游客无非就问那几个问题，抓住词段，以配套的回答让客人明白，要比等候回应要好得多。我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线啊。” 马建设听了，呵呵一笑道：“是啊，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看来要找几个计算机系的同学来帮忙一下才行。” 冯宏急着说：“那这任务交给你，我们学校可没计算机系。” 米浪说了声：“我认识几个，回头介绍给你们，不过，刚才惠总也提醒我了，如果这个地方让人一进来就觉得冷，而不是安静，我觉得还是要再做些调整，我回去再想想。” 几个人的小会在马建设的快速推动下很快就结束了。 惠兰君表示回去后会把页面再重新调整，尽量让老屋的宣传地址能快速找到，虽然现在还做不到无人应答模式，但自动链接还是可以做到的。 完了，马建设说了声“抱歉啊，今天没办法请你们吃饭了，我回头得去医院看一下言欢儿。” 大家就一起走了出去，燕子在后头追着问：“还要不要看这个月的入住表啊？” 马建设挥了挥手，现在才不关心这事呢。 冯宏留在了老屋，和燕子拌嘴去了，米浪几人便一起回了岛。 上岸后大家分开了走，马建设中途拐了个弯回家了一趟，让阿姨煮了锅清淡的菜粥，等下要给言欢儿送过去。 这还是他问了马夫人才懂的，发疹子的人喝菜粥最好了，再配两样小菜，就行了。 不然，按他原本的打算，他是想去餐厅让桂师傅煮些肉汤的，还好问了一声，不然就让言欢儿要加重病情了。 想到这里，马建设就突然起了个念头，老屋可以试着推一些营养餐，配给客人吃，这儿环境好，如果能接到几个长住的客户，比如说，写小说的作家啊，想远离人群的人啊，是可以考虑营养餐的配套推广的。 对，把海景的资源充分利用起来！ 第220章 老屋，米浪的参赛作品 马建设回家拿了菜粥就往医院赶。 路上打了个电话给言欢儿，没人接，马建设就着急起来，又接着打过去，这回有人接了，却不是言欢儿。 “哎，请问言欢儿在不在？她怎么不接电话？她没事吧？”马建设问。 对方似乎压低了声音在回答：“她睡了。你哪位？” 马建设与对方在电话里确认了身份后，对方沉默了一下，最后说了声：“行吧，你要来的话到三病区2号楼，1012床位。” 马建设就把地址存入手机，催着司机的，就往医院跑了。 等马建设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一个半小时以后了，没办法，路上堵了。 好不容易找到言欢儿的病房，马建设进去的时候，言欢儿已经醒了，斜斜地靠在病床上，正在发呆呢。 病房很小，不大，才两张床位，另一张床铺上没人，所以，等于言欢儿一个人一间病房了，倒也清静。 马建设打了个招呼，见言欢儿有些闷闷不乐，就问了声：“怎么了，不高兴啊？” 言欢儿没说话，低了低头，又问了句：“莫语愁刚走，你遇见她了没？” 马建设摇头，一时间两人有些无话。 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到小桌子上，马建设正要说话，言欢儿就递了个口罩过来说：“戴上吧，我知道你要来，刚问护士拿的。” 马建设就一边戴口罩，一边说：“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点菜粥过来，不是我煮的，我让别人煮的，所以，你不用太感激我。” 言欢儿瞧了瞧他，没说话，脸上神色却是柔和了许多。 马建设把盖子打开，正要给她把菜粥盛一点出来，言欢儿阻止了他说：“行了，这个粥我等下再喝，你现在也看到我了，回去吧，护士说尽量少来人，我观察两天就出院了，别再来了，刚才我订了明天的饭了，所以，不用担心我没饭吃，谢谢你啊。” 马建设便说：“没事的，我问过我妈了，我小时候发过疹子了，所以，没那么容易传染，陪你说说话好了，省得你无聊。” 言欢儿心里想，我就是不想和你在这个地方说话，还陪我说说话，真是没眼力见。 言欢儿便摇着头说：“还是不要了，你先回去吧，你在这儿，我就担心传染给你，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口了，你先回去吧。” 马建设见言欢儿除了戴着口罩，真是说话都挡着自己的嘴巴，这个病她比别人都紧张。 看上去，她脸上的红色退了一点，但是红疙瘩越发清晰了，露出来的部份星星点点的。 马建设就没话找话说：“我今天下午和米浪去老屋了，等你好了，请你去老屋看看，好不好？” 言欢儿捂着嘴巴点头。 马建设见她真的不自在，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行吧，这么不自在的样子，让我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水果要记得吃啊，菜粥等下就先吃，有段时间了，别凉了。” 说完，马建设又看了她两眼，瞧得言欢儿不好意思了，就在那儿躲着他的眼神，一幅局促措不安的样子。 马建设好笑地咧了咧嘴，不过口罩挡着，言欢儿也瞧不见。 马建设便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放在小桌子上，言欢儿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急着声说：“不用了，我住院的钱已经交了，你拿回去吧。” 马建设就看着她，没说话，看得言欢儿又不安起来，他却突然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顺手就把她半坐的身体拥在自己的怀里。 言欢儿反应过来正要挣脱，马建设又突然放开了手，转身就走了出去。一句话都没说。 言欢儿就愣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渐渐的，眼泪就漫了上来，说不出为什么想哭，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想哭？ 马建设回去的时候，夜幕都已降临，来的时候就不早了，想到言欢儿那傻瞪着眼的样子，马建设就无声地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一阶段的疏远，马建设再面对言欢儿的时候，心底就少了许多拘谨。 他觉得自己拥抱言欢儿很自然，他想这么做，同时也觉得言欢儿不会认为自己这是轻薄于她。所以，这个拥抱来得那么突然，却又自然而然。 这是马建设与言欢儿第一次这么亲近，马建设觉得心底安然，可言欢儿却觉得让她措不及防，脑中空白一片。 一个人坐在那里纠结来纠结去，小心脏“砰砰砰”的乱跳，对马建设的感觉越发的糊涂了。 回到学校，马建设就去了米浪的家。去之前打了个电话给他，正好是米恬接的电话，马建设说过来噌饭吃，米浪的手艺好。 米恬笑着在电话里冲米浪大喊：“有个厚脸皮的要过来噌饭吃。” 马建设都听到了米浪的笑声。 米浪最近的活不多，听米恬说，米浪今年准备参赛的作品就是老屋的第二次改建。所以，米浪对老屋投入的心血和关注，可说是超出了合作者的范畴。 他甚至比马建设还用心，有一些小装饰的物品，都是他从别处用心淘来，而且是他自己掏钱买来摆进了老屋。 马建设也不客气，反正三天两头往米浪的出租屋里跑。两人海阔天空的，说了许多将来的计划。甚至，马建设根据可可的建议，真的动了心思想把海景餐厅的露台改造成空中花园。 这一设想马建设把马董也拉了进来，和米浪也说过这个构思，所以，三方一拍即合。 马董对于马建设的建议，从来就肯认真听，没把他当成一个大一的学生，所以，马建设在事业的道路上进步的很快，也很有成就感。 但也因为如此，前阶段和米浪，米恬的接触越来越多，才有了校园里的风言风语。 因为，的确有好几次，马建设被米恬抓着去买菜，所以，白吃的代价就是马建设成了某些同学口中的“姐弟恋”代表。 好在米恬与马建设都无所谓这种流言，反正学校里的新闻很多，想着过一阵也就没了，更何况那时候马建设正与言欢儿冷场，当然就更不在意这些枝枝末末的传闻了。 不过，马建设与米恬的相处越来越随意，倒是真的。米浪有时候在实习的公司晚回来，马建设就会和米恬一起出去吃饭，这在米恬的那一帮同学们眼中已经是见怪不怪，水到渠成的表示了。 马建设过去的时候，就想着买点小菜过去，也很想喝点小酒，所以，他在米浪家楼下的小卖部又买了一箱啤酒上去。 让那个胖胖的伙计抱着跟在身后，自己则拎着一袋子熟菜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 第221章 又被呛了 到了米浪家，是米恬开的门。 看见马建设拎着菜袋子，就笑着说了声：“算你有良心，有没有买我爱吃的牛肚?这回你可不能和我抢啊。” 马建设走进屋来，人来熟的在那儿换鞋，米恬就把菜给接了过去。 最近米恬不知道发哪门子疯，要求上门的人都得换鞋了，说是最近幼儿园传染了手足口病，大人也得预防一二。 马建设心想，还好没告诉她自己刚从传染病房出来，不然，说不定米恬会要求自己用84洗脸和洗手。 米浪正在厨房忙着呢，走进去才发现宋采薇也在，正坐在米浪的画板前看老屋的手绘稿。 两人打了个招呼，宋采薇就扭转了头，自顾自看画去了。 马建设进了厨房就问：“哎，你们一家小聚，我是不是插队了啊？” 米浪笑着说：“是啊，不然你把言欢儿也找来，就不算你插队。” 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儿颠勺，好一个大厨师的模样。 马建设靠在厨房门前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啊，这丫头现在是多事之秋，我看她一门心思只想着上课，挣学分，心思还没长成呢，我慢慢等等她。” 米浪把菜倒到盘子里就慢腾腾地说了句：“我听说滨大女神还是很受理科男生欢迎的，你要小心了。” 把菜装盘好，米浪又说了句：“那个宋语认识吗？我刚打电话给他，物理系的，不过，在计算机系都是出了名的，等下介绍你们认识。” 马建设咧了嘴笑了：“行，速度够快的，我就在想把网页做的再漂亮一些，功能再齐全一些，渡假与美食强强联手，横扫滨海。” 米浪笑呵呵地把盘子递过来说：“端菜吧，马大公子。你最好把小岛上空房子全部收购下来，再说横扫滨海的事。” 马建设嘿嘿笑着把菜盘子给端了出去，那里米恬已了摆好了碗碟，熟菜也被她倒了出来。 马建设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米恬用手指拈了一根牛肚往嘴里送。 “偷吃！”马建设玩笑地大叫了一声。 米恬被这猛然的一声吓了一跳，一哆嗦，牛肚就掉了下来。 白了马建设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声道：“你有病啊，乱叫，不知道我很容易晕的吗？” 马建设忙着说：“好好，是我不对，忘了你的心脏娇弱的很了。那你吃吧，拿筷子吃。” 两人在这儿说话呢，那里宋采薇就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牛肚真那么好吃？” 米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宋采薇那儿去了，两个姑娘就在那儿说了起来牛肚好吃在哪里。 马建设又回到厨房见米浪下一道菜也快好了，就说了句：“少做几个，就我们三人，开饭了吧，我都饿了。” 米浪就说：“等下宋语也会过来，我和这小子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活做得漂亮，就是人不好说话，先用吃的塞他的嘴。” 马建设就说：“那你不早说，不如直接去海景得了，一定有好吃的。” 米浪笑了笑又说：“那宋语肯定不会理你，他只认人，不认其他，这小子，目中无人的。” 马建设接过菜盘子，一边还在想着“怎么个目中无人法呢？”乐正这小子也很“目中无人”，只是看上去像白痴。 不多会，米浪手里端着两个菜也走了出来，招呼了大家一声：“开饭了。” 马建设就问：“不是还有宋语吗，不等等吗？” 米浪摇了摇头说：“突发情况，就刚才，电话过来说是遇到事了，也没细说，只好算了，改天约他。” 马建设就有了一点点小失望，本来听米浪的介绍，他已经准备和这个宋语做朋友了，没想到，连面也没见上。不过，下次应该会有机会，就约着去海景。 饭桌上，米恬闷着头吃牛肚，马建设和米浪喝着小酒，说着话。 “老屋的软装还要再调整一下，大的不用折腾了，主要是小物件，我觉得那间‘般若休’的风格我自己都很喜欢，对了，马建设，这间屋子空这么久了，床草这些你到底买全了没啊？过两天，我要拍整体照片去送展了。” 米浪与马建设碰了一下杯子，问了一声。 “唉呀，我本来想问问言欢儿她喜欢什么风格的，还没来得及问嘛，要是你急，就按你设计稿上的先买套回来，应付着拍照再说。” 马建设与米恬正在瓜分牛肚。 米恬就在那儿问着：“咦，今天话风突变啊，平时不是不提言欢儿三个字的吗？怎么今天自己主动提了，是不是有新的情况啊？” 宋采薇因为妖妖，所以，对宿舍里的人都不待见，轻轻哼了一声，看了看米恬，又皱了眉头盯了一眼马建设。 马建设没注意她，在那儿嘿嘿嘿嘿地笑着说：“我和言欢儿今天和好了，她答应听我解释。这事吧，本来也是我的错，所以，很想听一听言欢儿对般若休的建议啊。这般若休三个字还是她起的呢，知道什么意思吗？” 马建设言下一幅得意洋洋。 米恬突然觉得脆脆的牛肚吃在嘴里辣极了，一下子被呛到，在那儿招着手的要米浪把杯子递给他。 米浪急忙站起来给她拿杯子，结果她等不及，自己舀了口汤喝下去了，还好，呛出眼泪来，没呛出鼻涕来，也没有爆发出那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米恬喝了几口汤，才把嗓子眼那阵刺激给平缓了一下，到底还是咳了出来。 马建设就在那儿没心没肺的笑：“你看你吃的太猛啦，这一呛，t台时装的模特风度荡然无存。” 米恬气不过，顺手把面前的纸巾给砸了过来。 “不是和你说买微辣的吗？你故意买的重辣的是不是？” 米恬擦着被呛出的眼泪，哑着声说。 “那可没有，我知道你只吃微辣的，哪会买重辣的。有可能边上就是重辣的，混了两根进来，不好意思啊，害你呛到了，我认错，下回请你吃一顿更好的谢罪。” 马建设笑嘻嘻地把纸巾包递了回去，米恬气鼓鼓地接了。 这里米浪皱了眉头说：“下回别给她买，好像吃一次这东西，就呛一次，上回也这样。米恬，你吃东西能不能慢点啊，像个女孩子行不行？” 米浪拍了一下米恬的脑袋，米恬躲了一下，没理他。 “马建设，那般若休什么意思啊？我倒想听听了。” 米恬擦着眼泪，问说。 第222章 米恬想要的工作 宋采薇也停下了筷子，看着马建设。 “这个意思嘛，言欢儿说就是一个傻子的意思。” “嗤……”宋采薇给米恬夹了一筷子炒肉丝，发出了很是不屑的嘘声。 米恬没有她的情绪，只不过有些傻眼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是傻子的意思？你明白般若是什么意思吗？”米恬继续问。 这时候米浪插了一句嘴：“吃饭，吃饭，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马建设哈哈笑了一声，说：“言欢儿说的，就是做一个傻子的意思。至于般若是什么意思，管它呢，言欢儿喜欢就好。” 米恬被气笑，指着马建设回了一句：“不学无术，你简直就是言欢儿的跟屁虫。” 话声才落，米浪敲了敲桌面，瞪了米恬一眼。 “米恬，那家老板娘有回信了吗？”宋采薇轻轻问了一句。 “还没，我打电话过去问，听她们公司前台说老板娘最近都没上班，家里有事，我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所以，再重新找一家吧。”米恬说完，就叹了一口气。 米浪就回：“找不到也没关系，慢慢找，不然在家温习一下功课，继续考研也不错。” 米恬听了这话，就苦了一张脸，刚才的调皮嬉笑就全没了。 “米恬，下周我再陪你去人才市场，一定可以找到的，别泄气，我们都会帮你的。”宋采薇给米恬打气。 马建设就问了一句：“米恬你要找工作吗？我都没听你说起过。” 米恬就白了他一眼道：“我哪有你好命啊，马大公子。我快毕业了，就快失业了。” 马建设就笑了：“这话酸的，米浪，你听听，倒牙了。” 米浪也笑了笑，没说话。 马建设就问了一句：“你想找什么工作，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帮得上你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米恬一听，眼睛亮了一下说：“真的？那我就不客气啦，我要找干活少，挣钱多，光鲜亮丽的，最好和服装搭边的。” 米浪一听就皱了眉头道：“米恬，你最近的思想很腐蚀啊，看来要给你上上忆苦思甜课了。什么工作都好，脚踏实地最重要。” 米恬嘟了嘴巴道：“停停停，我现在就是想脚踏实地，挥汗如雨，也没地方给我表现啊！” 米恬说到这个话题就很烦恼，情绪立刻被影响。说着话的，刚才还阳光四射的一张脸，转眼就成了阴云阵阵。 谁也没注意到宋采薇嘴角边露出的一丝笑容来。她问完话，就很恬静地听话，吃饭，吃菜，喝汤，甚至很温柔地替马建设也盛了一碗。 马建设却被米恬的样子逗乐，想了一想说：“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个烦恼，怪我，和米浪都这么熟了，你不就是我妹妹？我帮你想办法。” 米恬立刻叫起来：“马建设，你好像才大一吧？” 马建设笑嘻嘻的，没接话，把盘子里最后几根牛肚扒拉了过来，乘机吃了。 一餐饭就在这样的说笑之中愉快地结束。 马建设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宋采薇，她也正好回视了一眼，笑得像只狐狸。 再说言欢儿。 看着马建设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就愣神了好久，一颗心不规则的上下乱跳，嗓子眼都干巴巴的了。 她有些不能适应马建设的热情，却又惊讶地发觉这种拥抱让她心里踏实。她再一次的确认了自己一点也不拒绝这样的拥抱之后，就对自己说了一句，你要完蛋了。 最后，言欢儿慢慢把那桶菜粥给喝了，味道鲜美，意犹未尽。 宿舍的一班好友这时候轮流电话过来，问她吃了没，有没有人陪？ 妖妖笑的最大声问：“听说那个马贱人也去了，现在还在不在？你别听他说了两句就心软了，要问清楚，那个女人是谁。” 言欢儿在这头听了心就跳了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啊，那个女孩是谁呢？和马建设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言欢儿问自己：“我能问吗？这关我什么事？一个拥抱而已，同学之间出现这样的拥抱也说明不了什么吧？言欢儿，你又想多了。” 言欢儿听她们说了好一通，最后笑着回了一句：“你们想多了，马建设就是过来看一下，我说过我们是好同学的，你们可别再误会了，拜托拜托，别想多了。” 大家听她这样说来，八卦的意思才渐渐收了一些。 挂上电话，言欢儿把保温桶洗干净了，用开水烫了好两遍才罢手。 医院的过道上安静了下来，窗外的夜灯早就点亮了这个喧闹的城市。言欢儿关了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这会儿可真寂寞啊。 这时候，她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马建设的电话。 言欢儿在这头迟疑了半天，最后才接通。 “言欢儿，准备睡了吗？”马建设在那一头低低的问。 言欢儿就在这一头低低地回：“啊，已经睡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还好吗？” “还好啊，烧已经退了，就是有点骨头疼，全身都有点酸痛。” “嗯，发烧后都会这样，脸上的疹子退一些了吗？”马建设继续问。 “不知道，我没注意。这种样子，很难看吧？” “嗯，是有点难看，不过，没关系，我不觉得不能看。”马建设倒是实话实说。 言欢儿在这头就轻轻笑了。 两人在电话里沉默，言欢儿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正想说不然，就这样吧。 那头马建设突然就说了一句：“言欢儿，你快点好起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言欢儿就在这头“嗯”了一声，马建设说了声“晚安”电话就这样挂上了。 放下电话，言欢儿本来还算平静的心，就被马建设的这通情意绵绵的电话给搅乱了。 言欢儿这回可以明明确确感觉到马建设对自己的心，不再是同学之间团结友爱的心，言欢儿感觉到他是牵挂自己的，可是，言欢儿怎么觉得那么不踏实呢？ 马建设的这通电话，让她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之意。 第223章 莫语愁的眼泪 莫语愁回到宿舍后，就把马建设的情况向一众姐妹进行了通报。她心里似乎还有些窃喜，为了言欢儿能与马建设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她告诉自己，这完全是为了言欢儿，她觉得马建设就应该和言欢儿凑成一对，这也是宿舍所有人的希望。 想到宋语垫付的医药费，莫语愁很热心地在宿舍里进行了募捐，她想在言欢儿出院之前，把宋语的钱替言欢儿还掉。 所以，几个人东拼西凑的，再加上下午已经凑了一部份的钱，住院押金就够了。 莫语愁把自己还剩下的大半个月生活费只留了一小半，其他的都凑了出去。 拿着这笔钱，她就想着，明天，她要去找宋语。她要当面把钱还给他，告诉他自己只是替言欢儿还钱才找的他。 第二天，言欢儿被护士推门进来喊着量体温的声音给吵醒了。 护士问了她一些情况，见言欢儿精神已经比昨天好了许多，笑着说了句：“到底是年轻的身体，昨天发高烧都快到40度了，一觉睡过来，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言欢儿就冲她笑了笑。 护士量完体温，看了一下说：“还有点热度，你的床位医生上午会过来查病房，你有什么问题或哪里不舒服的，到时候可以问一下。” 言欢儿就点着头说好。 护士出去了，言欢儿也睡不着了。这时候就听见走廊里打饭的阿姨在那儿叫着：“26床，一碗粥，一个馒头。” 言欢儿便起了床，把马建设送过来的保温桶拿了出来，目前只有这个餐具可用了。自己让莫语愁带话回去，一个都不许来，结果大家都没来了，可也都忘了，言欢儿在这里没有吃饭的家伙。 还好，有马建设的保温桶，还有勺子。看到这些，言欢儿就不由的摇了摇头，自己怎么总是被他照顾呢？太没用了。 等她打好饭，就去了卫生间洗漱。在里面，她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脸，斑斑点点的，还真是难看极了。马建设说了实话，是有点不能看。 言欢儿就冲着镜子做了好几个鬼脸，笑自己丑得像只鬼。这种自娱自乐的方式，自言爸爸去世后，言欢儿就经常使用。 收拾好心情，言欢儿就神清气爽了，反正也来医院了，就好好睡它两天，什么也不要想。许多烦恼是越想越烦恼，索性放开，反而有海阔天空之感。 她就在这一瞬间，把马建设昨晚带给她的烦躁给化解了。 言欢儿打定主意，不问，不听，不说，不猜，马建设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和他就是好同学，哪怕被别人说，自己也得首先端正心态，好同学就是好同学。 这样一来，言欢儿的小胖脸上就又有了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 马建设在这头就开始打喷嚏了，一连打了好几个。 再说莫语愁，好不容易找了个自己认为合适的时间，还避开了宿舍里的姐妹，跑到外面打了个电话给宋语。 电话接通，似乎那头有些杂声，宋语的声音硬梆梆的从那话筒里传过来：“哪位？什么事？” 莫语愁清了一下嗓子说：“你好，宋语，我是莫语愁，那个言欢儿托我件事，所以，给你打这个电话，你在图书馆还是在宿舍？我找你去。” 宋语就疑惑着问了一句：“言欢儿的事？什么事？她不会病情严重了吧？” 莫语愁急忙回道：“没，没有，能不能见面说啊？我得把言欢儿交待的事完成啊。” 宋语迟疑了一下说：“我在上岛呢，对了，电话里不能说吗？” 莫语愁就回了句：“不能。” 宋语在话筒里顿了顿，最后扔了一句话过来：“上岛三楼，303。”完了，电话就挂了。 莫语愁的一颗心当下砰砰乱跳。想了想，又飞快地奔回宿舍，洗了一下发烫的脸，又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在妖妖诧异的眼神加大笑的声音中逃出了宿舍直奔上岛而去。 一路上莫语愁一直和自己说“镇定，镇定，他不是朱语，他是宋语，你不要把两人搞混了。” 又对自己说“这是言欢儿的事，你是替言欢儿去还钱的，不是为了见他的。” 就这般的，莫语愁一路自言自语着给自己打气，很快就到了上岛。 上了三楼，莫语愁的心还在狂跳，她不知道等下宋语明白了自己只是过来送1000元钱的，会用什么眼光来看她。 轻轻敲了敲门，就听里面有人大喊了一声：“进来。” 莫语愁一推门，就有些愣住了。 满屋子竟然都是成年人，除了圆圆桌中间坐着的宋语，一脸的不合协。 宋语见到她，就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学校的，找我有事。”莫语愁也不知道他是在向谁介绍自己。 本来莫语愁听他说在上岛，以为宋语是在和同学聚会，想着自己露一下面，也能满足一下自己对宋语的好奇心，却没想到的是宋语的聚会竟然是和一屋子的成年人大叔在吃饭。 莫语愁这一刻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了。 宋语见她愣在门口，说了句：“进来吧。” 坐在宋语边上的那位戴着领带的大叔，也笑着推开了椅子，让服务员加了一张进来。 一边笑呵呵地说了：“小语，有同学追过来了呀，好好，一起吃个饭，你爸让我多了解你的生活情况，回去要汇报的，哈哈。” 其他几人也一起笑了起来，就有人说：“小语，我们可是要如实汇报的哟。” 莫语愁就在这样的尴尬中被安排到了宋语的身边，又莫名其妙的受到了热情的招呼，还坐立不安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宋语和那位戴领带的叔叔告别，莫语愁就自发地离了他远一些。 然后，那一帮人开车走了，宋语就回过身来问：“什么事，你说吧？” 莫语愁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对……对不起，宋语，我不知道你有事，是言欢儿要我把……把钱还给你，我替她送过来。” 宋语就问了句：“就这事？你电话里不能说吗？” 莫语愁被他一句话呛到，很是局促地拉扯着自己的包带，一张脸涨得通红，在那儿期期艾艾地找着说辞：“我……我是想还钱得见面，所以……所以我想着见面说一……一样的。” 宋语就朝她伸出了手：“钱呢？给我。” 莫语愁急忙把包包打开，取出一千元钱就递了过去。 宋语拿了钱，看也不看，就朝衣服兜里一塞，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现在没事了吧？我走了。你回去吧。” 莫语愁就呆呆地站在夜色里看着宋语转身走远了，心里头像针扎一样的疼。 “朱语，如果是你，你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莫语愁的眼泪在宋语的背影消失的瞬间流了下来。 第224章 乡亲乡邻 莫语愁看着宋语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心里难过的就像小刀子在挖。 宋语对她这样的冷冰冰，而自己贪恋的不过是他那张脸。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交织着朱语和宋语，莫语愁在上岛的门口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好一会。 脑中两张脸的撕扯，让莫语愁再一次握紧了拳头。渐渐的，莫语愁的胸中生出一股怒火来，对自己，对宋语，对言欢儿，对所有人。 她只觉得胸中的怒火越来越炽烈，仿佛有一条火龙钻进了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翻滚跳跃，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甩了甩头，莫语愁向宋语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 今夜如此伤人，唯有一醉以解千愁与万般恨意。莫语愁不是没有朋友，她的朋友多的是。 来到阿芳的出租屋，跳出来开门的阿芳脸上敷了一层白白面膜的鬼样子吓了莫语愁一跳。 见到莫语愁阿芳夸张地要过来拥抱她，被莫语愁一把推开，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烦着呢，别惹我。” 阿芳就顺势打了她一巴掌，嘴里唔唔着无声的大笑。 莫语愁放下包包，就去开她的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出来，说了句：“还好你还在家，不然，我今天会很难受。” 一个人在那儿咬开了啤酒瓶盖，咕咚咕咚的就喝了一大口下去。冷冰冰的啤酒顺着食管进到胃里，一路的凉意，总算能消减一下刚才心头生出来的怒火。 阿芳进了卫生间清洗面孔，哗哗的水流声里，阿芳的声音传过来：“你又怎么了？前阶段不是都不和我们一起玩了？” 莫语愁就在那儿回了一句：“这儿不留我，是吗？喝完这瓶我就走。” 陈芳在卫生间笑着说：“行了，吃了枪药了，都不能问一句的？等会我陪你喝，今天我也不痛快呢，这就是难兄难弟，难姐难妹。” 阿芳洗完脸出来，还在用手摸着自己光滑水嫩的脸蛋，掌心传过来的细腻顺滑让她很是满意。笑着对莫语愁说：“唉呀，这回这面膜真不错，小丫，你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脸，黑不溜秋的，没个女孩样。” 一看，莫语愁大半瓶子酒都已经入了肚。 阿芳拿起一边的酒瓶子，牙齿一咬，瓶盖就脱了下来，和莫语愁就碰了一下。 莫语愁问了一句：“等下你要走了吧？一起去。” 阿芳笑了笑回道：“你行吗？平时你还总不让我去，你又没练过，等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你受得了吗？” 莫语愁笑着回了一句：“今天我就想找不痛快，就想被人打一顿，你到底去不去啊？你男朋友不是在那儿吗？你不去看着了？” 阿芳站起身来，回了句：“行，你想挨打还不容易，真是搞不懂你，一会儿一个疯样子。要不是看在我们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姐妹，早不理你了。” 莫语愁就笑着说了一句：“行了，我保证放假回去，不说一个字有关你的情况，可以了吧？” “走走走，我心里正一团火呢，得想个办法消灭它。”莫语愁一口喝下瓶子里的啤酒，站了起来。 阿芳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坏笑着说：“想灭火？那还不容易？小青龙本来一直托我和你说呢，他看上你了，你要不要约他出来灭火啊？” 莫语愁听了这话，就把脸沉了下来，在那儿盯着阿芳，没说话。 “行行，我知道了，这话当我没说，你还是小妹妹呢，我不能带坏你，总不能出来的两个人，全变坏了。我一个人坏透了，就行了啊。” 阿芳说着放下啤酒，就回了房间去换衣服。过不多会，穿着齐齐整整的出来了。 莫语愁认识阿芳由来已久。 两人是同一个村子的。当时在村子里，阿芳和莫语愁走得不是很近。但当年那场建桥时候发生的斗殴事件，阿芳正好也在。 那天的阿芳也在排队等船的人群里，后来朱语被打倒后，她也在帮着一起送朱语到镇上医院的那群人里面，所以，两人才认识的。 那时候的莫语愁浑身抖得停不下来，是阿芳一直在抱着她。 阿芳比莫语愁大两岁，没考上大学，自己跟着朋友到了滨海谋生。 刚开始也做了一阵小炒店的服务员，又在公司里头做了一阵客服人员，后来挣的钱不够花的，就去学着跳钢管舞，后来在舞场认识了高小军。 高小军经常捧她的场，一来二去的，后来也不跳钢管舞了，转而做了另外的一种营生，帮助介绍人员出国去务工，从中抽取佣金。 当然，她的主要收入是高小军的包养费。同时，她也配合高小军做一些白天不能做的事。 莫语愁是在一次和同学们烧烤的时候凭着乡音认出她来的。当时，阿芳和高小军一行人也在那儿喝酒撒酒疯，高声唱着家乡的歌，莫语愁就认出她来了。 后来，莫语愁和阿芳就越走越近了。 莫语愁那时候夜不归宿的，就是和阿芳在一起。好在，阿芳也一直护着她，没让莫语愁在她的那帮朋友中玩出事来。 莫语愁这学期因为宋语，就少到阿芳这儿来了。阿芳约了几次，莫语愁都推说学校功课忙，不去了，阿芳后来也就不约她了，不过，也会隔三差五打个电话问问。 今天莫语愁虎着一张脸走进来，阿芳就知道莫语愁遇上生气的事了。对于家乡出来的这个小妹妹，阿芳很喜欢。 当年，看着莫语愁吓成那个样子，再看到现在的莫语愁和他们一帮人一起出去，碰见和人打架的时候，莫语愁就两眼放光，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打，就冲上去的暴戾，阿芳是唯一一个见证莫语愁改头换面的旁观者。对于莫语愁，阿芳说不出的同情。 不过，莫语愁的“勇往直前”倒是搏得了高小军一伙人的赞赏。 所以，莫语愁在阿芳这伙人的口中，是个仗义的姑娘。大家在一起玩，那个小青龙就很喜欢莫语愁。不止一次缠着阿芳，要把莫语愁介绍给他，都被阿芳回得死死的。 莫语愁是大学生，将来要做白领的，哪里能像自己一样混迹于江湖？所以，阿芳有意无意的都在保护着自己的这个小乡亲。 有好吃的，可以叫她，有好玩的，可以叫她，有危险的，还是算了吧。这就是阿芳对待莫语愁的态度。 第225章 我想打架，更想打人 莫语愁与阿芳来到拳馆，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打拳了。 这是一个运动武馆，有打拳击的，有跆拳道的，还有练散打的，可以说这里是男人的世界。 当然，也有一些女孩子在这里练习拳脚。 高小军是这座武馆的合伙人之一，听阿芳说他曾得过哪一届的全国散打第三名。 是不是厉害，莫语愁不管这些。 莫语愁今天就是来打架的。 这个武馆很商业。为了招来学习打拳的队员，武馆的招术可谓是五花八门。莫语愁第一次听说这个武馆的时候，很是惊讶，因为这里有一个项目，就是专门挨打。 这是给一些女孩子准备的。 女孩子练散打，练跆拳道，练到一定程度，是需要与人对打的。而现在一些女孩子练打拳，大都是花拳绣腿，却又兴致昂扬要与男人一比高下。 学员间互打，要是打伤了，学员之间又不高兴，就会流失人员，可找男人来对打，有时候双方都不满意。 所以，武馆为了增加女孩子练拳的兴趣，有这样一个项目，找一些不会打拳的女孩子，就是为了让练习打拳的女学员有个对打的兴趣。 当然，这种项目不多，都是学员提出请教练安排一个，教练才会安排。阿芳有时候就帮着寻找这种“陪练”，当然，是要付钱的。 成为“陪练”之前双方也有签协议之类的，当然，一般学员只是过个瘾，也不会真的把人往死里打，而且边上也有教练看着。所以，这个项目成立至今，还没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 高小军的宗旨就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当然，前提是不能出人命。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像黑市的拳击市场。不过，高小军这儿的服务对像是城市里需要发泄不满和喜欢暴力行为的女学员。 这样的“陪练”不多，但是固定有几个，都是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孩子，不会拳脚，没有套路，但是有力气，可以对抗一阵子的那种。 莫语愁看过几场，就很想自己也上场试一试，因为这种陪练是可以打人的，打你陪练的对像，当然前提是，最后你得输。 莫语愁没有钱办会员卡，阿芳也做不到免费，这毕竟是高小军和别人合伙的事业，所以，莫语愁有几次看得血性被惹了出来，就想上场，结果被阿芳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给打消了。 今天不同，今天的莫语愁内心饱含愤怒与失望，她就想打人，或者被人打，她需要这种发泄。 两人来到拳馆，高小军见到莫语愁脸红红的，说话间一股酒气，就多看了一眼，莫语愁就硬梆梆地说了声：“小军哥，今天有陪练吗？我想上场。” 高小军诧异之下问了句：“发什么疯啊？阿芳会让你上场？” 阿芳在旁边耸了耸肩道：“今天她要发疯，就让她疯好了，只是你得看着点，别真的伤了。” 高小军皱了皱眉头，看着莫语愁又问了一声：“真的要上？被打痛了可别哭。” 莫语愁就回了句：“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不要你的钱，就是白打。” 高小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莫语愁这样，就是存了心要挨打的。 他可不会假惺惺安慰人，要打，那就打吧，自找的。 本来今天也要个陪练打，时间是十五分钟，就让她上吧。 高小军回头就去安排了。 阿芳在那儿就说：“只此一回啊，我看你是心里真的有事，所以才帮你，等下万一要是脸打肿了，回头我拿药酒给你擦。你也不用怕，都是花拳绣腿的，买的就是一个痛快。等会上场了，你就护着自己的脸就行了。” 阿芳说完就去给莫语愁拿护具。 那里场子就安排好了。 学员穿着跆拳手的衣服，腰里扎着根黄色的带子，打着赤脚，在那儿“嘿嘿哈哈”的开气吐声，拳打脚踢，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过不一会，阿芳过来，拿了护具给莫语愁往脑袋上一扣，又把衣服扔给她，让她去换。 莫语愁很快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白带，入门级的，哈哈。 脸上的酒精还没退，一瓶酒点燃的怒火还在燃烧，莫语愁搞不明白自己是痛恨自己，还是痛恨宋语了。 上了场，那位学员在那儿跳来跳去的，教练又重复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吹响了哨子。 学员在那儿跳着，莫语愁才不管这么多，一咬牙，就冲了过去，还没等她抓到对方的衣服，对方一脚踢过来，就踢在她的腰跨上，莫语愁摔了下去。 学员骄傲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在那儿跳动，完全是一付挑衅的眼神。 莫语愁从地上爬起来，仍是一语不发，连个停顿都没有的，又冲了上去，仍然去抓对方的衣服。 对方又是一脚踢出，“膨”的一声，莫语愁又摔倒。 咬着牙，再爬起来，再冲。莫语愁发了疯似的，冲了一次又一次，她被对方踢倒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终于抓住了对方的衣服领口，死命地就往地上拖。对方有些吃惊，打她的脸，打她的背。 莫语愁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也不松手，一只手用力反击过去，挨到哪儿打哪儿，她根本不顾遮挡自己。脸上，背上挨了好几下，痛得头晕，她也不管。 “膨膨膨”，莫语愁的背上连续被打，声音沉闷。 “叭叭叭”，学员的脸上，胸口被莫语愁不成章法的乱打一气，学员也在晃动脑袋。 边上的教练跟着她们移动，却不分开她们，只是嘴里喊着：“五分钟……三分钟……” 两个人都没了章法，因为莫语愁的蛮横，两人从站着打最后变成了躺着踢，互相扭在一起，完全是两个女人撒泼似的乱打一气。 “一分钟……结束。” 莫语愁与学员双双倒地，两人筋疲力尽，瘫倒在练习垫上。 学员喘了好几口大气，一把扯下面罩气愤不已：“你会不会打啊？” 莫语愁硬梆梆的回了句：“不会。” 从垫子上爬起来，莫语愁发现自己的后背衣服都湿了，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居然大汗淋漓。 学员也爬了起来，看着拿下面罩的莫语愁就问了一声：“你是几号？下回再找你，你乱打乱打，却打得我痛快了，我以后就专门找你。” 莫语愁对着她竖了下姆指又朝下示意了一下，回头就走。 那学员被气笑，远远的扔过来一句话：“我叫杰妮，我下周还来。” 第226章 羞于见人 莫语愁有些气喘地回到了阿芳的身边。 看着她胸脯上上下下，人还在喘气，阿芳就忍不住笑了。 “这下痛快了？脸上挨了不少下吧？我给你拿药酒擦擦。”阿芳说着，就往后面的办公室走。 莫语愁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会儿就觉得后背前胸有点火辣辣的。高小军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唔，还行，有股子狠劲，要是真想学跆拳道，以后你每周来陪练一场，就让你跟着小青龙免费学。” 莫语愁挥了挥手说：“行，就这么说定了。今天那个杰妮说下周还找我，你给我安排。” 莫语愁说着，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正要跑回后堂去换衣服，阿芳拿着药酒来了，一边说着：“先擦擦，再换衣服。我看你穿着这衣服，还真精神呢。” 说完，也不管莫语愁左躲右闪的，把手心里的药酒就给她擦了个满脸，刺鼻的药水味就让莫语愁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此时武馆里的人也正渐渐散去，高小军在围栏里冲她们喊了一声：“阿芳，你先回吧，等下和大炮，小青龙去有事，别等我了。” 阿芳就恨恨地回了一声：“少喝点，每回都折腾老娘给你收拾屋子，你今天要是喝醉了，就别回来。” 莫语愁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见阿芳也正收拾包包要走的样子，就问了声：“小军哥不一起走吗？” 阿芳摇了摇头说：“走吧，他们有事。” 两人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武馆。 到了外面，天上居然在飘着毛毛细雨。四月份的天气，就是一个湿漉漉的季节。 莫语愁仰着脸，觉得这会儿的心情就像那晚江边和朱语看星星的时候一样温柔与安静。 阿芳把电动车推出来，拍了拍后座道：“行了，大学生，别在那儿装文艺了，你根本就是只母老虎的。妈的，快上车，雨要下大了。” 莫语愁听了，三步两步跑了过来，笑着轻轻说了句：“这话说的，就像吃饭后面跟着拉屎一样让人别扭，你能不能文明点？” 阿芳在头盔里大笑：“文明，早他妈的还给小学老师了，还文明？谁吃饭不拉屎，上床都像狗打架……” 莫语愁在后头伸手就往她的头盔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打断了阿芳的恶趣味。 莫语愁晚上就留在了阿芳那儿睡觉，没回宿舍。 凌晨迷迷糊糊地被隔壁的声音吵醒，这出租屋的隔墙也太透声了，莫语愁把枕头盖住耳朵，小声骂了一句：“你才像狗打架呢，两个都是。” 第二天，莫语愁顶着一双黑眼圈上学去。脸上还透着青的，一看就是打了架的样子。 她还走得趾高气昂，看架势谁惹了她立马就会冲上去来个拳脚相加。 莫语愁就这样横着走进了自己的教室。 莫语愁学的是财务管理，现在的社会电算化办公早就普及，莫语愁的课程内就有了一门计算机课，当然主要的是各种办公软件的学习，尤其是excel表格的运用。 莫语愁的样子引起了同学们的小声议论，不过，谁也不会多嘴，因为莫语愁在班级里本来就是一只刺猬。 上课铃响结束，年轻的计算机老师和身旁一位同学小声说着话的走进了教室。莫语愁照例托着腮帮子，瞪着天花板在发呆。 老师说了一下今天的课程主要内容，接着莫语愁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宋语，今天因为你们梁老师的邀约，所以，来和大家一起交流交流我在使用excel软件时的心得。” 台上的宋语在继续讲话，底下掌声也在热烈响起，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更是不停地钻入莫语愁的耳中。 莫语愁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脸上是什么模样，她很清楚。可这种样子，打死她也不愿意落入宋语的眼中。 莫语愁前后左右瞧着，还好自己坐在教室的后几排。 想了想，莫语愁就猫着腰离开了座位，准备悄悄从后门溜走。迅速转到后排，就听见宋语在台上说：“那位同学，那位同学，你对我的讲课有什么意见吗？我看你的样子想要溜走……” 同学们刷的眼光全部转了过来，莫语愁后排正面对的同学也小声说：“就在说你呢，都在看着你。” 莫语愁只好慢慢站直了身体，又慢慢转过了身体面向宋语。 因为距离有些远，宋语也瞧不清莫语愁脸上的究竟，但莫语愁这个人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宋语微愣之间倒笑了，指了指前排道：“这位同学，来，坐前面吧，前面听得更清楚一点。” 年轻的计算机老师也皱了眉头，在那儿重申着上课的纪律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宋语同学的计算机功底就算是老师都自叹不如的，你们还不好好珍惜。” 所有同学的眼光都盯在莫语愁的身上，她只好低着头从后排一直走到前排，顺着宋语指着的一张空位给坐了下去。 宋语这时候才瞧清了，莫语愁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狼狈样子，看来是被人打了。宋语盯了她一眼，继续自己的开讲。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函数在公式的运用中，如何帮助我们快速的建立你想要的数据表格。” 宋语在台上讲的，是表格之间互相套用数据的设定。这在财务计算中是经常要运用到的一种处理方法。 宋语在台上讲得很认真，而且以一家财务公司的数据为例，进行了多种表格数据间的互相引用，创建了一个非常完善与高效率的表格模板。 莫语愁一整堂课都低着头，没有往讲台看上一眼。不过，她一直竖着耳朵，把宋语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堂课，是莫语愁开学以来上的最认真，最专心的一堂课。 听到铃声响起，莫语愁还觉得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 宋语在和大家告别，梁老师也在感谢宋语的分享，大家在鼓掌，莫语愁低着头也在拍手。 完了，大家各自散去，莫语愁这才抬起头来，看到讲台上已经空无一人，她的心呼的一下又被刺疼了。 第227章 邻家的小女孩 宋语从教室出来就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一晚上没见，莫语愁居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真是少见的事。 不由的，宋语就想起了张小月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摇了摇头，宋语打定主意，以后要让言欢儿注意点，和这种女同学交好，危险指数不是一点点，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惹上这样的事。 宋语的心里对莫语愁就越发的生了些冷淡出来。 再说莫语愁。 这一整天的日子都过得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就觉得满胸腔里充塞着一股郁闷之气，说不出的烦躁，又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昨晚的陪练当时是痛快了，可没想到，引来的后果却是宋语的眼睛里更深的一丝冷淡。 别看他在上课的时候满脸微笑，可一个眼神都没给过莫语愁。这让莫语愁的心凉到了极点。 中午回到宿舍，莫语愁的脸就让妖妖吃了一惊。 “莫语愁，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看你又是洗脸又是换衣服的，还以为你约会去了，原来你约架去啦？” 妖妖拉着莫语愁，不让她上床。 莫语愁推开她的手，又让妖妖给拉了回来。 “不行，你得说说，谁打的，下回我找人给你报仇去，我们打回去。” 小五也跟了过来，看了一眼说：“还好，不是伤得很重，语愁，你惹谁了？我们讲道理去。” 妖妖就说：“是啊，我们宿舍里还有个肖紫琼呢，论打架，还能打得过小五？” 小五说了句：“练武不是为了打架，是为了更好地讲道理。” 林颦“哈”的一声笑出来道：“是啊，语愁，下回把小五一起拉过去，好好讲讲道理。”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莫语愁心里是感谢的，但嘴上却说不出软话来。 “你们想多了，我没和人打架，我挣钱去了，挣了个跆拳道的免费会员。” 妖妖一听，急了，直接往她身上拍了一巴掌：“你有病啊？想学打拳想疯了你！是去你那个，那个老乡的武馆当陪练了，是吧？” 莫语愁点了点头，甩开了妖妖的胳膊就爬了上去。 那儿妖妖在回答小五的提问，什么陪练。 小五听了叹着气的摇头：“这拳术之道非一日之功，要从小练起，天长日久的事啊，不过，学些防身术也是不错的，加油。” 林颦则在那儿感叹：“完了，宿舍又一个不爱女妆爱武妆的。” 几人正在感叹呢，妖妖的手机响了。 接通，居然是言欢儿的电话。 电话里言欢儿直接问莫语愁在不在？ 妖妖就把手机递给了莫语愁。 “莫语愁，我问你一下，我住院的押金单在谁那儿，我明天可以出院了，明天上午办出院手续，可我找不着住院押金单了。” 莫语愁一听是言欢儿，别扭的感觉就来了，待到听清楚了问题直接就说：“我没拿押金单，应该还在宋语那儿，你直接找他吧。” 莫语愁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硬梆梆的，电话这头的言欢儿就有些奇怪。不过想到莫语愁索来的性格，还有她对宋语的想法，言欢儿还是很愿意给他们创造些条件的。 “语愁，你帮我去找一下宋语吧，嗯，如果你们能两个人一起来医院给我送单子那就更好啦。”言欢儿在电话里笑呵呵的。 可电话这头的莫语愁一想到宋语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自己这张鼻青脸肿的脸，实在高兴不起来。 “我不问！要问你自己问！还有，你的住院押金我替你还给宋语了，是妖妖她们凑的，直接还给妖妖她们就好了。我挂了。” 莫语愁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直接把手机扔给妖妖，一声不响闷头就睡。 言欢儿还是第一次听莫语愁这样的语气，在这头呆愣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生气了。 不过，想到明天出院，没有押金单可不行，所以，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宋语。 电话倒是很快接通。 “宋语，我的住院押金单在不在你那儿？我明天要出院了。” 言欢儿就听见宋语在那头说：“你等等……” 估计宋语在翻口袋。 过不一会，宋语在那头说：“唉呀，还真在啊，我下午没空啊，明天给你送过去，行不行？” 言欢儿在电话里说行，明天上午送过来就好。 正要挂电话的时候，言欢儿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宋语，你知道莫语愁怎么了吗？我刚和她通电话，她好像不高兴，不是你们吵架了吧？” 宋语就哦了一声说：“我看她昨天被别人打了，鼻青脸肿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以后还是离这样复杂的同学远一点，免得惹火烧身。” 言欢儿在这一头听了，顿时大吃一惊，从来没听说过莫语愁在外惹什么不该惹的人啊! 平时莫语愁骂骂人会，有时候也会动一动手脚，但那都是玩闹性质的，什么时候莫语愁居然也会被人打了？ 挂上电话，言欢儿忍不住就给妖妖打电话，今天这件事不弄明白，言欢儿觉得自己没办法好好睡觉。 不过，等到妖妖一番解释后，言欢儿在这头就笑了。她完全可以理解莫语愁不愿意去找宋语的原因了。 自己前两天，其实也是很不希望见人的，这满脸的问题，得先自个儿消化了才行啊。 言欢儿笑着把电话给挂上了。 第二天，言欢儿就收拾好了保温桶，还有新买的洗脸毛巾，反正住进来的时候很简单，这会儿出院当然也就没什么东西了。 看到马建设送来的水果还有一个，言欢儿洗了一下，就坐在那儿啃了起来。 红红的苹果汁水甘甜，咬一口嘎嘣脆，言欢儿这会儿是一脸舒服极了的表情。 苹果吃到一半的时候，宋语出现了，言欢儿一看手机，才九点多。 不由地说了句：“坏了，让你逃课了吧？宋老师。” 宋语看了看她，脸上的红肿消了不少，只是零散的几个小红块了，一脸的笑意盈盈，清新可人。 看上去言欢儿今天精神不错，手里还拿着半个苹果在啃呢，一幅邻家女孩子乖乖的模样。 宋语瞧着就很喜欢。 “是啊，言老师，你害我丢学分了，你自己说怎么补啊？回头我一定会找你补回来的。” 言欢儿就咯咯咯地笑，咬了一大口苹果，模糊着说：“你等等我啊，吃完了再走。” 等到几大口下去吃完，言欢儿把苹果核往垃圾袋里一丢，顺手打了个结，就把垃圾袋拎着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顺便洗了洗手。 出来看了一眼病房说：“行了，总算可以回去了，这两天，无聊得要命啊。” 两人便一起说笑着往外走了出去。 第228章 碰上不该碰的地方 言欢儿与宋语说着话的从电梯里出来，宋语还很绅士的帮言欢儿把保温桶拎在手里。 一路上言欢儿在和他说莫语愁昨天脸上是怎么回事，宋语听了，也是颇觉好笑。 “言老师，你说莫语愁爱打拳，这是为什么？女孩子还是应该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吧，比如说，像你这样，文文静静的，多好。” 言欢儿就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莫语愁有一段挺伤心的过去，她从来不肯细说，但我们都知道她的过去是非常令人痛苦的。所以，你不要被她表面的现象给迷惑了，她是个非常好的好朋友的。” 宋语听了，“哦”了一声没接话。 看言欢儿出了住院大楼找不到方向的样子，就说了句：“哎，你的神奇记忆呢？怎么这会儿找不到方向了？” 言欢儿忍不住笑了，说：“我那是静态记忆，现在人一多，我就头晕，快说啊，我们办入院手续的是在哪幢楼啊？我那天就想赶紧躺下来，没精力去想别的。” 宋语就问了句：“我很奇怪，要是我今天没来送押金单，你能走出医院去吗？” 刚说完，就见言欢儿急走几步，拉了一位阿姨在那儿问着话，说完谢谢后，就背着两只手，朝着宋语昂了昂脑袋说：“怎样？问路啊！没谁都行啊，是不是，宋老师？” 宋语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头，被她脸上的小得意给逗乐了：“哈哈，行吧，我道歉，小看你了，言老师。” 两人这样一番说笑着，找准了方向就大步走了出去。 结完账后，宋语坚持叫了一辆出租车，言欢儿虽然与他相熟，不过，自家的情况并不会见人就说，所以，宋语并不知道言欢儿的表格生活。 言欢儿微微一笑，就随着他上了车，一路绝尘而去。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大树后面的一个身影就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脸上一幅沮丧的表情。 看着他们两人同去的方向，莫语愁再次有了刺心的感觉，不由的就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她知道今天言欢儿出院，而且，又知道了宋语会过来送押金单，鬼差神使的，一早上就管不住自己的腿，往校外跑。 紧赶着一大早的公交车过来，因为大半个月的生活费给了言欢儿交押金了，没钱坐出租车了，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而且远远的看见宋语和言欢儿站在大楼底下说话，宋语看着言欢儿的眼神都那么温柔，还会主动拍言欢儿的头，那种温柔的举动让她心里极不舒服。 言欢儿为什么对身边的男生都那么随便？她怎么可以对宋语那么随便？ 而宋语……宋语却好像喜欢她这样。 马建设对她也很好，还有那个老乡对她也很好，再加上这个宋语，言欢儿，你究竟想怎样？你就想自己的身边围着这么多男生吗？ 无耻！ 莫语愁的心底一下子燃烧起来，一股迫人的嫉妒就那样留在了心底，像千百只蚂蚁，啃咬着她的心。 莫语愁一路回去，看着窗外不停变幻的街景，一张脸阴沉的可以下场暴雨了。 言欢儿和宋语很快回到学校，两人在校门口分手，言欢儿拎了保温桶往宿舍走，心情非常好。 昨晚马建设有打电话过来，言欢儿很小心地拒绝了他今天要过来接出院的打算。 因为言欢儿的心里还没有把自己搞明白。 言欢儿当时和马建设的疏远在教室里引发了好一阵的议论。 虽说两人因为运动会已经和好，但言欢儿现在也是云里雾里的，看不清马建设究竟的意思，所以，她并不想和马建设就这般的突然出现在同学们的面前。 再加上自己出院又不是没腿，也没娇弱到那个程度，一个人回去就行了，马建设还得上课呢。所以很坚决地拒绝了马建设的提议。 至于宋语，要不是因为那张出院押金单，言欢儿是不会通知任何人的。可她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一张住院押金单，莫语愁和宋语都来了，而且，莫语愁还没有露面。 一路上，言欢儿和宋语说了许多莫语愁的趣事，就算那天大家朦朦胧胧谈爱情，结果摔了她的宝贝玉，她都细细碎碎的告诉了宋语。 在车上，言欢儿还问：“宋语，你说自己可以提炼玻璃吗？我看莫语愁那么难过，从来不哭的一个人，那天哭的眼睛都肿了，你说能不能再把那碎的玻璃回炉一下，按原来的形状给炼一个出来？” 宋语就说了句：“那很容易，你让莫语愁把那碎的玻璃拿过来，我在实验室给她再弄一个，不过，价值不大。我倒是建议你们得好好劝劝她，放下过去，活在当下。一个人总纠结过去干什么？没点积极。” 言欢儿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这人，一点也不浪漫，亏得莫语愁对……对你……” “吱“的一声，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刺耳的声音吓了两人一大跳。 言欢儿和宋语不由得身体往前一冲，言欢儿的脸就重重撞在了前座的后背。 还好宋语往前冲的时候，伸出一只胳膊拦在言欢儿前面挡了一下，可是不巧的是，挡在言欢儿胸前，碰上她那一团柔软了。 言欢儿大窘，稳住身体后就往后缩，宋语也是目瞪口呆，伸着手的就忘了缩回来，转着头呆呆地看着她。 言欢儿一张脸迅速就红了。 司机摇下车窗，在那儿破口大骂，车窗里的两个人却还维持着那种尴尬的姿势。 言欢儿看着宋语张大嘴巴的样子，窘迫之下，倒“噗哧”一声笑了。 “我没事，我没事，你你你，你也没碰到。”鸵鸟一样的言欢儿，故作的坦然，善意的开解。 宋语这才把手臂缩了回去，一张脸虽然有些红，却因为言欢儿这句善解人意的言语，而恢复了正常。 司机继续开车，骂骂咧咧，“干你娘，干你娘”的骂了一路，看来司机刚才也被吓得不轻。 车厢里恢复正常，言欢儿和宋语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忘了这尴尬的一幕。 言欢儿继续开口说莫语愁，甚至，她都和宋语讲好了，要让莫语愁去找他，帮助莫语愁把那块碎掉的“玉”重新恢复原样。 第229章 毛医生的惊诧 言欢儿拎着保温桶，笑嘻嘻地进了宿舍。 上楼的时候，俞阿姨还叫住了她，看了看她脸上余留的几个小红点，问了声：“都好啦？小五那天让我给你熬了粥的，结果又没送去。这两天也只能吃些清淡的，少吃油腻的啊。” 言欢儿笑着谢过了俞阿姨，脚步轻快的向楼上跑了上去。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上课，宿舍里没人。言欢儿把出院小结和票据收好，就决定去找一下校医。 那天校医说了，等她出院了，把医疗发票和病历拿给她，她好向校方申请言欢儿的补助。 洗了个脸，言欢儿又把自己床铺上的被子拿到栏杆上晒着消消毒。今天的太阳很好，言欢儿就想着等一下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下午再去上课。 缺下的功课，就拿吴小丽的笔记来看。 打算好了，她就把票据再看了一遍，放进背包，关上门，就出去了。 到了医务室，校医正在打电话，看言欢儿进来，一时间还没认出她来。可见那天的言欢儿丑成什么样了。 言欢儿站在一旁等校医打完电话，就把单据递了过去。 校医抬头再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病好啦？我还差点没认出来。” 校医在一张申请表上刷刷刷地写着什么，完了，递给言欢儿道：“你去学生会盖个章，然后再拿着这些材料去找财务部学生处的王会计，她会给你处理的。” 言欢儿谢了又谢，拿着单子就出来了。 一路上，言欢儿心情很轻快，正顺着校园大道往财务部走。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内很安静，学生也很少，言欢儿正好可以一路观赏着四月的风景，一路慢慢往前走。 此时的樱花满树烂漫，如云似霞，粉粉嫩嫩的挂在枝头，让人瞧了，心底就泛起那股子温柔来了。 这时候，从岔路上拐过来一位女孩子，正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神色的往前走着。 与言欢儿擦身而过时，言欢儿还听到了她的呻吟，言欢儿忍不住停下脚步问了一声：“你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那女孩子停下脚步道：“我肚子疼，可能吃坏了，我……唉哟……” 那位女同学说着，就蹲了下去，在那儿不动了。 言欢儿立刻把手里的材料折了两下，塞进了随身的包里，也在女同学面前蹲了下来。 就见她面容有些扭曲，一张脸苍白苍白的，额头还有冷汗滴了下来。 言欢儿就吃了一惊，急着问她：“怎么样？怎么样？我能帮你什么？” 那女孩子摇了摇手，咬着牙关，好一阵没说一句话。 言欢儿掏出手机就想找人，却一时间不知道找谁才好，正慌乱间，那女孩子就开口了：“麻烦你……麻烦你，扶我到医务室，我疼得没法站起来走路。” 言欢儿听了立刻把手机放进口袋，看到边上正走过两位同学，就在那儿叫了一声：“前面的同学，帮忙一下，把这位同学送到医务室，她肚子疼。” 那两位同学一听，就都围了过来，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搀扶起那位同学，言欢儿和另外一位女同学一人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后头那一位扶着，三人就往医务室跑。 几个人冲到校医处，就见校医正要关门出去，言欢儿一面走，一面大叫：“医生，等等，这位同学肚子疼，疼得不行了。” 校医听了也吃了一惊，立马又打开门，招呼着几位同学就把这病人给抬到了观察床上。 医生在问她哪儿疼，拉开了同学的衣服，在她的肚子上这儿按，那儿按的，这位女同学只是在喊疼，强忍着压低了声音。 医生在她的小腹按压了几下，按到某处的时候，女同学惨叫了一声。 女医生立刻回转身抓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一边说：“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穿孔了，得送医院处理。” 电话接通，校医就说了句：“立刻下来，王师傅，你打电话给市一院，找外科急诊，就说有一个疑似急性阑尾炎穿孔的病人立刻送来。” 挂上电话，校医不由分说的背上女同学就往外跑，因为只认得言欢儿，就叫了一句：“言欢儿锁上门，跟我来。” 校医背着人就往外冲，几位同学也呼啦啦跟着往前跑，言欢儿拉上门就追了过去。 帮忙的同学让校医拦住了，言欢儿和校医就一起去了医院。 在车上，校医一直安慰那位疼得转来转去的学生，言欢儿的手也被她抓得生疼生疼的。 校医看着言欢儿苦笑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把你这个才好的病人给抓来了。你带钱了没？刚才忘了让你帮我拿一下包了，这下子坏了。” 言欢儿急忙说：“有，有，我有钱。”言欢儿想到了马建设的那个信封，还好没有还给他，先拿来救人要紧。 到了医院，校医忙着送人进急诊室，言欢儿就去交费。 等她排完队拿着病历和挂号单来到急诊，校医已经坐在那儿了，看着言欢儿道：“这位同学可能要开刀，没那么快了，我们等等结果吧。” 两人坐了一会，校医就找了些话题和言欢儿闲聊，倒问了言欢儿不少的问题。 校医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脱下口罩的她面容端正，皮肤干净，一点都没有中年妇女脸上斑斑点点的样子。 看着言欢儿的时候，眼神也很温和。 “唉，你们这些远离父母的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呢。我家那个半大小子，离开我一天都不行的。我都发愁，要是他也考上大学，离得我那么远的话，万一也像今天这位同学，多危险啊，想想都让人担心。” 言欢儿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位校医。 她说话的情神就和言妈妈一样，虽然声音有些冷，不如妈妈温柔，可是话里话外的，那种对孩子的疼爱一听就让人感动。 言欢儿与她对话渐渐就不拘谨了，在那儿有些献宝似的说着：“毛医生，我这回带了一些枯树枝，如果感冒了，嗓子疼的时候，煮水喝，一喝就好了，很神奇哎。” 毛医生笑了笑说：“中医的确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道理，那是什么枯枝啊，改天拿给我看看，我也认一下。” 正说着话的，毛医生突然顿了一下，很有些惊诧着自言自语了一句：“那不是张小月吗？她没回老家吗？” 第230章 见到张小月 言欢儿听了却是大大吃了一惊，转着头的四处张望。说实在的，她并不认识张小月的模样。 第一次在医院见面，张小月是满面肿胀，面目全非的一个人，第二次见面，肿胀虽说消了一点，却也是青青紫紫的一张脸，说到印象，也就是那回帮着吴小丽去班级取表格时看了一眼照片，没用心去记。 言欢儿这时候睁着眼睛四处搜索，毛老师见了倒笑了起来：“估计是我眼花。你找什么呀？她比你大一届，你不会认识的。张小月这同学以前没少往我医务室跑，年轻轻的，唉，不学好啊。” 言欢儿忍不住就问了一声：“她，她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吗？我，哦，我在学生会的时候听说她被人打了。偷钱那件事她是被冤枉的，学校为她证明清白了。” 毛医生说：“咦，你还真认识她啊！学习成绩好能代表什么？我要是她父母，早被她气死了。这话我们这儿说就这儿了了啊，你只当没听见就是了。小姑娘可不能乱传话哦。” 毛医生说着眼睛又转了过去，言欢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是一排长长的队伍，也不知道毛医生的视线焦点在哪一位的身上。 言欢儿忍不住问了一声：“毛医生，哪个是张小月啊，真的是她吗？” 毛医生指了指队伍，呶了一下嘴巴道：“咦，原来你不认识她啊！哈哈！那个穿着白裙子，穿拖鞋的那个就是。长得还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唉。” 言欢儿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搜索着那些特征，真的在队伍的尾巴上看到了一个瘦瘦的姑娘的背影，但看不到脸。 言欢儿的小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张小月就在面前，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她几乎要跳起来去找她。 这时候就听护士在那儿叫：“滨大的王春艳，家属在不在？” 毛医生急着回了句：“在在在。” 起身就走了过去。 言欢儿坐在椅子上看着张小月的背影缓缓往前移动，低着头的样子，心里很急燥，不知道该不该去和张小月打个招呼。 毛医生和护士在说着什么，脸上有些沉重，两人说完了，毛医生冲着言欢儿喊了一声：“言欢儿，过来一下。” 言欢儿只好放下张小月，应声走了过去。 “言欢儿，医生已经把王春艳转到外科去了，看她的情况，需要马上开刀的，你身上带了多少钱，手术押金现在要交两千块，你够不够？” 言欢儿急着开包包，拿出信封就把钱给抽了出来，说：“我也不知道，我点点够不够。这钱，我没点过。”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点钱。 护士一瞧那叠钱就笑了说：“我看够了，赶紧交钱去吧。” 言欢儿很惊讶，很想问问她怎么知道的，手里却不停，一五一十的认真在那儿点着。 护士把一叠单子往她手里一塞道：“这么一叠，估计有五千啦，看来，你很少点钱的，呵呵，去吧。等下交完了费，你直接到二楼外科，找导诊台，她会带你过来的。” 毛医生就交代了一句：“先去交钱吧，等下回学校，我就把钱给你，这事学校会处理的。” 言欢儿拿了单子，就去排队了，她故意排在了张小月的那一排。 这里护士和毛医生说了几句，两人一起走进了急诊室。 队伍在往前缓缓移动，张小月已经到了窗口，言欢儿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挡着。 言欢儿歪着身体，在那儿往前看，很想知道张小月的内伤好了没有，也很想问问她，身体好了，会不会就回学校了。看张小月的背影，她应该好了吧？今天有可能是来复诊？ 就这样，言欢儿在队伍里看着张小月和她擦身而过。就这一面之间，言欢儿看到张小月的脸白白的，透着粉红，看上去气色还真不错。 张小月穿了一条宽宽大大的裙子，看上去，就像个居家的小女人一般。脸上神情安然，似乎，似乎还有另一种言欢儿说不上来的感觉，此刻的她，与言欢儿印象中的张小月简直判若两人。 言欢儿转回了头，想着原来张小月正常的样子，看上去是这样的好看，真的像一只小白兔，温柔，恬静。 离开了学校，而且，被人冤枉的事件也得到澄清，所以，张小月的心情越来越好吧。 可是，刚才毛医生说她……说她不学好，这又是从何说起？ 言欢儿带着这些疑问，交完了费，回到二楼导诊台。 一个护士就问了声：“现在病人进手术室了，你们要去手术室外面等，你跟我来吧。” 言欢儿就跟在护士的身后去了七楼。 毛医生正在手术室外面，见到言欢儿就迎了上来。 “言欢儿，有电话吗？”言欢儿急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毛医生在一旁打电话，言欢儿的一颗心还在张小月的身上。 言欢儿与毛医生一直等到王春艳的手术结束，安排到病房后才回去。这时候，都已经过了下午三点了。 一路上，毛医生与言欢儿聊得倒是很投机，因这一路的相陪，可是对言欢儿越看越喜欢。说着话的，都约言欢儿哪天有空，一起去家里吃饭了。 到了学校，毛医生把言欢儿代付的医药费单据都拿走了，留了言欢儿的电话，回了医务室。 言欢儿回到宿舍，就觉得筋疲力尽，这往医院每跑一次，身心都疲惫。 宿舍里依然没人，挂在栏杆上的棉被也还在外面。言欢儿收了回来，就在那儿铺床叠被，还打算好好洗个澡，睡完午觉去上课的，结果，又在医院晃悠了半天。 好在，是做了件好事，还和毛医生建立了非一般的友谊，言欢儿就觉得今天的收获很大，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甜甜的睡了过去。 等到她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莫语愁回来了。 她正脱下鞋子，往床铺上爬。 言欢儿马上想起和宋语说的话，在床上就叫了一声：“莫语愁，哈哈，我回来了。” 正在上铺的莫语愁被她这突然的一叫，可就吓了一跳。 第231章 又吵架了 莫语愁因为早晨的医院之行，内心里是有些不愿意见到言欢儿的。 下课回来本来想拿几件衣服，跑到阿芳那里住几天，也想着，等自己心情平缓了再回来。 清醒的时候也知道，自己心底对言欢儿产生的怨恨有些没道理，言欢儿对人从来就是这个样子，无论男女，她都一样。 所以，莫语愁再见到言欢儿的时候，就有些内疚，好在，这种心情也只有自己才明白。 这时候被言欢儿一叫，因为心神不宁的缘故，就被吓了一跳。 “鬼叫什么呀，差点害我掉下去。”莫语愁白了言欢儿一眼，跳上了床，在那儿开始找衣服。 “哈哈，还真吓到你了啊，不是故意的啊，好两天没见了，不是高兴嘛！莫语愁，我给你找了个物理高手来帮忙哦。” 言欢儿坐了起来，盘着腿，兴致勃勃的和莫语愁说话。 “什么高手？干嘛呀？给我当陪练？哈哈哈。”莫语愁恢复了一贯的神色，话语间又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了。 “宋语，是宋语啊，我和他说好，让你带上你的那块玉去找他，他说可以帮你复原的，是可以复原啊，多奇妙的事啊！” 言欢儿说着话的，还冲莫语愁眨眨眼睛，很想看到莫语愁惊喜的表情。 可莫语愁听了，一下子人就愣住了。 “你是说，那块玻璃，宋语可以帮我复原？”莫语愁有点不信，迟疑着问。 “是啊，是啊，今天早上宋语给我送押金单，回来的时候，我和他说的，他明确表示，可以帮你的。而且，他还说，让我们劝劝你，不要纠结过去，要活在当下。” 言欢儿老老实实，把宋语说的话给带到了。 可莫语愁一听这话，却一下子光火起来：“他凭什么劝我啊？什么活在当下，狗屁！他能和朱语比吗？他知道什么！我才不要他帮我，我宁可让那玻璃一直碎着，不希罕他复原，他也不配。” 莫语愁一连串的“狗屁、不要、不稀罕、他不配”就把言欢儿给说懞了。 坐在那儿呆呆看着莫语愁，一时间不能明白这种变化的突然。她也不知道莫语愁哪来那么大的火，为什么要对宋语发脾气。 莫语愁说完，就自顾自在那儿收着衣服，用力塞进塑料袋里，回头一看，言欢儿呆若木鸡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说：“你别为我的事操心了，管好自己吧！那个宋语，我以后都不会理他了。” 莫语愁说着，就从上铺爬了下来。 言欢儿就在那儿追着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莫语愁，你不是说你要找宋语的吗？我都和他说好了，让你去找他的，他都答应了。” 莫语愁不知道为什么，被这最后一句话又给激怒了，一下子冲过来看着言欢儿道：“你求他的？求他给我个机会去找他？还是你要施舍这个机会给我啊？我很可怜吗？我非宋语不可吗？” 言欢儿在她一连串的问句里，张口结舌地瞧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哪一句话不对，触动了莫语愁的逆鳞，怎么一下子就大动肝火的。 怎么一个医院住下来，莫语愁对宋语就是这个态度了？ 又发生了什么？ “莫……莫语愁，你别……别生气啊，我没求他，我就是和他说起你的事，我想让他对你的印像好点，你再找……找他，就……” 话没说完，就让莫语愁给截断了：“你住嘴吧，欢儿，我的事，不用你这么操心，我干嘛要让他对我有个好印像啊？他是谁啊？” 言欢儿就在那儿看着她，一脸的吃惊，两只手互相绞着，筋都暴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着：“莫……莫语愁，你……你怎么了？你是，你是对我生气吗？” 看到言欢儿急得一张脸都涨红了，莫语愁一下子也意识到自己和言欢儿这样的态度说话有些过分。 遂深吸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对言欢儿道歉：“对不起，欢儿，我不是对你发脾气，我是觉得烦了。以后，你不要再把我和宋语说一块儿了，你为我做的，我多谢了，以后不必了。我不会再去找他的，绝，对，不，会！” 说完，莫语愁拍了拍言欢儿的床沿加了一句：“谢谢你啊，欢儿，我走了，这两天我住我老乡那儿，回见啊！你和妖妖她们说一声。” 莫语愁背着包包就往门口走，开了门了，又停了下来道：“欢儿，你自己也要打定主意，你究竟喜欢哪一个。不然，以后，有得你烦恼的。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言欢儿被这一声还吓了一跳。 一个人在床铺上坐着呆呆的，不知道莫语愁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己干嘛要确定喜欢哪一个？除了马建设给自己带过来一点点的烦恼之外，自己哪里还有烦恼了？ 而且，莫语愁今天的情绪非常反常。言欢儿简单的头脑是分析不出原因的。 但莫语愁很不高兴自己提到宋语，这一点，言欢儿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呆了半晌，言欢儿才动了动腿，被莫语愁一顿的脾气，言欢儿都忘了自己要干嘛了。 赶紧从床铺上下来，今天晚上还有一节课外自修课的，言欢儿不能再拉下课程了。 想到这里，言欢儿匆匆洗了个脸，看一下时间，还不算太晚，赶紧出去吃东西。 拿钱包的时候，就看到马建设给的那个信封了。 想了想，还是要给马建设说一声，他的钱被自己用掉了。 电话拨出没多久，那头就传来马建设轻快的声音：“怎么了？言欢儿？下午几点回来的？” 言欢儿在这头鼓了鼓嘴巴道：“近三点吧，我下午没来得及和你说，你那钱，我垫付了王春艳的手术费了，现在还剩下不到一千块，我等毛医生把钱给我了，我再还给你。” 马建设就在那头顿了一顿才回话：“你……你老提钱干嘛啊？你就不能说点别的？这钱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都行，干嘛要说还钱这样的话啊？” 言欢儿就回：“我不能用你的钱，我住院的钱我已经和我妈说了，她已经汇到我卡上了，我明天去取，就可以把大家凑的钱给还完了。马建设，你干嘛要送钱给我啊，我听着很别扭啊。” 言欢儿说着话的，就有些生气的模样了。 那头马建设还在说：“我照顾你一下，怎么了？没做错吧？女孩子不就是要让人照顾的吗？我只是希望，你能把钱这事看得再淡一些，别老是钱啊钱的，我们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说的了？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话可说吧？ 言欢儿一听这话就反感了，冲着电话回了声：“我不和你说了，我生气了。” 言欢儿果断地挂上了电话，小胸脯一上一下的。 怎么回事啊？又好像吵架了。 第232章 见者有份 言欢儿气鼓鼓的拿着钱包出去吃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莫语愁的情绪影响了她，言欢儿第一次在电话里和马建设生气了。 路上走了一段路，被晚间的风又吹了一下，言欢儿的脑子就清醒了一些。回头想这一场，又觉得这气生得实在是没道理。 马建设是好心，自己也能明白他的好意，可最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别扭呢？ 言欢儿责怪自己，如果自己当天没有那些朋友帮忙，自己这个医院能不能住成都不知道，而且，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带了钱，王春艳就可能开不了刀，就还要忍受这如刀刺的痛楚，可见，这钱多重要啊。 马建设是做了一件好事的。可自己，怎么就扯到尊严的问题上去了？太上纲上线了，这是自己的错。 可要说不提钱的事，只当没这回事，就把这钱拿了，却也是万万不能，言欢儿做不到。 所以，言欢儿敏感的只是那一个“送”字，觉得自己与马建设还没到那种熟悉的程度，马建设怎么能送钱给自己？言欢儿借钱还不一定会先想到他呢。 言欢儿就在自己别别扭扭的情绪中吃完了东西，回到教室。 等她上完自修课，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在了，看到言欢儿，妖妖第一个跳了上来。 “过来，过来，我瞧瞧，今天中午回来就见你被子在外面晒着，就是不见人，还以为你刚出院，就被那马贱人接走了呢。” 妖妖说着，不怀好意的捏了一下言欢儿的脸，又说了一句：“说吧，两人到哪儿鬼混去了？” 小五看了她们一眼，笑嘻嘻的，继续低下看书，林颦则在上铺招了一下手说：“你好，欢儿，欢迎你回来。”说完躺倒。 言欢儿拂开妖妖的手说：“哎，哎，还没全好呢，疼！” 妖妖就拥着言欢儿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床铺那儿，“啪”的一声，一大袋吃的东西，塞进言欢儿的手中。 言欢儿都觉得手心里一沉，赶紧抓住了。 “妖妖，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林颦笑道。 “哎，这可不是我的的啊。这里头有两份，一份是男生送的，一份女生送的，那天晚上你们刚出去，就有人带了这个上来，托我转交的，欢儿，那天我没忍住，偷吃了几袋。” 林颦就在那儿笑：“妖妖，这你也好意思说。” 妖妖插着腰的回了一句：“死没良心的，那天给欢儿打电话的时候，你，你，还有语愁，哪个没吃？林颦，你还抢了一袋子坚果呢。” 林颦一听，立刻叫起来：“你这是先斩后奏！我哪知道是欢儿的？再说，是你自己扔给我们的，好不好？” 小五就笑着说了一句：“妖妖这是故意拉我们上贼船的，下回要管住自己的嘴。” 妖妖就在那儿得意的笑。 言欢儿也笑。 “一定是舒紫吧？是不是舒紫送来的？” 妖妖终于停下笑声回道：“是啊，就是这小姑娘，哎，你说她怎么整天吃这些？上回在超市，我看了一下，一小袋就要七，八块呢，这满满一包，不得几百块啊。” 言欢儿打断她道：“舒紫的，我就不退了，那另一袋是谁的？” 妖妖听了这话，又从言欢儿手里把袋子抢了过去，一把抓出来一大把，扔到自己床上笑着说：“你那老乡的，托一个女同学送过来，我瞧那女同学一脸不高兴。哈哈。这些是我的了啊，保管费加姐妹情谊，全在这儿。” 言欢儿笑着没理她。 听了妖妖的话，言欢儿也坐在床铺上把袋子打了开来一看，可不就是惠宝的？还多了两袋招牌奶粉。 惠宝送的小零食不是鸡爪，就是小香肠，要不就是鸭肫，很一目了然。 言欢儿从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小零食分给了小五和林颦。看了看莫语愁的床铺，又拿了个小袋子，也分了一份放在她的床上。 又想到翁美玲，就又分了一份出来，惠宝虽然给自己送了小零食，但他喜欢吃坚果，所以，言欢儿又给他分了一份。完了一想，还有个人呢，也得分上一份。 完了，拍了拍手说：“一份翁美玲的，一份惠宝的，对了，还有一份宋语的，全了，行了。”就把袋子放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妖妖就在那儿说：“哎，哎，马建设的，你忘了马建设的了。他不还给你送保温桶了？死丫头，没良心。” 言欢儿一想，对啊，怎么又忘了他？ 爬上床铺，就把袋子解开来，从自己的那一份里又拿了一大半出来，又分了一份。可接着傻眼了，怎么送？ 言欢儿看着妖妖说：“要不，这个，妖妖你帮我拿给马建设？” 妖妖听了立刻大笑：“你们一个班的，好不好？” 言欢儿就吞吞吐吐的回了一句：“这个，我不敢送，我怕同学们笑话我。” 妖妖坐在床铺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哎，你们大家过来看，言欢儿脸红了，快快快，等会就不红了。” 小五和林颦立刻冲了上来，看着言欢儿道：“咦，好像真的脸红了，欢儿，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啊？” 言欢儿本来是觉得有些急，也有些窘，因为下午在电话里和马建设不高兴了，这会儿又要送小零食过去，这，这就有些做不出来。 本来只是着急了一下红了脸，这会儿被宿舍的一帮人围着可真就闹了个大红脸。 “唉呀，你们，你们无不无聊啊，我是说，我怕我班的同学笑话我。”言欢儿急着解释，天知道，她的解释谁会在意。 妖妖和林颦就笑着一起问：“那你怎么就不怕我们笑话你啊？” 小五比较善良，跟着她们笑了一阵说：“行了，行了，本来挺好的一件事，被你们这样一笑，欢儿就不敢去送了，马建设岂不是吃不到这爱心小零食，你们啊，别再笑话她了。” 妖妖就问着：“言欢儿，你不是一向对马建设呼来喝去，没有过不好意思的吗？怎么这会儿变了啊？” “我下午和马建设有点不高兴了。所以，我不好意思送啊，就是这样的。可是被你们这样一笑，倒好像……好像……唉呀，反正，被你们这一笑，意思就是那么别扭。算了，马建设的，不送了，我自己吃。” 言欢儿说着话的，就把分出来的那一份又给扔回袋子里去了。 宿舍里的三人一听，互相看了一眼，全部哈哈大笑起来。 第234章 谁也别勉强 马建设看了看言欢儿，听着她说完不知道有几重意思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吧，言欢儿，你要还我钱，那就还吧。不过，不着急哈！妖妖让你来谢我，我有些莫名其妙，等我好好想想啊，不过，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吃饭了？”马建设问。 “是啊，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声。你不是不爱吃食堂吗？你去外面吃吧，我回食堂去。”言欢儿恢复正常。 “不然……”马建设犹豫着问。 “免免免，我去食堂，你去外面，就这样了，我走了。”言欢儿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回绝。 马建设又有点不愿意放弃这个和言欢儿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匆匆收好笔记本，就追上了言欢儿。 “你等等，我明天再去外面吃，今天先吃食堂。” 两人一前一后的，就往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又是好一番热闹。 马建设没带饭卡，言欢儿替他付了。两人拿着托盘找位置，吴小丽眼尖，远远的招呼着她们，却因为人声嘈杂，两人都没听见。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两人坐下去时桌面还汤汁淋漓的，收拾桌子的阿姨已经忙得人影都不见了，言欢儿只好自己收拾了一遍。 马建设放下托盘就叹了口气说：“虽然人热闹一些，心情会好一些，但是这食堂的热闹，有些影响人的食欲吧？言欢儿，我们要不要打个商量？” 言欢儿挖了一勺子蒸蛋，正往嘴里送呢，听了这话，停了下来问：“商量什么？” 马建设说：“这样好不好？我们两个搭伙，到外面去吃，反正你两顿的饭钱20元左右，是不是？你每天交给我20元，我也出20元，我们到外面叫吃的，行不行？” 言欢儿立刻摇头：“外面的不卫生，还不如食堂呢。而且，外面20元，能吃什么呀，不划算的。” 马建设说：“我饭量大，当然应该多出点，我出50元，行不行？我们搭伙的话，就有70元了，可以到上岛吃好一点的了。” 言欢儿算了一下，还是不够，上岛一餐最简单的至少15元，自己怎么也吃不成两餐。 “算了，马建设，你自己以后到外面吃，不用跟着吃食堂，干嘛要降低你的生活标准呢？我觉得吃食堂挺好的，你也不要勉强我，行不行？” 马建设听了这话，闷闷的就不说话了。 两人闷着头吃东西，马建设拨拉了一下盘子里的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很不得劲的样子。 言欢儿看着他这样，也很不安。总觉得马建设吃不好和自己好像很有关系似的。 言欢儿开始没话找话。 “哎，马建设，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昨天看见张小月了。”言欢儿小声说。 “哦？那你们有没有接上头啊？那个罗医生，你住院时候有没有去找他？”马建设被言欢儿的话引起了兴趣，吃了一口饭问道。 言欢儿就小小声的把自己当时和翁美玲去找罗医生的事情，还有张小月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细细碎碎的就全部说了一遍。 马建设与言欢儿一边说话，一边就把一盘子饭和菜都吃下去了，言欢儿瞧了，两只眼睛弯弯的，挺高兴。 吃完饭，两人从食堂出来，马建设说：“上一回约你好好说说话的，你却生病住了医院了，这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明天，好不好？明天我来找你，一些事情不说清楚，我总是不舒服啊。” 言欢儿看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心头就“咚”的跳了一下，低低回了声说：“好。就明天。” 两人在岔路口分开，言欢儿回宿舍，心里头还有点上上下下，不知道马建设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清楚。 正往前走呢，就听后面有人叫她：“言欢儿，言欢儿……” 言欢儿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满脸惊喜，那个跑过来的人，不是闻三多又是哪个？ 言欢儿一看他就乐，两人训练时闻三多没少笑话她。却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女生宿舍这儿。 闻三多训练了言欢儿半天，结果没派上用场，为此，言欢儿还一直对他感到不好意思，浪费了他的心血了。 这时候见到，当然是意外惊喜。 “大师兄，是你啊，你到女生宿舍来干嘛？” 言欢儿哈哈笑着迎上去。 “我送女朋友过来，这学期她要到边远地区去支教，我帮她送东西。”闻三多看了看言欢儿又道：“还指着你得个名次安慰一下的，你居然都没上场，这两天跑步也不见你，开始偷懒啦？” 言欢儿说：“哪能呢，我那天病了，突发疹子，被送到医院隔离了两天才回来。这可不能怪我，不是我不给力，是老天让我休息的，哈哈。” 闻三多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就你事多！明天我女朋友她们开欢送会，你要不要来？她们要去贵州呢，挺远的，明天一起过来凑凑热闹吧。” 言欢儿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好。” 可话一出口，又啊的一声道：“我能不能把马建设也带来？本来我们明天约着谈事情的，谈完了正好可以参加你女朋友的欢送会。” 闻三多听了，哈哈一笑道：“好啊，来吧，不过，要付钱的哦，我先声明，这聚会是aa制的，所以，人越多越好嘛，都是朋友熟人才会叫的啊。” 言欢儿哈哈笑着道：“赶情你是为了凑经费才把我喊上的啊，行，我一定去为你的欢送会出一份力，谁教你还是我大师兄呢。” 两人哈哈笑着分别，言欢儿回宿舍午休。 下午上课，晚上辅导班课程。 言欢儿带了自己做的小道具来到小会场时，宋语已经来了，在那儿和几个男生正说得欢呢。 看见言欢儿进来，宋语就扬着手摇了摇，继续和男生们在一起说着话。 言欢儿看了一下，教室里的同学不多，好像一次比一次少了，额头的黑线就又冒了出来。 看来，这个课程恐怕是昙花一现了。这学期还能坚持下去吗？言欢儿有些担心。 第235章 学生快跑光啦 言欢儿今天准备的课程内容是“密码地址”的收集。 对于记忆来说，“快速”的意思，就是要把不熟悉的变成自己熟悉的东西来记，缩短记忆时间。久而久之，这种记忆方法一旦形成习惯，记忆的能力就比一般的人要强了很多。 数字可以根据它的发音或形状来形成“密码”，也就是数字定桩法的根基，但是这个数量太有限，还有其他的更直接的且数量无限的“密码”吗？ 言欢儿通过自己的发掘，她找到了一条更加广阔的道路。 那就是“地点密码”。 言欢儿看过一部描写古罗马的片子。片名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凯撒大帝》还是什么名字的，里面的长老们开会进行辩论的时候，就需要引经据典，记住大量的信息。 而那个时候没有纸笔，不方便记录，所以，雄辩者就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那就是寻找到一套自己熟悉的“定桩密码”，从而来解决大量的史籍典故的记忆要求。 而聪明的罗马人就把自己家里的摆设物品，家具以及许多固定不动的器物作为媒介，把需要记忆的东西与这些熟悉的东西联系起来，解决了记忆的难题。 今天言欢儿给大家讲的，就是这样一套密码的来历。 言欢儿首先让大家看着这个小会场，从大门的开始，顺着一个方向，让大家记住有多少东西，并且把它写下来。 同学们一边在写地点，一边交头接耳，不明白这个地址记忆了有什么用处。 言欢儿看了一下时间，估计大家的地址都写下来了，就喊停。随手拿起宋语写的地址，看了一眼后，问他：“你现在能闭上眼睛，告诉我刚才写下的地址吗？” 宋语站了起来，就在那儿背了一遍，一个不差。 言欢儿赞扬了一声，笑着问大家：“这个密码桩基是不是很容易就记住了？” 大家笑着说是，舒紫在那儿也笑着喊：“真是好记，看一眼就记住了。” 言欢儿又问：“大家都记住了吗？” 同学们笑着说是，这个太简单了，一眼足够。 然后言欢儿拿出了几张纸，上面写着几首词。 第一首就是毛泽东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首词很多人都会背，言欢儿在黑板上写下：“大门，窗户，标语，拉开的窗帘……” 然后在每一个名词的后面，对应着写下这首词的第一句，让大家试着把前面的定语和后面的词句联系起来进行想像。 言欢儿笑着提示了一句：“大门对着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我想起机器猫的任意门了，小叮当推开小会场的大门，寒风吹地，雪花飘扬。你们自由展开想像，先用这一首熟悉的词来帮助你熟练使用今天的新密码地址。” 同学们便在那里展开天马行空般的相像，舒紫更为好笑，把椅子对应了“一代天娇，成吉思汗”，在那儿尖叫着：“同学们，最后一位是成吉思汗吗？他坐在椅子上弯弓射大雕哪。” 这话引得大家纷纷笑了起来，最后坐着的那位戴眼镜的同学，还很配合地表演了一下拉弓射雕的动作，成功荣获了“射雕小吉”的光荣称号。 言欢儿不急着让大家背诵，而是问了大家许多想像中成像的过程，发现好的，就让大家一起记住。 这样，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密码和诗句联系了一遍。时间，很快就在这样的热闹中渐渐过去了。 最后，言欢儿又给出了一首词，让大家作为课后作业，来进行本堂课的密码熟记。并要求大家一定记住今天的密码，并且把这一组的密码，放在左手食指的指尖，让大家记住它的位置。 言欢儿给出的是自己写的一首草药词。 君子苦远志，曲双红景天。 虎杖烟斗斗，戟天七叶胆。 千年见，纵蓉思仙小续断。 将军破故纸，上甲金不换。 广州相思子，佛手不老药。 独活徐长卿，临时救贵老。 接古草，重楼瑞雪瘦香娇。 熏梅女贞子，覆盆兜铃苗。 这是和林颦在一起玩闹的时候，言欢儿根据《本草纲目》上的草药名词串联起来的一首词，还得到了林颦不少的赞扬。 这首词里包含了近30种草药，也算是言欢儿一时兴致所致写下的涂鸦之作。因为是原创，所以，大家不熟悉，正好可以拿来一起巩固练习新的密码地址。 最后，言欢儿要求大家，在生活里，要有意识地去收集这种“地址密码”，这样，谁的密码越多，记忆的途径就越是宽广。 一堂课上完，大家三三两两的走了出去。言欢儿收拾着自己的笔记本，和宋语一起走出了小会场。 路上宋语见言欢儿有些闷闷的，就问了一句：“课上的挺好的，你怎么看上去精神不济啊？” 言欢儿叹了口气道：“你没发现上课的同学越来越少了吗？可能记忆的过程终究还是枯燥的，大家新鲜劲过了，就不想继续学下去了。” 宋语笑了笑道：“你才明白啊？任何一门学科拿出成绩的时候，都可以让大家热血沸腾，只是热血之后的坚持，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是人之常情，你可不能灰心啊，我还想每周来听一次课呢。” 言欢儿深吸了口气，又大大吐出来道：“对，你放心，就算学生都跑了，你想学，我就会教你，我把自己会的，都拿出来和你分享，我们互相学习嘛。对了，我这儿有袋零食给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言欢儿说着递过来一个袋子，宋语有些意外的惊喜，接了过来道：“是不是我是好学生，作为额外奖励的？你比教授可爱多了，还有奖品发，言老师，我坚决拥护你的记忆大法，哈哈。” 言欢儿被他夸张的表情逗乐，也跟着笑了几声道：“哪里啊，我是拜托你帮助莫语愁恢复她的那块玉的。你不知道，她可仗义了。” 言欢儿顿了顿，开心地接下去说道：“这回住院的押金，她先替我还你了，而且，这里面大部份是她的生活费，我还是昨天还钱的时候听妖妖说的，你说，这么好的女孩子，能够遇见是不是非常幸运？” 第236章 半路截胡 宋语听了这话，抬高眉毛盯了言欢儿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他拍了拍脑袋，笑了笑说：“是啊，看来莫语愁是很仗义啊，你很幸运，言老师，有这样一些好舍友啊。”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小道旁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偶尔有路过的同学与宋语打了声招呼，宋语也只是抬高了手臂，与对方挥了挥手，点了点头。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宋语说了句：“回见啊，对了，下周的课，我可能来不了了，我接了个活，挺赶的，拉下的课你得给我记着啊，单独开小灶，知不知道？” 宋语说完，又追了一句道：“还有，上回的计算机测试，我看了一下你的答题，言老师，你要加油啊，有时间的话，我再给你补补。对了，英语要加强，下回我给你本书，你好好看看。” 宋语说完，也不等言欢儿回答，转身就走了。留下一个挥着手的背影在言欢儿的视线里没入夜色。 回到宿舍，居然见到莫语愁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言欢儿见了她就很高兴，在那儿笑着打了声招呼。 因为两天没见，莫语愁的情绪看上去好了很多，正和妖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拌着嘴，看到言欢儿，还笑着说了声：“欢儿，谢谢你的小零食啊，吃起来味道真不错。” 言欢儿想到她垫付的住院费还没给，又从铺子上爬了下来，把钱放到她的床上，一路说着谢谢。 莫语愁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把钱收起来了。 妖妖在那儿问：“五一啊，大家到哪里玩去？五里蓝山，还是山重（chong，二声）去看油菜花？” 林颦便接着这个话头说：“这个季节，桃花也开了，山重那儿的桃花林看起来很美的，我们可以到了那儿租辆车来骑，而且，费用也不高，我们去山重吧，野餐去，最好了。” 莫语愁一般有什么提议，都会响应，所以就回了句：“随便。” 小五不在，估计也是随大流的。 言欢儿对这些地名都不熟悉，反正也没去过。 妖妖对这些比较上心。所以，妖妖是全宿舍最会生活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妖妖的咨讯非常发达，总有她知道的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最后妖妖说如果大家没什么意见，就决定了，五一的那天，一起去山重。 问到言欢儿的时候，言欢儿犹豫了一下。 低低的说了声：“你们先定计划，我这两天再确定下来，我还没问翁美玲呢，我得明天才能去找她。现在她肯定在计算机室，而且肯定是关机的，所以，明后天吧，我回复你们。” 莫语愁就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有自寻的烦恼，也有无法摆脱的宿命，欢儿，不要太辛苦自己了。” 言欢儿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正常上课，校园的生活又往前滑了一天。 下午放学，言欢儿和马建设说了一声先把书放回宿舍，然后再出去。两人遂约好在校门口见面。 等言欢儿再次回到校门的时候，就见到马建设正和一个女孩子在说话，两人说得还挺高兴。 言欢儿走近一看，原来是米恬。 许久未见，言欢儿就笑着喊了声：“米恬，你好啊。” 米恬一回头，可不就是言欢儿？怎么这么巧，刚遇见马建设，还没说两句话，就见到言欢儿？差不多几个月没见，言欢儿好像还长高了一点似的。 米恬跳着迎上来道：“哎，好巧啊，在这儿遇到你！等下我要和马建设一起出去，你去不去？我正和马建设说这事呢。” 言欢儿听了这话就愣了一下，转头看马建设，他没听到米恬的话，看到言欢儿看他，还挥了挥手。 那里米恬拉着言欢儿走上前说：“马建设，你看好巧哦，居然遇到言欢儿，等下一起去吧，人多胆壮。” 马建设看着言欢儿笑了起来说：“好啊，我和言欢儿有事要说呢，正好一起。言欢儿，我们先陪米恬去一个地方啊，是我大姐的公司，我介绍米恬去工作，正好约在今天，我也是刚听米恬说这事。” 言欢儿“哦”了一声，又想着，米恬找工作自己去干嘛呀？更何况还是马建设的家人，最主要的是，本来她想和马建设说一下去参加闻三多女朋友的欢送会的。 想到这里，言欢儿就迟疑着问了一声道：“马建设，米恬，不然你们去面试吧！我昨天答应闻三多参加她女朋友的欢送会的，马建设，你们那里的事情完了，也一起过来吧，我在上岛那儿等你们，欢送会在三楼307房。” 马建设听见言欢儿说起闻三多，倒是愣了一下，看了看米恬，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也不好说不去，就点了点头说：“行吧，那我们等会儿电话联系。” 言欢儿点了点头道：“嗯，好，米恬，祝你好运！” 那里米恬就笑着说：“行啊，言欢儿回头见，我的实习工作是大事，一定得拉着马建设的，下回我们再聊啊。走啦，马建设。” 马建设就跟了一句道：“行吧，言欢儿，等下电话联系啊。” 言欢儿就和他们挥了挥手告别，看着他们两个说着话的转身出了校门，有些怔怔的。 欢送会的时间还早，言欢儿只好回头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小五还问了一声道：“咦，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去有事吗？” 言欢儿闷闷地回了句道：“我记错时间了，还早着呢，我回来无聊一下。” 小五听了，哈哈笑了一声，自顾自看书去了。一边看，一边哎呀，哎呀的，看了一会，还拍床板道：“那个周芷若啊，我真是不喜欢啊，张无忌怎么就这样举棋不定的？” 言欢儿本来有些闷闷的，被小五这种入了迷的样子给逗乐了，趴着身体的，从上铺往下看她，就见到小五眼睛还红红的。 “小五，你什么时候爱看武侠小说了？还真动感情了，泪点太低了吧？要是妖妖见了，肯定要笑你了。” 小五抽了一下鼻子道：“唉，你不知道，我最恨被人冤枉了，我小哥那时候就冤枉了我一次，把我气得不行。” 她这一说，言欢儿就想起一件事来了，小五那天气冲冲的回来，嘴里嚷着：“气死我了，你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没有？” 老好人小五被气成这样，这是很少见的，只是后来几次打岔，言欢儿一直没有机会问她，那天生什么气啊？ 第237章 见到二丫 这时候，言欢儿想起这件事来了，就问了一句：“小五，那天你回来的时候很生气，说什么厚脸皮的，是什么事啊？我一直忘了问你了。” 小五听了这话，还有些愣了一下，然后把书一合，说：“哦，你不问这事，我还忘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一次，我被我小哥冤枉了，气得不行。” 言欢儿便追着问：“怎么冤枉你了？你小哥是你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是宿舍里的舍友们想问的问题，只是小五从来避而不答。 这时候宿舍里只有小五和言欢儿两人，小五的戒备倒没那么重，就随口应了一声道：“是啊，可是，这是秘密啊，你不能告诉别人。我家里也不一定会同意的。因为我小哥，唉，挺复杂的，我上回是不小心碰了他的包，他就骂我了。” 言欢儿立刻嘀咕了一句：“那也算不上厚脸皮啊？” 小五听了这话，倒有些扭捏起来道：“唉呀，反正后来，他就做了厚脸皮的事了，你是小孩子，不懂的。” 言欢儿“哦”了一声，这话头就搁下了。 小五继续看书，言欢儿继续躺着发呆。待到林颦她们陆陆续续回来了，言欢儿才懒懒的起来，准备去上岛，参加闻三多女朋友的欢送会。 小五就在身后追了一句：“玩得开心点，多吃点啊，自费的哦。” 言欢儿就应了一声。出门的时候，还听见林颦在那儿问，欢儿干嘛去了，什么自费的？ 一个人慢吞吞地来到上岛三楼，言欢儿对这里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领班小菜看见她就笑着过来打招呼：“言老师，今天去哪个包间啊？” 小菜应该称呼为小蔡才对，可是这姑娘说了：“就叫小菜，来一碟小菜的意思。” 所以，言欢儿一直跟着大家叫她小菜。 “小菜姐，我去307，我师兄的女朋友去支教，今晚欢送会。”言欢儿边说，边往楼梯口走。 “哦，是这样啊？等下我让大师傅给你们先送个水果拼盘，算我送你们的，支教啊，不容易。” 言欢儿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走上了楼梯。 推开307的门，里面的热闹扑面而来，屋子里居然摆了四五桌的样子，中间的移动屏风已经收了起来，有同学在那儿抢着话筒在那儿唱着歌。 这门的隔音效果好，一推开，声浪就扑面而来，在外面倒是听不到一丝丝声音。 舒紫妈妈的上岛，开得真好啊，这种细节考虑的真周到。 这平时分开来，是单独的包间，人数多时，把中间的屏风推开，就成了一整间，而且移动的屏风还不占地方，轨道是预设在头顶的，这样地面也不影响走路与美观。 言欢儿忍不住就赞叹了一声舒妈妈的商业头脑。 站在门口，言欢儿看过去，谁也不认识。 言欢儿就在人堆里头找着闻三多的身影，这时候，就有一位同学迎了上来道：“你是哪位啊？谁介绍你来的？” 言欢儿看到招呼自己的是一位平头师兄，大眼睛烔烔有神的，方脸大耳，倒是福态可掬的样子。 “我找闻三多，他让我过来的。” “哦，包三名啊，你等等。” 那人说着话的，就在那儿扯了嗓子喊：“包三名，包三名，有人找。”这声音洪亮得很。 言欢儿听他这样一嚷，“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包三名”的称号，可不是自己发明的，原来，闻三多的同学都这么叫他！ 就听到闻三多的声音：“来了，来了……” 从人堆里头跑了出来，闻三多穿了件短袖t恤，胳膊上的两大块肌肉鼓在那儿，很是孔武有力的样子。 看到言欢儿就咧开了嘴笑道：“欢迎欢迎，二丫头，过来过来，见见小师妹。” 就听角落里一个女孩子欢快的声音道：“来了，来了。” 不多会一位扎着两条辫子，穿着一件红色衣裙的姑娘跑了过来。 言欢儿见她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眼前突然就亮了一下。这个年代，还有留这种大辫子的姑娘可真是少见呢！可看上去真好看。 近了，这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的，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两条眉毛中间居然长了一颗圆圆的小痣，还是红色的。 太令人惊讶了，看上去像观音娘娘似的。 她跑过来看了看言欢儿道：“欢迎你啊，小师妹，我知道你是言欢儿，那一手绝活，真是绝了。”说着，上来拉了言欢儿的手就把她往里带。 闻三多后头跟着嘿嘿的笑。言欢儿回头看了一眼闻三多，觉得这大师兄真是赚到了，居然找到这么好看的一位女朋友。 一路走，言欢儿一路被介绍着，受到了非常热情的欢迎。 过不多会，聚会正式开始。 言欢儿不知道闻三多女朋友的名字，只听他叫着“二丫头”的，便也跟着叫了声“二丫姐。” 那姑娘听了，就乐得哈哈哈的，笑了一阵才说：“好吧，我允许你这样叫我，听着亲切。小师妹，我过两天就要走了，时间不多，你能不能以最快的速度教我两手，到时候可以给小朋友表演一手的？” 言欢儿听了，就在那儿搜肠刮肚的想，有什么方法可以在十几分钟内教会她的。 闻三多见言欢儿一幅当真的模样，歪着脑袋在拼命想，转身就拍了二丫头一脑门子，说：“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我都替那些小朋友担心了，会不会跟着你学歪！” 二丫听了这话，眼睛就瞪了起来，乘他不注意就回拍了一巴掌，声音还挺响，差点打断了主持人的说话。 两人就在那儿柔情蜜意地秀着恩爱，旁若无人的样子。 言欢儿突然说了声：“有了，就记π的数字好了，这个容易学。另外，数字定桩也很容易学。” 二丫听了，就在那儿低着头，小着声的，现场讨教了一番言欢儿的速记本事。言欢儿说等她明天上线，把数字定桩法给她传到q上，她就可以使用了。 主持人在台上继续说：“为了山区里的孩子，奉献我们的热血，锻炼我们的意志，来吧，希望更多的同学可以加入到我们的行列，走向农村，走向山区，走向我们的未来……” 第238章 两个世界 言欢儿听着这些学姐学长们的满腔抱负，小小的心灵也被触动了一下。 主持人那种口号式带动的正能量正漫延在这个空间的每一处，这里的气氛就显得朝气蓬勃，充满了热血。 这是一群积极向上的，有追求，有理想，有行动的三有学子。 虽然主持人的发言说得像是官方发言稿，政治色彩浓郁，但这并不影响言欢儿也被这种氛围带动。一时间就决定，下回看见采血车，一定要勇敢献一次血。 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大学生，自己的将来要承担什么样的社会责任。在她的概念里，学好生存的本领，将来能够多挣些钱，把自己和妈妈养好就是她最大的目标。 至于把自己放到农村去，山里去，带领那里的人学习文化，改善文明，提高素质，增长经济，建设新农村等等这些，似乎离言欢儿有些遥远。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到底要肩负什么样的社会责任。 不过，这一次的欢送会，让言欢儿的心里还是有了些触动。是啊，青年强则国家强，自己又可以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呢？ 可回头想想自己力量的渺小，言欢儿感叹着摇了摇头，过日子，讲生存还紧巴巴的按表格生活呢！ 自己还是踏踏实实做好现在能做的事，将来养好自己和妈妈就行了。其他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激昂的宣讲过去，即将远赴他乡的学长学姐们唱起了六七十年代的老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学长们唱得倒是热情洋溢。 