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筝》 序 我病了 一种「爱情」的病毒迅速蔓延 我的眼神昏乱 只能完整拼凑你的轮廓 脑海大肆作乱 拿著毫笔挥洒著你的名字 脚步努力舞著探戈 欲钦走还留的拿不定主意 唉! 有没有贩卖「收心」的特效檠? 满天星工作坊 凯利の心情手札 【前言:carrie的秘密百宝箱】 经过千辛万苦、翻箱倒柜,然於挖出了carrie的一百个秘密,请各位亲爱的朋友看过就好,千万要替carrie保密喔! 1.其实,我很乐观。 2.其实。我很悲观。 3.其实,不如说我很麻烦。 4.其实,我深受恶魔的诅咒和天使的祝福。 5.其实,我超喜欢我自己。 6.其实,我才不管别人喜不喜欢我。 7.其实,我在感情上冲动得要命。 8.其实,我在金钱上理智得吓人。 9.其实,我也搞不懂我自己。 10.其实,我就是我。 11.其实,我不知道煮饭时,米和水的比例是多少。 12.其实,我也不知道煮粥时,米和水的比例是多少。 13.其实,我小时候超想嫁给卖牛肉面或自助餐的男人。 14.其实,我应该徵求一名男性台佣。 15.其实,我曾烧坏过电磁炉两台、水壶三只、锅子不知道几个。 16.其实,我曾让整楝公寓的人以为发生了火灾。 17.其实,那还是因为爱猫儿叫我才发现的。 i8.其实,我比大雄更需要小叮当。 19.其实,我不晓得九大行星是哪九颗,只知道我们这颗叫地球。 20.其实,我也不晓得十二生肖是哪十二只,只知道我这只叫虎。 zi.其实,在2001年的日记里,我一直写到了十月,才发现我都写成2000年。 22.其实,在医院挂号时,我不只一次把民国90年写成91年。 23.其实,我已经两、三年没中过发票。 24.其实,我中过最大的金额是两百块。 25.其实,我知道我没那种命。 26.其实,我不喜欢在外用餐,但别人请客例外。 27.其实,我出门时还会自己带瓶水。 28.其实,我十年前的衣服都还能穿。 29.其实,我连我妈三十年前的衣服也能穿。 30.其实,我是现代灰姑娘。 31.其实,我有一颗牙会是金色的(我本来以为是银色的说)。 32.其实,我的腿可以放到脑袋後面。 33.其实,我的手指可以压到手背上。 34.其实,我上辈子是软骨大师。 35.其实,我绝对不是普通人。 36.其实,我可能不是人。 37.其实,今年的健保卡我用到了h卡。 38.其实,我每次感冒都得去看同一个医生三次。 39.其实,我第三次去的时候,医生已经对自己没信心了。 40.其实,我第四次去的时候,很仁慈的换了另一个医生。 41.其实,我只有两瓶啤酒加上一瓶玫瑰红的酒量。 42.其实,我曾经在喜欢的人面前吐过好几次。 43.其实,喝醉以後发生的事情我都无法克制。 44.其实,若有机会,我一定借酒装疯。 45.其实,我纯情得不可思议。 46.其实,该邪恶的时候,我也可以很邪恶。 47.其实,我常常因为想谈恋爱而谈恋爱。 48.其实,我常常爱上不对的人,或被不对的人所爱。 49.其实,我还在我那个对的人。 50.其实,那个对的人也还在找我。 sl.其实,我发呆的时间比我玩猫的时间还要长。 52.其实,我玩猫的时间比我工作的时间还要长。 53.其实,我每天都不想写东西,但到交稿的时间就突然写好了。 54.其实,每天晚上都有一群神秘的小精灵在帮我写稿子。 55.其实,我是因为讨厌去上班,才选择在家工作。 56.其实,我认为上班族都是做了什麽坏事才会被处罚去上班的。 57.其实,我日行一善,就是怕被处罚去上班。 58.其实,我希望坐上铁达尼号第二代,一边旅行一边写书一边谈恋爱。 59.其实,我希望被英俊的王子抓去当女奴。 60.其实,我希望抓到英俊的王子来当男奴。 61.其实,我本人是个小变态。 62.其实,我的编辑是个大变态。 63.其实,我的读者品味都很奇怪。 64.其实,我只看我自己写的小说。 65.其实,我还会边看自己的小说边哭边笑边陶醉。 66.其实,我写的男女主角都一样。 67.其实,我的男主角都是我想要而要不到的男人。 68.其实,我的女主角都是我千万个分身之一。 69.其实,我写小说完全是为了自己高兴。 70.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竟然能以此维生。 71,其实,我的高中数学补了两、三年,大学联考时只有二十几分。 72.其实,我的地理还比英文高分,虽然当时我不知道高雄在北部或南部。 73.其实,我是因为毛笔字写得太丑,才弃中文系而选外文系。 74.其实,我在教书时,事前都毫无准备就上台了。 75.其实,我比学生更期待下课。 76.其实,我不教书是全国学生之福。 77.其实,我除了当作家之外,别无出路。 78.其实,我不在乎读者去租小说来看。 79.其实,读者可以租别人的小说,只要买我的小说就好了。 80.其实,我等版税等到皱纹都长出来了。 81.其实,我会拿铁杯去买豆浆。 82.其实,我会拿7-11的袋子去ok买东西。 83.其实,我手上若是空空的,会把路上的宝特瓶捡起来回收。 84.其实,我机车里放了一小袋猫饲料,随时可以拿给流浪猫吃。 85.其实,我还会一边走路一边丢下猫饲料,希望某只饿肚子的猫会吃到。 86.其实,我有某种程度的强迫症、焦虑症和忧郁症。 87.其实,看到用保丽龙餐具的店家,我会默默祝福他们生意惨澹。 88.其实,收到别人送我的衣服,我会很高兴自己穿起来比他们还好看。 89.其实,有些别人送我的东西,我会毫不犹豫的转送出去,只要它们适得其所。 90.其实,我最希望收到的礼物是猫食和卫生纸,但都没有人会真的送我这些东西。 91.其实,如果我是凯罗尔,我一定选择和每位师哥都发生一段情。 92.其实,如果我不是凯罗尔,我也一定选择和每位帅哥都发生一段情。 93.其实,就算我选择和每位帅哥都发生一段情,冷酷的现实也难以如我所愿。 94.其实,我曾千万次希望自己有千万个分身去和千万个帅哥谈千万次向爱。 95.其实,我唯有在小说中实现这毕生的愿望。 96.其实,我是个白痴型的作者。 97.其实,会看我作品的都是天才型的读者。 98.其实,我也不知道白痴和天才到底加何分辨。 99.其实,我只是在拖延结局。 100.其实,我写完了。 第一章 作法 身边的你 从没正眼瞧过我却是那么自然的 对我使唤来使唤去 让我 情不自禁自愿为你效劳 宜兰县,礁溪乡,以清澈水源而闻名,因丰沛温泉而繁荣。 三月,春雨飘忽,一会儿下一会儿停的,教人不知如何是好,也惹来点点的惆怅。 方雨筝撑著伞走在故乡的路上,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彷佛她还背著书包要去上学,彷佛她还是个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孩。 当初,她唯一的烦恼,大概只是如何将树上的风筝取下来吧! 小路的尽头是棵老榕树,旁边有座历史悠久的小庙,供奉著土地公、妈祖娘娘、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可说是应有尽有、包君满意。 庙里的老住持退休了两三年,换来另一位年轻的仙姑,为当地民众收惊、祈福、消灾,倒也是香火鼎盛、远近驰名。 「天灵灵,地灵灵……」白烟缭绕的神坛前,一个身穿道服的女人正喃喃念著,「恭请三太子起驾,解答信徒疑惑……」 突然,这全身颤抖的女人停下动作,瞪大了双眼转过身来,「啊哈——方雨筝!我刚才就算到你该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雨筝还来不及开口,就被好友邵子绫用力抱住,也闻到她身上的檀香和酒香,这女人每次作法总要喝上几口黄汤的。 「走,我们进房间去聊!」邵子绫不多说废话,直接拉了雨筝就走。 至於这位仙姑的新婚夫婿黄柏岳,呆呆的站在一旁完全成了隐形人。 但雨筝没忘记向他打声招呼,「好久不见,子绫还是这麽急性子。」 「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习惯就好。」黄柏岳耸肩笑道。 两个女人进房没多久,黄柏岳就送来点心和热茶,「雨筝,你们慢慢聊,晚点我开车送你去车站。」 「谢谢。」雨筝羡慕的对好友说:「你老公人真好,还帮我们泡茶,这种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拜托!这点小事也值得夸奖吗?」邵子绫冷哼了一声!「告诉你,男人是不能捧的,你得把他踩在脚下才行。」 「那当然,能伺候仙姑是我三生有幸。」黄柏岳也不跟老婆大人相争,总之多让她一些就是了,谁教她现在是他孩子的娘呢! 「呵呵……」雨筝就喜欢看他们夫妻俩斗嘴,虽然她怎么也没料到,小学时的班长黄柏岳竟然会娶了这个「疯婆子」! 邵子绫从小就有通灵的本领,常做出不可思议的准确预言,在同学间却显得格格不入,很多人都觉得她怪可怕的,甚至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疯婆子」。 雨筝对这些鬼神之事并不了解,但从不介意邵子绫的与众不同,尽管两人的个性一动一静,却能做彼此最好的朋友。 那时的黄柏岳品学兼优,连任了六年班长,总是公平的维持班上秩序,对於邵子绫不好也不坏,但绝对不会欺负她,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毕业多年後,同学们都长大成人了,某天,大家才跌破眼镜的发现,在黄柏岳发出的喜帖上,那新娘子的名字竟然就是邵子绫!这只能说是「英雄难过妖女关」吧! 夫妻俩才刚新婚不久,雨筝特地带来贺礼,也感染一些幸福的气息。 「看你们这麽恩爱!我都想结婚了呢!」雨筝抚过墙上的喜字,由衷为好友高兴。 「恩爱个屁!别说这种恶心的废话,我会吐的!」邵子绫还是不改泼辣的脾气,用力把老公推出房门,「好了好了,你少站在那边碍眼,快给我出去烧香拜佛,感谢老天赏给你这麽好的老婆!」 黄柏岳拿老婆没办法,只能叮咛道:「雨筝,小心别让她对你施什么法术,她可是个千年魔女喔!」 「去你的!」邵子绫砰的将房门关上,一转身就跳上床,和雨筝从儿时的回忆聊起,点点滴滴都是她们成长的历程。 茶冷了,瓜子嗑完了,邵子绫才忍不住问:「怎样?最近有没有什麽进展?」 「进展?哪方面的进展?」雨筝迷惑的问。 子绫捏了她的耳朵一把,「还装傻呢!不就是你那个大老板,害你白白浪费大好青春的那个坏男人呀!」 「会疼的!」雨筝低叫了一声,为难的道:「跟平常一样,他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我就在他身边帮帮忙。」 「啥咪?」邵子绫重重放下杯子,泼出最後一半的茶水,「有没有搞错?你都待在他身边五年多了,他还没转过头来把你看清楚?像这种呆头鹅,直接杀来吃算了!」 雨筝捂著嘴轻笑,「要是他听到你这麽说,可是会大发脾气的。」 「他又不是我老板,我管他那么多!」邵子绫屈指一算,皱起眉头,「不行不行,我非得想点办法不可,你身上有没有他的照片?」 「我没有他的独照,不过……」雨筝小心翼翼的从皮夹里掏出照片,「上次我们公司聚餐,刚好拍了这张团体照。」 照片中大概有二、三十人,邵子绫得要瞪大眼仔细搜寻,「拜托!你站那麽角落做啥?几乎看不到你的脸了。」 「我本来就不引人注意嘛——」雨筝对此早已习惯,她一直是让人舒服的、安心的,却不是教人崇拜的、艳羡的。 「你就是太谦虚、太含蓄了,才会让人真的看不到你!算了,先不跟你计较,这大块头就是你的心上人吧?」 「嗯!」雨筝点点头,双颊不禁浮现红晕。 五年多前,她还是一个刚从财管系毕业的社会新鲜人,当这家「信扬搬家公司」通知她去应徵时,其实,她已确定将进入某大银行,她之所以还愿意去面试,不过是想多增加些历练罢了。 但人算总不如天算,那天当她前往应徵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上身赤裸、满头大汗的傅克涛,没想到他身为老板,竟也要亲自搬货。 至今她还清楚记得,他一看到她就微笑道:「你是方小姐吧?把毛巾拿来给我。」 「哦!」她来不及多想什么,随即照著他的话去做。 傅克涛擦了擦汗,又把毛巾交给她,「你看起来就是一副聪明听话的样子,好!你下礼拜开始来上班,我们这家只有十个人的公司就交给你管了。」 「呃?」她甚至没有时间拒绝,就见他敏捷的跳上货车,开动引擎往前出发。 握著那条温热的毛巾,上面全是男人的汗水,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看著那辆货车逐渐远去。 而下周一,她就真的乖乖去上班了。 时光匆匆,如今搬家公司的规模扩大到上百人,她也从小女孩变成了女人,但每次想到和他的初相见,她总是会忍不住偷笑起来。 「傻姑娘,回魂啦!」邵子绫拍拍好友的肩膀,「你该不会像我这么有本事,动不动就被三太子附身吧?」 雨筝歉然一笑,「抱歉,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什么想事情?还不是在想他!」邵子绫撇撇嘴,指著照片中的人说:「照我看这家伙的面相,就是那种个性顽固,做事只看前不看後的笨蛋,正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贤内助来帮他。」 「是吗?」对於邵子绫这预言的本领,雨筝向来都是尊重的态度。 「不过!他眉间的煞气太重,阻碍了他的婚姻和家庭,必须要有贵人出现才能化解,而我正好知道那个贵人是谁。」 「哦?」雨筝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正是本仙姑我!」邵子绫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的道:「只要我简简单单作个法,他就会突然打开慧眼,看到旁边的美娇娘你啦!」 邵子绫以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雨筝却表情为难的说:[这……不太好吧?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希望他是被强迫的,而且……要是他出了什麽意外怎么办?」 「不这样的话,你是要等到何年何月?」青春苦短,邵子绫可不想看到最好的朋友等成老太婆,甚至在升天的时候还是个纯洁处女! 雨筝摇摇头,「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帮他做点事情就够了。」 「你真傻,要是他有一天娶了别的女人怎麽办?」 「如果他快乐,我也会快乐。」雨筝淡淡的笑了,却带著点忧愁、带著点无奈。 邵子绫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我非要施展我最高强的法术,让那蠢男人转过头来看看你,否则,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麽!」 相较於好友的激动万分,雨筝还是那麽平静淡然,「子绫,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真的不愿意这麽做,谢谢你的好意。」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拜托!我可是撮合了不知多少怨偶,就连我自己的老公也是我作法钓来的,你看看他现在有一点不甘心的样子吗?」 不管邵子绫如何苦口婆心、殷勤相劝,雨筝总是坚定的拒绝,「好了,别再说了,我要搭火车回去了。」 「唉——你就是死脑筋,这样会吃亏的。」邵子绫为之气结。 「没关系,我很容易满足的。」雨筝握了握好友的手,叮咛道:「你自己要多保重,都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要整天跳来跳去的,等生下孩子再继续作法吧!」 「得了得了,你别学我家那个死鬼,每天都只会跟我唠叨,很烦的哪!」邵子绫早就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还有,答应我,千万别对他做任何事。」雨筝又强调了一次。 「好好好——我知道啦!」邵子绫满心不甘的回答。 半小时後,黄柏岳开车送她们来到火车站,邵子绫陪著雨筝走到月台,依依不舍的送走了这位好姊妹 。 细雨迷蒙中,只见火车逐渐远离,而雨筝挥动的手也看不到了。邵子绫在内心暗暗发誓,她非要为好友做些件麽不可! 「小绫,你怎麽了?不会在动什麽歪脑筋吧?」黄柏岳握住老婆的小手,对於她这奇特的表情有点面熟,好像在婚前不久也曾见过。 「你看著吧!下次雨筝再来找我的时候,绝对不会是一个人来的。」邵子绫嘴角浮现笑意,那是一种果决而残忍的笑法。 「你啊——就不要弄巧成拙才好,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麽好骗的喔,」 邵子绫不服气的吐吐舌头,「哼!不过是被你发现了我的咒符而已,有什麽好得意的?这次我绝对不会失手的。」 「但愿老天保佑可怜的雨筝。」