唱完了，主持人在话筒里说：“等着你们明年回来交上一份最完美的答卷，我们相约明年。” 这话说的倒有点象“难忘今宵”的结尾词了。大家鼓掌，热火朝天。言欢儿不由得咧开了嘴巴，跟着一起傻傻的笑。 吃到一半的时候，马建设的电话打过来。 叹着气的说道：“对不起啊，言欢儿，我被我大姐抓壮丁了，没那么快回来，我怕你等会要休息，所以，告诉你一声，别等了，我们改天吧。” 话筒里言欢儿听到米恬的声音在叫：“马工地，快点，我拿不了了……” 言欢儿笑着回说：“没事，我还在闻三多的欢送会上呢，挺有意思的，我正在感受这里的热血澎湃，你忙去吧。” 挂上手机，刚拿起筷子，当初迎进门来的小平头端着个送菜盘子过来了说：“不好意思啊，小学妹，每人80元。” 言欢儿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好了放进托盘。 边上二丫见了，叹了口气道：“这就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吃顿饭还得厚着脸皮找赞助才行。” 闻三多拉了拉她的长辫子打岔道：“可不能剪了啊，要是没了这辫子，我就甩了你。” 二丫白了他一眼道：“洗头很麻烦的，知不知道？我是去支教，很偏僻的地方，能不能每天洗澡还两说呢。” 言欢儿就笑眯眯地听着他们两个拌嘴，觉得这样的男女朋友看上去真是温暖！ 闻三多可是标准的厚此薄彼！对着言欢儿训练的时候，把她呼来喝去，张口就讥，闭口就讽的不留情面，这会儿见他与女朋友两个，笑嘻嘻的满脸开花，哪还有一点点训练时凶巴巴的样子。 不过，言欢儿瞧着他这么甜甜蜜蜜的，倒是心底流过了一股暖流，就觉得男女朋友就该这样，拌着嘴的透出一股子亲密来。 等到宴会结束，即将远赴边远地区的学长学姐们互相拥抱着告别，二丫就和言欢儿拥抱了一下，低声笑着说：“他们搞得太恶心了，就是一份实习经历而已，为入党和将来考公务员做准备的。” 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言欢儿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些学长们是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言欢儿还是觉得对他们有了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尊敬。 而且还觉得今天晚上能够认识二丫，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言欢儿回去宿舍的时候就想着，人生的经历真是奇妙，不知道明天自己的生命中又会出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真有种探索秘密的好奇，令人充满期待。 回到宿舍，看到妖妖翘着腿在床上涂指甲油，天气热了，可以穿漂亮的鞋子了，脚趾头要露出来，所以，妖妖开始精心呵护自己的脚趾头了。 林颦新做了一套汉服，说是五月份社团有个活动，现在正在那儿试穿着，拿着小镜子左看右看的，还拉着小五，硬要她说背影看上去好不好看。 莫语愁照例不在，妖妖说她练拳练疯了。想起来，她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好像一点没消。 言欢儿一踏进宿舍看到她们的样子，顿时就有了两个世界的感觉。 刚从热血澎湃的爱国学子们中间出来，立马看到这里慵懒散漫的一众舍友，真是让人哑然失笑，对比太明显了。 所以，言欢儿一个人就傻笑着爬上了床铺，老老实实睡觉。 告诉自己以后的事，以后的责任，明天睡醒了再说。 一晚上，月亮在窗外空自明亮，没有怀着心事的少女对它诉说衷肠。 第二天，天光大亮，言欢儿又在那个时间点醒来，悄悄爬下床，就开始了洗漱，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跑步的习惯不能丢了。 顺着操场跑道一圈下来，人还很轻松。以为会遇见闻三多的，跑了半天也没他的人影，估计昨晚喝多了。分别的时候，言欢儿听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路过小树林，言欢儿没有往里瞧。那个曾经牵动她无数个日夜的秘密，随着小五的加入，已经没有了秘密。 言欢儿就在心里默念了一声，祝你好运！ 当天参加记忆比赛的几个同学，小五和言欢儿都排查了一遍，感觉每一个都不像，每一个又都很像，所以，两人想来想去，也就只好不了了之。 总之，这一份秘密，这一份心情，言欢儿和小五都留在了心底。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今天已经是周六，言欢儿计划去找一下翁美玲，两人说过要去找一找车牌号码的主人，不过，言欢儿很想先去看看张小月的住址。 为了这个地址，言欢儿把自己给卖了，去参加1500米跑。虽然没跑成，却由此而认识了闻三多，又认识了二丫头，让她着实觉得有一种意外收获。 第239章 南区与北区 从操场回来，洗了脸，就接到翁美玲的短信。她新近买了只小灵通，两人现在联系更方便了。 约好在校门口碰面，翁美玲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走近一看，衣服上面居然写着“别惹我”三个大字，言欢儿一见就笑了。 翁美玲笑着问：“怎么样，怎么样？公司发的，我也给你拿了一件。” 说着，就递过来一个塑料袋子。 言欢儿笑着打开，一看上面也有三个字——“烦着呢”。 两人哈哈大笑了半天。 言欢儿问多少钱一件，等下把钱给她。翁美玲笑着说：“公司还有其他字体的t恤，什么往前看啊、撩我吧、对面的美眉看过来，我一见啊，就这两件的字比较符合我们两个，所以就拿了下来。” 言欢儿一边把衣服收进袋子里，一边问：“是不是又抵你的工资了？那家服装厂总这样，把该付的钱用衣服来抵。” 翁美玲回了句说：“唉，算了，反正我也要买衣服的，这回我拿了五件呢，这个夏天有衣服穿了。这件是送你的，不许和我算钱。” 言欢儿拎着袋子晃了两晃道：“真的呀？太好了，我最近花钱比较多，还在烦恼呢，五一有活干吗？” “所以，我把‘烦着呢’给你啊，我厉害吧？” 两人一起大笑。 翁美玲挽了她的胳膊两人一起往前走。 “你不是说要和妖妖她们去山重？我觉得你还是去玩吧，工作就算了。”言欢儿一听，看来有工作，那肯定是工作重要。 遂笑着说：“有工作当然工作去，玩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以后工作了，大把的时间可以去玩。” 翁美玲点着头“嗯”了一声，又加了一句：“好孩子！所以，我决定了，给你一份挣大钱的工作，等着吧。” 两人决定顺路先去看看张小月的住址，确定一下那个地址对不对。不过，言欢儿也觉得自己去找张小月的住处，对于她想要知道的答案，没什么实际意义，但不知为何，就是很想去确认一下。 车牌号的地址是在一个高档小区内，而且，巧的是与张小月的地址相隔不过两条街，所以翁美玲建议说顺路一起看一下，言欢儿一听就同意了。 两人权当这一次是外出闲逛，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路上两人还笑着说等下要去逛一下商场，就算不买东西，看看那些小玩艺也是好的。 说着话的，“案情”的分析就变成了讨论哪一家烤肉串比较好吃的话题了。 两个小姑娘毕竟不是侦探，没什么侦察经验，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杂乱无章，却又似乎在缓慢前进。 谁也不知道前面的结果是什么，但还是在这种迷乱中尽力而为。 只要有一点想法，两人就会付诸于实施。这对于言欢儿来说，这样的同进同退，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与激励。 翁美玲还把这次的事件称之为滨大有史以来最大的“案中案”，她是侦察员兼技术指导，言欢儿是情报员兼正义法官。 到了环山公寓，翁美玲与言欢儿站在那一片开阔的广场前面就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这里分南区和北区的，而且还隔着一条大马路。 言欢儿把手机里的地址找了出来，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南区或北区的字眼。 这吴小丽，给的地址都不齐全。 翁美玲就问：“这地址吴小丽哪来的？她怎么会有啊？” 言欢儿在那儿东张西望的，回着说：“前阶段不是在宣传鼓励外来人员办理暂住证嘛，说是居住满多少年就可以得到一个滨海的户口，这地址是从一位同学那儿得来的。至于怎么得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没问，吴小丽也没说。” 翁美玲拿过手机又看了一下道：“这地址情况不明，不过，也没什么难的，两个小区都找一下呗，不就知道了？不过，这楼号与门牌要是错了，那就真没招了。” 言欢儿烦恼了一下，又笑起来道：“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张小月现在生活的很好就行了，我也放心，找不找得到，影响都不大，我们的目标可不是她的住址。” 两人便决定先往南区去找，按楼号与单元，拐七拐八的，在整个小区的最里面一处略显僻静的地段找到了楼层与单元。 此刻的楼道里还有些人推着电动车出来，进进出出的也有一些居民。 翁美玲指了指楼层号说：“就是这里，但还没办法确认。” 言欢儿笑着指了指她道：“你呀，你去确认就行啦！你现在是推销员，赶紧的上去敲门，我在下面给你把风，哈哈哈。” 翁美玲大叫一声：“干嘛我去啊？你不去？我又不认识张小月。” 言欢儿说：“就是不认得你，才要你去啊！她认得我，还不把我给轰出来？别吓到她了！张小月很好认的，看上去白白的，个子小小的，一双眼睛很大，你一看见她，就知道是她了。她有一种很温柔的小白兔气质。” 翁美玲听了笑得不行：“你能不能先把小白兔的气质给我描述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上长毛吗？哈哈，笑死我了。” 言欢儿也跟着笑，这事做的，好像方向不对，有些无聊了。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就坚持做下去吧，无聊也得做下去，谁让自己愿意呢？ 翁美玲笑了一阵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上去看看吧，我自己找个理由敲门去，就怕她家里人来开的门，我看不到她。” 言欢儿指了指天空，表示听天由命。 翁美玲拍了拍手，潇洒地进了黑乎乎的楼道。 言欢儿就退后了一点，走到前面的几棵树那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翁美玲等下出来就可以见到自己。 过不一会，翁美玲下来了，远远看过去，她脸上笑嘻嘻的，言欢儿也高兴起来，赶紧站起来喊了一声。 翁美玲看到了她，就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手一摊说：“不是，这一户人家差点把我拉进门去，太热情了，我说我找美美，正好那户人家有个孙女叫美美，我差点冒认同学，一看，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还好我没把话继续说下去，不然就穿帮了。人家以为我是学校老师家访的。” 翁美玲一边说，一边大笑，估计刚才那一幕的确挺好玩的。 得到这个结果，言欢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也跟着她哈哈大笑，一边说：“这事有趣吧？有趣吧？做着做着也许就会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翁美玲说这是三代同堂的一家人，不是张小月家。两位“侦探”铩羽而归，说说笑笑的，看上去却是兴致不减。 到了北区，这一回都不用言欢儿提醒，找到楼号的时候，翁美玲就主动跟在一位买菜回来的阿姨身后，进了门洞。 第240章 大海捞针 言欢儿依然在楼下等。北区似乎比南区还要大了一点，找到楼号和单元的时候，这里的环境也不错，比南区看上去更热闹，而且干净。 言欢儿走到附近的小区健身处，还有零星几个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在各个健身器材上玩耍。 言欢儿找了个用手拨动转圈的器械，在那儿玩个不亦乐乎的。 这回等了时间比较久，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没人。 言欢儿连着玩了三个器械，才见到翁美玲下来。 这回看她好像有点沮丧的样子。 言欢儿急忙从器械上下来，迎了上去。 “怎么样？看到张小月了吗？” 翁美玲摇了摇头，说：“没看到人，只是隔着门说话了，防盗门关得死死的。” 言欢儿就问：“那你怎么说的，里面有人回应吗？” “我是按的门铃，然后里面的一道门开了，可是外面的防盗门关着，而且防盗门上面都是小格子，还蒙了一层半透明的塑料，看不清人。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开的门，是不是张小月就不知道了。” “啊，这样啊！那对方有没有不耐烦，你把赶走？”言欢儿追问道。 “那倒没有，还算是客气。那女的和我说的话听不懂，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有可能是外乡人，没什么文化，不会说普通话吧。不过，听声音不难听，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翁美玲回道。 “那这里有可能不是张小月的地址哦，也许吴小丽弄错了，又或者，张小月又搬了？”言欢儿想了一下问道。 “也许吧！不过，我刚才想啊，有没有可能就是张小月？可她为什么不说普通话，要说方言呢？想不通啊！我是用普通话和她对话的。”翁美玲皱着眉头，在细细分析。 言欢儿脑袋里隐隐一个念头闪过，没抓住。 “算了吧，不管是不是，总算看过了，心里也踏实一点。本来这个地址也不是重点。”言欢儿长呼了一口气，和翁美玲往小区外走。 “我觉得，有可能是张小月，也许她和亲戚在一起生活久了，一时间习惯说方言吧，我有时候也会这样的，回家后就自然而然说起方言来了。当然，如果这个地址准确的话，我判断这个年轻女人就是张小月。” 翁美玲一口气说完，然后看了看言欢儿。 “这个地址应该不会错吧，吴小丽千叮万嘱，让我别去找她的。行吧，不管她是不是，现在罗医生还不肯承认这件事的，我们还没有找到突破口呢！以后要是能够证明罗医生的过错了，我们再到这儿来确认张小月。我自己上去确认。” 言欢儿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洞，继续和翁美玲往前走着。 两人走出北区，翁美玲就说了一句：“我看那屋子的外面装修得挺新的，就是防盗门看上去挺别扭，还糊了张半透明的塑料，就像一件漂亮的衣服上粘了张狗皮膏药似的。” 说着，她就笑了起来：“哈哈，这形容我给自己打满分。” 说着，她碰了一下言欢儿的手说：“你说她家境不好，怎么会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呢？” 言欢儿皱了皱眉头道：“她的休学申请上写的是到亲戚家休养，也没肯定说是回到老家啊！也许她有亲戚在这儿吧！她过得好，我也为她高兴。走吧，辛苦你了，请你吃烤肉串，不过，先找到下一个目标再说。” 两人说说笑笑着往前走去，翁美玲很快把这件事甩到了脑后。 蓝山家园就在环山公寓隔了两条街的位置。不过，说是两条街，两人走的路可不少，走到蓝山家园的时候，两人的额头都出汗了。 此刻的太阳很热情，照耀着大地一片热气腾腾。前一阵子还阴雨绵绵的，这两天，倒放晴了。看来，这个五一节，将是一个热闹的出游季节。 两人也没带防晒工具，大太阳底下走了好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了。 言欢儿路过一家食杂店，就拐进去买了两瓶水，两人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气，总算舒服一点。 蓝山家园的入口不是很大，横着栏杆，车进车出还要刷卡。两人走过保安亭的时候，里面的保安就看了她们一眼。 言欢儿索性走到窗口，直接就问了一下a幢38号在哪个方向？ 保安的服务倒还不错，在那儿详详细细说了一下大致的方位。 言欢儿谢过之后，拉着翁美玲走了老远才对她说了一句：“这回我上，你把风。” 说完，两人就又笑了。 想到车牌号的主人也许就可能见着了，言欢儿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翁美玲，我还有点紧张呢，不知道等下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哦！” 翁美玲听了这话倒是没有笑话她，而是沉着一张脸说：“不要你一个人去了，我们一起上。” 言欢儿想了想，也好，反正双方都是陌生的。 “另外，我们得想好说什么，毕竟是来调查那辆车子的，总不能见个人，就被打发了，对事件一点帮助也没有。” 言欢儿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说好要来实地察看，却没有好好计划过究竟要察看什么？这时候翁美玲提出来了，言欢儿就开始认真想了。 “嗯，没想到这个小区这么高档，那辆车是什么牌子的啊？你说住这里的人都会把车停到车库里吗？还是停在路边。” 言欢儿说着，指了指小道边停着的车子。 “这是个新情况，不过，对我们来说有用处。”翁美玲点了点头。 接着她又分析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先到住址的附近再说，因为一般人停车，也不可能停得太远，总是方便自己进出才行的吧？停车库也去看看，应该也就是楼号附近的才对。” 言欢儿听着眼睛就亮了。 “对!今天周六，又是上午，我想我们不会那么没有运气，车说不定就停在附近呢！先确认了车子再说。” “言欢儿，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我们学校除了校门口有监控以外，张小月被打的那条巷子会不会附近也有监控？”翁美玲拉住了言欢儿的胳膊，有些兴奋地问道。 “我注意过了，我去看过的，那里没有监控，因为毕竟离学校有点远了，而且，那条巷子再往下走就是死胡同了。” 言欢儿说到这里，就有些难过。 第241章 好消息 言爸爸倒地的那条巷子，两头倒是畅通，却没有监控。 言欢儿隔一段日子就会打电话去警局问一下，找到凶手没有？结果，回答她的都是失望的答案。那个接电话的陈干警，都说了几百遍对不起了。 可再多的“对不起”也打消不了言欢儿继续的追问。 言欢儿不懂他们所说的“排查”是个什么形式，在她后来很多个不眠之夜里想到的就是，只要把那一个时间段附近有监控能拍下来的白色的车子都查一遍，不就好了吗？ 可陈干警说，现在的监控大多是黑白的，看不清楚，浅颜色的车子在屏幕上的区别也不大，所以，排查的结果不理想，排查的量也非常大。 言欢儿不知道对此应该抱有什么样的态度。后来她明白了，这辆白色的车子对于她来说，无疑就是大海捞针。 翁美玲继续说着：“没有监控的话，倒是不能证明就是就那辆车，当然，我肯定那位日记同学是不会无中生有的，这个车牌一定就是那辆车，可我们怎么找证据证明它是那辆车呢？” 言欢儿还在愣神间。 翁美玲问出了话，却见言欢儿没有反应，就推了推她。 言欢儿此刻头脑很清明，她有把翁美玲说的话听进去了。 这样的问话，也是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本来她还纠结，可是这会儿她突然想通了。 “美玲，我们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我们不需要证据来证明什么，我们只是找事情的真相，并且，我觉得根据我们的线索，是不会冤枉他们的。” 说完，言欢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高远明净，蔚蓝的让人心醉。 “我们只要把事实还原出来就好，当事人不认，那是他们的事，我们清楚，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想，一个人做了亏心事，总是会缺失一部分底气的。我只是想告诉他们，别以为没有人知道就可以掩盖过去！” 言欢儿慢慢地说出这句话来，翁美玲看着她，一时间有些愣愣的，却觉得有一种感动从心底油然而生。 “对！事实胜于雄辩！我们不需要打官司才要的证据，那是警察的事。我们只是还原事情的真相，然后告诉他们。” 言欢儿再次挽住了她的胳膊，微微笑了一下，此刻的她，眼神无比的坚定。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非常注意道路两旁停着的车子。 车牌号已经被她们背得滚瓜烂熟了。 站在a幢38号楼前，两人站住了，一路过来，并没有看见那个车牌号码。 刚才言欢儿的言语带出来的小小激动，此刻有些消减。 翁美玲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分工吧，我去地下车库找找，你往这四周附近看看，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在这里碰头。” 言欢儿说好，两人就在车库的入口处分手。 言欢儿先确定了一个方向，慢慢往前巡视。 一边走，一边心里念叨“kp55879”，翻来覆去的念叨到后来已经可以条件反射了，眼睛一扫过去，有这几个字母与数字的，她的视线都会自动停留下来。 一条路看过去了，言欢儿的水已经只有小半瓶了。 两条路看过去了，言欢儿的水已经没有了。 三条路……四条路……言欢儿的嗓子眼里冒烟了。 结果，还是没有。 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早过了，翁美玲没有找自己，估计她也忘了时间。 言欢儿拖着发胀的两条腿回到车库门口，躲在一处荫凉下静等。看着眼前三三两两走出走进门洞的居民有些发呆。 事情可真不顺利。 过不多会，翁美玲在斜斜的坡路上出现，她有些喘着气的往上爬。 看到言欢儿就惨叫了一声：“我的腿快断了，没想到这个地下车库这么大。我差点晕头了。” 言欢儿也很沮丧，低低说了声：“马路上没有，我跑了东西南北四条道，每条道往返两次。我没有找到。” 翁美玲出奇不意地笑起来：“哈哈哈，不过，我有收获啊，有收获。” 拍了拍言欢儿的肩膀，翁美玲接着说：“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有，差点要绝望了，车库里的味道很难闻呢！我以为再次落空的时候，居然一辆车从我眼前过去，我一见那kp两个字母，拔腿就追啊。” 翁美玲笑着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 言欢儿一听，小眼睛都瞪圆了，跳了起来抓着她的胳膊就一迭声地问：“是不是？是不是？是的吧，一定是吧！” 翁美玲使劲点了点头，脑袋一昂说：“我不仅看到了车牌，还看到了开车的人，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估计是夫妻俩，还带了个小女孩。我就跟着他们走，我还知道了他们家在哪里，原来，车库里有直达电梯的。” “那他们有没有看到你？你暴露了吗？” “看到了啊，还搭上话了。”翁美玲满不在乎的回道。 “啊？你们说什么了？有没有引起怀疑？” “哪能啊，我一直假装看小灵通，还假装打电话，唉呀，刚才好像有点露馅，电梯里小灵通能接通吗？”翁美玲有些跳脚。 “不管他，信号这东西时灵时不灵，我看到电梯里也有人打电话的。”言欢儿为翁美玲找着理由。 “我看了他们的电梯按纽，是到18楼的，我就故意打电话问美美，你家在哪一间啊，哈哈哈。” 翁美玲说到“美美”就得意的笑，这是她和言欢儿的特定语言：“你看，我做得不错吧？不然，我怎么好跟着他们出电梯啊。你不知道，出了电梯，那个男的还主动和我说话，说丙单元在那一头。我胡诌的丙单元啊，现在想想都有点害怕，差点露馅。我看了他们的方向，是往甲、乙两间走的，错不了，就是这两间里的一间。” 言欢儿尖叫了一声，抱住了翁美玲就跳了一下。 “确定了吗？那太好了，简直太好了，翁美玲，你真厉害，好聪明哦你！”言欢儿这时候嗓子眼不干了。 “可是我看那一家子很老实的样子，不太像会打人的，那个女的抱着那个小女孩，看上去一点都不凶的，反而很温柔哎。有个老奶奶拎着重东西进电梯，那男的还主动帮她拎东西的。” 翁美玲说了一下自己对这车牌主人的感觉，有些困惑。 言欢儿却还被兴奋激动着，根本没听进去这句话。 “车牌对了，应该就没什么错了，总不会再发生一次莫妮叔叔的事件吧！” 言欢儿笑着回答，眼睛亮闪闪的。这个消息对于大太阳底下疲累了半天的她来说，简直太好了。 第242章 穿堂而过 翁美玲见她高兴，不由得被她感染，一个上午，两个人鬼鬼崇崇的出来当侦察员，现在终于有了个结果。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我们确认了地址，确认了车牌，我们要怎么接近事实的真相？”翁美玲问。 “直接去问。我们认得车牌号的主人就行，下回，我们电话里直接问。”言欢儿想的可真直接。 “那样啊？就怕人家不回答，会挂我们的电话，还会把我们拉黑，说不定报警抓我们。”翁美玲笑。 “没关系，我现在有点感觉了，才不怕车牌主人不理我们。我会考虑一下，先约对方见个面，要是不来，就一直给她打电话，要是报警，正好，我就把事情的情况说出来，你说，要是打了人的，如果有警察介入，事情还闹大了，你说，他们心里会不会害怕？”言欢儿笑着问。 “也许吧，可要是对方一不做，二不休，连我们也打了呢？”翁美玲有些担心。 “那就更加说明他们的打人事实了，我是一定会报警的。” 言欢儿说着，摇了摇了翁美玲的手，又接着说：“接下来打电话的事就不要你做了，我自己来。我们两个以后只能出现一个。你今天都被他们看到了，所以，你不能再出现了。” 两人说着话的就往回走，这回翁美玲不让言欢儿推辞，就跑进了食杂店，买了四瓶水，嘟着嘴巴说：“那个张小月真是好运气，我们替她在太阳底下流血流汗。” 言欢儿“噗哧”一声笑出来：“没流血好不好？” 翁美玲笑着说：“说不定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你，你就流血了，小心点吧！我可不希望你出事，提前提醒你一下。” 两人说说笑笑着往回走。 因为事情的进行似乎又有了点推进，言欢儿思考过后就觉得那个罗忠华医生应该再去找一次了。 两人还是按计划进行，接下来，可以心无旁骛地逛街了。 走到一半，还在车上呢，言欢儿就接到了马建设的电话。 电话里问她在哪儿？他想过来找她。 言欢儿看了看翁美玲，急忙回说自己在外面呢，有事，别找了。 马建设就在电话里迟疑着问：“你和谁在一起啊？是不是自己去调查罗忠华的事了？” 言欢儿听了，心里“扑通”就跳了一下。 他倒是猜得有点准，不过，不是罗忠华，已经到了号牌主人了。 言欢儿心里有一点点小骄傲，便回了一句：“我和翁美玲在一起，真的有事，你忙自己的去吧，我应付得来。” 言欢儿说完这句，又赶紧加了一句：“行了，公交车来了，不方便说话，不说了啊，挂了。” 收了线，翁美玲问了一句：“谁啊？” “我班上一个同学，没什么事，我们走吧。” 言欢儿决定今天大出血。 因为想了很久，她决定要去买一只豆浆机，以后每天早晨起来磨豆浆喝。 反正宿舍里有插头，就在桌子底下，以后全宿舍的人都可以喝一杯了，又营养，又健康，还可以给马建设也带一杯，多谢他总是照顾自己，自己也得回礼一下。 言欢儿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翁美玲哈哈笑道：“嗯，可以有，每天给我一杯。” 两人嘻嘻哈哈的说着，以后可以省下不少早餐钱了。 逛了半天的街，两人有些筋疲力尽地回到学校，言欢儿手里就抱了一个“五一”打折的豆浆机回来了，而且是直接加热的，省了不少麻烦。 翁美玲手里则拎着一袋黄豆和花生，两人一起回到了言欢儿的宿舍，宿舍里静悄悄的，舍友们假日也很忙的。 一进门，两人都累摊了，可以说整整走了一天，小腿这时候又胀又酸。坐在小五的床铺上，两人就觉得终于可以坐下来了，好幸福啊。 “哎，下学期，我申请调到你们宿舍来算了，反正还多一张铺位，我们联系也方便些。” 翁美玲看着干干净净的宿舍，有些羡慕言欢儿的好运气。 “行啊，那你下学期申请看看能不能调过来，你那宿舍，有时候找你真有点远。” 言欢儿换了一双拖鞋，掏了一把黄豆，找了个碗就去泡黄豆了。 自己还没操作过呢，新机器，看着就手痒，恨不能马上做出一杯豆浆来。 翁美玲看着她在卫生间进进出出的，就说了句：“唉，等下吃晚饭，换换口味，我们吃个火锅吧？怎么样？就我们俩。” 言欢儿探出身来道：“宿舍不允许使用大功率的电炉啊。” “电磁炉就好了，我们宿舍刘芳有一个，她回去了，我电话跟她说一声，借用一下。我那儿还有一包火锅底料，等下一起拿来。” “这样好吗？”言欢儿自入校以来，还没做过规定不允许做的事情。 “有什么不好的？等下再出去买点小菜丸子什么的，上回看到隔不远的巷子里有个菜市场，小小的，好像是新搭建的，就是村里人自己种的菜，都放在那儿卖。” 言欢儿想了一下，在宿舍里吃饭的诱惑还是比较大的。 “行，就这样吧，我们一起去买菜。” 言欢儿洗了把脸，就又和翁美玲出去了。 跟着她走进学校旁边的那条小巷子，一直往里走，言欢儿才发现，原来这么热闹。来来往往的，看上去都是年轻人。 言欢儿进学校这么久，都没走到过这里。 整条巷子不大，但很深，巷子的两边都是原先的居民老屋，看上去很有闽南风情。 “这里的外来人员很多，出租房也很多，这里的居民很有钱哦！听说原先这个村里的居民大多都是渔民搬过来的，因为城中村改造。我们班有个土壕就是家里拆迁买了分数才能进这所大学的。” 翁美玲说着，看了一眼两边的居民楼梯，很是羡慕。 言欢儿就被她的这句话触动了。 乡下的老屋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上回妈妈还说这屋子反正看爷爷的意思吧，要是真的开始拆了，爷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现在还没听说拆迁的准确日期。 言欢儿听了，当时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倒不是她小气，不愿给爷爷，而是想到老屋要拆掉了，爸爸小时候住的房子就没了。 翁美玲碰了碰她的胳膊说：“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有许多同学在这儿租房子单住呢，也不是很贵，一个单间才150元。” “那也是浪费，有宿舍干嘛不住啊，还热闹些。我就算有钱了，我也不会搬出去的。”言欢儿答道。 翁美玲笑了笑，没答话。 走到巷子的拐弯口时，翁美玲拉了一下她：“走这边。” 言欢儿就跟着她跨进了一个大门，里面是天井，还有一口水井。正有人在井边打水呢。 地上铺的是暗沉沉的条石，看上去有些不平整，踩下去的时候还会“空通”响一声。 抬头看是三四层的小楼，走廊都连在一起，围成了个圈。上面也花花绿绿的晒着些衣服，被单什么的。 两人就从天井里穿堂而过。 言欢儿吃惊地瞪着眼睛问：“这个，这个也可以啊？我们居然从别人家穿过去？” 第243章 米浪家做客 翁美玲笑着说：“就知道你会惊讶。这个地方早不是一户人家的了，主人家才不住这儿呢，都是出租的。” 两人说着话的，从这大屋子的后门出来，才跨过高高的门坎，就巧了。 言欢儿居然看到马建设与米恬拎着菜的从对面走过来。 言欢儿就愣了一下。 米恬眼尖，在那儿喊了一声：“言欢儿，言欢儿，没想到，你也会到这个地方来啊。” 言欢儿看了一眼翁美玲，拉着她一起迎了上去。 马建设略显尴尬，但看到言欢儿还是挺高兴的。“嗨”了一声后，同时看了看翁美玲。 言欢儿笑着介绍：“这是翁美玲，这是马建设，我同班同学，那是米恬，他哥哥画的画就贴在校门口哎。” 翁美玲笑着你好你好了两声，算是双方认识了。 “你来买菜吗？” “好巧啊，我来买菜。” 言欢儿与米恬不约而同说了一句，两人又笑了。 “相请不如偶遇，言欢儿，我们一起去米浪家吃饭吧，他的做饭手艺好，我经常在他这儿噌吃的。”马建设急着替主人家邀请。 “是啊，是啊，言欢儿，马建设脸皮很厚的，没饭吃还会让我哥给他做饭，我就让他陪我买菜，便宜不能让他白占，哈哈，你别多心哈。” 听起来，米恬半是解释，半是玩笑地说了一句。 可言欢儿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而且还有一点点意外的羞恼，米恬干嘛要说她不要多心啊？ 好像她会多心似的！ 言欢儿笑着回了声：“米恬，你说什么呀，我和翁美玲本来打算在宿舍吃火锅的，我们今天忙了一天，所以，慰劳一下自己。你们还是自己吃吧，我和翁美玲都准备好了。” 马建设再次跟着热情：“一起吧，一起吧，我本来今天也要请你吃饭的，正好，到米浪家去。火锅什么时候吃都行的，反正你们现在还没买菜呢！” 言欢儿有心不去，就转头看了眼翁美玲，希望她也表示一下拒绝，却没想到翁美玲笑嘻嘻地看着她，不发表意见。 那里马建设和米恬又在力邀，所以，两人就被请到米浪家去了。 路上米恬话还是一样多，告诉了言欢儿她上回去面试，结果，当了半天搬运工。 马建设就在一边笑。 后来言欢儿听清楚了，原来是马建设的大姐公司用人，那天正好来了一批样衣，都是从巴黎那儿采购回来的，马建设的大姐就让米恬和马建设帮着她把衣服从楼下搬到了楼上，还要一件一件挂好。 忙到很晚，米恬的工作就敲定了，到了设计部先当个助理设计师。 这回本来是米浪请客，谢谢马建设的帮忙。 而马建设找言欢儿又没找着，正无聊呢，就被米恬拉到家里吃饭去了。 这事就透着这么些巧。 米恬东一句，西一句的把事情说了个七零八落，马建设就在一边补充，言欢儿就“哦”，“啊”的表示听明白了。 翁美玲是一句话也不说，一双大眼睛就在他们三人的身上转来转去，还悄悄拉了一下言欢儿，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神情。 到了米浪家，门一打开，言欢儿没想到居然见到了久违的宋采薇。 她就更有点尴尬了。 这世界看起来有点小了。 宋采薇看到她，也是一愣，脸上又起了那股冷冷的神情，言欢儿觉得她看米恬的时候还瞪了她一眼。 以往的事件，言欢儿虽然不觉得妖妖她们有多大过错，但总之宋采薇有点吃亏了，所以，这时候见到，就先打了个招呼。 “宋采薇，你好，真巧啊，在这儿见到你。” 宋采薇就淡淡地回了声：“你好。进来吧。” 一行人鱼贯而入，言欢儿这才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收拾得挺干净的，只是临近窗口的那张书桌上有些凌乱，边上的画板上夹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稿，看着似乎有点眼熟。 米浪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虽然扎着围裙，依然不减那份儒雅。 言欢儿见到米浪就会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那儿结结巴巴地说了声：“米……米浪，我被米恬拉来了。” 米浪就在那儿笑。 “米恬，买个菜都能碰到你总念叨的人，太厉害了。言欢儿，你们赶紧坐，我刚才炖了一只水鱼，等下我们先喝汤，再吃饭。” 米恬便在那儿建议：“米浪，现在人多，不然，我们也吃火锅算了，省得你一个人炒菜，我们坐享其成，不好意思啊。” 她这一句，倒是提得很好。 马建设把菜放回厨房，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立刻也跟着说：“好，好，就吃火锅，言欢儿本来也想吃呢，我下去买东西，你们准备。”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往外走。 言欢儿赶紧应了声：“那，那我要做什么？” 米浪就笑了。 “你准备吃就好了。你今天第一次上门，是贵客啊，我还是得给你露一手，我炒两个菜，配一下。” 说完，又招呼米恬说：“招呼客人啊，这里交给你了。采薇，招呼着啊，言欢儿第一次来呢。” 宋采薇便瞧了瞧他，眼神有些淡。 米恬就在那儿把自己的设计稿拿出来给言欢儿瞧，都是一幅幅很精美的画。 米恬一边找画，一边很骄傲地问：“怎么样？很不错吧？要是以后有可能，开一个自己的时装展，那我就无所求了。” 言欢儿就回了句：“你真厉害，画得好漂亮啊！” 一边说着，一边翻看手里的这叠画。翁美玲也凑在一边啧啧赞叹着。 言欢儿看到其中一幅画中的模特穿了一件娃娃领的长裙，衣服的颜色有些像薰衣草，只是衣裙上点了一些白白的小花，看上去非常素雅，干净。 言欢儿就指着这幅说了句：“这衣服的花色真漂亮，要是真的有卖了，我就买一件来穿。” 米恬伸过头来一看，笑着说：“那是采薇设计的，你也觉得漂亮啊？英雄所见略同。” 言欢儿就朝着宋采薇笑了笑，却没想到她从言欢儿手里抽出了那幅画，清冷着声音回了一句：“这有什么好看的？土的很，我是随便画着玩，应付任务的。” 这话一出，言欢儿就有些愣了一下，红着脸的，不知要如何接她的话，便低了头，继续看下一张。 翁美玲和大家不熟悉，所以，就陪着言欢儿在看画。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衣服，两人看着画的，还挺高兴。 不过，宋采薇的这句话一说出来，翁美玲就感觉到她对言欢儿的冷淡了，不由得就多瞧了宋采薇几眼。 宋采薇抽回画，就往书桌上一扔，对着米恬说了句：“我去帮你哥摘菜，你陪着客人聊天吧。我那画不值得一看，别乱翻我的东西。” 言欢儿看到米恬明显的也愣了一下。 第244章 有点无聊的一顿饭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 言欢儿不由的与米恬互望了一眼，转头看去，翁美玲一幅玩味的笑容。 宋采薇说完，就给几人留了个背影，去厨房了。 米恬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个……言欢儿，你不会在意的啊？采薇对人一向冷淡，不是故意的，我们……我们……” 话说一半，就听见门响，马建设的脸出现在防盗门的格子里。 米恬跳了起来，跑过去开门。 “又买了什么？买那家牛肚没？言欢儿，我介绍你吃一种东西啊，我的最爱。” 米恬恢复了她的话匣子功能，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对着言欢儿笑。 刚才的尴尬就被马建设的回来给冲淡了。 进了门，米恬接过袋子，一边走一边看，笑嘻嘻的，到了桌子旁就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言欢儿就在一边看着米恬。 要说吃的，言妈妈才是个中高手。言欢儿在家的时候，早就被言妈妈养刁了口味。 小到开胃菜，大到八大菜系，言欢儿不能说自己全吃过，至少一大半是在自家的饭桌上领略过的。 言妈妈十几年苦心钻研的餐桌，那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言欢儿从小就比其他人家的孩子吃的好，吃得精致。 其实食堂的饭菜她也不爱吃，只不过，她的生活在表格里，她只好让自己习惯于那些饭菜。 有时候，人的弹性空间真的是大。 言欢儿回到家，她就会挑剔吃的东西，而言妈妈，也喜欢自己的女儿挑嘴，这让她有极大的成就感。 可是，一回到学校，言欢儿觉得自己有种功能，自动关闭味蕾，只要能吃饱的东西，她都可以吃得高高兴兴。 所以，当米恬把她的最爱牛肚拿出来招呼她偷吃两根的时候，她就笑嘻嘻地拈了两根往嘴里送。 味道是还不错，可惜比言妈妈的手法还差了点。 牛肚吃在嘴里脆是脆了，却有些咬的辛苦，入味的不够透，所以，得一根接着一根吃，吃牛肚外面的味道，来掩盖前一口牛肚后续的乏味。 言欢儿拈了一根，递给翁美玲，她也不客气，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自己也拈了两根出来。 马建设看着三个女孩子站在桌子前，你一根，我一根的，说不出的高兴，就到厨房去准备拿几双筷子。 “米浪，等会我先走吧，我不太喜欢看到言欢儿……”宋采薇的声音虽然低，却还是传了出来。 米浪压低了声音：“不看僧面看佛面，米恬请来的客人，心宽一点好吗？” “米浪，干嘛要我勉强自己……” 马建设在门上用力敲了两下，大笑着说：“两个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啊？米恬在偷吃，我给她们拿双筷子。采薇，一起来吧。” 马建设一脸笑容，表示刚才他们的对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见。 宋采薇瞧了瞧他，倒是露出了一点笑容说：“你肯定买了牛肚丝，是不是？这回可别呛着米恬了。” 说着话的，她倒是站了起来，洗了洗手，就顺手拿了两双筷子递过来。 马建设又伸手把筷筒里的筷子抓了一把，这才接过宋采薇递过来的筷子，合并到一起，和宋采薇就出去了。 那里米恬和言欢儿，翁美玲三人已经是手指当筷子，所有小菜都吃了一遍，看到马建设出来，三个人就在那儿笑。 言欢儿拉了翁美玲一把说：“我们去帮米浪洗菜吧，我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翁美玲当然客随“主”便，两人就想往厨房间去。 米恬跳过来说：“停停停，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马工地，你，你去洗菜，我们搬桌，采薇拿凳子。” 马建设放下手里的一把筷子，笑着说：“行，我去洗菜，今天这屋子里女性当权。” 说完看了看言欢儿，对着她笑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厨房。 这里宋采薇就帮着米恬搬桌子，言欢儿分筷子。 米恬把小菜都装进了盘子里，一边摆一边说：“还好我们家盘子多，不然还真放不下了。言欢儿，现在认门了，以后经常来啊，只有客人上门，米浪才愿意下厨房做些好吃的。” 米恬拿出了鸳鸯锅，放好水，调料包，一半清汤，一半鲜辣，电磁炉接通电源，几个女孩子就坐在桌子边等着菜上桌了。 米恬还拿出了一瓶橙汁，给大家倒上。 一边还大声催着：“米浪，米浪，你好了没啊？” 过不多会，米浪手里端了一个沙锅，后头马建设端了好几层的菜盆子出来了。 还好桌子够大，不然都不够放的。 “我们一人一碗，先喝些水鱼汤，然后再开吃。”米浪放下沙锅，拿起小碗，就开始给客人盛汤。 米恬招呼着大家坐。 言欢儿和翁美玲就在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去。 最后的位置就变成了米浪的左边是宋采薇，右边是言欢儿，翁美玲，米恬，马建设。 大家一圈儿坐下来，米浪就把杯子给举了起来道：“来，我们一起喝一杯，都高高兴兴的。” 米浪看着宋采薇，伸出杯子就与她“叮”了一声，然后又一圈儿的和大家互碰了一下。 坐下来，招呼大家先喝汤，说这汤他都炖了好久的，里面除了水鱼，还把五花肉细细剁了，做成丸子模样，垫在水鱼肚子底下一起炖的。 言欢儿看着碗里的肉丸子，就用小勺子舀了起来送进嘴巴，细细一咬，除了口感有些粗了，味道还算不错，再喝口汤，那汤倒是鲜香味美，比丸子的味道要好。 米恬在那儿是端着碗“咕咚咕咚”两口就把汤给喝了，这时候火锅盖子有点“扑突扑突”的，汤底煮开了。 米恬打开锅盖，就把盘子里的各种丸子分开两边给扔了进去。米浪乘锅里的丸子还在煮，就让大家先尝尝他炒的小菜，干煸蒜苗还有干锅包菜。 言欢儿吃了一圈下来，笑着说：“米浪，你的厨艺真是好呢，比食堂大师傅做的还好吃。” 米恬笑着说：“那当然，米浪说了，成为画家之前，他的心愿是先当一回厨神。” 马建设喝了口啤酒，加了一句道：“看来，我得向米浪学习，言欢儿都夸的，我得迎头赶上。” 宋采薇皱了皱眉头，也加了一句：“米恬，米浪那是照顾你才学着进厨房的，以后你要吃，让马建设学好了厨艺，做给你吃。” 第245章 翻起旧事 宋采薇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尴尬的就有两个人。 一个是马建设，一个是米恬。 米恬急着回：“什么什么呀，我要吃干嘛要马建设给我做啊？米浪就行啦！” 马建设也急着回答：“等我学会了，怕还是要点时间的，米恬等不了……” 米浪也出来打圆场：“采薇是说着玩的，哥哥给妹妹做饭吃，天经地义啊。” 宋采薇有点不高兴了，看着米浪，就瞪了他一眼。 言欢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要说什么，翁美玲就冲她笑了笑，自顾自在那儿吃干锅包菜，倒吃得不亦乐乎。 一餐饭，就在这样微妙的尴尬中进入了正题。 火锅里的丸子煮开了，在那儿上下翻滚着，白的白，红的红，那是一个热闹。米恬就在那儿分丸子。 言欢儿看了就笑着说：“自己来吧，米恬，你坐下来好好吃，我不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米恬这才停了手。 眼角看到米浪给宋采薇挟了一筷子菜，很温柔的放进她的碗里。言欢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宋采薇是米浪的女朋友。 米恬在那儿吃牛肚，马建设拿了根鸡爪子在啃，言欢儿就把锅里的丸子捞出来几个，轻轻放进翁美玲的碗里。 今天在这儿吃饭的，翁美玲是最陌生的一个了。 好在她个性随和，看上去比言欢儿还像个客人，安安静静的，自己伸手，丰衣足食。 马建设很想引言欢儿说上几句，因为看到她只是闷头吃，又吃不多，一个丸子看她咬了很多口，还没下肚。 而且，言欢儿很小心，在这桌面上就没和他视线碰撞过。 马建设隐隐觉得言欢儿有些不高兴了。 米恬端起了杯子，收起了笑脸，冲着马建设开口了：“马建设，这回工作的事情真心感谢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不给你丢脸。以后啊，有加班，我上，没加班，我也上，吃苦受累，极端表现。” 话说到最后，她的嘻皮笑脸就又出来了。 马建设就与她响响亮亮地碰了一杯道：“行，反正我大姐爱说教，要是以后她唠叨，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从小就是这么对付她的。” 米浪一行便笑了起来。 宋采薇又插了一句话：“要是米恬受委屈了，就找你。” 米恬笑着摇了摇头，马建设也笑了笑，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米浪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这一切恰好落入了翁美玲的眼中。 言欢儿一直在桌面上傻笑，反正就是不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 米浪停不停的就招呼她与翁美玲两人吃菜，吃菜，还是吃菜。 宋采薇见米恬吃牛肚丝就小心提醒了一句：“米恬，别又呛着了，慢点吃，每回马建设给你买牛肚，你都吃得让人担心。” 米恬哈哈一笑，冲她点了点头道：“行，我慢点吃，不然等下我口水喷出来，你们还吃得成吗？哈哈哈……” 米浪就在那儿与马建设互相碰了一杯，说着话的，话题就引到了老屋的身上。 两个男生就有了话题，米恬也加了进去，后来宋采薇也加了进去。 只有言欢儿与翁美玲静静地听着。 马建设话题一拐，对着言欢儿就说：“明天也休息，不然明天我做东，大家都到老屋去喝茶，吃饭，采珠婆婆上回还问起你来呢。” 米恬就在那儿跟着：“是啊，我觉得这种天气去爬爬山，看看风景，比窝在家里吃火锅要好。言欢儿，明天一起去吧。” 言欢儿微微笑着，放下筷子道：“可能去不了了，明天我有工作，我和翁美玲已经答应人家了，明天要去帮着发宣传单。” 米恬就唉呀了一声道：“你才大一，就勤工俭学啦？了不起。不过，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啊？大好的学生时代，要玩得痛快一些。” 米浪点了点头道：“言欢儿，那等你下班后一起过来。我明天本来就要去老屋拍照片的，你工作结束到几点，我们等你好了。” 翁美玲终于开口了：“宣传单的分发量要看主家分派多少，我们是按小时算的，分时间段，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下午三点到五点，晚上七点到九点，就这三个时间段。” 米浪听了，就随口问了一句：“哦，要到这么晚！那能挣多少钱啊？” 翁美玲笑了笑道：“那是包干的，指定的量分发完就行，一天三个时间段，100元。” 米恬叫了起来：“什么？才100元？要搭上整整一天啊！那不累死！” 米浪瞪了她一眼说：“你现在知道挣钱的不容易了吧？言欢儿，你经常去接这种工作吗？” 言欢儿点了点头，笑了笑。 米恬就在那儿说：“米浪，我现在知道自己很幸福了，还好有你当我大哥。这种辛苦活，你不会让我去干的，对吧？” 翁美玲就接上去说：“这100元的活还算好呢！因为在商场里不会很热。今年元旦的时候，我和言欢儿在sm广场，还得戴着大熊的头套呢，那才叫一个闷热，半个小时，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唉呀，那你们真是辛苦。”米浪说着，认真看了一眼翁美玲。 “啊？” “啊！” 这是米恬和马建设的异口同声。 啊完之后，两人迅速对看了一眼，米恬有些兴灾乐祸地冲马建设晃了晃脑袋。 马建设的脸色则有些发白，低低地说了一句：“原来那两只熊是你们扮的！” 米恬急着翻手机，结果，真翻出来了，在那儿笑着问：“是不是这两只？是不是？哈哈哈，言欢儿，你那天一定看到我了吧？居然没招呼我，太不够意思了。” 言欢儿笑着说了句：“对不起，戴着头套的，喊你也听不见。” 米恬高高举着手机，就给大家看，米浪笑着接过来，就见屏幕上两只大熊，歪着脑袋的卖萌，把米恬抱在中间，米恬笑的那是一脸阳光。 米浪看完了，宋采薇接了过去，看了两眼笑着说：“那天的事情，我听米恬说过，马建设，你的女朋友也在吧？有没有抱着大熊拍照啊？还请米恬她们好好吃了一顿饭，米恬说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采薇！” “采薇！” 这一回，是米浪与米恬异口同声了。 第246章 脑筋急转弯 言欢儿看着米浪兄妹着急的样子，笑了笑。 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马建设，就见他的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是把杯子里的啤酒给一口喝了，把杯子重重顿在桌子上，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也很不舒服。 米恬在那儿皱着眉头看着采薇，微微的有了丝恼怒，最后说了句：“采薇，你不了解情况，这事说来话长。” 米浪则伸手拍了一下宋采薇的脑袋，故作轻松地道：“你呀，心直口快！那是马建设的童年好友，就算是青梅竹马请客，还是米恬白吃了人家一顿呢！来来来，我们喝一杯，就为马建设的童年好友，我们祝福她在国外生活幸福。” 米浪带头举杯，大家自然响应。 马建设就把杯子给倒满了，端了起来，看着言欢儿正要开口说话，言欢儿抢先一步了：“哈哈哈，那天我们巧遇了两次呢，我本来还想替马建设保密的，结果，你们都知道了。” 言欢儿也端起了杯子，冲着宋采薇就笑了：“宋采薇，马建设的女朋友的确长得很漂亮，而且英语超级棒的，哈哈，要是在我们滨大的话，我觉得马建设还不一定能追得到呢。来，我们为她干杯。” 大家纷纷举杯，宋采薇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虽然她知道米浪在为她打圆场，但还是感觉到了刚才那句话一说出来，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不光没有达成，还毁了自己的形象，有可能还让米恬误会了自己。 一时间也是涨红了脸，看着米恬有些讪讪的。 言欢儿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珠子黑白分明，眼底波澜不惊的样子。 大家喝了一杯下去，气氛还是有些冷。 马建设刚才想说的话，让言欢儿给堵了，这会儿就说不出什么来了，只是一个人在那儿喝着酒的，也不敢看言欢儿。 米恬见了他这幅模样，又有些替他难过。 抬眼看去，言欢儿清清浅浅地笑着，看不出恼怒与生气，在那儿和翁美玲分着丸子，安安静静吃东西。 翁美玲就说了句：“哎，刚才气氛怎么有点不对？虽然我这个客人云里雾里，不过，吃了你们一顿，我也贡献一点小智慧，出个急转弯考你们一下。” 话题被她一拐，大家一下子轻松起来。 米浪一边给宋采薇挟了两片牛肉，一边笑着说：“哈哈，刚才都多心了，还是翁美玲同学有智慧。翁美玲，好像是谁的名字啊！” 翁美玲哈哈一笑，回了句：“你这话，和当初言欢儿问我的话有的一拼。她居然说我的名字和翁美玲很像哎，我本来就叫翁美玲好不好？” 她这一说，大家又都笑了，宋采薇也笑了一下。 米恬在那儿催着：“说，说，什么急转弯？” 翁美玲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有两个好朋友去沙滩看海。因为第一次看到海，所以，难免高兴了一点。不过，大海是有潮涨潮落的，对不对？” 大家点头，像小鸡啄米。 翁美玲继续慢悠悠：“说话这两人因为第一次看到海，很高兴，难免就走得靠近了一些，其中一个叫小明的同学就看见另一位同学不小心被浪花卷进了海里，请问……” 翁美玲说到这儿就顿了一下，见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瞧着她，哈哈一笑才把问题问了出来道：“另一位同学叫什么？” 米恬张着嘴巴问道：“叫什么？小明和这位同学有什么逻辑关系？” 米浪眼睛亮了一下，笑而不语，最后看了看马建设也是哈哈一笑道：“这个问题我觉得马兄应该能回答得出来。” 米恬就在那儿问：“为什么？为什么呀？难道他也叫马建设？牛建设？还是杨建设？” 米恬说着，自己也乐了，在那儿哈哈哈的笑着。 言欢儿想了一下，想明白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捶了一下翁美玲。 眼波流转过去，倒是见到马建设脸上一股说不出的滑稽。刚才宋采薇带给她的难堪，就在翁美玲同学的急转弯中，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说，有个狼一样的队友有多重要。 气氛就此点燃，在米恬的一再追问下，马建设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这个问题很深奥，我得回去想想才知道那位同学叫什么。” 宋采薇全程就没再说过话。 自此，吃饭的气氛彻底轻松了下来，大家开始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从最近的就业问题，说到外出镀金的潮流，再说到本市的城建规划，又拐到小屋的经营前景…… 总之，这一餐饭，最后终于吃得大家安稳了，也算是高兴了。 结束之后，几个女孩子开始收拾桌子，马建设与米浪就去了大书桌前，两人泡了杯茶，就在那儿对着米浪的画稿指指点点。 几个女孩子就在厨房里动手收拾。 米恬洗碗，言欢儿擦灶台，擦油烟机，翁美玲扫地，宋采薇帮着把洗好的碗擦干，放进消毒柜。 不一会，都收拾完了，几个女孩子出来，就见到两个大男生并排坐着在那儿说话。 言欢儿和翁美玲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回去的意思，言欢儿就提出了告辞。 马建设听到了，挥了挥手看着言欢儿道：“那行，你们过马路小心点，我和米浪还有点事。” 米浪站了起来，送她们到门口，并让米恬下去送客，临走时，还对翁美玲说，以后有时间常来。 米恬把她们送出楼道，在分别的时候，拉住了言欢儿的胳膊道：“言欢儿，我替宋采薇向你道歉，她平时就是这样冷淡的，说话也冲，你别往心里去，和她处久了，就会知道她没有坏心眼的。” 言欢儿心里想，我早知道她是个没礼貌的人。 遂拍了拍米恬的胳膊说：“没事，我没觉得她和以前有什么两样。她今天也没说错，我也觉得马建设的女朋友很漂亮，而且气质也好。那天我之所以没有和你们打招呼，是因为我有点狼狈，浑身湿淋淋的，省得你们同情我，你别怪我啊！” 米恬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比我小，看起来比我还成熟，放心，以后你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别放弃马建设，知道吗？他是个好男孩。再见！” 米恬说完，不等言欢儿回话，就跑回了楼道。 翁美玲则看了看言欢儿，又看了看黑黑的门洞，一脸深沉。 第247章 再给我点时间，理理清楚 米恬回到家中，马建设与米浪还在讨论空中花园的设计构想。 这一次的设计是一个大工程，不仅要有园林的造景功能，还得考虑到一年四季的温差变化，客人就餐时的舒适感，还得考虑到楼层上建造花园的安全性，承重等等。 所以，要讨论的细节不是一点点。 米浪建议关于承重方面的问题，最好要找到那幢大楼的建筑图纸，找建筑设计院的专家来进行指导。 其实米恬非常喜欢坐在一边听他们两个讨论工作。 她发现男人在工作中全神贯注的样子，真的会令人怦然心动。当然，这种发现来自于前期马建设与米浪深夜工作的模样。 采薇在米恬的房间里画她的画，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米浪兄妹。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糟糕。 不过，她觉得，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也许她的表现仍然如此。她下意识的就把言欢儿等同于妖妖了。 所以，她讨厌见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有机会可以打击她们，她觉得自己还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不过，米恬会不会怪她提醒自己马建设是有女朋友的？这不是她的初衷，她的私心里是非常想看到米恬和马建设成为一对的。 马建设的家世好，人也大方，对女孩子也照顾，将来要是米恬和他能走到一起，米恬一定会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马建设有过女朋友算什么呀，万里之远的，马建设就算忘不了，也影响不了现在的女朋友。 而且，现在米恬和马建设相处得多好啊！ 最重要的，她隐隐觉得米恬是喜欢马建设的，所以，在这方面，她不介意自己做个恶人，帮着米恬把马建设争取过来。 言欢儿算什么东西？她哪有米恬漂亮，聪明，而且性格好？整天端着一张脸，故意做出一幅邻家女孩乖乖的模样，内心里才不是这样呢！ 看她那天给妖妖她们报信说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就知道她也不是多诚实的一个人！ 宋采薇画得有些心烦气燥，米恬送个人也要送这么久。 扔下手中的笔，宋采薇就走出了房间，就看到米恬也坐在米浪旁边，正参与他们的讨论呢。 看她那双眼睛闪闪发光的样子，瞎子也看得出她心里的意思!米浪真是反应迟钝，这么明显的样子，他居然看不到！ 宋采薇靠在门边，看着那三人好一会，微微笑了笑，才又转身回到了米恬的房间，继续画她的画稿。 这回她要参加一个国际性的设计比赛。这个比赛是网上发起的，宋采薇的妈妈把比赛的网址发了过来，建议她去试一试。 在服装界，名气比什么都重要。每年服装界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展会，比赛的名目也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 当然，这些比赛都是一些噱头，为的是扩大服装设计室本身的知名度。宋采薇就想着，现在自己为他人作嫁衣裳，总有一天，要别人为自己作嫁衣裳。 所以，尽管她对比赛是心中鄙视的，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准备着作品。 宋妈妈希望她能在各种比赛中取得一些成绩，对于她毕业后的留学总是有好处的。 虽然宋采薇对留学采取了避而不谈的态度，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宋妈妈对自己女儿的安排。 所以，外出留学的话题在宋家还是平平静静地在父母之间讨论着，宋采薇没有把这一切告诉米浪。 外面的讨论总算停了下来。 米恬伸了个懒腰，看着马建设笑了一下道：“今天不好意思了，把你的老底都揭穿了，对不起，弯个腰，敬个礼，大家讲和吧！” 马建设摇了摇头，勉强咧了咧嘴说道：“你往自己身上拉什么呀！我又不会和你生气！采薇说的也是实情，我本来就想告诉言欢儿的，只是今天这样突然了一点，也好，说明白了也好，言欢儿那里，我会自己去解释的。” 米恬听他这样一说，就知道马建设怪上宋采薇了。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就在那儿动手收拾起了书桌。 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以后再想办法弥补吧。采薇，唉，今天怎么说这么情绪化的言语，和平常简直判若两人了。 米浪没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一下米恬的房间门，那里静悄悄的。 采薇估计也在为自己的心直口快难过吧！所以，吃完饭后就一个人静静地去了米恬的房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一步。 该去安慰一下她了。 米浪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得送采薇回去。 把手头的笔放下来，对着马建设说了声：“回去吧，明天下午到小岛上拍照。上午我把今天讨论的内容整理一下。” 马建设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外套，和米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走出米浪家的门洞，马建设的心情就不好了。 他不是因为被宋采薇戳穿真相而感到难堪。而是想到那天言欢儿居然就在头套里看着他和可可，他就觉得背上一阵冷汗。 他还想起来在那间面包坊，自己看到的那位满头好像冒烟的姑娘，原来是言欢儿在做着那么辛苦的工作，而自己，自己却和可可在那儿大吃大喝，更可恶的是，那天还让言欢儿摆了那么多的姿势，不知道她在头套里挥汗如雨的。 想到这里，马建设的心里就有些揪着疼。 真是对不起言欢儿，让她目睹自己和可可亲密的样子。 刚才他也是借着与米浪讨论设计稿来回避与言欢儿的独处，在那种情况下，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送她的话。也不想让言欢儿在那种情况下说出拒绝的话来，他不想让言欢儿再次不高兴了。 好在，翁美玲是个聪明的姑娘，言欢儿和她在一起，自己也放心。那是上进的姑娘想必不会胡乱影响言欢儿的情绪。 马建设一路走，一路理着自己烦乱的头绪，一抬头，居然发现自己走到校园里通往女生宿舍去的那条道路上了。 呆了一下，就在路边停住了脚步。 抬头看去，天上的月亮如银钩般地挂在天幕，深蓝的背景下星星稀稀疏疏的闪着光芒。夜色宁静，辽阔深远。 “言欢儿，你知道吗？我真的愿意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可可之间的情意再化解一些的时间。我爱可可，可我更想爱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言欢儿，别放弃我。” 天空的星星依旧一闪一闪，甚至看到一架飞机的尾灯闪着光芒，就像是一颗流星，从高高的天空缓慢飞了过去，沉入夜色。 第248章 烦了 翁美玲与言欢儿慢慢往前走着，言欢儿似乎比刚才沉默了一些。 两人走了一段路，翁美玲见言欢儿还是闷闷的，就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问了一句：“言欢儿，问你能不能做他女朋友的是马建设吧？” 言欢儿听了有些吃惊，转头就看了她一眼，苦笑着说了一句：“你怎么推断的？” “那就是了。”翁美玲叹了口气又道：“我给不了你意见，不过，那个宋采薇对你有意见啊，为什么？她以前被马建设甩了？” 言欢儿急忙摇头：“没没没，是你看上的那张床铺本来是属于宋采薇的，后来，她和妖妖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我们帮了妖妖没帮她，她就记恨了。” 走了两步，翁美玲又问：“那你和马建设怎么回事啊？他真的有女朋友？” 言欢儿轻叹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女朋友，但好像又不是，我搞不明白。这事……这事怎么到现在好像连个同学都做不成的样子了。” 翁美玲看了看言欢儿，她的脸上一幅纠结的表情。 “要是觉得烦，就放一放，许多事情放一放之后，也许就会有答案了。我想，那个马建设不会是个花心大萝卜吧？可能与女朋友分手了也说不定。不过，我得提醒你啊，我觉得他和米恬倒好像很亲近的样子。” 言欢儿无言地摇了摇头。 看到她这样的烦闷，翁美玲反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我觉得你要是和马建设成不了，米恬一定和他成得了，而且，我觉得她会挺高兴，你会挺失落。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不要争取过来。” 说完了，又自言自语了一声道：“元旦那天我们见过？是哪一个女孩子啊？没印象啊。” 言欢儿听了，也没答话，只是机械地往前走着。 又默默走了两步，像是回答翁美玲的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要是米恬真的喜欢马建设，我觉得他们能成一对也是很好的。” 顿了一顿，她又接下去说道：“我现在觉得这些事情有点烦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唉，就像你说的，搁下吧，我每天要上的课都来不及，还有车牌的事，都让我烦着，不想这些了。” 说完言欢儿像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大决心般，拉着翁美玲大踏步就走了出去。 翁美玲也不劝她，只是笑嘻嘻的任凭她拉着自己大踏步前行。最后，两人在宿舍门口分了手，并约定明天上午一起去开工。 回到宿舍，林颦回来了，看到言欢儿像看到亲人一般：“唉呀，总算有个活人回来了，我快要闷死了，一个人都没有。” 言欢儿就问了声：“你不是一整天都在外面吗？我早上走的时候，你比我走的还早呢！玩了一天还闷？我的两只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林颦就在床上笑，笑完了问：“哎，哎，那个大家伙是谁买的？谁这么好心要做豆浆喝啊？那得算我一个啊。” 言欢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木瓜计划呢？还执行吗？我还想种树呢。” 那回的吃一个木瓜，种一棵树的计划还没实行就被莫语愁的“寻人事件”给终结了。 林颦一听来劲了，就在那儿拉着言欢儿唠唠叨叨说了半天要做木瓜奶昔，木瓜冰沙…… 言欢儿累了一整天，收拾好自己躺下来，林颦还在和她说话，她有一声，没一声的答着，倦意直裘而来，渐渐就睡着了。 林颦正说得起劲，见言欢儿没了声响，抬起头一看，见她居然睡着了。笑着骂了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爬起来关了灯，也安安静静睡去了。 第二天言欢儿没去跑步，最近不知为什么住了一趟医院回来，早上有些贪睡了。 言欢儿不想和身体别扭，少跑两天应该也没什么，所以，醒过来看了下近八点了，想到昨天泡的黄豆还在呢，就起来开始试验新机器了。 林颦还在睡，不过，豆浆机“呜”的一下转动的声音就把她给吵醒了。 言欢儿也被这机器的声音吓了一跳，太大声了，难怪要打折。 看到林颦从床铺上猛然一抬头的模样，急着解释：“没事没事，豆浆机的声音，为了喝上一杯忍忍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声。” 林颦笑骂了一句：“你肯定买的是便宜货。” 言欢儿在卫生间应了声：“机器要一级一级升上去嘛。” 等到豆浆做出来，林颦终于不胜其吵，也起了床。 看到豆浆机居然搁在洗脸台上，就感叹着说了一声：“难道我们的豆浆要在卫生间生产出来吗？” 一句话，直接把言欢儿逗乐，在那儿哈哈大笑了几声问：“那你要不要喝啊？我没地方搁了，桌子下面的插头不能用，只有卫生间的这个插头了。 林颦叹了口气：“要是妖妖回来，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这么小资的大学生，居然喝的是卫生间里磨出来的豆浆，唉，我还是喝一杯吧，省得浪费了你的心意。” 最后，两人一人一杯，把豆浆给分了，浆汁里少许颗粒，口感喝起来不算很好。言欢儿又装了一杯在自己的随身水杯里，等下给翁美玲。 做完这些，言欢儿有些沮丧地说了一句：“我难得大出血，居然买了一个不好用的，太浪费了，好几百元呢。” 言下颇有悔意。 可买也买了，不好用也只能凑合着用了。言欢儿惆怅着收拾好机器，看了看包装，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样子，又惹得林颦笑了几回。 言欢儿最后把豆浆机往桌子下一放，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拿起了背包和水杯要去与翁美玲汇合。 林颦见了急着问她：“你又要出去？去哪里啊？不能在宿舍呆着嘛？我一个人哎。” 言欢儿就说了一下自己今天要去商场发传单。 林颦一听，商场，正好可以逛街，所以，急着叫言欢儿等她，她要一起去，还可以帮着言欢儿发传单。 言欢儿想了想，说了句：“行吧，不过，我是去工作啊，你只能一个人逛了，我没法陪你的。” 林颦才不管呢，拉着她就一起走出了宿舍。心里想着到了商场再说，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宿舍不知道要干什么。 第249章 蓝星商场的保安 两人到了岔路口，正好见到翁美玲一晃一晃的走过来，三人汇合，就直奔目标地而去了。 蓝星商场是一家大型的综合超市，在滨海城市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除了有大型的生活超市，还有许多商家，购物环境也不错。不过，这回需要分发的传单是生活超市发出来的。 言欢儿和翁美玲除了要负责分发超市的打折商品宣传单，还要分发商场的二期项目宣传单。因为蓝星在位于滨海出城的地段又建了一个分店。 而且凭这张宣传单到新蓝星购物，是可以打折好多商品的。 当然，宣传单上不仅仅有通知的消息，更重要的是本商场商家参与的“五一”购物赢彩球，定时投注开奖得抵用券的活动。 所以，这回商场的打折力度还是挺大的。 因为现在的“五一”算是一个重要的节日，许多商家都会在这时候搞促销，搞活动。 所以，商场当时指定了两个人流量比较多的时间段去分发传单，但翁美玲说服了负责人，增加了一个。 翁美玲觉得上午因为人数相应比较少，分发传单或许目标更直接。 一些老人家就喜欢上午去商场，因为老人家睡眠少，起的又早，也不喜欢人很多，逛逛商场买些菜啊什么的，对于一部份老年人来说是当体育锻炼的。 而且老人家比较喜欢看宣传单上的打折商品，哪怕鸡蛋只比菜市场便宜两毛钱一斤，老人家也喜欢上商场买，坐车都去。因为现在的大型商场有专门的接送专车。 最重要的是，老人家还不太会随手扔纸张，这也是翁美玲经过比对后得出的结论。他们会把宣传单折得四四方方带回去，所以，这种宣传，有时候更有目标性。 这是翁美玲做了许多回导购人员后得出的结论。 商场负责人听了，便同意了她的要求，让她们上午到了商场就去行政办公室领传单。 所以，三个人到了蓝星商场，就分开了两拨。林颦单着的，就去逛商场了。 言欢儿与翁美玲拿了宣传单两人分工了一下，一个从南门开始，一个从东门开始。 这时候商场里的人还不是很多，言欢儿拿着单子就来到了东门。东门的正面是一条主干道，前面便有铁栏杆围起来的停车场。 蓝星商场位于市区两条最热闹的主干道的相交路口，该地段也是商家云集，楼盘集中之地，一些大小贸易公司林立周边，所以，蓝星商场能在东门围下一圈不大不小的空地当停车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因此，这儿的停车场就比其他商场的停车场管理严格。此时已经见到保安在拉隔离带了，以防外来车辆随意停泊，影响了购物的客人停车方便。 言欢儿就站在东门的入口满脸含笑的给进门的客人递送宣传单。果然，在商场里发宣传单，扔的人很少，不过，言欢儿还是看到有一些客人把单子扔进了购物车里。 这样也算很好了，不会让商场的地面凌乱不堪。 保安拉好了隔离带，走进大门的时候还和言欢儿打了声招呼。 言欢儿很快将手里的单子发完了一小半。这时候就见到门外的停车场上一辆车开了进来，到了隔离带前，车子停了下来，然后从驾驶室走出来一位长得圆滚滚的男士，走到车头前，便自行将隔离带扯了开来。 言欢儿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身后，保安正从那头过来。 圆滚滚的男士正坐回驾驶室要把车子开进去，保安就走了到门口。 一见车辆要往里开，急跑两步就追了出去。 言欢儿就见到保安追在车子的一侧，用手拍着车顶，虽然听不见他说什么，但显而易见的，应该在阻拦那辆车的自行闯入。 言欢儿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的工作。 却没想，路过身边的客人纷纷回了头张望，言欢儿一转头，便瞧见那保安与那司机似乎大吵了起来。 进来的一些客人撩开了透明挡风帘有些还在回头张望。言欢儿透过帘子看过去，坏了，保安与司机已经扭在一起了。 外面的一些行人三三两两围了过去，转眼就围成了一个圈，就听见惊叫声起，人群很快就被冲散。 言欢儿吓了一大跳，春节回去买票时的惊险不会再上演一次吧。赶紧抱紧了宣传单，就往里走了一段路。 站住脚，继续发，就听见一些进门的客人在摇头说：“打起来了，空地那么大，停一下又怎么了？” 言欢儿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瞧，就看到商场其他的保安也都出动了，看上去打斗很快结束，言欢儿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候，就见帘子一掀，一群人涌了进来，言欢儿一看，那位保安把帽子拿在手里，神情淡淡的，那位圆滚滚的男士衣领好像被扯破了，气得面红耳赤的，正抓着保安的一只胳膊大叫大嚷，要让商场经理出来，解决这次事件。 一群人涌着经过了言欢儿的面前，她赶紧往后缩了一缩，靠在一旁。 想想真是，现在的人为什么火气那么大，动不动就打架。 言欢儿继续分发她的宣传单。那位车主气势汹汹的声音还回荡在商场的空间里。 当言欢儿手头的宣传单发到第二轮的时候，她看到那个保安出来了，手里仍然拿着大盖帽，正不紧不慢地走着，神情淡然。 言欢儿小心着看了一眼他的脸，干干净净，看来圆滚滚的车主不是他的对手。 保安走过她的身边时，冲她笑了笑，言欢儿也就笑了笑。 一上午，那个保安就站在那个空地上，指挥着车辆进出。随着到商场来的人越来越多，车辆也越来越多，太阳底下的保安后背衬衣很快就湿了。 言欢儿发到了第三轮宣传单，已经在商场与大门之间走了十七八趟，总算商场的工作人员过来递了两瓶水给她。 感谢又感谢之后，言欢儿站在风幕机下面吹风，看到保安一直站在太阳底下，后背全湿。言欢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袋子，掀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保安师傅，刚才有人送水了，给你。”言欢儿把一瓶水递了过去。 那保安一下子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看着言欢儿。 言欢儿笑着说：“给你，我看你衣服都湿了，肯定也很渴，我喝不了两瓶，给你一瓶。” 保安听清楚了言欢儿的话，呵呵笑着说：“你这丫头心眼倒好，这么小就出来打零工，花力气挣钱，不容易啊，你自己留着喝吧，我有水壶，在那边地上。” 言欢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真的看到在大门的靠墙角放着一个大雪碧瓶。有些像别人随手扔掉的垃圾一般，瓶子透着一股模糊。 第250章 有故事的保镖 言欢儿见了，就把水给收回来了，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区域。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言欢儿急忙拿出来一看，是翁美玲的。 翁美玲已经发完了上午的量，现在要过来和言欢儿汇合，吃午饭去了。 言欢儿在这头应了声好，就收了线。 林颦自从进了商场就没见她的身影，不知道跑哪去了，又没电话，言欢儿只好在原地等翁美玲过来，商量一下要不要去找一下林颦。 过不多会，就见到翁美玲又摇晃着她的脚步过来了。 两人汇合，说了一下林颦，翁美玲回道：“我们是去商场拿盒饭，没她的份，来了也不能一起吃，还是不用等了。” 言欢儿想了一下也是，就和她准备一起走。 这时候，门外的保安跑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喊：“哎，哎，丫头，你们是不是要去后勤部领盒饭？” 言欢儿停下脚步说：“是啊。” 那保安就从湿湿的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工作证道：“麻烦你帮我也一起拿一下吧，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我得看着，你出示这个证后勤的人就会给你了，谢谢啊。” 言欢儿就把工作证接了过来，一瞧，照片上的保安还挺年轻，也挺帅，就笑着说了一声：“师傅，你年轻时候挺帅的。” 保安哈哈笑了两声，回了句：“那是。” 保安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言欢儿和翁美玲去拿盒饭。 等拿到盒饭两人就觉得有些不便了，因为又没地方吃东西。 回到大门口，保安谢了又谢，看到她们两个拿着盒饭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笑着说：“去坐那边吃吧，我每天都这样吃。” 言欢儿和翁美玲看了看大门外那一米多宽的不知道算台阶还是算什么的一块地方，无柰地笑了笑，就跟着保安一起走了过去。 坐下来，保安就拿过那个瓶子长长地喝了一大口水，三个人就坐在那层台阶上开始吃了起来。 保安话还挺多，介绍自己姓刘，山东人。还是个退役的军人。因为只会格斗，不会别的，所以，到城市里来就一直做保安，做到现在。 翁美玲笑着问了句：“那你不去做保镖，现在不是有这个行当了吗？” 刘保安笑了笑道：“做过，因为当年的小白楼事件，所以失了业，还在牢里待了两年。后来出来了，也不想回家乡，所以，就留下来做了一名保安。” 翁美玲就大大惊叹了一声道：“原来你还是有故事的人啊。” 刘保安笑了笑说：“我有什么故事啊？有故事的人现在躲在国外呢！我就是一个小保安，主人家让干啥就干啥，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军人……嗯，我还是不提这两个字吧，我不配。” 刘保安说得似乎云淡风轻，言欢儿和翁美玲却觉得他语出惊人。刘保安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开始扒拉着米粒子。 在学校里，言欢儿对话的都是同学，说的无非就是学校里发生的一些情情爱爱，鸡毛蒜皮，朦朦胧胧的前途将来，自以为是的人生感叹，言欢儿很少能听到这么直接的社会语言。 一时间，真是对这个刘保安充满了好奇。 翁美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了一声：“刘师傅，以后，我是说以后，万一我们有事想请你帮忙，你会帮我们吗？” 刘保安显然没有想到翁美玲会问出这个问题，有些惊讶地回了一句：“你们姑娘家家的，会有啥事？我只会打架，别的不会。” 翁美玲笑着说：“要的就是这个啊。” 刘保安看了看她，摇了摇头道：“不帮。你们得好好读书，将来进个好公司，找个好工作，安安稳稳的，姑娘家家的，打什么架？又不是混社会。” 刘保安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继续吃饭，不理她们了。 一边的言欢儿已经听明白了翁美玲想干嘛，就在那儿堵她的话：“翁美玲，你干嘛呀？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你找刘师傅干嘛呀？快别说了。” 翁美玲刚才也是一时念头，这时候见刘师傅的样子，倒是一语既出，立马歇菜。 所以听了言欢儿急急的回话，就嘟哝了一句道：“那还不是害怕你被别人打了？你要是不查了，我不就放心了？” 刘保安也不接她的话，自顾自在那儿吃饭，接下来，倒是一句话也不和她们说了。 看他这种表情，言欢儿嚅嚅着说了句：“对不起啊，刘师傅，我同学就是，就是随口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刘保安从饭盒子上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很快就把饭盒里的米粒子扒拉完了，又喝了一口水，然后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 翁美玲和言欢儿慢慢的也把饭吃完了，看着钻进保安亭里的刘师傅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翁美玲，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只是刘师傅我们和他又不熟，这样冒失，不太礼貌的，更何况，我可出不起保镖的钱啊。”言欢儿笑着开了句玩笑。 “唉，好吧，我以为这是学校了，还以为是招呼着哪个同学帮一下忙，人家就会帮似的，忘了现在的人帮忙都是要钱的。算我错，以后不说了。” 两个人站了起来，也拍了拍屁股，走进了商场。 接下来，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的休息，两人无处可去。看到有一家卖小丸子的，两人就坐了过去。 言欢儿又觉得不吃东西赖在人家地盘上不礼貌，遂花了二十元买了两份丸子，放在面前。 翁美玲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拨弄着细细的竹签把丸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说：“我眯一会儿，等我睡醒了再吃，下午接着干。” 正好服务员走过，言欢儿就冲着对方歉意地笑了一下，也趴了下去。站了一上午，腿真的很酸。 服务员也不理会她们，反正坐在角落里，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吧！ 两人迷迷糊糊的算是睡了一个午觉。醒过来的时候看看时间，也才两点不到，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工，只好继续赖着了。 桌上的那杯丸子早就凉了。 第251章 初识小姑娘 两人本着浪费食物就是浪费金钱的原则，冷丸子照样吃了下去。 这时候，言欢儿接到林颦的电话了，不知道她用了谁的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里头林颦说她遇到了同学，所以，一起约着逛街，让言欢儿不用等她，工作结束了自己回去。 言欢儿回了声好，就把线收了。 想了想，又把刚才接进来的电话保存了一下，等下要是时间早，可以约她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再回去。 下午依然是枯燥的工作，办公室里的宣传单还有厚厚一大叠。 言欢儿私底下也和翁美玲讨论，这样的宣传方法真的好吗？ 翁美玲耸了耸肩膀说：“在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这个办法算是瞎猫碰着死老鼠吧，总有人看进去，也总有人会响应的，至于多少这个问题，我们就不操心了。概率，知道吧？这就是求一个概率的问题。” 言欢儿鼓了一下嘴巴，说声：“好吧，我们就去找概率吧。” 两人这回对换了一下，翁美玲去了东门，言欢儿去了南门。 这宣传单发放的时候，可没少招人家嫌弃。 言欢儿也总是微微一笑，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下午的三个小时倒发了不少的出去。言欢儿所在的南门面对的是一条比较安静的小路，所以，人流比起东门来说少了不少。 这就需要她除了在门口分发，还得走进商场寻找目标，她总不能把任务都压在翁美玲的肩上。两人一天的分发量不少呢！ 就这样，翁美玲已经拿到第四轮了，言欢儿第三轮还没完成。 此时，门口进来了几个人，言欢儿就迎了上去，正微笑着要将宣传单递过去，言欢儿猛然看到那枚硕大的戒指，就愣了一下。 再抬头看过去，还真是戒指阿姨，舒紫的姑姑。 看样子，她没有认出言欢儿来。 也是，那天的言欢儿满脸通红，被太阳晒的，今天的她可是面容干净，判若两人。 言欢儿特别看了一下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忍不住就笑了，和舒紫还真的有些像，不过，没有舒紫那么大的个。 小姑娘扎的辫子与舒紫简直如出一辙，满头花花绿绿，太有个性了。 言欢儿才招呼了一声：“阿姨，这是商场的……” 话说一半，就被那女孩子给打断了：“不要不要不要，烦不烦啊，整天发这些东西。” 言欢儿就把伸出去的手给缩了回来。 边上那戒指阿姨就骂了一句：“好好说话会不会啊？人家还靠自己赚钱呢？你会什么？” 那小姑娘就回了一句：“我倒是想这么干呢，你让我干吗？你让吗？”说完就往前走，也不理自己的妈妈。 戒指阿姨跟在小姑娘的身后，就在那儿说：“我让你干，你能干吗？啊？连个功课都做不好，还想干这个，干那个，你都让我浪费了多少钱了，你说说……” 母女两个的对话在这商场的过道里有些突兀且响亮非凡。 言欢儿摇了摇头，继续走向下一个目标。 这会儿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蹬蹬蹬”的脚步声，言欢儿正要回头，就觉得自己搭在手臂上的宣传单一把就给人抢走了，而且，部份宣传单还一下子散落了满地。 真是惊变突生！言欢儿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到那小姑娘气冲冲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那小姑娘冲着戒指阿姨嚷道：“我就做给你看看！” 怒气冲天的小姑娘不等言欢儿发声，看见有人进来，就冲过去把单子塞人家手里，也不管人家要不要的，倒是惹得后面进来的一些客人很不高兴，在那儿嚷着：“干嘛？干嘛？我不要。” 就这短短的几秒钟，商场的地上立刻扔了不少的宣传单，都是这小姑娘硬塞给人家的。 戒指阿姨追过来，一巴掌就拍了上去，骂着：“你撒气给谁看啊？到这儿来给我丢人现眼。” 眼看着两母女就要大吵起来，这会儿都在那儿拉拉扯扯了。 言欢儿迅速把地上的宣传单收了起来，跑到那姑娘跟前就说：“阿姨，别吵别吵，小妹妹，快把宣传单还给我，这不是你要干的。” 那小姑娘还不解气，冲着她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替你发还不好？” 戒指阿姨抬起手掌就要拍下去，小姑娘倔强地站着不动，言欢儿急忙托住，嘴里喊着：“阿姨，舒阿姨，我是言欢儿，别吵别吵，等下商场经理要找我算账的。” 这话一说出去，母女两个齐齐问了声：“啊？言老师？” 言欢儿从小姑娘手上拿过宣传单，又对边上围过来看热闹的客人笑了笑：“没事没事，大家别围着，不好意思啊。” 然后拉着戒指阿姨就到了一边问：“阿姨，今天出来买东西啊？拿一张看看就好了，有打折的商品，还可以去试一下手气。” 戒指阿姨母女两个总算恢复正常的说话声音。 “言老师，你怎么来干这种活啊？你不是开班的吗？”戒指阿姨问道。 “阿姨，那个班是兴趣班，不收费的，我出来打工也是早点接触一下社会，以后找好工作才有经验嘛。” 小姑娘哼了一声道：“看看，学习成绩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找不到好工作？” 看着戒指阿姨又要爆怒，言欢儿急忙劝解：“对对对，说的也对，小妹妹，所以，我决定回去后好好学习，下回争取找一个更好一点的工作。我下周的课，你要不要来玩？” 言欢儿本意是把话题扯开，自己的工作还没完成呢，也没时间在这儿做她们母女的和事佬啊。 戒指阿姨这回倒是平静下来了，看着自己的女儿说：“你自己说吧，要不要去？” 那小姑娘看了看言欢儿，又哼了一声道：“也行，我就去看看有什么神奇的，省得舒紫把你说得像神一样。哼，你还在这儿发宣传单呢。” 小姑娘顿了顿，又翻了个白眼说：“全给我吧，我回学校去给你发，我同学多着呢。” 言欢儿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谢谢你啊，不用了，我一定得在商场发的，不然，我会拿不到工资的。你们去商场吧，一人给我消化一张就好。” 戒指阿姨就拿了两张，说了一句：“行吧，不影响你工作了，还不走？” 说完拉着小姑娘的胳膊就把她给拽走了。 第252章 保镖！ 这下子，言欢儿当了反面教材，学习好？还在这儿发宣传单呢！戒指阿姨的声音这下子可小了不少。 言欢儿苦笑着摇头，这小姑娘和舒紫的性格不在一个频道上，还是我们胖胖的舒紫姑娘比较可爱。 言欢儿走动着，继续发放宣传单，就在这会儿，一道身影突然拦在了她的面前，抬头一看，居然是马建设。 言欢儿猛然一见，倒是不由得有些惊喜，咧了嘴巴就笑着说：“真是巧了，刚遇见个熟人，又见到一个。” 往他身后看了看，没见到上回的那个漂亮姑娘。 遂又犹豫着问了一声：“就你一个？” 马建设伸手从她手臂弯里把宣传单拿了一部分过去，回道：“当然，你以为还有谁？” 言欢儿就嘿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马建设指挥着她，让她往左边去找人，还有入口处正好有一家肯德基的，也可以进去，给就餐的客人发一些，别总是盯着进门的客人。 言欢儿听了，笑着说：“原来你今天是给我当参谋来了，先谢谢了啊。晚上可以请你吃一份黑椒牛柳。” 马建设板着脸的：“又是牛柳？吃怕了，吃面就好了，沙茶面，加多多的配料。” 一边说着，一边倒是把笑脸给了刚进门的客人。 言欢儿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勇敢地推开了肯德基的大门走了进去寻找目标。 还好，里面的服务生没有把她赶出来，估计看她在门口发了一整天了，生了些同情心出来，就不管她了。 言欢儿手里的单子很快发完了一大半，就顺着肯德基的门走了出去，这时候傍晚即将来临，出门就是面对着另一条主干道了，还正好面对着立交桥，有趣的是桥底下还有些阿姨在跳广场舞。 言欢儿跨过转弯支道，直接就过了马路，看见行人就分发，就这短短的时间，手里的宣传单就发完了。 回头一想，这回的效率比较高，还余下四分之一不到的宣传单，按这样的速度，今天不用拖到九点，应该就可以大功告成。 再想想，是啊，自己一直在商场里发，这门里门外的行人可不少，这一大片的人流量流失了，多可惜啊。 言欢儿空着手，有些兴奋地回到商场，就见到马建设手中的单子也只有几张了。 两人再见，言欢儿高兴地说了句：“多谢你的指导，行吧，我要再去拿单子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啊。” 等言欢儿再次把单子拿回来，就见到马建设坐在一边的面包坊里喝着咖啡，吃着面包，一幅悠闲的样子。 看到言欢儿就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先吃点吧，吃完了我先发，你休息一下，另外，把这两个面包给翁美玲送过去。” 言欢儿听了这话就有些感动，接了句：“多谢你还记得她。” 也不客气，坐下来便开吃。偶尔两人视线相接，言欢儿赶紧露出一个大笑脸来，马建设则一直沉着脸，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面包很快入肚，言欢儿把宣传单放在桌上，拿了面包就走了出去。 跑到东门，翁美玲正在和一个小朋友说话呢，弯着腰的，很热情。 言欢儿便把面包递了过去说：“刚才遇到马建设了，他请客，特地让我送过来给你，先垫垫肚子，发完了，我们就去吃饭。” 翁美玲惊讶之余笑着说：“这倒好，以后我找兼职都带着你，就等于带着马建设，他专门供应后勤补给啊？这小时工做的，太温暖了，简直有点享受的感觉了。” 言欢儿也跟着她乐：“是啊，是啊，听妖妖说过，马建设的爸爸和他说过，对于女孩子，一定要经常请客，不能拖拉。” “那他爸爸是有多担心他找不着女朋友啊，这么广撒网的！”翁美玲哈哈笑着，嘴底可一点都不慢，三口两口的大半个面包就吞下了肚，看来也是真饿了。 两个姑娘吃着嘴里的，还把马建设调侃了一番。 等到三人把宣传单发完，也不早了，都到了晚上八点多。 言欢儿和翁美玲手拉着手去商场结账。商场主管对她们的发放效果还是挺满意的，中间至少也出来抽查了好几次，地面上没见到一张扔下的。当然，购物车里的就不计较了。 两人拿着结完的钱，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齐齐吐了口气。 商场主管笑着说：“经理交代了，下回有这工作还找你们，留下电话吧。对了，我们新蓝星到时候开张也需要促销小姐，你们到时有没有空？” 翁美玲忙说：“有空有空，就在这个月底嘛，正好赶到儿童节前，我们来。” 那主管就笑着把她们的电话记了下来，并和她们约好，工作前三天电话双方确认。 两位姑娘便高高兴兴走了出来，抬头便见到马建设正靠在外面走廊上发呆呢！ “马建设，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我请你吃沙茶面，说好的。”言欢儿笑着说。 马建设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说了句：“回到学校都过了九点了，还不饿坏了，我们就附近找个吃的，我带你们去吃蚵阿煎，这儿有一处不错的地道小吃。” 两位姑娘便兴冲冲地跟着他走。 言欢儿还是第一次逛到这儿，跟着马建设穿弄堂，走小巷的，再一次就迷失了方向。 最后三人停在了路边的一家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摊边。 小摊的屋外零散放着几张桌子，几张椅子在人行道上。走过的行人也仿佛见怪不怪，就从吃着小吃的客人们中间穿过去，谁也不打扰谁。 “就这儿了，只要吃过的人，都会来的。”马建设介绍着两人坐下，然后很熟练地对着老板要了三份蚵阿煎，配了三只春卷。 三个人吃得挺高兴，翁美玲吃完最后一口春卷，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瞧瞧，言欢儿，我给你找好保镖了，就是他。” 言欢儿接过来一看，可不就是刘师傅，还真留了电话。 惊讶之余皱着眉头问她：“你怎么就拿到电话了？你和他说了什么？” 翁美玲把纸条一把拿过去，小心折好说：“这个你就别管了，记得啊，不能自由行动，下回我们得一起出马，省得让人不放心。” 马建设就插了一句话：“什么事？言欢儿你又要做什么？罗医生不是找过了吗？” 第253章 挑明了问！ 翁美玲看了看他，笑着说：“你这个护花使者做得真不合格，我们早就侦察到下一个环节了，你怎么还在罗医生那儿？接下来，我们要和车牌的主人见面，约谈了。” 马建设听了，吃了一惊，又有些疑惑，遂问了一句：“你要找罗医生摊牌吗？” 言欢儿也不想瞒他，就把自己现在做到什么程度，又细细碎碎说了一遍，马建设这才知道，原来事情的推进又有了变化，出现了第二张车牌。 翁美玲听言欢儿说完，歪着脑袋看了一下马建设道：“哎，马建设，你总找言欢儿，还请她吃东西，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马建设一听之下，倒是愣了，这姑娘的话题转得也太快了一点，还太直接了一点。 不过，没关系，正好解释一下。 遂看了一眼言欢儿道：“我没有女朋友，那个是我……唉，说不清楚，她这回是回来探亲的，我们从小就认识，我陪了她十来天，就这样。” 马建设说着话的，就盯了言欢儿一眼，见到她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还点了点头，莫名的，小心脏就猛跳了两下，自己这样说不算撒谎吧？ 翁美玲听了，倒像是没什么意外，说了句：“我就说嘛，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个花心大萝卜，一定是有误会，这下子好了，谁都放心。” 说着话的，就直直看了一眼言欢儿。 言欢儿就悄悄回瞪了她一眼，可又一下子觉得心底的别扭回来了。 不过，这一回，好像是有点埋怨自己大惊小怪，还准备和马建设搞个三八线，表明一下同学立场的，真相却原来如此，自己真是想多了。 言欢儿一番自省后，自觉心底一下子通透，脸上的笑容都不由得添了几分。 翁美玲就在那儿笑着说：“哎，我说你们啊，有时候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的，干干脆脆说个明白不就得了？我就上回吃一顿饭，我就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了。你们呀，这个别扭也太明显了。” 马建设就笑着说：“是啊，是啊，就是有时候言欢儿不听别人说话，自己还在那儿瞎想，没办法啊。” 翁美玲大大咧咧地回了一句：“那你以后给我说得了，别给她说，我给你转。” 马建设哈的一声差点笑了出来。 和言欢儿说的情话，怎么能和你说？这个电灯泡简直是要亮瞎人双眼的节奏。 不过，这姑娘让人喜欢，直爽大放，比言欢儿好说话多了。 言欢儿见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越说越露骨了，就敲了敲了装蚵阿煎的盘子说：“快吃吧，都凉了，搞不懂都在胡说些什么。” 翁美玲就笑了：“有人害羞了，我还是闭嘴吧。省得恼羞成怒起来，殃及池鱼。马建设，虽然你今天帮我们发了一晚上的宣传单，我怎么觉得是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啊？” 马建设马屁立刻跟上：“对，对，对，你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让我体会了什么叫商场促销员的辛苦。下回再见到发传单的，不管想不想要，我都接过来，好好扔到垃圾筒去。” 一番话，就把两姑娘给逗乐了。 三个人高高兴兴吃完，言欢儿抢着付钱，马建设看了看她，没有阻拦，安安静静地坐着，把盘子里蘸了甜辣酱的最后几块蚵阿煎给挟起来吃掉了。 言欢儿不喜欢浪费。 三人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回到学校门口。言欢儿停下脚步说：“都累了一天了，马建设你别送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和翁美玲住得近。” 马建设已经慢慢摸准了言欢儿的思维，知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让她别扭，遂点了点头道：“行吧，明天？明天有工作吗？” 言欢儿点了点头说：“明天有个促销的工作，是一个凉茶品牌，在纽约广场，一整天的。” 马建设点了点头，说了句：“回见。”转身就往马路边走去。 翁美玲与言欢儿便挽着手往回走。 这时候言欢儿便想起来林颦了，也不知道她回宿舍了没。不过，已经这个时间段了，应该回来了吧。 两人在宿舍的岔路口分手。 言欢儿和俞阿姨打了个招呼，蹦跳着窜上了楼梯，看上去心情还真不错。 门一推开，妖妖与莫语愁居然都在，两人挨着头的坐在床铺上看着手机，不知道笑什么。 言欢儿好几天没见到莫语愁了，此刻一见，高兴地喊了声：“莫语愁，你回来啦？” 莫语愁看上去气色还不错，那几天的红肿早已消失，看到言欢儿进来，也笑着回了一声：“跑哪疯去了？一整天都不见的。这学期看起来你很忙嘛。” 言欢儿把门关好，回着说：“我去蓝星商场打工了，发了一天宣传单。” 妖妖在那儿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在莫语愁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看看，看看，我们宿舍最小的孩子，过得这么悲惨！言欢儿，你明天肯定不会去山重了，是不是？” 言欢儿就嘿嘿嘿嘿地笑，又急着说：“明天我给你们服务，早上我起来磨豆浆给你们喝，我还负责给你们买早餐配豆浆，好不好？谢谢你们照顾我。” 妖妖大笑：“这才乖，行了，早点睡吧。” 言欢儿看了看林颦床铺，摸了摸额头道：“林颦还没有回来啊？她和我一起去商场的，后来说遇到同学了，她说自己会回来的，我还以为她早回宿舍了呢。” 妖妖一挥手道：“唉呀，你不用担心她，明天反正也是放假，估计出去玩了。你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言欢儿听了，遂放下心来，洗漱完成，就爬上了床铺。看了一会书，就听见妖妖和莫语愁两人压低了声音在笑，估计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聊天吧！ 言欢儿微微笑了笑，把脸埋进了枕头，长吁了一口气，舒服啊！ 今天一整天都很充实，虽然很累。最主要的是，啊，马建设来了，还……还给自己买了吃的，而且，自己今天终于还请了他一次。 言欢儿把手塞进枕头，转了一下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就睡过去了。 第254章 令人担忧的一章 第二天晨起，言欢儿看到妖妖她们还在睡，就把机器拿了出来又放进了卫生间，关着门的，就在里头磨豆浆，然后一边洗漱。 等她把浆汁过滤完，倒进大玻璃瓶中，就听见妖妖的说话声了。 言欢儿已经做好了被妖妖嫌弃的准备，打开门，端着玻璃瓶就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妖妖正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在那儿问着：“言欢儿，你那豆浆机，是不是要淘汰的啊？这么吵，关着门都嫌吵。” 言欢儿就嘿嘿地笑，说了句：“包涵包涵啊，我去买包子，等会就有吃的啦。” 妖妖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又躺下去了。 言欢儿便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啊，往林颦的床上看过去，还真的一晚上没回来。 把手里的早点放下，言欢儿就在那儿问：“妖妖，妖妖，林颦怎么一个晚上都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啊？她从来没有不回宿舍的。” 妖妖懒懒的回了一句道：“唉呀，都是成年人了，你不用管那么多，难得一次没回，别大惊小怪的。” 莫语愁被她们两人的对话吵醒，从床铺上探下头来道：“还真没回来，等她回来好好审审。” 说完，就下了床铺，拍了拍妖妖说：“赶紧起了，你不是说约好在车站的吗？别去晚了，害人家等。” 妖妖才磨磨噌噌地爬了起来。 收拾一番，妖妖立刻变得容光焕发，无敌青春美少女的样子回来了。 言欢儿坐在床铺上慢慢喝着豆浆，配着包子。突然想到什么，把手里的包子往嘴里一塞，大口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一边就拿出了手机，翻到昨天存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电话里“嘟……嘟”的响着，就是没人接。 妖妖见了，就问打给谁啊，一大早的？ 言欢儿回了一句：“给林颦的同学，你们不是要一起去山重的吗？我问她一声，还要不要和你们一起去了。” 妖妖急忙说了一声道：“那让她去汽车站直接汇合，我们坐班车去的，上午九点的车。” 言欢儿点了点头，可是电话没人接。 言欢儿不死心，又拨了两遍，还是没人接。 妖妖就不耐烦地说了句：“随她吧，做事从来都拖拖拉拉的，说好去山重的，怎么样也不回个电话过来！不等了，我和莫语愁是一定要去的。言欢儿，山重的桃花很美的，听说也灵验，我给你折一枝回来，长长你的桃花运。” 莫语愁听了，轻轻哼了一声道：“还用折桃花？欢儿的桃花运什么时候不旺了？” 妖妖就在那儿咯咯咯的笑，斜眤着莫语愁道：“矮油，有人嫉妒了。等会到了山重，你多折点，旺一旺你的桃花运。” 莫语愁就摆了个姿势出来，意思是妖妖说话要当心。 三人倒又大笑了一番，言欢儿的担忧就此被打断。 收拾好了机器，洗好玻璃瓶，大家说笑着就一起走出了宿舍。 在岔路口三人分手，言欢儿去了翁美玲宿舍，替她也买了早餐的。 等翁美玲下来，她就和言欢儿坐在小草坪上把爱心早餐给吃完了，豆浆也喝了。喝完还砸了一下嘴巴，嫌豆浆不够甜，不够浓，总之一句话，不如那个什么大王的豆浆来得好喝。 言欢儿也不着恼，嘿嘿嘿嘿地干笑着，表示下回再改进。 两人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些早，商场说是十点开始，九点半集合的。两人挽了手的，就慢慢往校门外走。 言欢儿就说了句：“哎，奇怪啊，昨天林颦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没再打了，一晚上都没回来，翁美玲，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翁美玲随口就应了一声：“会出什么事？这么大个人了！现在不回宿舍住的人多了，人家有事呢，你别乱想。” 言欢儿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可能真是自己多心了。不过，想到这里，言欢儿还是决定再拨打一次。 翁美玲就笑着说：“没有结果不死心？人家说不定正在睡觉呢，你扰人清梦。” 言欢儿嘀咕了一句：“扰人也得问问。” 可电话依旧没有人接，而且，这一次还飞快地出现了忙音，言欢儿觉得是有人挂掉了。 “翁美玲，电话被人挂断了。”言欢儿一边收线，一边说。 “哈哈，怎么样？被人嫌弃没眼力见了吧？跟你说人家这会儿正睡觉呢。” 言欢儿听她把睡觉两个字咬音特别重，就拍了她一巴掌：“你尽把人往歪处想。” 不过，经翁美玲这一打趣，言欢儿倒放下心来了。 到了商场，言欢儿和翁美玲便帮着把小桌子，广告板一起挪到了商场入口处，然后又去卖苦力，把一箱一箱的凉茶给搬到了桌子旁边，然后就根据要求开始摆造型。 等到一就切绪，赠品也按指定位置放好，两人都满头大汗了。 此时，商场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自动扶梯在“咣”的一声当中，也开始了运行。 看到路过的客人，两人就开始喊：“宝宝凉茶，清凉一夏。买三赠一，买五赠二，多买多得，优惠不断。” 空旷的大厅里，两位姑娘清脆的喊声倒是分外清楚，可喊了半天，也没见留下一个顾客。 翁美玲喊着喊着就笑了起来，抖着肩膀的挨着言欢儿说：“这大早上的，谁会来买凉茶，这种促销可真是浆糊脑子的人想出来的。” 言欢儿也跟着笑，刚才喊的时候，刚开始她还张不开嘴呢！要不是翁美玲不管不顾地喊出声来，让她滥竽充数了几回，她还真没有勇气开口。 这会儿两人一笑，言欢儿胆子倒大了起来，也没搭翁美玲的话，就在那儿继续喊。 有客人终于过来了，言欢儿急忙倒出一小杯，请人家试喝。主家给了一个小时五罐的试喝装。 那位先生拿过来喝了一口，指着凉茶就说：“你们这样喊，会有效果吗？客人刚进来，就是想买，也觉得不方便，难道买了几箱扛在手里逛商场？” 这客人的话倒上有些调侃的意思，不过，说的也对。这正是言欢儿心里想的。 翁美玲急忙接话说：“您可以进商场买，这是新品种，公司也是宣传一下品牌，您可以在逛商场的时候再买，放在购物车里，到时候凭小票到我这儿来拿赠品。” 客人“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就和身边的一行人说着话的，离开了。 这里翁美玲与言欢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翁美玲就说：“下回我们找个别的工作来做，怎么总是遇见不靠谱的宣传。” 言欢儿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一环节，根本就是浪费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两位姑娘自以为是的在那儿点评着公司的营销计划，倒也欢乐无限。 第255章 还好挡住自己的不快乐 一上午，言欢儿和翁美玲可累坏了。 没想到，刚开场时候的冷清，没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说两人忙得脚不沾地都一点也不为过。 纽约商场与蓝星商场一样，都是综合性的商业广场，里面吃喝玩乐的都有，所以，每到假日，人流量不是一般的多。 逛商场的人容易口渴，要想去买瓶水，都得绕一大圈到底层的超市去买，还要排队结账，很麻烦。 不然，就得去买什么果汁，奶茶，价钱还贵，现在这儿有个摊子摆了凉茶在卖，还有赠品，逛商场的人逛了半圈，就会过来买几罐，何况还有白送的。更有一些上午过来看电影的，更是买的人多。 言欢儿与翁美玲一个收钱，一个开票，还得给客人拿凉茶，装袋子，有时候一下子围上来好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两人就觉得头晕眼花。 好一阵忙碌过去，两人终于可以齐齐吐气。 翁美玲说：“赶紧对对账，看卖出去多少，赠品有没有少。刚才都晕头了，我们的丰厚收入就全在这里了。” 言欢儿便拿了手机在那计算，这活，可真得眼疾手快才能干得下来。对了老半天，赠品与卖出去的数量有点对不起来，是多了，不是少了。 两人就有点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言欢儿又算了一遍，没有错。 翁美玲就笑着说：“可能有的客人没要赠品就走了。我们自己喝。” 言欢儿笑着说：“才不要，先放一边再说，等全部卖完了，再核对，说不定，接下来我们会出错的。” 