黄柏岳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 「这傻仙姑一作法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远山飘渺,春雨仍是那样缠绵,轻轻柔柔的在人间留恋不去,谁知道会有什麽因此而发芽呢? *           *           * 周末假期结束,又来到辛勤的星期一。 如同往常,雨筝总是第一个来到公司的人,打卡後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起电话开始她的第一件工作。 「老板,现在是早上八点,你该起床了,今天下午永安医院将要举行招标会,我已经准备好你的衣服,请你在九点以前到公司来。」 「哦!是方小姐呀……」傅克涛那懒懒的睡音传来,「我知道了,半小时以後如果我没到,就再打一次电话给我。」 「我会的,再见。」尽管心跳加速,她的声音仍然镇定,俐落的挂上电话後,转身取出今天的行程表。 她的正式职称是「总务主任」,所谓总务者也,就是说全部的事都归她管。 除了采购、记帐、发薪这些还算「正务」,其他像是人事调动、排班行程、合作契约等,虽然在职务上都有专人负责,却得经过她这一关才能通行,而每个人也都习惯了这麽做,彷佛没听到她说一声「好」,就不知该如何办事了。 然而最最重要的是,她还身兼老板的秘书和管家,每天她上班後,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叫他起床,替他准备好三餐、水果和饮料,打理他当天该穿的衣服,甚至得帮他缴纳各种帐单,免得他没水没电没信用卡可用。 公司员工私下都戏称她为「老板娘」,意思即是「老板的娘」 时间在烦琐的杂务中溜过,很快就已是八点半,两位工读生都准时来到,雨筝便开始分配工作。 「小桃,你去采购这些东西,烧饼油条要那家天下豆浆店的,水果沙拉要买芳邻早餐店的,还有冰箱里的特浓鲜奶该补充了,这张单子你拿去备忘。至於我自己……」雨筝稍微犹豫了一下,「给我买个鲔鱼三明治好了。」 小桃接过采购单,朗声答道:「是的,方主任。」 雨筝点了点头,又转向第二位助理,「小樱,你去拿回送洗的衣服,还有新订的皮鞋,这里有两张收据。」 小樱跟小桃是对双胞胎姊妹,但雨筝从未搞混过,总是能准确分辨出来。 交代好这些工作後,时钟走到了八点三十二分,於是雨筝又拿起电话,拨下那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老板,请问你起床了吗?」 「我刚要开车,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我好饿,我今天要吃鲔鱼三明治。」 「没问题,请小心开车。」雨筝没有任何迟疑,凡是他要的,她都会给他。 没多久,小樱和小桃拎著大包小包回来了。 雨筝立即吩咐,「把西装和皮鞋送进老板的更衣室,把鲜奶、水果沙拉和鲔鱼三明治放到老板的桌上。」 「可是……方主任,鲔鱼三明治不是你要吃的吗?」小桃迷惑的问。 「有什么关系?老板想吃就让他吃。」雨筝一点都不觉得这是问题。 小樱和小桃对望一眼,两姊妹不用开口就能会意,方主任又来了,她简直是把老板给宠坏了,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八点五十分,傅克涛吹著口哨走进公司,充满朝气的和员工们打招呼,他向来是个爽朗亲切的老板,反正一切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都有方小姐会去做。 当他打开办公室大门,很愉悦的发现他想要的都有了。 雨筝随後进入,连敲门的必要都没有,直接拿了行程表开始报告。 傅克涛一边仔细听著,一边津津有味的享用早餐,「方小姐,这鲔鱼三明治真棒,我下次还要吃这家的。」 「是。」雨筝稍作停顿,记录下这件事,又继续说:「下午的招标会有十三家公司参与,我已经走出合适价码,请老板做最後决定。」 关於永安医院迁址这笔生意,是搬家业最近共同瞩目的焦点,如此大型的医院要搬家,除了精密的仪器、复杂的设备,还有众多的病患和护理人员,必须有足够规模的搬家公司才能受理, 傅克涛当然想得到这个机会,除了可以藉此得名得利,更因为这家医院的院长叫傅斯涵,正是当年因为他拒绝读医而把他赶出家门的父亲。 如果让父母亲看到如今的他,不知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是懊悔?是愤怒?或是两者都有?他期待著那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老板?」 雨筝的呼唤拉回了博克涛的思绪,於是他伸手接过文件,正想专心研究,後脑却突然隐隐作痛,「奇怪!我今天一起床就头痛,不大对劲。」 雨筝闻言皱起眉头,老板的健康可是她的责任,听到这种话当然教她担忧。 「要不要去做个健康检查?我立刻帮你安排时间和医生。」 「等这次招标结果出来再说吧!我想我可能是太焦虑了,昨晚睡得也不好。」他又揉揉太阳穴,希望用意志力唤回神志。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请随时叫我。」雨筝非常不喜欢这样,她不该让他的生活出现任何问题才对,她一定得尽快为他解决。 「嗯!」傅克涛的注意力全放在文件上,已经忘了头痛那件小事。 不过是头痛而已,能对他的成功带来什麽威胁呢? *           *          * 午後两点,招标会上,各大搬家公司都已投下底价,就等著永安医院发表结果。 等待的时刻总是特别漫长,众人都在休息室里议论纷纷,傅克涛和雨筝则选择站在角落处,因为他又开始头痛了。 「老板,你脸色不太好,我们到外面去好吗?」雨筝低声问。 「也好。」傅克涛没有意见,跟著她走出休息室。 楼梯的转角处正好有扇窗子,雨筝於是打开窗户,想让他呼吸新鲜空气,但傅克涛的情况仍不见好转,苦笑道:「就快开标了,我一定是紧张过头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相信会有好结果的。」她不知祈祷过了多少遍,但愿上天能允诺他这长久以来的愿望。 三月的微风吹来,略带著点冰凉,还有淡淡的花香,傅克涛应该是觉得好些了,但眼前又猛然闪过一阵黑暗,震撼得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天,我的头好痛!」他双手抱头,甚至无力站好。 看他靠在墙上,她的呼吸几乎停顿,「老板,你怎么了?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不……我一定要撑下去,我非得看到结果不可。」他转过身,无法抓稳重心,只能扶在她瘦弱的肩上。 感觉到他双手异常冰冷,雨筝来不及害羞或诧异,一心只想为他解除痛苦,提议道:「我替你按摩一下。」 「嗯……」他没有反对,事实上,当她的温暖传到他身上,他的疼痛瞬间就减少了一半。 於是她伸手到他颈後,缓缓按揉在他的筋骨、皮肤上,看似纤瘦的小手却有充足的力道,逐渐安抚了他那要命的痛楚。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他索性直接抱住她的腰身,把整个脸埋在她肩头,天知道这是怎麽回事,他只能确定,一旦接近她,他就会好过些。 「老板,你……」雨筝不得不开口,他这动作未免太过…… 「继续,别停下来,我快要昏倒了!」他咬著牙!深深呼吸她发中的清香,彷佛他是个气喘发作的病人,而她是他唯一的空气。 「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就是她的天。 从他紧绷的颈项按摩到宽厚的背部,她的双手早已发酸,却没吭半声,只盼望能给他所有的温柔,即使她的双腿都快站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那头传来喧闹声,「信扬公司得标了!」 「他们在说什麽?是我们得标了吗?」傅克涛勉强睁开眼睛问。 「是的,是我们得标了!」雨筝几乎不敢相信这奇迹,几个月来的辛勤工作有了代价,老板想要证明自己的愿望也达成了一半! 「太好了……」他虚弱的一笑,脸色更形苍白。 既然等到了结果,雨筝不能再让他受苦下去,「你等等我,我去叫医生来!」 她一放开手,他顿时失去了依靠,「别……别离开我……」 「老板?」雨筝一转头,只见他身形一晃,整个人就往前倒下!顺势将她扑倒在地上,两人构成了一种很暧昧的姿态。 「老板?」她又呼唤了一声,赫然发现他已不省人事。 现场安静了片刻,终於,雨筝深吸一口气,用有生以来最尖锐的声音叫道:「快来人救命啊!」 尽管得标的结果如愿以偿,但是很糗的,傅克涛竟然住进了父亲的医院,而且还是因为他昏倒了! 第二章 解药 虽说我此治作的头疼 但在暗夜 就这般名正言顺 将我置於你身旁 让我伴你成眠 却无视我心中的想望 这样好吗 当傅克涛朦胧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晕眩难当,彷佛被谁敲进了几百根钉子,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大发脾气,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才真的想抓起桌子丢向墙壁。 因为,他的父亲傅斯涵正站在那儿和雨筝谈话! 「方小姐,他这次昏倒的情况很特别,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必须仔细检查。」 「是。」雨筝连连点头,一发现傅克涛醒了,立刻上前问:「老板,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傅克涛挣扎著坐起身,咬牙咒骂道:「在这种医院里面!我怎麽可能舒服得起来?」 傅斯涵如何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许久不见!这叛逆的儿子还是不改本性,从来就不懂得什麽叫做礼貌! 无所谓,刺激这小子的方法多得很,傅斯涵选择了冷笑和讥讽!「很可惜我们没有选择病人的权利,就算你不满意,还是得待在这里。」 「你给我出去!」傅克涛没那麽好的修行!指著门口大吼,「我有选择医生的权利,我要你现在就离开我的视线!」 傅斯涵脸上微微一动,勉强压下了怒气,转向雨筝说:「方小姐,真是辛苦你了,要伺候这麽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雨筝简直不知如何回应,「请……请别这麽说。」 「希望这次让你们得标不会是个错误。」傅斯涵微微一笑,却隐隐带著不屑。 听到这话,傅克涛就像刺螺似的回嘴,「你等著看吧!就算不做医生,也一样可以成就事业的!」 傅斯涵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而傅克涛则倒向枕头,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又是恼怒又是疼痛。 真气死人了!这跟他原本的计画有著天壤之别,他该要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才对的,怎么会躺在这病床上像只大病猫?! 空气中满是火药味,雨筝必须以最柔和的声音说话,免得点著了那根导火线,「老板,你爸爸说你血糖过低,可能是最近太疲倦了,」 傅克涛马上纠正她的话,「他才不是我爸爸!」 糟糕!误中地雷!她咬了咬唇,改口道:「医生说你需要休养一阵子,最好留下来做全身检查,才能确定你到底有什麽问题。」 「免谈,我要出院!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这里!」省得让那老头看笑话,说不定还要让那些臭医生验尸,那会教他死不瞑目的! 「老板……」她实在不想再看到他昏倒,天晓得她刚刚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我要回公司去,我有很多事要忙,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鬼地方!」 雨筝拿他没办法,他任性起来就像个孩子,她早该习惯的,「是,我知道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 当她走向病房门口,傅克涛还在背後喊道:「越快越好!」 唉——她又暗自叹口气,不知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究竟何年何月才能休兵?其实,他们都太在意彼此,也太在意自尊了。 半小时後,雨筝办好离院手续,独力扶著傅克涛走出医院,又招了辆计程车准备回公司。 「老板,你真的不回家休息吗?」雨筝问了不只一次。 「我没事。」他说是这么说,却靠在她的肩上喘息,彷佛随时就要昏倒了。 他那脸色实在太苍白,计程车司机回头看了n遍,千交代万交代的说:不姐,你得好好照顾他,千万别在我车上发生什么悲剧。」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她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她一手伸到他的颈後替他按摩,一手拿手帕擦去他额前的汗水,默默向上天祷告著,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 车子抵达公司後,雨筝将虚弱的他扶下车,「老板!你撑著点,我们就快到了。」 「笑话!我看起来像是快挂的样子吗?我可不会英年早逝的。」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却又忍不住低低呻吟。 当他们一走进信扬公司大门,所有人都看傻了眼,纷纷上前问:「老板,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许多男性员工更是自告奋勇,「老板,我来扶你,我比方主任有力气多了。」 然而,傅克涛根本无法离开雨筝,他也不了解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确定他必须感觉到她,否则,那股疼痛会把他粉身碎骨的。 「用不著,你们别过来!」傅克涛挥开其他想帮助的人,就那样硬生生的把重心都压在雨筝身上。 大夥儿都不明白这是怎麽回事,只能摸摸後脑勺,看著他们走远。 雨筝早就没有了体力,完全是以意志力坚持著,当他们搭电梯来到八楼的办公室时,又引发了另一波惊呼和骚动。 尤其是小樱和小桃,瞬间化作了木头人,她俩在这公司待了三年多,从没看过老板大人有这般「卖命」演出。 「方主任——」姊妹俩的声音甚至有点变调了。 「帮我打开……老板办公室的门……」雨筝喘息著说。 「是!」小樱和小桃各推开半扇门,像两个门神一样直挺挺的站著。 雨筝扶著傅克涛走进去,又带他坐到沙发上,这时她已经累得快虚脱了,毕竟,老板的体重有她的一倍半,而她平常可不擅长搬家的。 「方主任,还要不要我们帮忙?」除了小樱和小桃,其他人也都这么问。 这些关怀的声音听在傅克涛耳中,却是嘈杂尖锐得要命,他虽然全身虚软无力,那恼怒的吼叫可是和平常没两样,「出去,你们统统滚出去!我只要她就够了,你们这些人都没有用!」 「是……」大家都不敢多说什麽,默默走出办公室,也没忘了要把门给关上。 不管这是怎麽回事,显然老板只要方主任伺候,其他人最好是避而远之,免得踩到了那头狮子的尾巴。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雨筝先倒了杯温水,却不是要给自己喝的,而是要给他喝的,「老板……你喝点水吧!」 「我没力气,喂我喝。」他抬起头,仍是那样痛苦的神情。 「是——」她还能怎么办?她太有同情心了,尤其对象还是他。 喝了半杯水,傅克涛稍微觉得好些了,高大的身躯一倒,靠在她瘦小的肩上,「方小姐……该死的!你叫什么名字来著?」 相处五年多,他竟然还不记得她的名字?强忍著心痛,她淡然回答,「雨筝,雨中的风筝。」 「雨中的风筝?」他的眼神朦胧起来,沙哑的问:「你要飞向哪儿去呢?你不累吗?你可有一个家?」 她被彻底问倒了,她不敢想像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他是昏了、傻了、迷失了,才会提出这让人心乱的问题。 「别发呆,碰碰我。」他唤回她的注意力。 「哦,」她点点头,伸出小手治著他的脸庞描过他那男性化的线条,浓厚的眉、紧闭的眼、挺直的鼻,还有性感的唇,他确实是个让女人心动的男人。 只可惜,他对她不会有相同感觉,她太明白自己的平淡无味。 这些年来两人朝夕相处,还常常加班到午夜,但他从未对她有任何逾越之举,至於此刻他为何会倒在她肩上,或许只能说是上帝开的某个玩笑吧…… 感觉到她的温柔触碰,傅克涛发出满足的叹息,「天!