翁美玲听了这话就大笑，一连串地问着她：“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你就不能盼着我们点好？还想着要出错，把账给拉平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言欢儿也笑：“不管怎么说，多出来的赠品我们得还回去，我们喝自己的。” 翁美玲摇了摇头，没说话。 临近中午，更是有人来买了好几箱，一箱十罐，加上赠品就是六罐，倒也是数量可观。小伙子笑着说：“你们应该每个楼层放一个促销点，生意会更好。也省得我们跑下来买，不方便。” 言欢儿就好奇地问了一声道：“你们要喝这么多啊？” 小伙子就笑了：“多做你们生意不好吗？我是在四楼请客吃饭，买这饮料便宜点，别都给黑心商家赚了，心理不平衡。” 三人齐声大笑，这小伙子倒痛快。翁美玲大方地又给了他一罐，让他不够再来买。 主客甚欢，挥手告别。 事后，言欢儿看着她说：“我们刚才才多了五罐，现在只有四罐你可以任意潇洒了。” 两人又大笑了一阵。这零工打的，也蛮高兴的。 肚子开始咕噜噜，也想上厕所。言欢儿便让翁美玲先去，自己看着摊子。 翁美玲就跑远了。 言欢儿就在那儿伸长了脖子等公司的人过来交接现金。那位阿姨说上午结一次，下午结一次的，可到了现在，结账的人还没来。 过不一会翁美玲都回来了，公司的人还没来。换言欢儿上厕所，翁美玲继续喝凉茶。 “宝宝凉茶，清凉一夏，买三赠一，买五赠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翁美玲喝了凉茶，开始大声的小和尚念经。 正喊的起劲呢，就听一个人“哈哈”笑着跑了过来。 “翁美玲，你还会吆喝啊？言欢儿呢？”马建设又出现了。 翁美玲一见马建设当然就高兴，代表着又有好吃的。反正自己噌吃噌喝就行，谁付钱，她才不管。 立马脸上堆笑，殷勤地递过一罐凉茶道：“宝宝凉茶，来一杯无？” 马建设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啪”的开了罐，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过不一会，言欢儿跑了回来，见到马建设自然又是惊喜了一番。 就与翁美玲商量着，不然先把钱给阿姨送过去，反正公司的销售柜台也在商场里。言欢儿又清点了一遍现金，马建设就自告奋勇的陪着她去交钱了。 到了商场，就见到那位阿姨也在柜前忙着整理货架，两人又等了一会，才把钱交给了她。 那位阿姨就在现场点钱，点了一半的时候，拿出一张百元的大钞在那儿横看竖看的，最后她把这张百元大钞给抽了出来。 然后让言欢儿和她一起去收银处过了一遍验钞机。 马建设觉得不对，也跟了过来，结果，发现那是一张假币。 阿姨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对着言欢儿说道：“这是假币，我不能收。” 言欢儿一听就急了，连忙说：“这真的是客人给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阿姨回了一句道：“这钱是要交给公司的，少了一百块，难道还要我贴不成？这钱是你们负责收的，就得你们负责这张假币。” 言欢儿涨红了脸，急切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就在那儿结巴着：“你……你们公司……” 马建设就说了：“你们公司让她们收钱，也没有配备验钞机啊，收到假币也不是她们的责任，你们公司为什么要让促销员收钱呢？” 那位阿姨拉长了脸，不理他们两个，只是自顾自的点着余下的钱，核对着销售单。 言欢儿可真急了，钱是她收的，可她真的看不出来那张假币与真币有什么区别。 想想真是觉得冤屈，一天下来的工钱也不过100元，这下子就全赔了？ 马建设见那阿姨点钱点得很起劲，一时恼火，一把就把钱给抢了过来。 那阿姨吃惊之下，大叫起来道：“你要干嘛？你要抢钱吗？来人啊，抢钱啦，抢钱啦！”叫得呼天呛地的。 顿时就有人围了过来，开始对着马建设指指点点。 言欢儿被她这一叫，又被马建设的抢钱动作给吓了一跳，这时候就有点手足无措。 “马建设，你……” “不用害怕，让他们公司领导出来讲道理。”马建设稳稳地说。 这时候因为阿姨的大叫声，立刻就把商场保安给引过来了。 那阿姨一见到保安立刻指着马建设说：“他，就是他抢我的钱。” 保安就走了上来，虎着一张脸，让马建设跟他进办公室。 马建设站着不动说：“找你们老板来处理这事。” 保安听了二话不说，就要上来扭马建设的胳膊，才一搭上手，就被马建设一个擒拿给推了开去。 保安提了提腰间的皮带，骂了声：“哇操！要动手吗？”说着话的，就再次冲了过来。 第256章 啷哩个当，管他标题是什么 保安的个头很健壮，马建设与他一比，像个还在发育的大龄青少年。 言欢儿看到保安冲上来抓马建设，忍不住就大叫了一声。 保安欺身上前，一只手抓住马建设的胳膊，正要往后反扭，马建设轻轻一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中，一个反身，借力打力反而把保安的胳膊给扭到了身后，又推了一把，保安便跌跌撞撞地向前扑了过去。 人群一阵骚动。 这时候又跑过来两名保安，商场里的客人也三三两两都往这个方向涌了过来。那位阿姨大声叫着：“打架啦，打架啦，抢钱啊，抓人啊。” 听了这话，言欢儿一时热血上涌，腾的两步就走到马建设的身旁，也是握紧了拳头，瞪圆了眼睛，看上去很想加入这场打斗。 马建设倒被她的这幅小模样给逗乐了，开心地笑着，转着头看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三个保安围了上来，就要抓马建设，突然马建设大喊了一声：“停！” 这一声大叫，那几个保安还真的立刻停住了，场面有点滑稽。 马建设就说：“你们三个打一个，我不打，让你们马总过来解决问题，我就在这儿等着。真打起来，大家都讨不到好。我不是来闹事的，这钱，现在我也不交。等你们马总来讲道理。” 三个保安听马建设嘴里蹦出马总的字眼，一时间就愣住了。其中一个保安对着对讲机，就在那儿呼叫上级。 人群还在围观，言欢儿的一颗心“砰砰”直跳，没想到这回又要因为自己而出状况了。 上回沙滩事件就让言欢儿懊恼了半天，这回，又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可一听到马建设说三个打一个，他不打，她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讲机很快关闭，那位保安就说：“麻烦你跟我们去一下办公室，我们有事说事，解决问题，动手可就不好了。” 马建设看了看先前那位保安，只是问着：“马总呢？来了没有？” 言下之意，就是非得让马总下来处理问题，他马大公子是不会屈尊移步的。 那保安也搞不清楚他的来历，看他又气定神闲的模样，张口马总，闭口马总的，搞不清楚他是何方神圣，保安没有眼力见，做个鬼保安啊？保安保的不就是一个“安”字！ 遂又开了对讲机，在那儿汇报了半天。其中两位保安就在那儿疏散群众，人群渐渐也就散开了。 那位阿姨就呆站在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事情要闹大了。 过不多会，就看见一行几人快步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位瘦长条男士就说了一句：“咦？怎么是你啊工地，怎么了？怎么了？” 马建设一看来人，就叫了声：“小叔，你们商场的人不讲理啊。” 几个保安一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哪里不讲理了。 马建设就把钱拿了出来道：“我同学在这家公司做促销，这家公司让她们收钱，现在收到一张假钞。小叔，商场里付钱不都是要去收银台的吗？为什么要让促销员收钱？而且也不配备验钞机。现在要我同学赔这张假钞，她一天工钱只有100元，给他们公司白干啊？还有道理吗？” 言欢儿就在一边看着马建设款款而谈，为自己主持正义。他的样子又和比赛那天一样了，看上去，真……认真。 马总听了这话，就皱了一下眉头，拉了马建设一把道：“这种事你也要来闹？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去找他们老板，一定妥善解决。” 那位阿姨就有些急了，在那儿忙着说：“找我们老板有什么用啊？不用找，不然一人赔一半好了。” 马建设就看着她说：“不行，一半也不赔。学生打工容易吗？在那儿从早喊到晚的，嗓子都喊哑了，促销还得帮你们收钱，你们公司是怎么管理的？收钱是财务的事，干嘛这责任要让学生来背？” 那阿姨还想再开口说什么，那儿马总就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一边就把马建设拉了过去说：“去我办公室，那钱等会再交账。在这儿闹，像什么样子。” 马建设回头一看，言欢儿正一眨不眨地瞧着他，张着小嘴的，一幅晕晕乎乎的模样，马建设就笑着说了一句：“口水要掉下来了，走啊。” 这话一出，言欢儿的脸立马涨红，垂着头的跟在了马建设的身后。 到了办公室，马总就在那儿拉着马建设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半天，言欢儿只听到了几句“林北林北”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马建设就在一边笑。 电话接通后，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 原来五一节的商场，下面大堂的部份区域就划了出来，给商场内的商家搞促销活动，但为了方便顾客支付，这一天促销区的几个商家是允许自行收钱的，不过，收钱的人也是商家自己的员工。 那位阿姨本来应该在促销点收钱，言欢儿与翁美玲其中一人应该在超市内的货架旁进行宣传推广，但那阿姨自行作了调整，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承担收钱的责任，所以，就把任务压到了两位学生身上。 今天要不是马建设在现场，言欢儿这个哑巴亏就算是吃定了。 最后公司老板表示，这个假币的责任由公司来承担，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等事情处理完成，马、言两人出来回到促销区时，翁美玲坐在那里都好像蔫蔫的了。 一看到他们就抱怨着说：“你们两人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交个钱要这么久，好意思吗？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言欢儿就说了一句：“唉呀，刚才马建设都差点和人打起来，我收到假币了，对方要我赔。” 翁美玲大惊之下，就问了个清楚。了解了之后想到那个阿姨的行为，也是气得要命，一直说着：“下回再有这样的工作，我们一定要仔细，不能替人背黑祸。” 还好最后结果看起来处理得不错，不过，下午两人就要分开来工作了，也是一件遗撼的事。 最后，翁美玲看了看马建设笑着说：“等下把你的手机号给我一下，下回要是有工作，而你万一和言欢儿吵架了，我得通知你，这么好的保镖，那是一定要利用起来的。” 言欢儿听了大窘，拍了翁美玲一巴掌道：“说什么啊，说什么啊，胡说八道，我们干嘛要吵架啊！” 可没想到马建设还真的拿了翁美玲的小灵通，把自己的手机号就给存进去了。 第257章 得让自己高兴 由于促销区还有几箱凉茶，两人也不敢走开，马建设就去给她们买午餐。 牛肉套餐还是不错的，马建设要了三个大份的牛肉皿，还点了三份绿藻小菜，刚出炉的炸鸡块，满满当当拎了回来。 这时候都过了下午一点了。 三个人没椅子，马建设就把凉茶箱子挪了过来，一人一个箱子坐屁股底下。 翁美玲看到牛肉，大叫了一声道：“马建设，要是言欢儿有眼无珠，你找我吧，我简直现在就要爱上你了，太期待下回的工作了，马建设你还会给我们买什么好吃的啊？太幸福了，有人太不懂得珍惜了。” 翁美玲一边吃，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马建设就骄傲地吸了一下鼻子，看了看言欢儿。 可言欢儿根本没在意他的眼神，因为言欢儿刚吃了一口饭呢，就被翁美玲的大胆“表白”给惊到了。（这回本不想写呛着了，想想，还是得写。以后“呛”这行为，将是言欢儿表达心意的独特方式。特为记） “咳咳……咳……咳”言欢儿咳得小脸充血，马建设急忙递过凉茶，一边伸手帮她拍背。 翁美玲却不为所动，继续报料：“天哪，原来上回你也咳个半死，就是因为马建设和他的童年好友啊？唉哟，马建设，言欢儿为了你已经两次差点呛个半死了。” 言欢儿插不上嘴，因为咳得一时半会没办法顺气，好不容易顺过来了，只是在那儿一个劲的伸着手的，指着翁美玲。她又故意视而不见，等言欢儿咳嗽一停，她也立刻恢复正常，不说话了。 所以，言欢儿今天一整天就被翁美玲调侃得不要不要的。 马建设听了，心底却叹了一口气，再看向言欢儿时，眼神就更温柔了。言欢儿的心意原来是如此遮掩的么？口不对心的人！ 言欢儿却是辩不是，不辩又不是的，张了几次嘴，说不出一句来，最后算是别别扭扭的默认了翁美玲的话。 马言两人的关系，也似乎因着翁美玲的介入，悄悄又往前走了一步，局面似乎明朗了一些。 “言欢儿，你这样工作，总是不能按时吃饭也不行啊！我怕你身体会受影响的。你看看，昨晚上过了九点才吃，今天又过了一点才吃，这样怎么行啊！真要找工作的话，我帮你想办法吧，找一个时间点固定的。” 翁美玲在那儿叫着说：“能够把我也捎上，那就更好了。” 言欢儿抬头瞧了一眼马建设，那眼睛里流出来的复杂神色让她心头“咚”的就跳了一下。 垂下眼帘道：“没关系的，我现在多熟悉一下各个行业，也挺好的，这事，以后再说吧。” 翁美玲就悄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下午马建设有事，原本与米浪约好昨天去拍照的，但因为米浪又接了个私活去量房子了，昨天没成行，所以改在了今天。 马建设临走的时候就说了一句：“晚上我来接你们，都工作了两天了，好好吃一顿去。” 言欢儿这次没有拒绝，低着头的“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等两人都吃完了，翁美玲摸着肚子说：“言欢儿，千万千万，不要把他让出去，知道吗？唉，我怎么就遇不到啊？我虽然当不得貌美如花，却也品行端正，怎么就没个牛建设来找我啊？” 言欢儿又被她逗乐，随着她大笑了几声后，收拾了快餐盒子，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下午两人分开，言欢儿去了商场，那位阿姨来了楼下，与翁美玲搭档。两人约好下班的时候一起走。 那位阿姨在言欢儿上岗前还培训了她一遍，内容比楼下促销的简单多了，至少不用大声喊。 言欢儿便决定，过两个小时，就去和翁美玲换一下，在商场里一直喊话，很费体力的。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人调换了一次，言欢儿就和那位阿姨搭班了。 刚开始，两人一直不怎么说话，言欢儿也不太会没话找话说，所以，好长一段时间有些沉默的尴尬。 有客人来买凉茶，言欢儿就在销售单上登记，然后把单子递给她，对方在后面打了个勾，收钱，言欢儿那里已经把凉茶装好袋子了。 就一记一收之间也就是看一眼的事，两人倒执行得一丝不苟。 商场里做促销的还有一些其他商家，平时空间比较大的走动区域，就被这些商家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商场里到处是人声，停不停的就有促销员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吆喝声，这里头就有言欢儿的声音。 这时候凉茶的销售一直很好，所以，言欢儿和那位阿姨也算是各有忙碌，原先有的一丝尴尬就不知不觉的淡了许多。 这时候跑过来一位姑娘，言欢儿正招呼着“宝宝凉茶，清凉一夏”的，那姑娘就急着说了声：“哎，不好意思啊，我不买凉茶，我就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一百元的零钱？我急着找给客人。” 言欢儿看了看身边端坐着的阿姨说了句：“噢，你问这位阿姨吧，她负责收钱的。” 那姑娘就转向了那位一直脸无表情的阿姨。 没想到她看了一眼这位姑娘，直接就回了句：“我还找不开呢，你自己去银行换吧，收银台也可以去问问。” 那姑娘就着急起来道：“我那边只有一个人，我走不开，能不能帮忙一下，哪怕五十元也可以。” 那阿姨还是坚持着摇头，说没有。 看那位姑娘一脸的着急，言欢儿就说了声：“我看看身上有没有啊，我也不记得。” 说着，言欢儿就把自己的包包拿了过来，在那儿翻找。一张一张的十元，五元的面额，还加了一些角币，五十元差了三毛钱。 那姑娘看着点的，这会儿也不在意那三毛差额了，就接了过来说：“谢谢你，谢谢你，那三毛就算了。” 言欢儿看她真是急，就换吧。 那姑娘递过一张五十元，就走了。言欢儿接了钱正要放进包包，那阿姨倒从她手上一把把钱拿了过去，又摸了摸，看了看，然后递给她说：“不是假的。” 言欢儿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这会儿被这阿姨一说，就觉得她怎么把人想的这么坏。不过，终究也是这位阿姨的一片心意，便笑着说了声谢谢。 没想到那阿姨顺着这话头，倒与她开始搭起腔来。 那阿姨说道：“你别怪我小人之心，我收钱可收怕了。以前我每个月都会收到假币，十元的，五十元的，一百元的，赔了好几百出去了，所以，你以后也要小心。上午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第258章 不高兴写干嘛 这样一说，言欢儿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阿姨，没有关系的，我不知道怎么看钱，都没注意过这个问题。这回害得公司损失了一百元，白白卖了两箱呢，我也很内疚，对不起啊。” 两人因着换钱插曲，倒是冰释了一番前嫌。 那阿姨看了一下时间道：“差不多了，说好八个小时的，我也不拖你时间了，我们这就收摊子吧，今天的销售额不错，比平时多了两倍呢，谢谢你们啊。” 言欢儿听她这么说，就开始在那儿整理收拾余下来的饮料。下午的时候和翁美玲两个人又搬了好多箱出来，这会儿没卖完的，又要搬回商场去。 那阿姨也不说话，让她在这儿等一等，自己就去推了两辆购物车过来，把凉茶全都装了进去。 言欢儿傻眼。自己下午和翁美玲还是一人几箱的，用手抱着过来的，楼上楼下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 阿姨推着车子，带言欢儿走了后面的电梯下去。言欢儿就决定，下回要是再有这样的工作，一定记得充分利用购物车，别把自己搞得傻傻的，只会用人力车。 到了超市的货架旁，翁美玲正在起劲地和一位带着孩子的客人说话呢，见她们回来了，就在那儿高兴地挥手。 很快商场内的桌子等杂物都收了回来，有了推车的帮助，效率不是一点点。 那阿姨把今天的工钱就和她们两个结了，签了字，一人又得一张百元大钞，根据当时说好的，超出当天的销售额百分之十，两人又额外得了二十元奖金，还有一人一箱凉茶，说是老板交代的，额外赠送。 临走的时候，那位阿姨还每人又送了一罐。言欢儿看她计算赠品的时候，就是按卖五减二的规则计算的，这样一来，赠品就多了出来。 言欢儿觉得有些不对，但看那阿姨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的样子，就把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两人从超市里出来，言欢儿轻叹了一口气说：“还好今天马建设在，不然，我又是一个呕气的日子。” 翁美玲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现在知道了吧？有时候有些事，自己处理起来真的不如男生。哪怕吵架，有个男生在身边，底气也足不少。” 言欢儿就白了她一眼道：“你今天的话好多，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古道热肠的。” 翁美玲就在那儿笑：“行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你，我才懒得说这么多呢！你是知道我对恋爱的态度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是觉得，你能过得好，说不定，将来也可以拉我一把呢，我很现实的。” 言欢儿便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说：“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能拉你，也一定是因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要是我能力不行，你可别怪我啊，我到时候拉不动你的，说不定，还得靠你拉我呢。” 翁美玲就狠狠拍了她一巴掌道：“没出息，就不能大气一些说，行，你罩着我。” 言欢儿躲着她的第二巴掌，“咯咯咯”的笑。 和翁美玲说话，总能让她心情愉快。 “哎，马建设家里做什么的？我们班男生也有认识他的，好像他在学校里认识的人挺多的，看上去，经济状况也不错啊。”翁美玲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吧？”言欢儿踢飞了一颗小石子。 翁美玲想了一下道：“也是，管他做什么的，对你好才是真的。我们班一个女生上赶子的追一个男生，那模样，令人反胃，只因为那个男生家里经济状况不错。” 言欢儿想了一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信念，想要过得好也没什么，只是我们有另一种选择，别人的，就不去管了。” 翁美玲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接着道：“哎，言欢儿，你就不想找个经济好点的，将来可以依靠的？都说现在的女生长得好都不如将来嫁得好呢。” 言欢儿看了她一眼，鼓了鼓嘴巴道：“我也想啊，只是前提有一个，我得先把自己能照顾好了才行，不然，总好像求着别人似的，这个状态，我觉得不能接受。” 两人说着话的，已经走出了商场，马建设说好晚上要过来接她们的，两人便找了一间奶茶店坐着等他。 奶茶店不大，小小的一间，顺着玻璃窗摆了一排的桌椅。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服务叫就笑盈盈地递上了店里的菜单。 菜单看上去是diy出来的，硬硬的纸板，牛皮纸的颜色，上面用各色荧光笔写着店内的品种，插画很有艺术特色，让人一见之下，还有些小惊喜的感觉。 翁美玲翻着手中的菜单，凉茶就在两人的脚下。抱着走了这么久的路，胳膊都酸。 服务员笑嘻嘻的一直在身边等着，拿着笔的手就有了一种空白的尴尬。 言欢儿看了就替她着急。 翁美玲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的，就是不说话，言欢儿一把就把菜单拿了过来，看着插画里的果汁就开口说：“一杯胡萝卜汁，一杯梨汁。” 小姑娘握笔的手终于可以落下，飞快地在单子上写着什么，大功告成般的轻呼了一口气，然后笑着把菜单收了回去，说稍等。 翁美玲叹了口气，没说话。 言欢儿与她刚才对话，听她一直轻轻咳着声的清嗓子，就知道她下午喊的肯定很卖力。自己后来虽然也喊，但因为时间不长，所以，嗓子还不是很受累。 翁美玲看了看结账单上的梨汁价格，就说了句：“早知道刚才应该在商场里买几个梨啃着吃的，这会儿一杯就要十五块，好心疼啊，我得卖多少罐凉茶出去。” 言欢儿点了点头道：“是啊，等下我们好好吃东西，把损失补回来。” 翁美玲就白了她一眼道：“白眼狼啊，你这没良心的，从马建设那儿找补？” 言欢儿一言出口，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听翁美玲这么一句大义凛然的问话，哈哈哈的就笑了出来道：“行，行，我知道错了，等下你别吃，我好好吃。” 两人相视大笑，一天的疲惫倒一下子去了不少。 第259章 这是自己的问题 两人正喝着果汁呢，翁美玲就喝一口，摇一摇头，说着：“一块钱没了，八块钱没了……” 这种心疼的模样，惹得言欢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刚才接到马建设的电话，说在路上呢，等会就到。言欢儿就告诉他自己在“果果”奶茶店。 过不多会，马建设找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包东西，一推门，就见言欢儿一张笑脸，不知和翁美玲说着什么，笑得东倒西歪的。 马建设招呼着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两姑娘齐齐向他看来，倒又“噗哧”一声笑了。 服务员正走上前来招呼，马建设摇了摇手说：“走吧，让你们都等了这么一大会。” 翁美玲一口把梨汁喝完，弯着腰的就把凉茶给抬了起来。马建设一见急忙把两箱凉茶都接了过去。 言欢儿怕他拿的东西太多，就要把他手里的袋子给接过来，马建设还不让，说挺沉的。 言欢儿看他两箱东西用手抬着，手掌又被袋子拽着都变了色，就坚持把袋子接了过来。 翁美玲就在那儿说：“唉呀，就当我没看见吧。” 言欢儿也不理她，看了看袋子问：“都什么啊？” 马建设笑嘻嘻地回了一句：“螃蟹还有一些海鲜，我刚……买的，等会吃。” 翁美玲拍着手说：“哈哈，我就知道马建设肯定要请我们吃好吃的。言欢儿，好吧，我承认，我沾了你一个大大的光，可别指着我还你啊。” 言欢儿对于她的笑话，总是不知道怎么接。斗嘴显得张扬，不说话就得默认。好吧，默认的结果看起来皆大欢喜，那就沉默是金吧。 三人一行往外走，很快就站到了马路边。 马建设说：“我带你们去小岛上吃东西，刚才就是因为渡船过来，人挤了一点，不要嫌远啊，采珠婆婆今天下厨呢，她做的海鲜，那才叫地道。” 过不多会，的士过来，三人便上了车，往轮渡码头而去。 因为节日，轮渡码头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三人来到老屋，天色都暗了下来。 翁美玲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屋，而且是重新改装后的老屋，一下子眼睛就瞪大了，没想到，马建设带她们来的地方这么美，而且，还是一幢有格调，有情调的老屋。 言欢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屋修整后的模样，虽然天色已晚，但老屋的外观还是给了她一个不小的冲击。 原来的铁艺大门重新上了一遍漆，红墙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指头粗细的铁艺栏杆，栏里栏外的，看上去一片通透。两边的栏杆上已有青青的绿萝缠了上去，五月的季节，心形的绿叶在风中摇晃着一片舒展的风情。 墙沿边种植了一排矮矮的灌木，间中已经有牵牛花细细的藤蔓绕了上来，正零零星星的一朵一朵开在树丛的顶上。此刻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晃，它倒显得云淡风轻，悠然自得。 随着进入，就见到地上的青砖被重新排列了一下，平平整整，透着一股岁月的味道。只有一条小道直通门里门外。言欢儿看过去，发现井沿边居然铺了鹅卵石，周围还围着小草坪，方园不大，看上去绿意盈盈。 小花园的右边是一座新的室外空间，下面用鸡翅木色的木头做了一整块地台出来，摆了一个藤质的吊椅，边上又是一套藤质的室外桌椅，靠墙边，还种了一溜排的花花草草，一个造景用的马车轮子上开放的小花争相拥挤。这有月亮的晚上，在这地方吹吹夜风，喝喝茶，该是多惬意的享受啊！ 马建设招呼着两人往里走，推开大堂的门，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里面简直就是一个酒店的大堂缩小版，更是一个高档茶室喝茶修禅的好地方，翁美玲就吐了吐舌头，马建设要带她们吃私房菜吗？ 采珠婆婆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前台电脑屏幕后的小燕也伸出了头探出脑袋。 马建设就招呼着：“婆婆，我们回来了，等会到园子里吃吧。这是刚拿回来的，我去帮忙。” 说着话的，就把凉茶放了下来交给小燕，又从言欢儿手里接过袋子，言欢儿的手掌心也被勒红了。接过来的时候，他就轻轻握了一下言欢儿的手。 小燕捧着凉茶，对着翁美玲与言欢儿就不停地打量着，不知道两位中的哪一位才是马建设的心上人。 看上去，两个姑娘都没什么出色的地方，皮肤没有她白，眼睛没有她大，穿衣的品味看上去也就一般般，都是t恤加牛仔。 小燕就在心里嘀咕了两声，马建设的眼光可真逊。 马建设招呼着两位姑娘自行参观，他要和采珠婆婆到厨房去。言欢儿急忙和采珠婆婆问好。 采珠婆婆笑呵呵的，满脸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这时候，又有客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小燕就与他们打着招呼，祝他们玩得高兴，交代他们要是上岛，要算好时间，十点之后的船就要半小时一班了，十二点就没船了等等，客人笑着告别。 翁美玲便问了句：“马建设，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们吃私房菜吗？” 正说着话的，米浪和米恬从楼上下来了。 最后几层楼梯米恬就直接跳了下来大笑道：“言欢儿，快去看看你的特别房间。” 闻言，翁美玲又被惊到了。 言欢儿看上去却是一头雾水。 米恬对着翁美玲点了点头，又冲着言欢儿笑道：“这是一间很有意思的房间，名字叫般若休，言欢儿，这名字熟吧？” 言欢儿听了，就愣了一下，转头就去看马建设，却见到他和采珠婆婆的背影正往大门外走，另外一位姑娘跟在他身后。 米浪从楼上下来，笑着和言欢儿，翁美玲打招呼：“来啦？今天很辛苦吧？” 言欢儿笑着摇头，一支胳膊还被米恬抓在手里。 “走吧，我带你去看，不过，这里面有故事的哦，你可不能多想。”米恬说着话的，就带着言欢儿往前走。 翁美玲居然就让她给忘了。 米浪正要开口说话，翁美玲摇了摇手道：“米浪，让她们说话去吧。你女朋友呢？今天没来？” 说完，又探头看了看，问道：“我能坐哪里？这个主人家也太不会招呼客人了吧？马建设居然也把我给忘了！” 米浪一听，哈哈笑了一声道：“对，这个主人家真不合格，那么，我有这个荣幸招呼你吗？” 翁美玲煞有其事地“嗯”了一声道：“行吧，我们是被遗忘的两个人，跟你走了。” 米浪笑着，就把翁美玲引到了一边的茶台。 第260章 应该泡壶茶来喝喝 这边的茶桌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绿檀做的台面，绿悠悠的泛着青光，光可鉴人，边上一盆水养植物，透着一点灵秀。 桌面放着一张长长的石盘，接水很巧妙，从桌肚子里走了。石盘很简单，只有中间一排小孔出水，颜色是一种浅浅的青色。 只是这套木头沙发看上去就太咄咄逼人了，方方正正，靠背上还雕了花纹，很有些高冷的感觉，还好配了一些麻布的靠垫，才平易近人了不少。 米浪笑着说：“马建设的仓库里泡茶的茶盘倒是不少，我觉得这方盘最是简单。这石头的质地我也说不上来，一眼看中，就拿过来用了。怎么样，配着这些杯子看上去还顺眼吧？” 翁美玲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那茶盘道：“你这话，怎么让我想起哪部武侠小说里的喝什么酒，配什么杯的故事来了。” 米浪笑着说：“令狐冲的那本吧，我也看过。那八只酒杯吗？哈哈，那是真的有趣。” 翁美玲就跟着笑，笑完了继续看米浪烧水泡茶。 米浪修长的手指拿捏着茶壶，在那儿倒水，淋杯的，倒是行云流水，看上去令人舒服。 看见桌上的几个小杯子，形态各异，翁美玲就顺手拿了一只在手里端详。 米浪就笑着说：“这杯子是汝窑的，开片还不错，是正品。我们喝茶没那么讲究，听马建设说古人喝茶才是真的讲究呢。” 翁美玲便问了一句：“他还懂这些？感觉不像他啊！这喝茶是冬烘先生的形象啊。” 米浪听了，便微微一笑，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的，翁美玲赶紧摇了一下头，心里嘀咕了一声“这种帅男，让人会泛花痴。” 米浪又接着说：“马建设这方面其实懂的真不少，可别小看了他。我以前都不知道古人喝茶择杯，还要讲究因循节气，适应四季，还是听他说了才懂得。什么春宜牛目杯，夏宜粟子杯，秋宜荷叶杯，冬宜仰钟杯，都没听过吧？我们现在的人过生活，哪有那么精致，都急得很，所以，要学会喝茶。” 翁美玲默默点了点头，又拿了一只杯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问道：“要这么些个杯子，也得有钱才行。我们就算不想着急，没钱还是讲究不起来啊！这又是什么杯？” 米浪也不知道为何今天有了一点谈闲话的兴致，笑着说：“那就是一只素方杯。” 翁美玲哈哈一笑道：“哄我的吧？明明是圆的，怎么叫素方杯？” 米浪就挠了挠头道：“因为买的时候就叫素方杯，所以，它虽然是圆的，也叫方的。” 翁美玲听了又是大笑，只觉得米浪说话很有趣。这方圆之间，还可以如此的变换。细想想，虽是圆的，怎么不可以称之以方？做人的道理罢！ 看着米浪熟练的泡茶手法，翁美玲就说了一句：“米浪，你和米恬是双胞胎吗？怎么看着不像啊？我第一次见，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 米浪笑了笑说：“你这问题问的人可太多了，我们一个像爸，一个像妈。这种解释行不行？” 翁美玲便哦了一声道：“你真幸运，有个这么天真的妹妹陪着你一起长大。” 米浪便看了她一眼道：“米恬性子比较急，也有点依赖我，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也愿意让她无忧无虑。” 翁美玲便叹了一口气道：“真让人嫉妒。” 米浪便问：“你是独身子女吧？现在许多同学都是这样的，有兄弟姐妹的反而不多，以后连姑姑，叔叔，舅舅，阿姨这样的称呼都会少了。” 听了这话，翁美玲便沉默着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这会儿就消失了，似乎刚才的好兴致正在离去。 米浪递过一杯茶，低声说：“这是马建设专门订制的铁观音，听说是去安溪茶山收的，不过，这是去年的秋茶。我们没人招呼，那就不用客气啦，这是我刚翻出来的。” 翁美玲“咯咯”一笑道：“谢谢你，你懂的可真多，我喝茶就是牛饮水来的，我怕苦。”转眼间，她倒又恢复了。 没想到米浪听了这话，反而轻轻叹了一声道：“女孩子怕苦，所以才要男生更加努力啊。” 翁美玲想了想，放下杯子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你这话言欢儿听了肯定不同意。” 米浪点了点头说：“对！你们都是能吃苦的女孩子，恐怕你也不同意吧！” 翁美玲平时与同学相处比较淡漠，往常也是独来独往居多，后来认识言欢儿，两人性情相投，倒是慢慢走动频繁起来。 她虽然不合群，却不妨碍她偶尔的活力四射，聪明伶俐，只是大多数时候，她找不到说话的对象与机会。 这时候因为言欢儿，认识了马建设，又认识了米浪一行，现在坐在这里，一答一问的，倒是让她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平和之感。对于男生的看法，她觉得自己的视角没有那么尖锐了。 这种平和安宁的情绪还在心底里慢慢酝酿着，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懒洋洋的，就想这样和米浪多说些话。 其实，她与男生说的话，一年之中加起来也没有今天的多。 米浪继续泡茶，翁美玲继续与他一问一答，对话进行得很舒服，米浪也觉得舒服。 茶过三杯，两人的了解就已经涉及到专业，班级，还有未来的方向了。可以说两人相谈甚欢，还没有冷场的感觉，翁美玲就觉得这场对话真不错。 那里米恬与言欢儿笑嘻嘻地从“般若休”的屋子里出来了。 翁美玲在米浪的指点下，还在闻着茶香。 米恬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米浪和翁美玲正在探头看茶壶里的茶叶，两人似乎谈得挺高兴。 “咦，米浪，你们找到什么共同话题了，我也听听。”米恬与言欢儿一起坐了过来。 米浪就忙着给她们两人倒茶。 “我们在说茶呢！刚从冰箱里翻出来的，上回你不是说这茶好喝吗？喝一杯吧！”米浪笑着看了一眼米恬，两杯茶就迅速摆到了两人面前。 言欢儿接过茶喝了一口笑着说：“我可喝不出来茶的好坏，就是觉得挺香。不过，苦了点，还是白开水好喝。” 翁美玲正想显摆一下刚学到的知识，听了这话哈的一声就笑了：“你是粗人，我是笨人，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两个不会喝茶，其他人都比我们精致。刚才米浪说的。” 米浪惊讶，抬头看了一眼翁美玲忍着那股笑意问道：“我哪有说你们不精致，我好像说了你们能吃苦。” 米恬正想开口调侃米浪几声，很少见他和女孩子开玩笑的。 那儿马建设就出现在门口了，叫着说：“过来，过来，我们要开吃了。” 第261章 远看有座山 大家一窝蜂涌了出去。 就见到刚才的室外藤椅、藤桌已经不见，地台上放了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杯碗盘碟，中间还放了几瓶红酒，几瓶啤酒，饮料也摆在那上面，是言欢儿带来的凉茶。 桌面除了这些，没有其他。言欢儿瞧了，很是惊讶。 翁美玲也很惊讶，就在那儿问着：“开席了，吃的东西呢？光喝酒啊？” 米恬同问。 只有两个男生笑而不语。 马建设招呼大家坐下，米恬就说了句：“这是什么烛光晚餐？” 马建设笑着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说完，就拿了酒开瓶，然后倒进一个细长颈，大肚子的玻璃醒酒器内，拍了拍手道：“今天有两位同学生日，这两位同学对老屋的建设功不可没，所以，我就代表自己，代表以后会住在这儿的客人，祝贺两位同学生日快乐。” 说着话的，小燕从地台的一头端着一个插满了蜡烛的生日蛋糕就走了出来。 米恬叫了一声：“噢，我的天，米浪，是你的主意吗？”说着话的，大眼睛里波光闪闪的，明显这姑娘被感动到了。 大家这才明白，今天居然是米浪和米恬的生日！ 言欢儿站了起来，走到米恬身边就抱了她一下道：“祝你生日快乐，唉呀，我都不知道，都没准备礼物。” 米浪笑着说：“你能来，就是最高兴的事了。” 这时候，就见采珠婆婆推着一辆推车从井沿边走了过来，马建设一见，赶紧跑了过去，鞋都没穿，就帮着一起把小车推了过来。 因为地台比平面高，所以，小车上不来，就搁在地台边上，马建设从小车上拉出一根插头，蹲在地台边上打开一个小门，就把插头插了上去。 言欢儿吃过自助餐，看那小车上几个半圆的盖子就明白这是下面有保温装置的自助餐车。 这个规格可真不小，在家里吃自助餐！马建设的惊喜真有点高规格。 大家欢呼了一下，米恬拉着米浪的胳膊说：“肯定是你的主意，好吧，已经把我惊到了，我还以为今年你把我的生日忘了。” 米浪拍了拍她的脑袋，慢慢说了一句：“所以，你昨天就给我脸色看啊，饭都不给我做了。” 米恬呵呵呵的笑，拉着米浪的胳膊，笑得那叫一个甜。 蛋糕放在了桌子上，米浪与米恬两个人加起来的蜡烛不是一般的少，上面都密密麻麻的了。 米恬开心地笑，在那儿点着蜡烛，自己唱生日歌，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等到蜡烛点上，马建设说稍等，走到墙边打开一个小门，就把开关给拉下了，院子时顿时暗了下来，只有桌子上的蛋糕蜡烛闪着光芒，在晚风中忽明忽暗的。 小燕拍着手笑道：“祝你兄妹俩生日快乐。” 大家便也一起祝福他们，在米恬自己的领唱里，大家唱起了生日歌。 歌声才落，米恬拉着米浪说：“赶紧许愿。” 两人闭了一下眼睛，很快米恬睁开眼来，“呼”的一声就把蜡烛给吹灭了，还挡着米浪，只留了几根给他吹。 马建设叫着：“小心，小心，别把口水给吹出来了。” 大家又笑。 等到蜡烛灯灭，马建设跑过去开了灯，顿时小院内光明大作。 几个住在老屋的客人走出来，就大声叫了一声：“好浪漫啊，明年带我女朋友到这儿过生日，老板要给打折啊！” 小燕笑着拍手道：“不用明年，今年也行啊。” 客人一边大笑，一边往外走说：“今年女朋友还不认识我啊。” 大家又哄然而笑。 小燕追着客人在那儿交代：“哎，上岛时间……” 米恬开始切蛋糕，波光闪闪的眼睛瞧着马建设说：“谢谢你，马工地，这个生日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马建设嘿嘿嘿嘿地笑，笑完了，从身后拿出两个盒子道：“其他人我都没说，这也是米浪的意思，可我知道，所以，我就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祝两位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米恬跳了过来，一把拿走礼物道：“什么呀，你应该祝我大展鸿图，前途似锦。” 说着话的，两只眼睛就在两个礼物盒子上瞧来瞧去，米恬就问：“哪个才是我的？大的那个吗？” 米浪大笑：“米恬，你还可以贪心一些吗？” 说话间，米恬已经把礼物盒子给拆了开来，大家赶紧围观，原来是一支签字笔。不用说，这一定是给米浪的。 米浪惊喜地拿了出来道：“唉呀，还是派克的新款，太惊喜了。” 说着，米浪就把笔放进了的衬衣口袋，对着马建设说道：“谢谢你了马兄，盛情难却，我就收了。” 那儿米恬又拆开了另一只盒子，原来是一盒五件套的香水小样。小燕惊呼了一声道：“哇，是迪奥新出的五件套哎。” 米恬把小盒子里五个形状各异的小瓶子一个一个拿出来，又闻闻，大笑着说：“太好了，谢谢你，马工地。我们结拜吧，明年好再问你要礼物。” 大家又被她逗乐，要礼物要得如此光明正大，唯米恬一人也。 马建设哈哈笑着说：“行啊，我们一起结拜吧，我们也体验一回拜把子的感觉。” 米恬一听来劲了，匆匆放下手中的香水瓶子道：“那，那我们以酒代茶，哈哈，错了，我们嗜血为盟好，还是喝碗烈酒好？” 马建设就说：“喝酒喝酒，红酒红得就像血，代表了。” 大家一高兴，全都在杯子里倒了红酒，马建设看了看天空，没有月亮，只有星星，有点美中不足。 大家举杯，米恬兴奋地道：“我们结拜啦，那词要怎么说来着？这儿米浪最大，谁最小啊？” 这姑娘有点语无伦次了。 小燕就敲了敲杯子说：“错啦，这儿我最大。不过，我可不能和你们结拜，马工地还是我们家冯小巩的学生呢！我可是师母，结了拜，就掉价了。” 大家又乐。 米恬就在那儿逼问人家的生日，结果一排，米浪老大，米恬老二，翁美玲老三，马建设老四，言欢儿排了末尾，米恬叫她五小妹。 言欢儿大笑之余，不干，嫌五小妹太难听了。 大家也被她这称呼笑倒，一时间，都在那儿五小妹，小五妹，五妹小的叫着，翁美玲更是笑道：“五妹，妩媚也，以后做了娘，岂不要变成武媚娘的节奏？” 言欢儿急了，大喊了一声道：“我们忘了，还有宋采薇呢，她肯定比我大，不是排第三，就是排第四，马建设才排老五呢，我应该排老六，我应该叫……叫小六子。” 第262章 近看还是山 大家又被她乐喷，就开始小六子，六小子的叫她。 言欢儿笑嘻嘻地在那儿解释：“我们宿舍有一个叫小五的舍友了……对……就是那个会武术的……” 言欢儿没想到，她刚才的那句话可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句话落到米浪的耳中，他就觉得自己没有通知宋采薇，真是做错了。 自己是不是把采薇想的心胸太过狭窄了一些？自己怎么可以认定宋采薇来了，就会和言欢儿不愉快呢？下意识的，还把她给隔离了开来。 一时间，他的心里就有些微微的懊恼。 这本来应该是他们成为男女朋友以来，第一次过生日的，可是，宋采薇却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啊，这样的做法，太不尊重她了。 米浪就被言欢儿的这一句话惹出了好几层意思。 正在那儿懊恼，马建设见了，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道：“你怎么没叫宋采薇啊？我是男人，不会和她计较的，不然，现在打个电话给她，还来得及。” 米浪听了，便有些心动，采薇是知道自己上岛来拍照的。 来之前也问过她，晚上要不要过来，采薇说不想，但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生日的缘故啊！ 米浪是知道今天马建设的安排的，本来也推辞了一番，不想太过麻烦，更何况，还要马建设破费。 但是马建设坚持，还说了一句：“言欢儿这两天工作很辛苦，五一劳动节，她可真是劳动去了。”言下之意，为自己的不劳动，很是过意不去的样子。 在这种情形下，米浪也就不再推辞了。再说，给米恬一个惊喜，他也很愿意做这件事。 可是想到采薇，米浪就有些踌躇了。 他很不愿意再出现上回的那种尴尬，也不想让采薇心里不高兴，可这里是马建设的家，是他操办的生日会，言欢儿的出席就比宋采薇更重要一些，所以，当时就忍着没说。 但现在这种热闹的情形，刚才结拜时言欢儿还把宋采薇也算进去了，这就说明言欢儿根本没在意上回的事情，所以，米浪想了一下，就把电话拨出去了。 过不一会，采薇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米浪避开了大家，走远了一点接电话。 “采薇，你吃了吗？”米浪问。 “还没，刚才和妈妈聊了一会，现在正准备和妈妈去外面吃呢。”宋采薇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采薇，今天是我和米恬的生日，我们都在老屋呢，刚才大家想着结拜的，言欢儿提到你，把你排第三了，哈哈，好玩吧？你要是还没吃的话，不然一起过来热闹一下吧。” 米浪在话筒里简短地说了一下老屋此刻的情形，内心里很希望采薇答应他过来。 可他高高兴兴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里迎接他的却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米浪等了一会，没听见应答，便“喂”了一声，问：“采薇，听到吗？” 宋采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米浪，你生日为什么没告诉我？因为言欢儿提到我，所以你才想起来邀请我？” 米浪听了，就愣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本来也没想过生日，因为马建设说要给米恬一个惊喜，也谢谢这段时间米恬帮着他买了一些软装的材料，正好他也要请言欢儿吃饭，就一起办了。刚才大家都提到你，马建设催着我打电话，所以，采薇，真的本来没想过生日的。” 宋采薇在这头听着米浪的解释，算是合情合理的一个解释，换成别人，她也许可以接受这种说词，可这里面提到了言欢儿，宋采薇的心就有点凉凉的。 男朋友生日，作为他的女朋友自己却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而且，这种通知还是因为言欢儿提到了她！ 马建设是为了哄言欢儿高兴，才催着米浪给自己打电话的吧？ 这时候自己的出现，难道要去吃别人家的残羹剩饭？！ 宋采薇就觉得一股怒气从心底直冲上来，以至于她说话的声音都尖利了起来。 “对不起，米浪，我有自己的安排，我要和妈妈出去吃饭了。替我和米恬说一声生日快乐吧！其实，我是记得你们生日的，别忘了，去年我是和米恬一起过的。我还以为今年你们不想庆祝了，却没想到，你们有庆祝，却觉得我可有可无，米浪，你去过你的生日吧，再见！” 话筒里传过来了一阵长音，宋采薇已经把电话挂了。 这一头的米浪就有些呆了，宋采薇从来没有和他这样发过脾气，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这让米浪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一个妖妖，她不喜欢言欢儿，上回吃饭采薇的表现，米浪都有些惊讶，她会那样针对言欢儿。 不过，最后他还是理解了宋采薇的心情。 一个太过优秀的人，是不会招人喜欢的，更何况采薇的性子那么冷，这也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至于她和言欢儿的矛盾，相信以后相处的次数多了，采薇会和言欢儿冰释前嫌的。 米浪本来想着生日会后和采薇单独出去吃一顿的，不为了生日，就为了今天她的缺席。 可没想到，一时之念，这个电话反而生出事端来了，看来，这一回采薇是真的生气了。 米浪的心底就有了一些小小的失望与懊恼，但还是觉得今天采薇的缺席，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 因为她在意自己吧，所以怪自己最后一个才通知她！ 米浪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向她道歉才对，明天单独和采薇出去吃顿饭，看场电影，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在他的心里，他还是觉得自己很爱采薇的，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她在书里夹的小纸条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米浪挂了电话慢慢走回了那片热闹。 马建设看他回来，用眼神询问结果，米浪摇了摇头，就被米恬拉着喝酒去了。 大家很快乐地从餐车上拿自己爱吃的，马建设准备的还真丰富，虽然看上去盆子不多，可一个盆子里有好几样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采珠婆婆也被请上了桌子，坐在那儿看着大家笑。 桔红的灯光下，采珠婆婆的一张脸有些像电影里的特写，遍布的褶皱里，满是岁月的风尘。 第263章 见山不是山 采珠婆婆话很少，笑眯眯的和大家吃完蛋糕，又和大家一起喝了一小杯红酒，就回去了。 马建设解释婆婆的生活很有规律，晚上八点就要上床睡觉，早上四点起床，十几年雷打不动。 大家听了，也就释然。 米恬笑道：“要是我八点能上床睡觉，不知道这皮肤会变得有多好。” 一时间，话题又被牵到了睡眠与美容的上头，反正几个女孩子，这方面也算是有共同需求。 马建设很忙。但他今天不想和米浪讨论空中花园的事。他只想好好与言欢儿吃一顿饭，他精心准备的，准备了一整天。 他在桌子与餐车前来回奔走，总是笑眯眯地托着两只盘子。翁美玲没好气地白了他好多眼，因为言欢儿面前的盘子，他就没让它空过。 翁美玲再次笑着对言欢儿悄声道：“这简直是一个狗腿子，让人恶寒，言欢儿，你的腿呢？走不动路了。” 标准的酸葡萄心理！ 言欢儿白了她一眼，把她的头推开，马建设又拿了两盘子菜过来了，言欢儿的心思全在吃的东西上面，没功夫理会翁美玲的“狐狸心思”。 言欢儿面前的小盘子里现在又装了好多吃的，全是海鲜。 有清蒸八宝鱼，红烧皇帝鱼，酱油水叶子鱼，炒花蛤，炒竹蛏，还有红烧小鳗鱼，椒盐大虾，都是马建设帮她取的。 还有一道特别的，是马建设从鳜鱼肚子里悄悄拿出来的，却是洒了绿茶粉末做成的两粒小鱼丸。 看上去嫩白中透着一点绿，就像春天来临时枝头的那颗露珠，透着一丝嫩绿的清新。 马建设献宝似的献给了言欢儿。 还悄悄告诉言欢儿，鱼丸是用虾肉，鱼肉，鸡肉，蛋白，还加了一点蟹油在一起剁得细细的，最后洒了一点绿茶粉做成的小丸子，和鳜鱼一起蒸了，味道可清新了，只有两粒，采珠婆婆顺手做的。 言欢儿轻轻的咬了一口，小丸子q弹，滋味鲜美，吃了一粒，就忍不住把第二粒也吃了。 这小丸子，与言妈妈做的虾肉丸不相上下。这是言欢儿离开言妈妈后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马建设看她吃得高兴，一直笑眯眯的。 这种神情就让言欢儿心头涌起了一股说不上来的麻酥酥的感觉，口腔里的味蕾全部打开，对味道变得那么敏感，身体却变得迟钝了，似乎连站起来一下也不愿意。 刚才翁美玲笑话她，她羞恼之下只好当自己厚脸皮，继续享受这种难得的照顾。 女孩子有时候没手没脚，是允许的吧？只要身边有个有手有脚的喜欢她的人就行。 马建设把胳膊撑在她的椅子边，从背后看过去，言欢儿似乎就在他的怀里愉快地吃着马建设给她端来的食物。 桌子中间放着一盘螃蟹，其实不是真正的螃蟹，而是梭子蟹，也就是菜蟹。因为过了一遍油，那螃蟹壳看上去油汪汪的透着一股诱人的光彩。 马建设还搞来了一些三文鱼，金枪鱼，象拨蚌，切成薄薄的片，下面是一盆的冰沙，蒙了保鲜膜，这些鱼片就堆在上面，取一片蘸着芥末，那味道直冲头顶，却令人还想再次尝试。 至于苦螺，海瓜子，土笋洞这些，当然是不会拉下的，这是吃海鲜打底的基础小菜。 大家吃得很快乐，哪里像是一帮穷学生？ 言欢儿吃着吃着，理智回归，慢慢的就有点吃不下去了。 这时候，马建设把凉茶取了过来，一人一罐，分给大家。 一边拉开罐盖，一边说了一句：“这凉茶是言欢儿和翁美玲今天挣回来的，意义非凡，来，我们大家敬她们一杯。” 米恬就笑着说：“那是得敬，下回我也用自己的工资请大家喝果汁。” 米浪点了点头说：“来，我们敬劳动最光荣。” 他的脸上神情依旧，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那个电话而影响心情。 大家哈哈哈的笑，罐子齐齐地碰在一起，发出快乐的“砰砰”声。 这么正版而严肃的话落在言欢儿的耳中，一下子就把她刚才生出的那点不安给抵消了。她没有笑，鼻根却有些发酸，是一种骄傲的发酸。 言欢儿觉得几次吃饭，就这一次马建设说的话，让她真的开心，而且是很开心。 翁美玲看着言欢儿渐渐亮起来的眼睛，偷偷笑了笑，把杯子里的红酒一口就喝了下去。 米恬的酒喝得有点多了，拿着那几个小瓶子，这个开了盖子闻闻，那个也开了盖子闻闻，然后就往言欢儿的脖子上抹，惹得言欢儿东躲西藏的。 小燕吃饱了，就先回去了，说是网上还会有客人，得回去守着。马建设带头给她鼓掌，为了她的敬业，表示感谢。 大家正在嘻嘻哈哈地讨论马建设的宏伟蓝图，这时候，就听见门铃响了。 马建设跑过去开门，很惊讶地看到冯宏居然抱了一只大西瓜站在了门口，还龇牙咧嘴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旅游了吗？还说要翘课两天的。”马建设把手插裤兜里，他可不准备把大西瓜接过来自己拿。 “哇靠，我还以为你兢兢业业为了老屋的将来在加班加点呢，原来在这儿大吃大喝，你都不叫我？” 冯宏进来，就看见院子里地台上那一群人吃得杯盘狼藉，忍不住就埋怨上了。 “你自己说不在滨海的，我到哪通知你？这西瓜哪来的？”马建设可不认为冯宏这么好心，会买个西瓜来给他吃，从小这家伙就不是一般的抠门。 马建设不提西瓜还好，一提西瓜冯宏就两手一伸，往马建设胸前一塞道：“是你妈给的，非要让我带过来。” “你又去我家，干嘛去了？”马建设一听是自己家的西瓜，赶紧接过来。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舅妈说要安排你出国，你不知道吗？我妈让我把一些出国的资料表，信息表给送过去。” 马建设一听，差点把手里的瓜给扔了，这事情，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要不是冯宏今天到这儿说了出来，家里不会真的把事情都做完了，然后把自己往飞机上一塞，就给送出去了吧？ 马建设把西瓜匆匆交给小燕，让她等下再杀，就又跑了出来。 冯宏那家伙已经在那儿翻着快餐盆的盖子，挑挑捡捡了。 等他坐下来，马建设还在惊讶之中，追着问：“这要申请表的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 冯宏看了看他，阴笑着说：“你干嘛不去问你爸？你做了什么坏事啊？非得把你送到澳大利亚去？” 这话一出，席上的人全都静默了下来。 第264章 那是老神仙 谁都没有想到，原来马建设的家人在为他准备出国留学的事宜。 翁美玲第一个看的，就是言欢儿。 米恬第一个看的，却是马建设，然后才把视线转向了言欢儿。 米浪则低了低头，轻咳了一声，微微皱了眉头，他想起了采薇说的，法国之行。 只有冯宏在那儿抓着蟹角，“嘎崩”一声，用力咬了下去，吃得龇牙咧嘴。 马建设定了定神，问：“这是我妈问你妈要的表格？你确定是给我的？” 冯宏吐出嘴里的碎壳，说了句：“当然，不会错的，我刚才和舅妈还说呢，你要是出了国，这老屋就得我当总经理，你妈都答应了。” 马建设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就拍上了他的脑袋。 “你猪啊？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表格的事啊？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要出国的？我干嘛跑那么远去啊！” 马建设有些恼火，难道可可的事，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冯宏吃痛，扔下蟹脚道：“你爸要我妈干的，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是你自己要追可可，追到澳大利亚去呢！” 马建设真恨不得把冯宏那张嘴给堵上。 急促之间看了一眼言欢儿，她正静静地和盘子里的一颗苦螺在作斗争，拿着小牙签在那儿挖呀挖的，好像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马建设摇了摇头，今晚上的好心情，此刻被冯宏带来的这个坏消息破坏得一干二净。 看到大家都有些沉默，马建设哈哈笑了一声，不愿意这个小问题影响这么好的气氛。 “看来大家都舍不得我走，哈哈，放心，我是不会出国的，我爸一向不会勉强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所以，表格拿了有什么用，我不想出去，就不会出去。就算是递了申请，我也把它追回来。” 米恬拍了拍胸口道：“刚刚才结拜，还等着明年的礼物，你要是出去了，我越洋电话打过去，追着你要。” 翁美玲就在桌子底下踢了言欢儿一脚。 言欢儿放下苦螺，笑了笑说：“出国镀一下金回来，就是留学生了，找工作……唉，看来，你没有找工作的烦恼。” 言欢儿话说一半，就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很突然，她好像还没有消化，迟钝的神经没有提醒她接下来那么多可能、也许、再也没有了之类的延伸意思。 米浪看着气氛有点沉默，就说了一句：“出国嘛，又不是出家，读个两年三年的就回来了，人生还长着呢，不用现在做决定。” 马建设看了一眼言欢儿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出国，而且我一定不会出国，明年米恬的礼物照样有，我的礼物，你们也得给我备着，我等着收礼呢。” 翁美玲就叹了一口气道：“只怕我们说了没用，家长的手指头一伸，我们就没有了自由。” 言欢儿就慢慢说了句：“没关系的，我还想让我爸手指头一伸呢，我哪儿都会去。马建设，出国是好事，别搞得父母不高兴，要是真的留不下来，去就去，没什么关系的，真的，我想去还去不了呢！你要珍惜父母给你的安排。” 马建设听了，嘴巴张了两张，没说出话来。 他是知道言欢儿的心思的，也明白言欢儿说这话是实心实意，可他就是不明白，言欢儿不知道自己出去了，两个人的以后，还会有以后吗？ 他可不想在大一的下半学期，正要和言欢儿开始的时候，自己与她就变成了异地恋，还是异国恋。 这个把握，他马建设是没有的。 那时候可可，该死的，马建设晃了晃脑袋，感觉酒劲有点上涌，怎么又想起可可？ 对自己说过很多遍了，不想念可可的。 想到这里，马建设伸出右手，就悄悄盖住了言欢儿的左手。 因为马建设刚才的站起又坐下，言欢儿也放下了手里的苦螺，两手撑着椅子，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这会儿，觉得手背温温的，转头看了一下，马建设的脸就在眼前。 言欢儿就冲他露了个大笑脸。 前半场的好心情，言欢儿不愿意就这么没了，所以，她的手就没有抽回来。 米恬从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刚才的气氛沉默了一下子，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唉呀，这个消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马老五，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去不去澳大利亚，反正，我们结拜过了，就要做一辈子好朋友，不，好兄弟。” 说完，又加了一句道：“我们还这么小呢，以后谁说得准啊，说不定出去了，等你再回来，开个跨国公司什么的，我们下半生就跟着你混，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米浪也端起了杯子道：“是啊，出去看看也好，开拓视野嘛，马建设，你的起点高，以后一定会有大作为的，我们开心点喝酒，人生还长着呢。” 马建设听了，哈哈一笑道：“当然，我以后想做的事多着呢，不过，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言欢儿，我们开始交往吧！这话是我一直想说的。” 马建设说着话的，就拉着言欢儿站了起来。 言欢儿的脸红红的，一双眼睛却是亮亮的。 马建设说了最直接的话，她就不愿意遮遮掩掩的故意装糊涂，迟疑着问了一声道：“那可可怎么办？她是你女朋友吗？” 马建设摇了摇头道：“那是过去的事了，这件事，我会和你说个清楚的，你相信我，以后我就对你一个人好。” 米恬就在那儿抽着鼻子说：“这怎么有点像山盟海誓的样子，我好羡慕哦，我都要嫉妒了。”说着话的，米恬的眼睛就红了，灯光底下，那双眼睛波光粼粼的。 米浪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温柔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翁美玲叹了口气道：“情况直转而下，吃瓜群众表示头晕。这环节是这样设计的吗？马建设，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来表白的吗？” 第265章 月亮在云朵里穿行 马建设咧了咧嘴道：“是啊，本来想悄悄说的，一不小心当着你们的面说出来了，今天是劳动节，所以，我就想在劳动节和言欢儿说这件事，我今天也没偷懒，全想着给言欢儿弄吃的了。” 米恬听了，瞪了眼睛立刻大叫：“马工地，马老五，你把我刚才对你的感激毁得全没了，原来这个生日会，你是顺带的，太过份了，枉我刚才还真的被感动了。” 此话一出，大家又被她逗乐，都笑了起来，马建设就在那儿呵呵的笑，米浪也咧开了嘴巴。 冯宏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这就是一个表白会来的，自己赶巧了。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件美好的事，冯宏就在那儿跟着大家哈哈哈的笑了半天。 马建设瞪了他一眼道：“回头你给我说说那个表格究竟怎么个弄法，我得准备谈判才行。” 言欢儿就在这样的气氛里，忘了害羞，反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马建设看着她就问：“你同意了没？言欢儿，做我女朋友吧。” 米恬抽了一下鼻子，米浪看了看她，给她盘子里夹了只虾。 此刻言欢儿的眼睛亮闪闪的，映着灯光看上去就像两粒刚被洗干净的黑葡萄，晶莹剔透。 米恬在那儿问：“行不行啊？言欢儿，痛快一点。” 大家全看着她，翁美玲还一直拿脚尖踢她的脚后跟，要她赶紧表态，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言欢儿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热血上涌。 听了大家的催促，言欢儿突然笑了一下道：“马建设，我本来决定大学四年不谈恋爱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多谢你为我做的这些！虽然我还是觉得有点突然，也不知道自己冷静下来会不会觉得不对，但谁让我吃了那两粒鱼丸呢，我现在挺高兴的，真的，谢谢你。” 米恬就在那儿不依不饶地问：“你说这话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这么绕！” “是啊！只要说yes或no就行了，说那么多。”这是冯宏不满的声音。 “哈哈……”这是米浪的声音。 “言欢儿，说重点，偏离主题了。”这是翁美玲的声音。她着急啊，就差临门一脚的感觉了。 “我同意了啊，我不是说我改主意了吗？这就是同意了啊，你们怎么还问我？” 言欢儿则一脸认真，看了看马建设，又看了看大家，急着解释，忘了害羞。 马建设本来也在嘀咕，言欢儿不会说着话的，最后就发出一张好人卡来吧？他真的会吐血。 但现在听言欢儿这么一解释，忍不住哈哈一笑：“行，行，同意了就好，你等等，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保持，保持住这种好心情啊，等我一分钟，我就下来。” 马建设说完，放开言欢儿的手就跑进了屋子里。 米恬就在那儿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我不是今天的女主啊，这个死马工地，居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米浪微微一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转过头来，正好看到翁美玲也把目光转过来看着他们兄妹，米浪与她视线对接，两人都笑了一下。 米恬却生气地拂开了他的手，狠狠地把一个墨鱼仔给吃了下去，吃得嘴巴黑乎乎的，更是惹人发笑。 过不一会，马建设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冯宏就在那儿大叫着问：“不会吧？不会这么快就到了下一环节吧？戒指都准备好了？” 马建设听了这话，微微就有些尴尬，拍了他一巴掌道：“胡说什么啊，这是我特意买的。” 米恬一听这话，好奇心就被引发了，从桌子那边就跑了过来，要看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马建设就是不给她看。 笑着说：“哎，哎，你已经拆过一个礼物了啊，这是给言欢儿的。”说着，就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 米恬就拉着言欢儿的胳膊道：“快快快，拆开来看是什么，我太好奇了。” 言欢儿被催着，从马建设手里接过盒子，小心脏还有些砰砰乱跳。 翁美玲也探着头的瞧。 唯有米浪坐在座位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里的红酒，面前的桌面上一堆的鱼虾残骸，夜色里的米浪看上去有些恍惚。 翁美玲一抬头，视线不巧又与米浪相撞，两人又是一笑，翁美玲似乎能感觉到米浪有一丝的不高兴。 那里言欢儿把盒子终于打了开来。 结果，大家都愣了，包括言欢儿也是傻了眼。 冯宏大叫了一声道：“马工地，你……你怎么送两个骷颅脑袋给言欢儿？” 米恬则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道：“言欢儿，吓到你了吧？哈哈哈，我说呢，上回马建设在水晶馆看到这东西那么高兴，原来就是要送给你的。” 言欢儿笑着把那对骷颅给取了出来，小小的底座上两颗脑袋一个歪着，一个抬着的姿势，可是因为没有头发，眼睛，鼻子，嘴唇，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可爱了。 言欢儿很奇怪，马建设为什么送了两颗看上去那么没有美感的脑袋给她。 马建设刚才只顾着兴奋，没想过其他，现在看到大家嫌弃的表情，一时间也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迟疑着问言欢儿道：“这个……我只是觉得和我们大脑比赛的奖杯很像，而且是两个连在一起的，我一看到就觉得很有意思，就很想送给你。言欢儿，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重新买一个。” 言欢儿初看到这两个脑袋还在嘀咕，怎么和最强大脑的奖杯那么像，这会儿听马建设一说，心中一暖，当然就明白过来了。 笑着说：“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和奖杯真像啊，你这么一说，我就喜欢了，行，收下了，就当是我们交往开始的纪念吧，谢谢你。” 马建设听了，咧着嘴的傻笑，就知道言欢儿明白过来一定会喜欢的。 边上冯宏摇了摇头道：“简直不能理解！送女孩子不是应该送化妆品，首饰什么的吗？送两颗骷颅头，也只有马建设能做得出来。” 米恬则笑嘻嘻地回到座位，心满意足。 这个礼物，她早看过了，还是她带着马建设去逛的水晶馆。这么难看的骷颅头礼物她自认为没有她的香水来得美丽。 第266章 晚风吹来的歌声 米浪还在那儿喝酒，笑眯眯的。米恬这时候突然想起宋采薇来了，就在那儿“唉呀”了一声。 米浪放下杯子，叹着气的说了一句：“米恬，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咋的？女孩子，要稳重一些。” 米恬就说了一句：“忘了把采薇叫来了，米浪，你觉得采薇怎么样？要不要追她做你的女朋友？你看，马工地都有女朋友了，你可不能再单着了。你要是愿意，我去帮你说。” 这个傻姑娘，还想着为米浪做红娘。却不知道，她这个红娘，早早被抛过了墙。 米浪很温柔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只比自己晚出生了几分钟，她的世界怎么就那么单纯！ 翁美玲举了举杯子，对着天上的星星，抬着头的，就把杯里的酒喝了下去。 她有些纳闷，米恬怎么不知道米浪和宋采薇早就是一对了？她这个才见过两回面的客人一眼就瞧出来了。 那里米恬还在追问，很想在今天晚上就把米浪的终生大事搞定。米浪只是微笑着不说话，让她照顾好自己就行。 翁美玲没有故意支着耳朵听他们兄妹间说话，可是米恬的声音太大了，一字一句的全部钻进了她的耳朵。 马建设和言欢儿正沉浸在两人的白痴状态里，脸都是红红的，除了一个吃，一个拿，不知道说什么的透着那股甜蜜的尴尬。 冯宏一边吃东西，一边喝酒，一边还在那儿打电话，说的是唾沫横飞，都是他的未来大计，已经把自己当成总经理自居了。 翁美玲就觉得席间只有自己没着没落，孤家寡人，不由得有些落寞。闷闷的抬头看了一会这无趣的天空，星星依旧闪耀，晚风依旧轻柔，只有来时的心情似乎转了个基调，多年来平静的心，似乎起了那么一丝微澜。 低下头来，视线不由的，又看向了米浪兄妹。 那里米浪和米恬说着话，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正好抬头，就见到翁美玲转过来的视线。 两人都是一愣，继而又都笑了一笑。 这时候，小燕托了一盘西瓜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这瓜不错啊，我刚才吃了两片，很甜呢。” 米恬听了，把桌面上的食物残骸堆到了一边，空出个地盘来让小燕把瓜放下。 言欢儿站了起来，问了句：“垃圾筒呢，我们收拾一下吧，这桌面有些看不下去了。” 马建设赶紧做回狗腿子，说了句：“我来，我来，你坐着。” 说着话的，就跑进了屋子里。 翁美玲看了，就白了一眼言欢儿，今天晚上的她真的有些令人羡慕嫉妒恨，被一个男生爱护成这样！但愿这种爱护能一直维持下去吧！ 翁美玲悄悄叹了口气，把自己面前的骨头虾壳扫了扫，堆成一堆。没人照顾，自己动手，一人足食，全家不饿。 老屋的第一次自助餐大餐就在这样的氛围里，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忧伤的忧伤，该欢乐的欢乐。 最后一杯酒举起来的时候，大家的酒喝得其实都有点多了。 米恬舌头有些打结，说了句：“马……马建设，这个生日会居然成了你们交往的开……开始，看着还算感动，我……就原谅你了……马老五。” 米浪照旧话不多，只是看着马建设说了句：“心想事成。” 翁美玲什么话也没说，端着杯子等大家碰杯。 冯宏只吃了半场，前面好吃的都被大家吃光了。所以就急着把杯子一圈的敲了过去说：“没什么好吃的，赶紧结束，泡茶吧。” 最后在大家的干杯声中，这一场劳动节的小聚，圆满结束。 饭后，三个女孩子帮着收拾，桌子上的残骸直接拿塑料桌布包成一堆，扔进了垃圾筒。 杯碗盘碟的，就由女孩子负责送到厨房清洗。 三个大男生就泡了壶茶，在那儿慢慢喝着，米恬还把剩下的蛋糕分成小块，装在盘子里，端了上来当茶配。 马建设伸长四肢，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这种日子才叫舒服，我这半年来，就今天心里最舒坦。” 冯宏就在那儿认真说了一句：“接下来你小心吧，我觉得舅舅舅妈把你送出去是下了决心的。” 马建设想了想，又笑了，出国算什么事啊？大不了，到时候把言欢儿一起带出去，爸妈不肯，自己想办法。 想到这儿，马建设就问了一句：“我们现在的营业额距离目标有点远啊，一个月下来，才三四十个客人，平均一天一个，按人均三天住宿，也才六七百块，一个月才两万多块，太少了。” 冯宏笑着说：“才开始嘛，已经很不错了，对了，过节费你都没发呢，我和小燕至少一个人500需要的吧？” 马建设打了个哈欠，说了声：“滚。小燕有，你没有！” 此时已经夜深，三个女孩子洗完了杯碟，说说笑笑从厨房走了出来。 马建设见了，收回伸展的四肢在椅子上坐好，看着她们几人走过来。 灯光下言欢儿的脸有些红，估计刚才在厨房被米恬闹的。 翁美玲走上地台就说了一句：“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现在也不早了。” 那儿冯宏就说了一句：“回去干嘛啊，还有房间空着呢，就住这儿吧，明天一早大家再上岛。马工地人情做全套，包吃包住还包赔！哈哈哈！” 米恬拍着手笑道：“那赶情好，免费住一晚。” 马建设就扯了嗓子喊小燕。 小燕在里间听了嘟嚷着跑出来问：“什么事啊，我等下要去睡觉了。” 马建设就问今天空着的房间还有几间。 小燕看了一眼大家说：“够住。男生两间，女生两间，自己随便挑。” 言欢儿听了正想开口说不用了，她想回去。翁美玲就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就把她的拒绝给打断了。 马建设就哈哈笑了一声道：“行，那今天大家都不要回去了，自己去挑房间，我请客了。” 米恬哈哈笑着，回头就说：“言欢儿，般若休的屋子，你一个人住，我……我和翁美玲住三楼去，那儿有一间房间是我最喜欢的。” 说着，就上来拉翁美玲的胳膊，要带她去看房间。 米浪在那儿摇了摇头道：“我不行，我得回去画图，这两天得交。米恬你一个人住这儿吧，明天别赖床啊，你现在已经工作了，不可以迟到，听到没有？” 米恬远远的哎了一声，继续拉着翁美玲往里跑。 第267章 烧焦的“般若休”木牌 言欢儿有些迟疑，在她看来，夜不归宿是一件大事。 马建设站了起来说：“就住这儿吧，省得赶来赶去，难得一次的，又不是经常，今天大家都喝多了，就不要来来回回了。走，我带你去看房间。” 那儿米浪站了起来道：“还有两班船，我得先走了，冯宏，言欢儿，回见啊。” 冯宏招着手的，算是回应，眼睛还盯在手机上，聊天正起劲呢。 马建设只好停下脚步，让言欢儿等一等他，就把送米浪送到了门口，两人挥手再见。 再回过来，言欢儿正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作什么思想斗争，一脸的纠结。 墙角边的蔷薇花香渐渐浓郁起来，飘散在小院子里，不经意的，就沾上了衣服。马建设走到言欢儿面前时，就吸了吸鼻子，有些贪婪那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把手搭上了言欢儿的肩膀，不由分说的推着她往门里走。 走到“般若休”的门前，就见那三个大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怎么写上去的，字体都被烫焦了，浮在一块小木板上，倒是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 言欢儿已经见过房间的模样了，整个屋子有些森林小屋的感觉。不是那种空灵森然，意境悠远的清冷小屋。 屋子里面还摆了一张很奇怪的床，就是一个大箱子，如果人躺上去，就是睡在一个大箱子上的感觉，地上却是铺了一块白白的地毯。 米恬说这是狐狸毛做的，就这一块，是屋子里最贵的东西，打着赤脚踩上去，毛茸茸的，很是舒服。言欢儿就想，这大夏天来临，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地上的画被精心裱了一个框，虽然是用木头做的，但看上去就像是随意放在地上的未完成的一幅画一般，整个房间充满了天真小女孩的童话梦想。 屋子的名字叫“般若休”，带了点禅意，可屋子里的风格却是小女孩子的七彩梦想。 一整面的墙上画满了线条简单的随手涂鸦，可是在画的外围，又增添了许多幅与之呼应的梦幻童话故事。 有小姑娘，有小男孩，嫩绿的树，粉红的花，还有狐狸，老虎，胖胖的小猪和梅花鹿。 天上的云彩都似一团团的棉花，似乎坐在画的面前，你就可以进入一片童话的世界。 一整面的墙，一眼看去五彩缤纷，颜色又是糖果系列的粉嫩，再烦恼的人看到这一片的色彩，都会安静下来的吧？ 其他的配饰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白，从天花板一直白到地板，延伸的浅色，让这个房间一点都不会因为墙面色彩的缤纷而觉得空间狭小，反显得通透明亮。 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桌椅，白色的木头箱子做成的小床，小床底下还有白色的柜子。 言欢儿只要看到整片的白色地板上镶嵌的这一幅地板画，就知道米浪和马建设花了多大的心思。 其他的地板都被取走了，只有这一幅画的地板留了下来，边上铺了白色的地砖，看上去一片的冰清玉洁。 这片世界倒也合了另一种“休”字的意味。 两人进到房间，马建设随手就把门给关了，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言欢儿的小心脏忍不住就“砰砰”乱跳，她很想让马建设出去，这会儿，她有些紧张了。 马建设把她往里推了一些，又从木头柜子里拿了一双麻布拖鞋出来示意她换上，自己则坐在了厚厚的狐狸垫子上。 言欢儿看了看他那两只黑乎乎的脚底板，忍住了没说话，心里很替那块毛毯子可惜。 走到鞋柜边换鞋，返身过来时，马建设看着言欢儿的小圆脸就很想亲一口上去。那脸蛋就像一只大苹果，还是充满了水份的一级红富士。 马建设咽了口口水，没敢动。 就在那儿指挥着言欢儿说：“桌上有个烧水壶，你烧点水吧，等会我来泡茶，我现在先坐会，酒多了，我靠一靠，我得和你说说话，说完了再出去。” 言欢儿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将近十一点了。 依言走到桌子边上，把水壶装满了，一边插插头，一边就说了句：“不然，改天再说吧，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的。” 马建设半眯着眼睛靠在木头床前看着她，清了清嗓子，就叫了一声“言欢儿”，声音哑哑的，有些干涩。 言欢儿就抬起头来看他。 “总算有机会坐下来和你好好说说话。”马建设说着，慢慢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走到屋角边的大柜子前面，就拉开了一扇门。 言欢儿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扇白色的冰箱门，镶嵌在大柜子里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言欢儿就轻轻笑了笑，这房间，她在心底里给了满分，似乎没有一样东西是多余的。每一样都搭配得那么巧妙，又那么实用。 马建设拿了一包坚果零食，还拿了一小袋茶叶出来，更拿了两只言欢儿一看就喜欢上了的小杯子，走到了言欢儿面前。 那是两只小南瓜做成的杯子吧？言欢儿真想拿在手里玩一会。那么袖珍，那么小巧，言欢儿虽然不懂那是什么材质，可真是喜欢它的造型。 小桌子上只有一个烧水壶。 两人面对面坐着，马建设又从桌子肚里拿出一个木制的小方盒子，打开来，里面居然是一套茶具。 言欢儿就在那儿瞧着他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 “马……马建设，你要说什么，赶紧说，我等下要睡觉了，就是……这房间刷牙洗脸要到哪里？” 马建设指了指靠门旁边的白色雕花窗隔道：“那里就行，可以洗澡。你等下再睡觉，我得和你说说话。” 言欢儿就看着他，眼睛忽闪忽闪的，等着他说话。 “嗯，是这样的，我和可可……这些画是她画的，我们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了，后来，她爸妈调动，她就留在了我们家。” 马建设指了指地上的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她在我们家住了三年，如果可可不出国，我想，我们会走到一起。” 马建设说到这儿低了低头。 言欢儿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听着。脑子里想像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情形，马建设估计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言欢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温温的，柔柔的。 第268章 蔷薇蔷薇处处开 这时候水壶在“噗哧噗哧”的响着，马建设就把水壶拎了起来，在那儿洗杯，烫杯，开始泡茶。 “她高一的时候和她妈妈一起移民了，当时，她们走得很急，我都是事后才知道的。”马建设一边泡茶，一边慢慢的开口说道。 “那她也没有告诉你吗？为什么呀？”言欢儿问了一句。 “不知道，可能是不想让我……们难过吧。”马建设把一杯茶推到了言欢儿的面前，把坚果袋子也撕开了口子，一并递过来。 “那后来呢？你们就一直没有联系吗？”言欢儿又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当时我很难过，就把这些画保留了下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算是留了一个纪念吧！可是生活里突然少了一个……家人，我很不习惯，所以有两年，我不太开心。” 马建设喝了一口茶，看了看那面彩色的墙，米浪的画笔，把可可的涂鸦结合得太完美了。 “那你……你很想念她吗？”言欢儿小心着又问了一句。 “如果说不想，那是骗你，我从来不愿和别人说自己的这种想念，我难过了整整两年。 马建设说到这儿，皱了皱眉头，很快却又舒展开来，接着说道：“后来我想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能坚持的，就是自己的生活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往前走，生命里，有时候人的离开无可柰何，所以，言欢儿，我们要好好开始，行吗？” 马建设说着话的，就拉过了言欢儿搁在桌子上的手，很小心地握住了没放。 小屋的窗外有一排小花架，里面种了好些正在开放的小花。此刻夜浓，花香竟透过打开的窗子飘了进来，马建设又闻到了那股诱人的花香。 言欢儿动了一下身体，慢慢就把手抽了回来。 看着马建设，视线没有躲避，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马建设，我刚才已经说了，可以的。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啊！我本来没打算在大学里谈恋爱的，我只想过完大学的四年，可以让自己有一个好的生存本领。” 言欢儿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可是，有时候我也觉得感情这东西不受自己理智控制。想好的事，有时候就会发生变化。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很感动，可是，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言欢儿顿了一顿，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要问的话：“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 马建设一直静静地听她说话，当言欢儿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 “言欢儿，如果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可我就是喜欢了，你会不会认为我不够真诚？可我真的在学校里再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很高兴！简直可以说是意外惊喜。我们是坐同一辆火车回到滨海的吧？我还撞倒了你，你还记得吗？” 马建设说着，眼睛就亮了起来。 “那时候大雨正要下来，都淋湿了，你哪看得清我？”说起过去，言欢儿也被他拉回了去年的时光，眼神有些朦胧，眼底似乎又跳跃着一小簇火焰。 “对啊，就是因为看不清楚，才觉得遗撼，可第二天，我们居然又见面了，言欢儿，你不觉得我们的相遇很不容易吗？那趟列车，就好像是我陪着你到了滨海似的。” 言欢儿就很温柔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刺痛，那一程山水，言欢儿的心是冰的。 “好吧，你的问题，我还是要认真想一想，你长得好看啊，记忆力又那么好，而且，你做事还很认真，又很勤劳，我一见钟情，就是这样的。” 马建设憋了好一阵子，总算找出了几个理由来说明他为什么喜欢言欢儿。 但言欢儿显然不满意他的这个回答，在那儿托了腮帮子，默默看着他。 “这个回答不好吗？可是，我想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啊，就是喜欢，没有原因，不然这样好吗？你换个问题问，随便你问什么都可以，你来提问，我来回答。” 马建设看着言欢儿的表情，心底实在有些汗颜，要他说出个为什么，他真的没有仔细想过。 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回答不了。他总不能说就是楼梯上那个拐角处，你高高站着，背后有阳光，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就是这样。 他挠了挠头，有些纠结。言欢儿应该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啊，怎么也喜欢问为什么呢？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问“为什么？” 可天知道这是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特别理由吧？真要掰开来说，理由似乎都不是什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大道理。 那里言欢儿安安静静的，沉默了一会，小声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为什么喜欢你呢？” 马建设一听，对啊，为什么不问问呢？ 顺着言欢儿的话就问了出来道：“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为什么？” 言欢儿放下支着的胳膊，慢慢回道：“我爸对我妈非常好，我妈很好看，我长得不像我妈，像我爸。我爸一直说全世界最好看的就是我妈。 我爸在的时候，他从来不惹我妈生气，他很认真工作挣钱，然后回来把钱交给我妈，我妈每天都会做很好吃的东西，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我觉得这是我对我家的全部概念。” 言欢儿说到这里低下了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头，沉默了一会又道：“你有时候对我……这种感觉很像我爸对我妈的感觉。你总想带我出去吃好吃的，可是，我以前一直不想欠你人情，我没把你当成可以亲近的人来看待。” 说到这儿，言欢儿突然笑了笑道：“可今天你说我把凉茶挣回来了，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我就觉得，虽然我请不起你吃大餐，但是我可以请你喝凉茶，而且，你没有笑话我只挣了一罐凉茶回来，我很开心，真的，所以，我觉得我们的付出与收获应该是对等的，你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你。” 马建设呆住，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言欢儿的这番道理算神马道理？！ 因为自己喜欢她，所以，她就会喜欢自己？ 物理课上老师说，你不要恨那个打你耳光的人，因为你已经用自己的脸打了他的手！ 马建设赶紧摇头，把这个不合适的念头掐死。 “好吧好吧，言欢儿，不管是对等的付出还是收获，总之，从今天开始起，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知道吗？我以后要找你陪我，你不能拒绝我。” 言欢儿就问了一句：“那要是我上课呢？我也不能拒绝？” 马建设急忙回答：“那个可以有，我不影响你，就是除了这些之外，我找你，你不能拒绝我，也不能不理我。” 第269章 五月的风，吹在树梢 言欢儿眨巴了两下眼睛笑道：“那好吧，还有一个情况，我也可以拒绝你，就是我出去打工的时候，你不能找我。” 听了这话，马建设就在心底叹了口气，摇头又点头，好吧，这是个大问题，看样子言欢儿想挣许多罐凉茶回来给自己喝。 最后，言欢儿小声问了一句：“你总照顾我，可是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你告诉我，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我一定会去做的。” 话音才落，马建设惊讶的一下子张大了嘴巴，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言欢儿今天晚上就已经问了两遍了。 转了一下眼珠子，马建设的脸上浮起了很古怪的笑容。 要她做的事很多啊，比如说……现在想咬一口她的小圆脸，可是，这话要说出来，言欢儿会不会一脚把自己踢出去？ 马建设就贼兮兮地说了一句：“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先记着，下回想到了告诉你。你现在只要让我能照顾你，就对了，不要拒绝，不要多想，做人女朋友就是要这样子的。” 言欢儿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想到了你告诉我。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回去睡觉吧！明天早晨的课是九点的，我们不能迟到。” 马建设看了看眼前的那颗“肉苹果”，就很遗撼地站了起来。真想咬一口啊，却又没这个胆。 知道言欢儿的生活很规律的，就说了句：“挂在卫生间里的那块毛巾是我的洗脸毛巾，你到柜子底下重新拿一块出来用，那是新的，没用过的，好了，我走了，你好好睡觉，晚安。” 说完，他倒是没有停留，踢踢跶跶的就走了出去，还关好了门。 言欢儿就赶紧把泡茶杯，南瓜杯，全部收了起来，端着进了卫生间。 那个雕花的隔断原来是一个门，走进去，又是白色的一个天地，干干净净的，言欢儿就叹息了一声，要是自己有钱，一定喜欢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洗完杯子，洗南瓜，再把木盒子也冲洗了一遍，马建设怎么可以把茶水倒在木盒子里呢？奇怪的是，盒子居然不漏水。 言欢儿一边洗，一边就把盒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待到一切收拾好，言欢儿快速冲了个澡，就躺到了木头箱子上。 还别说，一点都不硬，也不会很软，睡上去，还是挺舒服的。 枕头上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有些像白兰花的味道，可是，这里白兰花还没到花期，怎么会有这样的香气？ 言欢儿刚问完自己这个问题，就睡着了。 等到眼睛一睁开来，天光大亮，窗外居然还有小鸟的叫声，在那儿“啾啾啾”的鸣唱，窗帘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隔着那层白白的纱帘看出去，一片朦朦胧胧的温柔，世界如此之美，心情如此愉悦，昨天晚上开了一夜的窗，这香气居然就弥漫了一夜。 言欢儿突然觉得自己以后也应该开着窗子睡觉。 有些恋恋不舍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与自己道早安，被角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马建设，到底怎么搞的？ 闭着眼睛收拾好自己，走出门来到大厅，居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言欢儿也不知道翁美玲她们住在哪一间，可不敢乱敲门，这里还住着客人的，要是走错房间，那就尴尬了。 言欢儿有些渴，便又回到自己的屋子去烧水。 在等水烧开的时间里，言欢儿真想趴在地上擦地板啊，可是没有拖布，只好遗撼地看着屋子中间几个凌乱的脚印子，那是马建设光着脚板留下来的。 言欢儿不知道这个地面是用什么材质铺的，只觉得这么莹白的地板，踩在上面简直就像是踩在冰面上似的。昨天晚了，没时间细看，今天无聊中细细一看，这地面简直让人惊叹。 一个人就在那儿低着头，随着自己走动的变化，这冰面似乎还从不同的角度折射着光线，令言欢儿大为沉醉。歪着头的，在屋子里绕圈圈了半天，就为了看看地板砖折射出来的那片令人迷醉的光彩。 正看着入迷，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翁美玲的那张脸就出现在了门边。 “我能进来吗？”翁美玲笑。 “干嘛这么问，我不是把门开着吗？”言欢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去拿南瓜杯来喝水。 “快点进来，你看，这个南瓜杯奇怪吧？是不是很好看？”言欢儿献宝似的举着杯子给翁美玲看。 翁美玲走了进来，就在那儿探头探脑，一边说着：“这屋子简直就像电影里的道具房，感觉不像人住的。” “哎，你再来踩踩这个毛毯，快点啊，不然下回来的时候，估计就收起来了。” 言欢儿笑着上前拉翁美玲的手，把她带到毛垫子前面。 翁美玲蹲下身来就用手摸了一下，又道：“呀，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人造的，可怜了几条小生命。” 言欢儿闻言就呆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过。 如此一来，她倒不好意思拉着翁美玲去踩踩那个毛垫子了，都说了是几条生命的，哪还能把脚丫子再踩上去！ 翁美玲看了看言欢儿，问了句：“哎，我们要准备走了吧？下一回再来度假，记得要带上我啊，我很喜欢这里，真的，以后我有钱了，所有的节假日我都住在这儿，晚上可真安静啊！我昨天睡得好极了” 言欢儿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昨晚上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米恬在门外探了一下脑袋道：“赶紧的出来吃早餐，采珠婆婆做的麻糍，还有花生汤，味道可好了。” 两人跟着一起走了出来，就见到大堂里的那张茶桌上，马建设和冯宏已经坐在那儿吃东西了。 三人坐了下来，就见到小燕也张着嘴的从另一边的房间里出来，看到大家，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厨房。 几个人赶紧吃东西，等会要赶八点的船呢。 马建设看了看言欢儿，问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吗？我还怕你不习惯。” 言欢儿就点了点头说：“睡得很好，我很喜欢，真的。谢谢你。” 马建设就看着她傻笑，一幅心满意足的模样。 第270章 110来了 翁美玲也在那儿说：“马建设，你的这个度假屋真的好美，我回去后要在网上帮你宣传，我要去给你发贴，在这儿睡觉，就像回到小时候那样，这院子里种了什么花？一晚上的，都香得很。” 米恬就在那儿抢着回话：“是蔷薇啊，还有夜来香，我们屋子的窗外都有一排花架的，你们都不仔细看！这里还有月季，矢车菊，石竹，茉莉……法式的浪漫，没有鲜花怎么成啊！” 言欢儿和翁美玲就一起感叹，米恬还懂得这么多！两人齐齐对她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米恬笑着说：“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有多厉害了吧？不过，这也是米浪的主意，闲来我经常看花道，就喜欢这些东西呢。马建设这里的二期计划中，是要变成一片花海的，对吧？马建设？” 马建设连忙点头，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了，你是老屋一年四季的花神啊。” 冯宏就在那儿说：“我过敏啊，我住的那间屋子能不能别种花啊，我今天早上打了n多的喷嚏。” 大家一看，他的鼻头真的红红的，几人立马哄笑。 言欢儿看到马建设的鼻头也红红的，笑着看了一眼，没说话。 几人吃完早餐，和采珠婆婆打了招呼，一行人就离开了小院子往学校而去。 言欢儿站在船上的时候，就有些恍惚，这一来一回之间，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自己就要这样开始和马建设成为男女朋友了？！ 悄悄的往马建设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到他也趴在船舷边上，也是呆愣愣的看着海水。 言欢儿悄悄吐了口气，这隔了一晚上再见，怎么心里有点想逃开的感觉呢？这又是为什么？ 答应他是自己一时的冲动吗？ 言欢儿也趴在了船舷边，呆愣愣地看起海水来了。 回到岛上，米恬咋咋呼呼的去赶她的班车，言欢儿三人就晃悠悠地坐着中巴车往学校赶。 言欢儿突然想起来马建设送自己的礼物忘在小岛上了，就在车子“咣当”一声的颠簸中叫了一声：“唉呀！” 马建设以为言欢儿的头撞到了车顶下突出来的那块地方，也不问原由的伸出手来就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问：“撞头了吧？我上回也撞了。” 言欢儿这才知道，上回两人一起坐车回学校，马建设偏着身体往她那边靠是因为撞头了所致，自己还很嫌弃地盯了他一眼呢！想到这里，言欢儿笑了起来，倒忘了刚才自己的唉呀所为了。 回到学校，三人分开，言欢儿一看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回宿舍拿书，一路就小跑着往宿舍赶。 翁美玲在岔路口就直接去了教室，书不书的对她来说无所谓，反正她已经翘了好几堂课，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言欢儿奔回宿舍，拿了书就往外冲，眼角余光扫过一眼，林颦的床上居然还放着那天自己给她收回来的衣服。 她有些愣了愣，不过，还是拿了书往教室赶。言欢儿不喜欢迟到。 回到教室，人都已经坐满了，正在找位置，就听见马建设叫她，再一瞧，马建设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后排那儿冲她招手了。 两人转眼又见，言欢儿忍不住又笑。好吧，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是马建设的女朋友了，当然要和他坐在一起。 刚走过去坐下，两人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见到教授走了进来，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位警察。 到了讲台那儿，两位大人物就在那儿说着什么，言欢儿看到班主任随后也进来了。 同学们都很惊讶，在那儿窃窃私语着，不知道上课的时候警察来干嘛。 就听到吴小丽小声的说道：“完了完了，我们班翘课的人太多了，警察都出动了，要整顿纪律来了。” 周边的同学顿时哄然大笑。 就有同学在那儿忙着打电话通风报信：“快别睡了，赶紧回来上课！110来了，要抓你去拘留。是真的，你赶紧回教室。” 言欢儿和一些同学就咧开了嘴巴听着那些同学们胡说八道。 教授在上面清了清嗓子，就在那儿喊：“言欢儿，言欢儿，过来一下。” 言欢儿正在下面乐着呢，就有同学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瞧着她。 “言欢儿，你做什么坏事了？”有同学故作惊恐的问道。 吴小丽也在那儿嘟嚷：“不会吧？这么多翘课的不抓，只抓言欢儿？你到底干嘛啦？” 吴小丽追着言欢儿问。 大家又笑，却又很好奇。 言欢儿站了起来，正回着头说话呢：“我哪知道啊……” 冯老师已经看见了她，就在那儿招着手的叫：“言欢儿，赶紧出来一下，110有话问你。” 言欢儿听了这话，真吓了一跳，匆忙之间看了一眼马建设，很快就走出了过道。 就听身后马建设的声音道：“我和你一起去。” 言欢儿回头，又赶紧点头。 两人到了讲台，那位警察就问了句：“言欢儿是吗？走，我们去办公室说话。” 冯老师一行就跟着往外走，言欢儿就听到身后同学们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 一行人来到老师办公室，言欢儿心里就有些紧张。 屋子里还站着一位110的警察，见到他们进来，就招呼大家坐下来。 那位警察看了看言欢儿白白的小脸，笑着说了一句：“别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看了看马建设又问道：“这位同学是谁？你不用跟过来，我们没找你。” 马建设就说了一句：“我是她男朋友，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老师急忙招呼道：“啊，是的，他们两个课余时间都在一起，有情况可以一起了解了解。” 那110 听了，就没再说话，看了看言欢儿道：“你认识林颦吗？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言欢儿就觉得心底的不安腾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抖着声音的就问：“林……林颦她怎么了？她出事了吗？我前天和她一起去的蓝星商场，后……后来就没有再见到她了。” 第271章 线索 警察从夹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夹了一张百元大钞，言欢儿就见到上面写了一行字：“我叫林颦，滨大，打110，救命。”字迹潦草。 言欢儿的脸刷的一下子全白了。 “警察叔叔，林颦怎么了？！她……她不会出事了吧？”言欢儿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两位警察看了一眼她，其中一位说了句：“我们现在接到群众报案，所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请你说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到林颦是什么时候？在做什么？” 言欢儿就白着一张脸，抖着声音的把那天和林颦一起去蓝星商场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后来，就想起林颦打过来的那个电话，赶紧从手机里调出来，给警察看。 学校老师也很紧张，学生在上学期间失踪了，要怎么向家长交代？ 言欢儿看到吕老师沉着脸走了进来，言欢儿赶紧站了起来，叫了声：“吕老师。” 吕老师点了点头，坐下来就开始了解情况，言欢儿这才明白，学校也不清楚这件事。 随着警察的述说，大家才知道这张纸币是如何的幸运才进入了警察的眼中。 原来，这还要感谢一位小学生。 警察说，就在狐尾山下的江埭路，一位小学生回家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个揉成一团的纸团，仔细看看还是钱，所以，就捡了起来，打开来一看，上面居然还有字，小学生就很高兴，兴冲冲的跑到路口，把钱交给了路口酒店的保安。 亏得现在学校里从小就在教育这些孩子们“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 那个保安岗亭是一家酒店设在那儿指挥上下山的车辆的，因为弯道比较多，怕出交通事故。 那小学生交钱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在路边捡到的。 当时，亭子里有两个保安正在说闲话，接到小学生的钱还觉得很好笑。那保安接过钱，又看见了上面的字，几个人讨论了一下，怕是开玩笑的，也没当真。这钱就在保安岗亭搁了一晚上。 第二天，经理过来上班，知道了这件事，觉得可能会出事，所以，就打了110说明了这个情况。 110接线员当时还问了有没有听到打斗声啊？具体在什么位置啊？什么时候捡到的啊？保安一问三不知。 后来，接线员让他们留下姓名电话，当时因为已是傍晚，说等会会通知110的警察过来。 就这样，这张写着“林颦”姓名的纸币就被110带到了警察局。 至于后来是怎么开始调查的，警察局的同志就没有说了。 言欢儿听到这里，抖着声音问：“那林颦会到哪里去？她说遇到了同学，也没说是小学，还是初中，还是高中的同学，也不知道姓名，我昨天早上还打电话过去的，被按断了，电话是通的，我可以肯定。” 110的警察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什么，然后把本子一合，站了起来道：“我们要去林颦的宿舍看看，会不会有其他的发现，现在还不可以确定林颦失踪，因为根据规定还没有超过四十八小时。” 言欢儿就问了句：“可是她真的没有回学校啊，从30号中午就没见过她，晚上也没回来，我也找不到她，要不要通知她的家里人啊？” 吕老师就站了起来道：“言欢儿，这个问题，学校会来解决，快带警察到你们宿舍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一行人就往外走，言欢儿白着一张脸，看了看马建设小声说道：“林颦不会出事吧？我好担心啊！那天她没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可是，谁会想到她会出事啊，唉呀，我应该那天晚上马上打电话报警的。” 马建设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不要太担心，林颦能写求救信，就说明人还活着，不会出事的，林颦很聪明的，会保护好自己的。” 言欢儿听了仍然摇头，一些恐怖的片断不停地充塞着她的大脑，她都不敢往下想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宿舍，打开门，舍友们还没有回来，言欢儿指着靠门边的那张床，说了句：“这就是林颦的床铺。” 正说着话呢，妖妖上完课回来了。 一进门，见到一屋子的人，还有警察，就吓了一大跳，在那儿问着：“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啊？” 妖妖一脸的紧张。 言欢儿拉过妖妖，就说了句：“林颦，是林颦出事了，她失踪了。” 妖妖就大叫了一声：“啊？！” 那儿110 的警察就把林颦的床铺翻了翻，没找到什么东西，就在那儿问：“你们平时谁和林颦走得比较近？知道她平时和什么人接触比较多吗？” 妖妖就在那儿说：“我，宿舍里几个人，我和她比较要好，经常会一起出去玩，我知道她还有一个老乡，和她是一个社团的，她们也会经常一起出去。” 那儿110就把妖妖说的话记了下来，问清楚了那位老乡的班级，就让妖妖带着他们去找这位同学了。 一行人走了出去，言欢儿通的就坐在了林颦的床上，看着马建设道：“这个太恐怖了吧？林颦是和我一起出去的，而且是在商场里，怎么会失踪呢？” 马建设拉出桌子底下的椅子坐下来道：“问题肯定出在林颦的同学身上，就是不知道这个同学是哪一个？现在还在不在滨海。” 说到这儿，言欢儿就翻开自己的手机，马建设看着她指头乱点，很着急的样子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言欢儿就说：“那天大脑比赛，我的手机放在小五那儿，她说给我拍了很多照片的，我记得里面有林颦的照片，那天她说她要带一些同学过来当拉拉队的，我要把照片找出来交给警察。” 马建设眼睛亮了一下道：“对，我觉得林颦商场里遇见的肯定是熟悉的同学，先排查她要好的朋友，说不定就可以有线索。” 过不多久，言欢儿就把那些照片给找了出来，只是两人又有些泄气，照片清晰的就没几张，拍的人也大多是以林颦为主，边上就没几个同学入了镜头。 言欢儿有些沮丧，马建设就安慰她道：“没关系的，只要是线索，都有可能帮助破案。” 第272章 怎么做人女朋友的？ 看了看时间，上午最后一节课已经开始了。言欢儿却坐在林颦的床上动也不动，马建设只好陪着她。 两人就在那儿互相启发学校近一年有什么事件，社会上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件，林颦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恶人”。 两人正在宿舍里客串福尔摩斯和华医生，言欢儿已经在这场谈话中把她所知道的林颦认识的人全写在了一张纸上，并且把自认为重要的都划了个大圈圈。 