我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是的,那就好,只要他好就好。 过了好一阵子,傅克涛的呼吸逐渐顺畅,乾脆整个人躺到沙发上,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把你的左手给我。」 「嗯……」她不敢迟疑太久,免得他又大发雷霆。 他握住她的左手,放到他的左胸上,似乎只要这么做,他的心跳就能确保没问题。 「好了,你的右手可以写字吧?记下我说的话。」 「是……」她替他做过无数次速记,却不曾以如此奇特的方式。 既然顺利得标,傅克涛对这项工程有太多计画,雨筝则替他整理好重点,两个人就这麽「工作」起来,写出了整整十大张资料。 「好了,就到此为止。」他扯开颈上的领带,翻个身把脸贴在她小腹上,感觉她每次呼吸的小小振动,咕哝著说:「我要休息,别吵我。」 雨筝安静无语,对这情况只有无奈的接受,老板工作累了自然该休息,但他怎么会休息在她怀里呢?不!不要多想,这一定是偶发的事件,不会造成任何改变的,等他恢复正常後,他还是那个工作狂的他,而她更必须是那个冷静自制的她。 一整个下午,雨筝都待在傅克涛的办公室里,这件事早已传遍全公司上下,也沸腾了各种揣测和谣言。 「我一直都觉得方主任对老板太好了,可是老板从来都没有对她出手过,怎麽会在这个时候才突然发飙?」 「嗯……说不定是方主任说要辞职,老板就用美男计把她留下来。」 「不不不!我认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老板不肯公开承认,可能是方主任终於怀孕了,现在老板想要抵赖也没办法了。」 [这麽说来,方主任果然是老板娘,不只是老板的娘,还是未来小老板的娘呢!」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看时钟也走到五点半,该是下班的时间了,大家纷纷打包准备离开,视线却离不开老板的办公室。 因为,到目前为止,那扇门似乎都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难道老板和方主任要留下来“加班”?」 「你是说——那种“加班”吗?」 「非常有可能喔!不管怎样,我们最好安安安静的走开,免得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以後我们要怎麽称呼方主任?是不是该直接叫老板娘了?」 [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好,别让人家小俩口害羞了,我们就等著吃喜酒吧!」 「说得对,我们这就去逛街买衣服,得先准备好当天的行头才行呢!」 *          *           * 傍晚六点,信扬搬家公司只剩下门口的警卫,以及顶楼办公室里的两人。 傅克涛依然枕在雨筝的腿上,沉睡得像个小婴儿,而疲倦的雨筝也闭目养神,一双小手放在他的脸上和胸前,让他感觉不那麽昏眩难受。 当傅克涛一醒过来,随手伸了伸懒腰,低吟道:「嗯——睡得好舒服。」 转过身,他又抱住雨筝的纤腰,甚至以脸庞摩掌著,彷佛身在母亲怀里,毕竟,他好久好久没有撒过娇了,他多眷恋这种做小孩子的感觉。 他一有动静,雨筝随即清醒,只能僵硬著任他「乱来」,喉中怎么也挤不出抗议的话来,她太习惯听从他,却不太习惯反对。 撒娇够了,傅克涛总算愿意坐起身,也没忘记要拉住她的手,因为他很确定,一旦离开了她,那该死的疼痛又会席卷而来。 谁晓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他是发疯了,或是中邪了,那都没有差别,总之,他现在一定需要这个女人。 「老板,已经超过下班的时间了。」雨筝很努力的保持镇静,彷佛这跟平常的「加班」毫无不同。 「是吗?难怪我觉得有点饿。」他抓抓头发,往後梳理几下,扯开了嘴角笑道:「好吧!那你跟我回家。」 「我?」她指著自己,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的听力。 「没错,走!」他拉起她的手,直接要走出办公室。 雨筝被他这么突然拉起,发麻的双腿根本无力迈开,只能惨兮兮的跌到地上。 「你怎麽了?」他也跟著蹲下身,莫名其妙的望著她。 「我……我腿麻。」都被他躺了那麽久,她怎麽能不发麻呢? 「对了,我都忘了。」他拍拍自己的後脑,单手就扶起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他大腿上,含笑道:「这样公平吧?换我让你坐著。」 这是什麽状况?简直就是打情骂俏,但他们从来都不是情侣呀! 「老板!」雨筝不能不抗议了,「我不能跟你回家,拜托你放开我!」 傅克涛听了大为不满,一开口就斥骂道:「你真是不听话!我今天头痛得要命,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有靠在你身边我才能好一点,晚上我还要计画永安医院搬家的事,你不跟我回家怎麽可以?」 雨筝从来没被指责过,她的工作表现太好,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但是……现在这算是哪门子的要求?他的脑袋是不是哪儿撞坏了? 「可是……我……我不能够……」 他悍然打断她的话,「你明知道我有多在意这个case,难道你要亲眼看到我搞砸了,让那个当初把我赶出家门的家伙来嘲笑我?」 「我当然不愿意……」 她的话还是没能够说完,他立刻做出结论,「我没时间去看医生,你就是我的解药!这段时间你都得跟我在一起,直到我把这次的工作完成为止。」 「这不行的……」 「闭嘴!」他提高了音量吼道:「你不是一向都乖乖听我的话吗?不要让我对你失望,你可是我最优秀的员工,我需要你!」 面对如此轰然的狮吼,雨筝并没有吓到,反而悄悄叹息了,他既然需要她,她就不会逃避,尽管这是个荒唐到极点的要求。 看她垂下视线,傅克涛握住双拳,咬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声的,我只是很心烦!好不容易取得这个机会,我的身体却出了状况,可恶!」 「老板,你不用说了,我们回家吧!」她抬起头,脸上带著认命的微笑,如果命运一定要这样安排,她愿意跟他走到天涯海角。 「真的?我就知道你最乖了。」傅克涛拍拍她的小手,脸上终於又有了笑容。 就为了这笑容,这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要她付出一切也值得。 半小时後,两人开车进入一楝大厦,搭电梯到二十一楼,这儿正是傅克涛的私人住所,也是他未曾带任何女人来过的禁地。 雨筝愣愣的望著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走进了这扇门,五年多来,她常常送公文来此,都只是客气的在门口交件道别,从来没想过会有登堂入室的一天。 「随便坐吧!我先去洗个澡。」傅克涛随手脱掉外套、扯开领带,要进浴室前又紧紧抱了她一下,[这是预防动作,免得我洗到一半又昏倒了。」 「哦……」雨筝不敢挣扎,任他抱到满意为止。 傅克涛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别这麽说……这是我该做的。」她突然害羞起来,她很少听到他这样真诚的道谢。 他又摸摸她的脸,才走进卧房拿衣服洗澡去。雨筝就一个人留在客厅,站起身东看西看的,想要多了解他的喜好、他的个性。 对了!她该做点东西给他吃,这是她改不了的坏习惯,总是想为他做点什麽。 於是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果然不出所料,只有为数非常凄凉的食物,不过,要做出「克难餐」倒也难不倒她。 当傅克涛从浴室走出来,马上闻到饭厅传来的香味,这对他来说相当陌生,毕竟,他下厨的次数寥寥可数,只有清洁工会定期来打扫。 「老板,你饿了吗?」身穿围裙的雨筝走出厨房,手中还拿著锅铲和酱油,「不介意的话,我做了一点东西吃。」 博克涛怎麽可能会介意?相反的,他大感惊喜,「谢了,我都快饿昏了呢!」 「那麽……请用。」她有点紧张,不知是否能合他的口味? 两人坐到饭桌旁,安静的吃起炒面、蕃茄蛋、炸香肠和玉米汤,雨筝不用多问他的反应,光从他大口咀嚼的样子就明白了。 糟糕——她的坏习惯越来越严重了;只要看到他愉悦的表情,她的内心就会涌起更强烈的温柔,真希望能把整个宇宙都献给他。 「呼!好饱!」傅克涛心满意足的说,「我来洗碗,多谢你的善行。」 「别这麽客气。」雨筝有些不能适应这么温和亲切的他。 饭後,雨筝也进入浴室洗澡,想到这是刚才老板赤身裸体的地方,让她脑中浮现了一些罪恶的画面,但她很快就摇头打消了那念头。 她之所以会在这里,纯粹只是来照顾他、帮助他而已,千万别傻到以为会发生什麽情节,那只会在爱情小说里出现,而她不看爱情小说已经很久了。 一换上傅克涛的休闲服,她就发现「合身」得不得了,上衣刚好可以当裙子穿,至於裤子就可以省下来了。 不过……不知道这种打扮会不会太过分了?她犹疑的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唤起博克涛的注意力,「老板,我可以去客房睡吗?」 傅克涛还忙著拟定计画书,「当然,把这里当自己家,别客气。」 「那……晚安。」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双腿,雨筝告诉自己别多心了。 关上房门,躺到陌生的大床上,雨筝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成眠。 想到老板就睡在隔壁房,她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发抖起来,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一闭上眼就是那些画面,在心湖上掀起了波波涟漪。 「喀啦!」毫无预警的,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会是谁呢?雨筝慌忙的坐起身子,不需戴上眼镜就发现那是个男人的身影,而且正是她最熟悉的那个男人! 「老板,你……你想做什么?」她将棉被抓到胸前,眼睁睁的看他一步步接近,那双黑眸闪著奇妙的神采,彷佛随时就要对她伸出魔掌。 终於,傅克涛在床边停步,随手扯去身上的睡袍,在那底下他只穿了件四角内裤。 瞪著他赤裸健壮的身体,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这样真的不太好,老板……你是不是在梦游?」 「怕什麽?我又不会吃了你!」他粗声粗气的说:「我只是头好痛,我得躺在你身边才能入睡,你别躲得那麽远,过来!」 他跳上大床,一把将她抓近,牢牢的拥入怀里,却又立刻抱怨,「搞什么?你手脚怎麽这麽冷?」 雨筝想都没想就说:「抱歉,我血液循环不太好……」但想想真没道理,她为何要为此道歉?是他自己跳上她的床呀! 「算了,不跟你计较。」他先拉起她的脚踝,夹在他温热的大腿中,又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用粗硬的双掌为她摩擦。 不会吧?这应该只是场梦吧?他真的在为她取暖?多少孤单寒冷的夜晚里,她总爱想像这般画面,却只能抱著遗憾慢慢睡去,但此时此刻……这是真的! 雨筝全身都为之僵硬,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任由他慢慢燃起她的热度,就像是面对一盆熊熊的火炉,怎样坚强的冰雪都只能融化。 十几分钟後,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回温,才叹口气说:「好多了,就是这样,我要睡了,希望你不会说梦话吵我。」 他这担心是多馀的,她早已无法言语,他的呼吸就贴在她的耳畔,他的双臂就缠在她的腰上,这般拘禁该要如何逃脱呢? 这一夜,怕是要在颤抖中度过了…… 第三章 发现 奇怪的征兆 莫名的现象 在在说明 你之所以离不开我 有种原因存在 「老板,现在是早上八点,你该起床了,我已经准备好你的早餐和衣服。」 听到这太过熟悉的声音,傅克涛还以为是从电话中传来的,当他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手中并未握著电话筒。 而且,在他床边站著一个女人,有点面熟又有点陌生,奇怪?方小姐怎麽会在他家里?她不是应该早就到公司,为他张罗好今天的一切吗? 「老板?」雨筝弯下腰,又喊了一次。 傅克涛伸出手,摸过她的脸颊,「你是真的?」 他的手好暖,她都快被烫著了,犹疑了几秒钟,才想出适合的说辞,「因为……你昨晚头痛,我才跟你回家照顾你,你现在头不痛了吗?」 他的手从她的脸滑下,除去了她的无框眼镜,又轻轻将她拉到面前,让两人的额头相贴著,「我还是痛,你感觉到了吗?」 她试著去感觉他的温度,「我不知道,不过,你有点发烧的样子。」或者,是她自己在发烧? 「碰碰我,让我好过一点。」他闭上眼,等待她的抚慰。 看他那麽难过、那麽渴求,她毫无抗拒之力,唯有竭尽所能消除他的痛苦。 当他终於舒服了些,才睁开迷蒙的眼,握住她的小手问:「我怎么会睡在这里?这客房不是让你睡的吗?」 「昨天半夜你人不太舒服,所以就……就睡在这里了。」这教她该如何解释?明明是他自己做的好事呀! 「哦!」他倒是不觉得怎样,「辛苦你了,我要是睡不好的话,脾气就会很糟糕,应该没吓著你吧?」 「没有。」她当然只有这个标准答案。 他又盯著她好一会儿,彷佛这是第一次看清她的容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拿下眼镜以後很好看?」 「也没有。」她垂下眼,难以迎视他的凝视。 他微笑了,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谢谢你这麽照顾我。」 他……他这是做什么?难道男人一早醒过来,都会格外的神志不清吗?还是别想太多了,她努力说服自己,这就像是病人和护土之间的情愫,只存在於他最脆弱的时刻,等他情况好转以後,就不会再如此需要她了。 「哪里,这是我该做的。」她尽量不著痕迹的收回手,暗自希望他不会发现她心跳得好厉害。 [这一觉睡得真好,我也该起床了。」傅克涛一翻开被子,露出结实的上身。 「我先到厨房忙去。]她立刻落荒而逃,差点没尖叫起来,因为在晨光之中,他更是性感得不可思议。 如果她认定自己是他的护士,又怎么能对自己的病人产生情欲呢? 十分钟後,梳洗完毕的傅克涛坐上饭桌,津津有味的享用今天的第一餐。 这麽多年来,他从未在家中用过早餐,总是赶到公司才一边吃饭一边工作。原来,只是单纯的品尝食物,就是一种最美好的享受。 吃饱後,他不禁感慨的说:「啊——要是我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 「请别这麽说。」要是他不需要她了,她才不知该怎麽办呢! 不管怎样,老板都吃饱了,她也得赶快喝粥,免得耽误了上班时间。 当她一抬起头,却见他双手托著下巴,静静的看著她,这当然让她坐立不安, 「请问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麽,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动不动就会脸红,好可爱。」 他笑得那样坦率无邪,彷佛只是在说一只小狗或小猫好可爱,却害她脸红得更厉害了。 「咳!我们该准备上班了。」一说完,她又觉得这台词很诡异,彷佛他们两人是对夫妻,用过早点以後就要一起出门。 老天!该不会是受到他的传染,连她也开始失去理智了吧? 早上九点整,两人同时走进公司大门,傅克涛还是目中无人、神色自若,抓著雨筝的肩膀就像老鹰抓小鸡,却不认为这需要对任何人说明。 大家都目瞪口呆,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说:「老板早!方主任早,」 至於小樱和小桃,则是频频挤眉弄眼,充满祝福神情,雨筝对此只能苦笑。 一整天下来,雨筝就像平常一样忙於工作,但有一大半的时间都留在博克涛的办公室里,不时的为他按摩、记录、倒茶,或者就只是让他拥在怀里,等待他那恼人的头疼逐渐消退。 「老板,你好点了吗?」抚过他的黑发,她柔声问。 「继续摸我,千万别停下来。」傅克涛枕在她的肩上叹息,又是痛苦又是甜蜜,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非要依偎著她不可。 雨筝当然照著他的命令行事,不过她很清楚,在办公室门外有许多双眼睛正紧紧盯著,大家都想得到这件绯闻的第一手消息,很可惜的是,如果他们知道她只是在替他按摩,可能都会大失所望吧! 终於,午後三点零五分,小樱和小桃在洗手间「堵」到了雨筝,两人嘿嘿一笑,争相发问,「方主任,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就像变了个人,他该不会也有个双胞胎兄弟吧?」 