只是遗撼的是人名实在太少，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个，其中有四个还是不知道姓名，班级的，唯一的一个，刚才妖妖已经带着警察去找了。 马建设趴在椅子背上看她皱眉苦苦思考的样子，微微的心里有点疼，也有点无柰。言欢儿对于这样子的“恶人”，总是有超出常人的好奇与坚韧。 这时候门板一响，妖妖走了进来。 言欢儿见了，急忙站起来道：“怎么样，那位同学在吗？” 妖妖的一张脸有些发白，说了句：“她也不见了。” “啊？！” “啊？！” 马建设与言欢儿齐齐的发出了一声惊叫。 妖妖这时候才看到马建设似的，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怎么混进来的？底下阿姨会让你上来？” 又急忙跟了一句道：“你们两个算是怎样？和好了？” 马建设笑了笑道：“我们又没吵架，什么和不和好的，言欢儿现在是我女朋友。” 妖妖这时候脸色才算恢复了正常，扯了个笑容道：“总算有件高兴的事发生。马建设，能上女生宿舍是一件挺难的事情，既然来了，要不要我出去，把地方让给你们？” 言欢儿这时候有些羞红了脸，轻轻拍了一下妖妖道：“说什么哪？马建设是刚才和警察一起上来了，没有跟着一起下去而已。” 妖妖当然不会真的让他们两个待着自己出去，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经过言欢儿，妖妖就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问道：“马建设，你那刷卡的女朋友就这样分了？不还有一个大三的姐姐嘛？你可别骗欢儿，这些我们都知道。” 马建设急忙回道：“我从头到尾就没找过别人好不好？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你也信。” 妖妖就横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说道：“好吧，只要言欢儿相信就行。你们谈，我看书。”说完，拿了手机斜靠在床上开始看小说。 三人一时有些无话。 言欢儿从林颦床铺上也站了起来，看了看马建设说：“不然，你先回宿舍吧，等下俞阿姨上来看见会骂你的。” 马建设点了点头道：“行吧，反正离吃饭还早了点，十二点学校门口见啊。” 言欢儿点了点头，马建设与妖妖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马建设刚走，妖妖就把手机放下了，叫过言欢儿道：“怎么回事？你们一会晴，一会阴的，现在突然公开做人家女朋友了，脑子真开窍了？！” 言欢儿就把五一发生的假币事件说了一遍，又加了句：“有些事，也许去做了，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管失望也好，惊讶也好，或是疑惑也好，总是做了才知道结果的。所以，我就想着，马建设对我其实挺好的，我那天一下子想通了，别把自己框死了，说不定，以后是真的好呢！” 妖妖笑了起来道：“你倒是想清楚了，总算开窍了。行吧，如果你把那传闻中的两个女朋友都搞明白了，我也觉得马建设不错的，至少对你是真的好，而且家里条件看上去也不错，你也想找个以后能照顾你的人吧！” 言欢儿皱了皱眉头道：“上回翁美玲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来着，照顾这个词现在想来含义好深啊！只是，我觉得互相照顾才更贴切吧？妖妖，你说，我能为马建设做些什么呢？我本来想做豆浆，每天给他带一杯，谢谢他总请我吃好吃的，可是豆浆机又不好……唉，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女朋友这件事呢！” 妖妖听她说话，嘴巴就张大了。 “言欢儿，你简直让我吓一跳！做人女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每天貌美如花的出现在马建设面前就好啦！他负责为你做事，你负责享受成果，说些好话哄着他，别和他动不动就生气，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这次轮到言欢儿下巴掉了下来。 “这个……这个恐怕不合适吧？总想着得到，自己都不付出？只要享受？”言欢儿问。 “你怎么没有付出啦？你以为让自己貌美如花不要花时间，花精力的吗？还要花钱的！我都很辛苦节食呢！这些不都是付出？更何况，你花时间陪他，还要说小话哄他，这不都是付出？斗智斗勇的，很费脑子的。” 言欢儿瞪着眼睛瞧妖妖，妖妖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 “好吧，妖妖，我还没到这个境界，而且这些我肯定不行，我做不了，反正以后要是马建设不喜欢，我们就分手好了。” 妖妖翘着兰花指，点了点她说：“你呀，别总把打工挂在嘴上，你以为男生真喜欢一个整天只知道打工，脸色黄黄，身材干瘪的女朋友吗？你不漂亮，长得不好看，男生不喜欢的。” 看到言欢儿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妖妖叹了口气道：“有时间，让马建设请你去吃一两顿大餐，那个海景餐厅就不错，另外，有事没事的，让马建设陪你买买东西，检验一下他肯不肯为你花钱。” 言欢儿摇了摇头，又吐了吐舌头，这都是些打死她也不会干的事。 妖妖做起这些事来，旁人看着似乎如行云流水，招招自然，没人会觉得不合适，可要是轮到自己，言欢儿可以想像自己拨腿就跑的样子。 不是她不想买好东西，也不是她不爱吃好吃的，问题是你拿得住，吃得下吗？ 言欢儿自问是做不到的。 脑子里的黑小人一定不是白小人的对手。这种斗争，白小人只要花个小指头就可以把黑小人给打死了。 这件事的看法与妖妖是两个频道的人，所以，言欢儿准备结束这场讨论了。 “妖妖，等下小五她们回来，我们要不要告诉她们林颦的事啊？” 妖妖往床上一躺说：“不用你说，现在学校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以为学校里还有什么秘密吗？等会小五回来，你看着好了，她一定会比你更紧张的。” 说完，又喃喃的加了一句：“林颦啊林颦，你究竟在哪里啊？但愿你别被人欺负啊！” 第273章 白天黑夜的交替 林颦此刻在那里？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该死的范薇澜把自己拉着去朋友家吃饭，就吃出了这场祸事。 林颦和其他一些年轻的女孩子，男孩子都被关在这个小屋子里。 屋子里也不是什么黑漆漆的，相反，还挺干净，而且还有坐垫，就是没有任何一样能拿起来砸窗户的东西。 窗户里面有栏杆，窗户上面贴了花花绿绿的纸，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而且还打不开。 林颦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目前为止，自己还算是安全的，没有受到攻击。范薇澜也在，眼睛已经哭得像个桃子了。 林颦今天就被迫听了一天的课。冯董说，这是封闭式的强化训练，为的是让她们更好的撑握公司的销售技能，将来早早的进入社会精英的队伍。 学校上课有什么用？还不是出来后要干得比牛还累，吃的比牛还惨，现在的母牛都是听着音乐，吃着小草，才产奶呢。 冯董的课赢得了一部份姑娘的热烈欢迎，可是被困在这里，没有自由，不像是正常的公司培训吧？ 冯董温温柔柔地告诉大家，等到一周的培训课程结束，就会让她们离开。并保证她们在这里不会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不过，谁要做逃兵，她也是不允许的。 林颦只要想起那天在蓝星商场的相遇，就悔恨不已。 要不是与范薇澜在商场偶遇，两人就不会一起逛街，要不是范薇澜硬拉着自己去朋友家吃饭，自己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要是自己和另两位同学一样，早早离开，不去吃饭，自己就不会掉入这样的危险。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是有道理的，可眼下看来，不要去陌生人的地方吃饭才更是金科玉律。 可是，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自己的前途如何，林颦不敢想，最坏的结果她都做好了准备，只要能活着逃脱就是她最大的希望了。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范薇澜，这辈子也许就毁在商场的那一念之间了。 那天在商场林颦一个人逛街虽说有点无聊，但也算是兴趣昂扬。商场里有那么多好看的东西，就算不买，至少也可以见识一番。 一个人逛到三楼的时候，她就遇见了范薇澜，当时她们有三个人在一起。两拨人相见，林颦当然高兴，言欢儿忙着打工没空和自己一起逛街，现在有同学一起，人多也热闹，砍价都砍得底气十足。 后来大家逛完商场逛小吃街，林颦还买了好几样小东西，很好玩的钥匙扣都买了两个。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颦本来要找言欢儿的，可是范薇澜说她一个朋友的公司搞活动，请客吃饭，前几天就说好的，所以中午的时候她就拉着大家一起去，那位朋友说了，多带点人去热闹热闹。 同行的两位同学本来是要一起去的，可是逛着街的，她们就想看电影了，所以，那两位同学就没去。 范薇澜拉上了林颦，说怎么样也要去见识一下公司的组织活动。范薇澜一直说朋友家很大，房子很漂亮，朋友的气质有多好。 林颦也是被她的话迷惑，认为去看一看也没什么。认识一两个社会上的朋友，说不定对自己也有帮助，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再说，自己还去白吃一顿大餐呢，有什么不好的？所以，林颦就痛快的答应了。还给言欢儿打了个电话，让她自己吃盒饭去，别等自己。 林颦想到这儿，就恨得不行，很想把范薇澜抓过来甩两巴掌。自己这回的祸事完全是认识了猪队友才发生的事情。别人要算计她，结果自己自投罗网。 林颦跟着范薇澜来到了那幢漂亮的花园洋房前，的确像她说的那样，房子很大，屋子很漂亮，女主人很有气质。 林颦进去后，还见到许多女孩子，个个青春美丽，在小洋房的大厅里翘着兰花指，拿着高脚酒杯，很优雅的姿势。自己当时还自惭形秽了一把。 洋房里的大客厅，不光有美女，还有高富帅。里面的一些男士，西装革履，彬彬有礼，谈笑风生，这种宴会规格就让林颦有了些微微的惊喜。 作为一个学生，是没什么机会参加这种规模的活动的。自己来了，一定要好好接识几个社会精英，省得都是学校里要眼界没眼界，要气质没气质的穷学生。 后来，林颦见到了范薇澜口中的那位朋友，穿着很体面，还精心化了妆，看不出年纪，可很有气质，看见她们就一路笑脸相迎，还招着手让助理带她们去拿吃的，拿喝的。 林颦就很惊讶，范薇澜什么时候认识这样有档次的社会精英了？ 范薇澜当然也很得意，笑着把林颦介绍给冯董，林颦这才知道原来对方还是一位董事长。 宴会上，大家都在说着某一个产品，还有好几位阿姨在发表感言的时候，哭着说冯董真是一个大救星，把她们从社会最低层拉进了社会精英的行列。 林颦和范薇澜听了，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自己一个穷学生，也有机会去叩响财富的大门。 范薇澜更是喘着粗气的说：“我们要发达了吗？有这样好的产品？” 宴会结束后，已经到了下午了。林颦后来想起，整个宴会自己喝了一肚子果汁，吃了一肚子的小饼干。 宴会结束，大家纷纷告辞，林颦总算弄明白了，那个财富的根源叫“青春无敌水” 一瓶小小的水，装在一个水晶瓶子里，看大家小心翼翼地在那儿传着看，林颦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很想打开来闻闻，恨不能也在自己的脸上抹上几滴。 冯董在台上做演示，让一位四十岁的阿姨上台当模特。当阿姨扬着半边脸让大家看对比结果的时候，林颦就听到屋子里一片的赞叹声。 她远远地看着，觉得阿姨的半边脸还真的有些不一样。在一片的赞叹声里，她觉得那位阿姨真的变年轻了，皮肤也真的一下子就变细腻了。 第274章 如此有规律 冯董继续在台前介绍，这是一瓶青春无敌水，但是也可以称之为神仙水。 因为它可以让你二十岁的肌肤维持在十八岁的状态，可以让三十岁的肌肤维持在二十岁的状态，至于四十岁，以此类推吧。 这瓶神仙水，有斑的祛斑，有皱纹的去皱纹，有痘痘的去痘痘，只要你脸蛋上的皮肤有任何问题，用了神仙水，烦恼扫光光。 冯董最后拿着这瓶晶莹夺目的小瓶子说：“这瓶水零售价要卖2600元，但是今天活动优惠，批发价在原有的800元基础上再让利200元，只要600元一瓶……” 林颦就见到那些人疯了。 有些坐在沙发上的成功人士就在那儿摇着手喊道：“冯董好气魄！” 当即，客厅里的王总，刘总，方董就在那里下单，说要订购多少多少箱，还有漂亮的女孩子就在那儿刷卡，一万两万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 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凡，价格在一万，十万间跳跃，开票刷卡的女孩子们忙得额头流汗。 那个叫“王总”，这个叫“李总”，那个说一万太少了，这个说，增订二十万…… 电视里大声播放着购物频道的节目，节目上就是神仙水的热销场面，甚至还有大明星的代言。 这个景象就把林颦和范薇澜给惊得目瞪口呆。 那些翘着兰花指，捏着高脚杯的漂亮女孩子也是要流口水的模样。 一眼看去，大厅里还有不少刚来的姑娘，本来站在屋子外面小花园里的年轻女孩和男孩，也在陆陆续续走进来。 进来后，他们就和林颦一样张大了嘴巴，看着另一群人在那儿抢货，还有一位阿姨抢不过别人，在那儿哭着要冯董帮帮忙…… 简直被这种场面给刺激到了！ 范薇澜当时就表示，自己也要买一瓶。 可是冯董公司的漂亮小姐笑得甜甜的，就是不卖给她。 虽然她说的话很客气，但是拒绝得也很彻底。还很温柔地请范薇澜原谅，公司实在没有一瓶的开票记录。 因为今天到这儿来的，都是合作伙伴，是经销商，没有零售价。 这位漂亮的女孩子耐心地向她们介绍，这种神仙水是分等级的，公司不只是卖一瓶水给你，而是会有专业的老师来检查你的皮肤质地，然后告诉你用一个疗程，还是两个疗程。 公司的经销商要给自己的每一个客人建立档案，总部到时候要回访客人使用的具体情况，一路指导，这也是公司对产品的负责态度。 美丽的职员继续微笑着，详细介绍她们产品的购买流程，告诉她们，每一瓶青春无敌水的背后，都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伴随着指导。 老师要对客人使用的情况进行使用回访，会根据情况给客户配好需要内服的药物帮助吸收，以达到你调理五脏六腑的需求。 林颦和范薇澜就在这样温柔的拒绝里给搞晕了脑袋。对于自己提出只买一瓶的穷酸样很是难为情。 姑娘很善解人意，继续在那儿解释，之所以不卖，是因为这不仅仅是卖一瓶水的问题，而是公司产品能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它真正的价值问题。 一瓶水的利润，公司是不要的，公司要的是让你更美，更美，还是更美！ 林颦和范薇澜听得只知道点头，不知道接话。 经销售商和老师的名词不停地从职员的口中流出，两人像个傻瓜般的，被这位美丽的职员进行了一次洗脑。 最后两人总算明白一瓶青春无敌水是不可能单卖的，因为公司不赚这种不负责任的钱财。 最后，那位漂亮女孩子认认真真看了看她们两人的皮肤说：“两位同学看上去皮肤还算可以，等三十岁的时候再用吧。” 后来，在范薇澜一再的恳求下，这位姑娘勉为其难的小声地告诉了她们一个诀窍：“公司从来不卖单瓶的，批发就起码要五十瓶以上，你们哪里有这么多钱？ 如果实在要买的话，就要按市场价来算，你们不划算的。不如你们几个人合起来买五十瓶，我帮你们把数量计在李总的额度里。” 真是好人啊！范薇澜感激得五底投地！ 计算一下，五十瓶也要三万元，自己哪来这么多钱？但如果是大家凑在一起买，那么自己最多出600元。 一定要买！ 想到冯董对她的关爱，范薇澜就拉着林颦去向冯董请教这个生意要怎么做？她能不能先买一瓶回去试用一下。 她还计算好了，班级里谁谁谁的痘痘最多，谁谁谁最喜欢化妆，谁谁谁脸上有雀斑，如果这瓶水买回去，那不是要哄动全校？ 而自己，一瓶就可以赚到2000元，一个月只要卖出一瓶，那小日子不要太好过哦！更何况这么好的产品，班级里的那些女孩子一定会买的！2600元算什么？男朋友……男备胎……女同学……女舍友就是这种时候用来凑钱的！ 这样一来，也许……一个月可以卖五瓶？十瓶？那么自己就可以赚到一万……两万？ 所以范薇澜几乎是要哭出来的求着冯董先卖一瓶给她。 林颦虽然不至于那么疯狂，不过，她也被感染了，心底蠢蠢欲动着那股激流。想到妖妖若是拿到了这瓶神仙水，会不会更高兴？ 如果自己有“点滴成仙”的本事，会不会…… 林颦的前途简直美好无比，可是钱…… 当然，冯董刚才在演讲的时候就说了，大家既然要做这个生意，就不能不按照规矩来，零售价一定要保持在2600元的价格，谁降价，就取消下次的购货资格。 冯董还表示，这样的规则建立起来，就是为了不打乱市场价格，也就是为了保证经销商的利润空间。 冯董说自己的公司一定要回报经销商们，让他们在专心销售神仙水的同时，收获一份人生的美好。 说得下面的经销商们巴掌都拍红了。 小洋房里从一楼到三楼，全部是经销商和公司职员的身影。 整幢房子里显得热火朝天，人满为患。 第275章 小小黄蛾扑流火 屋子作为一个家来说，已经够大，可是作为一个会场来说，却显得那么拥挤。 空调开了等于没开，大家的额头都是亮光闪闪的。姑娘们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冯董感觉到室内的温度让人汗流浃背，就让人把地下室的所有电扇都搬了出来，此刻的大厅里东一处，西一处，小小电扇前都挤满了人。 冯董就拿着话筒站在她家的酒吧柜前请大家冷静，笑着告诉大家，所有与会的经销商，今天一定可以拿到他们要订的“青春无敌水”。 最后，冯董擦了擦额头，笑着说，不好意思，让大家在这样一个热闹的环境里流汗……” 冯董笑得很开心，还调皮地问大家：“我为什么不找一个大一点的会场呢？ 不是我没钱，而是因为这座小洋楼是我的家，我更愿意在自己的家里招待自己事业上的伙伴。” 一番话说得屋子里每个人心头暖意洋洋，摩拳擦掌，空气中都是热火朝天的味道。 要挣钱，不流汗怎么行？！ 经销商们有的站在楼梯上，有的坐在大厅里，无一例外的，就是热汗滚滚，西装早就脱下来搭在手上了。 还好，女孩子们一向穿得清凉。 冯董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女人们，男人们就在拼命鼓掌，大声表着决心:“决不降价销售，绝对保证零售价格的统一。” 林颦听了这一番掏心掏肺的感言，又亲眼看到经销商们的疯狂，心里就一直在烦恼，妖妖的钱，能不能赚她的…… 许多女孩子就在那儿着急地问着自己的皮肤能用吗？甚至有的女孩子已经打电话让家人给她转账了。 冯董刚开始有些拒绝，说她们还是学生，一瓶水要600元呢，小妹妹们不要乱花爸爸妈妈的钱，而且她们还年轻，肌肤本来就好，现在不需要用到这些…… 可是女孩子们听不进去，其中有个脸上长痘痘的小姑娘当时就把钱包掏了出来道：“冯董，我相信你的产品，我先买10瓶。” 有了她的带头，林颦看到很多女孩子在那儿凑单。 范薇澜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凑够了钱兴高采烈地去交钱，看着林颦都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两人翻遍了口袋，也凑不出一瓶的钱来。逛街的时候，花得差不多了，林颦口袋里只有两百多点。 范薇澜一咬牙，就去找人群中忙个不停的冯董了。 上去就拉着她的胳膊，撒娇似的叫了好几声阿姨姐姐之后，冯董就笑着说了一句：“什么事，你就说吧，别的帮不了你，我这儿的事，还是我说了算。” 范薇澜便提出来自己想买一瓶的念头，可是她今天的钱带得不够，能不能等她去取钱回来，然后再买？ 冯董微笑着听她说完，很是为难地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道：“不然，等下你们一起参加我们的新人活动吧，不过，不在这里，在我的农场里，你愿意去吗？我们公司的新人参加活动后，有一瓶赠送试用的，你就不用花钱买了，也算冯阿姨对你的一点心意。” 话音才落，范薇澜就急着说：“要去，要去。” 边上的几位姑娘们也齐声说：“要，我们也要去。” 冯董一看这么多人，轻拍了范薇澜一巴掌道：“你看看，冯阿姨为了照顾你，一下子就收了这么多新人，那就是要送出去这么多瓶青春水啊！你要是不好好听课，我就打你的屁股。” 其他姑娘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范薇澜，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得到冯董的关爱照顾，连钱都不用付，只要去听课就行了。 范薇澜就在这样的荣光中兴奋的忘记了所有，林颦的心头也是一股蠢蠢欲动的激流。 冯董招手让助理拿了一些上课规则给她们看，并且要她们看完了，在规则的后面签上自己的大名，还有联系电话，家庭住址，说是要为她们办理经销售商资格证。 一时间，又是莺莺燕燕，笑声不断。 林颦也被屋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象给感染了，当然规则自己也看了，除了中间有几个错别字，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条例很清晰，也很全面，还很励志。 强化训练销售技能？强化训练个人意志？真的都是为了她们好啊！ 这样的好公司，想不爱都不行啊！ 范薇澜第一个看完，第一个签字，第一个交表。 为了不让林颦拖她的后腿，她还一个劲地要林颦先签字交表。内容有什么好看的，跟着冯董，就不会错啦！ 冯董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女性，就是一个领导她们叩开财富大门的化妆界巴菲特！ 所以，交完表的她们就与那些姑娘们一起高高兴兴的钻进了一辆中型面包车，车里很暗，一点都看不清外面的样子。 但是车子很干净，让人心生好感，一眼看过去，几十位姑娘同行。两位公司职员还打开了音乐，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甜甜的香味。 满满一车的漂亮姑娘，此刻都是眉开眼笑的快乐。林颦在车子里居然认识了好几位姑娘，大家都很热情，也很开朗。 林颦就把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全都给打消了。 闲谈中一位姑娘还说：“刚才那位阿姨真是赚死了，半边脸的皮肤看上去比我还好，居然这么神奇，我都不敢相信。” 另一位同学就笑着说：“那半张脸怎么办？那位阿姨一定要买神仙水才好啊！” 随车的一位公司职员便说：“你们啊，太小瞧我们公司啦！” 车厢昏暗，瞧不清女职员的神情，但是她说的话还是让大家感觉到了一种骄傲。 “刚才那位上台的阿姨，我们是会赠送她一瓶无敌水的。哪能让阿姨的脸半是年轻半是衰老的，这也违背了我们公司把美带给所有女性的宗旨啊！” 大家就在赞叹，公司这一次活动真是花费不少啊！ 冯董在那儿就谦虚地说了一个数字：“大概二三十万吧！这些都是小钱，只要我们能把青春无敌水送到每一个爱美的人士的手中，我才对得起自己的祖上啊！” 第276章 一巴掌拍死 女孩子们又是齐声“啊”的赞叹！ 女职员接下去继续道：“你们这种反应我们都习以为常了！只要用过我们的这个产品，你就一定会说它好，就会死心踏地的爱上它！这才是真正的良心产品啊！我们冯董世代医家，冯董的祖上还是宫庭御医，专门为那些妃子调理美容的。” 大家一听，又都是“啊”的一声，原来如此，都是那些皇后，娘娘，七大妃，八大嫔的美人所用啊。真是有些埋怨自己祖上怎么就没有行医的。 大家就在那儿七嘴八舌地问着哪一位娘娘用过啊？ 另一位职员便接着说：“你们不知道，冯董的产品在今年的世博会上都是得了个人金奖的，我们的神仙水是唯一一个以个人名义参加比赛的产品，现在美国的，英国的许多客人都喜欢用这瓶神仙水呢，供不应求的。” 林颦就小声的问了一句：“那么贵，也会有人买吗？” 那位职员轻轻笑了一声说：“你们还是学生，不懂得爱美之心的力量有多强大，我们的价格在美国卖到600元一瓶，那是美金。可是在国内，我们只卖2600元人民币。我们冯董做的就是良心产品，就是要把美带给所有的女性。” 说到这里，另一位职员接上来道：“我们的产品都上过电视呢，刚才大厅里播的，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冯董只收取少少的利润，在美容界，千元以下的产品，那就不叫价值，只叫价格。我们冯董就是要用我们的青春无敌水来打击社会上的一些伪劣产品，让客人用上真正价廉物美的国产化妆品。” 前一位职员适时地加了一句道：“扬我中华国粹，为国人谋福利。” 一车的姑娘，顿时被冯董的高风良节给冲击的心潮澎湃，个个热血沸腾。 扬我中华国粹，为国人谋福利的宗旨姑娘们听过就算了，那是属于高大上的某种口号，但是姑娘我扬扬手中这一瓶晶莹玉露般的青春无敌水，挣个人美、脸美、人生更美才是一种咱需要的激励吧！ 这里头就包括了范薇澜和林颦。 她们两个在昏暗的车子里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那一簇跳跃的小火苗。 月薪过万，原来就是这么简单。找到一个好的产品，遇到一个好的老总，一切都不是问题！ 姑娘们开始叽叽喳喳，职员们开始耐心解释。 坐在一边的冯董还谦虚地责骂着那两位小姑娘说：“你们呀，少说两句，好产品用了才知道，我们不需要那些虚伪的广告，我们要做的，就是良心产品。” 冯董的话再次赢得了姑娘们一致的崇拜。那位女职员就说起了冯董的创业史，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车子七拐八拐的总算停了下来，一下车，大家看到黑漆漆一片。 冯董打着手电在前面引路，告诉大家说是先去山上吃些自然食物，女人要美容，就要由内而外的调理，我们要让自己的体内少一些化学垃圾。 古人养生，讲究与自然平衡，无敌水虽然可以解决所有面子问题，但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姑娘们平时吃的垃圾食品太多了，所以要吃一些顺应自然的食物才好。 大家听了，都感激的不行，有吃有喝，还有高人指引。 姑娘们的眼睛在黑暗里都看得到闪闪发光的样子，冯董在她们的脑海里就像观世音娘娘一般的普济众生。 黑暗的小路走了不多会，就见到了一个小圆门。 公司的职员飞快上去拍了拍，就见到院内灯光大亮，居然还拉了横幅，欢迎公司未来的合作伙伴。 由于大家是坐着车去的，小车弯弯曲曲地跑了好一段路，林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以她对滨海的认识，尚局限于滨大周边与最热闹的步行街区，其他的，她就没有概念了。 现在到了这黑漆漆的地方，林颦的心里就有些打鼓。同行的一位陌生女孩子还笑着说这里的空气好好哦，下回一定要来爬山。 林颦隐约听到其中一个女孩子说了一声“狐尾岭”什么的，没有听清楚。 冯董把她们送上山，交代好助理要关心这些未来的公司栋梁，冯董就和大家挥手告别了。 助理说：“也就你们面子大，冯董还亲自送你们上来，以前到这儿来培训的都是公司老总呢，还不都是自己爬上山来的。” 姑娘们自然又是一番感激，范薇澜更是嘴巴翘上了天。林颦也觉得很高兴，范薇澜傻人有傻福，能抓住机会，并且把自己也捎上了。 后来，她们几个女孩子就被助理带进了这个房间，已经是大晚上了，大家都饿得不行。 在进房间的时候，女助理就要求大家把手机什么的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说现在的人越来越依赖手机，都把好好的皮肤给辐射坏了，所以，要求大家为了自己的皮肤，也为了不影响别人的皮肤，请把手机放在篮子里。 热情的姑娘们就一个一个的把手机放了进去，连随身的包包都被要求放在一起。 助理笑着说：“我们等下就要开饭了，吃饭的时候，我们要专心面对食物，做事业的时候，我们才能专心面对客户。” 大家兴高采烈，就算有姑娘提出要走，助理也劝她先吃完饭，等下车子回来了，再送大家回去。大晚上的，可不放心让姑娘一个人走山路。 姑娘们又被感动了。 等到饭食上来，大家一看，原来顺应自然的食物是每人一个馒头，还有一杯水。 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助理又笑了。 她说：“我们从现在开始已经进入了公司的培训课程。这第一节课就是调理你们的肠胃。这些馒头都是我们农场自己种的麦子磨的面粉，水也是我们农场自己的山泉水，现在请大家安安静静坐下来，让我们优雅地进食吧。” 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兴高采烈之后的馒头，心里的落差不是一点点。可是助理好像没看到大家的失望，笑嘻嘻的盘着腿坐在了垫子上，很优雅地掰开了一小块馒头，慢慢送进嘴里，闭着眼睛咀嚼。 第277章 我就这么写 看到助理如此优雅，肃穆的样子，不少尚在热血中的女孩子便也学着助理的样子盘着腿，慢慢地掰开馒头，慢慢地放进嘴巴，慢慢地咀嚼，优雅的进食。 一些站着要表示失望的姑娘在这样的情境下只好也坐了下去，开始优雅地进食了。 居然还有音乐播放，而且是高山流水般的禅吟声。刚才的一点小小的紧张气氛就被这舒缓的音乐给压了下去。 桌子上的馒头是用一个粗陶碗装着的，给大家喝的水也是一个粗陶的黑乎乎的杯子。 看到助理慢条斯理地吃着那个馒头，刚才还想大口咬着吃的女孩子也变得小口小口的文静秀气起来。 一时间，屋内除了音乐，当真做到了食不语的境界。 想来高人自然是不会吃那些大鱼大肉之类的俗物的。 君不见高人厅堂多麻布，陶杯石盘就五谷。 冯董都一直淡淡的表示，一碗稀粥足亦饱肚。那是吃惯了山珍海味之后的一种淡然与超脱。 只可惜，屋子里的女孩子们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想念麦当劳的汉堡与鸡腿。 林颦在这样的氛围里，居然还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进食的方式。 她在社团里一直倡导的汉文化礼仪，如果能在此刻表演一番，她就觉得更加惬意了。 所以，她的进食就越显端庄。本来有的一丝不安就在这样的音乐声再次被彻底打消了。她都看到女助理朝她微笑点头的表示赞扬。 优雅地吃罢一个馒头，又喝了那碗清泉水，接下来，女助理便与她们拉开了家长里短。 在闲聊的时刻里，女助理有意无意地拨弄着自己手上那条华光灿灿的手链，把那些个女孩子迷得眼睛都花了。 食物的简陋很快就被她们忘在了脑后，还觉得这个馒头真的比平常买的要好吃哎。 事情进行到这个环节，林颦的热血稍稍有些消退了。她知道现在已经很晚，明天还要去三重，她和妖妖约好的。 于是她小声地提出来要回去。 助理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道：“可以，等大家吃完了再走。现在也没有车送你，我们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山路。” 另外一位姑娘也迟疑着表示天晚了，要回家了。 助理再次拨弄了一下自己闪着光华的手链道：“还有谁要回家的，等下来找我，我送你们一起走。放心，车子一会就回来了。” 姑娘们便笑着把馒头吃下去了，更把那碗山泉水一口喝干。 席间，一个姑娘赞了一声道：“姐姐，你的手链真漂亮啊。火彩看着好美哦！” 助理听了，脱下腕间的手链便递给了她，笑着说：“有眼光，送你了。”一时间，那位姑娘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助理便笑着走上前，把链子送到她手上说：“拿着吧，这也是一种缘分。我们寻找美的使者，首先她得是一位懂得欣赏美的女孩。” 那姑娘听了，咧着嘴巴，流着口水，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马上戴在自己的腕间，在那儿晃动着，沉醉地看着灯光底下那一片若隐若现的光彩。 这一幕，惹得其他几位女孩子羡慕得要流口水了。 助理轻轻地笑着：“这是蒂凡妮去年新出的款，每一颗小钻石都代表我们神仙姐姐的爱心，这是公司的心意，谢谢每一位有诚意的合作伙伴。你们只要通过了这个培训，取得成绩，你们每人都会有一条这样的手链。” 在大家的惊叹声中，姑娘们的热血再次被点燃了。 林颦张着嘴羡慕的同时发现一车的姑娘下了车后就被分开了，分成了几小拨，跟着这些公司职员走进了不同的房间。 女助理笑着告诉大家：“冯董的公司现在在招合伙人，想找一些年轻漂亮，又有气质的大学生来一起开创美好的将来。我很希望你们都能加入进来哦！” 助理顿了顿，慢慢喝了一口水又道：“明年公司就要上市了，合作伙伴都会是原始的股东。当然，我们也需要你们的支持，所以，吃完之后，公司的经理会给你们讲解，告诉你们与公司的互相支持要用什么样的合作方式。” 助理说到这儿，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着：“哪位要急着走的，我们等下安排车子送你们回去。如果你们愿意放弃这一次人生的重大机会，我们只能表示遗撼了。” 助理说到这儿，又笑着问了一句道：“你们知道冯董是怎么成就今天的事业王国的吗？她就是从公司起步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地跟随着总公司成长，所以，赢得了总公司老板的信任，现在的冯董早当上了公司的掌舵人，个人资产也早就过了千万！你们想想，机会是会明白告诉你这是一种机会的吗？这需要你们自己的判断与抓住啊！” 助理说着话的，眼光有意无意的朝着林颦看了过来，一脸的惋惜。 林颦就在这样的状况下，没再坚持要立刻离开的要求。 在休息的时候，林颦小声问范薇澜，她是怎么认识冯董的。 范薇澜便说上次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自己买了不少，后来出商场的时候，袋子破了，东西洒了一地，正好冯董经过，不但帮她把东西捡了起来，还顺带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后来，她打电话向她道谢，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认识了。前几天这位阿姨姐姐还说五一的时候公司要搞个活动，问她要不要参加，范薇澜听了，立马就答应了。 这位冯董就说活动时人多热闹一些，可以多邀请几个同学一起来，范薇澜就把同学一起请来了，可惜的是，她们从途开溜。 范薇澜说到这儿还有些得意，活该她们失去了一次好机会。 林颦听到这里，哦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一切都是个“巧”字啊！ 一顿自然之食之后，房间里又进来了一些同学，有男有女，神情看上去和她们差不多，都是两眼放光的那种。 助理就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大房间，大家在一起又端端正正的听了一堂课。 第278章 我要回家了 讲课的老师非常热情，讲课的内容也很让人热血，讲课的过程里，还做了不少的小游戏，打消了不少陌生人之间的隔阂。 在这里，有同学提出怀疑的问题时，老师就笑眯眯地听他讲完，然后用更加热情的方式与话语与同学拥抱。 以至于那位提问题的同学最后眼含热泪地向冯董，向老师，向大家道歉，为了自己不该有的怀疑。 课程到了最后，就是大家最感兴趣的问题，怎么赚钱的问题。 教员在黑板上画了个三角形，告诉大家这是一个金字塔，而你现在就在三角形的底部，是最基层的托搭的人。 教员甚至大笑着称呼屋子里的年轻男女为“托塔天王”，又引来大家一阵莫名其妙的大笑声。 然后，教员又把三角形中间加了几道线，表示这是每提升一个层面到达的境界。 接着教员又在边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表示这是在座的各位。 然后大大的圆分裂成两个小圆，两个小圆再分列成四个小圆，以此类推。 最后，教员告诉大家，你只要寻找到两个合作伙伴，你的合作伙伴再寻找到两个合作伙伴，你的收益将会是……1+2+4+8…… 教室里一下子都是成千上万的数字，每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闪着光芒。 教员甚至贴心地告诉大家，你可以和你的伙伴搭成小组，你们只要能够凑满十个人一组，看哪一组先凑够最低的进货额度，冯董还有神秘礼物。 说着，教员把神秘礼物展现在桌子上，一条闪着妖艳光彩的夺目手链，一盒整整齐齐码着“青春无敌水”的套装礼盒，里面居然就有十瓶水，外加十瓶小样。 同学们都被眼前的礼物惊到了。 大家纷纷回头在心里都在盘算，快快快，快快快，有钱的赶紧拿来，只要凑够了，就等于不花钱拿到了二十瓶“神仙水”，还有那价值上万元的蒂凡妮手链啊！ 一时间，教室里全是嘻嘻哈哈的拉帮结派的声音，林颦和范薇澜就被拉进了b组，并且，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搭伙进了小组。 看着组长们喊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大家用最快的速度点着手里的钱。 没有带钱的女孩子就在那儿问，刷卡行不行？我信用卡里有钱！ 男教员当然说行，女助理进来了，就拿了一个刷卡机。 最后，那个长痘痘的女孩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教员的面前，抖着声音的叫说：“我交钱，我交钱，那个礼物给我！” 其他的小组就齐齐地发出了哀叹声，眼睁睁的瞧着那个姑娘捧着礼物飘回到她的小组里。作为组长，她出的钱最多，当然那条手链就归她了。 就这样，林颦和范薇澜两手空空的和大家一起做着明天就发财的美梦。 一天的课程就在这样的热闹里，只到很晚才结束。 林颦不知道现在几点钟，因为屋子里没有时钟，大家手头没有手机。 还好也有人关注时间的流逝，有手表的同学就惊叹道：“啊呀，都凌晨一点多了啊。” 这时候，班级里的同学开始有了些小小的骚动，有几个女孩子就一起喊着：“我要回家。” 其实，林颦要回去的念头也在停不停的冒出来，但看到没有人提，就一再压了下去。 范薇澜到了神秘礼物被那痘痘姑娘拿走了之后就开始打呵欠，眼泪汪汪的笑着说：“我怎么一点不觉得累，就是想睡觉。” 听到学员要提出回去了，上课的男教员笑着对大家说：“真是对不起，刚才接到司机的电话，说是车子坏在山脚下了，所以，我才把公司的经营方式提前告诉了你们。” 一些女孩子便开始问：“那什么时候能够修好啊？我明天还有事呢！”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开始对回家的问题关注起来。 男教员立刻收拾了手头的笔记本说：“大家先等等，我去打电话催催，大家不要着急啊！” 结果，男教员一去不回。 大家刚开始的时候还挺高兴，在那儿开着玩笑，说着闲话，等到大家说得口干舌燥了，刚才笑眯眯的助理，职员，教员一个都没有过来。 有男生去拉门，这才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 大家这才惊恐起来，一些胆小女生看到这样的情形，就开始哭。 痘痘姑娘的那一组则对大家嗤之以鼻，小组围坐在一起，拿着那一盒的神仙水在讨论下一步的目标。 林颦和范薇澜本来还算平静，这样的课程对于她们来说很新奇。两人都感叹着说，这以后工作了，就是这样的培训吧？ 那就把今天的听课当成是未来的工作内容，算是加班了。 可是有胆小的姑娘哭了出来，一些男生也开始在那儿吐槽：“把我们锁起来干什么？难道要勒索家人吗？” 刚才还热血沸腾的合作伙伴，顷刻间有着分崩离析的可能。 范薇澜小声说了句：“这么大的公司，应该不会骗人吧？” 林颦摇了摇头，强自镇定道：“应该不会，我们都是穷学生，再说，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勒索呢？” 范薇澜便跟了一句道：“我想也是，大家太小题大作了，等等又怎样？这么多人呢，中国人就是喜欢起哄。” 林颦拿了垫子和范薇澜坐得更近了一些，两人背靠着靠的，林颦说了句：“随她们闹去，我太困了，我们都眯一会，说不定天亮了，车子就修好了。” 范薇澜就静静靠了过来。 有几位男生踢着门，把门踢得咣咣直响。可是就是这样的情形，也没能把那些职员，教员的给引过来。 这时候，就有男生跑到卫生间，看到顶上的窗玻璃，就爬了上去，结果往外一看，除了山林，没有其他任何烟火。 那几位男生回到屋子里，就对大家说：“我们可能上当受骗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拉进了传销的队伍，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逃出去吧。” 话音才落，就像水珠滴入了油锅，大家顿时就爆了。 “怎么可能？传销在大城市里，不要脑袋被板夹了哦！” “嗤！小题大做，要真是传销，会让你这么舒服？早把你打个半死了。” 除了痘痘姑娘，一些男生女生都在激烈地反驳着那几位说话的男生。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担心，还是故作的镇定。 第279章 一个月，又丸了 林颦和范薇澜又靠近了一些。 范薇澜喃喃自语着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冯董不会骗我的，她要骗我一个穷学生做什么？她又不认识我，我又没钱，林颦，冯董不会骗我们的，是吧？” 看着屋子里有人淡然，有人嗤笑，有人哭泣，两人的心情顿时变得惊扰参半起来。 此刻的林颦听了范薇澜的问话，更是一句也说不上来。 她根本不认识冯董，所有的信息都来源于范薇澜。可现在，范薇澜反过来问她冯董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回答？ 若说冯董要骗她们，可从头到尾，冯董就没说过一句“林颦同学，你来参加我们的新人培训课程吧！” 都是自己吵着闹着，要参加公司的封闭训练的，训练协议书都签好了名字。 可若说冯董不是骗她们的，那把大家锁起来，收走手机和小灵通等一切随身物品，这算什么意思？这又不是军队的训练，大家也不过刚认识而已啊。 转头看过去，屋子里的人形态各异，有人淡然，有人不以为然，更有人低声哭泣。 屋子角落里的那个净水桶里快要没水了，林颦拉着范薇澜走过去找水杯，还好找到一只，两人去卫生间洗了洗杯子，然后两人轮流喝了一杯。 林颦想着也许喝水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现在一定要冷静，这一个晚上还会不会发生些什么，她不知道。 坐在地上的一个男生笑着看热闹的样子，伸长了两腿，他边上躺着一位戴眼镜的男生在那儿说：“这就是公司的封闭训练啊？原来是这样子的，也不怎么刺激嘛！早知道应该带上一些装备才好，谁有烟啊？” 鄙视男撇撇嘴便说：“考验无处不在！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在网上填表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封闭的准备。也不怎么样嘛，有什么好担心的。烟不是早收走了？我哪有！” 一位女生就在那儿安慰哭泣的姑娘说：“我们在网上填表的时候就知道有封闭训练的，这是强化训练的一个项目，你不要哭了，我们要等到明天才会见到教练的，你明天见到了，如果想走，是可以走的，不会有危险的。” 那个女生便追着问：“真的吗？真的吗？我明天可以回去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那位女生总算平静了下来。 另两位女生就在那儿打听“你是怎么知道冯董的这个培训的？”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林颦与范薇澜便竖起了耳朵听，两人都很专心。 一个姑娘道：“我去网上找工作啊，在一个网站上看到冯董公司的招聘信息，很奇特，还填了一张表，表上就有说到封闭训练的内容，所以，我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 另一个姑娘便说：“是啊，我是在学校门口接到的宣传单，填了表格以后，通过审核，通知我来的。” 林颦与范薇澜互看了一下，这才明白，自己完全是撞上来的，而且是主动撞上来的，林颦更是被范薇澜捎带上的。 不过，听到那些女孩子们这么一说，两人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 刚才那位被吓哭的姑娘也不流泪了，抹了抹眼睛道：“那看来我们是真的被公司在考验啊，那我就坚持一下吧。” 女孩子的说话得到了好几个人的支持回应。一时间，屋子里又是各种互相鼓励支持的声音。 先前大叫着被骗的男同学在众口铄金中也偃旗息鼓了下来，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坐垫上开始闭目养神。 男生们也分成了几拨各自围坐着，互不理睬的样子。 林颦与范薇澜选了一个比较墙角的位置，背靠着背的坐了下去。屋子里的灯一直开着，屋子里小声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林颦两人听着，迷迷糊糊的，两人都睡了过去。 等到两人醒来，屋子里似乎明亮了不少。 大家这一个晚上都是坐在地上坐着睡着的，还好，一屋子男生与女生没有发生骚乱，大家各自为政，过了一个忐忑不安的夜晚。 一些姑娘睁开眼来，妆容全花得惨不忍睹，一个个都成了熊猫眼。 有几个男生便在那儿叫：“渴死了，有水喝吗？” 另一个男生便在那儿叫：“有烟抽吗？干嘛把烟也收走啊？” 还有女孩子在那儿问：“还有没有水啊？我想喝水。“ 林颦看了看范薇澜说了一句：“我今天一定要离开这里，你走不走？” 范薇澜急忙点头，随后又道：“不行啊，我还没拿到神仙水呢！” 林颦拉过她，低声问着：“你还要神仙水吗？我们先离开这儿再说吧！你不觉得这种培训很匪夷所思吗？你认识冯董的家，到时候你还想要的话，我们另找时间去要，多带些人去要，而且一定要是白天。” 范薇澜还在那儿犹豫，林颦摔下她的手，便想着，等下无论如何，自己得提出来离开的要求，不管助理再说什么，她都不想听了。 因为，她的内心里越来越惶恐，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愿意让自己掉入危险的境况里。 这时候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助理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大家一看到她，立刻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我们能走了吗？” “我想洗把脸，我肚子饿了。” 昨天爬窗看的男生便叫着说：“我要离开，我觉得你们这样不经同意就把我们锁在这里，让人很难接受，我要离开。” 助理没有说话，只是看过来的眼神冷冷的。 这个男孩子与另外两位就在那儿坚决表示要离开的意思，说话间很是激动，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助理也不接他们的话，既不恼火也不解释，只是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你们可以上来了。” 过不多会，林颦就见到两位大汉走了进来，助理纤手一指，说：“他们要离开，态度很坚决。” 那两个大汉笑着走过来，猝不及防的一拳便挥了过去。 大家还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几个男生就捂着肚子弯下了腰，甚至一个男生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惊叫声还没扬起，助理的脸色就变了，在那儿冷冷地问道：“还有谁要退出的？都是签了同意书的，这时候来闹，是想破坏公司的培训计划吗？” 第280 新的一个月开始 这一突发的变故使得屋子里的女孩、男孩顿时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呢，又看到助理与昨天判若两人的转变，惊得一个个都傻掉了。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屏声静气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那几个被打的男孩子被其他人扶了起来，犹自愤愤不已，只有带头的男孩子脸涨得通红，刚被扶起来，就扑了过去，扭住了一个大汉。 屋子里顿时惊叫声又是此起彼伏，大家只看到那个男生被那大汉三拳两脚便揍得没有还手之力，瘫在了地上。一些女生立刻躲得远远的，缩在了墙角。这时候，再没人提出来要走的话。 林颦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吓得心脏“砰砰”乱跳。直觉告诉她，她陷入了一个大骗局里，可是这个大骗局为什么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滨海出没？ 冯董要骗大家什么呢？关在这里的学员，不可能一直走不出去吧？总有人会离开吧？不会有人去报警吗？ 难道以前参加培的学员，都消声匿迹了？还是说，这真的只是一场培训，过后，大家各取所需，学员接受了这样的培训，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投诉？ 林颦简直要哭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她只想逃出去，叫救命。 助理给大家发了一次性的牙膏牙刷，让大家排队进入卫生间，两个人一组进行洗漱，规定时间只有三分钟。 助理今天换了一身装束，昨天妩媚娇柔的套装换了一身的运动服，看上去青春焕发，脸上却挂了一幅冷冷冰冰的神色，让人不敢多看。 这种角色的变换，让屋子里的女孩子们有些无法适应。昨天拿了手链的辫子姑娘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得罪了她。 一个小时过后，大家总算洗完脸，刷完牙，助理就站在屋子前面要求大家坐下来，保持安静，过一会会有早点送过来。 林颦在整个过程里就没有放松过，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崩得紧紧的，很怕自己再看到什么就会尖叫起来。 食物和昨天一样，一个馒头，一碗清水。 助理看着大家吃完，一屋子静悄悄。 林颦这时候对这样的进食方式再也提不起兴奋来了。 吃完馒头，大家被要求继续上课学习，所讲内容与昨天又有不同。 今天上课的仍然是昨天的那个讲师，只是他今天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一屋子的人规规矩矩听讲，讲的无非就是青春无敌水的使用效果还有使用的方式。 大家明白了，购买青春无敌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内容才是关键，才是真正出售的项目——建议顾客服用公司的保健产品。 大家在底下终于有了一丝的议论。 男教员便板着脸停了下来。 大家感觉到气氛不对，议论的声音慢慢就小了下来，只到屋内再次鸦雀无声。 男教员告诉大家顾客的反应会和你们现在一样，但是你所要做的就是告诉对方如果只是神仙水，那就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脸上的斑点本来就是因为人体内部的紊乱才造成的毒素上涌，光靠一瓶水是不能维持的。如果想要保持效果，就一定要服用公司提供的保健产品。 否则顾客需要一直使用神仙水，以维持想要达到的效果。为了保持公司神仙水的使用效果，所以必须建议大家购买后续的保健产品。 课程讲到这里，一大半的人都明白了公司的青春无敌水，根本做不到真正的无敌青春。 林颦被迫听到这里心都凉了不止大半截，而是整个人陷入了冰冷之中。 说谎都可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 范薇澜也明白了，幸亏自己昨天带的钱少，否则一激动拿了青春无敌水回去，最终等待她的就是后续费用高昂的保健产品。 听到这里，如果还有人不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那可真是叫人欲哭无泪的天真。 一整个上午，男教员一直在讲解客人会提出的问题及应该怎么样巧妙的回答，在教授了大家很多的话术之后，这些自我粉饰的内容就让大家听的沉默无语，脸色发白。 林颦坐在后面，看不到痘痘姑娘的脸色，想来不会太好吧？ 在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助理走了进来，身后仍然跟着那两名大汉。她看了看坐在垫子上一声不吭，眼睛盯着地上表示反抗的学员，开口了。 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公司的神仙水和保健产品一定是有确凿无疑的效果来做保证的。” 助理说完这句话就给大家发了一张表格，里面是每位学员需要在下午完成的指标。 林颦看到自己和范薇澜的名字下面写的清清楚楚的20瓶字样，两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表格发下来，大家吃惊、愤怒、反抗的声音再次爆响了起来。 就算那位男教员板着脸也没有用了。 “你们公司好奇怪哦，买东西讲究一个双方自愿，现在发这张表格给我，我就一定会买吗？” 更多的人则在那儿叫着：“我没有钱，我买不起。” 甚至有人在那儿大笑着问：“你们公司想钱想疯了吧，你说买多少瓶就多少瓶吗？” “我不会买的。” “我也不会买的。” 声音很嘈杂，群情很激愤。 这家公司给人的感觉从头到尾都在自说自话。 助理冷冷的看着大家，男教员也一样。任凭屋子里的人如何的鄙视，嘲笑，愤怒，叫嚷，他们两个只是静静站着，看上去一付好整以暇的样子。 就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好一阵子，屋子里的声音才又小了下来。 助理扫视了大家一眼，突然笑了笑道：“刚才谁一直在说不买的？有本事站出来说。” 几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林颦和范文澜微微有些发抖，看着大家一个一个沉默不语?他们只好低下了头，不想再看女助理一眼。 这时候女助理突然指了一个男生说：“你可以走了。” 这句话一落地，又惊得大家掉了下巴。 这位男生就是刚才笑着说公司想钱想疯了的那位。 第281章最后的一章，搞什么鬼到了六一 那位男生也有点呆掉，原以为双方还需要唇枪舌剑一番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轻易的就可以离开。这个公司真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男生的身上，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脸上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 助理让开了身体，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中一个大汉拉开了铁门，这个男生便走了出去，大汉随手关上门也和他一起出去了。 助理看着大家，刚才冷冷的一张脸，现在又浮现了一丝笑容道：“你们有谁也要走吗？现在站出来，我可以安排人送你们出去。”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上午挨揍的那个男生，此刻倒没有站出来。 但是有几个女生手拉着手的，犹犹豫豫地慢慢走了出来。 大家有些自觉的让开了一条缝，这几个女生就站在了人群的前面。 助理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屋子里的另一位大汉便拉开了门，几个姑娘眼神有些惊恐的互相拉着手鱼贯走了出去。 林颦和泛微澜，也想跟在他们后头离开，可是，大脑和腿却不同步，他们才慢了一拍，大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听到关门声，林颦和范薇澜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眼中的那股懊恼直冲脑门。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互相责怪的神情。 助理看了看大家就说了一声：“好了，你们的任务开始了。等下我会带你们去机房，在那里，你们每人会分配到一个电话机。然后，你可以去寻找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朋友，熟人，亲戚，包括家人。 你们的手上都有一张任务单，完成任务，将按照奖励原则，当场发放奖金。当然，有一个前提，你的奖励和到帐的款项相关联。” 助理停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冷漠，倒没有表示不满，自顾自往下说道：“任务单的下面有一个账号，这是收款账号。你们不用打听其他人的任务，完成自己的就好。在机房内严禁说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一切话题，一但发现，将给予重罚。” 助理说完，让大家列队站好，女生一排，男生一排。 然后，男教练在那儿点人头，又把男生和女生互相穿插了一下，形成了新的列对。林颦粗粗点了一下，也有三四十人的样子。 房间内便站了两排人员，显得有些拥挤。 铁门再次被打了开来，大家经过一整个晚上的提心吊胆，终于可以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令人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虽然走出了原先的屋子，可迎接大家的是另一间没有自由的屋子。 昨天进来的时候，大家光顾着高兴，没觉得这是一条恐怖之路。此刻的通道里一股土腥味还夹杂着陈年霉味，再看这通道，就觉得到处阴森森的。 也不知道滨海怎么还有这样的一块没有人迹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林颦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滨海的位置，毫无方向感。 她的心里只希望能走到外面，走到楼房的外面就好。 屋子里密不透风的，虽然有电扇，可屋子里的窗户都打不开，还拉着窗帘，气味非常的难闻。 上课时，林颦借口上厕所，就站在马桶盖上努力往窗子外面看。 厕所里只有最上面的两块玻璃是透明的，其他的玻璃上都刷了一层绿漆，虽然能透些光，但绝对从里面看不到外面。 而且厕所里最上面的那两块窗玻璃非常高，其中一块玻璃窗的最上角破了一个洞。 林颦当时就很感激自己平时的习惯。 她喜欢作诗作词，有时候灵感来了，就会写上几句，以防自己忘记了。所以，她有一本很小巧的、半个手掌大小，带着笔的小本子一直放在衣服的口袋里。 而这些是没有被收上去的。 林颦迅速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拿出一张一百元来。 还好有这张救命钱在内衣口袋里！不然自己要怎么求救！ 这是妈妈教给她的，以防万一的时候，也许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刚才人多林颦不好意思拿出来，所以这一张一百元就保留了下来。 此刻的林颦，心里对妈妈充满了感激之情，谢过妈妈之后，有点哽咽。 当时妈妈在自己的内衣上缝口袋，自己还鄙视了很久，坚决不肯穿，后来，妈妈跑了好几个商场才买到这种有口袋的内衣。 对不起！妈妈。 林颦本来想从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来写求救信，但后来想到，一张白纸不够引人注目，如果换成一张百元钱币，可能关注的人就会多一些。 所以，林颦匆匆忙忙地写下一句话，就很努力的站在马桶上，想把钱币扔出去。 可是窗户的那个破洞太高了，她伸着手，怎么也够不到。 这时候厕所的门被敲响了，林颦无奈只好从马桶盖上下来。 打开门就见到范微澜正站在门外。 门一开她就问林萍怎么了？上个厕所这么久，害她担心，所以过来看一看。 林颦探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大家都在低着头听课，没人注意到她们，一把就把范微澜拉了进来。 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范微澜惊喜之余问她：“可我们不知道窗户外面是哪里啊？” 林颦想了想回道：“我们昨天上山，这条路不是弯来弯去的吗？我们现在在山上，屋子也是依着山建的，我们从进来到上楼梯，爬了两层，然后左拐，进的是楼道里右手边的房子，所以我们待的这个屋子，一定是面向山道的。” 范微澜想了一下说：“对！这里的屋子是面对面的，我们不在里面的那一排。” 林颦听了却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希望这封求救信不要被公司的人捡到，最好被风吹下山去，也许有人看到钱就会捡起来了。” 范微澜拿过纸币，看了看上面林颦的名字，有些担心的问道：“要是被公司的职员捡到了，上面还有你的名字你会倒大霉的。” 林颦瞪了她一眼道：“大不了拼了！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敢杀人。” 林颦说的恶狠狠的，可是她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一直在抽筋。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想过，如果被公司发现之后，她将面临着什么。 第282章 好大的风 范微澜很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又嘟囔了一句道：“如果把钱扔出去了，也没人看到怎么办？现在的人哪里爱管闲事，或者，就是掉进了草丛里，没人看见也是没用的。” 这么一说，两人都要有点绝望的神情出来了。 林颦听了，便沉默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能放弃！还是要试一试。如果什么都不做，机会一点都没有，如果试着做一下看，也许机会就是机会！不管了，听天由命吧！做了再说。我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范薇澜跟了一句道：“是啊！我们一定要出去！不然，接下来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刚才都打人了。要是我们没钱买，不知道会不会打我们啊？” 林颦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看了看高高的窗户，又看了看范薇澜胖胖的身体，心里也明白，两个人是没有办法把求救信扔出去的，得找个工具才行。 林颦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范薇澜，两合计了一下，便决定去屋子里找找有什么可用的棍子之类的，厕所里一根拖把都没有。 这回进来的时间有些久了，林颦便说下一次再进来扔求救信。 打定了主意，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厕所的门，回到队伍里安安静静的。但各自都感到自己的小心脏在“砰砰”乱跳。 男教员说了什么两人反而都有没注意听。 只到身边的学员开始嘈杂起来，两人才把心神拉回课堂。 此时男教员的课程已经引起了大家的反感，一部分学员保持着沉默，一部分学员嚷嚷着要回去。 许多学员都站了起来坐着的人就被别人遮挡了。学员们因为气愤与恐惧，慢慢的都往前涌，靠在一起围住了男教员。 林颦便从人群中慢慢往后退了出来。 刚才她一直在屋子里四处看，总算看到了一把扫帚就斜斜地靠在门边。这时候的她，正需要一根长长的棍子，而扫把的把手，正好可以解决她的问题。 于是，林颦又慢慢往门边走了几步，又故作镇定的好像退后一步的样子，把扫帚给刮倒了。 抬头看了看，没人注意到她。大家的目光都被前面那里和男教员争论的学员给吸引了。 她就把扫帚拿了起来，然后很自然的走进了厕所。 这时候范薇澜也跟了过来，林颦就示意了一下，她就跟着去了卫生间。 掏出钱来林颦就在犹豫，是整张人民币扔去呢？还是揉成一团扔出去？ 整张人民币的话，目标比较明显。但好像被公司的职员捡到的几率也大，谁看见地上有张百元大钞不会弯腰去捡的？ 范薇澜站在马桶盖上努力从绿漆的缝隙里往外瞧，可看了半天，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林颦咬牙决定，还是揉成一小团扔出去吧！ 外面就是进来的那个小院子，虽然很窄，只有几步路而已，但还是希望这张纸团能被风吹出院子，而不是直接被人发现。 两人试了好几次，范薇澜贡献了自己的一根发卡，才把纸团顶在了扫把上。林颦站在马桶盖上，慢慢把纸团靠近那个小洞口，然后用力一拉，扫帚上的求救信终于掉出去了，两人大呼了一口气，差点欢呼起来。 范薇澜双手合十在那儿喃喃自语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千万要有人来啊，一百块呢，一定要有人来拿啊！” 林颦听了，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想着占点小便宜，过来蹭饭吃，我们怎么会落进这个圈套？” 这么久时间的怒气与懊悔，还有惊恐，终于在求救信发出之后，林颦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你不是也没有拒绝吗？再说了，我怎么知道这是圈套？你也没反对啊！这又不是我故意的。”范薇澜一脸的委屈。 “你看看你，都认识些什么人啊？！早知道这样，我都不要理你了。我和言欢儿，妖妖她们在一起就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种危险。我这回要是出了事，就是你害的！” 林颦很是气愤，又是怀念的样子。 也不知道言欢儿她们发现自己失踪了没有？唉！就算知道自己没有回去，她们也不可能去报警的。 自己还打了个电话告诉言欢儿和同学在一起，谁能想到自己被坏人抓了，关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屋子啊？ 一时间，林颦真是想念宿舍里温暖的灯光，温暖的聊天，妖妖，语愁，小五， 你们正玩的高兴吧？山重的桃花很美吧？林颦想到这里眼泪就涌了上来。 那里范薇澜就小声说了一句：“怎么说是我害的？你自己有腿，我又没绑着你来。” 抬头一看，林颦有些怒目圆睁的样子，好像立刻要与她大吵一架似的，范薇澜赶紧又说了一句：“这也是谁都不想的，我不也被骗了吗？现在社会上的人怎么就这么坏！我还一直以为冯董是个好人，看她长的挺好看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大骗子。” 林颦本来听了她的话，怒气就直冲脑门，正想好好与她争论两句，却听见她在骂冯董是个骗子，一时间恼怒的情绪就被岔开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骂着冯董，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原来就是一个说大话的，不要脸的臭女骗子，助理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正骂的起劲，这时候门把手突然被人在外面拧了几下，就听见有女生喊：“有人吗？能不能快点？” 两人便住了口，一前一后出了卫生间的门。 自此后，林颦一直心神不宁地朝着厕所看，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厕所里没有110，更没有菩萨可求，但好像多看一眼，就多一分希望似的。 那里助理已经把任务单发下来了，林颦和范薇澜看到自己的任务除了吸着凉气别无他法，整个人都掉进冰窟窿里了。 这一瞬间林颦真想冲过去揪着助理的头发问她：“你算什么东西啊？我凭什么买你的狗屁东西！” 第283章 断更啦，一天 林颦和范薇澜跟着大家到了机房，途中，男教员带走了一批人，林颦他们这一批就跟着女助理走。 走进房间，大家看到不大的空间都是隔断，桌子排得很紧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一部电话机，桌面上有几张纸，其中摊放在桌面上的一张，上面写了很多的话术。 从开头招呼，到对方的回答假设，然后是如何的进行推广，再到问题的解答，密密麻麻的字眼，浓缩在一张白纸上。 而且，另外的纸上就是电话号码，一眼看过去，号码也是密密麻麻的，公司居然连电话都给准备好了。 林颦坐在被安排的小桌子前，心里就冷笑了一声，你给我们任务单，我们就会老老实实打电话了吗？ 左右看看，几乎没有人动手的。林颦便也拿起纸张，只是在看，就是不动手拨号。 助理说完了话术的运用后，又加了一句道：“现在给大家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熟悉业务，老老实实打电话，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半个小时以后会进行抽检。对于不合格的学员，公司会有相关的处理规定。” 然后，助理就走了出去，门又关上了。 这时候，有一些学员已经在那儿开始打电话了，因为是卡座，自己的空间被桌面上的隔断与他人分了开来。 范薇澜就在林颦不远的地方，抬头越过桌面上矮矮的隔断，就可以看到她。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林颦在此期间试着偷偷拨打110，却发现怎么也拨不出去，都是忙音。 这个电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安装的，好像把报警的电话给屏蔽了。 林颦就想给言欢儿打电话，想乘着这个可以打电话的机会把信息传递出去。 电话拨了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话筒里的声音还是忙音。 林颦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想了想，林颦拿起桌面上的纸，拨打了第一个电话出去，然后听到话筒里传来“嘟”的长音。 林颦正想着，原来这个电话是坏的，不能正常打电话。 正想放下话筒，却又听到话筒里传来了按健音，过不多会，林颦发现电话居然通了。 林颦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电话通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与外界有了联系？ 可对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最后，林颦不得不放下电话。 看着纸张上“0”字开头的电话，林颦觉得非常奇怪。就算是本市的电话，也不应该是“0”字开头，这些电话，都是拨打到哪里去的？ 这么一疑问，她发现公司备用的电话号码，几乎无一例外，都是“0”字开头，什么051，036，027…… 她很努力回想，是不是电话的前面都是号码区号，可看了看，又不像，电话区号除了自己所知道的几个城市是三位数的，大多都是四位数的，那么，这些电话是拨往哪里的？ 就在林颦疑惑的时候，门“咣”的一声打了开来，几个大汉拥着男教练走了进来。 他们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学员们中间，一把就拎起个人来，不管男女，上来就是动手打肚子，打耳光。 其中一个大汉直直地朝着林颦走了过来，林颦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大汉的手就抬了起来。 就听“啪”的一声，她就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用力之大，打得她脑袋都晕了。一时间，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嗡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然后就听到学员们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林颦一下子就被打晕了，瘫倒在椅子上。长这么大，她还没被人打过，这第一次挨打，就让她痛彻心扉，屈辱难奈。 林颦含着眼泪正想不管不顾和他们拼了，眼睛才盯着那大汉看了一眼，那大汉又是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林颦就觉得自己嘴角咸咸的，就算有心想反抗，突如其来的挨打也让她全身发软，手脚发抖。 其他一些挨了打的同学，在那儿尖声叫着：“干什么？干什么？” 林颦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范薇澜从隔断里探出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脸的惊恐。 有几个挨了打的男学员不甘受辱，扑了过去就要拼命，桌子都被拖着移了位。 可是才扑上去，就被那几个大汉三拳两脚的打翻在地，大汉们还恶狠狠地用脚踹他们的身体。 学员们打不过那些大汉，连一招都过不了。 林颦现在明白了，那些大汉就是专门负责打人的。 打完了，教练指着挨打的同学说：“你们都给我出来，让你们回家。” 林颦一听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那些个大汉便在那儿拖人。 一个女同学尖声哭叫起来，死死的抓着桌子边不肯撒手。那大汉就左一下，右一下，打得那女生晕头转向，连哭都忘了，手自然也松开了。 这一句“让你们回家”，吓到了多少学员。 林颦也觉得自己的腿软得迈不开步子。 那个大汉只是轻轻一拉，林颦就被他拉着衣领给提了出去。 就听见范薇澜的哭声道：“林颦，林颦……” 其他学员的脸色都吓得发了白。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林颦昏昏沉沉的就和其他挨了打的学员一起，被他们带到了另一间屋子。 进去后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些人了。 林颦借着窗玻璃的光线才发现，那位刚开始就被“送回家”的男生，正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 而其他的几个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脸上也是花花绿绿的，正傻呆呆地挤在一起，惊恐地看着他们进来。 这个屋子里很脏。 林颦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被大汉推了一把，林颦没站稳，就摔倒在了地上，看同来的几个其他的女生，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颦的眼泪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几个大汉的身上纹了好一些纹身，黑黑青青的，非常吓人。 把他们推到屋子里，其中一个大汉就说了一句话：“好好在这里反省反省，哪些是不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想好了，再放你们出去。要是再犯错，下一回就不是打几个耳光的事了。” 说完，大汉们就走了出去，门又被关上了。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林颦擦了擦眼泪，小声问旁边的女孩子道：“你……是不是拨打110了？” 那姑娘点了点头，呜咽着说了一句：“我想回去，这就是个骗子公司，是黑社会。可是电话打不出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发现。” 林颦便明白了，一定是有监控的，只是不知道监控的是人，还是监控的电话。 但总之，只要自己能想到的逃跑和报警方式，公司一定有阻拦的措施。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都跑不出去，警察也没有来抓他们吧。 第284章 屈辱的开始打电话 骂公司想钱想疯了的那个骂人男就说了一句：“我们掉入传销组织了，一定是这样的。不把我们榨干，我们是出不去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都小小的骚乱了一下，有人低声道：“这是大城市，这么多人失踪，一定会有人报警的。” 一个女孩子又哭了出来道：“我和朋友说是去参加大公司培训的，我朋友一定以为我在培训，不会去报警的。现在电话都被她们收走了，更不会有人知道我被人绑架了。” 女孩子一哭，其他几位也跟着哭了出来，一时间，屋子里都是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那几个男生就在说：“别哭了，哭他妈的有用吗？想想怎么冲出去吧！” 林颦被女孩子的伤心影响到了，无故被打的屈辱也在心头泛滥，跟着就也哭了，抽抽噎噎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宿舍的同学一定会为我报警的。” 骂人男便说：“下一次要是再有人被送进来，我们应该组织一下突围。不管打得过打不过，我们都应该反抗一下，我们人多，他们人少，我们只要能跑出去，就得救了。” 其他几个男生附合着说道：“对，下一回我们男生去打，你们女生赶紧跑出去叫救命，只要跑出院子，跑上会有车的，能跑几个算几个。” 林颦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家，女生们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的，都靠在一起。林颦就想，人多力量大，只要等下大家都围上去，就那几个大汉也抓不住。 这样想着，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一点。 小黑屋的时间过得很慢。林颦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大家除了穿着的衣服，身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时候，又听见门响。 大家吓了一跳之余，都警惕地盯着大门。刚才骂人男说了，要一拥而上，女生可以乘乱跑出去的。 门开了，却见一下涌进来七八个大汉，而且一进来，屋外便有个大汉把门给锁了。 屋里的灯也一下子大亮，大家正在这种刺眼的光线中闭了闭眼睛，这几个大汉却已扑了过去。 他们似乎早有目标，一进来，就直接扑向了那几个男生。 就听到一阵的“通通通”，“啪啪啪”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声：“别打了，别打了。” 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本来大家还准备要动手的，可还没发动呢，这几个男生就被大汉们给揍得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了，更不要说什么突围了，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那个骂人男更是凄惨，嘴角流血，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女孩子们战战噤噤地抖成一团，缩在一起。 这几个大汉们只到打完了，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其中一个光着头的大汉打完了人，拍了拍手，把瘫倒在地的“骂人男”给拎了起来，冷笑了一声道：“想反抗是吧？老子不抽死你！要是给我坏了事，我做掉你全家。你家住河边新村46幢乙单元706的吧？你姓陈，是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骂人男本来惨白的脸色在灯光底下就更白了。 “你……你想干什么？”骂人男颤抖着声音问。 “我想干什么？那要看你懂不懂规矩了。我今天就到你家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你家父母，还有一个妹妹，是吧？好像在四中读书啊。” 骂人男急着道：“你要是敢骚扰我家，我……我就和你拼了。” 那大汉哈哈大笑了一声，“啪啪”的又甩了他几个耳光道：“说这话，你觉得有用吗？你要是还不懂规矩，下一回进来的，就会是你妹妹。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大汉说完，就把骂人男给扔到了地上。 大汉恶狠狠地瞪着那一群抖抖索索的女孩子道：“你们还有谁想要闹事的？” 大汉盯了大家一眼，发现那些女孩子都在发抖，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知道规矩了没？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的，就跟我出去好好打电话，好好做业务，好好卖产品。要是有谁想和公司拧着来，下一回你们就会换个地方了，反正不卖产品，就卖你们自己！” 林颦听了，腿一软，又跌到了地上，脑子里只是想着，要是被这帮恶人把自己给弄到那种地方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林颦抖着声音说：“我……我会好好打电话，我……我要回机房。” 什么骨气，什么热血，都不如此刻先保住自己的清白来得重要。骗人就骗人吧，自己也是受害者，先把自己保住了，再去想其他吧！ 那个大汉看了看林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有觉悟了，可以，跟我们走吧。还有谁知道要好好打电话了？一起出来。” 林颦在他的话语里，不敢去看其他女孩子的眼光。 说出那句话，她的内心里已经是羞愤欲死，可是，一想到更可怕的后果，林颦不敢了。 她第一次觉得恐惧离自己是那么近，近得她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大汉说完这句话，几个女孩子便全站了起来。那几个早早被关进来的女孩子更是低着头跟在了林颦的身后。 大汉满意的笑了笑，手一挥，几个大汉嘻嘻哈哈地推着女孩子们往外走。 回到机房就听到大家都在打电话，四处都是青春无敌水的字眼，林颦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见到范薇澜从隔断边抬起头来，看到是她，又惊又喜地看了她一眼，没敢说话。 林颦走到自己的座位边，看着那张纸，咬了咬牙，满心屈辱地拿起了话筒。这时候，她的心里只想着完成20瓶的任务，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解脱了？ 又想到小五若是也在这里，她会不会比自己更有骨气？因为她会武术，她可以和那些大汉对打。 电话一个一个拨打出去，林颦不敢再试着打110了，她已经明白，这个电话也是受控制的，只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控制的。 林颦就在这样的境况里，连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的是都无功而返。 没有人愿意听她说下去。 有一个拉着她说了半天话，林颦以为自己可以成功一次了，却不想，最后那位阿姨说了句：“我要去买菜了，回头再说吧。” 就把电话挂了。 第285章 信念能坚持吗？ 林颦听着话筒里传过来的忙音，眼泪又差点流了下来。 自己好不容易放弃尊严，放弃良知，内心挣扎了许久，才成功打出的一个电话，原来对方是和自己闲聊来的，根本没有意思要买。 放下话筒，林颦只觉得满腹的委屈与气愤，一股烦躁直冲脑门，她简直想大喊大叫。 既为自己的没骨气而伤心，又为自己千纠百结之下才打的这个电话最后被人弃之如履而难过。 一个人做的事在自己看来毫无价值，可是却还要逼着自己去坚持做完它，这种痛苦算是一种什么样的磨练？ 林颦一时间真是恨透了冯董，恨透了助理，就想着，只要让自己出去，一定要去报警，一定要让她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自己不是一时被吓坏了从而妥协，是不是就不用如此拷问自己的灵魂？ 有时候，人的坚持就是那么一念之间吧！可自己终究没能坚持到底，那种正直的信念早已土崩瓦解。 原来，有些信念是抵不过现实的恶劣的，更何况是牵涉到自身的清白与安全。 林颦很想痛批自己一顿，但又很想原谅自己。 这不是自己的错，是冯董和助理她们的错！是她们逼着自己去骗人的。林颦自我斗争的时候，一直反复告诉自己的，就是这句话。 在这种情况下，林颦就很想知道范薇澜怎么样了，有没有卖出去一瓶？可是她不敢去问，因为她不知道监控在哪里，会不会又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 正在胡思乱想呢，就见到助理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在那儿拍着手道：“大家停一停，现在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的学员们有一位卖出去了五瓶，成绩非常好，所以，按到账的款项，这位同学可以得到三千元的奖励。” 助理说完，带头鼓掌，那位被点到名的学员就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地表示感谢。 林颦就在心里“呸”了一声，暗骂了一句“无耻！”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骂的那位学员，还是助理。 助理把手里的一个信封拆开，把钱拿出来在大家的面前晃了一下道：“公司说话算数，该给你的奖励一分都不会少。” 说完，就把手里的钱又送回信封，然后微笑着把信封交给了那位同学。 林颦看到居然还有学员带头鼓掌，那位拿到钱的学员更是满脸笑容，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 这样一来，本来死气沉沉的机房里，倒又有了些热闹。被压迫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减少了很多。 林颦抬起头来，很想看看那位痘痘姑娘在哪里，她才是被打击最大的一个吧？还没进入培训之前，她就买了十瓶无敌水的，那现在呢？现在她还会那么激动吗？林颦真想问问她。 不断的有学员卖出去产品了，然后，助理就笑眯眯地进来宣布奖励。对于一直没有成绩的学员，助理也很冷酷，沉着脸的，要他们笨鸟先飞，别的人员可以休息了，没有成绩的学员不能休息。 林颦在这样高强度的电话推广中就觉得在这儿的每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 自己既不能把骗子水卖出去，又不能理直气壮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你们这些骗子”从而痛快淋漓的来一场解脱，这种痛苦，是她二十岁的年纪里从来没有过的一种经历。 公司的待遇越来越差，每天上厕所用的纸都是按人头算好的。上厕所的次数也都是规定好的，每顿餐就是一个馒头，只有中午的时候加一碟咸菜，配几根看得见的肉丝。 林颦沉思的时候也很愤怒，很想狂怒地把手头的这些全扔了，去和那些大汉拼命，哪怕被打死了也甘愿。 可是看到每天都会有挨揍的同学，不管男的，女的，都会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乖乖坐在那里用最好听的，最温柔的语气帮着公司骗人，她的愤怒就会自动的消沉下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一直在心里和自己念叨，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不要爆发，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自己接受不了最坏的后果，那就不要轻举妄动！这和气节没关系，这和理智才有关系！ 于是，在打电话的过程里，林颦一会儿咬牙切齿，恨顾客不买她的神仙水，一会儿又觉得心胸大畅，因为顾客数落她的骗术，每个字每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 可是，这种痛快又会变成一股无名恼怒，为什么不买？为什么不买？她已经很努力了。 她恨死了冯董和助理，也会恨范薇澜，把自己骗过来，落入人间惨况中去。 想着热血沸腾的时候，她就在脑海里想像着和助理同归于尽的样子，她想着一定要划花助理那张虚伪的脸，要让她大哭着倒在她的脚下。 可是，抬眼看去，大家都是一付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噤若寒蝉的模样，她又觉得失望，又觉得难堪。 这么多人，为什么都不能团结起来，和他们拼了？ 骂人男也加了进来，他老老实实地打着电话，其中有一天，还受到了表扬，他卖出去了三瓶水。 当助理给他奖励的时候，林颦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林颦以为自己眼花，再认真看过去，骂人男已经恢复面无表情了。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扔出去的纸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林颦每天看着助理进来奖励这个，奖励那个，心就越来越往下沉。 自己到这儿已经有四五天了，宿舍里的舍友们难道就不奇怪？ 老师啊，班主任啊，校长啊，你们快来救我啊！ 言欢儿，你为什么不去报警啊？那天你是和我一起出来的，这些个晚上我都没回去，言欢儿你怎么就不问一问？ 林颦想到这里，内心就有如刀绞般的伤心加绝望。 或许大家真的只是自扫门前雪吧！ 在和平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但真正自己有事了，谁会那么上心的来关怀你？ 第286章 颓废的日子 想到言欢儿，林颦就觉得她整天只想着挣钱，和马建设又不清不楚的，估计只会忙着自己的事，哪里会想到自己是不是出事了？更不会替自己担心了。 还有妖妖，平时咋咋呼呼的，好像什么都懂，做出来的事却又一塌胡涂。林颦都可以想像，对于自己的失踪，妖妖最大的可能就是哈哈笑着，理解成与男朋友同居去了，这在她的眼里是最正常的一件事。 至于语愁和小五，那就是只管自己的主，自己失不失踪，她们根本不会在意的，平时也只是凑热闹的人，不会主动关心别人的。因为自己平时和她们也不是很亲近。 林颦又想到，要是言欢儿失踪了，估计会有许多人为她着急吧？马建设就会上天入地的去找她！ 她们对言欢儿要比对自己好得多！凭什么呀？自己对她们也不坏啊？为什么没有人对自己真的好？！ 林颦只要想到这些，就会在心里恨这个，恨那个，一会儿希望着求救信被别人捡到吧，一会儿又觉得就算被人捡到了，捡到的人也只会以为发了点小财，而不会去关心上面的求救内容。 林颦发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坏，除了绝望，就剩下麻木了。 每天除了打电话，林颦一整天都不肯说话。就连范薇澜想和她说话，她都一个转身避开了她。 她恨这里的所有人。 林颦正在这样的境况里自怨自艾，恨天恨地，以为宿舍里没有人关心她，却不知道言欢儿那里是一天一个电话，紧紧追着110。 虽然110的警察没有明显的厌烦，但是每天一个电话的追踪，警察真觉得接到言欢儿的电话，就额头冒黑线。 这种随机突发的人员失踪案件，没有头绪，没有动机，警察看过监控录像，最后那两位姑娘是坐了48路公交车的，虽然通过车载监控找到她们下车的地点，可是，那个点是一个交通非常繁忙的点，人流来来往往的，人员在那里失踪，范围太广了，排查起来非常困难。 至于那张纸币的求救信，警察已经扩大范围在酒店周边检查。 但那里都是一些上山的道路，根本就没什么屋舍，那位小学生也没留下姓名，学校，酒店的保安当时也没把这张纸币当成一回事，所以，找那位小学生，也找了好几天，现在还没有结果出来。 警察局这在这一两天也已经接到了好几个报警电话，人员失踪差不多都是同一天，有的说是去参加培训，却又说不清楚去参加哪个公司的培训，近阶段失踪的人员目前接到报警的，已经有七八个了，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人员拐骗案。 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只是目前的线索不方便对外宣布。所以，言欢儿的电话就好像成了例行公事一般，每天下午五点钟准时响起的时候，接电话的刘干警已经有点条件反射了。 言欢儿把自己能找到的线索，照片，人名，电话全都提供给了110，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就是打电话问林颦的事情有消息了没？ 言欢儿陆陆续续的也知道了林颦的那个社团好友叫范薇澜的也失踪了。言欢儿直觉的，就把林颦的失踪算到了范薇澜同学的身上。她就到处去打听范薇澜的动向，一时间，言欢儿都有些神经质的样子了。 马建设和言欢儿和好的事，因为林颦的失踪没有引起同学们的八卦。这倒让两人安安静静的恢复了邦交，开始了交往。不然，以言欢儿的心性，被同学们一笑话，说不定又会生出些什么事情来。 学校里现在也非常紧张，失踪了两名同学，学校没办法向家长交待的，所以，学校现在每天晚上查房的频率都高了许多。 而且，那些不愿意在学校住宿的，学校都下发了一张声明书，要求学员寄回去给父母签字确认，否则，学校不予承担学生的安全工作。 这样一来，导致学校周边的出租屋一下子出现了许多退租的房客，房东们都骂骂咧咧的，说这些拐跑学生的骗子人贩子抓到了就要枪毙！ 每天晚上舍监查房，只要有学生没回宿舍的，一定会有电话追踪过去。只要是电话没有接通的，第二天学生名单一定会呈到每个班主任那里，让班主任去负责找同学。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找到的同学，马上报警。 所以，一时间学校里风声鹤唳，班级里更多讨论的，就是这两位学生会落入怎样的境况里。 甚至有男生说：“搞不好，两人被下了迷药，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贩子卖到大山里，做人媳妇去了。” 每到这时候，言欢儿就会发怒，就会恶狠狠地盯着那说话的同学，骂他：“胡说八道，没有人性。” 林颦在那个“地狱”里以为舍友们对她的失踪无动于衷，却不知道外面因为她的失踪已经翻了天，这几天，每天晚上宿舍里的舍友们都会牵挂她。 因为不知道她身在何方，每天晚上舍友们都会在窗口与她道了晚安才去睡觉。 林颦被眼前的困境与危险折磨得忘了曾经的热血，她一天一天的颓废消沉了下去，骗人的话术已经说得非常流利自如了。 马建设看到言欢儿忧心仲仲的，总是安慰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说的多了，他自己也觉得这种话说了等于没说。 所以，两人晚上在散步的时候，马建设就告诉言欢儿，以后不认识的地方，不认识的人，千万不要独自去，就算要去，也一定要告诉自己。 现在的社会，不光小孩子会被人贩子骗走，连大人都会上当受骗了，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言欢儿便感叹，要是警察把林颦救了出来，她一定要好好问问林颦是怎么上当受骗的，她要告诉更多的人这些罪恶，以防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马建设没搭她的话，只是犹豫着说了一句：“言欢儿，林颦要是回来了，你们暂时不要问吧，万一她受到伤害，你再去问，不是更添痛苦？” 言欢儿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不会随便乱问的，我想林颦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我有预感。” 说到这里，马建设又叮咛了一句道：“以后除了我找你，你别随便跟着人走啊。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不要去陌生的地方，除非我陪着你。” 言欢儿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一声道：“那要是万一你也被人骗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倒大霉了。” 马建设就拉了拉她的头发笑道：“我怎么会被人骗？我不去骗别人，别人就要烧高香啦！” 言欢儿因为林颦而沉闷的心情，被马建设这一句玩笑话给打散了一些，扯着嘴角笑了笑。 马建设见她终于露出了笑脸，便拉住了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进了树荫里。 第287章 两个世界 送言欢儿回到宿舍楼下，马建设便与她告别。 黑灯瞎火的，拉着言欢儿的手就飞快地在上面“啄”了一下。 言欢儿顿时大窘，呆愣了片刻“刷”的一下抽回手，小心脏跳得“砰砰”的，就觉得自己的脸涨得通红，站在那儿愣愣的瞧着他。 马建设很担心言欢儿会不会一巴掌甩过来。 正想拔腿就跑，却不想言欢儿走上一步，拉了他的手，也学着他的样子，把他的手背送到嘴边，张嘴也亲了一口，却留下了一圈的口水。 做完，言欢儿呼了口气说：“行啦，我……回去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说完，人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马建设看了看自己还带着口水的手背，喃喃说了句：“刚吃完螃蟹，手没洗干净啊……” 自此后，勤洗手就成了马建设的习惯之一。哈哈。 言欢儿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回来了。因为跑动，也因为刚才的一幕紧张，她还有些气喘，努力平复了一下，才和舍友们打了招呼。 可她们一个一个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估计又在为林颦编写惨不忍睹的逃亡计划了。 大家现在回宿舍都很早，一来舍监老师查房查得紧，二来自己也怕像林颦那样被坏人给骗走了。所以，宿舍现在每到晚上就灯火通明，满楼道里都是煲电话粥的声音。 妖妖看见言欢儿进来，懒懒的抬头看了一眼问道：“今天还是没什么消息吗？” 言欢儿就默默地摇了摇头，换了拖鞋，准备洗漱去。 妖妖继续在那儿感叹：“都这么些天了，可怜的林颦，真是遇人不淑啊！那个范贱人真让人刮目相看，居然有这样的胆子，抓到了一定会坐牢的……” 小五便在那儿问：“想不通啊，怎么两人一起失踪呢？就为了骗林颦一个人，那姓范的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莫语愁在床上出拳蹬腿的，有些气喘地回了一句：“要是会打架，估计就能跑得了了。那个范贱人要是到我跟前，我一定几拳头就把她打趴在地，小五，估计你只要一招，那贱人就会起不来了吧？” 小五在那儿想了想说：“不一定，但基本没问题。可要是人多就不行了，我也打不过的。” 言欢儿一边听着，一边摇头，就在心里祈祷着，林颦千万千万要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警察和老师们都在找她呢。 这一边舍友们在牵挂着林颦，那一边的林颦却在牵挂着电话那头的大妈。明天说好再聊天的，她会不会买自己的青春无敌水啊？ 自己和她聊了一天了，那个大妈……林颦不知道对方的年纪究竟有多大，听声音倒还清脆，但说话的内容听上去又是一位做了奶奶的女人。 林颦才不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中年妇女，还是老年妇女，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把青春无敌水卖出去。 同来的学员们中间已经有人完成了任务单上的无敌水定额，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助理说，完成任务的同学就可以提前结业，公司已经颁发了结业证书。该学员已经去公司总部报到上班了。所以，剩下的学员们要努力向上，争取早日完成任务指标。 一番话，听得林颦像吃了只苍蝇般的难受，很想吐口口水到她的脸上。 林颦也羡慕那位能够出去的同学，同时也很期望出去的同学可以帮助大家报警。 可是，又过了两天了，情况依然没有好转，既没有警察的到来，也没见助理的脸上有过一丝的慌乱。 林颦见了，只好让自己死了这份心。 看来，那位已经得到自由的同学，压根就没有去报警。难道，公司这样的行为没有触犯法律吗？他们凭什么私自拘禁别人的自由，强迫别人参与他们的骗人把戏？ 那位出去的同学怎么可以无视这种犯罪呢？ 林颦只要一想到这些，就会对人性失望到极点。 再加上到现在她还没有完成一瓶无敌水的任务，就更加焦虑与烦躁了。 这几日，连范薇澜都瞎猫碰到死老鼠，陆陆续续卖出去了好几瓶，居然也得到了奖励。 林颦看着她从助理手中接过奖励时那种又惊又喜的模样，就憎恨地别转了头，骂她“叛徒！” 现在的学员们中间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卖出无敌水的同学很高兴，表示虽然没有自由，但是有钱挣，只要安安心心打电话，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而且，公司真把奖励发放了出来，是个言而有信的公司。 一派没有卖出无敌水的同学日子就很难熬，每天都会有一个学员被叫出去，接受严厉的批评，有时候还会挨打，心里就越发的憎恨害怕这家公司了，可大家却又敢怒不敢言，林颦就属于这后一派。 那些卖出无敌水的同学，这两天也陆陆续续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不和林颦他们一个屋了。范薇澜被叫到名字出列的时候，还微笑着鼓励林颦“加油”她在另一间屋子里等她。 林颦被气得差点晕过去！ 死死的盯了她一眼，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范薇澜应该是第一个死在她目光里的小人。 林颦就这样和范薇澜越行越远，心底也越发的憎恨她了。林颦发誓，只要自己能够出去，一定和范薇澜从此后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 可范薇澜走了，林颦又觉得好孤独！ 这幢小楼里，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房间可供利用。林颦来到这里，就已经待过四五个房间了。 自从来到这里，林颦就没睡过好觉，一屋子的人都躺在一起睡地板，也没有枕头，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而且，中间有女生还受到男生的搔扰。 虽然不至于发生不堪入目的场面，但许多女生都吓坏了，这时候倒懂得团结了，一拥而上的，把那个猥琐男拳打脚踢了一番。 林颦在这场骚乱中冷冷的做了个旁观者。 那些大汉听到声音也只是开门进来瞧了一眼，既没有阻止女生的踢打，也没有去惩罚那位男生，反而像看好戏似的，站在门边嘿嘿嘿嘿的笑着。 林颦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那么迫切的想从这个黑屋子里跑出去。这里又臭又闷，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有些女生连放屁都不遮掩一下了。 进来时光鲜靓丽的青春美少女，这会儿全变成面容菜色，无所顾忌的邋遢女的形象了。 林颦只要听到那种异响，就会捂起自己的耳朵。 第288章 扭曲的灵魂 林颦总是挑角落里的地方入睡，睡觉的时候也非常惊醒，只要有异动、异响，她立刻就会睁开眼来，警惕地瞧着周边。 所以，这几天下来，林颦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估计和其他女孩子一样，面容枯槁了。 由于每顿餐只有一个馒头，所以，大家都饿得软绵绵的，在这样的境况里，就没有人再想着怎么跑出去，这种话题也越来越少，几乎听不见了。 林颦看看自己屋子里剩下的那群学员，刚开始带头反抗的人，一个都不见了，也就是说他们都卖出去了产品，所以，有资格到了另外一间条件环境都比较好的屋子里去了。 林颦也想离开，可是自己的业绩不争气。 所以，她就把电话那头的大妈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很想很想对方可怜可怜她，买下这瓶水，让她对公司有个交待，让她可以不要落到底层的学员们中间，她不想待在这一群麻木的人群中间。 可是，她的内心里又时不时的会鄙视那些卖出无敌水的学员。 就是这样的一种自我矛盾，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内心，林颦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扭曲了。 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会儿羡慕那些能卖出无敌水的学员，一会儿又痛恨这些卖出无敌水的男男女女，都是叛徒加骗子！ 可是，这样的鄙视与咒骂只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她一个字也不敢蹦出口来。 中午的时间休息了半个小时，林颦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说话，已经有些沙哑，可是坐到电话机前，她就一个念头，讨好电话那头的顾客，让她们买下这瓶青春无敌水。至于骗不骗的，她只要到了这种境况中，就会自动忽略掉内心的良知。 “小姑娘，你的声音怎么有些哑了啊？工作很辛苦啊？”大妈在话筒里很关心她。 林颦听了，差点又掉下泪来。 “是啊，阿姨，我们每个人有都有任务额的，这个月我还没有完成，我只能笨鸟先飞啊，多打几个电话，多介绍几句产品的优点，也多为顾客提供一些变美的方案，这是我应该做的啊！” 林颦发现谎言说起来就像喝水一样自然，此刻的她似乎真的成了一位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工作的好员工，在为自己的业绩努力奋斗。 “唉呀，现在做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啊！你们公司待遇好吗？你这样拼命？”对方继续在电话里询问。 “好啊，我们公司的待遇比一般的大公司还要好得多啊！我们这里月收入超一万，是很轻松的事。我们有休息室，可以躺下来睡觉，有下午茶，提供我们水果和点心，我们还有专门的营养师为我们指导怎么调理身体，我们的生活很有规律，大家都是准点起床，准点休息，很健康的一种生活方式啊！” 林颦看着话术纸上的回答，机械地说着话，并在话筒里干涩地笑了几声。 那头的大妈就赞叹着说了一句：“唉呀，你们公司这么好啊，都不要加班的吗？” 林颦明显觉得大妈把话题偏离了主题。 在话筒里呵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后，很温柔地问了一句道：“阿姨，你看过我们在网上的视频了吗？那里模特的展示可是很真实的，真的可以让你一下子年轻十岁啊！” 林颦顿了顿，发现对方没有接话，赶紧又跟了一句道：“现在的人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我们就要更加关爱自己啊！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现在正好是公司成立周年活动，买一赠一，很划算的，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的阿姨明显顿了一下，就听她笑着问了一句道：“那姑娘，你们公司还招人吗？我家孩子正好毕业了，还没找到好工作，如果你们公司招人的话，我可以考虑买一瓶的。” 林颦一听这话，简直一口鲜血要喷出胸腔！ 林颦日思夜想着要逃离这个鬼地方，没想到还有人自愿想加入，接受这种折磨！ 哦，对了，对方是被自己骗了，不知道有这些折磨！ 林颦迅速看了一下话术单，没有相关的回答，就在那儿犹豫了一下。 话筒那边的阿姨就在那儿追着问道：“小姑娘，我家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你看，能不能帮我问问，我也想让姑娘出来锻炼锻炼，现在找一个好单位也不容易呢！” 林颦听了，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为什么总有人会上当受骗？都是想太多了，想太美了，总想着好处就这般从天上掉了下来落到你的怀里！” 冷笑之中林颦突然觉得内心里划过一道闪电，也许这家的姑娘进来，对于打破现在死水一潭的困境会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林颦的心就开始“砰砰”乱跳，模模糊糊的想法刺激着她的神经，她都激动得有些全身发抖了。 抬头看了看周围，每个人都戴着耳机，都在动着嘴巴，却听不到旁人的说话，那么，自己也许可以做些什么？可是她又很担心，自己的电话是被录音的，助理不停地在办公室里走动，如果听到自己和对方说的话，会不会把自己拖出去给打个半死？ 林颦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看着助理正巡视到角落边，便小心着问了一句道：“阿姨你在哪个城市，家住哪里啊？我们公司在滨海，给您打这个电话，是随机的，所以，怕不在同一个城市，解决不了你的问题啊。” 话筒那头的阿姨就有些遗撼的回了一句道：“在滨海啊？那可远了！”言下之意，非常失落。 林颦就追着问了一下阿姨所在的城市，虽然不在滨海，但距离滨海也就隔了两个城市。 林颦一下子觉得光明起来。只要能把消息送出去，管他是滨海，还是海滨，别的城市有人失踪了，110也会侦查立案的吧？ 可再想下去，她就犯难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公司的地址在哪里，如何告诉对方去面试应聘？ 那段视频她也没见过，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联系电话，联系地址。 林颦想到这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青春无敌水的外包装她见过，上面有电话，有地址，就让阿姨先买一瓶水，既可以解决自己的困难，也可以让阿姨按照地址找过来，一举两得！ 只要有了家长的介入，孩子的安全就有了一定的保障。哪个家长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视线里消失那么久的。 想到这里，林颦就在脑中迅速组织语言，该怎么告诉对方，想要参加面试，就得先买一瓶青春无敌水！ 第289章 进展 想到这里，林颦按奈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抬头看了看，助理已经走过了自己的身边。 林颦在话筒里首先感谢了一下那位阿姨对公司的看重，然后，她便把话题转到了青春无敌水的上头。 “阿姨，我们公司的确很大，许多城市都有分公司的。不过，人员培训是在总部。我们公司新搬了地址，因为原来的办公楼小了。您可以看看视频上的电话和地址，还可以买一瓶青春无敌水，按照包装盒上的新地址去电话联系的。” 阿姨在那头便犹豫着问了一句道：“你们真的还在招人吗？” 林颦心想，招个鬼，我现在就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很希望阿姨您的孩子也加入进来，然后您去报警啊！而且，我就是在骗您上当，就想让您最后发现受骗了，报警来抓我啊！ 林颦稳了稳心神，在电话里很肯定地告诉对方，是的，公司常年招聘，只要接受了公司的培训，完成培训项目取得合格，就可以进入总公司成为一名公司职员了。 林颦认为自己已经绞尽脑汁，骗人的话也已经说得很周全，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话术中有多少的漏洞存在。 最后，话筒那边的阿姨就犹豫着问了一句：“你都不知道公司的新地址？还要先买了产品才可以找到？你这不是骗人吗？” 林颦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放柔了声音回道：“我们总部不在这里，我们客服人员手中是没有产品的，所以，刚换的地址我真的不太清楚，我也是刚进公司的新职员，培训的时候没有很注意总部的地址，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对不起啊！” 那位阿姨在话筒那边“哦”了一声，语气还挺高兴，看来是接受了林颦的解释。 这时候林颦见到助理慢慢走过来了，急忙把话头扯回到产品上去，在那儿更是积极地介绍着产品的使用效果。 林颦只听到话筒里阿姨一个劲的在请求她，不然去问问其他同事，能不能直接告诉她电话，只要自家孩子能报名，她一定会买林颦介绍的产品。 听到这里，林颦真是欲哭无泪。要是她能记得地址电话，早告诉她了。 林颦便有些悔恨，当时在冯董家的时候，怎么不认认真真看一下产品的地址电话呢！ 自己的算盘真是打得太天真了。 林颦说到这里，又见到助理返身回了过来，突然咬了咬牙，站起来喊了一声“报告”。 助理听到，急忙走了过来问：“什么情况？” 林颦便说：“我遇到一个客户，很想把自己的孩子介绍进公司来工作，请问我要怎么回答？” 助理听了，便直接拿起了话筒，林颦就听见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啊，我们公司今年的招聘任务是划分区域的，阿姨目前所在的城市没有招聘计划，所以，只好等明年了。阿姨，您可以经常关注一下我们的网站，谢谢您。” 助理很利索的把电话按断了。 回头便对林颦说：“以后再遇到这样的问题，直接回绝。” 林颦木然地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纸张，开始进行了下一轮的拨号。 就这样麻木的日子又过了几天，林颦数着天数，计算自己来到这里已经有十几天了。原本说好的一周，现在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想想也是，公司连产品都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会一周就让大家回去？更何况，这里没有卖出产品的学员对公司已经是充满恨意了。 林颦只要每天在那股难闻的味道里醒来，就觉得人生已经到了尽头。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学校的生活已经离得自己好远了…… *** 再说言欢儿那里。 每天的电话询问已经问不出什么新的内容。不过，昨天和林颦的父母一起去了派出所，听警察说已经撑握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让大家再耐心等等，一定会找到林颦同学的。 言欢儿昨天见到林颦的父母时，那两位中年人看上去都非常憔悴。忧心仲仲的样子，脸色苍白。衣服穿在身上都在晃荡，满脸的忧伤，让人不忍直视。 那是两位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林颦妈妈很瘦，看上去身体也不太好，在林爸爸的掺扶下来到了315宿舍。 看到林颦的床铺上折叠好的衣服，林妈妈当时在宿舍里就哭得差点晕了过去。 一时间，宿舍里愁云惨淡，全都跟着林妈妈一起伤心落泪。 吕老师更是全程陪同，一路安慰不止。 林妈妈最后哭着说：“要是我家颦颦回来了，麻烦你们大家一定要多多照顾她，我……我真是不该让她离得我这么远来念大学啊！” 林爸爸看上去脸色苍白，扶着林妈妈的胳膊也在不停地颤抖。言欢儿看了，难过得不行，转过了头，不敢看那对伤心欲绝的爸爸妈妈。 后来，言欢儿被吕老师叫着，和林颦父母又一起去了一趟派出所。 在那里言欢儿就听到了一个新的消息，原来本市有好几个参加公司培训的人员与家里失联，据说日期与林颦是同一天失踪的。 其中有一位人员被失踪人员的父母带到110，说是那天他们一起去了一家别墅参加活动，他有事先走了，过后，他的朋友便失联了。最后这位朋友的父母找到他，他才意识到问题，然后和朋友父母一起报了案。那位人员还提供了活动别墅的地址。 林颦父母最后流着泪请警察同志一定要尽早把孩子解救出来，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作为父母只有这一个孩子，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们也不要活了。 最后，派出所的专案负责人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 目前失踪人员的家庭都没有收到勒索电话，就说明对方不是以钱财为目的，而且，最近也没有死亡案件发生，所以，请学校和家长放心，孩子的生命目前判断有百分之八十的生还可能。 言欢儿就在心里颤抖了一下，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人员会出事啊！但愿林颦不在这百分之二十里头。 言欢儿也不明白警察凭什么那么认定林颦她们还活着，但听到权威部门发出这样的判断，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言欢儿相信自己的直觉，林颦还活着，而且距离自己不会很远。 林爸爸担心林颦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但警察很肯定的告诉他们，几处出岛的监控看过去，并没有他们出去的记录。 第290章 听说可以回家 言欢儿简直不能想象，每天那么多出岛的车辆来来往往，怎么判定林颦她们没有被人带出岛呢？ 言欢儿当时就问了出来。 专案组长告诉她，就这几天，局里的警察已经把那几天所有的出岛车辆，都排查了一遍，重点是长途中巴，大巴，都没有发现林颦她们的踪迹。 而且林颦如果是和那些培训的学员们一起失踪的话，人数不会少，不可能坐小轿车出岛的，所以，在排除了轿车之后，短，长途客运车就成了重点的排查对像。 而且，在失踪的人员里头，警察通过人脸识别，锁定了好几位失踪人员都在48路公交站出现过，所以，基本能认定，林颦也是去参加了这场培训。 听到这样的解释，所有的人都呼出了一口气，只要林颦还在滨海，总能把她找出来！ *** 林颦再次从臭哄哄的房间里醒来，两眼浮肿。 已经有同学在进进出出卫生间了。 那里面因为人多使用频率高，打扫卫生就一天一次，早就臭不可闻。若不是需要洗漱，林颦实在不愿意走进那个令人恶心的空间。 破天荒的，她发现助理在那里开着小锁，正在打开窗户。 窗一开，便有一股山风吹了进来，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没有那般难闻了。 对于助理这样的举动，大家都非常惊讶。 一觉睡醒过来，怎么好像要发生点事情了？ 助理的脸上又恢复了满脸的笑容，看着学员们的眼神也充满了和善。林颦一时间有些恍惚，这笑脸仿佛是那天进来时，助理一直挂在脸上的。 林颦的心里便开始有些发毛，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令人绝望的事来。 林颦一边排着队，等着洗漱，一边看着助理在那里把窗子全部打了开来，最后她还伸展着手臂笑着说：“总算找到钥匙了，这下子，大家就不用那么难受了呀！” 助理语气温柔，语音甜美，可惜没人理她，学员们继续低头排队。 就只有助理一个人在屋子里自我表演晨起慵懒的好心情。 助理说了几句话后觉察到大家对她的冷漠，终于停止了表演，轻咳了两声道：“等下大家吃完早餐就在屋子里待着，我们等下另有安排。” 一句话出去，排队的，坐着无语的，立刻交头接耳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到处是小声议论的说话声。 林颦看到有些女孩子的脸色都变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大着胆子问了一声道：“你们要我们带到哪里去？你们这是在犯法。” 助理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道：“犯什么法？” 那个女孩子正待分辩，另一位女孩子使劲拉了她坐下，不再让她开口。 助理“嗤”的笑了一声道：“放心，你们的培训到今天结束，等下个别谈话后，就会把结业证书发放到你们手中，具体的，等下冯董会过来和你们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冯董，她会为你们一一解答的。” 说完，助理昂着头，就在学员们憎恨的眼光中施施然走了出去。 待她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外，屋子里简直有些炸了。 “真的可以出去了？” “不会又是骗人的吧？” “又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 “看看窗户，看看外面有什么人没有，喊救命啊！” “会不会要杀了我们啊？” 立刻有学员说道：“不会，不会，杀人毕竟是犯罪，这家公司只是想骗钱，不会有这样的胆子的。” 一些学员围到窗户前，看外面，可是遗撼的发现，这座楼前居然就是一道高墙。现在屋子的外面只不过是一条过道而已，而且往下看去，过道里落满了杂物，垃圾。 不要说喊人了，连个鬼影也不见。 有学员便在那儿大笑，也有大哭的，一时间，屋子里仿佛有一种新生般的慌乱，却又到处充满了期望的语声。 林颦一时间眼泪流差点了下来，真的可以出去了？回家了？ 就听到身边一个女孩子大哭道：“什么狗屁培训，出去了就报……”后面的一个字被身边的朋友给捂嘴了。 在这节骨眼上，谁都不要节外生枝啊，先顺顺利利出去了再说。如果助理这回说的是真话的话。 可是，助理的嘴里有真话吗？ 林颦在这样的境况里，还是选择了相信助理说的是真的，也不愿把自己刚生出来的一点希望又给抹掉了。 林颦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小声地问林颦电话，说是出去以后再联络。林颦淡淡地摇了摇头，不想结识任何一个在这种环境下认识的人。 连身边的同学都有可能把你带进沟里，更何况是落难时的陌生人？ 早餐送来得有些晚，但大家不敢埋怨，生怕又惹出事端来，一个一个都静静坐在屋子里，每个人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有些学员等得太久，索性躺下来又睡了一觉。 好不容易等到门响，那些打手们终于拎着桶进来发早餐了。林颦想，估计这会儿要接近中午了吧？ 早餐很快发了下来，大家一看，居然还很丰富。不再是一个馒头一杯水了。 那些打手大汉们还拎了一个桶进来发鸡蛋，每人一枚。助理在那里笑嘻嘻地每人发放一个面包，还有一根火腿香肠，一袋豆奶。 林颦和大家一样，接过食物后，有些忐忑地吃着。看看边上的学员们，都是一样的满脸狐疑。 失去了自由这么些天，林颦学会了接受当前的一切。所以她大口的吃着这些食物，告诉自己先满足肠胃的要求再说。 就算等下要拼命，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既然助理说了，可以结业，可以回家，可要是再有令人绝望的境况出来，林颦想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就算是和他们拼命，林颦觉得这一次她都不会退缩了。 吃完早餐的学员们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三三两两的人在说话，林颦自己坐在角落里，呆呆看着大家。 不断有学员被叫出去，然后，叫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林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着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她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终于叫到她的名字了。 林颦站了起来回了一声：“到。”便跟在助理的身后走了出去。 通道里今天居然也开了灯。 林颦还见到通道里两边的屋子居然都开着门窗，那些卖出青春水的学员们一个也没见着。 那么范薇澜呢？她是出去了，还是不知道又被转移到哪里去了？ 第291章 重获自由 林颦很忐忑地随着助理往前走，两人又爬了两层楼，林颦估算了一下自己现在到了四楼。 一路上助理停不停的和林颦说话，表示自己虚伪的关怀。 “林颦学员，到这儿一段时间了，受了不少苦吧？看你们这样训练自己，其实，作为教员的我们，也很心疼啊！” 助理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林颦的胳膊。林颦立刻把自己的身体偏了偏。没接她的话。 “林颦，今天就可以结束训练了？激动吗？你在这次培训中虽然业绩不理想，但公司已经看到了你的努力，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林颦侧过头看了一眼助理，没有表情，依然跟着她的步伐往楼上爬。 “唉，我知道，许多学员对公司有误解，不过，等会你拿到结业证书以后，会感谢自己这段日子的付出，你表现得很棒啊！这对你以后的职场是有好处的，你们呀，现在还年轻，还不懂得公司的苦心啊!” 林颦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他们的嘴脸，只是“哦”，“啊”的回应着她的问话，这种冷淡的对抗意味那么明显，以至于后来助理温柔的语声不得不自动停了下来。 两人沉默着到了四楼。 这时候，林颦终于觉得心里有了那么一丝痛快。隐约觉得助理他们今天的表现，是不是他们害怕了？怎么说话的过程里有些讨好的意味在里头。 林颦跟着助理走进了一间小屋子，里面很安静，走进去才发现冯董居然就坐在一张小桌子的后面，微笑着看她进来。 助理让林颦坐下，还从墙角的净水机里给她倒了一杯水过来。 冯董看着林颦，嘴里“啧啧啧”的感叹着，林颦也不知道她感叹什么！ “林颦同学，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冯董说完，就站了起来，居然朝着林颦就行了一个90度的标准鞠躬礼。 倒吓得林颦立刻站了起来，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前倨后恭到底是为了哪样？ 冯董抬起身来，拉着林颦坐下，又把林颦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有些哽咽地道：“看看你，多漂亮的小姑娘，都瘦了，冯董我真是心疼啊！” 林颦此刻终于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在那儿看着冯董，问了一句道：“我今天可以离开了吗？” 冯董立刻摊了一下手道：“当然，当然，不光可以离开，我们还要为你们举行一个欢送会。我们抓紧时间谈话，欢送会上的好东西可不能被那些贪吃的孩子都给吃光了。” 说完，冯董自以为调皮的哈哈笑了一声。 林颦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皱着眉头看了看助理，又看了看冯董，小心告诫自己，冷静冷静，看她们下一步有什么花招。 这时候，助理拿了一个文件夹过来递给了冯董。 冯董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林颦，一边就把夹子打了开来。 “林颦同学，你这回参加的培训日期是长了一些，我们平时都是一周就结束的。所以，为了表示公司的感谢，我们准备了一点你的辛苦费用，小小敬意，希望你不要推辞。” 林颦就又被吓了一跳。 冯董微笑着把一个信封推了过来，助理就站上一步道：“这是你的培训工资，我们按照滨海最低的工资标准来核算，你正好培训了十五天，我们核发半个月的工资，麻烦你在这上面签字。” 助理说完，就把信封里的钱拿了出来，示意林颦清点一下，又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根水笔。 林颦则完全被这公司搞糊涂。 自己被拘禁了半个月？可以说在这里过着非人的生活，这种生活已经是林颦觉得非常凄惨的生活了，居然在公司的嘴里自己只是在上班？ 冯董看着她说：“点点吧，傻孩子。这么些天，尽胡思乱想了吧？我们是一家正规的大公司，怎么可能做出违法犯罪的事呢？不过，我们的培训方式和大多数的公司不一样，学员只有到了自己最恶劣的境况下，才能迸发出自己的潜力来啊！” 林颦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应该有什么样的表情。 这样的转折，她有些木木的脑袋里一时间想不通顺。 不过，既然对方要付工资，这也是自己应得的，那便签了字，然后拿起信封里的钱，点了点，一共是两佰五十元。 看了看助理，她实在不清楚这钱是怎么算的。 助理看她转过来的眼神，急忙笑着说：“我们滨海的最低保障工资是800元一个月，半个月是400元，你吃住在公司，我们一天定额是10元钱，所以是一百五十元，这个钱，嗯，不好意思，是要个人承担的，所以，你的培训工资是二佰五十元。” 林颦呆了一下，哦，还来吃那些馒头还要自己付钱的。 这时候冯董又回了一句道：“希望我们这次的培训，没有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没关系，大胆说出来，我们尽量满足你。” 林颦听到这里，很想冲口而出那两个字“骗子”！可是抬眼看到冯董微笑的那张脸，这句话就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不是她被冯董的微笑打动，而是这经虚伪的脸下来还有什么神情，她不知道，也不想冒险。 拿了钱林颦就问：“我的同学范薇澜呢？她已经离开了吗？” 助理笑着接了一句道：“哦，还没有，公司正在做学员的信息登录，每人还会发放一张公司的职员卡。她们现在都在会场里吃着好东西等你加入呢！你等会儿再把最后的培训文件签了，手续就完了，你就可以去和她们汇合。等下车子会来，送你们离开。” 助理说着，就把一张纸又推到了林颦的面前。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青露集团2006年第五届培训结业心得问卷调查》。 助理就解释给她听，需要她在上面的问题里打勾，最后在培训人员处签上她的大名，这个环节就可以结束了。 林颦拿着笔在手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落笔。 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被大汉甩耳光的屈辱，和一屋子男男女女同吃同睡的难堪，每天在臭气熏天的屋子里流泪，一时间全部涌上了心头。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们上当受骗？还打我们？”林颦的愤怒终于没能忍住。 第292章 还有补偿？ 冯董听了，却显得很惊讶的样子道：“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打女孩子？刘助理，有发生这样的事吗？” 林颦这才知道，原来助理姓刘。 刘助理听了立刻弯着腰小声说了一句道：“啊，真是对不起！那回督察队的人心急了一些，是有些过分的举动了，不过，我们很快就取得了当事人的谅解，可能人多，当时没有对林小姐进行特别的安抚，这是我的工作失误，真是对不起啊，林小姐，你要是埋怨的话，我……我接受你的指责。” 说完，助理居然“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林颦又呆了一下，感觉自己就像在看一场戏似的，不过，总是用令人意外惊讶的方式。 培训时，那些打手那种恶狠狠打人的方式，居然只是心急了一些？还有后续的安抚？ 大白天的说什么鬼话啊？！ 林颦只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为自己居然能看到天底下这么不要脸的表演而难堪！ 冯董的脸上表情倒很丰富，瞬间变了脸色道：“那要给林颦同学补偿才行，那些定额全给她补上，这些项目从刘助理和那个督察员的工资里扣回，以作惩戒！” 说完，看着林颦又道：“林颦同学，我为自己的职员如此的失礼行为，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啊！我以后会大力约束他们的行为的。希望下一次不会再发生这样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顿了一顿，又问道：“你看，我下面还有几位学员要了解情况，我们能不能尽快把这个环节结束，有些学员肯定等得很心急了，等下到会场去，我们还要一起拍张照结业照，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冯董说得很慢，林颦却觉得她微笑的脸上，那双眼睛冷冰冰的瞧着她，还有一丝的不耐烦。 林颦摇了摇头，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她也不想和冯董说什么。 自己无缘无故被关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林颦太想回到温暖的学校，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太累了，就想好好睡一觉。 林颦在助理的提示下完成了“培训结业心得”的问卷，又签完了字，然后才把笔放下。 那些打了勾的内容，无非是赞扬公司的培训结果，而且每道问题只有三个回答，意思就是好，很好，非常好。 林颦一面看过去，一面在心里痛恨，可是，这时候的她，根本不想再生些什么事端出来，既然可以出去，那么，先回到自己的校园里再说。 林颦便想着，只要自己出去了，一定要联合舍友们去报警，暴光这家青露公司。 因为林颦看到的文件抬头都写着“青露公司”。林颦还很想找到公司的地址，可惜的是，文件上没有。 在助理的引领下，林颦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培训心得”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本公司保留对培训项目及课程方式的解释权”。 林颦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意思，但很奇怪的记住了这句话。想着，回去后问问舍友，是不是这句话的意思是公司这样的培训方式是合理存在的。 再看对面的冯董和助理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冯董再次站了起来，伸出手握住林颦道：“我知道你们这批新学员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在这里也吃了不少苦，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冯董说到这里，脸上严肃了起来又继续道：“社会上的竞争比这里残酷多了，你们在这里从来就是安全的，根本不需要胡思乱想。 而且，我从来不允许公司的培训发生任何意外！你看，这回培训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许多学员的成绩比我们正式的员工都要好！说明大家真很努力，很认真啊！我真为你们这批学员骄傲。 所以，你们要感谢公司给予的这次培训，让你们学到了很多东西，提早认识了竞争的形态。 当然，你现在要是还有什么疑问，欢迎你提出来，我为你解答。但如果你们回去后有其他的想法，我建议你们先冷静下来想一想后果。 其实，公司与你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以可商量解决的，明白了吗？” 说完，冯董转头问助理道：“刘助理，学员的家庭个人信息都录入我们的系统了吗？以后，这批学员要加入公司的话，要作为储备干部而用，你记着啊！” 林颦听了，一下子又觉得手脚发冷，自己所有的信息都留在这里了？家庭住址，电话号码，父母的工作单位，冯董现在说这话，这是一种威胁？还是一种利诱？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撑握了自己的家庭信息，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些而给自己带来伤害？ 林颦看着冯董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冯董那里挥了挥手，助理便带着她与冯董道别，走出了屋子。 两人又爬了一层楼，到了五楼。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人声嘈杂。一推开那扇门，扑面而来的热闹又吓了林颦一跳。 走进去，一屋子的人到处站着，笑着，靠墙的一边放着一溜排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吃的东西。 原来这五楼的一整层都被打通了，所以，整个会场看上去就很大。这样一来，里面的人就显得没有那么拥挤了。 里面的人，有许多是林颦认识的，更有一些是陌生面孔。林颦没想到原来这次被关在这里的学员有这么多。 原来自己估计有三四十个，可这里，明明多了两倍，难道这些学员这些天都在这里的？怎么悄无声息的啊？ 更令人惊讶的是，屋子的墙壁上居然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春露集团2006年第五届学员结业典礼”，林颦想着，原来自己还是这个集团今年第五届的学员，那么，这样的骗局竟然在滨海进行了五次？ 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去报警？这又是为什么呢？ 负责指导她们课程的男教员正坐横幅下的那张桌子前，微笑着看着林颦走了进来。 一进来，教员立刻站起身迎上两步道：“祝贺你，林颦同学，今天你终于顺利结业了，你现在已经拿到了公司的入门卡，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愿意，你都可以直接到公司来报到。” 说完，就带头鼓起掌来，居然立刻响起一大片的掌声，林颦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又给吓了一跳。 教员递上了一个红红封面的烫金小本，上面写着“证书”两个字。 林颦接了过来打开，就见到内页里写着自己的结业内容，后面居然还有一个大大的红章，林颦终于看到了公司的全称“华东市青露化妆品有限公司”。 第293章 结业证书 就时候，林颦就觉得眼前一闪，抬头看过去，原来还有摄影师在拍照。 林颦面无表情的拿了自己的结业证书，教员满脸堆笑地指引着她回到会场中去。 一边告诉她接下来的流程，还有几位学员过来了之后，大家拍张集体照，培训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林颦听明白了，也就是等所有的学员都签了那份培训协议和培训心得之后，大家才能走。 刚走到墙角，就听见范薇澜在那儿“林颦林颦”的叫着，飞快冲了过来。 林颦一见，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和范薇澜这么多天没见了。远远的，就见到她满脸的笑容，神彩飞扬的。 范薇澜高兴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林颦道：“哈哈，我们总算结业了，可以回家啦，这十几天，可把我吓死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范薇澜说到这里，大笑着说：“林颦啊，虽然我担惊受怕了那么几天，可是，你知道吗？我赚到钱啦！哈哈哈，我后来又卖了十几瓶出去啊，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呢！我真是太感谢冯董了，她真是我的引路人！” 林颦听了，心底的反感直冲脑门，一下子就冲淡了两人重逢的喜悦。她几乎有些不认似的瞪着范薇澜，甚至有些烦躁的挣开了她的手。 这时候林颦的耳朵边便飘了过来几个男生的对话。 “哇靠，这回还真的挣了小一万呢，能抵得上我原来几个月的工资啊！” “你们这群骗子，不过骗得太有水平啦。” “下次直接去公司报到，我觉得这个产品还真的不错呢。” 林颦听到这些，简直有些目瞪口呆。 转眼看过去，视线触及，不少学员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有些学员如自己一般，冷冷的看着这些兴高采烈的学员。 林颦只觉得一股悲哀与寒意从心底直冲脑门，以至于她只能呆呆地看着范薇澜，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家都疯了吗？忘了那些大汉们是怎么对付学员的吗？ 这么多天，没有说明，没有自由，每餐一个馒头加一杯水，还得自己付钱？而且自己还没有权力提出回家的要求，否则便会挨打。 这些人都怎么了？ “林颦林颦，你知道吗？我这回口袋里装了五千多啊，是五千多呢！我平时连想都不敢想，冯董说了，我有很大的潜质，等我大学毕业了，就去冯董的公司正式报到。” 林颦一听摇了摇头，回了句：“大家都知道这是骗子水，你还要再去骗人？” 范薇澜奇怪地看着林颦道：“我们哪里骗人了？这个青春无敌水的确是好，你没用过，我用过了，你看你看，我脸上的痘痘都消了很多吧？我的脸色是不是比刚进来的时候要好？” 范薇澜说着，把脸凑了上来给林颦瞧，一边说道：“冯董前两天就在我们教室给我做的护理。我自己都很满意。我们刚开始是胆子太小了，受点约束就觉得天塌了下来，根本不是那回事。哈哈，我一想到你的求救信，就觉得好好笑哦！我喜欢冯董，她没骗我。” 林颦真是气极，这么多天的失去自由，还会挨打，每天饿得软绵绵的，还男女混居，这是对你好？！ 林颦真想高声骂她一句“骗子”，还想骂她一句：“见钱眼开。” 可范薇澜脸上那种兴奋实令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范薇澜，拿起食盆里的圣女果塞进了嘴里，她怕自己一时失控，忍不住高声尖叫。 她很想知道那位骂人男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和范薇澜一样的前后判若两人。 可惜的是，林颦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位学员。 这时候林颦便见到一位鼻青脸肿的同学走了进来。林颦认得他，是自己屋里的，前两天被打得很惨，不知道他出去后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去报警。 林颦一把拉住范薇澜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一家正常的公司吗？” 范薇澜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到那位学员，竟然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一看这就是没有能力做出业绩来的人，挨打是正常的，冯董说过有时候人适当受些体罚是应该的，这可以激发我们的潜能。你没看到电影里，电视里那些武术师傅吗？徒弟没做好，挨打是正常的。” 范薇澜说到这里，突然小声说了一句：“林颦，对不起哦，我忘了你也被打了，不过，真的，你相信我，公司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的，你看，我们等下就可以回去了，不就十来天没有自由吗？可是，我挣钱了，我太高兴了。” 林颦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是啊，自己对公司充满恨意，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挣到钱，挣到钱的学员自然觉得那些待遇不算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许他们还在遗撼这场骗局这么快就结束吧！ 林颦便打定主意，出去了就一定报案。她才不相信公司是为了打造出一个合格的职员才设定的这种培训方式。 范薇澜却好像没有见到林颦的反感似的，在那儿一边拿东西吃，一边说：“你不知道，我们那个屋可好玩了，我们每天汇报战况的啊，如果不是在那个屋，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不服输的勇气。” 林颦终于忍不住，讥讽了一句道：“有骗人的勇气？而且越骗越自然？” 林颦的声音有些尖厉，话语里的怒气与嘲讽范薇澜终于听了出来。 她看了看林颦道：“你呀，有怨气是正常的，因为你没有业绩，所以，你没法感受到卖出一套产品的成就感。你的这种挫败感导致你对公司的不信任，好了好了，林颦，出去后我请你吃大餐，就算我弥补你陪我一起参加了这次培训，哈哈，太值了！” 林颦摇了摇头，只觉得范薇澜已经被公司成功洗脑，整个人的三观看样子都要重新树立了。 而且，她说的话很刺耳，因为她说出了一个事实，林颦没有业绩，所以，才怨恨公司的不公平待遇，从而对公司整体失去信心。 可那头的范薇澜想到冯董在她们屋子里带着她们做游戏，讲励志的故事，就觉得心潮澎湃。 再摸摸口袋里厚厚的一叠钱，哪里还有什么恐惧与不安？除了对公司满满的感谢之外，她真的说不出对公司的一个不字来。 第294章 走出牢笼 对于刚开始时候的惊恐与不安，在范薇澜的眼里此刻都成了一种充满了正能量的磨练。见到林颦臭臭的一张脸，她只好稍稍压抑了一点自己的兴奋之情。 林颦吐了口气问道：“你们那些人每天卖出多少瓶骗子水啊？” 范薇澜有心纠正，却见林颦一张脸臭臭的，便把话咽了回去道：“冯董说了，每个人的业绩只能在教室里分享，离开了公司，就要保守秘密，反正，我们的业绩做得很好。我们其中一个学员，都领到好几万的奖金了。” 林颦哈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了，这骗子水顾客拿到后就会使用，没有效果，怎么可能还有人会再买？” 范薇澜便神秘的笑了笑道：“那是你还没有掌握住最好的销售话术，经常使用化妆品的顾客都知道，化妆品出效果起码得28天。” 林颦冷哼了一声道：“所以，你们的骗子周期就是28天，那么，等到这个周期过后，顾客觉得没有效果再找你们，你们准备怎么办？” 范薇澜就很奇怪地看了一眼林颦道：“什么你们我们的，你不也在打电话吗？你也在推广公司的产品。更何况，我们的话术纸上不是写了答案吗？在推销产品的时候，就要告诉顾客调理身体的要求，如果她们不能按照这些要求做到，没有效果是很正常的。” 范薇澜捡了一粒圣女果丢到嘴里，又继续回道：“你看，要是顾客明明没有做到，却要将没有效果的后果加到产品本身上，顾客也是不诚实的，我们有什么好内疚的？而且，这些产品我自己用过了，我觉得很有用，公司没有骗人。” 听了这话，林颦就觉得和她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再说下去，林颦怕自己会破口大骂她是个卑鄙的骗子。 范薇澜拉住林颦的手道：“我知道你为了救我们两个出去花了一百元写求救信，我等下把这钱补给你。对不起啊，冯董也知道这件事了，就是昨天我收到奖金太高兴了，一时说漏了嘴，所以，你不要怪我啊，冯董听了，也没不高兴，只是笑了笑。” 林颦正想说话，这时候就听见男教员在前面喊着：“大家都过来过来，我们最后的一个环节就要结束，来，拍张集体照，我们好一起出关。” 许多人便朝会场中心涌了过去，范薇澜抓着林颦的胳膊，也跑了过去。 林颦虽然不情不愿，并且一直在那儿甩着范薇澜的手，但她好像没感觉似的，甩开就又抓了过来。 教员就在那儿给大家排位置，林颦两人被教员安排在最前排坐在地上。 林颦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子，发现她的神情阴郁，林颦顿然生起一股子惺惺相惜，同道中人的感觉来。 便低声问了一句道：“你觉得这家公司正常吗？” 那姑娘很警惕地看了看林颦道：“有什么话，出去了再说，别节外生枝。你等下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林颦一听约着一起走，就想到了此次上当受骗的源头。怎么还敢再轻易相信别人？ 就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想回学校去。我想一个人走。” 林颦说完，便转开了头。那姑娘便没再说话。 可过不多会，林颦就觉得有人碰了碰她的手。 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那位女学员悄悄递了一张纸条塞进她的手里。 林颦迅速看了一眼范薇澜，见她没有注意，就迅速把纸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学员冲着林颦笑了笑，就转过了头，不再和林颦说话了。 照片很快拍完，教员说了句：“培训结束！如果有学员想在这里等车来接的，就继续留在会场，如果现在就想走的，你们可以走了，出了院门，一直顺路走下去，就可以到达山脚，那里有公交车站。” 林颦腾的站了起来，不顾范薇澜在身后叫她，就随着一股人流涌出了会场。 林颦看到往外走的学员们脚步匆匆，几层楼阶恨不能一步跨过，都是一付想要马上离开的样子。 林颦便觉得这样的感觉才正常。 虽然不知道公司这样做究竟能得什么好处，林颦那一屋子没有业绩的学员，人数也不少，就林颦的粗略估计，同一时间进来的这批学员，有个百分之二十的人能做出业绩就算不错了，可大多数的学员都没能骗到人，这样的公司能挣钱吗？ 林颦想不通这里的究竟。 而且，她也不明白，自己被人关了这么多天，如果去报警，冯董会不会被抓进去？ 不过，这些目前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冲出这座楼，重获自由，回到自己的学校。 人群呼啦啦的在楼梯上涌动，脚步声很响，说笑声也很响。 终于大家走出小楼，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大门洞开，林颦的心好激动，终于平平安安的，可以回去了。 范薇澜早被她甩在了身后，这样一个入了魔的骗子，林颦以后都不会和她再搭理一句。 人群走出了铁门，来到外面，就听到大家都欢呼了一声。 踏上那条山路，学员们便渐渐拉开了距离。林颦跑了一阵，觉得有些头晕，还有些腿软，就靠在路边喘了口气。 再回头瞧过去，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身后的小楼早已不见，走在这条山路上，偶尔还有车辆经过，微微漫起的尘土随着车辆打圈，这才是林颦熟悉的世界。一时间，她的眼眶都红了。 妖妖，小五，语愁，言欢儿，我要回来了。 林颦有些哽咽，随着三三两两走下山的学员们往山脚底下赶，还好，身上有钱了，等下打车回去。 一路上，林颦的脑袋是晕的，没想到自己人生中还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虽然虚惊了一场，可是这次的失去自由让林颦的心里对于“化妆品”三个字产生了极大的阴影。 她想不通这家公司的目的是什么，把一大群人找来，关在这里打电话骗人，真的能挣到钱吗？ 林颦又想起范薇澜说的话，她自己都卖出去了十几瓶，那么是按照2600元的价格，还是按照600元的价格？ 随后她又想到，肯定是按照2600元的价格，因为做业绩的时候，要求都是一样的。那么，如果按照十瓶的量来计算的话，范薇澜就为公司骗回了两万陆仟元，她得到了五千元的奖励，这对林颦来说，这算是挺大的一笔钱了。 第295章 回到舍友中间 林颦终于可以回去了。 一路上，她跑得飞快，上山的路车子都开了好一会，说明路途并不近。可她一路飞奔着下山，只恨自己的速度不能够再快点。内心里她要离自己的这个恶梦再远点，再远点。 一路走去，还路过了一家酒店。酒店设在路边的亭子里保安看到这么多三三两两下山的年轻人，还从亭子间探出身来，奇怪的看了看他们。 终于看到人烟了！ 来来往往的车子喧嚣着从林颦的眼前而过，让林颦看得心头发酸，眼睛就又红了。看到拐角边的书报亭里有公用电话，她就想打电话。可是话筒拿在手里了，她又不知道能打给谁。 自己这无妄之灾来得奇怪，还好去得平安，不知道爸爸妈妈有没有了解自己失踪这件事。 如果没有，自己冒然去报平安，又会惹得父母怎样的一阵担惊受怕。算了，不管有还是没有，回到宿舍问问舍友们再说吧。 打给宿舍的同学，她们……她们怎么都没有去报警，不然，为什么没有警察来救自己？ 最后林颦想了想，和亭子间的主人说了声对不起，还是挂上了电话，默默等在路边叫车。 等在路边的时候，就发现和自己一样遭遇的同学也纷纷来到了路口。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主动招呼，有些冷淡的各自又转过了头。林颦终于见到了那个痘痘姑娘。 但看过去，她的脸上一片平静，不过，说实话，脸上的痘痘好像真的少了一些！ 林颦收回视线，终于拦到了一辆车，上车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到痘痘姑娘还在那儿招手。 车辆渐渐远去，林颦想问痘痘姑娘的话便沉在了心底。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只觉得用“劫后余生”来表示自己现在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林颦回到学校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股嗖臭味。 刚开始的时候她自己还不觉得，可是，当她离学校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也是，半个月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再干净的人也会捂出一身的臭味。 那间屋子对于林颦来说，就是以后的恶梦。它会时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相信身边的同学，因为你不知道她的身上会发生些什么，从而把你也牵连进去。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因为是周一，大家都在上课。 林颦进入楼道的时候，楼底下的俞阿姨就拦住了她，狐疑着眼神问她是谁？哪来的门卡？要看她的学生证。 俞阿姨还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林颦听到这样的问话，眼泪都差点下来。多亲切的问话，多负责的俞阿姨，就是应该这样拦住不怀好意的坏人。 告诉俞阿姨自己是315室的林颦。 俞阿姨一听，大惊失色道：“林颦？！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俞阿姨说着也不嫌她身上发臭，上来拉住她道：“你去哪里了啊？啊？你怎么出来的，是警察把你救出来的？这下子好了，你宿舍里的那帮同学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了。” 林颦一听，眼泪顿时就涌上了眼眶。拉着俞阿姨想开口说话，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先大哭了出来。 多日以来无人相救的委屈，惊恐，还有那一巴掌的羞辱立时涌上心头，让她在俞阿姨温暖着急的问话中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她痛痛快快的抱着俞阿姨哭了一大会。 “俞阿姨，俞阿姨，我舍友去报警了的，是吧？她们为我着急的，是吧？” 林颦哭得稀里花啦的，俞阿姨也不嫌她身上发臭，抱住了她道：“好了，好了，好好上去洗个澡，睡个觉，我也要和学校领导汇报一下，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和你一起失踪的那个同学也回来了没有？” 林颦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起被放出来的，我不知道她回学校了没。” 俞阿姨擦了擦自己被引出来的泪水，拍了拍她的后背道：“赶紧的，回去洗个澡，去澡堂洗。有没有吃饭？要不要俞阿姨给你煮点米粥啊？” 林颦红着脸擦了一下自己的脸说：“好，我已经很多天没吃到饭了，我想喝粥。” 说着话的，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怜了，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俞阿姨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摇着头说：“哎呀，真是受罪了。行，我煮好了给你拿上去。快别哭了，回来就好啊，我给你煮粥去。” 林颦经这一哭，心底的郁结一下子散了不少似的，抽了抽鼻子，笑着和俞阿姨道别，转身往楼上跑去。 这时候，楼道里也有一些不上课的同学经过，有认识她的就叫住她问：“林颦，林颦，你总算回来了，你没事吧？” 林颦这会儿就着急身上的味道太重，不敢停留，匆忙回了同学一声，我没事，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宿舍。 门一推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在，林颦一回到屋里，关上门眼泪就又冒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床铺铺得整整齐齐，那天洗的衣服也叠得四四方方的在床头放着，林颦就又哭又笑的扑向了自己的床铺。 可一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敢紧起了身，擦了把眼泪，匆匆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想着要在舍友们回来之前收拾干净自己。 等林颦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宿舍里的时候，言欢儿，小五和妖妖都在了。 多日未见啊！林颦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看到林颦推门进来，这几个姑娘更是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妖妖大叫着跳了过来就把林颦手上的洗脸盆给抢了过来，放在小桌子上，又拉过她，把她从上到下，从前到后转着圈的看了一遍。 然后一把抱住她道：“你个死林颦啊，真急死我们了，你到底去哪了？” 言欢儿则拿了瓶凉茶过来道：“先喝点饮料，慢慢说，说完了，我们还要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告诉刘警察他们，你回来了。” 林颦一把抱住了言欢儿道：“我就知道你会为我去报警的。可是，警察怎么会找不到我们呢？唉呀，你们不知道，我这回让范薇澜给害死了，被抓过去当骗子骗钱啊！” 妖妖听了，把林颦从言欢儿怀里拉了过去道：“坐下说，坐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96章 经历回放 林颦喝了一口凉茶，盘着腿坐上妖妖的床道：“你们不知道，我这回算是见识了一个大骗局，可是，我一直搞不明白，他们这样做，能骗到多少钱呢？像我，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成功。” 在妖妖她们好奇的追问下，林颦便把自己如何被拉去冯董的别墅，亲眼见证了那一场热闹，后来又是怎样被昏了头的范薇澜拉到了山上，然后又是如何承受了非人的苛待，自己为了不骗人，救出大家打110报警，还被那些打手甩了一个耳光，失去了自由。 一番话下来，林颦完成了对自己正义形象的锁定。 言欢儿听了，赞叹着说道：“对，就是不能屈服，那么明显的骗局，我们怎么可以同流合污？林颦，你做得对！” 小五便翘起了大拇指道：“林颦，平时见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你还这么热血呢！我佩服你。” 却没想到妖妖一巴掌拍下小五的手指头道：“你傻啊你，在那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你硬碰硬？要是把人给打坏了，还不如先当个骗子再说。你那范同学，比你有眼力见啊！不过嘛，你这回的表现，我还是刮目相看的哦！太棒了！” 妖妖说完，又指着屋子里的人说：“听到了没啊？以后啊，你们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不能反抗，先做顺民，然后伺机而动！别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去，知不知道？林颦呀这回自己吃亏了吧？” 大家笑着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妖妖这话里究竟要释放几层意思，正面反面的道理都给她占了。 言欢儿便接了上去道：“林颦可聪明呢，还发出了求救信的，要不是那求救信，我们都不知道林颦有危险呢！” 说到这里，言欢儿赶紧又说了一句道：“我得给刘警察打个电话，现在警察怎么这么不给力啊？失踪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天，居然都找不着？还是坏人自己把他们给放回来的，真是奇葩事件。” 言欢儿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刘警察打电话。 那里林颦兴奋地尖叫了一声道：“欢儿你说什么？！我的求救信真的有人捡到了，还给报警了？” 言欢儿竖着手指头“嘘”了一声道：“刘警察，我同学林颦回来了……对，没有受伤……好，好的，我们明天过去。” 言欢儿收了线说：“刘警察说太好了，让林颦明天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他们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林颦继续拉着言欢儿问她的求救信到底怎么回事。当听说是一位小学生捡到的，又在保安那里待了两天才到了警察手里，就很是感叹，说着明天去派出所，一定要问问这位小朋友的名字，这对于林颦来说，太重要了！ 正热闹着呢，俞阿姨端了一锅粥上来，还带了点咸菜。妖妖就把自己爱吃的玉米热狗给贡献了出来。大家围着林颦，看着她把一锅粥都给吃了下去。 那里林颦吃着吃着，突然悲从中来，放下碗就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咽着告诉大家，她很久没吃过饭了。 说的真是好可怜！没饭吃的孩子，这受了多大的罪啊！ 大家被她带动，又陪着她哭了一场，恨不得此刻把宿舍里能找到的好吃的东西全部让她给吃进肚子里去。 言欢儿递过林颦的小灵通说：“你那天也没带出去，我每天给你充电的，你赶紧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你妈可担心了。” 林颦立刻放下碗，接过了小灵通就给自己的父母报平安。 当林颦在电话里叫了一声“妈妈”，母女两个在电话里又哭了出来。 林颦抽抽噎噎的向妈妈道歉，说以后一定会听他们的话，在衣服口袋里放些备用金。说得林妈妈在电话那头又哭得不行。 最后林颦放下电话，带着泪的笑了出来道：“我妈说过两天要过来看我，还要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到时候，我请你们吃。” 这一下午，言欢儿四处打电话给所有联系过的同学朋友报平安，吕老师得到消息也过来看望了林颦，还带了些水果上来。 林颦后来知道，范薇澜居然还没有回到学校。 不过，林颦说了，有可能她会去冯董那里，就是那个大骗子冯董。 就这样，学校老师又从头到尾听了一遍林颦这次奇怪的遭遇。 在听到林颦签了好几份文件，如培训知会、报到手续，还有什么培训心得，还看了林颦带回来的结业证书，吕老师就叹了一口气。 拍了拍林颦的肩膀，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去警察局把情况做个说明，然后吕老师就和学生会的同学一起走了出去。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宿舍里非常热闹，不断有同学敲门进来，看看失踪了的林颦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林颦被大家的热情感动了，眼泪说来就来，惹得过来问候的同学也是眼泪汪汪的红着眼睛走出宿舍。 这种情况热闹了好一阵子。 这时候，马建设也打电话过来，问言欢儿怎么一下午都没见着她？言欢儿便把林颦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马建设听了也很高兴，在电话里说：“总算是平安大吉，你也终于可以放心了！省得你每天都皱着眉头。要不要我请客，晚上请你们去上岛好好聚聚？这也是一次大大的团圆啊！” 言欢儿便捂着话筒问大家：“马建设问晚上要不要去上岛吃饭，庆祝林颦平安归来？” 妖妖立刻大笑着说：“好，好，好，算他绅士！要的，要的，我本来还想等一会再提的，现在马建设提了出来，正好，就让他请客吧！我们宰他一顿。她和言欢儿成就好事，还没通过我们呢！” 林颦便笑着问：“又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看样子，是言欢儿有好事发生了？” 言欢儿也不理她们的调笑，就在电话里和马建设约好了时间。 小五就在那儿说：“林颦，你不知道，言欢儿自从你失踪，每天一个电话去骚扰刘警察，马建设也是经常陪着言欢儿去找你那位范同学的线索，很认真的，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好人一个啊！” 林颦便拉了言欢儿的手，哽咽道：“真是谢谢你们，我在那个臭得要死的屋子里还以为你们不会管我呢！原来你们每个人都在为我担心，谢谢啊！” 大家又是一阵江湖义气，互相说着谢什么呀？都是一个家门里待着的。 这时候，小五已经帮着林颦把头发吹干了，林颦新换了一身衣服，又喝了米粥，看看晚饭的时间还早，便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了下来，就觉得身心舒坦，心底里的那股焦虑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又和舍友说了会话，便有些迷迷糊糊的，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大家见她睡着了，也不吵她。言欢儿就把她搁在盆里的衣服又用清水过了一遍，帮她晒到了外头。 妖妖就在那儿小声通知莫语愁晚上一定回来，言欢儿和马建设请客吃饭。 因为林颦回来了，而且，平平安安的，除了为了维护正义被打了一个巴掌，其他的都没有发生。 第297章 聚餐 莫语愁接到电话当然很开心。 甚至有些偷着乐的感觉。 一来呢，言欢儿与马建设终于不再不清不楚了，那么，宋语就没戏了，哈哈，活该！ 二来呢，林颦安全回来了。总是一个宿舍的，见不得她受难，这几天，她都拜托小青龙带着她找了好多个地方，都是一些治安不太好的。 滨海虽然是个美丽的城市，但不代表这个城市没有一点龌龊的地方。所谓的一些红灯区也是有的。 莫语愁本来担心林颦被骗到这种地方去了，这几天只要有空，就让小青龙带着她去转悠，当然没什么消息。 但这也让她放心不少，俗话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嘛，这不，林颦安全回来了。晚上还可以大吃一顿，当然好哦！ 莫语愁痛痛快快答应了。 虽然今天杰妮要来，这姑娘现在已经不是莫语愁的对手了，还死死缠着莫语愁挨打，只能说明莫语愁姑娘下手还不算太狠，没把她打怕。 再说宿舍里的几个人，见林颦睡了，说话走路都小小声的，就怕吵了她的睡眠。看上去，她的确累极了，没多久，居然打起鼾来了。 听到她第一声打鼾的声响，妖妖都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床铺上竖起身来，看着大家捂着嘴巴大笑，表示要看看她有没有流口水。 言欢儿在拖地呢，听到声音也觉得很好笑，偷偷走过去看，便发现，林颦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张着嘴巴，睡着了也是一幅担惊受怕的样子。 叹了口气，言欢儿对着妖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妖妖这才安静下来。 这一觉林颦一直睡到天黑才被言欢儿推醒了。 约好吃饭的时间到了，不能再让她睡了，不然，就算大家愿意饿着肚子陪她，半夜再醒来，也没东西吃了。 林颦被叫醒，迷迷糊糊之中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到面前的言欢儿，一下子有些愣愣的，言欢儿急忙坐下来拍着她道：“别怕别怕，你安全回来了。” 林颦听了，这才呼了一大口气拍着胸口道：“我的天，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是真的回来了，欢儿，快过来，让我咬你一口，我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妖妖已经化完了妆，闻言走了过来，一巴掌拍掉言欢儿递过去的胳膊道：“就你最傻，还真让她咬一口。” 林颦就在那儿哈哈哈的大笑，笑声里，就觉得自己的眼泪又快下来了，不过，这回是真高兴。言欢儿就是这样，有时候傻得让人开心。 妖妖指着她说：“你们看看，这一趟出去回来后就变坏了，欢儿最傻了，她要咬，咬自己就行了，疼了才知道是不是做梦呢！咬你？欢儿，她就是在捉弄你呢！” 言欢儿也笑了起来，拍了拍林颦的胳膊道：“看你心情好，才让着你的，哈哈。快起来吧。”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床边的拖把拿了起来。 那里妖妖拉了拉林颦的头发道：“行了，别瞎想了，你哪会这样脆弱？不会留下阴影的。过两天，你就会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当成笑料谈资。快点换衣服，晚上喝点酒，压压惊，要是你晚上睡不着，允许你和我睡一床。” 林颦笑嘻嘻的把妖妖的手拿开说：“就知道你偏心啊，总向着言欢儿呢！” 妖妖大笑着又抱住从身边走过的小五道：“当然，谁让她最小，还最傻呢？！小五这学期好像开窍了，你那小哥什么时候也带出来让我们瞧瞧啊！” 小五本来要去鞋架上拿鞋的，听了这话，就笑着就回了一句道：“那可不行，我们还没定呢，等以后再说吧。放开放开，我要去换鞋。” 妖妖故意使坏，勒着她的脖子，小五瞪了她一眼，看了妖妖三秒钟，忽然抓着她的胳膊反手一转，妖妖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甩到一边了，而且两只胳膊还被她抓到了后背。 妖妖大叫：“你们瞧你们瞧，小五这一手太漂亮了，我要学，我一定要学。” 林颦和言欢儿都没瞧见这一幕，林颦正面向床里在换衣服，言欢儿被妖妖拍了胳膊就走去卫生间放拖把了。 所以，妖妖一个人在那儿大叫着要学什么的，两人便齐齐看了看她，再看小五，老神在在的在那儿换鞋，一幅高人莫测的样子。 妖妖叫了两声道：“好吧，知道你肯定不愿教，又要说什么基本功，不过，小五，你那一手真的应该教会我们几个女生，万一以后再碰上坏人，我们可以有机会逃跑啊！” 小五换好运动鞋道：“不会有那么多坏人让你碰上吧？欢儿我是很放心的，倒是妖妖，你有可能遇上，好吧，你们要是真的想学，我就教你们这一招。这还是我小哥的擒拿呢，我也刚学会。” 四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着，拥着林颦往外走。 一路上，妖妖还和小五拍掌立誓，约法三章。 这一刻的林颦就觉得315室的每个人都那么温暖，终于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轨道上，这让她觉得自己在山上的时候对她们的误解有些羞愧，自己小人之心了。 这时候，林颦便觉得又可以爱所有人了。当然，范薇澜除外。 到了上岛，马建设已经在了。奇怪的是，冯宏居然也来了。 几个女孩子走进去的时候，妖妖就发现座位上多了一位帅哥。 马建设就给大家作介绍。 妖妖听到冯宏居然是马建设的表弟，眼睛就亮了。 大家落座，服务员先上小菜，果汁，马建设看了一下人数，就随口问了一句道：“莫语愁没来吗？言欢儿，我还通知了翁美玲呢，她一会儿就来。” 妖妖就在那儿接了话头道：“我通知她了，她在拳馆，一会过来。” 言欢儿还没答话呢，这时候听到门响，开门处，居然是舒紫丫头挤了进来。 一进门，就在那儿笑着点头哈腰的，说：“言老师，我听说你们今天聚会，我也来凑个热闹，行不行？我还带了个人来，你不会嫌人多吧？” 言欢儿急忙回说：“谁啊？谁要来？没事的，进来吧。” 舒紫便转身对着门外大叫了一声道：“你可以进来了。” 就见着门外一个磨磨蹭蹭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定睛瞧过去，原来是那个盛气凌人的小丫头，舒紫的小表妹。 言欢儿急忙站起来迎了过去，一边问：“你不是住校吗？怎么能跑出来啊？” 小丫头依然扎着那个前卫的发型，满头花花绿绿的，听到这话鼻子里就“哼”了一声道：“我和我妈吵翻了，没回学校上课，这两天就躲在舒紫这儿。你要是不高兴，我走好了。” 言欢儿摇了摇头，急忙拉住她道：“怎么会不欢迎？你来吧，我就是担心你耽误功课，高三的时间多紧张啊！” 第298章 妈妈 舒紫看了看自己的小表妹，急忙说：“这回不能怪蝈蝈，她妈真是令人受不了，唉，你不知道我这姑姑，已经把她压榨得没法活了。” 舒紫边说边自来熟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又把这位蝈蝈小姑娘也拉着一起坐了下来。 言欢儿就冲马建设做了个鬼脸。 妖妖正在那儿努力扮矜持，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溜过去瞧瞧冯宏。倒把冯宏闹了个大花脸。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家重新落座，倒上果汁，倒上红酒，就把杯子举了起来。 马建设就说了一句：“来，今天主要是庆祝林颦安全归来，人生总是这样给你意外，坚持下去，就没什么好怕的，为林颦同学，干杯。” 大家一溜圈了碰了一下。 完了，舒紫就赶紧给大家介绍：“这是我表妹，今年高三了，她叫蝈蝈，就是那个会叫的蝈蝈。哈哈。 妖妖听了，就在那儿问：“小妹妹，高三很紧张的，你现在跑出来，要怎么回去呢？你妈又会骂你了，给自己多添一条罪状啊！” 蝈蝈小姑娘倒是一点不怯生，在那儿挺了挺胸脯道：“不就考个大学吗？考不上又怎样？现在成人自考，报名再考多的是，再说，我就是不爱听我妈那一套，动不动忆苦思甜，有意思嘛？倒好像是我害了她似的。” 小姑娘好像越说越生气的样子，都不给大家劝她的机会，就枪关枪似的往下接着说：“我妈不要去挣钱好了，反正我们家的钱够我们吃吃喝喝一辈子，要是她觉得辛苦，那就歇菜嘛，总拿她生病来说事，我又没逼她生着病的还要去见客户，而且就那么一次，娇气的跟什么似的，总说这事。” 大家一听，全都乐了，这样催人泪下的“凄惨”故事，每个妈妈都会上演一次吧？ 马建设招呼大家先吃点小菜，等两位迟到的姑娘来了，再上大菜。 由于蝈蝈小姑娘说的话题很有代表性，大家一时间就在那儿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冯宏就说了一句道：“你还没见过我妈拎着我哥耳朵是什么样子呢？我哥还是……还是大学老师呢！” 这话一出，大家全部笑倒，还好他机灵，知道为言欢儿的班主任留几分面子。 林颦笑是笑了，但这回真是心有感触，听到大家都在说妈妈的不是，就很想说几句。 “你叫蝈蝈吧？反正我们都比你大，我就叫你蝈蝈小妹妹了。”林颦敲了敲自己的杯子，继续说了下去。 “我啊，以前很反感我妈要我做的一件事，说出来，你们可能会笑话我。”林颦说到这儿就顿了一顿。 这时候，饭桌上倒安静了下来。今天林颦是主角，就是为她庆祝的，所以，大家也很想听听她的这次遇险经历。 “这位姐姐，我听舒紫说了，你这回失踪了半个月呢，我很好奇哎，你能说说吗？” 林颦朝她笑了一下道：“我倒不是很想说这回的经历，无非是交友不慎，被拉去了一个骗局，然后被关了十几天，他们要我打电话骗人，最后我一个电话也不成功，又想报警，所以，被他们发现了，就挨了两个耳光。” 蝈蝈小姑娘听得瞪大了眼睛道：“那你怎么不打回去？拼也和他们拼了。” 林颦苦笑了一下道：“我猛然间挨打，自己腿都软了，哪里敢打回去，再说了，我哪打得过那些男的，就不要自取其辱了。蝈蝈，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些，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舒紫就在那儿拉了一下蝈蝈的手道：“你急什么，好好听姐姐说。” 林颦见大家都看着她，脸上微微一红道：“你们也知道，我最后用一张一百块钱写了求救信报警的。而这一张一百块，如果不是我妈一直坚持要我做的，我根本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不知道，这张钱是我妈一直要我在内衣里藏的钱。” 林颦眼睛有些红红的说着：“以前总嫌我妈烦，哪里会有那么多倒霉的事落到自己头上，我妈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可是，这回要不是我听习惯了我妈的唠叨，也养成了习惯把钱藏一张在内衣口袋里，我真的在那种状况中是绝望的，我没有自由，知道吗？很恐怖的！而这封求救信就是我全部的希望呢！” 蝈蝈姑娘听了，有些匪夷所思的样子道：“可那也没用啊，最后还不是那些坏人主动把你们放了，这钱，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啊！” 林颦就说了一句道：“是啊，看上去好像是没什么作用，但是你不知道，我在那样的境况里，这封求救信就是我全部的希望啊！” 林颦顿了顿又说：“虽然他们把我们放了，但我明天还是会去报警的，我不认为他们公司是在培训，根本就是在骗人！” 一时间，大家又被这个话题引了过去，纷纷在那儿议论着说：“报警不知道有没有用。” 正说得热闹，翁美玲和莫语愁一前一后推开门走了进来。那两位还有些惊讶，没想到两人要去同一个地方。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就先笑了。 大家也莫名其妙的跟着笑。 莫语愁道：“奇了怪了，我还想说呢，怎么有个姑娘一直跟着我，原来你也是奔这儿来的。” 翁美玲也笑道：“是啊，是啊，我也在奇怪呢，哈哈，无巧不成书啊。” 两人坐下来，翁美玲见大家停下了话头便道：“你们继续说啊，我迟到了，罚喝果汁好了，我晚上还有个私活，不能喝酒，不然过两天就交不了活了。” 坐下来，莫语愁就把面前的杯子倒满了，看了看林颦道：“祝你平安归来，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啊，除了我们315室的舍友，你那些狐朋狗友，全都屏蔽了吧！尤其是你那位范同学，我都听说了。干了！” 说完，就豪气干云的把一杯酒“咕咚咕咚”的给喝了下去。 林颦笑了笑，没说话，也把杯里的酒给喝了。 蝈蝈小姑娘似乎还沉浸在这回的事件当中，看她的样子，的确有很多的问题想问，要不是舒紫拦着她，估计会抓林颦做个专访。 言欢儿就说了一句道：“蝈蝈，听话啊，明天就回去上学，不管妈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不上学就不对，先忍忍，等考完了，你就解脱了。要是你可以考进滨大，不就可以和我们做同学了吗？加油，我相信你行的。” 蝈蝈小姑娘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道：“就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你妈和我妈肯定不一样，从你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了，我妈？哈，看上去纯粹就一个更年期妇女，没道理好讲的。” 第299章 一点点心声 在舒紫与蝈蝈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补充说明中，大家终于明白了，蝈蝈小姑娘其实就是受不了妈妈的唠叨，最后愤而反抗，用离家出走的行为来表示自己的抗议，想逼迫妈妈偃旗息鼓而已。 说起来也好笑，本来大周末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回趟家，结果因为小考的分数有些惨不忍睹，一下子就把妈妈的情绪给激怒了。 小姑娘因为心虚，早早的开始做作业，可是一旁的妈妈不依不饶，在她耳朵边上就把自己的创业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小姑娘刚开始还能忍着不开口，只到妈妈一边说一边很激动的用手指头点着她的前卫发型，声泪俱下的控诉姑娘的不争气，浪费了她许多的补习班金钱，又说自己挣钱多么多么不容易……老公多么多么不关心这个家…… 小姑娘的怒火终于爆发，与妈妈大吵了起来，扔下狠话道“你不是嫌我浪费你的钱吗？好，从今以后我吃自己的，我不要你养，我不吃你家的饭了。” 摔下作业，小姑娘夺门而去。 做妈妈的当然会追出来。 不过，要拿包包，要拿钥匙，还得锁门，自然就慢了那么几拍。小姑娘与妈妈还耍了个心眼，出了门就往楼上跑，还没往楼下跑，省得被妈妈逮住。 等当妈的追出来，当然就直接跑着楼梯追下去，电梯都没来得及坐，还好只是九楼，权当是小姑娘给妈妈找了个锻炼身体的机会。 小姑娘一个人到顶楼去吹风，看着底下像蚂蚁一样的妈妈往小区外跑，这才坐着电梯晃晃悠悠的下了楼。 觉得很没面子，同学也不想去找，就找到舒紫，要跟着她混。因为舒紫的妈妈对舒紫很宽厚，从来不逼她做作业，逼她要学习好，逼她听自己的创业史，把自己说得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当然，也因为舒紫小时候生过病，以至于她太胖了，所以就不用管，也不好管了。因为舒紫一激动，就会嘴唇发紫，舅妈可怕她晕倒了。所以，蝈蝈姑娘就很羡慕舒紫能得这个病。 舒紫见到她后听了她一番声泪俱下，当然引发了同情，更何况舒紫姑娘本来就善良，整天笑呵呵的，所以就把小姑娘留在了宿舍。晚上不好睡，一张床都好像不够舒紫躺的，就陪着蝈蝈睡在了上岛。 正好听小菜说马建设订了包间，舒紫就想让言欢儿和蝈蝈说说，因为言老师是舒紫姑娘的偶像啊！ 所以，舒紫就把蝈蝈给带来了。 想着让言欢儿劝劝蝈蝈，或是给蝈蝈出个好主意，看接下来要怎么办？蝈蝈总不能不回去上学，舒紫也不敢承担这个后果。 言欢儿弄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折，大家在一旁听着，也就跟着哈哈大笑了一回。这与爸妈作斗争的经历，谁都有过的啊！ 尤其蝈蝈小姑娘还知道要怎么甩掉尾巴，就更让大家觉得她很可爱了。 林颦叹着气说：“蝈蝈，听姐姐一句，你妈妈只是唠叨，心里其实很在意你的。我和你说啊，你这样不去上学，拉下了功课，最后你还得补出来，这样多累人呢！ 听话，要是真想摆脱你妈，一劳永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考上大学，离你妈远一点，你妈妈就不会唠叨你了。到时候啊，这会儿的不高兴，就会变成一种温暖。我就是这样的。我现在就很想我妈，很想听她唠叨。” 林颦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这个习惯，我以后就会好好维持住，不管我多大了，我都维持住。” 莫语愁与翁美玲来得晚，没听到前面的，她就在那儿小声问着：“又说什么啦，我没听到的？简单一点，再说一遍。” 林颦就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太想念你们了，我还怪你们和我没有默契，怎么不去报警呢！我可从来没有在外留宿的习惯啊！” 妖妖听了就站了起来道：“这事怪我，是我错了。你第一个晚上没回来，言欢儿一大早就给你那范同学打电话了，打了好多次的，没人接。 我还以为你有新情况，可能住在……对不起啊！我那天早上还怪你做事拖拖拉拉的，不去山重也不说一声，没想到，你居然受了那么多罪！都是我的错！来，我自罚三杯，向你鞠躬！” 妖妖说着，就真的咣咣咣三杯下了肚，都不带喘的，还冲着林颦鞠躬，林颦就急忙站起来扶住了她，那眼泪说来就又来了。 林颦觉得这回哭得很是畅快！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啊！ 有时候，如果想让自己高兴一点，对这个世界不至于太过失望，还是应该把身边的人想得好一些，这样，自己才能更积极一点，对未来也才能更有信心吧！ 要是在小屋子里，自己对舍友充满信心，肯定信念，相信舍友，她们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林颦就不会时不时的冒出想拚命，想自杀的念头了。 那段经历真是让她受够了！要是再关个几天，林颦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快到了要爆炸的边缘了。 林颦抽了下鼻子，抱了抱妖妖说：“我啊，就知道你会这样想，还好欢儿没让我失望，我真是太高兴了。 来，我们一起干一杯，庆祝我死里逃生，也庆祝我重新得回了信心，315室的姑娘们，接下来，我就要开始维权了，我要告这家骗子公司，以防今后还有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蝈蝈小姑娘听了，立马就把自己的烦恼给忘了，在那儿推波助澜的，大叫着：“要告要告，一定要告，怎么能让自己被不相干的人给打了呢？！” 看她那种高兴，完全是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蝈蝈居然直接拿了酒瓶子就奔过来敲了敲林颦的杯子说：“林姐姐，我顶你！你要钱吗？好像告人要花钱的，我回去问我妈要，这回是正义的事情，我妈会给我的。” 这话一出，大家全愣了一下，接着就东倒西歪的笑开了。 第300章 说不出的欢喜 言欢儿拍了拍蝈蝈的肩膀笑道：“太好了，你肯回家啦？那就好！我们明天还要去警察局呢，我们直接报警，让警察去抓她们。要让那家骗子公司向林颦道谦。” “切，道谦有用，还要警察干嘛？”蝈蝈小姑娘一挥手，仰着脖子就把整瓶酒往嘴里倒，言欢儿看了大急，就想过来夺下她的啤酒瓶子。 舒紫拦了一下道：“没事，她酒量好着呢！言老师，麻烦你再和她确认一下回家的事啊，我让我姑姑过来接她，不然，蝈蝈会恨我的。以后要是再吵架，她就不会来找我，不知道会去找谁，这个后果很可怕的。” 言欢儿听舒紫说出这么有智慧的话，真是惊讶，急忙接上去回道：“行，行的，我和蝈蝈说，你在边上听。” 那里莫语愁在叫：“我都去东堤那边找你好多次啊，我还带着小青龙去的，就怕你水深火热，惨不忍睹啊……” “你就不能想点好，去那个地方找我，我要打你……”林颦叫道。 “这想法，实在有点龌龊，我也要打你……”妖妖跑上来。 “小五，你轻点，轻点，我还不是你对手的。” “欢儿，你帮我还是帮她啊？你这小墙头草……” “我那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谁让你不往好里想。” “林姐姐，我来帮你……” “蝈蝈，你给我坐好。” …… 女孩子们疯了，拿着啤酒瓶子在那儿挥来舞去，几个人全挤到大屋子中间的沙发椅上去打闹了。 马建设就在边上很温柔的一直看着言欢儿。 看着她和这个抱一下，和那个抱一下，搂着宿舍姐妹又哭又笑的，被她感染，心情就变得非常愉快。 这屋子今晚是女孩子的天下，他就和冯宏两个看着她们闹，虽然尖叫声有些吵，但一点也不令人讨厌。 冯宏这回过来是找马建设有事，临时加入的。不过，马建设请客，他是从来不会客气的，吃完了再回去。所以，在这席上，他算是听明白了林颦事件的整个经过。 当然也是被惊得瞪大了眼睛，这滨海城市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件？明天要去学校里好好吓吓那些动不动就想跟人噌饭吃的女生。 找马建设是因为有客人想找个厨子，他得让马建设定个价格。 前两天小燕就说有个客人想借老屋办个生日会。这都是小燕五一那晚拍了很多照，传到网上的结果。没想到，还真接到了不少的咨询电话。这个客人就直接找了过来询问价格，有很强烈的意向。 冯宏当时拿不定主意，所以跑过来问马建设了。 两人就在那儿交头接耳的，把这件事定了个七七八八，对方提出来想要个厨子，马建设看了一下日期，餐厅那边倒是可以调一个过来。 两人就在饭桌上把这件事落定了。 妖妖这会儿闹完了，刚落了座，就听到了一耳朵说“厨子的事情可以定下来，费用的话要找小燕再核算一下，估计单人次按200元结算是需要的，不算住宿。” 这就引起了妖妖的好奇。 也不管自己和冯宏熟不熟悉的，就在那儿打听什么事啊？ 冯宏一向是个大嘴巴，更何况这么可以显摆的事情，当然一五一十的，就把老屋的经营状况又作了一番推广，还笑着问妖妖，要是有同学想上岛做个周末休闲，找他就行，他给打折。 马建设也不管他，随他去吹。 这一来二去的，妖妖和冯宏便算是认识了，至于以后会发展出什么样的剧情，这是马建设和言欢儿都没想到的，这是后话了。 一场聚会，解决了两个问题，蝈蝈小姑娘终于在言欢儿又哄又骗的话语中同意妈妈过来接她，不过，她也和林颦说好了，一定要让她也参加到斗争中去，她说姑奶奶我就是见不得这样欺负人的骗子公司，见一个打一个。 听得言欢儿直咋舌，这是高三的小姑娘会说的话吗？ 送走了大家，马建设去结账，舒紫小姑娘跑了过去道：“马建设，不用了，我妈说就当是一点心意，祝贺言老师的同学可以平安回来。” 马建设当然不肯，两人推来推去的好一会，最后言欢儿看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说：“不然，打折吧，打个最高的折，我们请客，也不能让你妈妈有损失啊，毕竟是生意的。” 舒紫就吐了吐舌头道：“你们不用为我妈节约的，她才不靠这个挣钱。我妈说这上岛开着，就是想让我吃好点，不是想挣钱的。可惜的是，我越吃越胖，我妈就很着急了。” 马建设和言欢儿听了，就都笑了。 言欢儿叹了一声道：“你妈妈对你可真好呢！可就是这样，我们更不能接受啊！打折吧，下回我们才好意思再来吃。” 最后，舒紫拗不过言欢儿，就打了个五折，皆大欢喜。 走出上岛，林颦她们已经走远了，冯宏也已去赶船。舒紫倒是挺有眼力见的，和言欢儿挥了一下胖胳膊，就“蹬蹬蹬”的一路小跑着，自己先走了。 马建设与言欢儿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慢慢在她身后往前走。 此刻的滨大校园就在不远处静静守候，高高的宿舍楼里每个窗口都亮着灯，言欢儿就很有些感慨。 这座校园，是自己将要生活四年的地方，那就是自己另外的一个家，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家。 能在这里认识这么多人，给自己带来欢笑，还带来眼泪，虽然说不上浓墨重彩，却也是一道人生亮丽的风景。 在这里，言欢儿还收获了爱恋。虽然，她到现在还不太明白爱恋究竟应该是个什么状态，但她知道，和马建设在一起后，她的心里变得非常平和。 失去言爸爸后，那种如影随形的刺痛和难过，现在已经没有那般让她焦虑了。 马建设看着发呆的言欢儿，拉起了她的手。 那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细腻温润，马建设只觉得触手绵软，掌心一片温柔。这种温柔就像是一汪清泉，就这样流向他的心房，把他的心都塞得满满的，让人酥醉。 第301章 得表扬一下 两人手拉着手慢慢散步走向学校。 微风吹过，一片叶子脱离了枝头，打着旋的，飘落了下来。 言欢儿已经长长的头发就飘了一丝到马建设的肩头。 看着微微拂动的发丝，鼻端还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洗发水味道，马建设就有些舍不得把它拿开。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都觉得心里流淌着一股宁静和安祥。在这样的夜色里漫步，似乎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欢喜在心头缠绕。 沉默在这时候，就显得那么舒服。 言欢儿的手被马建设轻轻握着，掌心彼此传递过来的温度，再一次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了一些。 走了一会，言欢儿轻轻说：“林颦总算顺顺利利回来了，真好！马建设，你说那个公司怎么会这样啊？” 马建设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开始网上卖东西，买东西的很热门了吗？我想那个公司纯粹骗人也不会吧？这么大张旗鼓的，不像是纯粹骗子的手法。林颦不是说，看上去好像还真的有用？” “可是林颦身上所有的钱都被骗光了，而且，一瓶水都没能得到。不然真想看看有没有那么神奇。” “你呀，这就被这家公司的营销手段给迷惑了吧？你都好奇了。要是再有人给你推荐一下，说不定你就会买了，这手段，也是厉害。” 言欢儿听了，顿时哑然，是啊，自己怎么会对这个骗子水好奇了呢？ 马建设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就岔开了话题道：“欢儿，虽然现在说早了些，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商量，毕业后就留在厦门，好吗？你看啊——” 马建设故意把话说得很着急的样子又道：“老屋现在慢慢上正轨了，你以后毕业了，我觉得你应该先到老屋实习一下，等有了经验，你再去找工作，这样的话，就双保险了。当然，说不定你一下子就喜欢上老屋的工作，不愿意离开，也说不定呢！” “马，马建设，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我都没有想过的。再说，我妈在老家，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啊！”言欢儿有些惊讶地看着马建设。 马建设握了一下言欢儿的手说：“不早，不早，你要开始考虑了。我建议你先确定这个方向，然后，把你要做的事情朝着这个方向靠拢，你就能把想做的事朝着一个目标前进了。你觉得呢？反正，我不太愿意和你分开。” 言欢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犹豫着说了一句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放暑假的时候问问我妈，她会不会愿意到这里来生活。” “不过，我还是想自己找工作的。”言欢儿急忙又加了一句。 “可以啊，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去老屋实习，落实了单位，你就可以落户了呀，傻丫头，现在滨海的户口可在升值呢！” 言欢儿笑了起来道：“你怎么，怎么这么会打算啊！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么长远的问题呢！” “那是你功课没做好！你看，我们学的是行政管理，这些人事问题，政策问题，可要考虑的哦！言欢儿同学，学习可不只有书本上的知识，还有许多其他的！” 言欢儿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道：“臭美！” 不过，心里可真是暖洋洋的。马建设想的可真远，考虑问题又全面，又细致！ 和他在一起，言欢儿就觉得自己才更像个学生，而马建设早就像个老师了。刚才他说的这些，是大一的学生会考虑的事情吗？那么长远？好吧，佩服他一下好了！ 想到这里，言欢儿就朝着他皱了皱鼻子，开心地笑了。 言欢儿的脑袋里从来只想着到哪里去找个小时工做，挣点钱就是全部了，哪里想得到以后的人事，户口问题，那是大四毕业的时候才想的好吧？ 再转头看他时，言欢儿的心里就多了些佩服，还多了一些些崇拜。 马建设当然知道言欢儿在偷偷看他，不过，他得装着不知道，不然，言欢儿一害羞，就把目光躲闪过去了。 他喜欢言欢儿这时候看他的表情，那种傻傻的小发呆，眼睛亮闪闪的充满好奇与赞叹，也愿意自己在这样的目光中抬头挺胸，小小得意。 又走了一段路，言欢儿突然想到，马建设的出国问题。这一阶段都没听他说过这件事。 刚想张口说话，马建设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掌，拉着她就小跑了起来道：“快点回宿舍，好像有点下雨了。” 言欢儿这才感觉到脸上真的凉凉的淋了几滴雨。 快跑几步，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的那条大路。在进校门的时候言欢儿就拦住了马建设，让他赶紧过马路回宿舍，她自己跑回去就可以了。 马建设看了看正在密集的小雨，表示不放心。 言欢儿就抓着他的胳膊轻推了他一把道：“不行，你送我回去，再返回来，就算有伞等下也淋湿了。我可不想你感冒。就这样，再见。” 此时的雨声已经比刚才密集了一些，言欢儿说完这句话，就往前跑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又回头大叫：“马建设，我很高兴，明天见。” 马建设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言欢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校园里，才慢慢转身回宿舍。 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满溢了。 雨终于下下来了，很急，马建设一边跑，一边就又想起第一次和言欢儿见面时的那场大雨了。这雨中的小精灵，真是自己幸福生活的源动力啊！ “哗哗”的大雨终于下来，远处的闪电与雷声交替着由远而近。各自回到宿舍的马建设与言欢儿急忙打开手机，蓝色的屏幕映着两人脸上的傻笑，又甜蜜了一整个暗沉的黑夜。 第二天，言欢儿陪着林颦去派出所说明情况。 刘干警接待了她们。 “刘警察，我要报案。这是那家骗子公司给我们发的结业证书，就是这家公司。” 林颦指着结业证书上的大红章。 “你先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刘警察拿了纸笔，开始进行笔录。 第302章 笔录 “姓名？” “林颦。” “身份证。” 林颦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刘警察。 “事情经过。” 林颦便把自己如何遇到范薇澜，然后又怎样去了冯董的别墅，接着看到那些买产品的人，大家都在买产品，冯董让模特做实验…… 刘警察就打断了她说：“说你报案的经过。你有没有受到人身威胁？有没有受伤，怎么回来的，就行了。” “你有受到人身伤害吗？” “有，他们打了我两个巴掌，不放我们回家，还有其他学员被打得很厉害。” “哦，那你现在身体有受到什么伤害吗？有没有去验伤？” 林颦有些目瞪口呆。这两巴掌是十几天前的事了，早没了痕迹。 “林颦同学，你得明白一件事，我们今天处理的是你报警，觉得人身受到威胁的这件事，其他无关的人和事，你不用在这里说。只说你的事就好。打你的人叫什么名字？有工作单位吗？最好有他的联系电话。” 林颦张着嘴，木愣了半晌，最后很奇怪的问：“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反正是关在那个小屋子里被打的，工作单位就是青露公司，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刘警察看了看她，很温和地笑着说：“法律讲究的是证据。” 刘警察又在笔录纸上刷刷刷的继续写了下去。 只到林颦把时间，说不上来的地点，挨了两巴掌的经过，后来被放了出来，拿了结业证书，领了工资，回到学校全部说了一遍后，刘警察就停下了记录的工作。 他又看了一遍记录纸上的内容，这才抬起头来对林颦说：“根据你的复述，情况是这样的：你被自己的同学范薇澜邀请，去参加了一个培训，这个培训是封闭式的，你在培训期间觉得害怕，发出了求救信。 后来，你被打了两个巴掌，原因不明。你认为是自己想打报警电话导致的，但是公司没有处理打人的员工。然后，培训结束，你拿了半个月的工资回来了，是这样吗？” “是，不，不是，我觉得这事不是这样的，我是说，冯董她们就是一群骗子。” 刘警察把已经做好的笔录递了过来给林颦说：“你再看一下，记录有什么不对的？然后签一个字。” 林颦看了一眼刘警察的笔录结论，在那儿空有着急的心，却长了一张笨拙的嘴，整个人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一副有话说不出的焦虑。 刘警察看了看她说：“现在还有人恐吓，威胁你吗？” 林颦最后摊坐在椅子上气愤的道：“那冯董她们这样骗人，警察就不管了吗？她明明是个骗子。” 刘警察说：“你如果要告冯董她们这样的行为，我建议你去法院起诉。如果你使用产品有任何不妥，你可以去向315中心投诉。我们一事归一事，今天处理的是你报警救命的案件。现在你的人身安全了没有？还有没有受到恐吓，胁迫？” 林颦在这样的问话里，只好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已经安全。 刘警察递过了一枝笔，林颦接了过来，就在那儿皱着眉头把笔录再看了一遍，都是自己说的话，只是重点好像不对吧？ 自己的重点是告冯董她们这一群骗子啊，怎么好像成了自己现在的人身没有受到威胁的说明了？ 刘警察看着她，一脸严肃。 林颦最后迟疑着问了一句道：“那，那我和别人合伙买的产品，我也没有得到，这个损失我要找谁去要？” 刘警察叹着气道：“你得去找合伙买的人，这个和本案无关，你只要回答你现在安全了没有，就行了。你那个同学范薇澜我们也会通知到她这里来做笔录。” 林颦最后在自己的笔录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手印。 刘警察收回笔录纸，然后告诉林颦：“你可以回去了。” 林颦不死心，又追着问了句道：“那冯董她们呢？她们会不会被抓起来？” 刘警察看上去一头黑线的样子，对着她挥了挥手道：“回去吧，以后在学校里好好待着，不要随便去参加不认识的人或单位组织的任何形式的培训课程。你的案子已经结了。” 林颦走出审讯室，一脸的沮丧。就算外面的阳光再怎么猛烈，林颦都觉得心凉凉的。 原来还热血沸腾的想着，警察把冯董她们抓到这里来的情景，现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在外面等着她的言欢儿急忙迎上来，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林颦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林颦，你哪里不舒服吗？” “唉，不说了，我没想到，报警原来是没什么用的。刘警察让我去法院告冯董她们的骗子行为。可是我连冯董叫什么名字，电话，地址，我都不知道，而且，告她们还要有证据，我到哪里去找那些打人的证据啊？我合伙买产品的钱也没有收据啊，我找谁来给我证明我合伙买了那个产品呢？” “你同学范薇澜啊!你不是和她一起买的吗？”言欢儿急忙提醒她。 “她？！她拿了冯董五千块钱奖金呢，她还会做证明？” 林颦“嗤”的冷笑了一声说：“算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反正以后谁遇上谁倒霉。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去报警了。因为没有证据！大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骗子以后就更加猖獗了！” 林颦很气愤的一个人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转身道：“下一学期选修，我一定要选法律，我要扛起法律的武器，为那些找不到证据的人找证据！我今天居然连告人的名字都找不到！我，我气死啦！” 阳光下，两位学生妹高高兴兴而来，垂头丧气而归。 对于报警这件事，言欢儿是深有感触。言爸爸的事件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论出来，那位逃跑的司机，也还在法律之外逍遥自在！ 证据，证据，什么都要讲证据，可是，还不能说这是错的！ 没有证据，怎么证明？ 光靠说吗？ 如此一想，警察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第303章 能不能单独过六一 可是，人民群众有困难不是要找警察的吗？为什么这里面没有一个可以互相平衡的地方？小老百姓，哪里懂得那么多寻找证据的方法？！ 两位学生妹有些迷茫，有些困惑，更有些化气愤为动力的激动。 这个社会，有太多她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对与错在社会这个世界里原来界线是那般的模糊。 这些不是林颦、言欢儿从小接受的道德教育所能解释得通的事件，在两人的心里就此留下了难已磨灭的印记。 两人一路上长吁短叹的，互相安慰着回到了学校。 315室的生活随着林颦的安全回归，又恢复了平静。 那段噩梦也随着林颦对事件有了新的视角，重新理解后也已经渐渐远去。 在这样的平静中，马建设与言欢儿甜甜蜜蜜的迎来了六一儿童节。 当马建设提出来，能不能和言欢儿一起过个六一？言欢儿听了就被逗乐了，哈哈哈的大笑了半天。 最后看着马建设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忍着笑意说：“行，你说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才周四，要上课的呀！而且，我还有自己的辅导课。你昨天给我的端午节肉粽我还没吃完呢。” 马建设笑着说：“过六一节和吃粽子有什么关系？我小时候和可可……对不起！对不起啊！欢儿，我不是想说可可，我是想说我小时候就很想自己过一下六一节，因为那天不是和同学过，就是爸妈带着自己一起过，我就想自己过一回儿童节。” 言欢儿听到马建设提可可，随后又很快向自己道歉，虽然心里没什么别扭，但他一道歉，言欢儿就觉得别扭起来了。 “马建设，你以后可以在我面前提可可的，我一点也不介意，是真的。那是你童年时候的好朋友，你告诉我这些，我只会觉得很新奇，不会不高兴的，可你这样一道歉，我反而要觉得别扭起来了。” 马建设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着说：“我，是我有点猥琐了。行，我告诉你啊，小时候，我和可可有一回想自己过六一，但是计划还没成行，就被毁了，这一直是个遗撼。所以，你现在陪我一起再补个六一节吧，就我们两个人，去一个地方。” 言欢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道：“去哪里？去哪里？我，我要上课的，怎么办啊？怎么办？” 马建设就说：“你们一起翘课一天好不好？就从翘课开始，我们的六一儿童节正式启动。” 言欢儿脱口就说了个“不……” 看到马建设一脸的兴奋，马上改口道：“好呀，好呀，你要负责给我把笔记找来我们一起补课。” 马建设当然表示太没有问题了。 两人便约好，今天回去后早点睡，明天四点钟在校门口汇合。 言欢儿急着问：“那我还要准备什么？我要不要带点豆浆出来？可是豆浆机的声音好大哦，那么早，不好吵醒别人的。” 马建设哈哈大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说：“你人来就好了，什么也不用准备，我给你备着呢。” 说着话的，一股兴奋之色在他的眼底跳跃，言欢儿被他感染，也咧开了嘴巴跟着一起傻笑，内心里对明天的内容充满了好奇与想象。 逃课的言欢儿，还是进了学校第一回呢，奉献给马建设了。 在楼道底下，两人又做贼般的互想亲了一下对方的手背，算是一天正式结束。 言欢儿这一天就很早上床休息了。 妖妖她们奇怪，就来骚扰她，言欢儿“咯咯咯”的笑着说：“有点累了，想早点睡，别闹别闹。” 妖妖仔细看了看她，才乖乖收回了魔爪。很少听言欢儿说累，想早点睡的。 于是，315室的其他舍友也早早熄了灯，睡觉了。 第二天，天刚亮，言欢儿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言欢儿一下子就醒了。 想到今天是六一节，这个和自己已经告别了好多年的节日，嘴角就忍不住浮上了笑意。不知道今天马建设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隔着窗帘透进来的晨光里，一室静谧，大家正睡得香甜。妖妖的小薄被都被踢到了床下。 言欢儿悄悄帮她把被子盖好，就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到一切收拾停当，言欢儿又贼头贼脑的出了宿舍的大门。 起得早，空气很新鲜，还有股青草钻出泥土后带出来的一丝丝土腥味。 校园很安静，树叶都像在睡眠似的，一动不动。一出宿舍大门，言欢儿就小跑了起来。 路过小树林时，偶尔听到一两声小鸟的啾啾声，言欢儿便挥舞着手臂，与它们无声的道了个早安。 跑到校门口，马建设居然已经在了。 他开了自己的车出来，坐在驾驶室里冲着言欢儿挥手。 言欢儿愣了一下，又想到，对哦，马建设的车技似乎不太好。 坐进车里，马建设探过身体，帮言欢儿把安全带系上，拍了一下方向盘道：“行了，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言欢儿就急着问：“去哪儿，去哪儿？” 马建设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现在你可以再小眯一会，到了地点，我叫你。” 言欢儿被他这种神情逗乐，笑嘻嘻地问了一句道：“这么神秘？你不会把我卖了吧？我会帮你点钱的，哈哈哈。” 马建设很少听着言欢儿这样开玩笑的话，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又没几两肉，卖不出好价钱，还是我自己收了吧。” 言欢儿脸一红，就不再和他逗嘴了，逗不过他的。 车子已经平稳地开了出去，没有急刹车，也没有停不停就要熄火的样子。这一回马建设的车技大有进步，车开得稳稳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言欢儿就点着头的说道：“嗯，这回开车有进步了，比上回好，表扬一下。” 马建设听了就哈哈哈的笑，笑了一阵问：“哎，你暑假的时候要不要去报名，也考个证，以后方便，我们可以轮流开。” 言欢儿急着摇手道：“别别别，我怕这东西，我怕自己控制不了它，我不学。再说，还很贵哦，学费要好几千块呢。” 马建设就回道：“你可以挣钱啊，我和你说啊，开车一点也不可怕，就那几天觉得有点腿软，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 言欢儿还是摇头。 马建设开始循循善诱：“你看啊，我这车固定的，每周至少要清洗一次，就是十五块钱，一个月至少抛光一次，得八十元钱，加起来你算算是多少钱了？” 言欢儿就很老实的在那儿算，得出结论，两个月至少两佰九十五块。 马建设点了点头说：“聪明。你看，这车是我爸给我买的，我不要还不行，因为我爸说学会开车也是我的任务之一，而且还得做好。” 马建设看了一眼言欢儿，正在很认真的听他说话。 第304章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 马建设看了看言欢儿，又接了上去道：“我爸还给我规定了，要保持车辆干净整洁，所以，这也是我的任务之一。我就想啊，欢儿，反正你也要打工，不然，每周洗车？我把洗车的钱给你，你说好不好？” “你自己洗不就行了？还省钱，还特别懂事的样子。我才不要挣你的钱。”言欢儿黑白分明的眼睛晶莹剔透，转过头来瞧着他，一点也没能领会马建设的小心思。 “我是说，你，去学开车，我，洗车给你挣学费。我哪能真让你洗，肯定是我洗啊，拿我爸的钱就对了。因为开车是他非要我学的。” 言欢儿不知为何忽然被逗乐，伸出手来就拍了拍马建设的脑袋道：“我知道你想对我好，但是呢，这样子是不行的，你爸的钱也是辛苦挣回来的，提议很好，但是驳回。换个话题。” 马建设就笑嘻嘻地跟了一句道：“那说说，你现在对我有什么感觉？我得确认一下。” 言欢儿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摸着自己的额头道：“原来你的重点在这里，马建设啊马建设，你太能绕了。” 马建设就觉得自己的脸上微微一热，看着言欢儿坐在椅子上笑得很开心，也跟着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言欢儿自顾自的笑了一阵，清了清嗓子道：“你想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啊？我觉得你对我很好，很关心我，这个我很开心。但是我又有些点烦恼，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才能让你也这样开心，至少和我的开心是要一样的吧？可是，我想不出来。” 马建设没想到言欢儿把一种恋爱中的心情，当成了方程式的计算，总想着左右如何平衡的问题。 “欢儿，你学过物理的啊，知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吧？” 言欢儿说知道啊。 “所以啊，我对你好，就等于我对自己好，对你的好通过你的反作用力，投射到我的身上，就是一样的好。 所以，你明白了吗？你只要开开心心接受我对你的好，就等于我开开心心接受你对我的好，知不知道？” “不太知道，很绕，还是有些不明白，但好像也对，我开心，我看你也很开心，对吧？” “对啊！”马建设一拍大腿，有些兴奋溢于言表。 言欢儿急忙说：“好好开车。” 马建设重新握住了方向盘说：“所以，你以后不要考虑其他太多的问题，你不能嫌我做的太多，不能嫌我做得太好，你只能嫌我给你的太少，不能嫌我给你的太多，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你得维护好，不能使小性子搞破坏，懂了吧？” 看到言欢儿偏着脑袋盯着他瞧，整个人似乎还在太多，太少之间换算。 又急忙加了一句道：“在这样好的心情中，你不能搞破坏，知道吧？” “恋爱都这样的？不是说要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互相给予，付出与收获要平等吗？”言欢儿问。 “那是不入流的恋爱，说什么付出与回报要相等，又不是谈买卖。再说，好这个评价标准因人而异，你我之间，我为你做所有的事，都是应该的，你接受我所有为你做的事，也是应该的，我们的恋爱就是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不讲究对等，只讲究对流，这就对了。” 言欢儿呆呆的看了他好一阵，以至于马建设对自己刚才说的话都要进行反省了，是不是一时高兴说没边了，会不会哪里说得不对了，惹恼了她。 没想到言欢儿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因为我现在比较弱，我没有钱，没有能力，没有爸爸妈妈为我创造的其他条件，你才和我这样胡说八道！ 不过，我没有不高兴，我的确在这方面不如你，但是，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也觉得男生和女生在恋爱中能给予对方的，应该是不一样的东西。 但这些互相的给予，应该没有什么高低之分，价值之分，这回我明白了。” 马建设其实对自己刚才的那番言论，也没有斟词酌句，只是一时意念上来，就这般说了。至于符不符合逻辑，恋爱哪里需要它。 言欢儿的前半段话，他是有些懊恼自己的信口开河的，引起了言欢儿的伤心。 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马建设是听的心花怒放！ 言欢儿对于他的给予，重新有了一个新的视角，对于他的付出不会单单以“得到”来评价事件的本身，他听了就很高兴，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愿意把自己所拥有的和言欢儿一起分享，这是他自己的恋爱观。有时候，能够付出，就是一种幸福。 难道不是吗？ 两人互看了一眼，微笑着看向前方。 彼此间的理解似乎又加深了一步。从陌生到熟悉，他们已经走在了那条通往对方内心的路上。 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心灵的共鸣上，能够理解与安然接受，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解决了如何相处这种形式，才算是找到了一条通道，这应该是一条两个人能够一起踏足的通道。 言欢儿深吸了一口气叹道：“马建设，你在教我怎么理解恋爱吗？这种感觉很好哎……你要带我到哪里去啊？怎么越走越偏僻了？我可没几两肉的，哈哈哈……” 马建设这时候就觉得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已经消失，小小的车厢里充满了一种轻松，惬意，还有快乐。 “马上就到，我要带你上山，还要带你下海，等下我们先到山上再说。” 言欢儿看了一下，已经快要五点了。两人一路上说话，都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种相对，她觉得很愉快。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处山脚底下。 两人从车里钻出来，言欢儿抬头看了一下山顶，不高，只能算是小山丘。 马建设开了车后厢，从里面拿出两个一大一小的包来，小的交给言欢儿，大的就自己背在了身上。 然后拉着言欢儿的手就往山上走。 这上山的路几乎不能算是路，只是一条能稍稍见到一点山土泥的小黄带。 马建设笑着说：“好多年前，我就知道这里有一条路，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啊，这是秘密，我一直想在这里看一场日出，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总算是得偿心愿了。” 两人很快来到山顶，居然中间还有个大平台，一看就是人工的痕迹。 马建设熟门熟路的走到中间，用脚随便扫了扫，把一些枯枝树叶的扫到一边，就打开了背上的袋子，取出一方软垫来铺好，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些吃的。 招呼言欢儿坐下来道：“来吧，我请你到我的后花园共进早餐，还有十几分钟，太阳就要出来了，我们一起迎接六一儿童节的早晨。” 