「还是他终於良心发现,知道没有你他就活不下去,所以要把你娶来做老婆?」 「没这回事。」雨筝洗净了双手,又将头发整理一下,刚才被傅克涛抱得那麽紧,她的发辫都松开了。 「求求你——快告诉我们嘛!」樱桃姊妹花一起撒娇道。 面对两个幻想力过剩的女孩,教人该如何浇醒她们的一场幻梦呢? 雨筝明白她们是一番好意,微笑著摇头,「真的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样,老板身体不舒服,我只是多帮帮他。」 「怎麽可能?老板根本就把你当氧气筒一样,只要你消失个几分钟,他就好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大家看得都傻眼了!」 「没想到爱情这玩意儿如此可怕,竟然让一个人死过去又活过来!我可不希望自己以後变成这样,拜托方主任,你得给我们点忠告嘛——」 雨筝还是否认,「我已经说过了,我跟老板没有别的关系,我只想帮助他完成这次的case,你们也要好好工作,懂吗?」 这种发言笼统又安全,两姊妹岂有可能接受? 小桃吐了吐舌头说:「那当然,谁不知道方主任做什麽都是为了老板大人!」 小樱也嬉笑起来,「方主任,你的苦心一定会有回报的,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喔!」 「唉!不跟你们多费唇舌了,我可忙得很。」雨筝再怎麽说明也没用,这两个小丫头老是自有主张。 「雨筝呢?!雨筝在哪儿?快去把她给我找来!」突然,外头传来傅克涛的声音,听来就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方主任,老板在叫你了,好像狮子吼喔!」小樱睁大了眼说。 小桃立即帮她开门,「快去吧!要是等久了,老板可是会生气的喔!」 「你们也别嚼舌根了,等会儿就去工作。」雨筝明白自己没有後退的馀地,但在走出洗手间後,她不小心又听到小樱和小桃的讨论。 「你说老板会不会中邪了?这种情况实在很不可思议耶!」 「嗯——很有可能喔!否则,他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用老是缠著方主任不放啊!」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问题还真复杂,我看我们是永远也想不通的。」 「等哪天我们谈恋爱了,可能就会懂了吧!」 听到这儿,雨筝默默的走远了,脑子里却不断回响著「中邪」这两字,尽管她不愿意那样去猜测,却不得不承认,或许就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傅克涛这么不正常…… 果真是如此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呢?应该当机立断,还是任其发展下去? 当她还在犹豫不决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慌乱的身影,那正是「发作」中的傅克涛。 他一跑过来就将她拥入怀中,那么用力、那麽紧急,还要对她怒吼,「雨筝!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你真是不听话!」 「我……我哪儿都不会去的。」她的声音或许只有自己听得到,或许老天爷也听到了,无论如何,她都离不开这个男人。 *           *          * 一星期後,经过一连串的计画、讨论和协调,搬家工程终於浩浩荡荡展开了。 周一上午,在永安医院的会议厅里,包括院长在内的主管都出席了,毕竟这次搬迁事关重大,他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简报即将开始,雨筝发给每人一份资料,整整厚达五十页,从标示方法、包装过程到组合程序;将该注意的事项全都条列出来,钜细靡遗的程度让人大感佩服。 「原来要搬个家这麽不容易。」 「是啊!这麽多仪器和药品,如果弄混了还得了。」 「我都不知道搬家也是门学问,请专业公司来包办果然是对的。」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傅克涛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目光,「各位好,我是信扬搬家公司的负责人,我叫傅克涛,很荣幸接下这次贵院搬迁的工程。」 他这话一说完,大家都很有礼貌的鼓掌致意,却也不免窃窃私语,「咦?这位傅老板跟傅院长年轻的时候长得好像一模一样呢!」 「你还没听说呀?他就是咱们院长的独生子。」 「可是……院长不是早就跟他儿子断绝关系了吗?」 「所以罗!这可说是父子重逢、悲喜交加,也可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家都等著看好戏哪!」 傅克涛早料到会引起骚动,刻意强调说:「这次搬迁的工程浩大,需要每个单位的通力合作才能顺利完成,希望各位跟我配合,不要有任何私人的纠纷。」 语毕,傅克涛以眼神示意,雨筝就放映出电脑投射片,让他开始说明搬迁计画。 他们曾受理过多次大型搬迁的工程,对此早有充分经验,经由之前的案例解说,让众人很快就进入状况,对这次计画有了基本的概念。 四十分钟後,报告进行告一段落,傅克涛的眼神巡视过全场,确信自己已经打了漂亮的一仗,「不知各位有什麽问题?请尽量提出来。」 几位主任都拍手起来,「你们的说明很清楚,连我们这些门外汉都听得懂。」 「相信到时会进行得很顺利,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相较於众人的高度肯定,坐在首位的傅斯涵却默然不语,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彷佛这场会议跟他毫无关联。 「傅院长,有没有什麽高见可以为我们提出的?」傅克涛故意问道。 在场陡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傅斯涵咳嗽一声,冷冷的道:「光说不练也没用,等完成了以後再来问我吧!」 傅克涛却爽朗一笑,答道:「说得也是,到时我们将举办庆功宴,还请院长和夫人务必光临。」 「现在就谈庆功宴不嫌太早了点?」 「我已经预定好筵席,当然就是有必成的决心。」 如此针锋相对、句句带刺,大家都听得暗自心惊,连忙打圆场道:「会议就到此结束吧!我们还得去各单位宣导一番,让每位同仁都了解搬家的流程,至於庆功宴的事情就以後再聊吧!」 「是啊是啊!反正等搬完家之後,我们一定会大大感谢傅老板的。」 「好,散会!大家快去忙自己的事。」 随著脚步声的远去,宽广的会议厅逐渐冷清下来,终於只剩下傅斯涵、傅克涛和雨筝。 气氛诡异,处处地雷,雨筝低头收拾文件,明白自己这时最好紧闭上嘴。 「傅院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傅克涛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握手。 傅斯涵却不领情,将双手放到背後,冷哼道:「在看到最後结果之前,我可不确定是否会心情愉快。」 「等著瞧吧!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这些年来,傅克涛可不是白活的。 「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死脑筋的老顽固。」 两个男人越说越冲,彼此都握紧拳头,眼看就要「杠」上了,雨筝连忙插话说:「老板,等会儿我们要去见厂商,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是吗?」傅克涛深吸一口气!「真可惜!不能再跟院长多聊下去。」 傅斯涵也勉强沉住气!毕竟这不是打架的好地点,「我们後会有期。」 「院长请慢走。」雨筝望著傅斯涵的背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沧桑、一点点疲惫,但不知老板是否看出来了? 当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傅克涛终於卸下坚强的伪装,低下头靠在雨筝的肩上,「我觉得好累……」 「开会开了这麽久,当然累了。」她很体贴的为他找藉口,其实她非常清楚,他是因为与父亲的对立而心力交瘁。 「抱紧我,别让我又昏倒在这该死的地方。」 「嗯……」她会让他依靠、让他安歇,只要他还需要她。 无边寂静的会议室里,只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彷佛天地万物都已沉睡,只剩下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         *         * 讨论会议开了一次又一次,终於选在良时吉日开始动工,信扬搬家公司就要创造另一次壮举,迁出永安医院所有的设备和人员,毁掉那楝年代过久的建筑,并且要搬到全新完工的医学大楼。 二十天来,傅克涛和雨筝并肩作战,一人负责前线执行,一人负责後方指挥。 两人总是通宵达日了不分昼夜的拚命,傅克涛是为了争一口气,雨筝则是为了圆他的梦,除了份内工作外,还要照顾他,如此腊烛两头烧,当然吃不消。 小樱和小桃都看出雨筝又瘦了,两姊妹不时发出唠叨和警告,「方主任,你现在就像竹竿似的,拜托你多吃点好不好?」 「老板是给你多少薪水呀?不值得你赔上青春和健康吧?」 雨筝很谢谢她们的关心,但她辛苦得很快乐,「既然是老板想做的事情,我们当然要尽力帮他完成,这没什么。」 如此愚忠之言,樱桃姊妹花听得大翻白眼,只差点没口吐白沫而已。 「最好老板能有点良心,等这次工程结束後,就把你娶回家做老婆,好好供奉伺候,不然,他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说得没错,老板除了用下半辈子补偿你之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雨筝说不过这两个小丫头,只好叮咛道:「你们千万别在老板面前乱说什么,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喔!」 「是——」小樱和小桃乖乖应声,却又同时做出鬼脸。 三个女人的对话到此结束,傅克涛刚好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看上去满脸的灰尘和疲倦,一开口就喊道:「雨筝呢?快给我过来!」 「老板,我在这儿。」雨筝拿起温毛巾,跑上前为他擦去汗水,就像当年他们初见面一样,若说有任何不同之处,应该就是她更爱他了…… 小樱和小桃互望一眼,脸上都不禁羞红了。不用说,该是她们退场的时候了,虽然还想继续看好戏,但还是留给人家一点隐私吧! 她俩悄悄走出办公室,又帮忙反锁了大门,好让方主任仔细照顾老板。 傅克涛根本没发现其他人曾经在场,他的注意力只放在雨筝身上,握住她忙碌的小手,叹息道:「我想躺下来……」 「来,过来这里。」她扶著他躺到沙发上,担忧的问:「你怎麽了?在工地发生什么事了?」 他贴在她腿上摩掌著,一点一滴恢复了力气,低声道:「工程进行到一半,我差点昏了过去,把事情交给主任後,就赶著回来找你……」 「天!」想像著那种画面,她真怕他可能有任何意外。 「那种感觉好可怕,就像有人在诅咒我似的……」奇怪?他是不是无意中惹上什麽祸了?听说养小鬼的、打小人的玩意很风行,或许他真是中邪了也说不定。 「别想了,快闭上眼睛,有我在这儿。」雨筝很自然就抚上他的肩膀,籍著一波波轻柔的按摩带走他那剌骨的痛苦。 听到他低低的、挣扎的呻吟,她心头又是为之一紧。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要「彻底」解除他的折磨,但日子过得如此忙碌紧凑,傅克涛几乎片刻都不能离开她,让她甚至没有时间打一通电话…… 「把手给我。」他哑声要求著,拉过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 感受到她的柔软、她的清香,他就像吸鸦片上了瘾,不敢想像要是没有她,那他将要过著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好点了吗?」她一次又一次抚过他的眉毛,盼望他从此可以不要再皱眉。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安的预感,随著工程一天天的完成,他的梦想也就快要实现,他却突然害怕那天的来到。 「怎麽这样问呢?」她仍是温柔的笑,「我一直在这儿呀!」 「嗯……」他一定是多心了,她怎麽舍得放下他呢?连他父母也不可能对他这麽好,她可是全世界最关心他的人呀! 然而,就在傅克涛逐渐进入梦乡後,雨筝却挣扎万分的想著,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问题终究要解决才行。或许……就在工程完成之後,也该是她有所行动的时候了。 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不能让他继续受苦,即使她必须离开他,即使她会因此心碎…… 第四章 脱轨 我俩的轨道 本该是两条直线 没有交集 没有相连 却在莫名的牵引下 不小心交错而行 四月一日,愚人节,也是信扬搬家公司和永安医院的庆功宴。 或许这真是一场愚人的梦,雨筝不只一次这麽的想著。 当傅克涛牵著她的手,两人盛装一起走进会场,瞬间引起了如雷的掌声,大家都知道他们是这次工程的负责人,也是公认的金童玉女。 「恭喜恭喜!」 「傅老板年纪轻轻的,能有这番成就真不简单呀!」 「傅老板、方主任,我们以你们为荣!」 听著句句恭贺的话,雨筝甚至有种错觉,彷佛这是场结婚典礼,而他们就是一对深受祝福的新人。 傻瓜!她暗骂著自己,都过了爱作梦的年纪,怎么还会这麽傻气呢?但是,当傅克涛以那朦胧的眼神望著她时,总让她轻飘飘得有如漫步云端。 「雨筝,这就像场梦,不是吗?」傅克涛揽紧了她的肩膀,想籍著她的体温来肯定这是真实的。 [这不是梦,而是你真的办到了。」她举杯向他祝贺,「我恭喜你。」 「别忘了,这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好,就为了我们的成功乾杯!」 两人的杯子刚刚碰上,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永安医院的院长和院长夫人出现了。 雨筝立刻感觉到傅克涛的身体僵硬,她很清楚,这对他来说是多麽关键的一刻。 「握紧我的手,千万别让我昏倒了。」 在她耳畔响起他低哑的声音,让她也跟著紧张起来,左手和他五指交并,两人像是命运的共同体,将要一起面对最後的考验。 当傅克涛和雨筝手牵著手走到傅斯涵和杨倩如面前,现场除了悠扬的音乐声,几乎没有人继续交谈,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最高潮的场面就要上演了,有谁舍得不仔细观赏呢? 「欢迎两位大驾光临。」傅克涛招来服务生,亲自端酒给他的父母。 「院长好、夫人好。」雨筝则微笑招呼。 「恭喜你成功了。」傅斯涵举起香槟,眼中毫无欣喜。 「你一定很期待这一天。」杨倩如眨了眨眼,免得泪光涌现。 「谢谢,其实这没什麽,不过……对於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勉强也算是点小成就。」傅克涛这话说得又直又硬,完全不留情面。 杨倩如脸色刷白,颤抖的问:「是……是这样的吗?」 傅斯涵握住妻子的手,态度仍然坚定,「无父无母的孤儿确实令人同情,但那些不愿回家的浪荡子就另当别论了。」 「那也得看他的家是否还值得回去。」 「要等浪子回头的那天,大概只能到坟墓前上香了,也罢,反正已经是陌路人,根本用不著去期待什么。」傅斯涵转向妻子,开玩笑似的说:「老伴,要是我先走一步,你就把我的遗体火化,随便洒到高山或草原上,省得我还得听不肖子孙的谩骂。」 「拜托你别说了……」杨倩如摇摇头,忍不住眼眶泛红。 这般残忍对话,雨筝再也听不下去,终於插口道:「夫人,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休息室?」 「谢谢你,方小姐,你人真好。」杨倩如深吸口气,微笑道:「我有点感冒,吃了药就想睡觉,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好了。」 「才刚来呢!不跟我们一起切蛋糕吗?」雨筝又问。 傅斯涵代为答道:「心意到了就好,总之祝福你们,希望贵公司鸿图大展。」 傅克涛还想开口说点什麽,雨筝却握紧他的手,以眼神示意他就此算了吧! 「方小姐,请你……多照顾他。」杨倩如声音中带著哽咽,转过身去不再多说。 