第305章 日出 言欢儿依言坐了下来，这时候才注意看了一下周边。 这座小山丘的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可能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这里并没有多少人烟。又因为清晨，周边更是安静，海面也很平静，几乎听不到什么海浪拍岸的声音。 刚才山脚下停车时，言欢儿就看了一下，车子是拐进了一个小村子里的，看来，言欢儿现在身处滨海的某个小渔村里了。 算算路程，从滨大到这里，差不多开了一个小时，估计三四十公里的路程有了。 爬上山丘后就可以见到，原来后面还有山。虽然也不算高，但是比这个小山丘要高很多，上面树木葱茏。而小山丘就在群山之前，无遮无挡的，看过去，视线非常开阔。 登上丘项再看整个海面，就觉得天水一色，不远处的几条渔船似乎正在飘向天边。 天空是一种青青的蓝，云团不多呈棉絮状，似乎正朝着一个方向在靠拢。再看远一些，地平线与海平面就分不清了。 言欢儿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的被蚂蚁咬的感觉，再看自己，胳膊上就泛起了一粒一粒的小疙瘩。 马建设正从大包里拿着三角架，然后把摄像机也按了上去，正在那儿调整距离。 一边对言欢儿说：“这里的海面很平静，这是内海靠岸的一角，所以，不会有很大的潮声。你自己拿东西吃，我得赶紧把镜头架好。” 言欢儿就自己拿了一个面包，想了想，又撕开另一个，跑了过去，塞进马建设的嘴里。 站在马建设身后问他：“这里是很安静呢，安静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学校边上的海面可吵了，去沙滩边坐着，到处是人不说，就听见一阵一阵的海浪声。这是哪里啊？” 马建设整张脸埋在镜头前，回道：“这是我老家啊，说起来，我还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呢！知道吗？这座小山头可是我的地盘哦！” “真的？这座山是你的？怎么可能啊！”言欢儿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我的。我爷爷那辈算是渔民吧，到了我爸这儿就去岛上生活了。后来村里打渔的人也渐渐少了很多，有些渔民也不打渔了，就养些紫菜啊，海蛎什么的。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可是山头不能荒了呀，所以，每家都会分到一点，这座山头还是我爷爷在的时候分到我家的，不过，我们也种不了什么，这里的山头只能种树，不能种庄稼。” 马建设说着，抬起头来，视线就投向了身后的山头。 “你看，这些树都长这么大了，这里的树有一些还是我爸种的呢！我也种过几棵的哦！不是有句话说吗？人这一生要做三件事，种一棵树，生一个娃，再写一本书，哈哈，我已经完成了第一件事，这以后的两件事，我们一起做。” 这时候远远的海平面上太阳已经露出了它桔红色的脑袋。 言欢儿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过眨了那么几下，大阳的半张脸就出来了。 鲜艳的桔红色，带着金光，惹得它面前的海水也涌动了起来。海面本来是安安静静的一种浑绿色，这时候一下子显得明亮了许多。 “快看快看，马建设，太阳要出来了。”言欢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眼前的情景给吸引了过去，没在意马建设刚才说的话。 马建设走过来，伸手就搂住言欢儿的肩膀道：“这里的日出是全滨海最好看的地方。等下你站过来，我在镜头里告诉你怎么把太阳捧在手里。” 就这说话的功夫，太阳的脸又露出了大半。 马建设扶着言欢儿的肩头道：“仔细看哦，等下太阳会跳起来的。就像一个小皮球，被人拍了一下，它会一下子跳出来，很好玩的。” 这时候，太阳的全脸都要出来了，耀眼的光芒还没有开始发散，海面上倒又亮了一些。 马建设看了看镜头，把言欢儿拉到某个位置，然后把她的手摆好姿势，就飞快地回到镜头前，一边说着：“左手低一点，右手高一点，别动。”言欢儿就依着他的指示，摆好手形，感觉马建设一下子拍了好多张。 这时候，言欢儿就发现，太阳真的在跳了，不是像刚才那样慢慢上升，而是“咚”的一下跳了上去。 这时候，马建设跑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左手握右手，右手握左手的抓住了她，嘴里说着：“别动别动。” 言欢儿就有些僵硬的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马建设与她好近，近得可以闻到他嘴里的奶香味，刚才吃面包留下的味道。 言欢儿的脸就渐渐红了，耳朵边听到马建设有些气粗的呼吸声。 这时候，马建设轻咳了一声，放开她的手，急忙又回到镜头前翻看。结果，他的脸上就有些沮丧的表情出来了。 言欢儿也急忙回过去看，就看到镜头里两个人的手把太阳给横切了。 “算了，没关系的，你多拍几张太阳的照，以后我们ps就好啦。”言欢儿安慰他。 “唉，一直想拍一张真正的造型的，不过，你刚才的那张很好，回去后给你。” “唉呀，太阳全出来了，怎么没有我相像中金光四射，海面鱼鳞一般闪着万道银光的样子啊？”言欢儿问。 “哪里会那样热闹，日出的太阳有些像春天里破土的芽，很温和又很一鼓作气。它的光芒需要慢慢舒展开来，然后才会一下子金光万道。” “我以前都没看过日出，还以为日出是多壮丽的一番光景呢，原来接是这样温和又安静的。马建设，我都可以直接看太阳呢。” 言欢儿说着，就在那儿眯了眼睛看那一轮金色的桔黄。 “看一眼就行了，看久了，伤眼睛的，过来过来，我把今天的安排和你说一下。” 言欢儿就走了过去。 马建设拍了拍身旁的坐垫道：“我没带多少吃的东西啊，等下我们下山，去弄些海鲜回来，再把车里的烧烤架拿上来，我今天只能请你吃我们村的特色菜啊，一会我把凉棚搭起来，太阳就没那么猛了。今天吃的东西，可都得要我们亲自去海里找啊！哈哈” 第306章 渔村 马建设说着，指了指言欢儿拿上来的小包说：“那里面有泳衣，还有上回买的防晒霜，你得抹一点，今天的气温最高29度，多云，今天涨潮的时间在下午六点多，所以，一整个白天都是我们的。” 言欢儿就听得有些愣愣的，没想到今天要游泳的，她不敢下水。 “马建设，还是不要下海吧，我怕水，我不敢，我不会游泳。” “不行，你不是想要挣奖学金吗？体育科目不过关怎么行啊？在学校那会，我也不敢去教你，人太多了，怕你更害怕，今天这一片海都是我们两个的，你不用怕，我一定会让你安全的。” 言欢儿听了，还是摇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都有一股窒息的感觉，更不要说自己到了海里面了，言欢儿继续摇头。 马建设也不逼她，笑嘻嘻的往平台的另一面走。走到一个拱起的建筑前，居然还打开了一扇门。 接着就看到他拖着一卷黑黑的像渔网一样的东西走了出来。 言欢儿看着他在平台的地上找来找去，后来，就把那卷黑黑的渔网撑杆给插到平台上的四个洞里，一个凉棚就竖了起来。 言欢儿就急忙把软垫子什么的给挪到那下头去，垫子上就留了下了许多点点的光影，像是突然生出了许多个小洞洞。 马建设又从小屋子里陆陆续续拿出些家伙来，像个魔法师。有折叠桌，沙滩椅，他又把自己的大包给拿进了那个建筑物里头。 此时，太阳已经升空，开始了它万丈光芒的热力四射，气温很快升了起来。 可因为在海边，海风一阵一阵吹过来，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热。 马建设把言欢儿从软垫上拉起来，握着她的手，就往山下走。到了山脚，打开车子，马建设就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惊得言欢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变法宝。 然后，两人又一路“倾铃咣啷”的拿着东西气喘吁吁的到了山顶。 最后，马建设拍了拍手道：“行了，这才像我们家的六一节。”此时，两人的额头都汗津津的。 还好，这山丘真是不高，不然光是这山上山下的跑，就累得不想动弹了。 言欢儿一个一个看过去，烧烤架，碳炉，一大堆汽球，不过现在还没充气，最吸引她眼球的，是一架航拍小飞机。 马建设说：“这是我刚买的，还没怎么飞过，等下我们先试一下。” 言欢儿就笑着问他：“看样子，你今天要做很多事啊？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却好像少了最重要的吧？” 言欢儿指了指烧烤架。此刻已经架好，上面却空空如也。 “最重要的，是需要我们一起去努力找回来的，好了，收拾一下，你去屋子里把游泳衣穿在里面，我给你准备了一件防晒衣，你穿好后出来，然后我们要出发了。” 言欢儿又是一惊：“真的要下水？” 马建设不由分说的推着她道：“当然，我早就把泳裤穿在里面了，就等着出发了，你快点啊，现在没什么风，正好下水。 言欢儿有心不去，又不想拂了马建设的兴致，只好拿着小包去了那间看不出是房子的建筑物里头。 进去，就有一股霉味直冲鼻端，光线倒还可以。里面的空间还挺大，各种东西倒也收拾得齐整。 言欢儿打开包袱拿出泳衣，还好，是套头连身的，一点点绿花，不是什么三点式，没让言欢儿觉得难堪。 迅速把泳衣穿上，那件防晒衣虽然轻薄，却宽宽大大的，好似穿了条家居裙的感觉，套在泳衣外头，也不算很透明，穿出去就算遇见了人，也不难堪。 言欢儿发现小包里居然还有一双粉绿色的洞洞鞋，拿出来套在脚上尺码正好。看着这些，言欢儿不禁摇着头叹了口气，马建设真的太细心了。 继续往外掏，防晒霜，太阳镜，太阳帽……再看一下，居然还有洗发水，这四面都是海，到哪去洗头发啊，哈哈。 言欢儿挺高兴的，把这些东西又放回了小包，把自己的衣服叠好用一个袋子装了，也塞进小包里，背着出来了。 马建设看她出来，就吹了声口哨道：“真好看，来吧。我已经和阿伯说好了，他留了条船给我们。” 言欢儿指着这一山头的东西说：“这些，不要收起来吗？” “不用，这里很少人来的，就算来了，也是村里人，没关系的。对了，我的小飞机得先放进去，万一被风吹走了，就不好了。其他的笨家伙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两人便一前一后又下了山。中午能不能吃到东西，用马建设的话来说，就得看等下的收获如何了。 言欢儿从来没钓过鱼，以为马建设这样是要带自己出去钓鱼。 走到山脚底下就问了，马建设就哈哈大笑起来道：“等我们钓鱼上来吃，早就饿死了，我们是去抓海鲜，跟着我就对了。今天可以请你吃最新鲜的海鲜。有些我们抓不着，那得到外海才行，已经给我们留着了。” 言欢儿没注意的功夫，马建设已经“咔嚓咔嚓”的给她拍了好几张照片。 本来还有些拘谨，见马建设真的高兴，言欢儿就很配合的在他的镜头里伸手，伸腿，鼓腮帮子，做鬼脸了。 两人下得山来就顺着小路往村子里走，停不停的，还有人和马建设打招呼，看来，认识马建设的人不少。 只是他们说的话，言欢儿听不懂。 最后，马建设带着她进了一座石头房子，真的是石头造的房子，整个屋子全部是用淡黄色的条石搭建而成，只不过有些年代了，条石上浸染了岁月的风霜，有些条石已经泛黑色了。 言欢儿见到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伯，穿了件汗衫，已经有些瞧不清楚原来的底色了，看见马建设就很高兴的张口冲他们招呼。言欢儿看到这位老伯的手掌骨节粗大，甚至有些变了形。 马建设很高兴，走上去握住了老人的双手摇晃着答话。老人拍了拍他的背，便趿着一双褐色的断了一个鞋邦的拖鞋带着他们往前走。 走不多会，言欢儿就见到了一条木船，黑乎乎的，停在水里，不过，那船有些像公园里的划船，言欢儿就瞧着马建设，用表情问他：“这条船能去海里吗？” 第307章 不急不急，慢慢来 马建设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了句：“别担心。” 三个人摇摇晃晃跳上了小船，马建设挨着言欢儿坐下来，老伯就在船头拿起了浆板，一边和马建设大声说笑着，一边划动起来。 言欢儿觉得船身晃荡，头就有点晕了，一只手紧紧抓着船舷，一只手就抓住了马建设的衣服。 小船没过多久，就划出了这片海域。 阳光在前方当头照着，海面这时候就泛起银光来了。小船随着波浪一起一伏的，言欢儿的心也跟着一荡一荡的。有些海浪过来，言欢儿就很担心这条小船不要被打翻了。 还好，小船虽说晃荡不已，却也有惊无险的往前进着。马建设把手伸进水里，一副惬意的模样，看他的样子，恨不能把腿也伸出去。 那里言欢儿的脸色就有些发白，马建设见了，有些着急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怕水啊？对不起，我忘了这一点了。你现在还能坚持吧？” 言欢儿看了看海面，此时四周全是海水，就这条小船在大海中晃荡，不能坚持也得坚持啊，就笑着回了一句：“我能，我能坚持，就是等下别下水了，我是真的有点害怕。” 马建设便伸出一只胳膊抱住了她的腰，低声安慰了几句。言欢儿这时候正头晕呢，也就没顾得上把他的狼爪子给拨开。 再行一段，言欢儿就发现前面出现了好几条木船，正停在海面上随着波涛一上一下的。 马建设指了指其中一条说：“这才是我们出海的大船，这条小船是从海岸到这儿的过渡船。因为退潮后，船容易搁浅，所以，一般渔民都把船停在这儿比较深的地方。” 就见老伯把手中的桨板勾住了一条木船，然后很敏捷的就跳了上去，马建设就把小船上系着的绳子扔了上去。 小船和大船相差半个人身高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全。 那老伯把绳子系好，返过身来伸出手就要把言欢儿拉上去。 老伯的手掌粗砺不堪，掌心硬硬的，手上一用力，言欢儿就吊在船舷上了，两条腿乱蹬乱蹬的。阳光底下，言欢儿的腿白得有些耀眼，惹得身后的马建设很想包住她的腿把她扔上船去。 马建设用浆板勾着大船，以平稳船身，言欢儿就这样颇有些狼狈的爬上了大船，小脸都涨红了。 等到马建设上来，言欢儿瞧着这条大船，这才安下心来。那条过渡的小船就被系在了船尾，在那儿一晃一晃的，随着波涛起伏。 那老伯走到船尾，在那儿抽着一根绳子，没多久，就听见发动机突突突的响起声来，马建设站在船头，大喊了一句道：“出发啦。有没有泰坦尼克号的感觉？” 言欢儿咯咯咯的笑了出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回道：“没有。” 两人一起大笑。此时一个浪花过来，泛着白沫打在船舷，言欢儿不由的惊叫了一声。 在她的概念里是没有内海与外海的区别的，总以为就是这样的一大片海面而已。 待感觉到船身晃荡越来越厉害，波浪起伏很大时，马建设告诉她：“我们现在真正到了海上啦，往前一直飘一直飘，就可以到达天边。” 一回头，看到言欢儿脸色又在发白，坐在船板上正在着急没有触手可抓的依靠，马建设就急忙跑了回来，坐在她身边让她靠着。 船行不久，那老伯与马建设说了一句：“到了。” 马建设就很兴奋的推了推言欢儿道：“哎，等下会有好东西哦。” 言欢儿就伸长了脖子往外瞧，不过，站是不敢站起来的。 就见这里的海面上飘着好多个雪碧瓶子，围成一个一个很大的圈。然后就见那老伯用长杆勾住了一个什么，“哗啦”一声，言欢儿就见到像个渔网似的东西上面吊着好多她说不上来的贝壳类东西。 马建设与那老伯就从上面像摘瓜果似的，摘了一大棒放进桶里面，然后老伯又把“渔网”扔进了海里。 就这样，言欢儿与马建设一路船行过去，然后言欢儿就见到水桶里多了好多她不认识的海洋生物。 等到马建设与老伯笑嘻嘻地说着“够了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那老伯才掉转船头，往来路而去。 言欢儿也不知道那老伯是如何认路的，反正很快到了刚才上大船的地方，还有两条渔船在那儿晃荡呢，老伯把锚放了下去，然后三人又换乘了小木船，回到岸上。 马建设拎着一大桶今日的收获，言欢儿就有些傻眼，这些东西，可怎么弄着吃呢？现在快中午了，肚子的确很饿的。 与老伯在家门口分别，言欢儿看到马建设塞了一些钱在老伯手里，老人满脸的褶子笑得便很是舒展。 言欢儿这时候就觉得，太阳的光线很是猛烈啊。下回要是再来，一定要弄顶大草帽才行。眼睛被海水的反光刺激得疼，言欢儿就赶紧从背包里把太阳镜拿出来戴着。 马建设拉着她在村子里拐来拐去，言欢儿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跟着走就对了。 渔村里的路很窄，有些用条石铺成的，有些就是沙路，踩在脚底下都是“沙沙”的声音。那些房子也就建在路边，有些人家的屋门都敞开着，但几乎见不到人。 这里的房子也大多是条石造的房子，越往里走，才见到几幢红砖外墙的民居。 马建设一进去，就在那儿喊“老板”，这时候一个胖胖的光着头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见到马建设，很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都听得到“嘭嘭嘭”的声音了。 马建设被拍的龇牙咧嘴的，那中年胖男人就张开了满嘴的黑牙在那儿嘿嘿嘿嘿的笑。 言欢儿被领到了一间屋子里，马建设很熟络的与房子里见到的人打招呼。 坐下来，马建设才告诉言欢儿，这儿就是一家私房菜馆，别看这屋子外表不起眼，到了晚上，这里热闹的不行，车子都是从山脚过去停满的，许多滨海的吃客都知道这一家做的海鲜有多地道。 言欢儿刚开始还真以为得自己动手，才能吃到东西，没想到，马建设是说着玩的。 才坐下不久，这家人就端了锅汤走了进来，马建设拍了拍手道：“总算来了。” 这时候两人都有些饥肠辘辘，闻着那股香味，就有些迫不急待。 第308章 不急不急，慢慢吃 马建设打开盖子，就给言欢儿盛汤，说道：“这个呀，你会爱吃，猪肚鸡嘛，真正的猪肚子里头塞着一只小鸡仔的。刚拿回来的海鲜师傅还在做，这是我昨晚订的，你喝喝看，我觉得你会爱喝。” 喝了一口汤，味道真是鲜美，马建设一个劲的说真甜。 言欢儿这才明白，这里的“甜”，原来就是滋味鲜美的意思。 过不一会，就见到一位阿姨拿着一把大剪刀前来，把罐子里的猪肚与小鸡仔，三下两下的就剪成了小块，把言欢儿给惊的。 马建设招呼着说：“吃吧，吃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们都是这样吃的，这汤真是鲜美，猪肚也很不错的。我怕你吃不惯海鲜，先来这个猪肚给你暖暖胃，这家做的很好吃。” 言欢儿的确也饿了，虽然那大剪刀吓了她一跳，可眼前的汤还是白白的，看上也养眼，便从罐子里捞了一些肉出来，美美的喝上了一碗。 “马建设，你真的很会吃哎。吃个饭都跑这么远。” “这算什么远啊，我爸当时为了吃海鲜，跑的更远的都有呢。我在这儿生活过几年，那时候放了暑假也会到村子里来住上一阵，所以，大家认识我。” 说话间，刚才的阿姨又拿了几个瓷盘子出来，上面红红绿绿的，到了跟前，笑眯眯地放下，然后看着马建设说了一句话。 马建设便满脸含笑跟了上去，然后翻译给言欢儿道：“她在问采珠婆婆的身体好不好，说是过一阵子要去岛上看看婆婆。” 言欢儿这才知道，原来采珠婆婆是这儿的人，难怪马建设对她很亲热。言欢儿便放下了筷子，在一边静静坐着，微笑着看他们两个对话。 说了好大一会，令言欢儿惊讶的是阿姨说着说着眼睛都有些红了的样子，马建设又急忙站起来安慰。 两人又说了几句，那阿姨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言欢儿有些吃惊，马建设小声说了句：“回去后再告诉你这里的曲折。我们先吃吧，今天就想让你吃得高高兴兴的，等会我还有个节目要给你。” 言欢儿便在马建设的指导下开始去认识那些盘子里的东西。 过不一会，言欢儿就见到今天的收获来了。各种各样的壳，大的小的，清蒸的，焗盐的，裹着炸的，配着菜的，火上烤的，清水煮的，面前摆了满满当当。 言欢儿笑着说了句：“恐怕会吃不完哎。” 马建设便一样一个的给她剥了壳，让她品尝。这一餐下来，言欢儿对于常吃的海鲜就认了个七七八八，贝壳类的也算是认全了。 虽然都是常见的，可味道真是鲜美。刚开始，言欢儿还以为会很腥，没想到，比言妈妈的手艺还要好。 这些几乎闻不到什么腥味的海鲜，让言欢儿明白了，这样的“甜”，才叫真正新鲜的海味。 大贝壳，小贝壳的言欢儿面前堆了一大堆，吃到有些撑了，言欢儿看着马建设说：“你的六一节就是带我吃海鲜啊？哈哈，好吧，以后要是要机会，我会让我妈妈也给你做一桌子的菜，我妈的手艺可好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马建设就很有些随意的样子，听了言欢儿这话就跟了一句出来：“说话算数啊，我很期待的，你不能赖皮啊。” 两人吃完，马建设去付了钱，那阿姨还推着手的，说不要，马建设硬是塞给了她。然后拎了桶出去，言欢儿一看，里面还有剩下不少，就迟疑着问了一句道：“还要吃啊？我有些吃不下了。” 马建设犹豫了一下道：“还是拿着吧，等下上山，我来当大厨。现在中午了，太阳太猛，我们上山休息一下，我一直有个想法，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成功。” 路过车子，马建设又拿了几瓶水出来放进桶里息拎着，又让言欢儿拎了一桶4升装的，两人就一起再次上了山。 山上的海风依旧温热，吹在身上很有些涩涩的感觉。 言欢儿跑到凉棚下头，就把躺椅打了开来，伸手一摸，还好，挺干净，就又跑过来接了马建设手里的桶，拎到凉棚下，还担心的问了一句道：“不会死了吧？” 马建设看了看说：“不会，等下要是死了，就扔了。我本来也不是想烧烤的，我是想点火的。” 原来，马建设小时候参加过一次真正的营火晚会，只是，那天的营火起了半场，结果下小雨了，很是扫兴，接下来的几年，学校里就不搞这么费劲的活动了，所以，马建设一直觉得很遗撼。 这么些年，就很想自己搞个营火，今天算是按计划在进行，晚上还可以在山上看看星星，露营一下。这小山丘的晚上，是很安全的。 以前想着和可可一起来做这件事，但现在，可可已经是他生命中的过去，有言欢儿陪着他，他一样心满意足。 在他的内心里，他想带着言欢儿做遍自己想做的事。 言欢儿听他说居然还要再待一个晚上，自己的辅导课就有些来不及回去上了。 有心想阻止，又觉得马建设情绪很好，也不愿意扫了他的兴，想了一下，便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给舒紫，让她晚上通知一下大家，今天她有事，这节课的内容就挪到下周了。 另外，还给妖妖也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晚上不回宿舍了，和马建设露营看日出呢。 妖妖在电话里就把言欢儿狠狠笑话了一番。 临了还说了句：“你们慢慢玩，不着急回来，和马建设在一起，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也别由着他胡来啊！多拍几张日出的照，回头放空间大家一起欣赏一下。” 言欢儿怕马建设听到妖妖的笑话声，压低了声音和她说话，反正不管妖妖怎么笑话她，她不接话就是了。 抬头看了看马建设，想到妖妖说的话，别让他胡来。马建设会胡来吗？ 脸红红的挂上电话，就见到马建设又跑到房子里去了。 第309章 不急不急，慢慢玩 过不多会，马建设拿了一个小煤气罐一样的东西走了出来，还很袖珍的样子，然后一屁股坐到软垫子上说：“你可以先睡一下，我今天要做好多个汽球出来。” 言欢儿就看到他把一整袋的汽球全倒了出来，此刻正散落在软垫上，花花绿绿的。 山上的风吹过来一股闷闷的热气，远处的大海一望无际，日头晒得四处一片白晃晃。 还好，有这个凉棚，不然，感觉人就算不会烤焦，眼睛也会看瞎。 马建设盘着腿坐在软垫上准备扎汽球的棉绳，亏得他带了一整个线团出来。 他手里的瑞士军刀，一会变成小刀子，一会儿变成小剪子，言欢儿都被他惹出了几分兴趣，拿起一个汽球就往嘴边凑。 马建设笑着说：“不用，我买了个氢气罐，等下你猜猜，要是我们一人拿了上百个汽球，会不会被吹到天上去？” 言欢儿就有些再次傻眼的样子。 盯着他问了一句道：“不会吧？你不会真想拉着汽球飘到天上去吧？我可不能让你这么胡来，万一摔下来，我不敢想象。” “管他呢，我们试一试嘛，我太想试一试了，就从这小山上跳下去，我们试一试，好不好？”马建设一边把氢气罐装置好，把汽球套了上去，一边问。 两人争论了好久，最后才达成一致，言欢儿建议先找块石头来试，绑在汽球下面扔下山去，看最后落地是不是很重，如果很重，就不行。 可是要找到与马建设体重差不多的石块，在这小山上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最后，马建设不得不把自己的大背包贡献出来，准备在里面装上各种石块。 一个大包装满，估计差不多也有一半体重了再在大包外面加一块石头，就应该差不多了。 反正这馊主义是他出的，他只好想象着自己的名牌大包装了一袋子石头的委屈模样，等会要是摔破了，也是一件话该的事。谁让他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长绳了，不然，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计划制定，两人便轮流给汽球充气。 言欢儿也不睡觉了，坐在软垫子上就把充好气的汽球用细棉绳扎起来，十个汽球又扎个结，拴在凉棚架子上。 随着汽球越来越多，言欢儿越来越觉得马建设的这个建议不靠谱。 不过，凉棚的四根柱子上拴了汽球，被风吹着，随时好像要掀开来似的。 看看汽球已经所剩不多了，言欢儿就咕哝着说了一句：“马建设，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做试验吧，我觉得太不靠谱了。” 马建设存了心的想逗言欢儿，坚持说：“要是你不愿意让我绑着汽球，那你绑，绑你身上，你比较轻，看看结果会怎样？” 言欢儿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马建设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万一我摔死了，你怎么向我妈交代？这么为难的事，还是不要让你做了，所以，汽球等会还是让它们上天飘走吧。” 马建设就抱住了一个汽球，假装伤心欲绝的样子道：“不行，不行，我要飞，我要高飞，我要带着言欢儿一起高飞。“ 言欢儿就被他这样子给逗乐了，在那儿笑得浑身乱抖。 汽球终于全部完成，马建设其实已经改主意了。 看看小山丘的高度，他当然知道这些汽球带不起他的重量，生命安全还是要的，下回应该买个更大的汽球，做个热汽球才有可能把他带上天去，不过，这多么汽球做好了，总得派上用场才行。 “欢儿，那什么，商量一下呗，我们下海吧！” 马建设指着山上微微荡漾的海面，很有些立马想跳下水的表情出来。 “你看，现在正午的太阳已经过去了，海面也很平静，再说，游泳衣都穿在身上这么久了，不下海怎么行？我们就在浅海区扑腾一下就好。我刚才想了一下，你不让我背汽球，你背就行啦，正好下水，你还不用怕了。” 言欢儿可从来没背过汽球下水的，被马建设这么一说，倒也有了几分想象，觉得开始有点意思了，等于穿了一件救生衣吧？这样子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下水试试。 可是那么多汽球，要怎么绑到身上固定啊？ 迟疑着问了出来，马建设就当她是答应了。 兴冲冲的就把一串串汽球又绑了个大结，还好派绑汽球的棉绳留得够长，解开背包上的带子在言欢儿的腰里就转了两圈，长度差不多，两头的搭扣互相一扣，言欢儿的腰上就多了一圈腰带。 马建设笑眯眯的要言欢儿把外面的防晒衣给脱了，言欢儿死活不肯，说到了下水的时候才脱，她才不要穿着游泳衣到处跑。 马建设没办法，只好把她身上的背带给解下来，两人抓了一大把的汽球，把人都给淹没了，嘻嘻哈哈的往山下走。还别说，真的有人被拽着走的感觉，汽球实在多了。 停不停的，言欢儿真觉得自己要是跳起来，会在空中飞舞一小段距离的，而且会是慢动作。 所以，下山的时候，她就试着跳一下，然后前进一段，再跳一下，再前进一段，很快就撑握到这里头的诀窍，玩的不亦乐乎，一路上倒是夸了好几句马建设这主意改得好。 两人笑闹着下了山，就往海边扑。 这里下浅海岸边可没有经过修整，还好言欢儿没把鞋给脱了，马建设一时间高兴忘乎所以，脱了鞋后就惨了，被沙滩上的石头，粗砂子，还有不少残留的贝壳就给刺了脚底板，在那儿抱着脚喊唉哟。 言欢儿笑着，就又跑回去把他的鞋给拎了过来。 看了一下脚底板，还好只是刺到了，没刺出伤口来。 马建设就说了句：“赶紧脱衣服，把汽球装起来，这儿没什么人，我给你挡着。” 言欢儿被他这句话又给逗乐了，本来的一点不好意思，就随着笑声飘出去了很远。 把防晒衣脱掉，洞洞鞋也脱掉，压着折好的防晒衣放在岸边。 马建设看着言欢儿白白的四肢，作了个夸张的要晕掉的表情，言欢儿就踢了他一脚。 把包带圈成腰带，然后把汽球穿过腰带，两扎汽球又打了个死结，变成一根绳子上两头穿着的蚂蚱，又把穿过腰带的两把绳子用多余的棉绳束成一束，系紧了，省得在言欢儿后背移动。 再转过身来，言欢儿就变成身背上百个汽球，随时准备入海的美少女一枚了。这造型，简直就是逆天的节奏。 言欢儿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身后的汽球不停的飘啊飘的，她大笑着说：“马建设，我好像真的要飞起来了。” 第310章 不急不急，慢慢亲 马建设看着言欢儿，在五颜六色的汽球中，一张小脸笑得更像朵花似的，围着言欢儿就举着镜头拍了好多张“身披汽球风衣的美少女”。 离沙滩还有一段距离，马建设让言欢儿等下，自己跑到一边折了根树枝回来，把往下走的沙滩就给扫了一遍，一边说：“等下就从这儿下，我们这儿的沙滩和学校边的不一样，没有太多的缓冲区，这儿下去就会深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来来回回扫了一遍，只到把一些粗励的石块，贝壳什么的都扫到一边，不过，沙子里还是有许多细小的贝壳，踩上去还是会有些疼。 做完这些，马建设也把外衣给脱了，又把沙滩裤给紧了紧，用防晒衣包好摄像机，挖了个浅浅的沙坑，就把这些东西放进去了，然后拉着言欢儿就往海里走。 言欢儿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她很有些紧张。 这时候的沙滩真的没有什么人，蓝天绿海的，吹过来的海风都是温热的味道。 马建设精精瘦瘦的身板，让言欢儿觉得有些担心，要是自己在水里乱扑腾，马建设能托得住自己吗？ 一时间，就又有些迟疑，她怕水啊…… “马，马建设，等一等，等一等，我还没做好准备，能不能等下再下去，我……”说着话的，脚丫子已经踩进了泛着白沫的海水之中。 海水轻柔地没过了她的脚背，马建设忽然一个转身伸出手就捧住了她的脸，阳光下，言欢儿看到他隐在阴影里的眼睛，亮得出奇。 “相信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来，我背着你，慢慢下去，你还有无敌救生衣呢，哈哈！来吧，我们一起下海。” 说完，马建设就在她前面蹲了下来，示意言欢儿上来。 言欢儿深吸了好两口气，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海水凉凉的，胳膊上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马建设也不坚持，就在一边拉着她的手，陪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试探着，慢慢下了水。 一边走，一边让言欢儿往自己身上抄些水，先适应一下水的凉度。他自己则半个身体往海水里泡了一下。 没走两步，言欢儿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扑进了海里，还没有大叫出声，就觉得身体又浮了出来，被海水推着一晃一晃的，人有些站不起来，就在那儿扑腾着想站稳，却没想马建设抓住了她的手，就把她再次拖进了水里。 “手伸出来赶紧划，别担心，我在这儿呢，划呀，快点划，脚要动起来，按平时那样就行，对，对，就这样，就行。” 马建设大声说着话，水里的言欢儿却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赶紧扑腾。 还好这时候海面上没有人，要不然，就会见到一个奇怪的景像，只见一大篷汽球在乱飘，底下吊着一个四肢乱舞的人。 言欢儿入了海，就没有了方向，不知道哪是前，哪是后，马建设就引着她转了个方向，只是沿着海岸往前游，不然，真漂到深海里，言欢儿会更害怕的。 海水没头没脑的淹过来，言欢儿努力想把头抬起来，可是一抬头，身体就往下沉，还好，脚底下总是能踩到一点沙滩，让她能借力把头浮出水面呼吸两口。身后的汽球还真有股力，也在帮着她往上浮。 身旁的马建设则是优哉游哉，一入水，他就很轻松的浮在水面上，游在她的外围。看她方向不对了，就把她的手往里推一把，把她整个人往岸边推进去一些。 渐渐的，言欢儿觉得身体轻了一点，偶尔也能扑腾出个几米了，就会兴奋的开口大叫马建设。 背后的汽球被风吹得“啪啪”的互相碰撞，偶尔还会听到有汽球爆破的声音，两人便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言欢儿就这样一直往前游着，也有踩不到沙滩的时候，就有些心慌，整个人觉得下沉，就屏住呼吸，身体一会儿就浮了上去。 汽球被拴在背后，有时候也会被她带进海里，海面上就五颜六色的开出一朵花来。不过，很快又会浮出水面。 这景像，把马建设乐得在一旁笑得不要不要的。 太佩服自己的主意了。可惜摄像机在岸上，不然把水里的言欢儿拍下来，那是多好玩的照片啊。 言欢儿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离下海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好远，就慢慢踩着沙滩站了起来，水面到了自己的胸口，身体还随着海水一晃一晃的。 “马建设，我游了这么远哎，这么远哎。” 回头看，马建设一脸温柔的就靠在身边，两眼灼灼。 言欢儿不想预感到什么，可什么还是发生了。 马建设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上来。 唇上传过来的湿润，让言欢儿一惊，想要推开他，脚底下没踩稳，整个人就又沉入了海里，就觉得马建设拉着她的手，被他用力一带，言欢儿的脑袋又浮出了水面。 还没等她把脸上的水给抹一下，言欢儿就觉得唇上又传过来那股温热。 马建设抱着她不让她乱动，两人就静静的站在了海水里。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才那一瞬，言欢儿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像个木头桩子，垂着手站着一动也不敢动，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马建设。 “刚才那个吻不算，我们再来练习一遍。”马建设没皮没脸，还一本正经。 言欢儿的脸就在他的这句话中猛烈燃烧了起来，一下子变得通红。想不出做什么，说什么来过渡这种要人命的时刻，下意识的就拍了一下海面，溅出的水花扑了马建设一脸，言欢儿就乘机把脸沉入了水里，使劲往前游。 马建设哈哈大笑着随后追来，没几下，就被他抓住了胳膊，言欢儿只好又站在了水里。 好吧，既然是人家女朋友，总是要过这一关的，言欢儿内心里给自己打气，深呼吸了两口，便放弃了躲避的念头，小脸上一副坚决的表情，可惜她自己看不见。 马建设把她脸上的头发拂开了一些，哑着声音问她：“不躲了？” 言欢儿咬了咬下唇，轻轻“嗯”了一声。 马建设笑了笑，在水里抱住了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脖子边呼气，一边笑一边说：“你太严肃了，我亲不下去了，晚上，晚上你得还我这一个吻，说好了，不许耍赖。” 第311章 照片 言欢儿听了，却没有马建设意料之中的害羞，只是呆了一下。 这话听上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妥，至少她听了，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微微的反感。她真没觉得这时候有什么浓情蜜意的感觉出来。 而且，这里面让她思考的信息量很多，可一时间脑袋里又有些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这时候，板着脸或不板着脸，似乎都不太适合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言欢儿便推开了马建设搁在自己脖子边的脑袋，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马建设本来也是和她闹着玩的，没想过这句话会给言欢儿带来怎样的烦恼，见她低了头，心下便有了几分明白，言欢儿并不太适应这种玩笑话，也不喜欢。 一切意念发乎情，止于礼，或许更适合言欢儿一些。 在马建设的心中，男女大防或许不是那么严肃，但在言欢儿的内心里，对这些超乎寻常的亲密举动，她不认为适合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与讨论。 便收了嘻皮笑脸的神情，拉住了她的手说：“是我错，我胡说八道了，欢儿，我们游回去吧，你看，你比学校里已经游得好太多了，头都可以慢慢抬起来了。” 言欢儿这才像卸了包袱似的轻呼了口气，脸上再次浮出了一丝微笑。看看自己下水的地方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回转身便又扑进了水里，说了句：“马建设，我今天一定要学会把头抬起来，我要自己游回去了。” 说完，倒是笑了两声，很快又呛了口水。海水苦苦的一股咸涩的味道，让她的舌头很不舒服，但还是自己用力划着水往前进。 既然已经下了水，那就不要浪费这种学习的机会了。 游了一会，转头看去，马建设正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笑嘻嘻的，倒是没有因为刚才那一点微妙的不快而受到影响。 言欢儿便真的放松了下来。 远远看去，就见到一大篷五颜六色的气球被风吹着，在空中乱舞，似要挣脱绳子的束缚，却又不可得，在那儿努力摇晃着一种无柰。 等到言欢儿觉得手臂划出去已经很重的时候，她终于点了一下脚下的沙地，站了起来，有些气喘，一张脸又因为太阳下暴晒的原因，都红了起来。 马建设游过来问：“怎么了？累了吗？那就休息一下吧。” 言欢儿笑着说了句：“对不住，这一路都是你在保护我，都没有让你畅快的玩水，要不，我去岸上坐一下，你自己玩水去吧，就是别去太远，毕竟这是海里呢。” 马建设看了看她身后仍然飘动的汽球，“哈哈”一声笑了，说：“我也背着汽球去游一圈回来。” 两人站在水里，便完成了这个交接任务。 当言欢儿看到马建设把包带扣到腰间，身后一大篷汽球像开屏的孔雀似的，就哈哈哈的大笑了出来，没想到，刚才自己是这副模样的。 马建设也不理她，背了汽球扑通一声就扑进了海里。言欢儿就瞧着那一篷汽球离岸慢慢远了，嘴角不自觉的含了一丝笑意。 小心走回沙滩，脚底板被刺得生疼生疼的。这沙里的贝壳不是一点点，而是星星点点，数不胜数。 言欢儿把防晒衣也穿了起来，洞洞鞋也穿了起来，马建设带过来的摄像机就只好拿在手里了。 远远看去，那篷汽球只有一小点了，言欢儿就有些担心。 站了起来，就在那儿挥着手的，想让马建设不要游得那么远。 也不知道马建设看到没有，反正汽球还在那飘着。言欢儿便拿起摄像机，也想拍点什么，马建设太远了，但汽球是一个标志，可以拍一张，以后可以做个纪念。 言欢儿笑嘻嘻的对着远处的马建设按了好几张。 拍完了，自己翻着看，一个人就在那儿傻笑。 再翻看前面中午拍的照片，镜头里的自己还算是自然。可能是斜着角度拍的，言欢儿就觉得镜头里的自己还真是两条大长腿呢，白白的，不难看。 再翻下去，后面居然还有马建设的照片，有些可能是家里拍的吧，一定是今年过春节的时候拍的，照片里喜气洋洋的，还看到一条大狗，白白的，很可爱。 这是马建设背后的一面，里面有他的家，还有他的家人吧！看上去一家人很幸福，也很和睦。言欢儿自己猜测了好几回，这个可能是马建设的爸爸，那个是他的妈妈，还有些人是谁？长得还有点像…… 言欢儿本想不看，但内心里一股很强烈的想了解一下他的家庭生活的念头，就没能让她停住了手。 里面还有许多风景照，还有一些花花草草的近镜头，其中一张小蜜蜂飞到花瓣上的照片，就让言欢儿啧啧赞叹了好久。这照拍的，一动一静，浑然天成。 言欢儿不懂照片的好坏，只知道好看和不好看。所以，一张一张的在心里评价着，好看……不好看……好看……不好看……倒是自得其乐了许久。 一张一张翻下去，突然马建设和另一位姑娘的亲密合影就那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令她有些猝不及防的倒吸了口气。 照片上的两人笑得很开心，那姑娘抱住了马建设的头，两张脸挨在一起，笑得都很幸福。 言欢儿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元旦那天看到的那位女孩子。 那天因为戴着头套，也没能看仔细，大概是一位婷婷玉立，青春活泼的女孩。 今天细看这女孩子的脸，才发现原来她长得好美。言欢儿就觉得自己和她一比，简直有丑小鸭见白天鹅的感觉。 再翻了两张，都是两人或拥抱，或亲吻的照片。虽然没有嘴巴对着嘴巴，可是，可是，两人就是好亲密。马建设的神情，他的神情…… 言欢儿突然发现自己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过马建设，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吗？可，可马建设今年才多大啊？这还是几年前的事？那他们，他们就是早恋了？ 言欢儿觉得自己的心不规则的“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第312章 幸福的感觉 原来一直以为他们是童年好友，就像自己以前和马建设一样，会一起出去吃些东西，逛逛街什么的，却原来，原来还是有内容的。 言欢儿一下子停住了自己翻页的手指，有些心焦的感觉，指尖也像被灼烧了似的，再不敢去碰触那个按健。 回头看过去，那篷汽球渐渐近了，马建设要回来了。 言欢儿迅速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这些是马建设的秘密，在他没有开口对自己诉说之前，言欢儿告诉自己，不要去问，不要去猜，也不要去想。 只是按着自己的心意来选择面对就好。 如果马建设让自己感到不高兴，或者困感的地方，那就把这些不高兴或者困惑丢开就行了。 言欢儿不喜欢追着人去寻根究底，更不喜欢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两个人之间相处，重要的是信任。如果做不到，那言欢儿才会选择放弃。 但目前来说，马建设并没有欺骗她的行为，也没有让她很不高兴的地方，所以，言欢儿想了想，就决定把这些亲密照片和自己刚才的情绪统统消化完了就扔一边去。 告诉自己，就算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那也是以前，和现在没关系。马建设那天在老屋也说了，以后会告诉自己的。 迅速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言欢儿便高兴了起来。 看着那篷汽球越来越近，就举着摄像机准备等马建设一露出水面，就给他来一张“汽球开屏的马建设”。 果不其然，马建设游到岸边，就站了起来，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笑着和她挥手，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真是健康。 言欢儿毫不犹豫的就按下了快门，而且是连着拍了好几张。马建设刚开始还有些惊讶，很快就配合的在那儿摆各种笑死人的造型，言欢儿有几张就手抖了，都是笑抽抽导致的。 一上沙滩，马建设就“唉哟唉哟”着走了回来，看到言欢儿笑得开心，也很高兴，一屁股坐下来道：“肚子饿不饿？我们再去弄点东西吃？” 话说游泳还是很消耗体力的。中午那些海鲜饱得快，也饿得快。 言欢儿笑着说：“你看现在才几点，正下午啊，吃什么，喝水吧！还好你让我带两瓶水下来。就是等会想上厕所到哪里去找啊？” 马建设听了就哈哈大笑起来道：“那么大一厕所天然的，你都没看到？” 言欢儿顺着他手指，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跳了起来，拍打着他的后背道：“你太不文明了，太不文明了，好恶心，我再不要下海了。” 马建设也不躲她的巴掌，反而很享受似的在那儿扭了扭腰肢道：“海水不是咸的啊？尿尿当然也是咸的啊，一样的，一样的。你别以为游泳馆里的水就干净，都是一样的。” 言欢儿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开口，说的有些恶心人了。心里却打定主意，以后不去游泳了。 马建设自顾自笑了一阵，把言欢儿捂着他嘴巴的手拿下来，就势在手背上又亲了一口道：“我就知道你爱干净，可是有时候是不讲究这些的，你得适应，也得理解。” “走，我们上去休息一下。对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快穿上衣服啊，我给你拍两张泳装的啊，欢儿……欢儿，你别走啊，你身材那么好看，让我拍两张撒……”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沙滩，马建设身后的汽球还在乱舞，爆破的汽球用“嘭”的一声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马建设就叫住了言欢儿道：“欢儿，你等等，这汽球……我不能绑着这汽球走路啊，被人瞧见，会笑死我的。” 言欢儿听了，这才停下脚步回转身来，看到马建设一整个人埋在气球堆里，也是忍不住笑弯了腰。 最后两人商定，把气球就这样放飞算了。反正绳子都系在一起，或许它们也可以飞得更远些，到了高空就算要爆破，用马建设的话说“死也死在一起了。” 从包带上解下这一大篷汽球，言欢儿还有些舍不得的样子，这些气球陪伴了自己好一阵子的，就此挥手后，从此再无踪了。 放飞前，言欢儿便亲了亲一只大红色的气球道：“再见。” 这恋恋不舍的小模样，让马建设很想抱住她狠狠亲她一口，而且是嘴巴亲嘴巴的那种。 言欢儿手一松，那篷汽球就争先恐后纠缠着飞了出去。气球多，升空很快，言欢儿瞧着它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渐渐就只剩下一团小黑点了。 “这么舍不得啊？回去我再给你买一大堆来。” “才不是呢，马建设，我不要你再给我买气球，我并不喜欢它，我只是觉得这些气球陪了我们好久的，刚才还在手里，这会儿就没了……唉呀，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走吧，我想换衣服了，可是没有地方洗澡哦，身上粘粘的，不太舒服。” 马建设便拉了她的手，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欢儿心最软了，还很长情，我带你去我家吧，老家，让你痛痛快快洗个澡，我给你烧水。” 原来，马建设这里还有家。真是狡兔三窟的节奏啊！言欢儿嘴里便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马建设也不在意，拉了她的手就走。 今天马建设给的惊讶还真不少，过渡的小船，海里去摘贝壳，采珠婆婆还有曲折，气球救生衣，当然，还有言欢儿自己发现的可可和他的亲密。 好在，言欢儿没有被最后的惊讶给影响，听到马建设说有地方洗个澡，还是他的老家，言欢儿就很高兴，刚才和汽球分别的伤感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想起他在小包里备的洗发水，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不知何为的样子。 马建设也跟着傻笑，不知道言欢儿为什么而笑的傻笑。 两人手拉着手走路，地上的影子重叠着又分开，拉长了又缩小。两人的的影子有些像卡通片里的人物，瘦瘦的，美美的，手拉手的样子，很有些童趣的味道在里头。 石头小路踩上去脚底板都有些发热，整个渔村静悄悄的，每家屋厝的大门敞开着，不见人影。 马建设走着，走着，就放开言欢儿的手，抱住了她的腰。 言欢儿正要推开，马建设就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说：“这样多美，你不能搞破坏。” 言欢儿看了看地上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微微一笑就随他了。 慢慢走着路的马建设只觉得怀里柔软一片，心情平静而又满足，有一股幸福的感觉就从心底渐渐涌了上来。 第313章 石头屋子 两人走过了私房菜，又继续往里走，条石路一直向前延伸，蜿蜒没入巷子的尽头。 言欢儿突然笑了一声道：“奇怪，这应该是滨海的小渔村，我却走着走着想起戴望舒的那首《雨巷》来，这情景也相差太大了吧？” 说着话的，两人已走过了一段有些残破的石条围墙，墙头上沙石瓦砾，中间一些小草被海风吹着在那儿微微晃动。 围墙里可见一座石头屋子，破门烂栅的样子，可见无人居住。 “马建设，这儿的人好少啊，他们生活好吗？我看你刚才给那位大伯钱，他很高兴哦！他们是不是生活很苦？” 马建设听了这话，想了一下说：“应该还好吧，家里都有小辈在外打工的。现在村里人很多养紫菜，养海蛎，也有收入，应该差不多吧，不会很辛苦。” 说到这儿，马建设叹了口气又说：“这儿离滨海城市远了些，如果再近个二十公里，与环岛海岸线连起来，就可以土地征用，这里的居民日子就不要太好过哦！不过，也快了，这里也会被开发的，毕竟离滨海还算近。” 马建设一路上就说了些小渔村的历史。 顺着条石路越往里走，里面的树木倒多了起来，就有了些阴凉的感觉。条石路拐了两个弯，走了一段沙土路，两人就停在了一间石屋子面前。 马建设松开言欢儿，跳到屋门前伸开了手臂笑着说：“欢迎你到我家来。” 石屋子也是一样的浅黄色条石建成，墙边还种了一些爬藤类植物，此刻外墙上就高高低低的挂满了青青的叶子。言欢儿识得那种植物，和小岛上的绿萝很像，应该就是它了。 旁边还种了好几棵大榕树，有些榕树的长须都挂到了屋子顶上。 马建设跳了起来，从门框上掏了一把大钥匙出来。言欢儿就被他的这个举动又给逗乐了。 “你们家的钥匙就放这儿？别人会不会知道？” “会，不过都是村里人，有时候帮着照看一下也是有的。” 马建设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推开门来，一股阴凉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言欢儿跨过门槛，睁着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 “这屋子里真凉快啊，是因为有大榕树遮荫吧？” 走进大门，就是天井小院，居然还有一口井。 地上倒铺着四四方方的红色地砖，就是这儿常见的那种。可能因为没人住，地砖缝里长满了绿藓。 围着天井就是一圈的房间，整座建筑物呈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 “马建设，这里晚上会不会挺吓人啊？”言欢儿站在天井里的问。 马建设却在那儿推门，一间一间的，似乎都没能打开。 “忘了带钥匙下来了，这门好像进不去，不过，厨房间应该不会上锁，就是洗澡有点麻烦了，等下我去问一问阿娣婶。” “不用麻烦了，有水桶就好，这井里有水吗？我浇凉水就好。”言欢儿说着话的就走到了水井旁，探着头四处瞧。 “啊？！你要在天井里洗澡？我……我……” 言欢儿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马建设马上接着说：“我怕你受不了井水，很凉的，会感冒。不行，不行，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说完，马建设就跑了出去。 言欢儿就有些后悔听马建设的话，当时嫌麻烦没把小包一起带下来。这下子就算能洗澡，也不能换衣服了。 这个计划好像马建设安排的有漏洞，哈哈！（当然不是作者君的无能！必须算到马建设头上去！） 还好井边有一只铅皮桶，里面也是灰尘满布，不过，能打水就好啊。 言欢儿把桶拎过来，又把绳子解开，抓牢了一头，把井沿上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拿了下来，就把桶扔进了井里。 左一晃，右一晃，水桶还浮在水面上，再左一晃，右一晃，晃了好几下，总算水桶听话沉了下去。言欢儿用力把桶拎了上来，这水还算干净。 伸手进去，一股凉意直透全身。 言欢儿把第一桶水倒了，再重新拎了一桶上来，怕太凉，就慢慢抄着水先浇了一点在脚上。 然后又慢慢冲洗了一下两条腿上的沙子，身体渐渐接受了水的温度，言欢儿就又拎了一桶水上来。 舒舒服服洗了个脸，又把两条胳膊放进水里，洗了洗上面的沙子。 看了看还剩下的半桶水，言欢儿不敢往身上浇，怕真的受凉了回去就感冒。 就在那儿拎着半桶水，把井沿边上的地给浇了一遍。 做完这些，马建设还没有回来，言欢儿又拎了一桶水上来备着，自己就在天井里溜达起来。 石头房子看上去有些沉重，言欢儿走进来后，就觉得很有时光倒退的感觉。这种感觉，和进入采珠婆婆那间屋子时的感觉非常相似。 言欢儿并不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所以，她说不上来什么名著中的某段精句，以此来表达她的情绪，她只觉得一个人静静的待在这里的时候，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她所能想到的，居然是余光中的那首《乡愁》，母亲在里头，我在外头。 言欢儿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看了看身后四个黑黑的门洞，赶紧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才见到马建设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拎着那个小包。 言欢儿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 迎了上去道：“唉呀，我刚才还在想我的衣服呢，你就给拿来了，马建设——真是谢谢你啊！” 一声名字后拖了一下尾音，语气中竟然带出了一丝小儿女撒娇的意味。 可把马建设给惊着了。 “你，你没事吧？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我，我还是在外面来等你比较好，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 “当然只有你一个，难道还会变个人出来，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害怕，有些压抑感？” 言欢儿也分辨不清自己是害怕，还是压抑，反正就很想从那天井里出来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是陌生地方嘛，所以我有些怕生。” 马建设就搂住了她的肩头说：“不好意思啊，都是我没安排好，我有时候一个人在这里，也有些待不住，所以，我更喜欢在海里面泡着。” 第314章 门槛上的老记忆 马建设手脚利索的走到其中一间屋子把门打了开来。招了招手，示意言欢儿过来。 言欢儿就跟了进去。 这间屋子看上去非常简单。地上也铺了红色的地砖，一种沉沉的铁锈红，透出一股子的岁月味道。 屋子角落有一张竹床，上面空空的，还有一张木头桌子靠窗口摆着，桌椅都是斑斑驳驳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漆色，桌面还压着一块玻璃，下面塞了好些张图片，照片的，内容倒是和言欢儿爷爷家的桌面很相似。 一顶四角木橱，两开扇的，很有些年代的感觉，在怀旧电影里看过。 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马建设把小包放在桌子上，对言欢儿说了一声：“你等等啊，我让阿娣婶给烧了几壶水过来，等下我把卫生间处理一下，你就在卫生间洗一下再换衣服吧。” “马建设，你们很久都没有回来了吧？”言欢儿站在屋子中间，看着石头房子上一道一道的接缝，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我们这是祖屋，我爸很早就去了滨海，后来慢慢的家里亲戚也全部跟着我爸去了城市，我爷爷去世后，就很少有人回来了。” 这时候就听见大门“啪啪”的响了两声，马建设就迎了出去，过不多会，抱着两只超大的水瓶走了进来。 言欢儿便问了一声：“脸盆什么的在哪里，我去打水清洗一下。” 马建设就开始一间一间开屋子，找了两只搪瓷盆出来，也分不清是洗脸的还是洗脚的。 言欢儿听他自言自语了这句话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有了马建设和言欢儿两人在屋子里窜来窜去的，石头房子渐渐就有了些温度。 两人又找了块干巴巴的肥皂出来，马建设很肯定的对言欢儿表示“这块肥皂是我上一回回来的时候用过的。” 言欢儿也只好摇头，用井水把肥皂洗了一遍又一遍，再把那两只搪瓷盆中看上去比较新的一只拿出来，也狠狠洗了好几遍，想着等会倒点热水，随便从头冲到脚就行了。 入乡随俗嘛。 等到一切就绪，言欢儿就拿着小包，拿着瓷盆，马建设帮着拎了一桶水走进了卫生间。 很有些臭哄哄的味道啊！ 没有人住的屋子又不通风，虽然马建设把屋子的窗户、门全打了开来，但是那股子臭味还是飘荡在空气中。 往瓷盆里兑好了水，马建设就很有些歉意的瞧着言欢儿。 言欢儿把小包放在带进来的小凳子上，就推着马建设出去了，笑着说：“在外守门啊，不许走开，也不许偷看，不然要长针眼的。” 门关上了，言欢儿就迅速把泳衣脱了，直接端起盆就从头浇了下来，连浇了两盆，拿出包里的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大功告成。迅速换上自己的衣服，身上的水倒又把衣服给弄湿了。 仍然穿着洞洞鞋，披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就走了出来。 就见到马建设正坐在大门槛上发呆呢。 轻轻推了他一下，马建设回头笑了笑，拉了她的手，两人就并排坐在了大门槛上。 “马建设，你怎么了？好像情绪有点低沉了。” “唉，我是想起小时候的事了。知道为什么叫我马工地吗？那时候我家条件很差，我爸是个包工头，给人家造房子，我妈自己开了个小作坊，带着我阿姨给人家刻影雕。我妈说生我的时候，正好去工地上给我爸送饭，我就生在工地上了，所以，我就叫马工地。” 言欢儿看了他一眼，就很温柔的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马建设要开始忆苦思甜了，言欢儿不想打断他。 “我爷爷那时候生病了，打了一辈子鱼，风时来水里去的，风湿病非常严重，后来在床上躺了好些年，很痛苦，也很折磨人。每天扶他起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酷刑。” “那时候我还小呢，不怎么懂事，很怕看见我爷爷的样子。也不愿意回到这里来，怕脏也怕臭。” 马建设说到这里，低了低头，把头埋在胳膊上，又转过来瞧着言欢儿道：“我妈总说我是天公疼憨仔，我爸的运气是我带来的，所以，从小我爸就没打过我。” 说到这里，马建设吸了下鼻子，挺有些小得意的样子。 “我爸也没打过我，甚至都没怎么骂过我。”言欢儿抬了抬下巴。 “哈哈，是啊，我们都比别的孩子幸运，从小就没受到以爱为名义的摧残，哈哈。” 马建设明显情绪恢复了。 言欢儿伸了伸腿，紧跟着就叹了口气。 “欢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帮着你把那个凶手找出来。” “嗯，没关系，总能找出来的。不过，我最近被林颦的事一影响，张小月的事情我又给搁下来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我看过她的资料，她过得也很苦的。 真是可恨！那些犯了错的人，依然可以心安理得，可恨！” 言欢儿说到这里，就握了一下拳头。 马建设就搂了搂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你不是好奇采珠婆婆的事吗？她也是一个可怜人。采珠婆婆的老公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渔工，他对这片海非常熟悉，可就是这样，他也淹死在这片海里了。说起来，这故事就很长，那种特殊时期，每家都有难过的经历。” 马建设接着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有意识的把言欢儿从自己的烦恼里拉了出来。 言欢儿就跟着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段历史对于她来说，非常陌生，她没有太多感同身受的东西。 “那后来呢？采珠婆婆怎么了？” “采珠婆婆那时候也才三十来岁吧，她还有个儿子，比我爸小了十岁。 采珠婆婆就住前面，我们刚才经过的那道残墙就是她家。 我爸也有弟弟妹妹，我的家族很庞大的。 采珠婆婆的儿子就和我爸一起在工地上干活。” 说到这儿，马建设停住了。 等了一会，就听他又叹了口气。 言欢儿看了他一眼，问他：“不然，你也去冲一下吧，这样身上舒服一些，我留了水给你。我们等会儿再说话好了。” 马建设便点点头说：“好，我身上臭哄哄的，难为你一直忍着，哈哈。” 说完，人站了起来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就听见他哼着歌儿，伴随着“辟辟啪啪”的水流声传了过来，倒是挺热闹。 言欢儿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累，就站了起来做了两个扩胸运动，发现头发把衣服后背都给洇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人一安静下来，再被这穿巷而来的海风吹了一阵就觉得遍体生凉，忍不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紧接着就听到卫生间里，马建设也惊天动地的连连打了好几个，言欢儿就在门外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第315章 情书 不一会，马建设湿淋淋的走了出来，沙滩裤都湿了一大半，一边甩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说：“你笑什么啊？这么高兴？” 言欢儿就笑着摇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打了两个喷嚏，要是明天我们都感冒了，看样子要一起吃药，哈哈哈，我就是觉得想笑，马建设……” 两人把盆和桶收拾了一下，又把井口盖好，背好背包，就准备回到山上去。 大门“吱呀”的一声，返身锁门的时候，马建设就冲着天井说了句：“我走啦，有空再回来。” 孩子气的样子，惹得言欢儿心里柔柔的，看他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些水汽。 路上把两个超大型的水瓶还给了阿娣婶，此刻已快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天上的云团多了起来，一小簇，一小簇的，在蓝色的天幕上拥挤。海浪声明显大了起来，快要起潮了。 马建设拉了言欢儿小跑起来说：“走，正好去山上飞航模，今天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言欢儿被他带着，不由的就跟着小跑了起来。 回到山上，凉棚仍在海风里微微摇晃着，地上的软垫也静静地等候，似乎一切都停留在刚离开的那会。 言欢儿摸了摸软垫，有些温热，马建设早跑了进去拿他的航模。 言欢儿就把软垫拖出凉棚，踢了洞洞鞋，盘着腿坐了上去。 山顶看过去视线很开阔，远处的几条渔船就是几个小小的黑影，这时候的风景倒有些像画里一般，透着一股时光停止的恍惚。 言欢儿看了一阵没什么变化的风景，马建设已经走了出来。 看着他很专心的在调试摇控器，小飞机摇摇晃晃的离开地面，“嗡嗡嗡”的响着飞到半空。 言欢儿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伸展四肢，倒在了软垫子上。 现在的时光，就适合发呆，她要发呆。 眼前就是蓝天白云，呆呆的看天，也是言欢儿很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啊！ 小飞机飞过来了，忽高忽低的，牵引着言欢儿的视线。 马建设渐渐走远了一些，站到了小山丘的边沿，小飞机就在半空中开始绕着圈子。 言欢儿收回目光，把双手枕到脑袋下，这会儿的心情可真是平静，发呆都发得舒服极了。 天上的云团又在变化样子，像一张人脸，还胡子拉渣的…… 小飞机这时候又闯入了她的视线，转了两圈后，言欢儿惊讶的发现它越来越低，居然下面还吊着遥控器的布袋子正往自己跟前降落。 言欢儿笑着坐起来，白色的小飞机就慢慢停在了软垫上。 回头瞧过去，马建设正站在小丘边上微微笑着看她。 把布袋子解下来，又打开，里面居然塞了张纸条，还有一支笔。 上面写着：“你在发什么呆？有没有我？” 言欢儿突然就被马建设这句无聊却又有趣的话给打动，拿起笔来就在后面添了一句：“刚才没有你，现在可以有了。” 把小纸条又塞进布袋子，转头就热切地看着马建设把小飞机收回去。 小飞机就“嗡嗡嗡”的又起飞了。 然后，降落，是直接摔下来的那种，然后，言欢儿看着马建设做自己一样的动作，看着纸条笑，再然后，小飞机又了飞回来。 言欢儿在这边捂脸，无声的大笑，不知道马建设还会做这么孩子气的事情。 是不是等下还应该拿两个凉茶罐，拉一条铜丝线，在这山顶上打个近距离的电话？ 不一会，小飞机又到了眼前，转头看，马建设仍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解开布袋子，再取出纸来，马建设又在后面添了一句话：“你在我心里，不管是近的，还是远的。” 言欢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心头一下子涌上来的情绪太多也太满，似乎有些消化不了。 穿上洞洞鞋，手里还抓着这张《航模使用说明书》，就“腾腾腾”的跑到马建设面前。 马建设就被惊到了，不知道言欢儿要做什么。 言欢儿靠近他，脸红红红的，突然鼓起勇气，把两只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声说了一句：“我们接吻吧，我现在可以了。” 马建设又被惊到了，明显的嘴巴咧得好大。 女孩子邀请，怎么可以拒绝？ 马建设的狼爪子立刻抱住了言欢儿的腰，有些喑哑的声音道：“那你把眼睛闭起来啊，看着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两人站在小山丘的边沿，羞羞答答的算是完成了第一个正式的接吻。 言欢儿的脸通红，两只眼睛却水汪汪的，擦了一下自己嘴巴问：“你干嘛……干嘛老咬我的舌头？我都没敢咬你的。” 马建设突然老脸大红，用力拍了一下言欢儿的脑袋道：“你笨啊，接吻就是舌头你来我往的嘛！书上不都这么说？” 一幅恼羞成怒的样子，拉着言欢儿就离开了小山丘的边沿。 言欢儿就跟在他身后偷偷的笑，原来两个人都不怎么会接吻。不过，以后可以好好练习一下，看电影里，小说里，接吻多么浪漫，多么有美感，自己以后也要练到那种程度，就和马建设一起练。 言欢儿目光突然扫过那个水桶，就“哎”了一声道：“快看看那些海鲜，死了没，死了就不能吃了。” 马建设一拍脑袋道：“唉呀，全忘光了，放心，应该不会有事的，等下我来做给你吃。” 此时，太阳已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天空却还是蓝蓝的清明。 马建设总算安静下来，搂着言欢儿的肩头，两人坐在了软垫上。 “哎，你都站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下，等下我们再说吃的。” 言欢儿说着话的，就调整了一下姿势，和马建设背靠背的坐在了一起。 一时间无言，言欢儿突然摸出手机，划拉了几下，递给马建设道：“这是我妈妈，让你认识一下。我还没和我妈说起过你呢！” 马建设接过来一看，又吃了一惊。 照片上的言妈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打了一半的毛衣，抬着脸微微笑着，那张脸洁白细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上去好像比言欢儿大不了多少似的，很美，是那种安稳沉静的幽兰之美。 这居然是言欢儿的妈妈！ 难怪有时候言欢儿的举手投足之间，就有那份若隐若现的沉静之美，原来是家传渊源。 “欢儿，你妈真的很好看哎，这么年轻，看上去比我大姐还年轻。” 马建设把手机递回言欢儿，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当然啦，和我妈出去，回头看的，都是她，我就是一个丑小鸭。” “哈哈，你以后会变天鹅的，天鹅都是丑小鸭变来的。” 第316章 想象与现实的差距 马建设突然想到自己的摄像机，里面也有爸爸妈妈的，一时念起，就又跑回屋子，把摄像机也拿了过来。 翻到有爸爸妈妈的那些，就递给了言欢儿道：“这是我爸妈，你也认识一下吧！” 言欢儿迟疑着接了过来，小声说：“对不起啊，马建设，我下午在沙滩边已经看过了，而且，我还看到了你和可可的照片，我不是故意翻看你的东西，我看的时候，不知道里面有你的秘密的。” 马建设听了，就呆了一下，自己赶紧翻着照片回过去看，还真的看到了可可和自己那么亲密的样子，一时间真是五味陈杂，不知道该与言欢儿怎么解释。否定可可，与肯定可可，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马建设不记得自己拍过这些照片，那么，就是可可故意乘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难怪背景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可可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言欢儿，自己也没有和言欢儿说过可可的事，这件事，总是要做一个解释的。 “欢儿，这些照片，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吧。不，不是解释，是说一说我和可可之间的事吧。” 马建设说着，脑袋里便浮出可可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那么调皮，又那么专注。马建设赶紧摇了摇了头，把幼儿园时候的可可展现到了言欢儿的面前。 言欢儿便认认真真的听完了马建设断断续续的述说。 “那她这一回回来是干什么的啊？” “不清楚。她说回来探亲，我也的确好两年没见到她，我也很惊讶。” “那你们，你们以前有像我们这样做男女朋友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我们谁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吧！如果可可不出国，我是会和她走到一起的，但是她走了几年，我也找不到她，所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可可是我们家的一员，但欢儿，你才是我真正的女朋友。” 马建设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有些心虚，他和可可早就逾越了最后的一道界线，这个不算对言欢儿撒谎吧？ 那时候，言欢儿还不是他的女朋友呢。 马建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多作纠缠，就站了起来，准备弄些吃的。 两个人在这光秃秃的山上待了大半天了，除了喝水，就没别的，的确也无聊，还是得弄些东西出来吃。人只有吃饱了，情绪才会更好。 这对于家里开饭馆的马建设来说，是深谙此道的。 于是他就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人跑进跑出的，言欢儿要帮忙，他都拒绝了。 “碳有些受潮了。” “那还能用吗？” 言欢儿不一会就看到烧烤炉上升起了浓浓的白烟，便在那儿以手扇烟，一边问着话。 “应该可以，我等会下去拿几条海鱼上来烤，你喜欢金枪鱼吗？我多拿几条，我中午的时候让阿娣婶给我留着了，等下这里晚上人很多的，我们不去凑热闹，我们就在山上吃。” 马建设把碳炉烧起来，就准备下山。 看见言欢儿也要站起来，就急忙阻止了她说：“这碳炉烧起来，就得有人看着，你不能让它倒了。我下去可能会久一些，等会我再带些吃的上来，你要耐心一些哦，不能着急知不知道。” “那要是等下天黑了呢？你看，现在太阳都下山了。我怕你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啊！” “不怕，不怕，我这儿有应急灯，我放在凉棚里，等下天黑了的话，你就把应急灯打开来，我很快回来的。东西拿不了，我会找人帮忙的，你安安心心等在这里就好。” 马建设交代了一番，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回过来抱着言欢儿在她脸上啃了一口，这才笑着下山去了。 这一日的光景，马建设与言欢儿就似乎突破了彼此间的一些束缚，两人的相处慢慢亲热了起来。 言欢儿就很负责的坐在软垫子上看着烤炉。 天色在慢慢变暗，当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沉了下去之后，黑夜就真正来临了。 言欢儿急忙把应急灯打开，晚上的小山丘看上去黑咕隆咚的，海风这时候大了一些，就看见山丘底下汽车的尾灯在黑夜里闪烁着一种妖艳的红。 夜幕拉开来了，夜生活就已经开始。当然，言欢儿的生活一直规律而单调，她没有什么夜生活的概念。 此刻的她，从来没有过这种体会，自己可以无所事事的待在空旷的山顶发呆，言欢儿这一刻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想起来，有一年和言爸爸，言妈妈也说过要去露营的，不过，那是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可以允许父母一起参加，后来因为言爸爸当时急着挣钱买房子给爷爷奶奶，那一回的夏令营三个人都没能成行。 言欢儿记得自己当时很生气，言爸爸，对了，那一次去新华书店买完书后就去吃麦当劳了！ 夜色里发呆的言欢儿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心底立刻升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有些高兴，又有些心酸的想要掉泪。 那天，在新华书店旁，言爸爸还遇到了自己的同事，言欢儿记得自己撅着嘴巴喊了对方一声“叔叔”。 那回的夏令营在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种遗撼啊！ 马建设也有遗撼，所以，等会儿他要点火，他也要给自己一个完整的营火晚会，不过，参加的人只有自己和他！ 有些事隔开了经年，原来，还是会在某种触动下还原，可当时的心情呢？也还原得了吗？ 言欢儿换了个姿势，想着言爸爸，想着言妈妈，想着那天的谢师宴，又想着言爸爸开心的笑脸。 一时高兴，一时难过，一股倦意就在这样的时光中裘来，言欢儿渐渐失去了意识，睡着了。 睡着前还告诉自己，这里是马建设的天地，虽然坐的也不舒服，躺的也不舒服，可真真切切的没有人来打扰！她很安全，也很安静！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言欢儿惊醒过来，就见到烤炉架里已生出了一堆火来。 火舌在随风摇摆，言欢儿都觉得一股热气包围了自己，伸手一摸，额头汗都出来了。 马建设见言欢儿坐了起来，笑着问：“你醒啦？是不是很热？我正在烤鱼，没有火上直接烤过，我先练练手。那边桌子上有些吃的，你可以先吃一点，都有盖子盖着呢，你大可放心。” 火光后头的马建设额头亮晶晶的，汗珠子在往下滴。 “真是何苦来哉，就为了一个念想，把自己搞得好累的样子。”言欢儿心里碎碎念了一句后默默站了起来，走到凉棚架子边，把挂在那儿的毛巾拿下来，递给了马建设。 “马建设，对不起啊，我居然睡着了。你也很累吧？你的心愿算是完成了吗？”一边说话，一边就帮马建设把脸上的汗也擦了。 “呵呵，与想象中完全两回事。”马建设一边把手里的鱼翻了个身，一边“呼呼呼”的吹着飘过来的热气。 “想象和现实，就是差距这么大！营火晚会没有那么多同学，没有同学表演的节目，没有歌声，没有舞蹈，没有晚会后老师派发的神秘礼物，哪里能叫营火晚会？” 马建设笑呵呵的把铁枝子上的鱼用筷子小心扒拉下来，放进一个纸盘子里，招呼言欢儿过来偿偿。 第317章 山顶闲话 言欢儿走了过来，拿了筷子夹了一口，焦焦的味道里一股海鱼的腥味。 马建设自己也夹了一口，皱着眉头道：“这秋刀鱼被我烤坏了，看来，直接在火上烤，我还没这本事。” 说完，就把手里的铁枝子捅了捅烧烤炉内的碳枝，把几棵烧着的树枝也捅的倒了下去，刚才他架好的三角形火堆倾刻间散了架，一鼓作气，又把隔离板放了上去，脱下防烫手套呵呵的笑着。 “好吧，我的营火晚会还是一个遗撼，是我没安排好，下次，把我们班的同学组织起来，一起到这儿玩，我们就可以有一个真正的营火晚会了。” 言欢儿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山丘底下亮起来的一片灯光，很有家的温暖，就说了句：“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六一记忆。虽然营火不成功，但是我真的很高兴。” 收回视线，言欢儿看着马建设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马建设，我现在对你感觉很好。” 马建设此刻正忙着给烧烤架上刷油，然后把一条一条的串了竹签子的鱼给架了上去。 听到言欢儿这样说，马上把脸凑过来道：“那亲一个，表示一下？” 言欢儿就微微笑着，把嘴巴凑过去，轻轻啄了一口，半隐半暗的光线里，她的脸上一股羞羞的笑意，却又洋溢着一股轻浅的满足。 天上的星星已经在头顶闪闪烁烁，一片一片的。没有月亮，不知跑哪儿去了。 马建设专心侍弄吃的，言欢儿就靠着他说话。 “马建设，我记得小时候在爷爷家也能这样看星星，你说奇不奇怪啊，怎么星星多，月亮就不见了，星星少，月亮就出来了？” 说完也不等马建设回答，自己又接了下去道：“这样也对，月亮那么亮，星星再多，也不过是徒放光华，不如你方唱罢我登场来得热闹，哈哈哈。” 马建设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在这种时候，听着不知名的小虫子自在鸣唱，再加上言欢儿喃喃的自言自语，本就是令人愉快的一个夜晚了，说话，只是附带的内容而已啊。 只要两个人能愉快在一起，就已足够让人心旷神怡，时光静好了。 总算盘子里吃的东西多了起来，马建设把两只大生蚝放上料，搁在烧烤架上，就拉了言欢儿回到软垫子前，准备开吃。 一样一样摆上来，东西还真不少。 马建设居然在这里也能弄上来三文鱼，土笋洞，虽然放在快餐盒里，下面的冰块已经融了一半了。 最让言欢儿惊奇的是一只不锈钢盆里堆着半盆冰沙，上面用薄膜盖着一只大龙虾。 晶莹的龙虾肉已经片了一大半出来，推在冰沙上很有些千层雪浪的意思，只可惜，冰沙下的冰块已经露了出来。 苦螺是言欢儿爱吃的，吃一口，先苦后甜，越吃越想吃。 把小塑料袋解开，里面就是已经拌好的酱料，还有一支芥茉，挤了点出来，把三文鱼蘸一点酱料，入口细腻，又有些肥嘴，最多两块，言欢儿就不吃了。 另几只盒子里分别装着虾，蟹，竹蛏，炒好的蚵仔煎，还配了些青菜，一碗炒面线，边上还有两只火龙果，一只黄澄澄的木瓜。 马建设这时候才想起龙虾似的，急忙把盆子拉了过来，三下两下扯掉薄膜说：“赶紧吃，不然就浪费了。” 言欢儿就挟了两片晶莹的虾肉放进嘴里，感觉还不如三文鱼口感好。这样生吃龙虾，她还是第一次。 刚才言欢儿睡着了，不知道马建设是怎么把这些东西给运上来的。就想起冯宏说的话来“跟着马建设，总能吃到好的。” 真是吃在嘴里，感动在心里。 言欢儿这一刻倒是下了决心，放假回去，就跟妈妈学着做几样又好吃又好做的菜式，下回再到这儿来，就去石头房子里给马建设做吃的，不能总让他照顾别人，他也需要别人照顾他的。 因为都是海鲜，马建设开了一瓶白酒，又拿了两只小玻璃杯出来，灯光下小杯子晶莹夺目，倒又惹出了言欢儿的几分欣喜。 软垫子上满满当当，虽然颜色差强人意，但一起吃饭的人对了，吃什么都是一种愉快啊！ 酒倒上，两人就高兴的碰了一下，言欢儿一点都没觉得白酒有什么不妥，和马建设你一杯，我一杯的，就喝了起来。 言欢儿后来发现，本来马建设与自己是面对面坐着的，到后来，已经变成马建设在自己身旁吃东西了，不！更准确的说是自己在他怀里吃东西了。 “欢儿，又快要放假了，暑假一定要回去吗？不如我们计划一下到哪里去玩吧？对了，我可以贷款给你，你以后慢慢还。” 马建设用上了老爸对他的培养套路。 言欢儿笑着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不行，上回比赛的奖金我都给我妈寄回去了，我不想再问我妈要了。” 看着马建设一脸的失望，又有些于心不忍，就再回了一句道：“不然，你要是暑假无聊，你到我们那儿去玩吧，我可以问我妈妈要一点钱，我带你去周庄，那里可是很有特色的旅游景点呢。” 说到回家，马建设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开学初要接她，她硬梆梆的说了句，有老乡同行，马建设当时就很在意这个老乡是谁。 就问了一句道：“你那老乡叫什么名字？你们会一起回去吗？他人可不可靠啊？你可别忘了林颦的事啊！” 言欢儿的脑子里立刻想起惠宝那张笑呵呵的脸来。 “他啊，不会不会，你放心好了，哈哈哈，他说话很逗，就像个说相声的，我告诉你啊，他小时候因为坐车，很出名呢，从此后留下了心理阴影。” 言欢儿笑着，就把惠宝的出名事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马建设也跟着哈哈大笑，却记下了惠宝这个名字。 两人说了好一会闲话，酒也喝了不少，马建设惊讶的发现，原来，言欢儿的酒量也很好啊，平时都没发现。 第318章 山顶来电 应急灯的灯光暗了下去，看来电池的电量快要耗完。 马建设看了看头顶，繁星一片，便把应急灯给关了。 这下子，整个山顶立刻变的暗蒙蒙的。 把烤了许久的生蚝拿下来，闻了一下，可以吃了，便把烧烤架又取了下来，把早就备好的松枝架起，喷了一点助燃剂，电子打火，一下子，山顶上又多了一支火把。 言欢儿就在一边看得“咯咯咯”的笑。 马建设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做得多，虽然说得也多，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种付出，所以，言欢儿看着他的眼神就越来越温柔了。 吃完，两人就把软垫子上的东西收到了折叠桌上。言欢儿拿着湿纸巾，打开应急灯，擦了擦垫子上的油渍，收拾干净了，把灯关上，就笑着跳了上去，翻了两个身，伸了个大懒腰。 马建设还细心的把水果给切了，两人就在垫子上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很快就把水果也瓜分了。 言欢儿笑着说：“吃东西很快，准备的过程很辛苦吧？马建设，谢谢你啊，我今天吃的也很好，玩的也很好，而且这里很安静，就是有蚊子。” 马建设一拍脑袋道：“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小包里有几袋子驱蚊条，你戴着一次性手套把那些驱蚊条绕在手上和脚上就行了。” 这时候言欢儿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正痒痒的，便从桌子上拿起小包，翻了一阵，借着火光就把东西拿出来了，还很细心的帮着马建设脚上也绑了两只。 马建设就嘿嘿嘿嘿的笑，一幅很高兴的样子。 晚上的星星有些低垂，远处也没有渔火，只有海浪声远远传来，却让人觉得在这样朦胧的夜色里居然流淌着一股安宁。 就这种光景里，言欢儿觉得心里多了一些鼓鼓涨涨的情绪。 有些快乐，有些迟钝，更有些慵懒，甚至还有一丝焦虑。让她体验了“快乐”原来还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言欢儿的脸因为喝酒火辣辣的有些发烫，脑袋也有些晕乎，躺在垫子上就不想动弹。反正马建设在身边，她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无聊。 两人头挨着头，就这样躺倒在了软垫子上面。 “哎，欢儿，你说你将来想做什么？”马建设对着半空踢了踢腿问她。 “还没想好，不过，我以后想找一间大公司先从行政文员做起，希望以后能做到管理一个部门吧！” 言欢儿在软垫子上翻了个身，托着下巴。 “哎，对了，董老师不是让你去参加记忆研究了吗？你去了没？” “有啊，可是我没想过要去参加更多的比赛，我并不想在这方面投入太多，我胸无大志，呵呵，对了，我觉得丁振华挺有潜力的。” 言欢儿说着话的，盘着腿坐了起来。 “知道吗？我和他交流过，他曾经建议我把现在的培训整理起来，形成一整套的培训方案，以后可以考虑做一些培训项目，也可以和社会上的一些培训机构联系起来。我现在正在这么做呢，哈哈，说不定，以后我可以当个培训老师。” 马建设伸了个懒腰，长长呼了一口气道：“老师也不错，还有寒暑假，不过，私人培训机构是没有休假这一说的，还是找个正常的办公室工作吧！我以后说不定需要你的帮助！” 言欢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清，这时候正抬着头看天幕上的星星，没有接马建设的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躺了一会，言欢儿就觉得有些倦意裘来，闭着眼睛说了一句：“马建设，我好像要睡着了。” 马建设就神手过来拍了拍她的脸，然后爬了起来。 晚上的帐篷还没有搭好，总不是能让言欢儿就这样睡在露天里。 烤炉里的松枝“辟辟啪啪”爆出了一点火星溅出烤架，马上就消失在夜空中了。马建设又扔了两根松枝进去，火苗就又大了些出来。 这种大热天的，边上搁了点火的烤炉，不是一般的热。两人却自得其乐的模样，言欢儿甚至觉得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马建设拿着应急灯，借着微弱的灯光进了屋子，过不一会，言欢儿见他抱着个长长的袋子出来，就跑过去帮忙。打开来才发现，居然是一顶帐篷。 笑着问他：“你还有什么令我惊讶的？这些，都是你以前用过的吗？你一个人在这山上过夜？为了什么呀？” 这一连串的问题出来，马建设就呵呵笑了两声。 “放假的时候，会过来闭关两天，所以有些东西是备着的。不过，我还是喜欢热闹，我也喜欢往人很多的地方去，所以，这些东西虽然平时都放着，但很少用。” 两人正在把帐篷取出来，就听见马建设的手机响了。接通，才说了两句话，马建设就看了言欢儿一眼，走到一边去接听了。 言欢儿继续在那儿忙着，借着烤炉里的火光，把帐篷的撑杆一根一根穿进孔里，这时候就听见马建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马建设说的是方言，言欢儿一句都没听懂。但估计是家人的电话，他才会用方言。 等他接完电话回来，就把言欢儿手里的撑杆给接了过去。暗暗的光线里，他的脸上似乎有些阴沉，有好几次甚至避开了言欢儿的视线。 言欢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他有些不高兴，问了一句道：“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是不是你没上课，你爸妈责怪你了？” 马建设摇了摇头说：“没有，是我姐的事，明天我要回家一趟。不说了，别影响了我们的好心情。” 帐篷不一会搭好，马建设爬了进去，又把里面整理了一下，再爬出来，就拍了拍手道：“今天你睡帐篷，我睡软垫，明天我们一早回去。” 言欢儿还是第一次睡帐篷，就很有些新奇的模样，拍了拍帐篷，笑的像个孩子，爬了进去就拉上了拉链，小小的空间里立刻就有了些逼仄的感觉。 言欢儿笑着摸了摸帐篷布，就觉得马建设在帐篷外面贴上了自己的手掌，言欢儿心里一软，两人隔着帐篷，倒是心神荡漾了好一阵。 只到马建设在外面喊她“出来啦”，言欢儿才不好意思的钻出帐篷。 两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到一个大垃圾袋里，打了个结扔在一边，又把折叠桌给收了。 马建设又把烤烤炉给拉远了一些，又添了两根松枝，放了几块碳，山顶上就又亮了一些。 回身看了言欢儿好一会，只到她开始躲避他的视线了，他才说了句早些睡吧，明天如果早起，还能看一次日出，说不定和今天看到的会不一样呢。 言欢儿松了一口气，敢紧用矿泉水漱了漱口，又冲了一下脸，拿纸巾擦干了一头就钻进了帐篷。 马建设在帐篷外与她道了晚安，两人便各自睡去了。 第319章 闲话1 言欢儿的帐篷里有软垫子，还有一个小枕头，就是挨着的脸的感觉有些涩涩的潮湿。 白天的防晒衣早就晒干，言欢儿给了马建设盖肚子，两人在这山上露营，好像准备的工作做的不够好。 言欢儿迷迷糊糊睡着前想着，要是下次再来，她一定会事先列个单子，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备齐。 甚至她还想到了，应该带瓶口香糖过来，马建设亲她的时候，嘴里一股的海鱼味。 翻了个身，她有些羞涩的笑了，自己想必也是这样的一种口气吧！ 她并不知道，命运已经在和她开玩笑了。这一次不成功的山上露营，成为了她好多年后回忆起来时唯一的一次。 夜色越来越沉了，烤炉架里的松枝渐渐熄灭，马建设躺在软垫子上两眼呆呆的看着满天的星星。 言欢儿已经睡着了吧？都听不见她翻身的声音了。 马建设现在很沮丧，他不知道命运为什么要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刚才的电话令他非常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和言欢儿浓情蜜意的时候居然会接接到可可的电话。 可可自从走了以后，给他打的电话廖廖无几，马建设也因为心挂两头，自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就让自己又恢复到了独来独往的样子。 如果马建设看不见言欢儿就好了，也许对言欢儿的心他也会淡下来。可是言欢儿整天在他眼前晃悠着，他做不到忘了她啊！ 理智的时候，马建设鄙视自己的心分两头，不理智的时候，马建设就想，管他可可，言欢儿，自己的心往哪里走，自己的腿就往哪里走。 日亲才情近。而言欢儿，看到她，他就觉得内心平静，他自问对言欢儿的感情是真的，他一点都没有想欺骗她，所以，在五一的时候，他索性当着大家的面向她表白，也是为了让自己与可可做个了断。 可是今天，可可在电话里却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消息，他一下子有些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可可问他什么时候出国，她已经和云妈妈说好了，申请表也已经办妥，她问马建设的是什么时间两人在澳洲相见？并且告诉马建设，一定要尽快，不然，他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马建设不认为可可这是在威胁他，可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也从来不需要这样的对话方式。所以，马建设的心里很忐忑，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而可可瞒着他。 上回马建设和马董就这个出国的事也做了个表态，他不想出去，也不会出去，马董问了他一句，那“可可呢？” 马建设当时就说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 马董后来就没再和他就出国这件事再进行沟通了。马建设以为这件事已经解决，没想到，这回是可可打电话过来催他出国。 马建设很想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要自己出国？他在国内生活的好好的，他不愿意走的那么远。 可是，言欢儿在身旁，他在电话里不敢问更多的话来。 火光里的言欢儿笑的很温柔，也很安静，甚至有一种小女孩得到礼物后的满足。她看向自己的眼光那么纯净透明，可自己却好像有难以启齿的卑劣念头。 马建设知道，言欢儿对他是没有任何怀疑的信任，他还知道自己不能够辜负她。 甩了甩头，马建设把视线从星星的空间里收了回来，抬头看了一眼帐篷，安安静静的。 叹了口气，马建设闭上了眼睛。 也许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勇往直前走吧！他告诉自己一个不变的原则，绝不会伤害言欢儿，绝不！ 马建设渐渐也睡过去了。 山头一片沉静，烤炉架里最后一丝的光亮也消失后，整个山头就被浓黑的夜色笼罩了起来。 第二天晨光微起，天色渐亮的时候，言欢儿被冻醒了。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抱着胳膊蜷缩在一起，忍不住又笑了。 轻轻拉开拉链，就见到马建设长躺四肢，把防晒衣蒙在脸上正呼呼大睡，这睡相，有些惊人。 言欢儿轻手轻脚的爬出了帐篷，看一下手机，居然才四点多钟。 到底是环境影响的，一晚上睡的并不好，可言欢儿心里却欢快的跳着一头小鹿。 拿起矿泉水走到小丘边沿，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自己闻闻，口气没那么重了，又喝了两口水。 马建设正睡的香甜，言欢儿还是第一次看到马建设睡着的样子。 慢慢走过去，轻轻帮他把衣服拉下来一点，就见到马建设张着嘴巴在睡觉。 言欢儿轻轻笑了，吐了吐舌头，就准备把帐篷收起来。 回想了一遍昨晚马建设安装的布骤，先把四个角的撑杆取了出来，然后把撑杆从孔里取出，一根一根放好，然后再把帐篷折叠了起来，把底座也收好，然后取过包装袋子，把收好的帐篷卷成一个卷塞进袋子，大功告成。 言欢儿很想跑会步。 想了想，便往小丘山下走。围着这个村子跑一圈回来，就差不多太阳要出来了吧？ 小山丘的路虽然不大，却不难走，言欢儿很快就到了山下。 认了认方向，言欢儿就往村子里跑过去。按着记忆言欢儿往前慢慢跑，路上也遇到了一两个晨起的村民。他们颇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言欢儿。 拐了一个弯，再拐一个弯，再往前跑，啊，看到了马建设的老家。满墙的藤蔓似乎刚刚醒来，心形的叶片在海风里微微点着头，一片翠绿的波浪，在墙头流淌。 言欢儿心里与老屋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前跑了。 顺着小石路一路过去，原来里面还别有洞天，再跑进去就看见一个个小小的露天广场，里面一棵大榕树的树冠几乎覆盖了整个广场，远远看去都是绿意盈盈的模样。 粗壮的枝干是一种深褐色，边上还有几棵小榕树围着，长长的根须一直拖到地上，像个年迈的老神仙一般神态安祥。 外边还砌了半截的水泥花坛，把这些榕树都圈在了里面。不远处还有个像戏台子一般的建筑，里面花花绿绿的围了些锦幔。 言欢儿就围着大榕树转了一圈，看到榕树上还有些新的，旧的红布条，言欢儿一时好奇就跳了上去，拉了一条红布条来看，上面的字迹已是模糊，不过隐隐可以看清写着妈祖……平安什么的字眼，估计是保佑出海的渔民出入平安的。 看来这棵大榕树就是一棵请愿树了。 言欢儿心里一念闪起，默默把手放到大榕树的枝干上，把这念头敞亮了开来，告诉了大榕树。 又被这棵大榕树的丰神雄姿所震撼，言欢儿忍不住伸长了胳膊拉了一下老神仙的老胡须，调皮的笑了笑，算是与大树打了个招呼。 然后跳下水泥台子，笑着就往回跑了。 言欢儿记得来时右拐，回时应该左拐的，怎么跑着跑着，越跑越觉得路不对了呢？ 第320章 闲话2 言欢儿跑了好几条小巷子，慢慢发现这里的小巷子居然也是星罗棋布，深深浅浅，纵横交错。 原来，自己昨天走过的，只是冰山一角。 绕了两圈，言欢儿准备放弃，要找人问路了。可大早上的，见不着一个人影。 白天看这里的屋子都敞开着大门，似乎人进人出的模样，现在看过去，户户紧闭，看来村民都在安眠。 言欢儿顺着小巷子拐来拐去，最后终于看见了一个人影，她高兴地迎了上去问好。 被打扰的这位阿姨就有些惊讶的样子。这么大清早的，就有个查波(za bo gin na)来问路。 “阿姨，请问我要出这个村子要怎么走啊？” “滴滴行，倒秋bin，ji头倒秋bin……” 阿姨指手划脚，说的很大声，言欢儿一句听不懂。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言欢儿一头雾水，只好不停说“谢谢”，最后，两人面对面着傻笑，谁都不说话了，准备各走各路。 这时候，言欢儿就看见昨天拿着剪刀来剪猪肚的阿姨挑着一付菜担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言欢儿叫了一声“阿姨”拔腿就跑了过去。 还好，那位阿姨还记得她，听到叫声追来，就回过头看，一看是言欢儿，就停下了脚步。 “阿姨，我迷路了，我要怎么出这个村子？” 言欢儿一边问话，一边祈求这个阿姨听得懂普通话。 还好还好，听到言欢儿的问话，那位阿姨问了一声：“马工地呢？” 两人总算可以顺利交流。 待到问明白了两人昨天在山顶上过了一夜，阿姨瞪大了眼睛摇着头，再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就有了些其他的意味。 言欢儿脸就红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人家解释，她和马建设只是露营，没干什么不该干的别的。 阿姨让她跟着走，挑着菜篮子在前面晃晃悠悠的，有一阵子问清楚了言欢儿出现的原因后还沉默了一会。 小巷子的岔路挺多，石头房子也是东一处，西一处，毫无规则。房子顶上除了灰色的长长的盖瓦之外，还是石头。每座石头屋子都差不多的样子，言欢儿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开始走错路的，便紧紧跟在阿姨身后。 两人走了一会，那阿姨就把言欢儿送出了村口，言欢儿发现这回都没路过那半堵残墙，也就是说又走了另一条路。 与阿姨道谢、道别后，言欢儿就赶紧往山上走，才走了一半，就听见手机响。 估计是马建设的，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他。 电话接通，马建设的声音有些着急，言欢儿急忙回他说：“对不起，我在山下跑步，看你睡的香，就没吵醒你。我现在回来了。” 很快到了山头，就见到马建设已经把凉棚拆了下来，正蹲在地上打卷呢。 赶紧跑过来帮忙，马建设看了她一眼道：“你呀，下回可不能这样啊，我一醒过来见你没影了，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什么拖走了呢！” 言欢儿就笑嘻嘻的问他：“这儿有野兽吗？不会吧？你别吓唬我。” “野兽没有，人兽有。”马建设扔下手里的凉棚扑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脸。 两人嘻嘻哈哈的，把东西给收拾好了。 一抬头，太阳已经出来了。 今天的日出竟然比昨天的漂亮，还把海面给染红了一些，虽然只是淡淡的红，却比昨天增加了许多色彩，言欢儿就张大了嘴，看着这种变幻，惊讶了半天。 马建设这回把烧烤炉什么的全部塞进了小屋子。两个人可以说是身轻如燕的下了山。 路上言欢儿告诉马建设自己路过一棵大榕树了，上面有许多红布条。马建设就惊讶地问了一句道：“你居然能找到那个地方？我有时候都找不到啊，你许愿了没有？” 言欢儿听了就大为好奇，追着问，为什么要许愿啊？ 马建设就给她说了一个非常优美的传说，还说那棵好几百年的大榕树很灵验的，这里拜拜妈祖的时候都会从榕树那儿起头，浩浩荡荡抬着妈祖，排着队绕村一圈，在海边祭祀完毕再把妈祖像抬回到榕树这里。 言欢儿就笑着说：“那我许愿了。我站在那堵花坛上和大榕树打了招呼的，好大一棵，我试着想抱一圈都抱不过来，边上还有几棵小的呢。” 马建设就追着她问：“你许什么愿了？许什么愿了？” 言欢儿紧跑几步，眼底闪耀着清晨如露般的光彩，笑着回他：“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会不灵的，许愿的事情，都不能说出来的。” 马建设就上去抓她的手，两人腻歪的小儿女姿态，一路上倒引着早起的村民笑哈哈的和马建设打着招呼。 回到校园的时候，还算是清晨，两人在路上吃了点东西，在校门口言欢儿下车，两人就分开了走。 马建设把那个小包给了言欢儿，告诉她下回再外出，自己准备想要带的东西，泳衣和洞洞鞋之类的，也让她带回去自己处理。 穿过操场，言欢儿正要往小树林里窜，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声音。 “言欢儿，跑哪去了？” 回头一看，不是闻三多又是哪个？ 言欢儿笑着和他打招呼“大师兄，你早啊！” 闻三多跑得额头汗津津的，上前就板着脸问：“你这徒弟一点也不刻苦，我都好几天没见你跑步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 言欢儿合十唱了个诺道：“哈哈，大师兄，你那二丫头干革命事业去了，你很无聊吧？” 闻三多嘿嘿嘿嘿笑了两声道：“哪里会无聊，天天q上见的。怎么，你好像刚从校门口走进来，还背着个包，做贼去啦？” 言欢儿突然觉得脸一红。 虽然没有去做贼，但好像和马建设夜不归宿，会让人胡乱猜测，所以就有些吱唔着说：“哪里，我今天早上五多点就起来跑步了，刚才是去学校外面吃东西了。” 闻三多便哦了一声道：“对了，二丫头说她的记忆大法很受小朋友欢迎，问你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记忆内容，有的话，给她发过去几个，她一心要把自己的班带成全校第一，哈哈，那儿一整个学校的班级不超过六个。” 言欢儿想了想，便说回头整理一下，看能不能把快速运算的资料给整理出来，给二丫头发过去，这些资料还是在研究小组里问唐峰要过来的。 两人同行了一段路，在跑道的拐角分了手。 闻三多咧着大嘴巴，朝着言欢儿挥了一下胳膊，甩头的时候汗珠子就从额头流了下来，魁梧的背影在早晨的阳光下跳跃着渐行渐远。 这一幕后来一直成为言欢儿心底最温暖的记忆。 第321章 账户 言欢儿回到宿舍，正逢大家起床，所以，她一进门，大家就围了上来。 妖妖也不急着要用卫生间了，拉过她，从上看到下，笑眯眯地问：“怎么样？露营的感觉好不好？” 言欢儿没想太多，照实说了：“还不错，就是蚊子多了点，晚上我睡帐篷被冻醒了。” 一听这话就不是妖妖想的那幅画面。 莫语愁拍着自己的脸，一手拿着绞干的毛巾从卫生间出来，一看到言欢儿还真愣了一下，随后开心笑道：“哈哈，欢儿，回来的好早。” 小五和林颦一个在穿鞋，一个在拿书，一个就说了句：“哎呀，你们少说两句，露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另一个跟着说：“就是啊，大惊小怪的，欢儿，你快点，要迟到了，可不能谈了恋爱，挂了学科啊。” 言欢儿赶紧把小包扔到自己的床上，上完课回来再收拾。 等言欢儿最后一个走出宿舍的时候，楼道里已经没什么学生了。 回到教室，言欢儿没有看到马建设。 心里有些怅怅的，想来，他应该回家了。 再说马建设与言欢儿在校门口分手，就回了宿舍，把背包里的一应用具清水洗了一遍，又好好冲了个澡。 心里牵挂着可可的那个电话，所以，一切收拾完毕，就准备回家一趟，先向妈妈探听一下事情的原因，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底。 可可一向自强，从来没求过自己什么事，现在这么着急，想来事情不一般。 想好了，他就直接回家了。 没想到，在家门口居然就碰上马董的车出去。 父子两个大门口交会的时候，都停下了车，马董放下车玻璃问了一声：“回来了？” 马建设答：“啊，我有点事，回来拿点东西。” 马董又说：“尽量准时上课，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 马建设答：“好，我知道了。” 那里马董关上玻璃窗，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这里马建设等他车过去，自己把车倒进了车库，上回送妈妈去医院被撞坏的车库门居然还没有修理，可见马董在家的时间有多少。 停好车，马建设走了进去，大棉被又扑了上来，开心的不得了。马建设心中有事，只是摸了摸它的大脑袋，便走了进去。 马夫人正在收拾桌子，见到马建设进来，就有些愣了一下。 马建设在门口换好鞋，招呼了马夫人一声。 马夫人自然关心他早餐吃了没？回家来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马建设笑着摇头，招呼马夫人坐下，就直接问了自己出国的事由。 马夫人也有些惊讶道：“这件事，不是你和可可商量好的吗？可可电话里一再说这是你的意思，怎么现在反而要问我呢？” 马建设就觉得这里头哪里出错了。 马夫人又慢慢说了一句道：“昨天你楚伯伯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手续什么时候可以办好，说能尽快出去，还是出去吧，你爸爸也答应了。” 马建设就跳了起来问：“为什么呀？可可是和我说过出国的事，但是我没有马上答应啊。” 停了一停，马建设又加了一句：“麻麻，你身体不好，我要是走了，这家里就你一个人在家，就算有阿姨陪着，也是让人不放心的。” 马夫人笑着摇头道：“你和可可出国是读书，以后还会回来，现在你不在很少在家？楚伯伯前几天电话过来，还在问你出国的事情安排好了没有，你就快点出去吧，可可也等急了。” 马建设听了这话，就明白过来，一切问题的源头都在可可的身上。 与马夫人闲聊了两句，就准备回房间打电话给可可。 这时候阿姨开门进来，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位姑娘。 马夫人见了，就在那儿笑着问：“这是你家的孩子啊？真懂事，会帮着你拿东西了。” 阿姨就说：“是啊，今天非要送我过来。 就听见一位年轻姑娘的声音笑着说：“阿姨好，这是今天买的菜。我要回学校了，再见。” 马建设坐着也没动，只在沙发上探了一下脑袋。 那姑娘见里面还有一人，就笑着朝马建设挥了挥手道：“你好，再……马建设，原来这是你家啊？” 马建设一听就有些愣了，急忙站了起来问：“是，是我啊，请问你是哪位？” 那姑娘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说了一声道：“哦，我在乐正家见过你，不好意思，我要迟到了，再见，阿姨。妈，我走了。” 说完，那姑娘就匆匆忙忙退了出去，留下马夫人和煮饭阿姨不明所以。 马建设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没想起来这个姑娘是谁。既然她说了在乐正家见过自己，倒是大有可能。以前和乐正一起厮混的时候，乐正每回都带许多小姑娘过来。 想到可可的电话，马建设急忙回了楼上。 关上房门，就打电话，打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接听，再一看时间，八点四十，估计可可那里还没起床。 马建设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事情紧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了。现在知道是可可想让自己出去，那么这件事就好说，自己可以直接告诉可可不想出去，可可就算有些不高兴，估计下回再做新手做礼物给她，就可以过关了。 马建设在自己的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回头还让阿姨给他装了好些大姐拿回家的水果，准备晚上给言欢儿送过去，自己说过要好好照顾她的吃食的。 收拾好这些，时间还早。 赶紧上网看一下，自己投了不少钱在银行的理财宝里，得关注一下。他把言欢儿给自己买衣服的钱217元给开了个账户，很想看看今天涨上去了多少。 这是马建设的一个小秘密，甜蜜的小秘密。 言欢儿不太能接受自己给她花钱的样子，那么，就用自己的智慧帮她挣些钱，让她花自己的钱，她不会拒绝吧？ 所以，马建设每回看着账户上的数字上涨了那么一点，心里就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很爱言欢儿。 第322章 要当爸爸 账户这几天，才涨了四五块钱上去，少是少了点，积少成多嘛，按这样的速度，一个月下来，也能涨个几十块，到时候，拿这钱给言欢儿买礼物，言欢儿一定会喜欢的。 看了看时钟，走到了十点。马建设立刻拿出电话给可可打了过去。 回来就是办这件事的，一定要办好。 等待了好一会，才听见接通的声音。 “马工地，是不是你的申请表有回信了？你什么时候过来？”耳边传来可可清脆的声音。 马建设还是觉得心里发闷了一下。 “可可，关于出国的事，我能不能不去？你也知道，我妈的身体不太好，我爸的公司又很多事，我不想出去的。”马建设在电话里小心选着说词。 “不行啊，你一定要出来，你不出来，我怎么办啊？”可可在那一头的声音有些大了起来。 “可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是什么原因非要我出国？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马建设的心里，以为可可是放不下自己，一个人在外孤单了，所以，就像小时候一样，要把马建设拉在身边。 这几年国外的生活想来她过得并不快乐吧。 可没想到可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马建设在这一头就有些着急了。 “可可，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马建设的心有些揪起来了。 