就这样,傅斯涵和杨倩如只喝了半杯香槟就要离去,傅克涛和雨筝送客送到门口,看著他们坐进黑色轿车,逐渐消失在灿烂的夜景中。 宴会上的高潮已过,众人又重新谈天说地、喝酒跳舞,反正那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只有看热闹的份,既然看过了,就可以忘了。 然而,傅克涛却变得沉默,他不再志得意满,不肯应酬寒暄,只是一杯接著一杯,不断将威士忌灌入喉中。 「老板,你不能再喝了。」一整晚下来,雨筝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次。 「我没事,我酒量好得很。」傅克涛不是那种轻易听劝的人,既然是他存心想喝醉,他当然很快就办到了。 「来,我先扶你到休息室去。]她不想让他当众出丑,自尊心甚强的他不会喜欢自己留下这纪录的。 傅克涛总算肯乖乖听话,毕竟他没醉到那种程度,他还知道什么叫礼节。 推开休息室大门,雨筝将他拉到长沙发前,先让他乖乖躺好,又找了条毛毯给他盖上,叮咛道:「你在这里等著,我先去送客人。」 「等等……先给我一瓶酒……」他含糊不清的要求,领带早已解开,头发也乱了。 「等我回来再说,乖。」雨筝拨了拨他的头发,转身就把休息室反锁,免得他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 当雨筝回到大厅,小樱和小桃立刻上前敬酒,两姊妹都喜孜孜的祝福她。 道了贺词、喝了香槟,小桃就抢著问:「方主任,现在老板的期望已经达成,接下来该有时间办喜事了吧?」 「什么喜事?」雨筝莫名的问。 「哎哟!这还用问吗?」小楼掩著嘴笑道:「老板事业有成,当然该成家罗!方主任你绝对是我们唯一的老板娘,我们都等著喝你们的喜酒呀!」 雨筝听了一怔,在她和他之间,真会有这种结果吗?她不敢期待太多,就怕失落太深。因此,她只是摇头道:「你们想得太多了。」 「才不只我们呢!全公司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就是说嘛!如果老板不把你娶起来做老板娘,我们可要跟他抗议喔!」 雨筝还是摇头,「别胡闹了,我很谢谢你们的好意,但这种事不能勉强,你们千万别让老板听到这些话,否则我会很为难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樱和小桃齐声回答,眼中却写满了不赞同。 晚上十点,宴会人群逐渐散去,雨筝送完了最後一位宾客,立刻回到休息室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傅克涛已经醉得没办法好好走路了。 「老板,你该回家了。」她扶起步履蹒跚的他,最近她「训练」有素,连他这种大块头都搬得动了。 「呃!」傅克涛打了一声酒嗝,还哼起周华健的歌来,「让我送你回家……一辈子都让我送你回家……」 他醉成这样还能送谁回家?不过,如果两个人的家就在同一个家,那麽谁送谁回家都是一样的。 雨筝苦笑了笑,从他口袋拿出钥匙,「我来开车吧!」 「你会开车?」尽管脑子不怎么清楚,他还是挺惊讶的,「你简直无所不能,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她耸耸肩,扶他坐进车,替他绑好安全带,当他像个五岁小孩似的。 把他安置好以後,她自己坐上驾驶座,很熟悉的就发动了引擎,对车内仪器不需任何研究,毕竟,她都看过他开车那么多次,况且,每次车子维修时也是她负责送去的。 「你真的会开车?!」他仍然不敢置信,「你这麽小的身子,却像个女超人。」 「老板,请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怕你等会儿就要吐了。」雨筝摇头道。 傅克涛却不肯安静,他一喝醉就变得爱说话,打了个酒喝问:「你对我好好,你为什么……对我这麽好?」 她把车开离停车场,歪著头想了一想,「因为……你看来很需要照顾的样子。」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还是只有对我这麽好?」他虽然傻傻的笑著,问出来的问题可是很不简单。 「嗯……等我想到答案再告诉你好吗?」她只能暂时回避一下了。 雨点飘落,窗外风景开始模糊,让这夜显得更加迷离,也让雨筝有种不真实的感受,今夕何夕,他们将要在风雨中前往怎样的终点? 没多久,傅克涛拉开窗子大吐特吐,雨筝立刻停下车,又得仔细照顾他,这一晚彷佛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还好吗?」她拍著他的背问。 「都吐光了,肚子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他哈哈一笑,却显得有些落寞。 「这样也好,落得清静。」她如何不了解他的心情?只是不愿去道破。 「说得对,乾乾净净,什么都没了。」他又笑了,只怕眼泪都要笑了出来。 她没有别的话好安慰,只有说出一句,「我们回家吧!」 他静默了几秒,握住她的小手,「好的,我们回家。」 二十分钟後,雨筝顺利将车停好,两人搭了电梯回到家里,傅克涛随手扯开领带,把衣服丢得到处都是,雨筝就跟在後面一路收拾,活像他的老妈子一样。 终於,他整个人倒向大床,她则替他盖上被子,「老板,你该睡了。」 他却拉著她的手撒娇,「不要!我还不想睡,我要你陪我聊天。」 「好吧!」看来这孩子的兴致还高得很,不让他发泄一下是不行的。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几年来最得意的日子。」 「嗯!我知道。」她淡淡微笑,但愿这份成功带给他心灵上的平衡。 「哈哈……」他先是仰头大笑,又突然把脸贴在她肩上,低低倾诉,「可是你知道吗?今天也是我这几年来最空虚的日子……」 「怎么了?有什麽不对吗?」她伸手抚过他的黑发,已习惯如此给他安慰。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明明这是我期待已久的时刻,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看到他们出现在庆功宴上,我甚至只想转过头一走了之……」 雨筝摸摸他紧皱的眉头,「或许,你并不如自己想像中那麽的恨他们。」 傅克涛无言,空气瞬间凝结,冰刀一般的言语划过他的心头,「不管了,我不要去想这些问题,我会头痛的!」 看他像个小孩般的胡闹,她也不点破他的矛盾心结,只是柔声劝道:「好,不想就不想,你一定累坏了,快睡吧!」 「你得陪著我,别让我作噩梦。」比起作噩梦,他更怕醒来後那种空虚。 「我会的。」她承诺道,直到他不需要她为止,她都会守在他身边。 *           *             * 雨水滴答在窗外,像是一首哀伤的钢琴曲,默默的在天地之间回响著。 如此忧郁深沉的夜里,傅克涛不知作了什麽梦,迷迷糊糊说起了梦话,「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雨筝原本就浅眠,这时立刻睁开眼睛,伸手抚向枕边的他,希望给予他一些温暖。 他窝进她的怀抱,连连喘息,彷佛被梦中的什麽追赶著,甚至追到了现实的世界。但是他安全了,因为他不是孤独的,他拥有她,她就是他的天使。 「怎麽了?头痛吗?」没有任何犹豫,雨筝开始按揉他的肩膀。 他并不回答,只顾著吸取她发间的芬芳,某种灼热从胸口蔓延开来,他很明白,那不是因为酒精作祟,也不是因为头晕目眩,而是因为她。 「老板?」她又问了一声。 「别叫我老板,叫我的名字。」闷闷的,他的唇贴在她颈边要求,感觉她的体温似乎升高了好几度。 雨筝还没会过意来!「老板,我想你喝多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他抬起头,在晕黄的桔灯光线中,那双黑眸显得朦胧不清,彷佛梦的颜色,让人捉摸不定。但她不想就这麽被催眠,她必须是两人之中保持理智的那个人。 「你到底作了什麽噩梦?我去倒杯温水给你喝,好吗?」 「我不要。」他抓住她意欲下床的身子,将她抱得死紧。 她的肩膀有点发疼,她的心跳已经紊乱,「那……你想要我怎麽做呢?」 「你先闭上眼睛。」他哑声要求。 她对这要求感到不安,因为一闭上眼睛,她就更不知他想做什么了。然而,她最糟糕的习惯就是对他太纵容,她宁愿铸下大错,也不愿让他失望。 於是,她让自己的视线归於黑暗。 一开始,她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呼吸逐渐接近,毫无距离,然後,某种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那是有生命的、有意志的,一点一滴要侵占她的双唇。 这是吻吗?她恍恍惚惚的想著,这就是她生命中的初吻吗? 那麽柔、那麽暖,好像云朵,又像微风,可是……慢慢的,他变得贪婪而急切,他要她张开嘴,他要与她嬉戏、追逐、纠缠,他要得好多好多,她不知自己给不给得起。 雨筝呆呆的任他吮弄著,直到他的探索太过深入,她才挣扎著想躲开,她哪承受得起这种热吻?她会窒息的! 著了火的欲望突然被泼冷水,让他眉头皱得好深好深,怒斥道:「谁准你躲开的?把你的舌头伸出来!」 「老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必须确定他是清醒的。 「我当然知道,我要吻你,我现在就要!」他对她总是习惯要求所有、习惯发号命令,他不能接受她的一丁点的拒绝。 「一定要吗?」她很笨,她不会玩那种唇舌挑逗的游戏。 「我说要就是要,快点!」他可没多少耐性。 雨筝没敢挑战他的脾气,揪著秀眉闭上眼睛,怯生生的吐出了舌头,像个孩子不想吃药又非得吃药似的。 一看到她粉色的舌尖,还那样嫩嫩的、颤颤的,他所有神志都随风而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欲火煎熬。 捧起她微红的脸蛋,他含住了她的舌尖,先缓缓细细的逗弄,等她慢慢习惯了以後,才又探开她的小嘴,品尝她的香甜柔滑。 啊!就是这个,她就是他的解药,他要她,他要把她全都吞下肚! 雨筝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实在都快不能喘息了,才软软的求饶道:「拜托你……先放开一下下……好不好?」 瞧她双眸都蒙上了泪雾,他终於肯松开对她的箝制,却还意犹未尽的舔过嘴角,「连呼吸也不会?你这小笨蛋!」 原来他的天使也有不会的事情,他突然觉得她好可爱,这麽一来,他可以教她很多事情,而且他非常乐意,非常不能等待。 「我头好晕……」或许是脑中过分缺氧,她竟不自禁的撒娇起来。 他拿她没法子,伸手替她扇了扇风,为这火热的空气带来些许清凉,当她胸口不那么急喘了,他就要再次占据那粉红的小嘴。 「好点了没?」他等不下去了,沿著她的耳垂往下舔吻。老天!她可真是个细致的小东西,就像鸡蛋布丁似的可口极了。 「你做什么?会痒的……」她忍不住扭动起来,却闪躲不过他的痴缠。 「别乱动,否则我把你绑起来!」他抬起头,横眉竖目的威胁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他嘴角扬起捉弄的笑,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傻瓜,我不会吃完就不认帐,反正我娶你就是了,别紧张兮兮的。」 在先前的梦中,他走进了一楝美丽的房子,但每个房间都没有人,那种空虚感竟让他濒临崩溃,为什麽他总是一个人孤单单的? 这让他突然想通了,这些年来,雨筝是他最佳的工作夥伴,也是生活上最依赖的女人,当他心头一浮现成家的想法、唯一想得到的新娘人选就是她。 不管是因为头痛、因为习惯、因为寂寞,他只能确定他就是需要她,过去他曾失落了家庭的温暖,现在他要在她身上得到全部的补偿。 傅克涛这话说得轻松,雨筝却被深深吓著了,「你在……开玩笑吗?」 「你都快被我吃光了,还敢不嫁给我?」他摇摇头,故意劝道:「这可不行,你太单纯,以後都会被我欺负喔!」 他……他怎麽会想娶她呢?真是他对她有这份感情,还是他一时昏头转向?老天!她究竟该如何是好,该要就此悬崖勒马?或是掉落万丈深渊? 雨筝还想不出一个答案来,他已动手解开她的钮扣,很快露出她白细的肩膀,眼看就要将她整个人剥光了。 「等等!」她明知自己拒绝不了,既然他要,她就会给,可是……可是…… 「我等不及了,我一定要!」他眼中闪著狂野的光芒,那全是为了她的美好。 「请……请你关灯。」这是她最後的要求,她对自己毫无信心,她不是波霸、不是美女,她单薄得像个刚发育的少女,她太害怕看见他失望的表情。 「为什么?」他不解,唇边漾起邪邪的笑,「我要仔细把你看清楚,我恨不得把你放在大太阳底下,一点一滴的研究你每寸肌肤。」 她强咬住下唇,忍著啜泣的冲动,「我太瘦、太小,你不会喜欢的……」 看到她泪眼迷离的模样,他被深深的撼动了,她怎麽会有如此脆弱而诱人的神情?她可明白这么一来,只会让男人更加强了欲念,甚至还会想更狠狠的欺负她? 「你是很瘦、很小没错。」他的大掌抚过那纤细的曲线,突然低下头舔过她的双乳,「可是你却太甜、太嫩了,彷佛在等著我的品尝,我没办法拒绝这邀请。」 雨筝全身为之一颤,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可惜她力小如棉,根本抗拒不了他的纠缠,没多久,那洁白的肌肤已被他吻成粉红色的了。 「嗯……真好吃,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好吃吗?」他说著,低低一笑,「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对他这种亲昵的言语,她是毫无招架之力,一张小脸红得都快熟透了,才伸手想遮住自己的身体,却发觉他所造成的点点烙印,让她又羞得收回双手,她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自己,她一定是发烧了! 看她左右为难,这也不是、那也不对,他反而得意洋洋、心情大好,连连吻在她的额上,「没想到拿下眼镜、脱掉衣服以後,你变得只有十七岁而已,而我就像在诱拐未成年少女,这种心情可真是又兴奋又罪恶。」 「我……我已经长大很久很久了……」她抗议得那麽无助,没有半点说服力。 他沿著她纤细的颈子吸吮,嘲弄道:「是吗?那你为什麽不敢看我?为什麽不看看我在对你做些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早已长大,她不得不勉强转过头,迎向他闪著神秘光芒的双眸,却发现那有如宇宙中的黑洞,就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了。 极为努力的,她又缓缓低下头,发现他正用某种「可怕」的方式摩擦著她,那早就超过了她对「亲密」的所有认知! 她呆呆的愣了半秒,不敢相信那是真实的画面,可她的双手双脚都被他囚禁著,紧闭双眼似乎是唯一逃避的方式。 看她把脸埋在床单中,他不禁哑声大笑,「小女孩,这样就吓坏了吗?我可还要对你做很多过分的事情喔!」 他言出必行,让她从发稍到脚趾头都是他的气息、他的痕迹。 「求求你的手……别那样……」她轻轻扭动著,非但逃不开他十指的爱怜,还更惹来了他唇舌的加入。 她已出声讨饶,他却不肯就此罢休,非要她崩溃不可! 抱起她娇软的身子,他让她坐在他腿上,从背後缓缓占有了她,这让她立刻僵硬了,对於这从来没有过的痛楚和折磨! 「我疼……好疼!」她的泪珠潸然而落,可怜兮兮的。 「别哭别哭,没事的。」他暂停了动作,没有完全进入,将拇指送进她口中,「疼的话就咬著,我不怕疼的。」 啊……小天使哭了,都是他害的,但没办法,他们必须如此才能结合,他不会後悔,他要让这天使成为女人,成为他的女人。 雨筝没有力量思考了,张嘴含住他的手指,感觉就像有了个依偎,至少不会那么孤单无助。除此之外,他的唇舌也没歇著,舔起了她的颈子和肩膀,让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稍微转移她的注意力。 「还疼吗?」他一手让她含著,一手则握住她的纤腰,不准她逃离他的存在。 她瘫坐在他怀里,双手无力垂落,双腿还被他夹著,就算说疼又能怎样?只能无辜的控诉,「反正你还不是要那样……」 「哼!你知道就好。」他的口气很冲,动作却出奇温柔,含著她的耳垂说:「你一定可以接受我的,只要你放松点。」 「我不知道怎麽放松……」她紧张得要命呀! 「小可怜,就只会哭。」他叹了口气,逐一吻去她的泪滴,「我这才开始而已,等会儿你岂不是要昏倒了?」 「啊?」她惊慌得缩起肩膀,「你不是认真的吧?」 他笑了笑,柔柔的威胁道:「你敢怀疑我说的话?」 为了证明自己言而有信,他非常尽力的以行动表示,上有双唇挑逗,下有双手抚弄,两人结合处更有阵阵激情。 雨筝脑中已是混沌一片,紧咬著唇不敢发出声音,她怕……就要失去自我了。 傅克涛看出她的含羞带怯,「乖孩子,尽量喊出来!我就喜欢你的声音。」 他这要求远超过她的能力!她哪有勇气大喊大叫的?然而,随著他侵占的力道加强,她却压抑不了喉中的低吟,发出了像小猫似的呜咽声。 听著她的娇喘,他的欲望更如火上添油,「天!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你这小妖精,到底对我下了什麽咒语,害我被你迷得这麽要命!」 「人家没有……真的没有……」他的拥抱是那麽热,她的肌肤都快被烫伤了。 「说谎!」他轻捏住她的颈子,指责的嗓音性感无比,「你明明就有,不然,我怎麽会像发了疯似的?都是你自找的,你得承受这结果!」 [拜托!你轻点……」那情浪狂潮太过汹涌,教她如何承受得起? 终於,她勉强推开他的双臂,整个人往床上倒了下去,但他随即压上她的身子,片刻也不愿离开她,继续从背後探索她的温暖。 「我都还没结束,你胆敢逃走?」他拨开她的秀发,吻在她颤抖的裸背上。 「我快昏了,你放了我吧……」她哽咽得好脆弱,却也好诱惑。 「瞧你这可怜的小东西,好像我有多虐待你一样。」他笑了笑,先拿了个垫子让她枕著,又抓过水瓶喝了口水,以唇对唇慢慢喂她喝下。 看她稍微恢复了些精神,他又蠢蠢欲动起来,在她体内纵情作乱。 「你怎麽……」她以为可以休息了说,没想到他还越战越勇? 「你现在精神好些了吧?」他拍拍她的脸颊,像是非常好心的说:「那就可以开始准备要昏倒了。」 「不……」她的抗议随即淹没在他的热吻中。 一整夜的天旋地转,星星、太阳、月亮都脱离了轨道,除了环抱著他的肩膀,她什么知觉都没了,她只知道,他将带她前往那不曾到过的远方…… 第五章 决定 就在那一刻 做出决定 让脱序的整件事 回归正常 回归原有的你和我 雨筝睡了很久很久,她生平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睡眠,彷佛从这世界漂流到了另一个时空,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完全不同的她了。 当她迷蒙睁开眼睛,是因为听到了水流哗啦声。奇怪?她怎么会醒在水里呢? 「睡得还真熟,像个小宝宝似的。」耳畔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让她更加迷惑,这明明是她听习惯的声音,却又显得非常不可思议。 几秒钟後,她终於整理出现实的状况,原来她人躺在浴池里,而傅克涛就坐在浴池边,一手扶在她的颈後,一手懒懒的拨弄水面。 这认知来得太突兀,她脑中只想到要遮住自己!却不小心喝到水呛了起来。 「咳!咳!」拜这口水所赐,她完全清醒了。 「哈哈……」傅克涛大笑不已,却也没忘记轻轻替她拍背。 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她却又失去平常的言语能力,「拜托!你怎么……现在是几点了?我……我们在……做什麽?」 「可怜的天使,你从昨晚昏倒以後,就丧失记忆力了吗?」他摸摸她的额头,露出怜悯的表情,「你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两点了,我才刚帮你洗好头发,正要往下发展帮你洗澡呢!」 要消化这事实并不容易,但更困难的是要求他暂时消失,她抱住自己的双肩,尽可能冷静的说:「请……请你出去!我需要一点个人隐私。」 「你的请求就这么少?不要我摘星星给你?不要我写情诗、唱情歌?」果然他挑中的不是普通女人,不会傻兮兮的向他要求浪漫情调,这才是他独一无二的天使。 雨筝摇摇头,她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些。 「我就知道你懂事、你听话。好,我给你二十分钟独处,不过,等会儿要让我替你吹头发,知道吗?」他在她额上一吻,像是对一个小女孩的赞许。 雨筝默默看著他转身离开,浴缸里的水还是热的,怎麽她却觉得冷? 二十分钟後,她略带紧张的走出浴室,因为傅克涛的浴袍太大了,她得小心拉拢著才不会曝光。 抬起头,只见傅克涛坐在床边等著,对她伸出了双臂,「小宝贝,过来这里。」 望著他含笑的眼眸,雨筝明白自己无法抗拒,於是,她认命的走向他。 他将她抱到腿上,拿毛巾为她擦乾头发,心情非常之愉快,「等一下你换件衣服,我们出门去挑戒指。」 「啊?」她不懂,买戒指要送给谁? 「我说过,我不会不认帐的,既然你都被我吃了,我当然要负起责任。」这责任负担起来很轻松,他早已习惯她的存在和陪伴,他们一定会是对和谐的夫妻。 「哦,」她这才想起昨夜他承诺过的话,原来他是当真的,可是……责任,这是多么沉重的两个字。 「我想通了,我过去的家庭不快乐,那就让它过去吧!但在未来,我一定会有个快乐的家庭。」他抬起她的小脸,认真的道:「雨筝,我们认识五年多了,对彼此的了解不会不够,你是我的好帮手,也会是我的好妻子,对吗?」 「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现在?为什麽不是一开始?为什么这求婚竟会让她感伤? 「因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不会头痛呀!」他笑了笑,又说:「虽然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不过我想也好,那我就会做个好丈夫,绝对不敢乱来。」 「是吗?」怎麽她却快乐不起来? 「笑一个,瞧你一副很牺牲、很无奈的样子,真是不给我面子。」他摸摸她的唇,不喜欢她这样的反应. 雨筝很想照著他的话去做,但她微笑得太勉强,反而更显得落寞。 他当她这就是答应的意思,又拿起梳子为她梳发,闲聊似的问:「你喜欢哪一种钻石?我们买一副男女对戒,应该挺好看的。」 「我……我想还是再说吧!不用这么急。」她只能做出如此委婉的拒绝。 「你说什麽?」他放下梳子,一脸的不满、不悦、不爽,「你这小处女,竟然不知道要把男人牢牢绑住,还敢说出这种潇洒风流的台词?」 她垂下脸,不敢和他对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没什麽心理准备。」 「你跟我都认识五年多了,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吗?我一向是行动派的,说出口就得做到,否则绝不罢休,难道你想挑战我的决心吗?」他才不接受拒绝,尤其是来自她的拒绝,那简直就是触怒天威、罪不可赦。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这男人,情场又不是商场,他也真够牛脾气的。 「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手探进她的领口,威胁的态度非常明显。 雨筝脸颊一红,脱口而出,「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好呛的小辣椒,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勇敢的?」他含住她敏感的耳垂,「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小雨筝也会骂人呢!」 当他如此煽情挑逗,她根本难以冷静思考,连声音都变得像是呻吟,「拜托你……别这样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他留恋著她细腻的肌肤,反覆舔得啧啧有声,「要是不能把你娶进门,我怎么能天天这样享福呢?」 浴衣的腰带被解开了,她整个人被放到床上,眼看就要完全投降了。 她伸出小手想推开他,却让他一把拉到旁边,丝毫发挥不了阻挡的效力,反而和他的手指纠缠著,逐渐感到他掌心的热度。 「快说你不嫁给我呀!那我就可以继续说服你。」他笑得又邪气又得意,像个欲求战利品的小男孩。 「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人……不讲道理……」她翻过身想逃走,又让他的身躯给压住,用尽所有的手段要将她留下。 「你可以不说话,你只要负责喊出来就好。」他的汗水黏腻在她的背上,像是也在宣告著他对她的占有,想要不带走一片云彩离开是不可能的。 阵阵情浪涌上,雨筝晕眩得都想哭了,她知道自己势必要被淹没,却又不得不做最後的挣扎,否则,她怕连这颗心都要流失了…… 「怎么又哭了?小可怜,我疼你就是了,快别哭了。」他轻轻吻过她的泪痕,温柔得让她又想掉泪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她哽咽著、控诉著,却躲不开他的深深探索。 「是,都是我的错。」他一面律动著身躯,一面劝哄他的小情人,「只要你乖乖的做我老婆,我一定都不惹你哭了,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嘛……」他怎能了解她的矛盾、她的挣扎? 「不能说不要,我可是会狠狠的处罚你喔!」他拉起她白细的小腿,让两人贴近得更无距离,发动起一次次性感的折磨。 他这举动相当有效,让她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剩下破碎的呻吟。 尽情的驰骋之後,两人都得到最後的解脱,他才将发抖的她拥进怀中,「就知道你最乖了,现在不敢说不要了吧?」 雨筝喘息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力气说话? 傅克涛缓缓抚著她的秀发,像是抚著一只小猫咪,「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以後,我们就去吃烛光晚餐、挑选婚戒,你一定会忘记自己曾经想要拒绝,这实在太傻了,不是吗?」 她默默闭上双眼,是的,她就是太傻、太傻、太傻…… *          *           * 周六的夜,灯光绚丽、街道喧哗,在这不夜的城市,有太多灵魂漂浮著、寻找著,渴望得到那交会的光热。 傅克涛牵著雨筝的手,走在最新开幕的百货公司里,两人宛如一对热恋的情侣,亲昵的模样颇让人羡慕。 「还想吃点什麽吗?」傅克涛低头在情人的耳畔问。 听到这话,雨筝连忙摇头,刚才那顿海鲜大餐已经让她撑坏了,都是因为他连哄带劝、软硬兼施的要她多吃些,平常她才不可能吃这么多分量。 「你太瘦了,要胖一点我才会更喜欢抱你。」他用很轻的音量说话,却在她脸上引起极大的反应。 看她羞红了脸,他的心情更为雀跃,「你这辈子是注定要栽在我的手里了,所以你就省省力气、别再胡思乱想了,嗯?」 她能说些什麽呢?在这夜,就任他娇宠、任他疼爱,当作是她给自己最後的甜蜜……也是最後的回忆。 「对了,我们好像没有合照过,来拍一张吧!」傅克涛发现了大头贴的机器,拉著她一起选好背景,投下硬币让两人的瞬间化成定格。 四周都是些年少情侣,他们的存在显得有点突兀,但对雨筝来说,这正是她的初恋,又何妨做些疯狂的事呢? 「来,你收著,回去後我要贴在手机上,让大家知道我们有多幸福。」他把相纸放进她的皮包里,笑得像个大孩子。 「真的吗?」她都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傻事!不过,她一定会很喜欢这样傻气的他,几乎就像她一样傻了…… 拍过合照,傅克涛又带她走进「tiffany」,那是每个女孩的梦想之地。 在店员的殷勤介绍下,他们挑选了一对钻石戒指,也都试过了尺寸,於是傅克涛付清了款项,取了收据,约好下周末再来拿成品。 「这会儿我可是把你套牢了,你休想落跑!」 雨筝任他牵著,听他一一计画著未来,彷佛也看到那美好的画面。 走过热闹的大街,雨筝的视线落在某家精品店中,那橱窗里是一件粉蓝色的露肩洋装,薄纱层层、晶片闪烁.还搭配了一双附有羽毛的高跟鞋,就像一个浪漫的梦境。 虽然她只是短短一瞥,傅克涛却立刻察觉到了,「喜欢吗?那就买了!」 「不!我不适合穿那种衣服。」她摇摇头,那太虚幻、太遥远,她无法捉摸。 「谁说的?走!我要看你穿上它。」他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拉著她的手就直接走进店里。 有客人上门,店员当然趋前招呼,「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傅克涛伸手指向橱窗,口气自信而肯定,「我太太想试穿那件衣服,还有鞋子。」 「没问题,请稍等一下。」店员连忙卸下礼服,「太太!请您跟我到更衣室来。」 被这样称呼为「太太」,对雨筝当然是第一次的经验,感觉又陌生又奇妙,说不上是种荣耀,还是限制,却总让她飘飘然的,不太真切。 在傅克涛和店员的簇拥下,雨筝走进更衣室,小心翼翼的换上那套轻柔的洋装,还有美丽的新鞋子。 深深呼吸之後,她决定解开长发、拿下眼镜,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走出去。 虽然视线不太清楚,但她一看到傅克涛的表情就知道,他正为她而深深惊艳。多好,她也可以让他有这种感受,身为女人的骄傲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博克涛没说半句话,只是拉起她的双手,用赞赏的眼神凝视著她。 「太太,您穿起来真漂亮、真有气质。」店员在一旁鼓吹著,「不过,您太苗条了点,腰身还需要修改一下,後天就可以来拿了。」 「好,就这麽决定。」傅克涛随手拿出金卡,让店员先到一旁忙去,省得打扰他欣赏他天仙一样的老婆。 雨筝被他看得都脸红了,忍不住要说:「你看够了没?」 「你是我的,我要怎么看都行。」他的语气充满了独占欲,大手抚过她裸露的肩膀,「想到还得把你让给别人看,我可就不太开心了。」 「别这么说……」会让她感动得想哭的。 「跟你在一起,我都忘了头痛那回事。」他这话彷佛将她从天堂拉回人间,让她更暗暗下定了决心,她必须为他做好最後一件事。 店员拿来收据给傅克涛签名,满面笑容道:「先生、太太,等衣服修改好了,我们会主动联系的。」 「好。」傅克涛很满意,搂著雨筝走出店门,不忘交代说:「傅太太,你可得提醒我这件大事,否则,损失的会是你喔!」 「嗯!」她会记得的,她会记得自己来拿这套洋装。 *            *            * 夜深了,两人回到家中,傅克涛的兴致仍然高昂,揽著雨筝的肩膀坐到沙发上,含笑道:「太好了,以後我就有自己的家了,用不著去管以前那个讨厌的家了!」 雨筝却感受不到那种愉悦,因为他说的是「我」,而非「我们」,对他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适合」的妻子吧!因为她听话、她工作认真、她的第一次给了他,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有她在身旁才不会「头痛」。 [怎么了?]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不高兴吗?] 她连忙摇头,「不!我很高兴,只不过觉得……有点像在作梦。」 [傻孩子,我会让你知道这不是梦]。他顺手将她抱起,直接走进主卧室。 她闭上双眼,任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解开她的发辫,拿下她的眼镜,一件件脱下她的衣服,直到两人的肌肤亲密相贴。 就当这是一场梦吧!她对自己说,就因为是梦,她更要珍惜每一秒钟,要记住每一份温柔,留待日后细细的回味。 有别于之前的被动,这次雨筝伸出手,缓缓在他身上游移,就像他对她所做的一样,她但愿也能带给他那种快乐。 他深深喘气,咬在她的颈上,「小妖精,竟敢挑战我的意志力?」 「我也想……试试看嘛……」她羞红了脸,不知该不该收回手。 「别停下来!」他突然低吼一声,「老天!你想谋杀我吗?」 「你到底……想要人家怎麽样嘛?」 「我要这样!」傅克涛以万分的温柔进入她,尝到她眼角的泪水时,诧异的问 「我弄痛了你吗?」 「没有……我只是太幸福了。」 「傻丫头,幸福也要哭,真拿你没办法。」他轻舔去她的眼泪,继续那炙人的缠绵。 汗水、喘息和呻吟,交织出一整夜的协奏曲,而雨筝用心去感受、用身去体验,默默记忆每一秒的深刻。 他的强悍和她的娇软,构成了最完美的结合,表面上看来,是他在「压榨」她,然而在精神层面上,却是他依赖著她、渴求著她,这种有如回到家的感受,让他只愿永远都停留在她的体内,再也不要品尝落单的滋味。 他刻意拉长了绵密的节奏,当他发现她咬著下唇压抑住呻吟时,立即以手指探开她的双唇,不准她对他有一点点的隐瞒。 雨筝含著他的拇指,低低的要求,「拜托你……不要了啦……」 「真的不要吗?」他骤然加快攻击的速度,「说谎的孩子可是要受处罚的喔!」 雨筝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他掏空、任他需索,在两人之间,他太习惯要求,而她太习惯给予,她怕是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随著波波情欲的潮水涌上,画出了最高昂也最美丽的浪花,他们终於拥抱著彼此颤抖,为那身心的彻底燃烧而撼动不已。 