骄傲的可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马建设，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是我们两个有事，我……怀孕了，再过几个月，我要生了。”可可在那头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一边的马建设一头就从床上栽了下来。 手机里可可在说话：“马建设，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的，我以为……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所以，我瞒着妈妈很久了。” 话筒里可可在哭，继续抽抽噎噎的说着她的委屈：“可是现在，我瞒不了了，肚子太大了，就算再大的棉袄也挡不住了，马建设，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我不敢一个人生孩子，我怕死了。” 可可在电话里的声音那么近，马建设却觉得耳朵被这“嗡嗡嗡”声音的炸疼了半边脸。 “可可，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要孩子！我们还是学生，怎么可以要孩子？我，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马建设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他的震惊不是一点半点，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么早就要做爸爸？他还是个学生，就要做爸爸？ 可可每回都这样，有什么事总是自己就想当然。 可可在电话里叫他：“马建设，马工地，你怪我吗？你是怪我吗？如果你还是不想来，那就不用来了，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处理。” 听到可可说出“处理”这两个字，马建设就想起来初中的时候，有一回可可和他遇到学校的流氓学生，要他们孝敬孝敬。 当时马建设把可可护在身后，正在进行交流，一个小混混就在那儿不干不净的骂他们。 马建设虽然也很恼怒，可是知道双拳不敌四手的道理，没有吭声，却没想到，身后的可可一下子冲了过去，揪着小流氓的头发就开打。 结果，当然是两人被打得很惨。马建设为了护着可可，后背就被他们手里的木棍给撕了一个大口子，现在还留有疤痕。 虽然打斗中两人互相照顾着对方，但事后可可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反而得意洋洋的说了一通马建设，要不是自己冲上去，那几个小流氓还要得寸进尺呢！ 当然，马建设与可可两人受伤，有得这几个小混混罪受的，可是马建设真真切切的受了伤，住了几天医院。 事后，马建设就笑着说她：“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张，今天还好对方没有刀，要真是有刀，你伤了，或是我伤了，这结果能算赢吗？” 还记得当时可可哼了一声道：“你放心，下回再有这种事，我早就练好拳脚了，我会保护你的。” 马建设当时和可可正是要好的时候，所以，觉得为她受伤，也是自己的幸福，哪里会想到，可可的性子一贯如此，一点都没有改变的。 这回，这回这件事，对于马建设来说，不亚于十级地震造成的伤害。他的人生，他的爱情，他对于未来的计划，似乎全在这一个“孩子”的身上要终结了。 马建设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强迫。他不能忍受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一切，这样的话，他的反感会越来越强，他一定会想办法把这种强迫给丢掉的。 就像当初可可离开一样，他被迫接受了可可突然离开的事实，虽然他难过，沮丧了好久，在一次又一次的孤独中，他学会了把这些东西扔掉。他不愿意被任何事情，任何人牵着鼻子走。 可是孩子这件事情，让他太突然，太措手不及。 他和言欢儿才开始，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丢下她，跑去可可身边。 可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过去了。 和可可分别的时候，他也说了，可可，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各自都好好生活，你要找个真心爱你的，我也找个自己真心想爱的。 可可当时还笑着说：“马工地，你说话算数，一定要好好的啊，我也会好好的，我以后想做的事还多着呢，还好，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以后我再找的话，心里也舒服。” 当时，可可说这话的样子还在马建设眼前晃悠，可一转眼，可可要为他生孩子了！ 难怪楚伯伯这回也要打电话追过来问什么时候出去，那么，自己的爸爸妈妈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了，按他们处理这种事的习惯，接下来，就应该安排自己和可可的婚事了。 天哪！ 马建设趴在地上快要哭了，他是真的想大哭一场了。 这个问题，他二十岁的年纪还不会处理，他只知道自己一定得对这件事情负责任了，那么，欢儿，言欢儿怎么办？ 第324章 马建设的邀请 迷迷糊糊中马建设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听见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响。 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马建设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一下手表，早过上课时间了。估计这里比较偏，没同学看见他，不然也会提醒他一下的。 这一节课就算了。马建设现在已经准备做个坏孩子了，挂科就挂了吧，反正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了。 一想到要离开，马建设的心里就生了些钝钝的痛出来！ 这种反应只到现在才在身体里暴发，一时间，就让他皱紧了眉头，坐在石凳子上呆呆的。 可可有了自己的孩子，这点责任心还是要的，马建设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没打算当逃兵，留下可可一个人面对这个问题。再说，他也逃不了，楚伯伯和马董，谁也不会放任他不负责任。 马建设问清楚了马夫人申请表的进程，当时，只是机械地说了一句：“办就办吧，我想想什么时候能回来。” 马夫人并没有像许多做母亲的，一听说自己有了孙子或是孙女就兴高采烈，恨不能马上把个小娃娃抓过来含贻弄孙，以显示自己的人生满足，老怀大慰。 她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既不说支持的话，也不说反对的话，只是按照马董的要求在一件一件完成着事情。 可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除了性子倔强了一些，爱闯祸了一些，其他的，都还好。所以，马夫人知道儿子有了孩子，心里是高兴的。她也太孤单了，有个孩子能让她忙起来，她自然是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是愿意的。可是马董交代了她，不要声张。 本来她以为马建设也会高兴，但是今天看到马建设失魂落魄的样子，马夫人就有些惊讶和难过。 不过，儿子终于能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办出国的原因了，也就能体谅她不经由他同意，就在为他办理手续的行为了吧？ 当然，马夫人不识字，这些手续上面的问题，都是小姑子带着她去办的。马夫人做到了守口如瓶，没有回答小姑子一直的好奇：好好的，为什么要把马建设送出去？以后不回来的话，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谁？ 叹了一口气，马夫人正想和儿子说些什么，马建设已经闪出了大门。马夫人不放心他，追着他喊了好两声，也不见马建设回应。 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吧？看来，等马董回来后，要与他好好说说以后将面临的事情。 中午，马夫人不放心儿子，所以，电话也跟了过来。因为马建设的反应距离她想像中的反应差距太大。 当然，马建设当时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沉，马夫人的电话他就没有收到。 再翻着看了一下，居然还有乐正的电话，这小子，这一阶段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现在马建设烦着呢，也懒得理他。 还有言欢儿的，估计上课没有见到他，不放心。 马建设把手机收好，一个电话也不想回，腿却往教室跑了过去。管他迟不迟到，现在和言欢儿多待一刻是一刻。 等自己静下心来，理智回归的时候，还是要计划一下这今后的打算。总不能这样出去了，就不回来。 这一点是马建设连想都没想过的事。 现在的他，也有了一点清醒的认知，他能处理的，就是飞到澳大利亚和可可汇合，先陪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可可说了，都要生了，不能再做流产了。由此可见，可可的心里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也有了一丝的动摇吧？ 再说，马建设也没想过，一个已经成活的孩子要被活生生的人为的杀死，他也做不出来。 所以，两个年轻人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各自的心里都在做着挣扎。 马建设知道，被双方父母骂是肯定的，不过，生完孩子以后要怎么办？马建设还没想好。当然，他心中一个隐约的念头就是要把孩子带回来，交给老妈带着，自己和可可还能像以前一样，各自生活。 马建设没有发现，本来他的心里对可可还有的一丝留恋，经过这个孩子的问题，他的脑中想着的，完全是怎么各过各的念头，那一丝的留恋似乎已经连根拔除了。 回到教室，正在讲课的老师对他怒目而向，马建设连声说着“对不起”，就坐到了言欢儿身边。 言欢儿就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疑问。 马建设摇了摇头，对着言欢儿笑了笑。 一节课很快下课，身后吴小丽就在叫着：“马建设，你最近的学习状态非常不佳，是不是谈恋爱谈得昏头了啊？言欢儿，你是不是要负责啊？” 大家哄笑。 言欢儿就被笑红了脸。 才翘课了一天而已，班上的同学翘课的多了去，这吴小丽，总是喜欢打趣自己。 言欢儿在这种场合，从来就是弱智加弱势，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 马建设倒是笑着说了句：“还没考试呢，现在分数才是唯一的硬道理，缺两节课算什么？对了，这个月底，我生日，吴小丽，我要请大家吃大餐，你是不是可以高抬一下贵手啊？别老说我们家言欢儿啊！” 言欢儿听了，害羞之余又被惊讶了一番。 她还真不知道马建设这个月生日哎。 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散开，听到这话，就又凑了过来问：“啊？生日啊？那是要去热闹一下，不过，月底不是要放假了？提前一点吧！这才叫方便大家啊!哈哈。” 吴小丽两手搭在言欢儿肩膀上道：“你这生日可真会选日子，月底？月底都要放假了，留着你和言欢儿自己过吧！我们才不当电灯炮。” 马建设就笑着说了一句：“你说的啊，我本来想请大家去海景餐厅吃饭的，你不去的话别怪我不请你吃好东西！还想在放假前一起聚一聚的，你们不来，我可就真和言欢儿两个人过啦!” “不行，不行，我要去，都说海景餐厅怎么个高级法，我也去见识见识，马建设，你还欠我一顿呢！” 言欢儿看过去，却是白科科同学在叫嚷。不明白马建设什么时候欠了他一顿了。 吴小丽就在那儿笑眯眯的回了一句：“看你这么诚意，我会让全班同学都去的，吃破产你！” 马建设的邀请就在这课间的休息时间里敲定了下来，这个月的29日，大家一起去海景餐厅给马建设过生日。 第325章 舒紫的幸运 下午的课不多，才两节，上完课时间还很早，言欢儿就准备去看望一下舒紫。 这胖丫头对自己可是真的好，光是坚果小零食就给自己吃了很多回。 所以，言欢儿决定为舒紫破费，一点儿都不心疼。 也不知道病人能吃些什么？反正水果总是要的，再买些女孩子都爱吃的牛肉干，言欢儿在商场里就挑了最贵的买了一袋。 马建设要付钱，言欢儿笑着阻止了。 出了商场，两人坐车到了第一医院。按照小菜给的地址，两人找了过去。 看到护士站，两位年轻的白衣天使，手里一边做着事情，一边在小声闲聊。 “听说内科新调了一位医生，姓什么的啊？好像是院长给调过来的，是什么人的亲戚吧？” “想进我们医院，没点后台也进不来啊，我听小王说是姓罗吧，这下子他们科热闹了，不知道刘医生还会不会走。” “请问，23-1025病房在哪一间啊？”言欢儿等了一会，终于插了一句嘴。 “二病区，三号楼，在前面一幢。” 小护士头也没抬，继续和另一位护士八卦。 言欢儿和马建设就走出了楼道，往前面一幢找了过去。 按着地址，两人又上了十楼，找到25床的房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舒紫看见两人进来，立刻瞪大了双眼，有些激动的嚷嚷着：“唉呀，唉呀，我太幸福了，言老师，马建设，你们怎么来了？” 舒紫姑娘几乎把床都躺满了，随着她坐起来的动作，病床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言欢儿赶紧走上一步，按着她的肩头道：“你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还让你通知大家停课呢，不是累到了吧？” 舒紫小姑娘咧开了嘴巴笑道：“哪能呢，我就是从小心脏不太好，现在又太胖了，所以，心脏就更不好了，我现在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看见两人都站着，舒紫就招呼着两人快坐。 言欢儿从她床底下拖出一张凳子坐下，马建设就在小桌子旁落座。 看病人其实真没什么话说。言欢儿坐下来，问了两声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就不知道还要和舒紫说些什么了。 看着她胖胖的手上扎着针，半个手背都肿了，就有些吃惊地问她：“怎么手都肿了？” 舒紫便嘟起了嘴巴道：“我太胖了，血管很细，还很难找，这是昨天挂水的时候扎破血管了，所以，才肿起来的。” 言欢儿看着舒紫，就有些替她惋惜。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不知道身体里出现什么问题，居然会长得这么胖！不知道这世上可有特别的方法，让一个胖子病人可以瘦下来的方法。 马建设则坐在那里东瞧瞧，西看看，很安静的模样。 舒紫看了看他们两个，就冲言欢儿眯了眯眼睛道：“你现在是马建设的女朋友了吧？我就知道你们会走到一起的，我还和莫妮打过赌呢。” 言欢儿就笑了，问：“这种事你也打赌？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舒紫就笑着说：“我当然赢了，我和我妈妈说的时候，我妈妈也觉得你们俩很相配呢。” 言欢儿就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瞪了她一眼，问了一声：“你妈妈呢？就你一个人啊？” “我让她回去了，公司里很多事的，我爸……他也很忙，我不需要有人陪着。” 舒紫的脸上有些阴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笑着招呼言欢儿帮她把柜门打开，里面有好多小坚果的，她一定要请言欢儿吃。 言欢儿拗不过她，就拿了一小包意思了一下。 看着自己买的大苹果，言欢儿问舒紫拿了小刀，便削了一只给她。又看着她左手不好动，就切成小块的放在碗里让她吃。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的说了会话。 舒紫见有人来陪她，心里很高兴。在床上躺了两天，单手又玩不了游戏，闷坏了，现在言欢儿来了，她就算是找着了一个好听众。 从刚开始的客套，很快就从一问一答过渡到了涛涛不绝。 言欢儿便耐心听她说了好一会。 结果，意外的，她得到了一个很有用的信息。原来，罗忠华调进了这个医院。如果今天自己不来这个医院一趟，下回再去找他，就找不着人了。 言欢儿不由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老天爷也帮着自己找出真相呢。 “言老师，我告诉你个秘密。” 舒紫说着压低了声音道：“莫妮喜欢上了她们班的一个男生，可是那个男生不喜欢她，她都偷偷哭了好几次呢！” 见言欢儿愣愣的看着她，又接着说：“言老师，你说我们这么胖，怎么会有人喜欢呢？莫妮真是自讨苦吃。我就觉得一个人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很好了。我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言欢儿听了急忙表示赞同：“对，对，我们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找不找男朋友，都不是很重要的事。” 舒紫就看了看马建设，嘻嘻一笑，指着他说：“这话我能说，你不能说，你有马建设呢！我是看莫妮傻傻的暗恋人家，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们都胖成这样了，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言老师，下周的课就是这学期最后一节课了，我们到时候劝劝她吧！” 此时，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舒紫的床位就在窗口一点距离。 言欢儿看着她的脸光滑柔嫩，都可以见到脸上的小绒毛，却又有一丝浮肿，小眼睛里闪着单纯而又快乐的光芒。 一时间，忍不住心里就有些难过。 每个女孩子都有权利去爱人，也有权利享受被爱。只是爱情对于她们来说，是不是会更艰难一点？ 好在舒紫对此有清醒的认知，只爱自己也是好的，更何况舒紫本身就是一个快乐的女孩子，希望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人为了她而心跳。 一抬头就见到马建设正看着她们两个，眼睛里的光芒也很闪烁。 言欢儿就想，还好自己是健康的，所以，能够和马建设相爱，自己一定要珍惜这样的感情，以后和马建设好好相处，不能任性吵架。 因为，还有许多女孩子想爱而不敢爱，比起她们，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第326章 不幸与幸运 “舒紫，我答应你，下回上完课，我们请莫妮去喝奶茶，我们一起劝劝她，或者鼓励她。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平时多做运动，让身体越来越健康才好。不然，以后你跟着我早起跑步算了，怎么样？” 舒紫就笑着点了点头，捂着自己的眼睛说：“唉呀，我不能睡懒觉了。” 随着她的点头，头发就滑了一丝下来，在她的胸口晃悠。总算这回她的发型恢复了正常，略带点褐色的长发顺滑的贴着头皮，披散在肩上。言欢儿就忍不住拉了拉她的头发。 两人都笑了。 等水挂完，言欢儿为她找了护士，拨了针，又扶着她上了一趟厕所。 舒紫待的病房是单间，应该算是贵宾房了吧。还好不幸中的大幸，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好，舒紫可以做一个快快乐乐的，不受穷困折磨的小女孩。 与马建设走出医院的大门，言欢儿就叹了口气。 因为罗忠华，而想到张小月，她长得白白净净，瘦瘦小小却健健康康，可是因为生活的困顿让她有着难解的痛苦，还不知道她现在的日子过成什么样？ 舒紫也长得白白净净，却胖胖的不健康，所以，老天让她有一对很负责任的父母，为她打拼，为她创造一个好的生活。 人生就是这样的吧，总能让你活下去，却又不愿意让你得到太多。你拥有了这一部份，就会失去那一部份。 比起她们两个的痛苦，言欢儿就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手有脚，健健康康，头脑也不笨，五谷也能分，还有妈妈和马建设爱着自己，生活中的这一点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一时间心情激动，拉了马建设的手就说：“马建设，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相处，比起周围许多人，我……我是很幸运的，以后要是我发脾气，你就告诉我，我会道谦的。” 马建设就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突如其来的感慨究竟为何而来？ 不过，言欢儿说要和自己好好相处，这就有些刺痛了他的心。 他躲闪着言欢儿的视线道：“傻瓜，你在想些什么啊？你哪有什么乱发脾气的时候？就算对我发脾气，也一定是我惹你了，应该我改才对。” 言欢儿听见这话，就满足地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很有气势的开步走了。 回到学校，已快到傍晚。言欢儿想了一下说：“去图书馆看笔记吧！把昨天的功课补出来。可不能让吴小丽说着了，我们……我们要挂科。” 马建设当然同意。 两人就往图书馆走，还没到门口呢，马建设的手机响了，一看，居然是马董的电话。 马建设就走到一边接听。 “老爸，什么事？我正要去图书馆呢。”马建设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先把自己的去向交代一番。 “你晚上回家吃饭，楚伯雄的秘书要来，你出国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材料上要你签名。” 马董的语气不愠不火，马建设听不出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只好答应下来。 回头看着言欢儿道：“笔记看不成了，我得回家一趟，我爸找我。我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对不起啊！” 言欢儿就笑着推了他一下道：“说什么呢！算了，我也不去图书馆了，回宿舍抄笔记，帮你也抄一份，你有空自己看吧。那你快回去吧，省得等下堵车。” 两人在岔路口分手，言欢儿就一个人向宿舍走去。 快进宿舍楼的时候，言欢儿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还是把学生会的会议给忘记了。 奇怪，吴小丽平时动不动打她电话，上午还笑着自己别被马建设拐了，怎么这回一个电话都没有？ 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等会晚上负荆请罪，主动给她打一个电话问问有什么事情。 今天周末，下午的课基本上都很少，回到宿舍，小五，林颦，妖妖居然都在。语愁周末忙的很，要去陪练，现在她的脸上可没什么伤了。 宋语最近也没来上课，说是实验室很忙，留信息说让言欢儿给他开小灶，作为交换，他会帮言欢儿把计算机的学习效果提升一个档次。 进门，妖妖就在那儿一连串的问：“咦，怎么回来这么早？不约会去吗？马建设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回来？” 言欢儿就回了一句：“他爸爸让他回家一趟，我们刚才去医院看舒紫了，她心脏病住院了。” 林颦就在那儿问了一声：“哎呀，不会很重吧？也是，胖子一般都有心脏病，走路都要慢慢的。” “没那么重，舒紫精神好着呢。” 言欢儿把椅子从书桌下拖了出来，又说了一句：“我今天要用桌子啊，我得抄笔记。对了，妖妖，快考试了，你的保鲜膜记忆法怎么不使了？” 妖妖就在床上哈哈大笑着说：“我又看了一篇报道，说这样其实对身体一点都不好，所以，我要换一种方法了。看看，姐现在这身材，不用保鲜膜，一样s形。” 这话立刻引来嘘声一片。 小五就在那儿叹了口气道：“唉，这日子怎么这么快？放假回去又要被家里唠叨了。” 林颦则在那儿感慨着回家的感觉真好，这一回自己历经劫难，回家要好好养养。 大家热闹了一阵，就各忙各的了。 言欢儿就把笔记抄了两份。 后来又想起闻三多要的资料，就把快速运算的法则给整理了一遍，比如十几乘十几，就变成头乘头，尾加尾，尾乘尾之类的，整理了一些出来，准备晚上发给二丫头。 等到一切就绪，言欢儿发现天色都黑了。 妖妖就在嚷嚷着：“都完了没啊，出去吃饭去。” 大家纷纷从铺子上下来，言欢儿也伸了个懒腰道：“一日三餐，说易不难，说难不易，人生就在这三餐之内了啊！” 林颦笑着跳过来拍她的肩膀：“这话说的，怎么大有感慨？什么原因啊，知心姐姐给你分析分析。”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拉着胳膊，一连串走出了宿舍。 晚上回来，言欢儿就打了电话给吴小丽，吴小丽说下午的会没什么意思，是明年开学竞选学生会主席的事，反正言欢儿对这些也不上心，吴小丽就没打电话给她了。 挂上电话，再看一遍手机，马建设没有打电话过来。言欢儿有些微微的失望。 临睡前又给言妈妈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番自己最近的生活一切平安，在言妈妈一连声的好好吃饭，吃好一些的叮咛声中结束了今天的内容。 第327章 嚣张的热情 言欢儿很早醒来，可是马建设没打电话给她。看了很多遍手机了，没有短信，她有些失望。 白天舒紫倒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她周一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还得在家里休养一周，特地和言欢儿说一声，下周的课就不来上了。 言欢儿当然很关心她的身体，问清楚了舒紫是因为妈妈担心，所以才在家里休养，不然，她是可以上学的。 言欢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问她，月底要考试了，她能不能参加？舒紫就说应该可以吧！ 放下电话，言欢儿就有些替她担心，如果今年不考，那她怎么升到大二？难道要休学一年？ 放下舒紫的电话，她就打了莫妮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替舒紫把笔记和大考前的复习内容给舒紫带过去？ 莫妮接电话的声音有些懒懒的，言欢儿就想起来舒紫说她失恋的事。 两人在电话里关于舒紫的话题告一段落，言欢儿就问了一句：“莫妮，你想找人聊聊天吗？如果你愿意，我很高兴和你聊天，说什么都行。” 莫妮就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会，然后才问：“言老师，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是舒紫告诉你的吧？” “谁告诉我的都没有关系呀，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想找个人说话，我有空，我们可以找个地方随便聊聊天，说不定，你的心情会好一些呢！我们不然出去喝奶茶吧，学校边上不是新开了一家丝袜奶茶店，我请你好了。” 莫妮一幅提不起劲来的感觉，与那个礼貌爱笑的莫妮印象相差甚远。 言欢儿也不着急，又与她说了一会闲话，就收线了。 莫妮的心结，还得她自己想倾诉才行。言欢儿想了一下，就决定下周最后一堂记忆课结束，找莫妮聊天。 那时候莫妮举着“神社团”牌子时候的神采飞扬，言欢儿记忆犹新。 周六的时间，正好在宿舍温习功课。 看书的过程里，言欢儿就会停不停去去看一下手机。也有些奇怪，马建设怎么没有电话和短信呢？ 到了晚上，言欢儿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还是没有信息。 愣了一下之后，又笑了开来，告诉自己，这才是正常的。以前和马建设做好同学的时候，两人也很少发信息，不管是q上，还是短信。 现在马建设也很少发，所以，这是正常的。是自己不正常了，有些盼着他的消息。 自我调整了一番后，言欢儿就开开心心的睡觉去了。 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居然梦见张小月了。也不记得情节，就是梦见她哭。 醒来后，一室安静，舍友都在睡梦里。 言欢儿看了一下手机，快要四点了，最近醒来的早，也不知道为什么。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总想着张小月的事，又总是往前推进不了，是自己的方向不对吧！ 言欢儿就觉得自己应该设定一个有实际意义的目标，不然就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撞，还没有效果。 她就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是为了帮张小月讨个公道，不能让恶人心安理得。 可公道是什么？ 打人的人应该赔偿。张小月现在的生活需要这些，不然她该怎么办呢？ 言欢儿想明白了自己目标的意义，就决定还是要从罗忠华开始。 既然这个人是自己亲眼所见扇了她一巴掌的，那么，这个人和张小月一定有其他的牵扯。 对！就找他。 以前的计划不对，指着去找罗医生承认，现在想明白了，罗医生怎么会承认？ 一定要用其他的方法。 言欢儿想了一阵，觉得只能出此下策了。 今天和翁美玲商量一下，这一回，一定要让事件有所推动才行。 言欢儿打定了主意，翻了个身，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就已大亮。 一早起来去跑步，健康很重要。 在操场上遇见了闻三多，言欢儿就笑着告诉他，今天晚上就会把整理好的资料给二丫头发过去。 闻三多嘿嘿嘿嘿笑着，又把她的跑步姿势给强行纠正了一遍。 因为昨天看了一天书，所以，言欢儿决定今天对宿舍进行大扫除。 窗明几净是应该的，光可鉴人，那才是优秀的。 宿舍里的三张上下铺应该把账子都收起来，让宿舍里通通风，宽敞一下。 言欢儿决定了，就在那儿大声宣布今天自己的打扫计划。 语愁不在，言欢儿就替她把账子撩了上去。上铺的空间一下子视线就宽敞了起来。 言欢儿继续做下铺的工作。 “等会我来大扫除，自己把账子撩起来啊，我先去洗衣服了。” 言欢儿就把被套，被单，枕巾全洗了，回来后开始在那儿问，还有谁要洗衣服的？见大家都摇头，她便准备擦玻璃窗。 搞得妖妖在床上大叫：“言欢儿，你恋爱就恋爱，精力这么旺盛干嘛？我要睡觉，睡沉，睡好，不许再吵我！” 言欢儿就哈哈笑着说：“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今天太阳很好哎，不然，我们一起活动一下，我觉得你得把那些鞋子清洁一下了，你闻闻，都有些味道了。” 言欢儿一边说，一边在用力洗地板。 妖妖不理她，蒙上头继续睡。 言欢儿继续说：“算了，你不起床，我帮你收拾吧，谁让我借你的鞋穿过一回呢？” 咣当咣当，言欢儿拎了水桶又过来了，居然还打着赤脚踩在地板上。 一会儿又问：“妖妖，你这双白色的皮鞋能用清水先擦洗一下吗？我找不到你白色鞋油啊！” 一会儿又拍着妖妖问：“你的鞋盒有一双底部发霉了，要不要扔掉？” 最后妖妖在言欢儿的碎碎念中，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掀开毛巾被坐了起来道：“言欢儿，你真讨厌，谈个恋爱要这么嚣张吗？恨死你了。” 言欢儿则在她的抱怨声中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言欢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就想做很多事情，而且心情很愉快，情绪很饱满。 妖妖说她是因为恋爱而嚣张，言欢儿仔细想想就觉得她说的对！自己现在就是精力旺盛，就是很嚣张。 第328章 言欢儿的计谋 小五和林颦也乐得她收拾宿舍，两个人老神在在的躺在床铺上。一个看书，两个还是看书。 小五最近迷上了言情小说。 妖妖说她心里的那根春芽开始萌动了，所以，需要好看的小说来帮助她浸润一下枯萎的心田。 小五也不生气，对着妖妖翻了个白眼，继续被书里的男女主角牵动，甚至还会叹气，就差掉眼泪了。 林颦则在那儿啃着一本厚厚的《唐宋词鉴赏词典》，一页一页看过去，在那儿碎碎念着：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 …… “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言欢儿就跟着过今春，过今春的念叨着，一边很卖力的爬上窗台，把玻璃擦得干干净净。 她对诗词也爱好的，不过，没有林颦那般的痴迷。 听着林颦在那儿念词，细细咀嚼了几遍这词的意境，瘪了瘪嘴角，都是不珍惜的人过后的哀叹。 言欢儿会珍惜的，不想做后悔的人。 她只觉得内心里涌出好多的力量，她得把它给分解了才行，不然，她觉得自己会爆炸。 一上午，言欢儿干的热火朝天，等她停下手来的时候，宿舍里就飘荡着一股清水的味道，阳光的味道，无尘的味道。 地板的每个角落，言欢儿都把它给擦干净了，每个人的床底下更是被她整理的干干净净。 妖妖乱扔的鞋，都被她擦得光可鉴人，收到了盒子里，码在床底，整整齐齐。 林颦这会儿正抬着头看着满脸红彤彤的言欢儿发呆，她还在那儿傻笑着流汗呢！ 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大家喜欢她，是有道理的。那个倒霉的经历里头嫉妒言欢儿人缘比自己好，那是没道理的。 林颦翻了个身，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 妖妖总算起了床，看看自己的床底笑着骂道：“你这死丫头，把我的鞋都收了起来，我一会儿穿哪双啊？又要打开来，你烦不烦啊？” 言欢儿就笑眯眯的看着她笑。 这种神情，让妖妖都有些嫉妒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心情好成这样？！ 妖妖热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积极向上过。 中午为了感谢言欢儿的勤劳，妖妖叫了一杯奶茶给她作为奖励。言欢儿就高高兴兴的把它给喝了，一口都没让。 还是周末啊，人很无聊啊，事情那么少，终于准备睡觉。 吃过午饭，言欢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午睡了一会。 醒来就约到翁美玲，总算约到。 她这一周很忙，在不停接私活，真是搞不懂，她哪来的这么多活干。 言欢儿就觉得自己的口袋又瘪下去了，没有进账，只有花销。 两人约好在小树林碰头。 今天的翁美玲穿着那件“别惹我，烦着呢”的白t恤，很个性，也很萌。 找了张椅子两人坐下，言欢儿就迫不急待的说了：“翁美玲，今天想了一个主意，我觉得我们去找罗医生没用，他不会说的，我告诉你一个情况，我们第一次打电话找罗医生，是他妻子接的电话……” 言欢儿这样、那样说了一大通后，翁美玲瞪着眼睛问：“你要干嘛？破坏人家家庭啊？” 言欢儿想了想，有了些犹豫道：“不会吧？我只是想让他们大吵一架，然后，我们用这件事情去让罗医生认错，不赔偿张小月的损失，我们就继续找他妻子。让他烦不胜烦，最后妥协。” 翁美玲摇着头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馊主意，听上去好像不太对头，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不如试一试。” 两人商定好了，翁美玲就说得去买张电话卡才行，不然也麻烦。 两人就去了电信营业厅，买了张电话卡。言欢儿把自己的电话卡取了出来，两人还设定好电话内容，就由言欢儿发了个信息出去。 信息内容是这样的：“罗医生，你晚上有空吗？你我之间还有一件事未曾了结，我想约你谈一谈。我晚上八点在滨大校门口的上岛雅阁二楼8号台等你，我姓张。我知道你调到第一医院了。” 信息发出去，两人就拍着胸口压惊，太刺激了，言欢儿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编出这么有威胁意思的短信。 不知道这位爱疑神疑鬼的罗太太看了之后是会自己一个人来，还是会拉着罗医生一起来？ 两人约定晚上去上岛候人，然后就分别回了宿舍。 翁美玲觉得不安全，和言欢儿分开后，就给刘保安打了个电话。 “刘哥，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我是翁美玲……” 刘春分接到这个电话惊讶之余还有了些好奇，这两个姑娘看来还真有事啊。 上回听说了一些那个文静姑娘在做的事，除了冒傻气之外，倒还有几分侠义，所以，刘春分最后还是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今天接到翁美玲的电话，刘春分的心里是有些好奇的，更有些替这姑娘叹气。 要想找出一件事背后的秘密，不是那么容易的，看来这两个小姑娘费尽心力又在推动事件的发展了。也好，过去看看，看她们究竟要折腾出啥样来。 只是不知道今晚上她们要见什么人，也不知道对方人多不多？刘保安想了想，就在衣服里面塞了一根细细的棍子，这是他的家伙。 反正日子也很无聊，跟着过去看看热闹，也算是谢谢那丫头给的一瓶水了。 刘春分与翁美玲约好了地点，时间，就提前去了。 晚上夜幕降临，言欢儿因为心里有事，倒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她反反复复在脑子里酝酿着与罗医生见面后可能出现的场景，要怎么对话？或者罗夫人来了，自己又要和罗夫人说些什么。再或者，如果两个人一起来了，自己要怎么和他们对话？ 妖妖她们就见到言欢儿神神叨叨的在那里发呆病，嘴里说着：“这句话说的不行。” 或者抓着头发在那儿问：“拿出证据来……” 一会儿又在说：“在第一医院，我看见的，你打人。” 大家莫名其妙的看着不对劲的言欢儿。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颠狂世界里，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最后妖妖走了过来：“姑娘，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个恋爱会让你变成这样？马建设怎么着你了？” 第329章 上岛雅阁的交锋1 妖妖把言欢儿摇的头晕脑涨了。 “停停停，受不了了，我没事，我就是在，唉呀，在设想一个故事情节，马建设他没……放手……放手，我不要喝水。” 妖妖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她嘴里塞了一瓶水，言欢儿就被迫“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床铺上都洒了一些水出来。 妖妖叉着腰站在那儿，林颦，小五都从铺子上站了起来，林颦笑着说：“贾宝玉为了林黛玉回家发了痴，呆了好几天，你不会也这样吧？一个恋爱就把你搞得晕晕乎乎？” 言欢儿擦了擦嘴角的水，这才叹了口气道：“什么和什么呀，我晚上要去做一件大事，我正在预演呢，我怕我说错话，提前练习一下。” 小五就走到跟前问：“什么事？你要去干嘛？” 妖妖抬着头道：“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一起出主意。我听你刚才说的话好像要和别人谈判，你今天老实说，不然不放你出门，不要林颦回来了，你又被别人抓了。” 言欢儿最后被逼不过，就把自己在医院看见罗医生打张小月的事说了出来，最后大家“哦”的一声，作恍然大悟样。 “欢儿，你最好听我一句，张小月的事和你无关，你不要去查了，张小月的事很复杂，就我听说的，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辜。总是惹了事，才招人恨，你傻不拉叽的替她出头，你脑袋透逗了。” 妖妖一边说，一边伸着纤指点着言欢儿的脑门。 “是啊，欢儿，还是不要去了，张小月现在都休学了，也没听说她日子过不下去，有些事情当事人都不计较，你操哪门子心啊？” 小五拍了拍言欢儿的肩膀，说实在的，她对那个张小月一点好感都没有。两人同一届进的滨大，小五认识张小月，故作的清高，看上去很做作。小五和她打过一次交道，所以，很不喜欢她。 林颦是摇着脑袋叹着气：“欢儿，你让人说你什么才好！” 妖妖对张小月是恨她不出事，出事她高兴，所以，听了言欢儿的话后，一直对言欢儿动手动脚的，不是打她，就是点着她的脑袋，一幅恨铁不成钢，恨她管闲事的模样。 言欢儿听了也没生气，等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过去了，才说了句：“张小月很可怜的，她妈妈不要她和妹妹了，她爸爸又是双目失明，而且还失聪，生活都不能自理，现在靠王亮父母照顾，王亮又到处找女朋友，你们呀，不了解事情真相。她是害怕，才不敢反抗。” 妖妖倒一时忘了张小月的家境，这会儿听言欢儿再次提起，就呆了一呆，高高举起的要拍打言欢儿的手掌就那样放下去了。 小五转了个身，摇着头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欢儿，希望你的付出真是有价值的。” 林颦也摇着头回到床铺，不再说话。 妖妖跺着脚，不知道该不该阻拦，涨红了一张脸在那儿瞪着言欢儿。 “欢儿，你晚上一个人出去不行，我们都去给你押阵，我们远远坐着，不打扰你们，要是那人动粗，姐姐我收拾他们。” 妖妖最后憋出了一句话。 所以，言欢儿晚上的阵仗一下子大了起来，队伍扩张了。 妖妖在那儿换衣服，居然换了一身的迷彩服，很有月黑风高，干些什么勾当的感觉。 言欢儿把手头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把四眼给她的资料也保存在手机里，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就一起出发了。 得先去吃饭。 吃完饭，林颦回了宿舍。她表示，对于张小月同学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只是对于别人的事，她不再好奇。大家也理解她的心情，出了食堂，就与她分了手。 妖妖和小五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告诉言欢儿等下她们坐到角落里看着她们，万一不对，就报警，就冲上来抢人。 言欢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虽然她并没有把事情的内容全都告诉她们，可她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她，言欢儿就很庆幸自己遇到的都是善良的人。同时，她也很高兴，自己可以为张小月做点什么。 到了上岛，翁美玲还没来。 言欢儿就坐到了八号桌。 服务员认识她，直接给她送来了一杯奶茶，说这是舒紫交代的，只要看到言欢儿，就送奶茶给她喝，不收钱。 言欢儿这时候顾不得客气，正好需要掩饰，就拿着奶茶坐在窗口一直盯着下面马路上的人。 椅子轻轻晃荡着，缠在椅子挂绳上的人造绿叶与花朵就随着椅子轻微的摆动，悉悉索索的响着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约好的八点已经到了，却不见有人前来。 八点一刻，翁美玲走进来了。 言欢儿居然看到刘保安也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从言欢儿身边走过，坐到了她的斜对面。 二楼已经有了一些同学上来，大多是情侣的模样，坐下来，两人就在一张椅子上挤来挤去，恨不能挤到一块儿，椅子就晃来荡去的，摇曳着某种风情。 言欢儿对自己说，不要看，会长针眼的。 前后椅子晃晃荡荡，还好，座位与座位之间有一堵屏风，所以，不用担心前后座位的椅子会荡过来，影响自己。 言欢儿很着急，生怕自己发出去的短信没人理会，那她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着，妖妖和小五在角落里给言欢儿发短信，问：“是不是对方不肯来了？还是短信没有接收到啊？” 言欢儿其实也很担心短信发出去对方收不到，这是一件无可柰何的事，投诉也找不到对像的。 但言欢儿更担心的是罗医生或者他的太太接到短信后对此不闻不问。如果对方不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言欢儿就觉得自己还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但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言欢儿喝了一口奶茶，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内人还没有出现，她就会发第二条短信。 她已经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如果第一次不成功，那就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她的目标这回很明确，就是要把这件事敞亮开来，直接告诉罗医生，我看见你打张小月了，你要道谦，否则，我就去投诉你。 坏人，不可以让你逃过去。哪怕是道德的指责，也要让你背负起来! 言欢儿忿忿的想着。 第330章 上岛雅阁的交锋2 时间快到言欢儿心中预设的时间了。 服务员过来替言欢儿续了一杯奶茶，同时有些好奇，言老师今天在这儿等什么人？ 翁美玲和刘保安慢慢的吃着那餐饭，两人还说的挺高兴。 妖妖和小五面前已经嗑满了瓜子壳，两人还在看菜单，接下来要吃什么？反正都算在小时费里面的，不要浪费了。 只有言欢儿面前一杯奶茶，冷冷清清。 这时候言欢儿突然有点想念马建设了。 这两天他都没找自己，为什么呀？都不会想念自己的吗？ 一时间言欢儿的思绪跑偏了方向，正在想着等明天见到马建设，要问问他这两天是不是很忙，还要告诉他自己把张小月的事情往前推动了一把。 “哆哆哆”言欢儿面前的桌面板被一位中年妇女给敲了一下。 抬起头来，言欢儿差点跳了起来。一位中年妇女神情高傲的站在她面前。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言欢儿站了起来，有些迟疑着问：“请问，你是哪位？我在等罗医生。” 中年妇女坐下来，就用一种凌厉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听到言欢儿说在等罗医生，中年妇女就冷哼了一声道：“等罗忠华？你死了这份心吧！他不会来的，你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你。 哎，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能不能学点好？你想找罗医生干嘛？破坏别人家庭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中年妇女气势汹汹，连珠炮一般向言欢儿开火。 对面的言欢儿就被骂的莫名其妙。 计划中应该是他们夫妻两个吵一架才对啊，这样才能逼着罗忠华承认认识张小月，才能把事情推进下去，可听这话的意思，怎么要把矛头指着自己了？ “你是罗医生的妻子吗？你不要误会，我找你也是一样的。”言欢儿由衷的高兴。 罗太太见自己把话都骂出去了，对方却一脸皮厚的高兴模样。一时间，就有了些惊谔的表情出来，心里面有些困惑。 现在的年轻女孩都这样了吗？一点羞耻心都没有的，还敢来找自己？还挺高兴？ “啪”的一声，罗夫人拍了一下桌面板，声音不小，引得许多情侣朝这儿看。 言欢儿赶紧接上去说：“罗阿姨，你不用激动，我今天找罗医生，是因为我的一个同学，不是我。我今天只是想找罗医生要个事情说明，讨个公道，现在我同学生活很困难，都住院了，我就想找罗医生问问，他是不是应该要负起责任来？” 这话一出，对面坐着的罗忠华妻子吴小凤顿时就感觉不好了。看来，情况果然与她事先设想的一样，罗忠华到底是把人家怎么了。 听听，这女孩子在说住院？什么样的情况要住院？还要有责任？一个男人要对别人负责任？那是什么样的责任？ 总不可是医疗事故吧？医疗事故早去找医院了，还私底下找医生？ 所以，吴小凤连猜都不想猜，除了搞出孩子来了，还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一个男人来负责任的？ 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是成功的堵截了一次丈夫在外和别人鬼混的机会，却没想到，人家这是打上门来要求负责任了。 难道丈夫真的惹出什么“人命官司”来了？可看最近罗忠华的表现，不应该这么镇定啊？可如果对方不是怀了孕，又怎么可能这般气定神闲？ 刚接到短信的时候，吴小凤就气得手脚冰凉。原以为消停了一阵了，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了。 自己的丈夫和别人又有了什么未了之事需要谈一谈？这里头可想的事情太多了。 吴小凤本来想在家里和罗忠华大吵一顿，把他那张骗子的面具撕扯下来的。可是静下心来之后，她就觉得空口无凭，短信上只说要谈谈，有件事未曾了结，所以，她拿不准罗忠华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这个姓张的谈一谈？ 因此，她决定要孤身前来，会一会这个贱人，还要录下这个小贱人说的每一句话，把它甩到自己丈夫的脸上。就算想要离婚，也要让他净身出户！ 自己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去年那个女学生一直缠着他，以至于自己的丈夫回家后都和她分居了。而且，还总是鬼鬼崇崇的看见她就把手机藏起来。 她一气之下就把丈夫的手机给抢了过来。 虽然看到了几条有嫌疑的短信，不过，都是些医院的事情，她也不好过分，毕竟闹到医院，自己丈夫的前程可就真的毁了。她才不做这种毁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糊涂事。 两人的婚姻同床异梦了好些年，她很清楚，可是她不想离婚，尤其不愿意在自己的丈夫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时候离婚。 罗忠华现在已经调到了第一医院，前景大好着呢，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家庭在这种时候出什么意外。就这一次调动，她就把能用的关系全用了一遍，费了好大的力气的。 现在吴小凤坐在这里，和一个年轻姑娘在交战，自己居然沦落到要与一个小姑娘抢男人的地步！虽然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她的。 一想到自己这样的委曲求全，吴小凤的心里就有些恨恨的。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年过四十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本可言？ 更年期即将到来，脸上皱纹横生，斑点密布，身材走样，说话唠叨，孩子七八岁是个狗都嫌的年龄段，而女人四十多岁，也到了这样惹人嫌的时候。 所以，她认为自己能做的，就是捍卫自己的家庭不被任何一个外来者破坏，连一丝可能都不可以调以轻心。 来之前，她没有告诉罗忠华这条信息，而且，她也觉得罗忠华与这个女孩子的关系已经有了疏远，因为这个手机号在她的手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显然这个女孩子没有接到罗忠华的通知。 想通了这些，吴小凤就冷静了下来。 当然，吴小凤没有想到，既然丈夫与这女子有了疏远，自己再跑来这一趟，是不是有点画蛇添足？ 她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样的。敢来破坏自己的家庭，一定要让她难堪！所以，她一个人来了。 第331章 上岛雅阁的交锋3 今天的这一场“捉奸”，吴小凤本来是准备一上来就不留情面，骂退这个不知羞耻的年轻女孩子的。 可眼下，很明显的正主没有出场，而且事件与自己的预想有些出入，对面这个白白净净的女孩子还只是一个跑腿的。 吴小凤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信息，就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打算好了静观其变，不能冲动。 听这女孩子的意思，是要谈条件。那就好！不谈条件，自己怎么可以光明正大、趾高气昂的羞辱她一番？！ 拿钱消灾，只要对方不狮子大开口，现在的女孩子随便给个三五千的，比如自己少出去玩一趟，应该就可以打发了。 为了拿钱，有些女孩子是没皮没脸的，不用把她们当人看。 “你同学为什么自己不敢来？见不得人吗？还是因为做了丑事？”吴小凤淡淡的问了一句。 “也是，估计没什么家教吧？才会教出这么不知羞耻的孩子来。你说要负责？负什么责哪？随随便便向一个男人要负责，说出来，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说吧，你说出来我听听，我们家老罗要负什么责？” 吴小凤抱着双手往后一靠，结果椅子一荡，吓了她一跳。什么鬼东西，坐都坐不踏实。 吴小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言欢儿。 言欢儿就非常讨厌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有她的那股神情。 “罗阿姨，你不能羞辱我的同学！她是受害者，被罗医生打了。因为被打，她才住进了医院，现在我这同学被迫休学，生活没有着落，住院住了很久的，这些罗医生要负责的吧？他是一位医生啊！” 言欢儿说的有些气愤，罗医生的行为完全粉碎了她对医生的好感。 虽然张小月住院不是被他打的，可是现在要有突破，就得先弄明白罗医生干嘛打她？罗医生和那帮打人的，究竟又有什么联系？ 言欢儿设想的好好的，让罗太太掺合进来，只要她好奇，她会去弄明白罗医生打人的原因的。 今天晚上，要是两个人一起出现就更好了，这样，他们夫妻在争吵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了。 但是罗太太一个人来了，没办法看到罗医生的反应。 不过，罗太太显然对这件事不知情，不知情的话，按她那种疑神疑鬼的性格，罗太太一定会揪着罗医生问个明白的，言欢儿就想让罗太太帮助自己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是这罗太太明显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并且先入为主的认为张小月就是破坏他们家庭团结的罪魁祸首。 这个推进，就要想好了怎么说才行。与自己排练的有些出入。言欢儿把罗太太想的太过正直了一些。 原本还想两人坐下来，言欢儿把自己的诚意拿出来，与她好好说一说张小月的事，看来，这一条行不通了。罗太太根本就是来吵架的，不是来问清楚原因的。 言欢儿一边说话，一边迅速在脑子里计划着。 “哈哈哈，这话我听得可真高兴，被打了？打的好，大快人心呢！是因为你那同学太贱了吧？挨打是活该！” “罗阿姨，再次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同学，好吗？她挨打是因为在夜总会打工的时候没有喝罗医生敬的酒！罗医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同学是一位自尊自强的好女孩，只是家境不好，才勤工俭学的，你们不要太欺负人了。” 言欢儿听对方一口一个活该，一口一个贱人，实在听不下去，就把自己了解到的细节全拼凑一块儿了，力求拼出一个卑微的，却又有尊严的张小月形象。 她不能忍受对面的女人毫无顾忌，肆意夸张的去羞辱张小月。 吴小凤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恐怕不是这样的吧？我家老罗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为了一杯酒动手，你说天书哪？ 我们结婚二十几年可都没发生过动手这种事来。只怕是你同学死皮赖脸缠上来，才被我家老罗打的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会动手打女人呢！这话，我听了可真高兴！” 言欢儿在桌子底下就握紧了拳头，气得满脸通红。 抬眼看过去，翁美玲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刘保安也是一幅同情她的表情。 远处的妖妖和小五根本就不往她这儿看，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小五满眼放光的模样。她们哪里是来帮她押阵的，根本是来闲聊天说小话的。 她们居然都把自己给丢下了，为什么啊？自己哪里做错了吗？打人的人不应该受到指责和承担责任吗？ 言欢儿重重吸了口气，稳住了自己心底越来越扩大的不安情绪，接着说：“阿姨，我同学的人品怎样，也用不着在这里对你解释，我今天代表我同学过来，就是要找罗医生负责的，把我同学的住院费，精神损失费给补一部份出来，我同学要生活的，最重要的，是要向我同学道谦！” “哼，说来说去，原来还是要钱。小姑娘，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我凭什么相信你拿了钱是给那小贱货的？我认识你吗？你有学生证明吗？那小贱人是我家老罗打的吗？你倒是证明给我看看。” 言欢儿心里“咚”的跳了一下，终于到了这个环节。 证明自己的身份很简单，言欢儿只要把身份证明掏出来就行。可是拿什么证明自己有资格替张小月出头？罗医生打她的证据也没有，只是自己看见而已。 自己原先的意图，就是要通过罗医生承认他认识张小月的，然后，从中探听出更多的线索来。 而且，在这个基础上，她想让罗医生明白，他打了张小月，不是没有人看到，停车场也有监控的，如果报警，就可以让警察去调监控。 当然，最后罗医生只要肯向张小月道谦，罗医生这儿的事情就算了结了。言欢儿就算最终没能得到任何其他线索，她也觉得自己胜利了。 现在，得让罗医生出现才行啊！ 言欢儿咬着牙说：“你把罗医生找来，他认识我，我当面与他对质。这件事，一定要罗医生在场才行，不然，我就去第一医院找他。我会让我们许多同学都去第一医院找他！ 你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张小月的同学？问问他是不是在去年12月12日的上午，在第一医院二号病区楼下的停车场打了张小月？当时有监控的，我也在一旁亲眼看到的。” 吴小凤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言欢儿也直直瞪着她，没有在她的视线里退缩。 第332章 上岛雅阁的交锋4 两人僵持了一会，突然吴小凤掏出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老罗，我现在在滨大上岛雅阁二楼的8号台，我在给你擦屁股，你赶紧过来处理你那些破事，人家可问我伸手要钱呢！听清楚了，滨大上岛雅阁二楼，马上来！” 说完，她也不回答罗忠华一连串的“怎么了？怎么了？”的问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知道罗忠华在家里，出来的时候她特地问了他，晚上不用值班吗？罗忠华很正常，说不用。她还很高兴，终于又成功破坏了一次他的出轨行动。 可到了这儿，说上这么一阵，吴小凤就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件事，就一定得罗忠华在场了，这是打人事件，自己不了解前因后果，这事就做不得主，不然，自己说不定会被别人给带进沟里去。 看这女孩子的样子，如果今天没有一个结果出来，她真的会大闹一场，那么多学生到医院闹事，后果太严重，她不敢激怒对方。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反正现在搞清楚了，没什么“人命官司”。只要不会伤害自己的家庭，她就无所谓。所以，她临时决定，要把罗忠华叫过来，她也想听听，丈夫是为了什么而出手打人？她是真的好奇，还有点……高兴。 吴小凤打完了电话，就不再看言欢儿，来了这么久，也说了这么久，口渴了，也就按了桌上的铃，得给自己叫点什么吃的，喝的，人家都拿了杯奶茶呢！ 服务员很快过来，吴小凤就点了一杯西瓜汁，要了一份小点心，准备等下要是双方谈判不成功，就把这盘子里的小点心扔到对方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去。 想敲诈，门都没有。 两个女人相对无言。 言欢儿有些求救似的看了看旁边的座位和角落里的座位，只是人家都低了头，不看她。 言欢儿只好委委屈屈的把头转了回来。 不知道等下罗医生来了，如果问自己究竟要赔多少钱的时候，自己说多少合适呢？ 言欢儿内心有些抓狂。 看了看手机，过了九点半了。 雅阁十一点半关门，不知道和罗医生的谈判赶得及吗？ 言欢儿正提心吊胆的等着，自己想了一下，等下如果要谈到具体的赔偿数目，几百元总是需要的吧？ 可是，会不会要多了？被罗医生认为是敲诈？毕竟罗医生只打了一巴掌。其实，在言欢儿心里，道谦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这种焦急的时候，言欢儿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马建设的。 这家伙，要不就消失两天，要不就突然出现，现在总算想起言欢儿来了。 言欢儿急忙把电话给接通了。 “言欢儿，你要睡了吗？我是和你说一下，明天我要去行政中心办些事情，我就不来学校了，我怕你找我，特地和你说一声。” 言欢儿听了，慢慢“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一头的马建设立刻觉得言欢儿似乎有些不高兴。 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你要睡了吗？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没有，马建设，我在上岛等着见罗医生呢。” 言欢儿抽了抽鼻子。 那头的马建设一听这话，却是大吃一惊。不知道言欢儿单枪匹马的，又要做什么令人担心的事来。 从床上蹦了起来就问：“你又干什么了？你一个人，还是和谁一起去的？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你等着，我马上来，马上！没见到我之前，你不要和别人硬碰硬，不要说太多，不能生气，保持冷静，冷静。” 话筒里没了声音，可是电话还没挂上。 “你等我啊……” 电话里再次传过来马建设的声音，还可以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电话挂断了。 言欢儿的信心却来了。 等了一会，罗忠华还没来，可是我们的马大公子出现了。 当他气喘吁吁的在二楼现身的时候，妖妖和翁美玲都看直了眼，这才是言欢儿忠实的狗腿子啊！ 马建设看到了妖妖，也看到了翁美玲，还看到翁美玲对面那个面容呆板的中年男人。 再看言欢儿背对着他，低着头一点谈判的气势都没有。这家伙，总是打一些无准备的仗。看样子，有些吃瘪。 马建设到了言欢儿身旁，她才抬起头来，眼睛里立刻闪现出一道惊喜的光芒。 对面吴小凤看了马建设一眼，就冷笑着转开了头。 言欢儿让马建设坐下，低声把吴小凤介绍了一下。 马建设就打了个招呼：“阿姨，你好。” 吴小凤冷冷的没有回应。 这时候听到楼梯声响，罗医生戴着眼镜，穿着大t恤，趿着一双大拖鞋出现了，神色匆匆。 吴小凤招了招手，言欢儿和马建设一起回头看去。 罗忠华走上两步，待到看清是言欢儿时，就很惊讶的“啊”了一声。 挨着吴小凤坐下，罗医生就问：“你是言欢儿，我记得你。你找我太太有什么事？我觉得我们不熟吧？” “不好意思，罗医生，我们是张小月的同学，今天我本来约的就是罗医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太太来了。今天来我就想问问罗医生，你为什么在医院里打张小月？” 罗忠华显然没有想到言欢儿会这么开门见山的就和他提起了张小月，这个贱人！ 罗医生在心里恨恨地骂了张小月一句。 看着言欢儿严肃的表情，罗医生笑了笑问：“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打的？你既然是张小月的好朋友，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她出头？你了解张小月吗？” 看着罗医生无所谓的态度，言欢儿吸了口气问道：“这么说，罗医生是承认认识张小月了？不然你怎么知道事情过去了大半年之久？” 罗医生显然呆了一下，看了看言欢儿道：“行，我承认我认识那个夜总会的啤酒妹。我不知道你们原来是为了她。其实，你第一次到医院里来，你就可以直接问我。 另外，你知道张小月现在在做什么吗？张小月如果知道你在追查这件事，我想，张小月一定会给你一巴掌的，你信不信？言欢儿同学？” “不可能！张小月已经休学了。再说，她为什么要打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我今天找你，是因为我知道她的家境艰难，她是被迫休学的，她没有生活来源，你们不能这样欺负她。你要道谦，你要补偿她。” 言欢儿忍不住抬高了嗓门。 罗医生看了言欢儿一阵，很有那种乍然听到好笑事件的表情，脸上的样子就有些奇怪。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你连张小月是怎样的人都不知道，你还来为她出头？她生活艰难？！你有没有搞错？同学，你读书读坏脑子了吧？你的病啊！” “罗医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你作为一个医生，居然欺负一个弱小的女同学，不管她人品如何，你动手打她，就不像个男人。” 马建设瞪着罗忠华，很有力地回了一句。 第333章 上岛雅阁的交锋5 这话说的，言欢儿心怀大慰，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握住了马建设的手。 “罗医生，我只知道你打了她，我亲眼看到的，你凭什么打她？你有什么资格打她？你又算得了什么？你要向她道谦！” 言欢儿一连串的问话出来，两眼也是直瞪瞪地盯着罗忠华。 对面的罗忠华又愣了一下，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完全看不出医院里那个神情温暖的医生模样。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给她道谦？！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底气！就她那样，谁有钱就往谁身上扑的女人，厚着脸皮硬要给人家生儿子为了赚那二十万报酬的女人，你们来为她讨公道？！她被打是应该的。不过，用不着我出手。” 罗忠华满脸的讥讽，外加鄙视，完全颠覆了他在医院时道貌岸然的神态。而且，他好像一点也不避讳什么，说起张小月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轻松，他一点也不顾忌张小月。 “同学，回去好好洗洗眼睛，你们也去找一下张小月，看她敢不敢来找我要道谦？还要补偿？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老婆，我们回家，让他们报警去，我还等着看笑话呢！” 罗忠华看也不看言欢儿和马建设一眼，拉了吴小凤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回过头来就说：“言欢儿，你去找张小月，我给你她的住址，环山公寓北区27号楼1803号，你去找她来与我当面谈赔偿，我等着。 还有，言欢儿，同时也请你自重，不要再骚扰我的家人。这一次，我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吴小凤就又加了一句：“都是些什么人啊？不知羞耻！” 说完，罗忠华就挽着吴小凤的胳膊扬长而去，留下言欢儿目瞪口呆。 因为她们这一桌的吵闹，许多小情侣纷纷探出头来，往他们这边瞧。 言欢儿就听到有女孩子惊叫了一声道：“天哪，张小月，她给人生孩子，她……” 后半句话没说下去，嘴巴被小男友捂住了。 言欢儿就觉得自己的脸色在发白，心底的那股不安一下子传遍了全身，甚至她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软软的了。 张小月，张小月，你怎么可以？！ 怎么办？这里有许多同学的，张小月是不是又被自己害了？ 这本来是她的生活，与自己不相关的，她走的那么干脆，是不是真的就是为了要生孩子？ 自己是知道她怀孕了的，吴小丽也知道。可大家都以为那个孩子是王亮的，但今天的对话里，显然不是的。 现在怎么办？明天学校里是不是又会传出张小月的新闻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佣者，是自己？ 言欢儿的脑子全乱了，里面全是这一片混乱的念头。 她甚至来不及去分析和鄙视张小月所做的事情，妖妖一众人已经围了过来，大家的脸上都是吃惊的表情。 “欢儿，这事做的……啊，不怪你，不怪你，现在大学生到了年纪结婚，生孩子也是有的，张小月要想挣这钱，也没什么的。” 妖妖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言欢儿就听见心底一个声音在狂喊：你一定是做错了！一定是做错了！ 张小月，张小月，这下子，是不是自己让她更难堪了？原来一种秘密，就真的只是秘密，是不能揭开来探个究竟的。 公道在这里头，原来是那般的无足轻重！对与错，好与坏，也是那般的界线模糊。 言欢儿她会轻视张小月挣钱的目的与手段，可是她不会愿意自己再去踩她一脚，她不愿意。 她一直认为自己要替张小月讨个公道，因为她的眼里，张小月是那么孤苦无依，为此，她日日夜夜都在牵挂这件事情，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往张小月的身上踏上了重重的一脚。 马建设就见到言欢儿一张脸越来越白，神情也越来越慌，妖妖她们围了上来，见言欢儿这样的神情，就安慰着说了一句：“回去吧，我们回去再说。” 言欢儿抬头看了一眼马建设，眼神里惊慌无助的模样，眼底闪着的拚命挣扎不让它掉落的泪花，立刻让马建设搂紧了她的肩膀。 “回去吧，你不要太担心，罗医生说的话未必是真的，我看他人品也不怎么样，你没有做错什么，真的，我们回去。” 言欢儿就在他怀里木呆呆的被大家拥着一起走出了上岛。 翁美玲与刘春分告别，刘保安走的时候，看着言欢儿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很快背影沉入了黑暗之中。 一行人进了校园，都没有开口。 到了宿舍底下，妖妖和小五互相看了一眼，妖妖就说：“马建设，你陪着言欢儿散散步吧，我看她心情不太好，我们先上去了，反正你也上不去，就在底下陪着她说会话吧！”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这时候言欢儿才拉住了马建设的衣服，有些艰难地问了一句：“马建设，是我……是我做错了，是吧？张小月有她自己的生活，我……” 马建设就站在她面前，把她抱进了怀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没多久，马建设就觉得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洇湿了一大片，言欢儿哭了。哭的那么无声，整个肩头都在抖动。 马建设就抱着她不动，任她在自己的胸前发泄委屈。 过不一会儿，听见言欢儿抽着鼻子的声音，就又紧紧抱了她一下，才缓缓放开。 本来这件事，他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当时由着言欢儿去折腾，也是想和她多一件事来做，增加一下两人的相处乐趣。 可谁知道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言欢儿太过投入，满脑门子都被张小月的家庭资料占据了，她先入为主的认为张小月是一个弱者，再加上雷铃铃的诬陷，张小月的不白之冤，就更让她觉得张小月惹人同情。 可人是多复杂的一种生物啊！ 这个世界，不是言欢儿看上去那般的黑白分明。 张小月是有令人同情的地方，可是她也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吧？ 在选择要有怎样的一种人生的时候，张小月把自己的道路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正致力于这条道路的通达。 或许，被打这件事，就是她换取这条道路付出的筹码？或是一种她想要的助推器？ 傻傻的言欢儿却还要为她讨公道。难怪罗医生说，张小月知道了，会甩她一巴掌！ 第334章 都是自己的错 马建设很快把这个事件断掉的部分联系了起来，从头想了一遍，就明白了。 “别哭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在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学校就算有议论，当事人不承认，也是不了了之的，你不要难过了。” 马建设轻声哄着言欢儿，把自己的烦恼全丢到一边去了。 “马建设，这件事从头到尾，我是一个笑话吗？是吗？我不该自以为是的去追求真相的！张小月都说过，这件事与别人无关。是我，是我硬要这么做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是为她好，结果却又一次害了她。” 马建设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言欢儿脑袋说：“这件事，你不要想太多了，以后再遇到事，多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就不会那么冲动了。 还有，有的时候，别人的事，就只是别人的事，不要把它拉到自己身上来。你呀，要学会保护自己。有时候，不要被眼睛看到的现象而迷惑。冷静想想，或许就会有另一种更好的选择了。” 说完，马建设自嘲似的，又加了一句：“我自己会说这样的话，可我自己也做不到冷静，理智，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欢儿，要是我以后也犯错了，你一定不要不理我，一定要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行吗？” 言欢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路灯的光照下，竟又黑黑亮亮的像是水洗过的葡萄。 “好，马建设，我答应你，我记住今天的教训。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全是事情的真相，有些秘密就只是秘密，不能去揭开来！ 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我一定不冲动，要冷静，多想想。 还有，别人的事，就只是别人的事，我不能拉到自己身上来。 我不会和你真的生气，你一向对我很好，你的事，不是别人的事。再说，你也不会犯错的，我相信你。” 言欢儿一条一条的，把马建设刚才说的话几乎又重复了一遍。眼睛看着马建设，无限的委屈，又似乎对马建设多了一种依赖。 马建设却叹了一口气道：“你呀，总是把人想的这么好，我都惭愧了。” 言欢儿就低下头来，轻轻问了一句：“要是明天学校里又有张小月的传闻出来，我该怎么办？我得去向张小月道谦，我得让她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让她有个准备才行啊。” “不要了！你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这件事，多一句话和少一句话，都是一样的结果。 张小月不管她干什么去了，学校不会去调查的，最多传言难听一点，反正张小月听不见，就是最好的结果。过一阵子，自然就消失了。 所以，你不要再去犯傻了，答应我，一定不要去找张小月，知道吗？以后，就忘了这个人。” 马建设扶着言欢儿的胳膊，很是认真。 言欢儿呆站了半晌，最后木木的点了点头。 马建设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了她一下，就放开了手，两人在楼道下告别。 马建设回到自己的家里，就有些脱力。 他的心有些累。 自己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难以启齿的秘密没和言欢儿说。如果她知道了，她会不会更伤心？ 自己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的可以回来吗？ 马建设扑在床上，恨恨的一把抓住了被子。 他不想离开言欢儿，可是，自己种的因，已经结出了果，并且，他得对这个果实负责任。 再说言欢儿回到宿舍，站在门外的时候，她有些不敢推门，因为门开着一条缝，大家给她留的门，却忘了把议论的声音小下来。 所以，言欢儿站在门外，就把大家的议论听的清清楚楚。 “我就说张小月不是什么好人吧？代孕这种事都做的出来？那岂不是卖掉自己的孩子？” 妖妖的声音一贯的尖利。 “我对这个不发表议论，每个人有自由选择生活的权利，我只是替欢儿可惜，这么牵肠挂肚的，最后是这样的结果，我替欢儿不值。” 这是小五的声音，平平静静的。 “还是不要说了，等下欢儿回来还不定多难受呢！就怕张小月听说了，不要真的打上门来找欢儿算账，我看欢儿是应付不了的。” 林颦不快不慢的语调，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同情，或是兴灾乐祸。 “我说，这件事，我们知道就算了，反正张小月的传闻，不要从我们宿舍传出去就好，不是为了张小月，是为了欢儿。” 小五在那儿似乎想与大家定个君子协定。 言欢儿听到这里，深深吸了口气，把门慢慢推开了。 大家看到她的出现，立刻停止了说话。 “欢儿，马建设回去了？我还以为你们还得卿卿我我好一阵呢！”妖妖笑哈哈的。 “对不起啊，我……我的确做了件不该做的事，只是刚才小五说的对，我们不要议论张小月吧，我的确有点难过，不想提她了。” 言欢儿没有躲避，把话说明白了，有些话就敞亮了。 “行，我们大家都不说，谁吃饱了撑的，去管别人的闲事。” 妖妖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妥，马上跟了一句：“欢儿，不是说你啊，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反正这件事，我就咔了。” 妖妖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想让言欢儿乐一下。 言欢儿就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无言的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便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小五在下面就说了一句：“行了啊，我们也不讨论了，欢儿，你也别多想，这件事情，你没错，只是看错了人而已。马上要考试了，明天开始，大家好好准备，我们还只是学生呢。” 小五像个大姐的样子，也说了大姐该说的话。 言欢儿就从床铺上弯下身体，冲着下铺的她笑了笑，回了声：“知道了。” 林颦则慢悠悠的又说了一句：“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复似波澜。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 言欢儿听了，也不答话，翻了个身，面朝墙面，准备自我反省。 从准备出发到最后铩羽而归，事情变化太过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好好静下心来消化消化。 这件事，从头到尾，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是自己坚持要做的事，以为可以替张小月讨个公道，却不料，最后的转折，让她手脚冰凉。 这一切，又怪不得别人，是自己一门心思，自以为是！ 都是——自己的错！ 第335章 要去买衣服 言欢儿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之后，言欢儿就觉得自己的心冷了下来。 她告诉自己，要忘了张小月这个人。不是她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而是自己现在真正的可以把她放下了。言欢儿有了些解脱的轻松。 大半年的牵肠挂肚，就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言欢儿没让自己去深想张小月的事，没有像以前一样为她分析，找理由，找同情。 她只告诉自己，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以后都不要想起来。 所以，言欢儿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很快就睡着了。 就在宿舍所有人都认为言欢儿今晚会有一个不眠之夜的时候，大家听到了她睡熟时轻轻的鼾声。 虽然只有那么一两声，但她真的很快睡着了。 下铺还在看书，聊q的妖妖和小五，就互相瞪大了眼睛，好奇又好笑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妖妖捂着嘴巴小声道：“这丫头，得多累啊，居然还打鼾了！” 说着话的时候探头看了一眼，言欢儿真的睡的挺沉。 妖妖又加了一句：“这丫头，倒真是放得下。前几天听她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声音，现在事情一完，她倒真放下了，真是傻人有傻福。” 小五就点了点头，示意妖妖别说话了，大家都睡吧。 张小月的事情，就这样算是结束了。 学校里的传闻，也没有言欢儿害怕的那样满天飞扬。 总之，事件静悄悄的发生了变化，又静悄悄的因为当事人的不在场，而很快消失了下去。 时间一滑而过，这两天就要期末考了。 早晨，言欢儿神清气爽的醒了过来，对着自己的胸口轻轻捶了两下，给自己喊加油，就按正常的程序开始了新的一天。 上完两节课，言欢儿才想起来和吴小丽说一声，马建设又去行政中心办事了，所以，今天不来上课。 最近这些日子，马建设有些沉默，除了家里有事没到学校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和言欢儿待在一起。 就连周末的时候，马建设都来找言欢儿，接了她一起出去吃好吃的，他笑着说，要带言欢儿吃遍全滨海最好吃的小吃。 今天一下课，吴小丽就把言欢儿拉到角落里，急匆匆的问了她一句话：“哎，你听没听说张小月的事啊？你不是一直在找她？我告诉你啊……” 言欢儿迅速就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吴小丽，张小月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就不要议论了。对了，学期结束，奖学金的事什么时候有个准信啊？q群里有人问我呢。” 吴小丽被这一打岔，就忘了张小月的话题，顺着言欢儿的提问，就把学生会最近的工作安排和言欢儿说了一下，她那天没有去开会，所以有些日程安排不知道。 两人说了会工作上的事，吴小丽的手机响了。 她跑到一边接听电话。 完了，她有些高兴的跑了过来说：“言欢儿，你敢紧出个通知，马上要放暑假了，有一家公司要到我们学校来招一些假期工，工资还不错的，包吃也包住呢，一日两餐啊！对方公司的部门经理会过来开现场演讲会，你赶紧把小会场的使用申请递上去，这两天安排好。” 言欢儿一听当然高兴，虽然有些遗撼自己去不了，想想翁美玲可能会去，就准备先私底下通知她一声。 和吴小丽确定了日期时间和地点，还有招聘的工种，待遇，言欢儿下午就去学生会写了一张通知贴在通知栏里。 刚把通知张贴上去，就见闻三多匆匆忙忙的从教师楼里走了出来。 言欢儿就喊了声“大师兄！” 三步两步就跑了过去。 闻三多停住了脚步。 言欢儿跑到他跟前就问：“我发给二丫的邮件她收了没啊？我今天上午还给她发信息了，到现在都没回呢！你们俩聊天的时候，有没有听她提起那资料能不能用？也给我个回话，别总是你们两个卿卿我我啊！” 闻三多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太好，不过，言欢儿没有在意，笑吟吟的等着闻三多说话。 “言欢儿，这两天二丫头也没找我，可能山里信号不太好，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她了。” 言欢儿听了，倒有些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闻三多的脸上着急的表情。 “哦，原来是这情况啊！闻三多，你没惹二丫老师不高兴吧？行了，这事你去搞定，跪键盘去吧！对了，要是她联系你的话，你替我问问啊，那资料到底好不好用，要是不行，我再帮她找。” 闻三多点了点头，咧了嘴巴笑了一下道：“行，等她光荣回来，我让她好好谢谢你。我还有事，最近有个市里的比赛要参加，快来不及赶车了，我去集训，改天聊啊。” 两人在教学楼前分手。 言欢儿就有些无所事事的往宿舍方向走去。 翁美玲这个暑假总算说了要回家了，虽然她脸上没什么高兴的样子，但言欢儿替她高兴。 不过，看她平时挣的钱都买了装备，她新换了一台手提电脑，所以，翁美玲现在又很穷。 言欢儿因为学校几个月的教学补助前两天发了下来，所以，现在的口袋里就多了好些钱钱，所以，她决定晚上约翁美玲去买衣服。 她身上那几件打工换来的t恤，已经穿了一个夏天了。衣服洗的有些变了形，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太没形象了，言欢儿就很想为她买两件新的。 再说，翁美玲跟着自己办张小月的事，贴钱贴时间的，言欢儿过意不去。 打定了主意，言欢儿拐了个弯，直接到宿舍去找翁美玲了。 “什么事啊？还跑过来找我？” 翁美玲有些皱眉头，一看就是在网上呢，被言欢儿拖下来了，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你呀，别整天上网上网的，这叫网瘾，知道不？”言欢儿先批评了她一句。 “我今天发了点小财，我们晚上去破破财吧！陪我去买两件衣服，可不可以？” 翁美玲一听，急忙摇着手回说：“别，你别害我，我现在兜兜里没钱，正在网上找活干，帮人设计名片呢，我没时间，你找别人去吧。” 言欢儿就知道她会拒绝，拉了她的手说：“今天先休息休息，打工的事慢慢来，去吧，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太好，就当是陪我散散心了。” 翁美玲就有些迟疑的看了她一眼问：“马建设呢？你不叫他陪你？” 第336章 再遇张小月 言欢儿两手一摊，表示个无奈的表情说：“他昨天和我说了，今天还得去行政中心。不说他了，我请你吃好吃的，行不行？沙茶面，还是拌面？或者上岛……算了，不去上岛，或者，我请你到小吃街吃东西？” 翁美玲便“噗哧”一声笑了，说：“言欢儿，看来你今天晚上是一定要出去逛街了，是不是？上岛不会真成了你的心头痛了吧？别呀，我下回还想让马建设请我在那儿吃大餐呢。” 言欢儿急忙点头又摇头的，似乎还有些急待解释的样子说：“你说什么啊!我只是想出去逛街。你到底去不去？请你吃肉串，全滨海最好吃的肉串，要不要？” 翁美玲看着她笑。 “行吧，看来你还因为那晚的事不高兴，我就算还马建设的人情，替他陪你了。不过，你请客啊，说好了，我得存钱买票回家呢！” 言欢儿听了当然高兴。 站在宿舍外头，等她换了鞋子，两人就出了校门，坐了公交车去了轮渡码头。 这儿永远都是这么热闹。 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步行街也建设的越来越漂亮。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 翁美玲喜欢各种小玩艺，什么钥匙扣，小梳子，小袋子，小贝壳什么的，一路过来，光是逛这种小店，就让她乐此不疲。 言欢儿终于看见一家专卖t恤的服装店，拉了翁美玲就进去看。 货架上东看看，西看看，手里就拿了两件问她：“这件好，还是那件好？” 翁美玲撇了撇嘴角道：“都不好！你看这件，两只胳膊上露两个洞干嘛呀？ 那件衣服都卷边了，还毛毛的，一看就没缝好嘛，一洗还不得全掉线？颜色花里呼哨的，放一起洗，说不定还掉色，不实用。” 翁美玲就利利索索的从边上拿了两件既没有图案，也没有装饰的素色t恤走了过来。 递给言欢儿就说：“我看这两件就很好，一黑一白，人家还知道你每天换着穿，不是穿同一件。我那两件‘别烦我’，人家总以为我一个夏天不换衣服。” 翁美玲脸上一股气恼，言欢儿就被她这种利索劲给逗乐了。 大手一挥，就买了下来。 两人挽着胳膊出了店，言欢儿一路探头探脑的在找地方，准备和翁美玲去吃烤肉串。 这是听妖妖说的，女人街新开了一家烤肉串的店，味道相当好。 两人就顺着路往前找，按妖妖的说法，在一家孕童服装店后面的巷子走进去就到了。 一路走走停停，过不多会在街角的位置看到了那家孕童服装店，言欢儿就很高兴的拉着翁美玲的手走了过去。 这时候就有两个人掀开透明的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那位孕妇看见言欢儿，就愣了一下，急着回转身往店里走。 言欢儿本来没注意的，但是她有个习惯，爱看动着的影像啊。这眼睛一扫过去，就已经瞧清楚了对方的模样，也在心里惊叹了一声，原来真是她！ 就听边上的那位男人说：“你还想买什么？你不累，我儿子都累了，走走走，回去，不买了，找地方吃东西去。” 中年男人正扶着张小月的肩膀走下了门前的那几层台阶。 言欢儿与张小月就恰好在台阶下碰了个面对面。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张小月的肚子，言欢儿拉着翁美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翁美玲就在那儿指着远处的一块招牌笑道：“隐藏这么深，总算找到了。我要吃十串啊，要是好吃的话，还要多几串。” 言欢儿就笑着说：“行，行，今天管够。” 心里却不由得哀叹了一声：“难道说真是那样，你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 自己从那晚起就想着不要再见到张小月，因为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找她的时候，言欢儿那么想见她一面，和她好好聊聊，却一次都没有发生过这般巧遇的事。 可今天，在自己很不想见到她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太搞笑了吧？ 不过，从张小月躲闪自己的目光来看，她恐怕也不愿见到昔日同学，那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出来晃悠？ 言欢儿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看她，就当是两人从来不认识。 张小月在鼻青脸肿的时候见过自己，她应该不知道在医院里的时候，言欢儿经毛医生的指点，已经见过她一面，所以，她可能会认为自己不认识她。 也好，自己的确不认识她，那么，就不认识吧！ 言欢儿心里把自己说通顺了，就把张小月的问题甩过了一边。 高高兴兴的拉着翁美玲进了店门。 两人站在牌子底下商量了好一会，准备把自己吃撑掉。 翁美玲笑着说：“这烤肉串究竟有多好吃？听你说会让整个滨海的年轻人都往这儿跑？希望别让我们失望才好啊！” 言欢儿就笑着问她：“鸡翅和鸡腿，你要哪个？肉串我们买50串够不够？” 翁美玲嘻嘻哈哈的表示同意，先点这么多吧，不够，等会再点！ 言欢儿就和服务员下了单，然后两人往店堂里走，准备找位置。 一路找过去，才在店堂的最里面，找着了一张小桌子，边上已经坐满了客人。 小店的卫生并没有多干净，一条比较狭长的厅堂，两边的小桌子排的满满的。 里面很热，电风扇在墙头呼呼的摇着头，虽然开了空调，好像不顶用。 还好烤炉架在进店的门口，不然，真的会热死人的。 两人坐了下来，等了好一会，才见服务员送上了可乐，雪碧，和一小筐面包片。 看这架势，和小岛上的那家烤肉串很相似，言欢儿就想有可能是同一个老板开的呢！心里就有了些期待，想来味道应该不错的。 等到服务员再次把隔壁桌上一大把的竹签子收了，言欢儿这桌的烤肉串也来了。 两人碰了碰可乐瓶子，才抬头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言欢儿就惊讶的发现，张小月居然挺着个大肚子与那个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尽在尴尬中啊！ 言欢儿就皱了皱眉头，把视线转到一边去了。 张小月和那男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言欢儿这边刚收拾出来的桌子，就被张小月发现了。 就听她说：“那边好，那边有桌子，快，我们去那边。” 等到她拉着那男人的手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才发现言欢儿皱着眉头瞪着她！ 0000 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各位可爱的读者：你们好！ 今天是2017年的7月1日，建党节。我在这一天，准备停笔。 写到现在，还没有写过一篇与作品相关的文字来。 没有上架感言，没有打赏加更，没有作品相关说明，也没有什么求票感谢，不是自己不想求，而是觉得自己没有写好，没脸求！不是我故作矫情，也不是我自鸣清高，只是觉得写的真的不怎么样，就不要再开这个口了。 小说写到现在，发现对这件事，自己内心里已经有了一种新的变化。 从懵懂无知的瞎期望，到渐渐明白网文的特点，再到热血过后的平平淡淡，再到平淡之中，对自己树立起一种新的目标的再次热血，我发现已经走了一个轮回了。 所以，我决定要暂时停笔一段时间。 当然，这本小说绝对不会太监！我只是想要认认真真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把我的这本小说尽可能写的再好一些，再进步一些。 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这本《人生只是一碗白粥》，当然，现在叫《煮妇成长记》了。 作品写了近七十万字，可在我的感觉里，故事才算是真正要开始了。可是我得停笔了，我得好好想一想，接下去的故事，要怎么写。 我其实有些忐忑! 不知道自己停笔一段时间后，会有怎么样自认为好的内容呈现给大家，是能够令人惊喜的，还是令人失望的，但不管如何，我都不准备在自己纷乱的状态中再继续写下去了，我必须要停笔一段时间，我想让自己的后劲更足些，我得为这本小说真正的故事展开，做一些准备。 回想起来，写这本小说的缘故，是因为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坐在窗前，听着雨声，无所事事的生活内容，让我很无聊，那一瞬间，就非常想写点什么，一激动之下，提着手指头就敲下了第一章，然后就上传了。 我没有一个很明确的小说的大纲，大纲是在与编辑的对话中，一句一句产生出来的。原谅我的无知吧，写小说，不是写日记，不是写随笔，我却把它们混淆在一起了。 过去的我总以为说事嘛，这每天发生的事这么多，随便一件就可以拿来写个半天，可是，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我渐渐发现不是这样的，我被小说所困，越写越没了自己笔下的自由。这让我非常的苦恼，却又无计可施。 更令人烦恼的是，我又喜欢上了自己小说中的人物，我渐渐的想把更好的内容加入进来，我想让每个人物都有丰满的故事展开，可是，我的思绪又是散漫的，无序的，所以，我对自己的状态很不满意。 这六个月的时间里，我一边写，一边向自己给编辑的大纲靠拢，但是我发现，做这样一件没有任何准备的事情，还期望它有好的结果，简直是异想天开，至少，我得承认，自己没有那种才能与天赋，所以，我一定要停笔。 这篇小说，我不是写来玩的，它有可能会成为我人生的某种转折，在这本小说的背后，或许，我会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写完这本小说，对于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我不会放弃它，我只想让它越来越美好! 停笔不是要偷懒了，要放弃它了，停笔是要对自己做一个完整的梳理。虽然停笔本身的行为，对于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来说，是一件挺痛苦的事。 坦言承认，这本小说的成绩不好，就算我停笔之后再接着写，也许它的成绩还是一样不好，但这些没关系了，我更关注的，是自己对这本小说呈现后的自我评价。我一直很在乎的，是，自己觉得它怎么样？！ 当然也看过一些论坛的贴子，对于我这种矫情，也许会有人嗤之以鼻。成绩不好，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个看数据的时代，竞争的背后就是你能创造出多少利益来，三方互盈，这才是一个游戏存在的价值。 既然进入了一个有规则的游戏里面，那么，就应该遵守这个规则，任何人都是一样的进来，一样的折腾，技不如人，就不要说葡萄是酸的，说了，也只是无端的令人觉得好笑。 好吧，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是矫情。 相信许多作者都会有这样无奈的最后的自我安慰，没关系，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所以，我准备继续矫情下去。 这本小说刚开头的时候我很在乎数据的漂亮，也投入了不少心血，但受到教训之后，我从愤怒，到失望，到平淡，再到淡然，我慢慢明白，规则就是这样，与职场那么类似。我都不止一遍与人说过，三条腿的猫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自己不强，怨不得旁人！ 好吧，我错了，我得从头再树立一遍自己对于“作家”这两个字的真正认识！ 写到现在，我已经不是很在乎有多少人来看了，这可以说是无奈之后的清醒。令我高兴的是，有读者与我互动，能让我有机会说出故事背后设定的原因，以及我所认为的人物发展变化的过程，这真的比我多得了几张推荐与月票更令我开心。 人生是需要成长的，而成长一定需要犯错。不是说错误一定要引起什么严重后果的教训才可以称之为成长的养分，而是你真的觉到内心被刺痛的那一瞬间，你围绕着这一瞬间做出的相应自我调整的过程，这就是一种成长。 我不是年轻人了，可是我依然需要这样的刺痛，来帮助我长成我想要的模样。 所以，可爱的读者们，昨天还有读者给我投了两张月票，cbboy123，非常谢谢你！ 但请原谅我的中场止步吧，我得好好放空一下脑子，跳出自己原来的框框，我才好再次出发。这一次我得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有备，才行。 第337章 莫名其妙的情书 张小月无言地张了张嘴，就看见言欢儿转过了视线，与身旁的女孩子轻声说着话。一直到她坐下了好一会，都没见言欢儿把视线再次投射过来。 那一边翁美玲是不认得张小月的，自然与言欢儿高高兴兴地说着话，虽然觉得言欢儿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正常，终究也没往心里去。 “哎，我说你啊，马建设去干嘛了他没告诉你吗？”翁美玲问。 “他总有他的事，怎么可能什么都告诉我？今天真是想出来买衣服的，而且，不是为了散心，我是为了你。” 言欢儿说着，就把身边的衣服给递了过来。 “送你的，我发工资了，知道你最近买了设备，特地送上两件衣服，提前祝你早日挣回本钱。” 言欢儿笑嘻嘻的，这会儿瞧她，脸上倒有了一种温柔神色出来。 翁美玲就吃了一惊，随即而来，又很一股油然而生的感动。她没有想到，言欢儿居然在今天送她两件衣服。迟疑中，倒也肯伸手出来，就把衣服接了过去。 “行，你有心了，我不会说感谢的话，多谢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我都帮你！” 言欢儿听了，歪着脑袋笑着问了一声道：“这是誓言？我们友谊的小船看来航行得越来越稳！” 翁美玲也不答话，微微笑着，咬了一口这传说中滨海最好吃的肉串。 受人恩惠，不表示看起来不礼貌，可表示，当事人又有些难堪。至少这种时候，翁美玲只愿把这种感激放进心底，把俩人的情谊也一并锁进心上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也许，不表示，在某些时候比表示更加的走心吧！ 所以，翁美玲把衣服收回来之后，看了一眼，便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肉串上，似乎这样做，她才显得自然一些。 言欢儿才不会在意这些。本来她还担心翁美玲的拒绝，但看到她一切如常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欢喜起来，脸上的神色就越发温柔了，连带着张小月都被她甩到了脑后。 吃完，两人便一前一后站了起来走出了小店。 从头到尾，张小月就没见言欢儿把脸转过来。 只到她俩的身影消失在烧烤店的门外，她才觉得自己乱跳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还好，没人认得她！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为人察的叹了口气。 这一场遇见，对于张小月来说，令她有些如坐针毡。好在最后的结果令她大为安慰，原来，言欢儿真的不认识自己，太好了！ 张小月安安心心的笑了一下，在对面男人的宠溺目光里，娇慵的说了一句：“我不要辣椒酱。” 再说言欢儿两人一路上走着，翁美玲就觉出她的沉默来。 连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翁美玲忍不住，终于问了：“怎么回事？情绪一下子就变了？” 言欢儿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低着头踢飞了脚边的一个小石子儿这才回道：“刚才那孕妇你瞧见了吧？那是张小月。我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所以，故意装作不认识。也许，这样才好吧？她真的要做妈妈了。” “美玲，这一遭的事情明白过来，越来越觉得是我的错！有时候真的不该管的事情，不应该管！” 说到这儿，言欢儿停了下来，翁美玲正要开口说话，没成想言欢儿又接了一句。 “是我太想当然了，我没那个能力去做救世主，却还自以为是的想要往上冲，原来对与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好笑吧？还好，没有给张小月造成更大的难堪。” 这话一开头，翁美玲其实就跟着吃了一惊，待到听完这些话，对于言欢儿的突然沉默，她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啊！”翁美玲长长的拖了一下尾音。 “没想到张小月长得这么好看，可惜了的。不过，你沮丧什么啊？哪有什么好笑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表面上看什么都是好好的，往里头再看一点，就千疮百孔的出来了。行了，为这事多愁善感的模样，值不值啊？我看着可不习惯。” 说完，翁美玲伸出一只手就拉住了言欢儿，却只觉得手掌心一片冰凉。遂摇了摇头，手就握得紧了一些，拉着言欢儿就往前走。 一路上两人有些沉默，好在翁美玲脚步跨得大，两人走路的姿势便显得有些雄纠纠，气昂昂的。 言欢儿被她拉着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行了，行了，我们这样子走回去，走半个晚上也到不了学校，找车去吧，都走了好几站路了。” 翁美玲也跟着她笑。 无言的时候，除了笑，还能怎样？ 最后两人上了公交车，一路晃荡着回到宿舍楼，就在楼下分了手。临别时，翁美玲拍了拍言欢儿的肩膀，朝着她露出了全部的牙齿，以表示她的愉快心情。看着言欢儿露出微笑，她才转过了身体。 言欢儿回到宿舍，妖妖她们都已经回来了。 一见言欢儿进来，妖妖就大叫着扑了上去，手上还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欢儿，你最近是不是走了桃花运啊？居然有人写情书送进宿舍来了。” 言欢儿自然是不信的。 半个学期了，自己一直是棵小草的，什么时候变成桃花了？ 白了妖妖一眼，就往自己的上铺爬。 妖妖便挥舞着手里的白色信封道：“你自己不要的啊，我可拆了读给大家听哦。” 言欢儿一边整理自己的床铺，一边没好气的回她：“读读读，没关系，我也欣赏一下。” 就听妖妖先大笑了三声，然后抽出信纸就开始念道：“尊敬的言欢儿同学——” 这话一说出口，妖妖自己就笑得不行，也不知道这话戳中了她的哪个笑点，在那儿都笑弯了腰，抽抽着说：“这孩子恐怕是六十年代的家教，还没被这个时代洗礼过呢！” 小伍和林颦本来不觉得好笑，见到妖妖那狂笑的模样，倒是被她引得笑出了声，言欢儿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第338章 丢人的自以为是 妖妖继续读道：“看过你比赛上聪慧的表现，也欣赏你淡雅的风度，远远看你，那轻浅的笑意，就象风一样温柔，我很想认识你，但我又怕被你拒绝，所以，别问我是谁，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仰慕者，想象有一天能与你面对面的说一说许多生活里的事……” 妖妖读到这里，言欢儿皱起了眉头。 自己和马建设的恋情，班级里的同学都知道，看来这位写信的人不是自己班上的。 妖妖正想往下继续念，小五和林颦就在那儿笑着讨论：“这位同学看来读诗读多了……” 林颦更是笑着说：“这样的用词，欢儿怕是得生出鸡皮疙瘩来了。” 言欢儿也没认真听她们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不想再听下去，便朝着妖妖伸出一只手来：“妖妖，别闹，快别念了，给我！拜托大家，忘了这件事吧！” 舍友们本来想调笑她几句，但见她皱着眉头，一副烦燥的样子还夹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意兴阑珊，妖妖倒不好笑她了，便有些尴尬的把信封连带着信纸一起递了过来。 言欢儿看也不看，就把信纸往信封里一塞，回身说了句：“谢谢，我要睡了。” 说完，就躺了下去。那信，就被她随手塞到了枕头底下。 妖妖却有些尴尬了，扒着她的床铺小声问了句：“情书嘛，说明有人喜欢你，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们不告诉马建设就是了。” 可言欢儿一听到她提马建设的名字，没来由的心头就被刺了一下，一时间就没接妖妖的话。 底下舍友们互相看了看，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的，宿舍里就有些沉默。看到言欢儿这样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消沉的模样，大家便乖乖收了声。 妖妖也兴味索然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这封不受待见的情书，就这样，结束了它的使命。 一宿舍的女孩子们最后互相小声道了晚安，便关了灯。 此刻，窗外的月色亮如白昼，一片的银光洒进来，水泥地都泛了白，倒是增添了几许的清冷。被拉开的窗帘印上了几处树叶的影子，正随着晚风轻轻摆动，似乎也带出了一丝寂寥的味道。 言欢儿吐不出自己心头的郁结，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张小月吗？她又轻轻摇了摇头，心里面回答自己不全是…… 马建设一整天都没有给自己电话，也没有短信……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他的神色越来越慌张的样子？ 想到这里，言欢儿忍不住就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没有和马建设闹别扭啊！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牵挂一个人，是这样的啊？恋爱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呢？ 真有些没道理可讲，让人提不起劲来。 言欢儿又想到，明天马建设应该回学校来了吧？