总在这激情过後的时刻,他就一把将她楼进怀中,听著她小小的、急促的喘息,这让他有种怀抱著生命的真实感,她不是梦幻,她就在这里。 贴在他汗湿的胸前,她又头晕又发软,只觉得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不知要多久才能重新回到人问。 「我可怜的小风筝,你刚才飞得太高了,是不是?」他摸摸她的脸问。 「嗯……」她都没声音了,喉咙早就喊哑了。 傅克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亲了亲她的额头当作赞赏,又谈到了那遥远的未来,「以後我们的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说好不好?」 「好……」她明白,这是他由衷的愿望,能让下一代有自由发展的环境,只是,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看到…… 「我们要生几个才好?」傅克涛认真的考虑起来,「一个绝对不够,两个也嫌太少,我看……就生个半打好了。」 雨筝不禁一笑,「你想得可真远。」就像风筝飞得太高太高,就拉不回来了。 「谁说的?很快你就会变成老婆婆,我就是老爷爷了!」 她不能再听下去了,她怕自己就要崩溃了,「你呀……黏答答的呢!」 「老天,我流了一身汗!」傅克涛看著自己笑了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嗯……」她点了点头,直到浴室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她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筒,拨下了那组熟悉的数字。 「铃!铃!」在等待电话被接起的时候,她心跳得好厉害,因为她很清楚,接下来她就要亲手毁掉自己的梦了。 就让一切恢复原貌吧!灰姑娘的梦总该在十二点之前结束的。 当电话被接起时,雨筝轻轻的开口了,「喂!请问子绫在吗?」 「雨筝,是你呀!」绍子绫惊喜的道:「怎么样?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诉我?」 很可惜,雨筝并没有任何好消息,反而以沉重的语气问:「子绫,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事?」 「他?哪个他?」子绫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在说谁,你……是不是对我的老板下了法术?」 「哎哟!我怎麽可能做出那种缺德的事?当然没有啦!」 「可是……他这阵子完全变了一个人,常常头痛得要命,而且,一定要我陪在他身边才能好过些,这种情况太不寻常了。」事实上,她心中早就有数,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 听到计谋成功,邵子绫可是得意万分,「那不是很好吗?他终於发现你是他最需要的女人,恭喜你!」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这样,我不要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这哪算是不好的事呢?」邵子绫反问道:「让他多跟你相处相处,他不就有机会多认识你一点吗?这对你们来说都是好事呀!」 雨筝明白再辩论下去也没用,她必须直话直说:「真的很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要以这种方法来得到他,请你一定要解除这法术。」 「那怎么行?!要是我把符咒撕了,他就会忘记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回到以前那种根本不重视你的日子。」一说完这话,邵子绫才发觉自己抖出了秘密,但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雨筝也不忍责备好友的热心,只淡淡的说:「没关系的,总之,我希望他能恢复正常,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如此委曲求全、自我牺牲,正是邵子绫最不能忍受雨筝的地方!害得她忍不住吼道:「雨筝!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就梦想跟他在一起,管它是用哪种阴险的方法,只要结果皆大欢喜就好啦!」 「我只再说一次,我要你解除对他的法术,明天我就回宜兰去,我要亲眼看著你作法。」雨筝极少以如此严肃的语气说话,一旦她有这种表现,就代表她是下定了决心,不容任何人加以改变。 邵子绫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如何不了解她的个性?雨筝平常看起来文静温和,但一发起怒来,却会让人从骨子里冷起来。 「你……你确定?」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邵子绫大大吧了口气,「好好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准备家伙,一定把他身上的法术解除得干干净净,这点你绝对可以相信我。」 「谢谢你。」雨筝的声音毫无改变。 邵子绫虽是答应了下来,却也不忘多劝几句,「可是你要知道,他可是会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一样,完全忘了这段时间和你相处的事情;而你就像人鱼公主一样,就算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记得跟你发生什么事耶!」 「我说过,我没关系的。」 「唉!」邵子绫向来拿她的倔脾气没办法,只得投降道:「你明天不用回来,我会乖乖照你的话做,放心啦!」 「不!我还是会回去,我想休个假。」雨筝必须离开,或者该说,必须逃避。 「对不起,我是不是做了件蠢事?反而让你更为难、更伤心了?」邵子绫光是想像著那之後的情况,就觉得愁云惨雾、天地无光。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而且……我也作了一场很美的梦。」 「哦!雨筝,你别这麽说,我听了可是要哭的……」邵子绫一向泪腺发达,更何况这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失恋了! 「等我明天回去再跟你聊吧!别担心我,我只是回到原来的生活,没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邵子绫简直想杀了自己,她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早知道就听老公的话,但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雨筝不想让她继续愧疚下去,插口道:「我得挂电话了,晚安。」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邵子绫只能给予这样的祝福。 「谢谢。」雨筝挂上了电话,不禁微微一笑,是的,她确实有一个好梦,只是短了点而已…… 这时,傅克涛从浴室喊道:「雨筝,我找不到毛巾!你快拿来给我!」 雨筝连忙回答,「等等,我就来了!」 从衣柜取出了毛巾,走了几步就来到浴室门口,对她来说却像是数百个世纪,她必须换上一张面具,一张仍在梦里的面具。 一打开门,傅克涛就抱著抛撒娇,「好冷!」 「我来帮你擦擦。」她像个温柔的小母亲,仔细为他擦去每滴水珠。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他双手双脚都缠著她,像在求证一般的说:「你永远都会对我这么好的,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哽咽得无法回答!只是点点头当作回应。 傅克涛当然没有任何疑心,抱起了她走向大床,让她慢慢擦乾他的头发,然後他就枕在她的肩膀上,带著安心的微笑进入了梦乡。 雨筝并不想闭上眼睛,就这样静静望著他的睡脸,即使一夜无眠也是好的!多麽幸福、多麽珍贵,多麽不想醒来…… 第六章 回归 从错误出发 却在及时更正 让该我的回归找 让该你的 重新变成你自已 隔天,傅克涛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 「奇怪!我怎么睡成这样?」他抓抓後脑,像是空空的,又像是满满的,乱奇怪的一种感觉。 看看日历,竟然已经是四月初了!日子过得也未免太快了吧?他只记得自己正等著招标的结果,但那该是三月的最大行程,他怎会在一瞬间就沉睡到这未来? 拿起电话,他第一个想要找的人就是雨筝,他最倚赖的秘书兼管家。 结果,接起电话的却是小樱,「老板,你要找方主任?她请假耶!」 傅克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请假?她怎么可以请假?」她根本就不该有假期的! 「我们工读生都有年假!方主任怎么不可以请假呢?」小樱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总之,方主任要後天才回来!请你到时再找她吧!」 「算了,那你把有关招标的文件拿过来,我现在就要看。」 「招标?永安医院都搬家搬好了,最近哪里还有什么招标?而且很抱歉!我们快下班了,要就要等明天罗!」小樱不忘俏皮的说:「老板,你忘了吗?只有方主任才会那麽喜欢加班喔!」 「够了。」傅克涛二话不说就挂上电话,心想,这些工读生真是不敬业,等方小姐回来,一定要她好好教训下属。 等等,刚才那丫头说什麽?永安医院已经搬家搬好了?可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呀! 飞身下床,他快步走进书房,打算拿些档案来研究,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发现永安医院竟然还是他自己得标完成的! 难不成他是撞到脑子、丧失记忆了?否则,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他都忘光了? 「不行,我非得找到她!」他翻开记事本,找出雨筝的手机号码。 「雨筝?雨中的风筝?」他彷佛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名字,还自言自语的研究起来,[雨中的风筝要飞往哪儿呢?那不是很可怜、很无助吗?」 才这么说完,他就敲了敲自己的头,「怎么搞的?光会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拿起电话,他拨出一组手机号码,一边以手指敲著桌面,一边不耐烦的等著被接起。 铃声响了十几声,他还是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气得他只好破例在语音信箱留言,「方小姐,我是你的老板,我现在就要找你,快点给我回电!还有,不准你放假放那么久,最晚也要在明天早上就给我回来上班!」 忿忿然的放下电话,他又拿起那些档案资料,看来看去确实都是他的笔迹,难道有人伪装他签下这些契约吗? 如此左右寻思了十几分钟,他不知又重拨了多少通电话,附近的收线雷达恐怕都要燃烧了。 终於,雨筝给他回电了,「喂!老板,你好。] 一听到她冷静的声音,他整个人就安心了一大半,就算整个世界都陷入疯狂状态,他相信雨筝还是不会有任何变化。 虽然如此,他还是抱怨道:[我一点都不好,你跑哪儿去了?」 「我请了三天假回我宜兰礁溪的家,请问老板有什麽问题吗?」 哦?他倒是第一次知道她是宜兰人,「你老家在礁溪?那带点温泉蔬菜回来给我,还有鸭赏、金枣糕和苏澳羊羹。」 「是。」她毫无犹豫的回答,「找我就是这件事吗?」 他顿了一下,思考著该如何开口,「我有个大问题,我好像……好像什麽都不记得了。」 对於他这种自尊甚高的男人,要说出这种话是很困难的,但既然对象是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顾忌了。 「是吗?」雨筝的声音毫无变化,「老板最近常常头痛,可能是因此而变得健忘了些,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 「头痛?说得也对,我一起床就觉得脑袋怪怪的,我到底怎么了?」 「你太忙於永安医院的搬迁,积劳成疾,已经昏倒过一次了。」 「是吗?我有这麽虚吗?」他还是摸不著边际,「我不管了,反正你快点回来,我觉得一切都不对劲!」 「我明天早上就会到公司,我会准时叫醒你的。」 太好了,有她这一句话,至少他今晚就不怕失眠了。不知道怎麽搞的,他都已经睡了一整天,依然还是昏昏欲睡,也许他真是太累了吧! 「那好,我等著你回来。」 「再见。」雨筝挂上了电话。 傅克涛瞪著那电话筒,几乎有种依依不舍的留恋,真古怪,他怎么会对方小姐觉得留恋?这一定是头痛产生的错觉!否则,就是失去记忆的惶恐所致。 是的,没错,他就是昏了头,才会这么神经兮兮的。 十分钟後,他让自己浸浴在热水里面,看著那水蒸气缓缓飘浮,似乎也把他的不安和疑惑给带走了。 「咦?这是谁的沐浴精?还是茉莉香味的?」他拿起浴缸旁的小瓶子,心想,自己就算再怎么健忘,也不可能去买这种女性化的东西。 「难道最近我交了女朋友?」惨!要是他连这个都忘记了,那可就平白无故的错失一段良缘了。 「算了,我再问问方小姐就是了。」他也懒得多想,直接就拿了沐浴精来用,出乎意料之外的,这种香味竟然还挺怡人的。 当晚,因为知道会有人打电话叫醒他,傅克涛睡得格外香甜。 *          *           * 「老板,现在是八点钟,你该起床了,今天有两场会议,还要接见外宾,我已经准备好资料,请你在九点以前到公司来。」 当傅克涛接到这通电话时,他简直高兴得想大叫大跳。 「没问题,我这就起床,绝对不赖床。」他忍不住还亲热的多加一句,「方小姐,你回来了真好。」 电话那头安静了有三秒钟,傅克涛还以为是线路不通的关系。 「喂?方小姐,你还在吗?」他可不希望就此断了通话,他需要她! 「抱歉,刚才有人进来找我。」雨筝咳嗽了两声,像是在掩饰什麽。 「你感冒了吗?你可得保重身体呀!」要知道,她可是他的生活重心所在,如果少了她,他会死得很难看的。 雨筝又沉默了三秒钟,「谢谢老板的关心,我要去做事了,我会准备好早餐等你来。」 「你千万别把自己忙坏了,等我脑袋清醒一点以後,我就让你去度个假,免得你工作过度而累倒,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不会的,请放心。」说完後,她立刻挂线。 傅克涛瞪著那具电话筒,心想,这是她第二次挂他电话了,奇怪,她以前都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他最近忙过头了,所以对她不太客气,才会让她对他如此冷淡? 不管怎样,他绝对要竭尽所能的留住她,如此认真的员工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被她溜走可就完蛋了,就让她挂几次电话又算什么呢? 梳洗之後,他换好衣服就开车出门,沿途中发现有些新的店面开张了,有座桥甚至在整修中,怎么之前他一点都没注意到? 看来他确实忙过了头,连周遭的环境都忽略了很久,怪不得他会脑袋空空的。 二十分钟後,傅克涛准时到达办公室,看见桌上已经摆好早餐,当他一坐好,大门就被打开来,那是雨筝拿著文件走了进来。 「方小姐,早!」他并不急著吃早餐,光看到她就让他够满意了。 「早。」雨筝点点头,准备说明今天的行程。 「等等,你先坐下来。」他突然觉得让她站著很不人道,他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他早该对她好一点才对。 雨筝挑起双眉,显然有些不懂,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那麽!今天的行程是……」 她的话又被打断了,而且是因为他的一个奇怪的问题,「方小姐,我昨天在去你的电话时,发现你的名字叫方雨筝,你父母怎麽会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这个……」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傅克涛又继续说下去,「雨中的风筝要怎麽飞呢?要是线断了,不是就会被风吹雨打吗?这实在太可怜了,我看你改个名字好了。」 「我……」她简直无话可说,这教她怎麽说呢? 「要改名也很麻烦,要是挑到更糟的名字怎么办?」