要考试了，应该不会再请假了。自己是不是可以问问他，他……去做什么了？ 明天，对！明天就好了。这样一想，言欢儿就觉得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心情。 翻了个身，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言欢儿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心底里突然生出的这份期盼，让她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半天不高的情绪，终于被这念头打散。渐渐的，枕着月光也睡过去了。 第二天，言欢儿起了个大早，就听见窗外的小鸟传出几声鸣啼，扑愣着翅膀从宿舍楼前飞过。 从上铺下来，言欢儿收拾好了自己便下了楼，还和俞阿姨在楼道口道了早安，然后就一路小跑着去了操场。 闻三多最近比较忙，听说在集训，估计强度很大，所以，早上的锻炼就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言欢儿顺着暗红色的跑道跑了几圈后，就出了一身的汗。当她喘息着停下脚步往回走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 走了一段路，感觉这个人还在身后，言欢儿猛一回头，就见到一位男生，正冲着自己微笑。 回头又看了看，身边没人，言欢儿这才确定那个男生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很自然的，她想起了昨晚妖妖读的那封信。 停下脚步，便转过身，言欢儿目光专注地看着那个男生离自己越来越近。 可身后的那位男生，由于言欢儿的直视，以至于脸都有些红了起来。看她的眼神在她的目光里躲闪着，有些不自然。 走到言欢儿面前便轻咳了一声道：“哎，我说言欢儿同学，你都是这样看人的吗？太不矜持了。” 那男生说笑着走到了言欢儿的面前。 “你为什么跟着我？”言欢儿问，语声清清冷冷的。 “我？跟着你？！” 听到言欢儿的问话，那个男生显然有些吃惊。 “言欢儿，我正要回教学楼，可能是一个方向，所以你误会了。” 男生说话很干脆，解释的也很清楚。 可这话一出口，却令得言欢儿足足呆了三秒钟，目瞪口呆地半张着嘴瞧着对方，一脑门子的黑线乱冒。 来不及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言欢儿觉得脸热了起来，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脖子后面一直延伸到耳朵。 看来，又是自己的错！ 言欢儿本来很镇定，还想着，如果是信的主人，自己要明明白白告诉他别写信了，自己不会看的，没想到却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所以，言欢儿的镇静一下子被对方破了功，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我误会了，再见。” 言欢儿一边道着歉，一边转身快速跑了出去，心里头对自己的反应有些恨恨的！ 真是丢人啊！这该死的自以为是！文字误人！文意误人！ 身后的男生也没说话，只是传过来他的大笑声，最后夹杂着一句话，随风送来：“哎，一起走也没什么啊！你别跑啊……” 言欢儿自然是头也不回的往前飞奔，这种境况，傻子也知道跑得越远越好。 待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宿舍时，舍友们已经起了床。见她脸红红的回来，头上还汗津津的，大家也只是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重复着每天的序曲。 妖妖依旧是“快滴快滴”的叫，林颦依旧是霸占着卫生间不出来，小五坐在下铺看热闹…… 等到大家都完事了，也没人问言欢儿昨晚怎么了？ 言欢儿就在这样的“被忽略”中和大家一起说笑着走出了宿舍。 回到教室，言欢儿探着头找马建设，正转着头呢，冷不妨肩膀上被拍了一下。 “言欢儿，马建设怎么回事啊？怎么听说他在办出国啊？太早了吧？”吴小丽的声音在言欢儿头顶响起，吓了她一跳。 转过脸来，言欢儿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这个……这个不该问我吧？我也不清楚。不然，回头你问问马建设！” 第339章 疼痛，终于来了 言欢儿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的书本。 书页非常整齐，没有卷起一丝的毛边。 除了书的封底有些星星点点的黑色擦痕，书的左边有些翻折的皱纹之外，就象刚发下来时的样子，平平整整。 言欢儿是个爱书的人。 此刻的她，已经抚平了那页稍稍卷起的纸角。 她还知道了书页里面有一行字的印迹。如果不认真瞧，很容易就忽略了它的存在。 言欢儿刚发现的时候，仔细瞧了好半天，拼拼凑凑后才认清楚，这是马建设当时把她的书碰到地上，捡起来后垫着写那张纸条留下的这行字印。 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留在自己的书页里。 如果不是整理那个小卷角，言欢儿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注意它的存在。 这就象生活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当时的你未必愿意认真记忆。 但一定有某个时候，这种记忆会突然跳进你的脑海，让你把当时的细节回忆的一清二楚。 这里面的情绪也会席卷而来，再次扯动你五脏六腑的阵阵嚣喧，同时令你痛不欲生。 还好，现在卷角抚平了，言欢儿就能舒服一点了。 做完这件事，言欢儿无声地对着自己笑了一笑。 一种心情，原来一定要到了某种时候，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撕裂的疼痛。 而不是象前几天那样，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痛起来，才会令她舒服一点吧？ 这一刻的言欢儿就觉得自已的心已经开始疼痛，而且一波比一波强烈。 学期已经结束，同学们也在准备回家的行李。只是校园里的热闹比起冬假的时候，似乎少了几分。 这是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作为这一季的结束，留给大家的会是一种震惊。 学校派出去支教的同学失踪了！二丫头失踪了！ 当这个消息从闻三多的嘴里说出来，言欢儿简直震惊的不能自已。 只要一想到那个穿着红红裙子，梳着两条大辫子，微笑起来那么甜美的姑娘一下子找不着了，言欢儿就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而这件事中，影响最大的，莫过于闻三多了。 当言欢儿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变了形！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酸臭味，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他的眼睛里透出一股言欢儿看了就觉得难过的绝望。 “二丫头失踪了！” 这是闻三多见着言欢儿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反反复复，不能停止。 说这话时，言欢儿看到的他，本来一张宽宽的脸，现在变得瘦削无比，似乎比以前更黑了，下巴上都长出了青色的胡子。 而这样的形象，在以后很多年的时间里，他都一直没有变过。 那个在操场上黑着脸，恶狠狠的嘲笑她，却浑身镶着金光的闻三多不见了。 言欢儿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眼前的这个闻三多，根本就是她不认识的一个人。 闻三多并没有去参加比赛。找不着二丫头的他，整天的魂不守舍。 最后他悄悄的去了二丫头支教的县城，而且，他是被警察送回来的。 当时要不是学校报失踪，大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闻三多被警察送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以至于言欢儿看到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一时间搞不明白，二丫头好好的教着书，还问自己要快乐的学习资料，怎么就会不见了？ 而闻三多，在找遍了他所能知道的二丫头可能去的地方后，他的人就崩溃成这样？！ 言欢儿不敢想象那个地方有多可怕。 但心底又不能相信，学校组织的支教边区，虽说地方遥远，条件艰苦，但不会是个可怕的地方吧？闻三多怎么就变成这种光景了？ 言欢儿不敢去多问什么，只是在震惊之余，陪着闻三多呆呆地站了好大一会。 听闻三多反反复复的那句话，然后又听闻三多发誓似的言语：“我一定要找到二丫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言欢儿就被他的最后一句话吓到了。 当时的她和闻三多两人站在跑道上呆站了很久，两人都是一种恍惚的模样。 最后她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都不记得了。 而闻三多的这句话在她的耳边整整回绕了好几天。 以至于这件事情给她带来的震惊远远盖过了马建设的不告而别。 那天回来之后，言欢儿就像闻三多似的，失魂落魄了好几天。 考试的那两天，言欢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付过去的。 原来，祸事真的是成双的。 同一时期，马建设也不见了！ 只不过，他的不见，只针对言欢儿而言。 他已经飘洋过海，去了地球的另一端，听说还是他的家人送他上的飞机。 所以，马建设的这种“不见”，对于言欢儿来说，也是“失踪”了。 只是，他的失踪，难过的只有言欢儿一人而已。 言欢儿除了为闻三多难过，还为二丫头担心。只有夜晚无人的时候，才会为自已难过。 她努力让自已显得平静，安安稳稳把考试应付过去了。 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结束了考试，就代表着她要回家了。 站起身来，言欢儿把书放进自己的背包，却没想到，脑子里猛的跳出一句歌词来：“你借我我就为你保管。” 可是，谁借了我的东西？我又借了谁的东西？我为谁保管呢？ 言欢儿默默的往外走去，心里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句。 踏上那条回宿舍的小路了，路旁还是那样的花枝招展。 台风的天气也没让路边的盆花消失。 看来一种现象习惯了，就有了抵抗的余力。 言欢儿第一次遇见“菲妮波丝”台风大开了眼界之后，再来的几次台风，就已经习已为常了，而且，校园里的花工也习以为常了。 所以，花儿朵儿的在风过之后，依旧灿烂地开放在路边，娇笑着在风中摇曳。 一路走过去，路上的同学三三两两的搭伴而行。 有些人神色匆匆，有些人波澜不惊，还有些人只管低着头看路，而言欢儿，看着他们。 回到宿舍，舍友们小心的与她说话，言欢儿其实心里不喜欢这样。 可又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好象解释的理由都没有了。 所有人让你坚强，似乎比你一个人说着坚强更有力量一些吧？ 不过，被人关心总是好的，这个世界才显得那么温情脉脉。 言欢儿只好接受着舍友们对她付出的这份心意。 第340章 谢谢你 “欢儿，刚才翁美玲来找你，看你不在，给你留了条。” 林颦手上拿着一张白纸，递了过来。 言欢儿微微露了个笑容，接住后回了声：“谢谢你啊。” 由于长时间不说话，言欢儿的嗓音便有些干涩，说完这句话，她还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 林颦便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收拾自已的行李去了。 展开来，那纸条上写着：“言欢儿，我不准备回家，但可以陪你去买票。下午两点在校门口见。” 纸条上说的话与她的人一样，平铺直叙。 言欢儿便又想起冬假的时候，自己那一管子的鼻血，轻轻摇了摇头。 下午两点，翁言两人在校门口依约碰头。 翁美玲穿着言欢儿给她买的t恤，素色的墨绿，穿在她的身上很有些英气。看上去，她的额头有些汗津津的。 “言欢儿，要回家了，高兴点，别让你妈担心。” 翁美玲仔细看了言欢儿一眼，说了这句话来。 言欢儿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解释，还是该应承，就没能接下去。 见她如此，翁美玲也不好说什么，挽了她的胳膊就向校门外走。 一路上，言欢儿尽是沉默，翁美玲也不说话。好在两人相熟，彼此间倒没有生出那股子尴尬来。 总算到了地头，顶着白晃晃的大太阳两人走进大厅一看，依然热热闹闹，队伍还是那样拥挤。这南来北往的人啊，就象大江里的水，总是奔流不息。 卖票的地方没有空调，只有几排吊着的电扇在头顶一直旋转着，带起一阵阵闷热的风吹下来。 这炎热的夏天当背景，这会儿的状态就很应景的样子了。 一走进去，言欢儿就觉得身边阵阵热浪裘来，额头上的汗随之就下来了。本来有些白白的小脸，也因着闷热，反倒有了丝红晕的样子。 两人一起排进了长长的队伍之中，随着缓慢的前进，移着脚步。间中两人说了几句干巴巴的话，便都不开口了。等两人从队伍里出来，言欢儿的额头亮晶晶的。 一到外面，翁美玲就以手当扇，不停地往外吐着气，浑身象在冒着热气似的。 言欢儿虽然不至于此，却也是后背湿了衣衫。 “走吧，我请你吃冬粉鸭，听妖妖说这里有一家味道很好，贵也不管了。”言欢儿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对话。 翁美玲就势拍了她一巴掌，回着说：“得了，省着点吧，我们喝粥去。这么热的天，也就这东西能吃得下去了，米粥配咸菜就行了。” 言欢儿听了，咬了一下嘴唇，想了想，也不和她争，跟在她的身后就往公交站走去。两人便又浑身冒着汗地挤上了车。 这时候，已到下班的光景，再加上刚出站了一批人，这临近的车站人就不是一般的多，能挤上去就算不错的了。 公交车一路晃荡，最后两人在离学校还有三站路的地方下了车。 翁美玲熟门熟路的带着言欢儿进了一家路边店，看来，她是这儿的常客。 坐下来，就招呼着胖胖的老板娘来两碗地瓜稀饭，一碟花生和萝卜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说了几句干巴巴的话，言过无声，言欢儿便专心对付碗里的地瓜稀饭了。翁美玲则把米粥喝得“呼噜呼噜”的，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等两人从小店里出来，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隐入了黑暗，街灯就亮了起来。 这时候的晚风吹过，都带着一股子咸咸的闷气。而且，这种闷气好象还粘在皮肤上了，感觉有些涩涩的，夹杂着一股腥味。 全身的毛孔这时候也都似乎不愿张开的样子，言欢儿就觉得自已很不舒服，浑身粘乎乎的。 夜色里两人走了一段路，便瞧着月亮升起来了，边上的星星也很少，就那么几颗，在深蓝的天空中闪闪烁烁。 此刻的车流正是繁忙的时候，尾灯闪烁着那一种艳红，就象女朗唇上的口红，隐隐地透着一种夜色的魅惑。 言欢儿就在这种时候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翁美玲便拍了她一下，又推了她一下，笑着问：“还在难受？多大点事啊？我觉得马建设一定是遇上为难的事，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所以，你不要这个样子，让人看了难过。” 听了这话，言欢儿似乎有些意外。看了翁美玲一眼，那眼神倒是清明的模样。 低下头又走了两步，才轻轻地回了一句：“谢谢你。” “为什么？”翁美玲转过身来问，神色间也有些意外。 “因为这件事，只有你为马建设说好话。别的人都认为他见异思迁，不负责任，把我甩了。” 听了这话，翁美玲就停住了脚步。 伸出手来就拉了言欢儿的一只胳膊，仔细看了她好一会才说了一句：“看来，你是真的爱上马建设了。” 说话间一阵风过，路旁高大的凤凰树带起一阵簌簌的声响。台风又要来了，所以，晚间的风又大了一些。 言欢儿身上宽大的t恤便被风吹得鼓了起来，倒是让她觉得有一种登临山顶的感觉，就象六一节的时候，在山上吹风的感觉。 此刻夜色如常，却又莫名的让人想变得更加坦白。 言欢儿这时候就觉得眼眶有些酸酸的，多日压抑的情绪，似乎想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停了半晌，才颤微微的回了一句：“什么……什么真的，假的？我难过，是因为马建设不相信我相信他，他不愿意告诉我他遇到了什么，我帮不到他，我才很难过。” 话才说完，翁美玲就叹了口气，重新挽住了言欢儿的胳膊往前走。 “那你就更加不能难过了。他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难过，他自己扛了。所以，我想总有一天，这里的内情，马建设会告诉你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这么些天，言欢儿的耳边充满了舍友们的安慰，还有妖妖愤怒的指责。 言欢儿知道她们都是在为自己不平，也知道大家想安慰她的心情。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们，她只好一天比一天沉默起来。 难得翁美玲理解她，在这种时候。就象给她多日封闭的世界打开了一个出口。而话题一旦被打开，便成为了一种宣泄。 言欢儿本来说不出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但翁美玲开了个好头，说中了她心里想要的答案，这一刻的言欢儿就好象活过来了。 便又问了一句：“你说，他还会回来吗？他还会想着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我才不相信马建设就这样从你的生活里消失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 第341章 夏夜里的小雏菊 翁美玲很快回了一句，又好象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又跟了一句：“不过，就算他不回来，你也得过自己正常的生活。难过一段时间，就放下吧！在这个校园里，失恋和恋爱总是同时发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我！看我！” 一番话说得铿镪有力的样子，还配了她自己的动作。 也不知道她是有感而发，还是真的想逗乐言欢儿，一路上尽把自己当小丑来表演。 言欢儿就被她的样子真的逗乐了。 咧着嘴听她把话说完，便把她高高举起的胳膊拉了下来。 月光下，言欢儿的脸色看上去莹白透亮，倒是没有刚才一路的萎靡。 “你倒好，像个专家似的，还是冷眼旁观你独醒的那种。总有一天，你也会为了某个人难过的，你也要记着今天自己说的话。” 翁美玲便大笑了起来问着：“不难过了吧？那就高高兴兴回家。我准备一整个暑假都去当小时工。现在发现，钱才是我的情人。所以，我一定要多谈几次这样的恋爱。” 说到这儿，两人便站在清亮的月光下，嘻嘻哈哈了好一阵子。 言欢儿就觉得自己真的高兴起来了，整个人崩紧的肩膀都松懈了下来。 也笑着回道：“你说的对！我的生活还在表格里呢，没资格为这些情绪伤感。我现在舒服多了，至少你让我觉得和马建设的感情是值得的。虽然他这样做，似乎不太对，也不礼貌，但我准备原谅他了。” 停了一下，又象是自言自语的道：“爱情里的两个人，有时候也并不都是自由的吧？总有许多原因的，我想，我不会生他的气的。” 说话的语声很轻，但每一个字，翁美玲都听明白了。说不出为什么，她突然有些感动。 虽然言欢儿比她还小，但在翁美玲的认知里，大一的学生能把握好爱恋的，那是高手，至少翁美玲没见过。 身旁的小情侣，大多要么哭哭啼啼，要么要生要死，还有那种恨不得全天下都来围观的，极少有那种安安静静，理智清醒的恋爱。 言欢儿的恋爱虽然目前看来也失败了，但最后有这样的认知，未必就不是一种智慧吧？彼此留些好的念想，总好过做对路人。 翁美玲就又看了看身旁的言欢儿。 两人行，也能为我师啊！ 翁美玲便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也遇到相似的情节，一定先把言欢儿今天说的话拿出来过滤一遍，再生出自己的情绪来。 再看过去，月色下言欢儿的脸上真的有一种神色，淡淡的、温和的、就像春天里风中摇摆的一朵小雏菊，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翁美玲便把这一刻的感动收进了心底。 而言欢儿也象是找到了一个缺口，一路上，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翁美玲，你知道吗？我刚听说马建设走了，除了惊讶之外，好象还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感觉。很奇怪吧？我居然会松了一口气。” “是吗？为什么呀？真是搞不懂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你应该哭啊……生气啊……甚至，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扔掉啊，然后让一堆人围着你安慰你，哈哈哈……” 翁美玲的话说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毫不上心问题的答案。 并且，她在月色下跳了起来，伸手去够树上的叶子。 结果拉下来一大把，每片叶子都被她扯碎了。淡淡的汁液染上了她的手掌，月色下，有一抹诡异的绿色。 言欢儿便问了句：“你干嘛？又哪里不对了？” 翁美玲一边把手凑到鼻子前闻着，一边笑着回：“我记忆中有一种树叶的味道，闻起来象青苹果的味道，我一直想找着这种叶子，所以，我试试……” “唉呀，这树叶的味道太臭了，好臭好臭。” 翁美玲扇着手掌，似乎很想把染上的味道驱散开来。又好象不成功的样子，皱着眉头，在那儿甩着手掌。 言欢儿便笑着说她：“你呀，又突发奇想。” “欢儿，我不知道在恋爱里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也许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恋爱的方式，你觉得哪一种让你心安，就用哪一种吧！” “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让自己高兴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我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 这一刻的翁美玲又正儿八经了起来。 “是啊，我妈说的，恨一个人要花很多力气的。不如把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一些，把别人也想的好一些。这样的话，自己也能过得去。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对，现在，我也想这么做了，以前我是做不到的。” 言欢儿紧跟了两步，修长的两条腿在月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衬托着她的身形越发的秀美起来。 翁美玲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又笑着说：“欢儿，你可以去当模特了，这样的大长腿，会迷倒一大片的。” 言欢儿很少听到有人赞美她的外貌，这会儿没人，夜色遮人羞。 所以听了这话，就认真的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影子，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就跟了句：“是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一下子话题又被扯了开去，但两人的心情看起来一点没受影响。 她这话音刚落，翁美玲就笑了起来，又推搡了她一把道：“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话一说完，两人又低声笑了起来，一前一后的追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 此时的风虽然一阵一阵的，吹得两人走路都好象要低着头的样子，但这一小段的路程，两位姑娘就觉得心又靠得紧了一些。 言欢儿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样的夜色，这样的风，还好，身边还有这样的好朋友。 或许，人有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吧！懂得，或许更重要一些。 “翁美玲，你说，二丫头怎么会失踪？我们该怎么去帮助闻三多？” 翁美玲本来的情绪很好，这时候听言欢儿一提到这件事，心情莫名的就沉了下来。 又默了默地走了几步，才回了一句：“我看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言欢儿，少想一些这种事情，不然，心情会坏掉的。” 说着话时，两人已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第342章 谁都有心事 玻璃窗里米浪的画作依旧那样安静的展示着，白色的灯光下，更是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深悠宽广。 翁美玲在画作前站住了脚步，有些贪婪的盯着那画里的某一处瞧。 言欢儿便静静地等着。 好一会，翁美玲才低低地说了一声：“真是画的好啊！” 说这话时，言欢儿便瞧着她两眼放出光来了。灼灼的一种眼神，言欢儿都能感觉到它的温度是那样的滚烫。心里就“咚”的跳了一下，没说话。 两人往宿舍的方向走，小路上迎面而来的，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同学。 小情侣依旧在树底下、阴影里做着他们喜欢做的事，继续辣着一旁众人的眼睛。 言欢儿突然想起那个小树林，还有那个秘密，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小小声的说着：“我忘了一个秘密了，当时还想和小五去一起去找一下这个秘密的主人的，可惜的是不知道是几个人当中的哪一个。” 翁美玲一听便来了兴趣，非逼着言欢儿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还动手动脚的。 言欢儿吃不住她的骚扰，也挡不住她的追问，就笑着把这件事又做了个回顾。 夜风里，翁美玲的笑声倒是传了一路。在她略显惊讶的问话里，两人很快到了宿舍楼底下。 翁美玲照例拍了拍言欢儿的肩膀，说了句：“路上自己保重，我就不送你了，接你就行。”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回身走了。 言欢儿站着目送她的背影，见她还挥了挥手，身影很快就远去了。 莫名地叹了口气，言欢儿回到宿舍。 很少见的，莫语愁居然乖乖躺在床铺上四仰八叉的，还在长吁短叹。 林颦回家了，床铺上空荡荡的。这一学期，她也算是经历了一场人生险境，好在平安回来。她早就盼着放假要回家了。 言欢儿便又想到二丫头那一身的红裙子，笑眼睛，心里就觉得一股焦灼直涌上心头，却又无法排遣，便憋在胸腔里，一口气吐不出来。 闷闷的走向自己的床铺，皱着眉头。 妖妖的铺位也空了。大二的学生课程结束的早，她也走了。 而且，是在她痛痛快快地骂完马建设后，就气鼓鼓地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的。 搞得那时候的言欢儿着实窘迫了一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她道歉。总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令得她再次看走了眼！ 看着言欢儿走进来，莫语愁垂了一下视线，又迅速抬起头来。 “欢儿，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莫语愁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 “什么事？你说啊。”言欢儿弯着腰拿床底下的脸盆，准备去洗头。说着话的，就往盆里放洗发水。 “是这样的，下学期我不去上你的记忆课程了。我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材料，我更喜欢打架。” 灯光下莫语愁的脸白白的，一双眼睛比平时又显得大了一些，眼神朦朦胧胧的，说不出一种什么东西在。 言欢儿觉得她正隐隐地藏着某种情绪，可又令人又瞧不明白。 她的一只瘦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此刻正撑着她的半个身体。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那么娇小，嘴里却说着打架的话。 言欢儿就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来。 “好，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说完，又抬起头来，还不忘对着莫语愁笑了笑。 “笑的真难看！” 莫语愁鄙视地笑骂了她一声。 “我不去是因为想把拳练得更好一些，我没时间去记那些地址密码。还有，那个叫宋语的，管他去死！以后不认识他了。” 莫语愁真是不发声，一发声就像连珠炮。 言欢儿一下子又被她逗乐。 见她真不是生气的样子，便宽心的笑了起来道：“行，行，你想怎样便怎样。想学，我在宿舍里也可以教你。” 听了这话，莫语愁很没形象地在床上拍着床板大笑起来。 “言欢儿，你实在好为人师，得瑟了啊！” 看她神情愉快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嘲笑着别人，言欢儿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在她的笑声里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卫生间走去。 莫语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那扇小门后，脸上嘻笑的神情却收了起来，白白的脸上立刻有了一种落寞的味道。 卫生间里的水流声响了起来。莫语愁静静地听了好一会才自嘲地一笑，从床铺上跳了下来。 这一宿舍的女孩子，谁都有了心事的模样。 等到言欢儿从卫生间出来，莫语愁又不见了。 好像她在宿舍里等着的，就是为了告诉言欢儿她下学期不上课了。 一时间真是人去楼空。 宿舍里静得似乎掉下一根头发都能听见碰撞的声音。 言欢儿一下子觉得孤独感象潮水一般淹了过来，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顺手便开了窗子。 外面月亮正圆，月亮里的那块人形阴影仍在奋力砍树的模样。 千百年来，它就是这样照着人间，安安静静地看着底下的人们来来往往的闹剧吧！ 嫦娥想来也寂寞的很。 言欢儿站在窗前，呆呆地抬着头，看着那一轮明月。 本以为想不起什么，可不多一会，马建设的影子就来了。 “你在那边还好吗？” “真的没有想过要告诉我为什么吗？” 言欢儿自言自语了一句，空荡荡的屋子里响着她低低的声音，倒显得异常的温柔。 头发上的水滴在肩头，洇湿了一大半的衣服，贴在身上凉凉的。 头发已经长到齐肩了。 言欢儿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又突然想起前两天林颦不知道念的什么诗，其中一句“待我长发齐腰，娶我可好？” 言欢儿便对着夜空笑了笑，笑得眼睛都酸了起来。 沉浸在这种情绪里的言欢儿正要生出更多的情绪来，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所有的伤感情绪一下子荡然无存。原来伤感也是要寻机会的。 接通，是言妈妈的电话。 电话里，言欢儿告诉了妈妈自己的车票日期，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妈妈的电话被别人抢了过去。 “欢儿，我是你顾家姆妈，你要回来了啊？哪一天啊？太好了呀，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声音爆炸，震得言欢儿耳膜隐隐作疼。 一时间言欢儿无法从一种情绪中跳到这样被热情期待的另一种情绪里，便愣在了这头。 “阿姨，我是欢欢，您是……您是……”言欢儿试探着问。 “我是你顾家姆妈啊！萝卜头妈妈啊！你这孩子，才几年不见，就不记得了？”话筒里的声音依然热力四射。 这头的言欢儿却在这“萝卜头”三个字中猛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圆滚滚胖身体的胖孩子。 第343章 言欢儿青梅竹马 说起来，言欢儿与这小胖子还算是有一段情谊。当时的相处，用两小无猜来说，也不为过。 当然，这种情谊维持的时间不长，就淹没在言欢儿的记忆里了。 小时候言欢儿家的隔壁住了一家大户人家，就是萝卜头家。不过，这户人家住了好几户，因为萝卜头家的房子被两个叔叔，一个姑姑瓜分掉了，他家只住楼上。 言欢儿家的小房子就依着老房子的山头而建。站在言家的小房子屋顶上，可以摸到萝卜头家二楼的窗户。 那时候，言爸爸在屋顶搭了个葡萄架子，也结葡萄，所以，言欢儿小时候爱爬到屋顶摘葡萄吃。 最记得，言爸爸还在葡萄枝上捉住了一条和葡萄藤差不多枯黄颜色的大虫子，吓得言欢儿以后就不敢坐在葡萄架下玩耍了。 听言妈妈说当时的房子还是言爸爸单位里分的房，就在单位不远的地方，红红的外墙，可惜门口就是阴沟，整天臭哄哄的。 隔壁家倒是青砖大瓦房，楼上的窗户都是一排木制雕花的，显得很有些鹤立鸡群的模样。 当时的单位房有些是统建楼，但有些，是属于单位自建或自购的，就散落在老居民比较多的生活城区里。 言爸爸的工作决定了他的人脉，一个跑业务的，并且业务还算不错，认识的人多，和领导也说得上话。 所以，言爸爸结婚后就把言妈妈接了过来，向单位上申请了这么一套小房子，正好是独门独户的。房子的一堵墙壁就倚在“萝卜头”家的青砖大瓦房上。 小时候两个孩子就经常在一起玩。 其实小孩子玩的无非是丢丢沙包，挖挖泥土，跳跳皮筋什么的。在那一片居民区里，小孩子很多。经常玩着玩着，就会吵架，然后，大人们也会吵架。 言欢儿小时候就有些沉默，不太合群。那胖孩子也不喜欢吵架，整天笑呵呵的，所以，在那一片居民楼里的野孩子中间，两人性格相近，就经常玩在一起了。 而且，两人还上了同一家幼儿园。 家长们出门遇见了，就会约着一起走，当然，放学的时候一起回来，也是经常有的事。 就这样，两个孩子就象两株小花苗，风调雨顺的自然生长着。不吵架，不抢东西，非常平和。不是你到我家来，就是我到你家去，没有很浓烈的感情，也不会很淡然。 如果大人回去老家导致两个孩子分开了几天，言欢儿或萝卜头都会跑到隔壁问一下谁谁谁回来了没有？ 所以，那时候的言欢儿与萝卜头在大人们的眼里，就是一对好孩子。 只到后来言欢儿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萝卜头就不找她玩了。当然，也只有几天而已。 其实，言欢儿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而事实上，现在的她，连杀条鱼都不敢。不过，这件事情在言欢儿成长的过程中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吓她一跳。 当时这个萝卜头哭着骂她：“你是个坏人。” 这句话，在她成长的岁月里有一段时间也经常跳出来吓她一跳。 甚至可以这么说，言欢儿之所以记得这个胖孩子，一大半也是因为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哭后骂她的那一句：“你是个坏人。” 那时候，萝卜头家里养金鱼在卖。所以，他家的小院子里用水泥砌了好几个池子，每个池子里都养着很多条金鱼。颜色各异，形态也各异，有大肚子的，有大尾巴的，有黑黑白白的，也有金黄金黄的。 言欢儿最喜欢看的，就是金鱼尾巴在水中象轻纱一样漫开的样子，柔弱无骨，却又娇媚无比。 萝卜头的爸爸在夏天的时候，经常扛着一根蒙了纱网的木杆子出去，为的是到小河边捞红虫给金鱼吃。 言欢儿看着那些鼓着肚子，长了好大水泡眼睛的金鱼，经常有许多的问题想问。 比如说：“金鱼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大？” “它的肚子里有什么？” “它们的肚子里有小鱼吗？” “金鱼会痛吗？” 可是大人们总是回答她：“金鱼就是长成这样的，天生的，不会痛的。” 后来，言妈妈看她经常赖在萝卜头家不出来待在水池边看金鱼，一看就大半天的，索性就买了个小鱼缸，问萝卜头的妈妈要了两条金鱼回来养。 那时候的言欢儿也才六七岁的样子，所以，她对自己做的这件事，记忆非常深刻，有时候，想忘也忘不掉。 言欢儿有了两条小金鱼，她很高兴，每天回家都会和金鱼说两句话。 当然，她也听言妈妈和她讲过《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知道人不能贪心。但是她是不相信金鱼可以给她一个大木盆，一座木头房子，还有一座开满了蔷薇花的漂亮院子的。 因为她悄悄问过金鱼了，能不能给她一双漂亮的红皮鞋？ 可金鱼除了在水缸里游来游去，压根就没理睬过她的愿望。 许多次失望之后，她就明白了，金鱼就是这样子的，它不会满足自己的愿望。 好在言欢儿对什么都不会很上心，说过了，就算了，所以，她还是很爱看自己的两条小金鱼的。 每天回家就是给金鱼喂吃的，有时候，小胖子还会捞一些红虫给她。 那年夏天，言奶奶病了，言妈妈就回去农村看望生病的言奶奶，去了几天，没有人给金鱼换水。 言爸爸又没有很在意这个。 所以，那天言欢儿从幼儿园回来时，就看着两条金鱼一条翻了肚子不动，一条沉在水里，也不怎么动了。 言欢儿很着急，就伸手进去，在水里捣来捣去的，希望能带动金鱼再次游起来。 言爸爸当时急着做饭，也没注意到她干的事。 结果，言欢儿捣了半天，那条本来沉着但碰到它还能动一下小金鱼也彻底不动了。 小胖子当然也很着急。 不过，他多少有一点养鱼的知识。所以在言欢儿一直用手去鼓捣那两条金鱼的时候，就大叫着让她别动。 言欢儿当然是不听的。 结果，现在两条金鱼都不动了，小胖子就在一边喊：“都怪你，都怪你，那条也死了。” 言欢儿听了就很生气。 第344章 言欢儿的残忍 结果，一气之下，言欢儿把言妈妈织衣服的毛衣针给抽了出来，拿着针尖去刺那两条金鱼。 她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它一痛之下可以再次活转过来。 可为什么痛了会活过来，她是没有去思考的。 言欢儿很认真的刺了半天，也没刺出反应，金鱼在浑浊的水里越发的动都不动了。 一旁的小胖子几次上来要抢她的毛衣针，都被她强有力地夺了回来。 小胖子的力气没有她大，态度也没有她蛮横。 言欢儿看着那两条都翻了肚子的金鱼，她只觉得自己有太多的问题想找答案。 所以，在小胖子吃惊的眼神里，她把毛衣针直直的刺进了金鱼的眼睛，从这头到那头，刺了个对穿。 当然金鱼的眼泡顿时就破了。 平时大大的充满了气体的眼泡就象瘪了的泡泡糖吹出来的那层皮，软塌塌地挂在金鱼的头部。 随后言欢儿把小金鱼捞了出来。 她仔细看了一会后，就把毛衣针再次刺向了金鱼的肚子。 结果，金鱼的肚子里除了让她感到恶心的黑黑的肚肠，什么也没有。 而小胖子就在那时候被她吓哭了，指着她说：“你是个坏人！坏人！我不和你玩了，我要告诉我爸爸，再也不给你金鱼了。” 小胖子哭着绝然而去，言爸爸拿着锅铲莫名其妙。 言欢儿后来看着毛衣针尖上一点点腥红，再看看桌子上金鱼破烂的尸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她想要的答案，似乎让她明白了，金鱼的肚子里什么也没有。金鱼的确不会感到疼痛，不然，它为什么一动都不动呢？ 她一点都没有害怕，也好象没什么后悔，更没有小孩子看到生病的阿狗阿猫会生出来的那种同情温柔之心。 她只是一门心思的在求证着自己的问题。 金鱼被她刺得面目全非，整个尸体破破烂烂，言欢儿就把金鱼的尸体给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手上腥腥的味道倒是让她为难了好久，小手也洗了好几遍，都没能洗掉。 言爸爸看到言欢儿扔在桌上湿淋淋的毛衣针，就追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把毛衣针刺到萝卜头了？” 言欢儿很肯定的摇头，回答说：“没有，是小金鱼死了，他才哭的。”然后就把自己染着腥味的小手举得高高的。 当然，言妈妈回家后听说了这件事，就把她好好的训斥了一顿。 言欢儿不记得当时言妈妈说过什么词语了。 长大后想起，估计言妈妈会骂她太过残忍，太没有同情心吧。 言欢儿后来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记得自己当时心里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的。 似乎有些遗撼，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她的问题算是得到了答案，可她又觉得答案好象没什么意思了。 总之，那两条金鱼之后，她再也没有养过这些东西。 后来，小胖子有一阵不和她玩，她就自己玩。再后来，两人在幼儿园里又和好了，但小胖子再也不给她看金鱼了。 不看就不看，反正看过了。言欢儿对此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好在，两人依然可以象以前一样跳皮筋，丢沙包，一起看动画片。 只是，言欢儿不去萝卜头家串门了。 萝卜头好象没多久就忘了金鱼的事情，依然笑呵呵的和她一起丢沙包，看图画书。 时间过去的很快，两人渐渐长大。幼儿园毕业了，就进了同一所小学，后来又进了同一所中学。 因为都是按学区分配的，两人还分到了一个班。 萝卜头的学习很好，言欢儿的学习忽高忽低。 萝卜头没多久就当上了班长，挂上了三条杠。 而言欢儿只挂了一条杠，还经常会被老师批评，说她上课不专心，总是思想开小差。好在学习成绩好的时候与萝卜头不相上下。 就这样，两人的相处不咸不淡，没有家长眼里的坏品行，在大人的心目中，两人仍是最乖的小孩子。 小学三年级之前，两人就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过，也没有象别的要好的小朋友那样总是同出同进的。 要是出门遇上了，两人就结伴而行，没有遇上，也不会你等我，我等你。 回家来做作业，言欢儿总是三下五除二，功课做完，然后就自己去看电视，看动画片，看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萝卜头就嫌她太吵，慢慢的，就不来言欢儿家做作业了。 言欢儿也没有因为自己少了一个玩伴而显得不高兴。她仍然是三下五除二，功课做完，就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中间，言欢儿挖掘了不少自己的兴趣，比如说画简笔画，还有喜欢给自己看到的图片都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 要不，就是把自己手边的玩具一个一个拆得七零八落，有时候能装得起来，有时候装不起来。 对于那些装不起来的，她也只是苦恼一小会，就丢开了。 为此，言妈妈也批评过她几次。 只是，言妈妈从心底里就纵容着她，所以，言妈妈的批评说是批评，还不如说是安慰。 进了初中，言欢儿长高了一些，萝卜头又长胖了一些。 两人依然会结伴而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在一起玩的机率就降低了。 因为会被别的同学笑话你和谁谁谁要好。所以，年纪越大，两人越生分了起来。 可最后导致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还是因为那条金鱼的事情。 学校的生物课上，老师教大家认识“蟾蜍”这东西。 许多同学都害怕，虽然看到瓶子里的“蟾蜍”因为乙醚的麻醉一动不动的样子，大家也不敢把它拿出来捧在手上。 言欢儿看到自己小组里的男生都不动，女生更不敢，老师又在要求大家根据视频进行学习解剖，就咬了咬牙，自己把“蟾蜍”从瓶子里拿了出来。 小刀子不好用。划开皮肤后，整个“蟾蜍”滑滑的，在手里打滑。 言欢儿心一横，索性两只手直接上，把“蟾蜍”的皮从上往下剥了出来，露出里面白白的肌肉和筋脉，完成了那堂解剖课的要求。 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萝卜头突然说了一句：“你还是这么残忍，就象对待那条金鱼一样。” 言欢儿本来还沉浸在同学们的惊呼声中，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别人不敢做的事情，猛然间听到萝卜头说的这句话，就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甩了一巴掌似的难堪。 她拎着“蟾蜍”，很骄傲的回看了一眼萝卜头道：“我完成解剖作业了。” 从那堂课下来，两人便老死不相往来了。主要是言欢儿不再搭理他。 出门遇到，言欢儿也只当没有看见，自己走自己的路。 再后来，萝卜头家因为拆迁搬走了，言欢儿家也搬走了，两家就几乎断了联系。 这时候猛然间听到顾家姆妈这么热情的声音，也难怪她一时想不起来。 记忆中，顾家姆妈说话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响亮过。 这一刻的言欢儿被这把热情的声音带出了这段记忆，随着想起来的萝卜头，她就想起了自己曾做过的这样一件残忍的事情。 第345章 回忆到此止步，写得挺艰难 妖妖冲得很快，今天的第一节课是“灭绝师太”的课。 上学期妖妖在她手底下就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妖妖不能让自己又成为她戏谑的对像。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在课堂上说了句“司马迁和卓文君私奔了”，就落入了“灭绝师太”的眼中，以致于课堂上的提问，老师那纤纤一指，总是朝着她的方向，让她出了好几次洋相。 当然事后妖妖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但那是口误好不好？这老太太就不依不饶的，有事没事就想看她出糗。 不迟到，就是最基本的自保手段。这是妖妖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招术。所以，她跑起来的速度已经达到了追男生的速度。 言欢儿在后头远远看着舍友们飞奔出去，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而自己慢吞吞在后头走着，就生出了许多感叹来。 四处看去都是奔走校园的学子，像潮水一样漫过了树林又漫过了小路，浩浩荡荡往前涌去。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荡漾着特属于这个年龄人的光采，很有些朝气蓬勃的样子。 就算是有些女生看起来睡眠不足，脸上的光洁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可以像只银盘一样闪出熠熠的光来。 而那些像风一样奔跑着的同学，高兴起来还停不停跳跃两下，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只只欢快的小鹿，飞奔在原野的模样。 人群四散分流后就消失在一间一间教室的门洞里。 言欢儿看着清晨的这一幕，只觉得一下子心里开阔了不少。 终于回到校园了。自己的生活可以踏上了正常的轨道了。 自从回家那天受伤开始只到伤愈，言欢儿的心情可以说是起起伏伏了好多回。 以至于她现在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自己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自己是带着秘密回家的，这个秘密就是马建设留给她的许多疑问。 当然她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包括言妈妈，她只想自己把这个秘密消化掉。 本来想着可以通过一个暑假，就真的把马建设从自己的脑子里抹掉。可没想到，受了一个伤之后，心里的那种缠绕反而越加的清晰了起来。 虽然言欢儿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一些问题，有些问题她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答案。 那么，没有就没有吧，那像那条小金鱼，自己把它沉入心底就好。 所以，言欢儿在言妈妈的身边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只不过，言欢儿帮着言妈妈从家里搬出来后，在那个新的小房子里的某一夜，往事就象潮水一般淹没了她，以至于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言妈妈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要离开家了，所以才睡不着，还很是安慰了她一番。 言欢儿当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言妈妈的胳膊，沉默不语。 虽然她也很想问一问言妈妈，马建设这种不告而别的行为自己究竟应该怎么看待？ 但一想到解释起来太麻烦，她就不愿意张口了。 所以言欢儿这三个月的心情就象是坐着那辆往谷底直冲下去的过山车，整个人的心是一直往下掉的。 再加上出院时许文乐的再次无声消失，就更加打击了她对人的信任。 她从来没有觉得，原来信任一个人，居然是这样愚蠢的一件事。 而这些渐渐浮上心头的问题搅得她心乱如麻，原本以为自己回到学校后，没了马建设的打扰，自己的心可以渐渐平静下来。 却没想到，一回到学校，居然就有人告诉她马建设回来了！ 他又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晃悠来了。 这就让她想彻底忘掉马建设的这个打算再一次落了个空。 言欢儿对此有些厌烦，更有些害怕。这样的来来去去，有意思吗？ 所以，言欢儿今天第一天上课就走得磨磨蹭蹭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那股安静和沉稳。 再说她也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即将见到的马建设。自己的脸上又该有什么表情才好？ 若要她装作若无其事，她又觉得自己做不到。和马建设之间的来来回回影响实在大了一些，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再者，言欢儿的心情从三个月前开始就没好过。 这种情绪还因为受伤之后人的身体、心理等反应，又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她就是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高兴，没有一件事情是朝着她所希望的那样发展的。 当初马建设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走了就走了呗，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还有，顾家姆妈又招惹着她想起了过去的那件事，她自己都不太愿意想起的会吓她一跳的那件事。 虽然自己是答应了顾家姆妈去参加那个死胖子的婚礼，可内心有多勉强啊！ 这个死胖子，才大一就结婚，也太着急了吧？不就比自己大一岁吗？居然要结婚了！恐怕连结婚证都办不下来吧？ 好在老天爷给了一个借口，最后自己受了伤。 两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的誓言言欢儿依然可以默默遵守。 就是不知道这场车祸老天爷究竟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 反正，没能去成婚礼，这对言欢儿来说是高兴的一件事。这可不是她自己故意不去，而是老天爷不愿意让她和死胖子有见面的机会。 或许不见，大家都相安无事呢！ 她实在有些忘不了那天生物课上那个死胖子指着她说“残忍”这个词的时候脸上厌恶的表情。 这件事情言欢儿就想把它遗忘在某个角落，最好永远不要想起。 她不认为自己那样的年纪真的做错了什么，但这也不能抵消她吃惊自己的行为而带来的难堪。 所以，对于自己的受伤，才生出了那么一点安慰，这样的飞来横祸，就不算是祸事了。 现在刀口是已经长好了，但是伤却留在了心里。 小道上的同学越来越少了，言欢儿还是慢吞吞的往前走着，她不想因为奔跑而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迟到就迟到吧，也就那么几分钟，不争这分秒。 言欢儿这样想着，前前后后的把自己捋清楚了，就慢慢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可随着教室越来越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安稳下来的心渐渐就乱了，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开始跳个不停。 第346章 马建设的打算 言欢儿进教室之前就深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就算见到马建设，也不用大惊小怪，既然他不愿意来找自己，那自己更没必要挂在脸上了。 铃声已经停止，教授拿着书正走到讲台边。言欢儿就随着几位匆匆而来的同学猫着腰从后门走了进去。 临近门边的座位全被同学们占了。言欢儿看了看，快速找到了靠后排的一张座位， “言欢儿，你回来啦！”同学中有比较相熟的，和她打着招呼。 言欢儿一边向座位挤去，一边低着声的回应：“是啊，是啊，谢谢你挂念啊。” 前排的吴小丽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找她，言欢儿与她视线对上就笑了笑，并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教授抬了抬眼镜，往这边看了一下，言欢儿急忙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堂课，言欢儿的心一直有些乱。 以至于教授在台上讲的，她都没有专心听进去。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找马建设的身影，可还是让她找着了。 马建设正坐在前面几排的靠边，偶尔回一下头，言欢儿就赶紧缩一下肩。 低下眼睛，矮下身体，以为躲在前面同学的身后，他一定瞧不见。 后来，言欢儿这一堂课就听得有些马虎，光顾着躲藏自己了。 下课后，吴小丽倒是第一个跳着扑了上来，抓着她的胳膊就是一阵乱摇，言欢儿急忙指着自己胸口道：“还没全好，还没全好，别这么用力。” 吴小丽闻言动作幅度虽然小了一些，可还是把她的胳膊晃了两下才放开。 “言欢儿，你好象有些变化了，嗯……瘦了一些，也变漂亮了。” 言欢儿一听“漂亮”这两个字，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小丽有些奇怪，瞪着眼睛问她：“也不用这么高兴吧？”言下之意，颇有些我是客套，你别当真的样子。 言欢儿就笑着说：“你不要乱用形容词，昨天还有人嫌我太丑，连挣钱都不配呢！” 吴小丽一听大为惊讶兼有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愣了两秒没接上话。 言欢儿这时候正想去外面透透气，就领先往门外走去，脸上的笑意倒是未减。 吴小丽赶紧追上一步，搭着她的肩膀两人就往外走。 “谁啊，你又认识了谁啊这么贬你？找回面子没啊？” “不认识，一个喝了酒的人，被妖妖她们浇了一脸啤酒。” “啊？这么刺激！那后来呢……” 两人边说边笑着往外走，笑语声倒是留在了马建设的耳朵里。 此刻的他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只是转着头看着言欢儿她们从后门出去了。 他没想到今天终于可以看到言欢儿。这样的心情激荡，让他的脸色有些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虽然他回到学校后就每天又盼望又害怕的，等着挨过这初见的时光。 但今天终于见到了言欢儿，他才发现除了盼望和害怕，更有一阵一阵的酸楚直涌心头。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言欢儿，这样的在她的生活里来来去去，连一声道歉都没有说出来。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言欢儿解释自己的“无缘无故。” 许多事，在当事人看来千难万难，但其实旁观者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解决。都是太认真了，反而患得患失。 马建设就觉得自己这时候难以开口，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开口。 只不过，多年后的他再想起这段时，只觉得自己可笑到极点。但又有些庆幸，当时的自己还好没有解释。 当然，现在的马建设还在自己的烦恼里出不来。 因为他觉得如果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言欢儿的性格两人就再也没有机会，真的从此以后会离得更远。 而选择不说，至少还有一个解释的余地，至少还有一次机会。 以他对言欢儿的了解，她会给他解释的机会的，当然，这件事得先过去一阵再说。 马建设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也是这么干的。 目前看来，他觉得自己的烦恼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所以有时候他不得不感叹事情的发生，真的不随人的意志而转移。只能说，也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看着言欢儿和吴小丽再次走进教室，马建设的心就稍稍定了一些。他知道言欢儿这时候肯定不想和他说话，那就不说话吧。 马建设也有自己的习惯。 所以，他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言欢儿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微微笑着和吴小丽一起与他擦肩而过。 接连好几天，马建设和言欢儿都恢复到第一次冷场时的样子。 两人有意识的尽量避开可能发生的面对面的情形。 这种默契，令得马建设与言欢儿各自的内心之中都生了些欢喜出来。 言欢儿因为胸前有伤口，所以，有几次同学的聚会她就以此推脱掉了，仍然保持着独来独往的样子。 时光似乎恢复到了去年刚进大学时的那种状态。 这一天，言欢儿和往常一样去操场跑步，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白白的信封躺在门底下。 这令她有些惊讶。 自年前的那封情书莫名其妙地出现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这白白的信封，言欢儿都差点忘了还有这样的一件事了。 而现在这东西又出现了，言欢儿就觉得自己似乎抓着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所以，言欢儿捡起来之后，还很细心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神情自若的向操场走去。 因为操场而想到闻三多的焦灼心情，现在已经慢慢平复了。 听说闻三多去了少体校实习。 言欢儿回来后没有见过他，不知道这消息是不是真的，但听上去闻三多好像平静了不少。 二丫头仍然没有消息。 舍友们在说到她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惋惜表情。 妖妖说：“看样子凶多吉少了，听说那位同学的父母被接到学校，也不知道学校怎么说的，反正要赔钱吧，唉，一个大活人呢！” 听者无不唏嘘。 言欢儿那天的情绪就坏了一整天。 走到小树林，言欢儿就觉得命运这东西真能和人开玩笑。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小树林里看情书。 坐在那条石椅子上，言欢儿慢慢吞吞的就把白色的信封拆了开来。 字还是那样的笔迹，言欢儿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还好，冠以情书的字眼，内里倒没有太多情书的实质。 这封信与其说是情书，不妨说是一首摘抄下来的诗。 言欢儿有些好笑，想着也许是这位同学练字练出了兴致，想把自己的字体展示一下？ 因为内里摘录的，居然是一首大气磅礴的诗。 第347章 言欢儿的秘密 字体是用绿色的墨水写出来的，这种颜色的墨水还真让言欢儿惊讶了一番。 白色的a4纸，上面打印着一条一条的黑线，这些看上去苍劲有力的字就在那黑线上面跳舞。 言欢儿不懂书法，所以，无法用什么词来赞美。还好，不是草书，不然，言欢儿是不认得它是谁的。 看了一遍，言欢儿就记住了诗的内容。 默默点了点头，就把信纸折了起来。 站起来起正要往外走时，脑子里突然起了个念头，弯下腰就往石椅子下面看去，那个空空的洞口还在，只是少了那一抹蓝色。 言欢儿想了想，就把这封信折了几折，折成一只小船帽的样子，小心放了进去，还好，空间够了。 把这首诗放进这个洞里，言欢儿觉得自己的主意真是好极了，至于信封就塞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些事，言欢儿一路微笑着哼着小曲慢跑去了。 可以说言欢儿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因为开学初学生会的工作要正常开展，言欢儿因为受伤，文化干事的工作就被另外一个小姑娘接了过去。 言欢儿也乐得清闲，回到学校后，听吴小丽说了这事，也没不高兴。眼下的她，除了准备自己的记忆课程，就是看看书，有时候发发呆。 当然，一看到枕头边那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手机，她也会愁眉苦脸一番。 都一周过去了，这个手机还是静默无声。 估计手机的主人自以为丢了也就丢了，不再上心寻找。可这件事却成了言欢儿的心头事。 她决定去找翁美玲，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解这个手机的密码。 回到学校后两人还没见过面。当时言欢儿回校不想劳师动众的，就谁也没通知。自己一个人悄悄回了宿舍。 翁美玲也是两天后才收到言欢儿的短信。当时她回过来的消息是：“我太忙了，下周再见。” 所以，言欢儿决定这周日去宿舍找她，听说她调换了一间，言欢儿还得找找。 慢跑完回到宿舍，看见大家又是一阵纷乱。 林颦张着嘴打哈欠，语愁就在那儿扇着巴掌骂她嘴巴臭死了，上火了，赶紧去败火。 林颦就开始尖叫。 不知道为什么，这学期林颦很喜欢发出这种尖叫的海豚音。 中间妖妖突然大声叫了一下道：“言欢儿，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今天有一个聚会，你一定要去，我答应了朋友的。” 言欢儿照例嘻嘻笑着，然后坚决地摇头。 她又把手习惯性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还没全好，我要注意休息，谢谢你的朋友啊。” 妖妖急着进了卫生间，听了这话，在卫生间里探出头来道：“你不去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有工作给你做啊！” 言欢儿一听有工作，顿时精神一振。 但想到刚才拒绝的很认真很淡定，一时间又不好意思改口。 就微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回了一声：“你怎么说话的啊，你不先说这一句……” 走到门边的小五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看来欢儿是要为五斗米折腰了。去吧，我们都没看到你刚才摇头的样子。” 言欢儿便吐了下舌头，朝着小五皱了皱鼻子。 林颦则一直往自己的手掌上哈气，然后使劲地用鼻子闻自己的手掌心，然后又很狐疑地问语愁道：“我怎么闻不见有味道啊？” 语愁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道：“你给别人人闻闻，我会骗你？” 小五说完话就笑着跑出门去了，只有言欢儿在。所以，林颦就拖住了她，要往她跟前哈气。 言欢儿躲不过，哈哈笑着说：“真有味道了，你刷牙了没啊？” 林颦又尖叫了一声，走进卫生间把妖妖挤了出来。 看着妖妖脸上还在滴水，言欢儿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时光好极了。 这一整天，言欢儿就过得很平静。 白色的信封又出现了两次。言欢儿记下了日子，还有些规律，是这周的一，三，五。 其实，言欢儿很有些奇怪，女生宿舍是进不来的，那到底是谁送来的呢？而且是在早上？难道会是一个女生？ 不过，言欢儿经过张小月的事件之后，明白了有些问题不要去找答案，所以，她谁也没说，就把这个秘密放进了心底。 只是好奇着，不知道下周的这个时间，是不是依然会有这样的信封出现。 下午上完课回来，妖妖已经在描眉画眼了。 这学期，言欢儿发现妖妖的化妆技术进步了不少。 脸上画完妆后不再有粉浮在脸上，而且，粉底也更接近她的小麦肤色，整个妆容非常通透，而且精致，看上去就像海报上的明星似的。 所以，言欢儿就多瞧了两眼妖妖化完妆后那张精致的脸蛋。 妖妖眼角的余光发现言欢儿的注目，就很骄傲地回看了她一眼道：“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两手？” 言欢儿却因为自己的注目被她发现了，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笑着说：“不用不用，我就是看你越来越漂亮了。” 妖妖就在这样的恭维声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一时间心情愉快，就非拉着言欢儿坐在床上帮她打扮起来。 言欢儿站起来好几次，都被妖妖给强行摁下去了。 结果，言欢儿今天晚上就被妖妖给打扮成她口中的美少女一枚了，还被她用力拉着走出了宿舍的大门。 妖妖今天穿了一件金色滚边的黑色露肩小短裙，配了一双双色皮鞋。言欢儿则被她强行换上了一件蓝色的小蓬蓬裙，还是妖妖的，底下就穿了一双小白鞋。 妖妖因为一整个夏天穿裙子的缘故，两条大长腿虽然修长纤细，肤色却比言欢儿深了不少。但因为妆容精致，衣着小资，倒像是一位轻熟女带着一位清纯美少女。 至于言欢儿脸上被妖妖涂成什么样，她没勇气看。反正妖妖看着她很夸张地说了一句：“滨大女神，就是这么神。” 所以，两个人走在校园里，倒是招来了不少的回头率。 第348章 拘谨的一场 言欢儿因为记忆比赛出了点小名，被回头的次数也有过那么几次，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后来渐渐就没注意到这些了。 可妖妖就很享受的样子，在那儿嗲声嗲气说着笑话，还是用上海话说的。 “侬晓得伐，现在的小人啊，真是灵得咧，阿拉讲则笑话侬听听……” 言欢儿只觉得回头的眼神已经有了股表情，以至于让她想逃开妖妖的魔爪至少三百米。 两人就这样，一个春风拂面得意洋洋，一个惊羞参半局措不安。 走出校门，刚巧不巧的，就遇见马路对面的马建设正在过马路，抬头猛然看到言欢儿也吃了一惊的模样。 妖妖正挥手拦出租车呢，见了马建设小跑着过来，嗲声嗲气地招呼了一声道：“马大公子，也要出去啊？” 言欢儿听了就有些皱眉头。 想不明白放假前后的妖妖怎么变得如许之快！ 马建设的眼睛在言欢儿身上溜了一圈，回着妖妖道：“啊，是啊，正想拦车，要不一起拼车算了，我送你们到去的地方。” 言欢儿正要开口拒绝，妖妖却笑得花枝乱颤的说：“好的呀好的呀，拼车好的呀，阿拉要到‘好清香’吃饭去格。” 言欢儿一听不高兴了，把妖妖的手就给甩下来了。 妖妖回瞪了她一眼，小声说：“同学一场，侬的心眼弗要象芥菜籽一眼眼大，格么办侬不吃亏格。” 转过身倒是一张笑脸对着马建设。 言欢儿吐了口气出来，正想说那我不去了，妖妖你自己去吧。 马建设倒开口了，说：“言欢儿，一起吧，我反正要回家，也算是顺路，不要别扭了。”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慢慢开过来，就停在了三人面前。 妖妖一把拉开了后门，不由分说的就把言欢儿先推了进去，自己也一屁股坐进车厢，马建设就笑着坐了前座。 言欢儿觉得这种时候再要下车，就有点娇情了，索性转着头对着窗外。 车厢里，妖妖就和马建设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说话。与那个放假前大骂马建设的妖妖简直判若两人。 而马建设很快就搞清楚了言欢儿和妖妖去好清香干嘛，谁请的客，言欢儿怎么会去。 中间言欢儿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都没说。 此刻的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经过的车辆有的都亮起了尾灯。言欢儿一行很快就加入了车流之中。 送妖妖她们到了“好清香”的门口，马建设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车子就开走了。 一路上他也很小心着不让自己的视线与言欢儿相撞。 走进好清香的大门，迎宾小姐在楼梯口招呼着她们，笑脸盈盈的。红色的旗袍紧紧裹着娇美的身体，走动间，露出白白的大腿，倒是赏心悦目。 妖妖拉着言欢儿一起往三楼的包间走去。 言欢儿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妖妖，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啊？别人干嘛请你吃饭？这排场好像还挺大的，这里的消费不便宜吧？” 妖妖则笑着拉了拉她的手说：“你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不会把你卖了。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请客，是我在‘英之屋’认识的，你放心好了。” 言欢儿也不知道“英之屋”是哪里，但她心里还是相信妖妖不会再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走到包间门口，妖妖整了整自己的衣裙，又掏出小镜子照了照，然后才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门就开了，一位穿着黑色衬衣，衬衣领口还有一颗纽扣闪着暗暗的光，就象一块黑色的玻璃上放了一颗水晶珠子。这人正满面含笑地看着她们。 “唉呀，许同学，真是准时，里面请里面请。” 衬衣男看上去很礼貌，也很绅士的把妖妖与言欢儿一起迎了进去。 一张大大的圆桌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穿着看上去都很有品味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学生。 估计原来他们就在说话聊天，此刻见到妖妖进来，其中一位穿着粉色小香风短裙的女生就站了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两只眼睛看着言欢儿说：“唉呀，许窈窈，这位就是你说的滨大女神言欢儿吧？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好灵秀的女孩子啊！” 言欢儿就在这句话里头一下子涨红了脸。 妖妖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忽视，把言欢儿往前推了一推，娇笑着回道：“是啊，是啊，言欢儿，这是英之屋的合伙人，丽莎老师。” 言欢儿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鞠躬礼，说着：“丽莎老师好！” 没想到，这一句话下去，屋子里就哄的一声笑了开来。 迎她们进来的那个衬衣男笑着说：“这个妹妹可爱。” 中间坐着一个胖胖的男子也笑着嚷：“这么懂礼，我屁股底下坐不住啦，丽老师……。” 丽莎老师看上去也很想笑的样子，但看看言欢儿涨红的小脸，她就回身瞪了一眼那位男子，没说话，直接把言欢儿引入了其中的一张座椅，妖妖坐她身旁。 “言欢儿，叫我丽莎吧，大家都这么叫，我只是接待学员的引导老师，许窈窈是我们英之屋的学员，他们是我的同事，不要拘束。” 说完，丽莎又招呼大家把酒杯举起来，说是庆祝这一个月大家的成绩又上了一层楼，也祝贺能进入英之屋的学员能有更广阔的未来。 言欢儿后来才弄明白，原来“英之屋”是一所英语辅导机构，专门针对想要出国留学的人快速学习外语的。 而今天这顿饭是“英之屋”的每月聚会，妖妖还有在座的两个女生都是作为优秀学员被丽莎请来的。言谈间她也知道了在座的除了自己和妖妖，其他几位都是上班一族了。 饭桌上大家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些她不太熟悉也不懂的话题。 席间听了两个笑话，大家都在笑，只有言欢儿没能明白过来，下山的腿是怎么多出来的，那是什么动物？状元和农夫又是怎么回事。 而妖妖在整个过程里，没能唱成主角，只是随着大家的话题应了两声，又跟着大家哈哈大笑了几场。 一餐饭到最后，言欢儿也没弄明白丽莎请妖妖叫上自己吃饭干什么，看那两个女学员也很拘谨的样子。 言欢儿就更有些拘谨了。 第349章 机会给你留着 酒足饭饱，一行人站起来最后碰了一杯，大家笑着离座说“再见”。 整个饭局，言欢儿基本上就没说话。 丽莎老师倒是一直引着她开口，言欢儿也只是有一问便有一答的样子。 最后丽莎老师笑了笑，就招呼那两位学员了。 妖妖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在桌子底下踢了言欢儿一脚。言欢儿就弯了弯嘴角，表示自己朽木是也。 衬衣男和胖子男招呼着其他几位先行离席，妖妖也正待和丽莎老师告辞，丽莎老师就把她按了一下，让她和言欢儿稍等，她出去结一下账三人一起走。 过不多会，丽莎老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招呼着妖妖和言欢儿一起出去。 到了饭店楼下，丽莎老师把自己的车开了出来。 等妖妖和言欢儿坐进来了，才笑着说：“不知道言欢儿这么拘谨，看来饭没吃好，等下我们一起去喝杯茶，我有些事情想请教言老师啊！” 妖妖当然一口答应，言欢儿自然也只能说好。 丽莎便带着她们去了一家茶道馆。 走进去，环境清幽，古色古香，言欢儿不由的赞叹了一声。和妖妖说：“要是林颦来了，指不定多高兴呢！”妖妖听了，耸了耸肩没接话。 丽莎引着她们去了一间包间。 屋子不大，但摆设都很精致的模样。经过妖妖的解释，言欢儿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专门提供顾客打牌、小聚所用的。 泡茶桌上已经摆好了茶具，丽莎老师就坐到了主泡椅上。招呼着妖妖和言欢儿坐下，还笑着和言欢儿说了一声：“这里没有不相干的人等，我们聊聊天好了。” 言欢儿不明所指，笑着应了一声坐下了。 丽莎开始专心泡茶。看着她白嫩的手指上下翻飞，摆弄那些茶具，倒是一时间出了神。 “言欢儿，我听妖妖说过你的记忆大法，今天特地请你来，也是想请教你关于单词记忆，你有研究吗？” 言欢儿便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下说：“是有过一段兴趣，但是没有深入下去，我还是比较喜欢摆弄汉字。” 说完，就轻轻笑了一声，的确比刚才活泼了一些。 丽莎听了，倒没有失望，依然笑意盈盈的，把一杯泡好的茶递了过来，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言欢儿，你能不能把单词记忆也搞成像汉字记忆那样呢？其实英语和语文是一样的，都需要单词作为基础。我想让英之屋的培训有一个自己的特色，所以，今天真的是特地请你吃饭的，他们几个才是作陪的啊！” 说完，丽莎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脸上还有一丝薄薄的懊恼。 言欢儿听了感觉有些意外，便表示了感谢。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时间又没了下文。 妖妖把茶一口喝了，放下杯子就说：“欢儿，那你就想想嘛，看那些个英语字母能不能当成字根，就象你的数字定桩法一样，行不行？” 丽莎听了，马上一脸期望地看着言欢儿。 言欢儿的脑子里立刻就开始跑起马儿来，26个英语字母就在她的脑子里开始成像。 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这个和数字不一样，字母太多了。数字只有十个，而且混合数字是取的发音，延伸出来的和生活相关的单词，这样才比较好记忆。 如果要把字母也这样排列，一来太多了，发音的效果不太好，二来这样的定桩表一定会很长，加大了记忆的难度，不实用。我要认真想一想。” 丽莎听了，眼睛一亮，抓了言欢儿的手便有些兴奋地说：“言老师，你好好想想吧！如果能想成了，我骋请你作为我们培训机构的长期辅导老师，工资就按我们正式员工的开给你，不会让你白做了这一番功夫的。” 言欢儿就有些窘迫的表情出来：“这个，这个，我不一定能想得到啊，你还是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吧！省得到时候你很失望。” 妖妖桌子底下就又踢了言欢儿一脚，还瞪了她一眼。 听言欢儿这么说，丽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了言欢儿半晌，才叹了口气。 “言欢儿，你知道吗？我的出身并不好，我家以前很穷的，我更没有什么背景。我今天能够开成这样的一家培训机构，就是因为我不信，所以，我一定要做，这样，也花了我近十年的时间才做成功这件事。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些。” 灯光下，丽莎的脸上倒生出来一股很坚定的神色，混合着某种骄傲，一时间就晃花了言欢儿的眼睛。 “丽莎老师，我以为你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呢，你居然已经工作了十年了？”言欢儿这一刻真的有些佩服她。 “我啊，我高中念了两年就没念了，家里没办法供我读书，我就只好自己出来打拼。后来就进了一家培训机构，在那里做了个小文员，扫扫地，擦擦桌子的，引导一下学员，要不是……” 丽莎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脸色有些阴沉了下来，不过，很快她就笑了。 “我呀，命好。那几年正好培训机构像雨后春笋似的长出来，我在这一行久了，渐渐有了些资源，又借了点钱，找了几个好朋友合伙，所以，这个架子才搭了出来。我想，你也一定行的，你那么聪明，对文字都能一目十行的记忆，我对你有百分百的信心。” 丽莎说到这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我忘了一件事……” 说完，便低下头在自己的手包里翻着。 不一会，拿出一个信封推到言欢儿面前说：“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可靠的人。这是我一点点心意，就算是我的定金好了。你好好开发字母记忆，不需要多成熟的方案，只要能让一般的人感觉到记忆比以前快一些了，就行。” 言欢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出，一时间就闹了个大红脸。 急急的把信封推了回去道：“不，不用，不用，我还没想好，不能收你的钱。我，我一定会好好想的，等我想好了，你们觉得行了，我再到你这儿打工，这钱我不能收。” 言欢儿推着信封塞进丽莎的手中，丽莎却仍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一边的妖妖就很着急。她是知道言欢儿家里的情况的，更何况丽莎对她的要求又不高，能记忆一些就好，又不需要像记忆比赛那样的效果！ 便在一边附合着丽莎道：“欢儿，你再好好想想吧，机会可是转眼就没了。” 受到拒绝的丽莎把玩着手里的信封，听了妖妖的话，便有些玩味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啊这话说错了，我这儿的机会就是会一直留给言欢儿的。” 第350章 手机解码 言欢儿对于丽莎老师的这句话，很有些意外。 没想到丽莎老师今天想请的居然只有自己，这让她年轻的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被人重视的感激。 嘴唇动了半晌才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心下却打定了主意，回去后一定要把字母组合的速记法给想出来，也算回报丽莎老师今天的一番心意。 妖妖看了看丽莎老师，满脸含笑着回了一句道：“啊，多好啊欢儿，你看丽莎老师多重视你，加油哦！以后你能来学英语的话，可以打折了，哈哈！” 妖妖脸上笑得春光明媚，满心为言欢儿高兴的样子，自己却很明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言欢儿是自己介绍来的，丽莎老师好象忘了这一点。昨天还和自己说着一个月的课程已经快要结束了，接下来的课程要交多少钱！ 想到言欢儿的速记，妖妖不由的在心底叹了口气。总是自己身无所长，不被人看重也是应该的。妖妖便下了狠心，专八虽然还达不到，但一定要让自己的英语口语尽快过关，还是能够努力一把的。 如果接下来的大学三年，能够把自己的英语过了专业八级，妖妖觉得自己的世界将会打开另一扇大门。 外教老师杰克就是休学了以后来中国游玩的，听说明年就要回美国了。妖妖很希望自己可以在他回国之前用英语和他无障碍的交流。 送言欢儿和妖妖回去的时候，丽莎就拍着言欢儿的肩膀笑咪咪地说了一句：“加油言欢儿，等你的好消息啊！妖妖，谢谢你啊！” 丽莎的坐驾远去，妖妖和言欢儿看着她的车尾灯站了好一会才闷闷的往宿舍走。 两人一时无话，都有些沉默。 言欢儿似乎觉得眼前被拨开了一层迷雾。 想起丽莎昴着头眼睛里闪着光一脸坚定的样子，言欢儿的心第一次被一位年轻女性给打动了。 她有些激动，也有些羡慕和向往，原来生活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艰难，只要选准了道路和方向，就算什么都没有，也可以慢慢变得什么都能拥有。 而妖妖，则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的英语能够过了八级。想着想着，她就愣愣地站住了脚步，看着言欢儿。 言欢儿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妖妖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妖妖看着她的眼神在发光，就吓了她一跳。 “喂，妖妖，你没事吧？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言欢儿又回过来冲着妖妖摆了摆手。 妖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有些激动地回道：“言欢儿，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你一定要把英语速记给研究出来，姐姐我就等着呢！我要考八级，我要去美国，我要……” 言欢儿用力把自己的手掌给抽了出来。 “速记能让你去美国？别瞎想了，回去好好睡觉吧！” 妖妖这时候才回过魂来似的，紧跑了两步搭着言欢儿的肩膀道：“从明天起我就盯着你研究速记了，谁要是敢吵你，我就把她轰出去，好欢儿，就等着你的这一手了，我的未来，我的幸福可全在你这一念之间……” 言欢儿受不了她的突然热情，正用力拨开她的手臂，她却又搭了上来，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半吊在言欢儿的身上把自己搞得歪七扭八的，两人嘻嘻哈哈笑着一路推搡着走远。 接下来的几天，妖妖简直就像一位监工。只要看见言欢儿回到宿舍，就要求大家闭嘴不许说话。 她自己也不穿高跟鞋了，也不挤腰脐胸做瑜珈了，只要言欢儿一回来，她就围着言欢儿打转，还不许言欢儿下床铺。 看她坐着思考没有把腿给盘上去，她就会很狗腿的帮着言欢儿把那两条垂在床沿晃荡的双腿给抬上去。 这会儿的妖妖甚至会主动帮言欢儿端茶递水，连洗脸毛巾都是热气腾腾地递到言欢儿的手上。 最恶心的是她每天晚上还会用一种殷切的眼神盯着言欢儿，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这种时候谁的手机要是乱响，妖妖就会冲上去把手机直接关机。 妖妖的这种狗腿样子让舍友们恶寒不已，不过，谁开口说话，妖妖就和谁急。 言欢儿开始很不适应，刚开始也提出抗议，妖妖就一巴掌把她的嘴巴给堵上了，说：“你不用这么感谢我，我是自愿的，我就愿意做那片绿叶，帮助你的记忆之花早点开放！” 言欢儿只好闭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天言欢儿正在苦思冥想，发音、形状、谐音、关联词、象声词不断的与那26个字母纠缠着，巴黎铁塔、小猫小狗、饭盆蛋糕也不断的在言欢儿的脑子里飘过来荡过去，言欢儿已经元神出窍了，这时候，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妖妖一看，宿舍里就莫语愁还没回来。 她就非常恼火地冲过去正想开口骂人呢，门一开翁美玲笑嘻嘻地站在外面。 妖妖只好把开头的两个字“混蛋……”给咽进了肚子。 翁美玲是不知道宿舍里已经被妖妖禁声了，一进门就喊：“欢儿，那密码我给你解开了，花了我好长时间的，总算完成了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摇晃着手里的那台手机。 林颦和小五就探出头来看着她没说话，小五还做了个往嘴巴上拉拉链的手势。 翁美玲就看到言欢儿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对着她似若不见，整个人傻傻呆呆的。 大奇之下翁美玲正想说话，却被身后的妖妖给拉住了胳膊。 “别吵别吵，言欢儿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是把她的灵感给吵飞了，我让你以后都说不了话！” 妖妖满脸杀气腾腾看上去却是一副很滑稽的样子。 翁美玲才不管她，甩开妖妖的手就走到言欢儿床铺前把她给用力摇了几下，妖妖就冲上来要把她的手给掰开。 四只手正在言欢儿的肩膀上纠缠着，刚才还傻呆呆的言欢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且毫不客气地把那四只爪子从自己的肩膀上卸了下去。 站起身来的言欢儿很开心的笑着：“翁美玲，手机解码啦？太好了！” 第351章 我看起来是挺蠢的 宿舍里的人总算听到言欢儿开口说话了。 小五探出头来就说了句：“阿弥陀佛，总算欢儿的心事又要了了一桩了。” 妖妖她们当然听说过这个手机的来历，总以为这件事也就那样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言欢儿又折腾出一件有后续剧情的好事来。 这会儿看着她满脸含笑，颇有些激动的妖妖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赶紧问了一句：“怎么样？怎么样？想好了没？怎么记单词？” 言欢儿立刻朝她做了个鬼脸，嘻皮笑脸着拉下了她的魔爪。 “你别急啊，我记汉字都要好几年的功夫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这字母哪有那么快的？不过，你放心好了啊，我有点感觉了。” 妖妖正想再追问下去，言欢儿却转过头招呼着翁美玲。 “快坐快坐，让我看看手机里有什么电话。” 说话间便拉了翁美玲坐在床铺上，转眼两人已是头碰头的在那儿开心的划拉着屏幕，完全忽略了妖妖。 妖妖便有些气鼓鼓的在言欢儿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嘟嚷了一句道：“多事的丫头！正经事不做，尽干些没用的破事！” 说完也不管言欢儿抱着脑袋眯着眼睛要讨好她的样子，就往自己的铺位上去了。 好吧，让言欢儿休息一个晚上吧！ 妖妖安慰自己，反正翁美玲来了，言欢儿是不会再用功了。 再看过去此刻的言欢儿完全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开学这么多天都没见她这么高兴过，整张小圆脸从眉毛到下巴都扬起来了。 妖妖便在心底叹了口气，默默躺到床上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翁美玲这时候就很想去看看里面的相册。 人总有一窥究竟的好奇，只是她一解开手机密码就跑过来了，还没时间去一探究竟。 可这时候的言欢儿明显急着要打开通讯录。 翁美玲只好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 随着言欢儿打开来的通讯录页面，倒是瞧着有几个号码，就是不知道该找谁，也不知道机主叫什么名字。 翁美玲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就摇了摇头，指着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说：“就打这个号码，然后问这个手机的主人是谁？ 就说你捡到了要还给人家，这样拾金不昧的行为应该不会惹人嫌弃。” 言欢儿一听当然很激动，翘着兰花指就要拨号码，却突然发现屏幕上提示没有电话卡。 一下子傻眼的她把手机递给翁美玲看：“这没有号码卡啊，怎么打？” 翁美玲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说了一句：“忘了忘了，电话卡肯定被重置了，这张电话卡没用了，相关的信息也就没有了。” 妖妖在一边听了就在那儿兴灾乐祸，拍着巴掌道：“两个傻子，不会用自己的手机打通讯录里的电话吗？” 一听这话言欢儿回头就冲着妖妖点了点脑袋道：“妖妖，还是你最聪明了，谢了啊。” 说完就在妖妖的冷哼声里拨打了第一个电话号码出去。 可电话打过去了好一阵也没听见有人接的声音。 言欢儿不由的有些沮丧起来，咬着嘴唇便开始打第二个，第三个…… 两位姑娘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机主存的电话怎么都没人接的？ 言欢儿一鼓作气拨了下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总算电话拨打到最后一个被接通了。 “嗲人啊？” 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低沉磁性还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之意。 可言欢儿哪有心去分辩这语声的动人？只一听家乡话心里就那个激动啊！ 赶紧回着话说：“是我是我，我叫言欢儿，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对方可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筒里就出现了一种沉默。 言欢儿怕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赶紧又接下去说着：“你千万别挂我电话啊！ 我捡到了一个手机，因为没电所以开不起来，还因为我要上学，所以，我就把手机带到学校里来了。 现在手机有电了也能开机了，但我不知道这人是谁，所以，只好找你了。” 言欢儿自认为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却没想到对方在电话里甩下一句：“有病吧！打错了！”就果断的把电话给挂掉了。 “翁美玲，他骂我有病吧！” “我好心还人手机，这人居然骂我神经病？” 言欢儿举着手机对着翁美玲就是一通控诉。 翁美玲则看着她那如丧考妣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言欢儿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算了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找不到这人这手机就归我好了。 坏人我来做，你还是拾金不昧的好同学。” 言欢儿一时只觉得气愤涌上心头。 为了找这个电话主人，自己还搭进去一个星期的伙食费，现在居然被人骂成“神经病”！ 一伸手就把手机递了过去，站起身来还忿忿地说了一句：“不管了，现在这部手机归你了。” 翁美玲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还仔细看了看外表锃亮拿在手里很有质感的这部手机，一张脸上全是揶揄的表情。 “好心还是有好报的，我白得一个手机还那么有颜值，不枉我花费了这么几天的心血！” 说完，她还得意的拿着手机冲言欢儿晃了两下。 言欢儿也不看这部手机，起身就给自己倒了杯水，听了她这一句就气鼓鼓的白了她一眼。 那里妖妖也听到了就在那儿拍着床板笑，小五和林颦也开始自由讲话。 “是啊，没人理就算了，欢儿你还少了一桩心事呢！” 林颦就在那儿说：“这可真是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欢儿，现在知道好人难做了吧？” 妖妖就乘机落井下石数落起言欢儿来：“欢儿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啊！张小月的事，手机的事，马建设的事，都是自找的扎心事……” “妖妖！”小五的声音大了一些，从床铺上探出身体，有些责怪的冲着妖妖摆了摆手。 言欢儿听了这话脸色可就有些变了。 一时间站在床沿边没动，过了一会才轻声说了句：“是啊，我看起来是挺蠢的！” 第352章 翻篇了 言欢儿话音一落，宿舍里的人顿时沉默，一种尴尬的气氛就漫延了出来。 翁美玲就冲着言欢儿皱了皱眉头。 “行啦，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回去了。这手机我先拿着，我再打打电话看那几个号码能不能接通。” 说完，翁美玲就和妖妖她们打了个招呼，拉着言欢儿就一起往门外走。 那里妖妖也觉得自己今天失言，就喊了一声：“欢儿，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一向大嘴巴……” 说到这儿，就见言欢儿转过身来冲着她微笑。 “行啦，我没放在心上，就是刚才有些下不来台，现在好了，我送送翁美玲，我没事的。” 小五就说了一句：“对啊，妖妖最神经了，她干的事才不靠谱呢！欢儿，你别理她。” 这话一出，妖妖又不干了，从床上下来就跳到小五的上铺挠她痒痒，两人又笑作一团。 一时的尴尬就这样化了开去。 翁美玲与言欢儿则挽着胳膊往外走，一时间两人有些无话。 走到楼梯下了，翁美玲突然发现一群走过的人中间马建设的身影一闪而过，就在那儿很惊讶地喊着：“哎，哎，那是马建设吗？” 路过的那群人纷纷回头，在那儿嘻嘻哈哈的叫着：“老马，又有人找。” 马建设就停住了脚步，回头见是她俩还挺高兴。 “啊，是你啊翁美玲，很久不见啊！” 说完又回头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先走吧，我不去了。” 马建设就又转了回来。 言欢儿一见他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翁美玲继续笑着，挺有兴致和他搭话的样子。 “唉呀，马建设，你可真忙啊！出国深造回来了，速度那么快？飞的就是不一样啊！” 说完自顾自的就笑了起来，这安静的楼道底下她的笑声倒显得格外的响亮。 马建设已经走到她们俩人面前，听了这话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回了回了，这个嘛……有点事情……怎么，你们现在要出去吗？太晚了吧？” 言欢儿乘他俩说话的功夫悄悄的往翁美玲身后退了两步，就把自己隐在了她的阴影里。 翁美玲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破，依然很热情的和马建设说着话：“没有，言欢儿这次回来捡了个手机，正在想办法找主人呢！我刚给手机解码，但电话打不通。” 马建设就往翁美玲身后瞧了一眼，也笑着说：“啊？这样啊！言欢儿总想着帮助别人。有我效劳的地方吗？” 翁美玲就哈哈笑了两声没接这话。 又问：“你那渡假屋生意还好吗？嗯……米浪，哦不，米恬的设计都做完了吧？真想再去看一看呢！” 说着话的功夫马建设也移了两步，就站在了翁美玲的左前方，正好可以直视言欢儿。 这时候听见翁美玲问这话就显得很高兴。 “那再好不过了。你真的有时间去吗？现在是秋季正是好时候，昨天我还和米浪约着要到楼顶去吃螃蟹。 里面的绿化都做完了，整体上基本完工。言欢儿，一起去好不好？总得圆了翁美玲的这个心愿啊！” 马建设说的挺高兴也挺自然，好像他从来没有和言欢儿有过嫌隙的时候。 言欢儿不想和他说话，嘴巴就闭得紧紧的。可思绪在他的这一句话里头就飘出去了很远。 翁美玲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她傻呆呆的样子。 “行啊，择日不如撞日呢！约好哪天了，我翘课也得拉着言欢儿陪我去看看，更何况有好东西吃傻子才不去呢！哈哈哈……” 言欢儿这时候回过神来了，正想开口拒绝，翁美玲立刻抢在她前头说了一句：“不许摇头，你有时间，我也很空，就这么定了啊！” 说话间三人慢慢又往前走了一段。 到了岔路口，翁美玲只和马建设说再见，根本就没理会言欢儿自己就跑进了楼道之中。 她一离开，刚才的轻松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言欢儿低着头往回走，马建设愣了一下，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眼看言欢儿快进楼道了，他一急拔腿又追了上去喊着：“言欢儿你等一下，等一下。” 言欢儿在小铁门前就站住了。 慢慢回过身看着马建设跑上来，脸上一副沉静。 “言欢儿，要不我们说说话，行吗？我知道有些事情欠你一个解释。” 马建设跑得有些气喘。 不知道是因为心急还是因为运动，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带着大喘气的声音。 “马建设，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了吧！而且，我觉得以前的事情过去了，翻篇了，真的，我不想再提。” 言欢儿头低了下去没有看马建设，但说的话每一个字都非常的清晰。 可马建设听了她的话却好像没有太多的意外，似乎预料中言欢儿就会说这样的话的。 “言欢儿，你不原谅我也对，我不强求你现在听。那么，我们约翁美玲一起去小岛过周末总可以吧？” 言欢儿一听这话就有些反感，不想听他说“我们”这两个字，张了嘴巴正要拒绝，马建设立刻又跟了一句话出来。 “米浪和米恬昨天还问起你来，我们翻篇归翻篇嘛，难道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吗？这我可不答应。” 听他这样一说，言欢儿一时间就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 她从来就没有应对这种近似无赖话的急智。 而且她的内心里隐隐还觉得马建设说的这种意思也蛮符合自己的意思，所以，这会儿倒肯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了。 夜色里马建设的脸上透着一股释怀的笑意，似乎刚才言欢儿的拒绝不是拒绝而是一种原谅似的。 言欢儿也弄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最后说了句：“行了，你回去吧，我也上楼了。” 马建设听了就很利索的回了一句：“明天见！” 转身就跑远了。 言欢儿就往楼道里走。爬了几层楼梯也没想明白两人这样的对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和马建设再也不能交往下去了。 现在自己把话说明白了，马建设也表示了同意，那么，两人之间男女朋友的这一场便算是正式翻篇了。 爬到最后几层楼梯的时候，言欢儿就觉得心底明朗了不少。 至少，以后再见到马建设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会再有想逃开的感觉了。 第353章 都有心事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翁美玲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在差点放弃的时候终于打通了一个。 翁美玲在电话里和对方详细说了经过，手机在哪里捡的，是什么情况下捡的，都细细说了一遍。 对方在半信半疑中短暂的回忆了一番，然后就指定了一个人，并且很肯定地回着翁美玲说只有这个人有可能丢了手机。 最后这个男人还带了一点戏谑的调侃回过来问：“你们是不是知道傅一凡是谁，故意找着了这个机会？” 这头的翁美玲当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在电话里问了一遍又一遍：“机主叫傅一凡吗？那电话是多少？” 对方听了这话哈哈笑着挂断了电话，随后就把机主的号码发到了翁美玲的手机上。 翁美玲在这一头就长长舒了一口气。 言欢儿的这桩心事看来可以在自己的手里终结了。 拿上手机的翁美玲便哼着小曲往言欢儿的宿舍走去，内心里很是兴奋。 因为这件事情的了结是其次的，另一件事才是她关注的，那就是去马建设家的顶楼好好吃一顿螃蟹。 俗话说秋风起，蟹黄肥，古人就对这东西赞不绝口呢！ “堪笑吴中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大文豪苏东坡以诗换蟹，还要发出“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之感叹，翁美玲当然也可以如此发出“不负螃蟹不负腹”的感叹来。 更何况在那楼顶望天际之悠悠，贪口腹之馋欲，当是雅事，雅事来哉！而且吃东西的时候还可以满足她心里的一个小小秘密，还有什么比享受自己的秘密更快乐的事情？ 所以，翁美玲今天的心情算是大好，一路走着还吹起了并不着调的口哨。 到了言欢儿的宿舍，人还在门口呢就大叫着把这好消息说了出来。 末了，还很坚定地加了一句：“吃螃蟹去了啊！谢我的话就别说了，当是陪我打打牙祭来表现你的谢意。你要是不满足我的这点追求，这学期朋友也没得做！” 言欢儿就一张呆呆的脸冲着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 她快被妖妖逼的发疯了，英文字母的速记哪有那么好生成的？ 她的方案出来一个，经不起自己的推敲就被她毙掉一个，周而复始的她也很是烦乱。 而一边的妖妖也快被她搞疯，明明觉得不错的方案，言欢儿就是说不好，三下两下的就把稿子划了个乱七八糟。 所以，两人面前的小桌子上堆满了言欢儿的稿纸，在翁美玲的叽叽呱呱中两人才算是停下了口舌之争。 言欢儿的圆脸蛋红朴朴的，面色倒是很好，不过那是和妖妖争论的时候急出来的。 这时候听到翁美玲的嘴里一再说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傅一凡”，妖妖就在那儿大着嗓门问：“这又是个什么鬼？现在哪有比言欢儿搞出最佳方案更重要的事？！” 言欢儿却在这时候把面前的稿纸胡乱推着，说了声：“总算一件事有着落了，这方案再等等吧，我再推敲推敲。” 说完也不等妖妖发表意见，就把稿纸给收了起来。 抬头遇上翁美玲亮闪闪的大眼睛，言欢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行，我明白了，不就是吃螃蟹吗？我陪你！” 翁美玲看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幅大义凛然，眼睛直直地瞪着她，不由的就退了两步，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呢，还是该转身走开，因为言欢儿这模样实在是一幅舍生取义的样子。 待到言欢儿弄明白了机主的号码，姓名，就把手机又塞回了翁美玲的手里，还有些烦燥地说了一句：“但愿以后都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找上我，最后一次做这种事了，以后眼不见为净，你帮我收尾啊！” 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拉了翁美玲的胳膊往外走，嘴里嘟嚷着说：“出去，出去，透透气吧！”也不管妖妖在身后一连串的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你啊……” 言欢儿有些逃难似的拉着翁美玲离开了宿舍。 到了底下，学校里的风景依旧。一路走过去，小情侣还是一样的旁若无人，躲在自以为是的隐蔽之处做着神魂颠倒的亲密举动。 言欢儿忽然就觉得人更烦了。 把视线从不小心看到的热吻场面中快快收了回来说：“翁美玲，我回学校之前做了件事，把我小叔叔从家里赶了出去，现在也不知道我妈一个人生活的怎么样？问她总是说好的，也不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 说完还惆怅地叹了口长气。 等到翁美玲把事情全部搞明白之后，就在那儿哈哈大笑着说：“你行！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烂好人的，原来也这样凶猛。” 言欢儿就白了她一眼，自言自语说了句：“人到了那份上，哪里还想做好人，我又不欠别人的！” 两个人便有一句，没一句闲闲地说了好些别的话，围着操场转起了圈子。 翁美玲正想把脚下的一个小石头踢出去，转头便见到言欢儿怔怔地瞧着自己。 “翁美玲，你别再想着拉拢我和马建设了，我不愿意，别让我烦你，行不行？” 翁美玲本来和言欢儿说着学校里的其他八卦，只是话题的过渡中总是提到要去吃螃蟹，言欢儿只要听了这话就不声不响的，这不，才沉默了几秒钟，言欢儿就这样迅速地改变了话题。 翁美玲就呆了一下，抬着脚歪着身体的忘了踢脚下的石子。 言欢儿很认真地说完了这句话，就见到她这幅“金鸡独立”的样子，顿时就笑了起来。 “行啦，练什么功夫啊，就这么说定了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去马建设家，以后不管你们任何人说什么，我都不理会。” 翁美玲终于把脚放了下来，神情略有些尴尬。 拿胳膊捅了捅她，追着问了一句：“真的这么绝情？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马建设？那时候别人都说他无情无义，你还替他说话，人都回来了怎么反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是不是矫情了一点？” 言欢儿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说：“我不舒服，所以，我不愿意听什么解释，如果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能让我感到舒服，我宁可独自一人。再说，我还小呢，现在这样淡淡的结束，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这句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彼此没有伤害，就是最好的结束。” 说着话的两人又走了一路，在楼道底下，翁美玲到底还是把手机还给了言欢儿，自己小跑着回了宿舍。 分开的时候，好象都有了心事。 言欢儿觉得当自己说出那句话后，翁美玲的好心情明显被自己影响了，可又想不出是为了什么，就不去想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