他一面敲著桌子,一面歪著头想办法,「不行不行!我得给你想个办法,改天我们去买一大堆风筝,然後到堤防边去放风筝,每个风筝都要画上太阳!还要附上一大团线圈,你才能改变这种名字的命运。」 「老板,只要你高兴就好,不过,等一下就要开会了!请你先看过这些文件。」她站起身,将一叠资料放到他桌上。 他拿起资料,却还不想看,反而抬头看著她说:「你不会离开我吧?」 雨筝又是一愣,「老板,你怎么了?你头痛吗?」 「我……」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大概是太紧张了!因为我什麽都不记得,就怕你会突然不见,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请放心。」 听她这么说,他也觉得没问题了,「嗯!那就这样,你可以开始了。」 雨筝点点头,如同往常般说明行程,表情和声音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不知为何,傅克涛就是觉得她今天好特别,那头发、那眼镜、那穿著都很有韵味,那是一种属於她自己的简约风格。 当雨筝说明完毕,才拨了拨眼镜问:「老板,你有什麽问题吗?」 「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注意听,「对了,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我有没有麻烦你什么?」 「嗯……还好,不过,有几次你头痛得很厉害!我曾到你家去照顾你。」 「啊!是吗?辛苦你了。还有……最近,我有没有交女朋友?」问出这种问题真是丢人,可是也没办法了,谁教他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她呢! 这问题让雨筝更迷惑了,不过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我并不是很清楚!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哦!那就好。」那瓶沐浴精可能是买东西的赠品吧!也罢,就不去想它了。 「我先去工作了,有事请打我的分机。」 说完,她转身就走,态度是那样坚决,让他想跟她多聊一会儿都没机会。更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看著她的背影出神,而且,还觉得她的小臀部很性感呢? *           *           * 一个星期後,傅克涛的生活又回到了常轨。 每天早上都有雨筝叫他起床,替他打理好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一切,他只要照著她的进度去做就好了,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其实她才是他的老板,而他不过是个乖乖听话的小夥计。 反正这样也好,只要有她在,他就什么都不愁了。 即使想到他的父母,他似乎也没那么反感了,毕竟,他是以实力证明了自己,完成了永安医院的搬迁,又何必跟他们斗气下去? 只是,要他拉下脸去跟父母合好,还是会让他裹足不前,心想,能拖一天就是一天,总之,继续发展他的事业才重要。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想到自己都三十岁了,该是讨个老婆、生生小孩的时候了,但要找个对象可真不容易,前两个女朋友都因为他工作过量而离开他,那时他正在草创时期,不得不拚命,现在既然有了个基础,就该花点时间来陪女朋友了。 想来想去,他竟然都只想到雨筝这么一个对象。 毕竟,她是陪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对他的个性非常熟悉,又能和他并肩工作,不正是最佳的人选吗? 可是……两人相处这五年多来,他对她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如果突然采取行动,不知会不会吓著了她?说不定连朋友或同事都当不成,到时他可就亏大了。 也许是因为脑子里不断想著这些事,某天,当雨筝在为他做速记时,他竟然脱口而出问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雨筝在键盘上飞舞的双手骤然停下,「请你再说一遍?」 「我刚刚是说……」他也觉得有点别扭,「你有没有男朋友?」 她将双手放到膝上,像个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没有。」 「哦!」这答案并不让他意外,看她每天都加班,哪有时间去谈恋爱?「你也不小了,没想到要结婚吗?」 「有。」 她的直言不讳倒是让他诧异,「是吗?你是怎麽想的?」 「其实我想提已经很久了,前阵子因为老板身体不适、工作又忙,我一直不方便告诉你,其实,我已经回故乡相亲过,我希望在一个月後辞职结婚。] 傅克涛哑口无言,他完全丧失了言语能力,要是知道会有这结果,他怎麽也不会开口问那该死的问题,至少他还可以安心的回家睡觉,但是现在……他被逼得非要提早面对这残忍的现实了。 「我很抱歉,请老板谅解。」雨筝站起身,深深的一鞠躬。 「别……别这么说。」他当然没有责怪她的资格,这些年来,是他以工作拖延了她的青春,她绝对有权利去追求她的幸福,他甚至连挽留的藉口都找不到。 「那麽,你是答应我了?」她抬头问。 「我能不答应吗?」他几乎是苦笑起来,「但是,我该去哪儿找人来代替你呢?」 「现在求职的人才很多,相信老板一定找得到比我更好的人选。」 「我可不这麽认为,我想,我的苦日子就快开始了。」他有种准确的预感,他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真的很抱歉。」雨筝再次鞠躬致意。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扶起了她的肩膀,「别这样,不管怎麽说,你是我最优秀的员工,我当然会祝福你,这是件喜事呀!」 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他立刻就放开了双手,却不懂自己怎会如此惹人厌,难道他们共事五年多来,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修? 「请老板帮我保密,我不希望让大家知道,免得他们还要为我送别,或是准备结婚礼金,我最不习惯那种场面了。」 「是吗?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就我个人而言,一定要选份礼物给你,还要给你最优渥的退职金!否则,我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她听了连忙摇头,「老板,我是公司总务!我得以身作则,既然是我自己要辞职,当然不能拿资遣费。」 「好,那就从我的帐户扣钱吧!」他立刻做出决定,「不用多说了!你要是不肯收下,我就不让你走。」 「老板你……」她咬了咬下唇,这小动作竟让他浮现一股骚动。 「还有问题吗?」他故意扬眉问。 「没有。」她叹了口气,像是万分无奈,「谢谢老板。」 当她转身离去後,傅克涛才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望著窗外的蓝天白云,正是人间四月天的好时节,他却要陷入生命中最严寒的冬天。 这感觉,怎麽比当初被赶出家门还要糟糕呢? *            *           * 一个月後.傅克涛的预感完全成真,甚至还加倍的严重。没有了雨筝,除了他的生活完全失序,整个公司也跟著兵败如山倒。 「老板,我们的预算该请谁过目?」 「老板,薪水迟发了,怎麽办?」 「老板,我管不住那些新人,你去讲讲他们几句吧!」 「老板,那家早餐店关门大吉了,没有你要的三明治耶!」 从最麻烦的大事到最细微的小事,几乎人人都有问题要来找他,这些原本都是雨筝在处理,现在全落在他头上了。 「你们在搞什麽东西?连这种事情也要来问我?」 「可是……」众人的反应都是面面相觑,[这以前都是方主任负责的呀!」 傅克涛当然不能满意这种回答,哼了一声说:「什么事情都要她做,你们当她是三头六臂、无所不能吗?」 大家被问得无话可说,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过去他们确实是太倚赖方主任了,任何大小事情都要由她来决定,也难怪没有了她就昏头转向。 「老板……」小樱突然抬起头来,「你不是也很需要方主任吗?」 [这……」他故意咳嗽几声,「我们没有人不需要她的。」 小桃听了又追问道:「老板,那你为什麽不把她留下呢?」 傅克涛差点就说出实情,却及时想到雨筝要他保密,只得拐弯抹角的说:「方主任对自己的人生另有规画,我也不能勉强她。」 这种说辞太正派也太敷衍,小樱和小桃都露出不能接受的表情。 「总之,你们要好好适应现在的情况,不要什么事情都拿来烦我,从现在起的一个月内,就当作是大家学习自主的时间,所有不该有的问题都要解决,听到了没?」 「听到了——」眼看老板发飘,有谁敢说没听到?只是听到归听到,能不能做到还是个大问号。 「很好,解散!」 博克涛转身走回办公室,却在同时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唉!谁来准备好吃的三餐给他呢?这又是另一个大问题了…… 第七章 重逢 本想躲开 却在冥冥中 又相遇 这回 竟然全无退路 只能被迫与你相依偎 又是忙碌工作的一天,傅克涛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一个绑著辫子的员工便叫:「小樱!」 那女孩转过头来,很不悦的重申,「我不是小樱!我是小桃!」 「哦!那不重要。」傅克涛根本不在意那种小事,拿出一片光碟说:「把这份资料印出来,我立刻要用。」 「现在是五点半,我已经下班了,真抱歉。」小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以前,方主任从来不会把我们搞混。」 「别提方主任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傅克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狮子,骤然发出大吼。 「小桃,我们走。」小樱赶紧跑来抱住妹妹,两姊妹抓了书包就往外走。 「你们……」就算是他一时失态,她们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只见小樱和小桃转过头来,都以不屑的眼光看著他,怪了!这两个小工读生是怎么回事?要造反了吗? 「老板,如果方主任还不回来的话,我们下星期一就要辞职。」小樱和小桃异口同声的说,有如壮士断腕、正气凛然。 「什麽?!」傅克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哪门子的理由? 樱桃姊妹花不肯多给他时间,转身就跑出大门,搭了电梯直接离开。 「妈的!要走就走,希罕!」傅克涛终於回过神来,狠狠咒骂了几句,想踢桌子泄恨,却又踢到铁板,让自己痛得半死。 当他倒在沙发上,看著满室寂静的办公大楼,突然有种无边的失落感. 傍晚时分,满天夕阳多美好,华灯初上,人人都有地方可去、有家可回,而他呢?却只能以加班来度过难眠的夜。 罢了罢了,在这周五的夜,一个人加班下去也没意思,事业做得再大都不如有夥伴来得重要,以前雨筝还在的时候,他从未觉得加班是如此无聊,那是因为当初有她为伴,现在他却孤单一人…… 「笨蛋!不是说好不想她了吗?还想她有什麽用?」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思念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他从来没追求过的女人。 收拾好公事包,傅克涛慢慢走出公司,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哪儿去,开了车到处乱晃,感觉自己到处都可去,却也到处都不想去。 抬起头,他发现一家大型的连锁书店,他以往常来这里买书,但最近一忙起来,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不如就停下车来买买书,或许会有哪本书能告诉他该如何解开这样低迷的心情? 走进书店,许多客人都安安静静的翻阅书籍,彼此之间像是无话可说,这正是他的感觉,好寂寞好寂寞…… 翻了几本书後,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下去,他的心太沉重,什么也装不了。 才想走出店门,他的眼角却捕捉到一个纤细的人影,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因为,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出於下意识的反应,傅克涛立刻躲到一旁的书架後,偷偷观察了她十几分钟,最後,他不可思议的发现,她看的书竟然都是怀孕育婴的妈妈经! 不!雨筝不是那种会先上车後补票的女人,他百分之百确定,除非她是被强迫的,否则,她绝对会撑到结婚之夜才肯脱下最後一件衣服。 那麽说来,她是遇到什么坏男人了?这可不行,毕竟她是他拥有过最优秀的员工,他必须为她想想办法,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开始左右寻思、前後推敲,却怎么也想不出她曾经跟任何男人纠缠过,事实上,她根本就像不需要恋爱、不需要男人似的,她每天就只是为他工作、工作、工作而已。 等等!在他头痛昏倒、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她不是曾到他家照顾他吗?难道说……是他自己干的好事,趁著脑袋不清楚的时候,就威胁这位最尽职的员工跟他上床?! 不会吧?她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她太瘦、太小、太认真,她就像个姊姊或妈妈,他怎麽可能会想跟自己的姊姊或妈妈上床? 可是,她明明说过要回宜兰去相亲结婚,为什麽现在她人还留在台北,还在书局采购了一大堆应该跟她毫无关联的东西? 一旦开始了怀疑,就会扩大到无限可能,傅克涛决定——自己必须跟踪她! 离开书局以後,雨筝提著一大袋书籍,又慢慢走到一家百货公司。傅克涛很自然的尾随而入,有这麽多顾客作为掩护,他相信自己的隐身很成功。 当他看见雨筝拿起一件婴儿服,露出了只有母亲才会有的温柔微笑,他的双腿就快发软了,而当他又发现她试穿了两件孕妇装,稍微挺起肚子测量尺寸,他发誓自己已经去过了一趟外太空回来。 这下可好,他没有任何问题了,雨筝是真的怀了孩子,而那该死的坏男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女人一逛街起来就像是漫无止尽的旅程,而如果男人傻到要去跟踪她,那就有如绕不完的旋转木马,不知何时才能看到终点。 晚上十点,雨筝总算结束了大采购,搭了辆计程车要回家。 傅克涛为此非常感谢老天,如果百货公司开到十二点的话!只怕他就要放炸弹去威胁他们立刻关店了! 不管怎样,这该是他好好跟她算帐的时候了,他发动了心爱的红色跑车,跟著那辆慢如蜗牛的计程车来到她的住处。 也好,这位中年司机还算识相,懂得开慢一点保护他的孩子,甚至在她下车时主动帮她提东西,傅克涛为此非常感激。 於是,他拿笔记下车行名称和车号,打算寄封小费给这位司机。 「谢谢!」雨筝连连道谢,看那辆计程车开走,才低头要从皮包找出钥匙。 在这同时,傅克涛也停好车子,走向那楝五楼公寓,脚步是无比的轻松惬意。 东翻西翻的,雨筝终於找到钥匙,就在这时,一个男性的声音从她背後传来,「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哦!不用了。」雨筝很客气的回答,一转过头,立刻愣在当场,只见傅克涛含笑站在那儿,自动自发的提起所有的购物袋。 「老板?!」她诧异万分,「你怎么会在这儿?」 「人生何处不相逢?先进屋里再说吧!」他还不想那麽快就上演好戏,至少得先清清场,让他们两人独处才行。 「老板,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快开门!」他的语气不容质疑。 或许是她习惯了听从他的命令,这个时候她也一样无法抗拒,只能乖乖拿钥匙开了铁门,让他顺利闯入她的小天地里。 两人走到三楼,进入一楝二十来坪的房子,柔和的色调和雅致的布置,就像她 一贯的风格,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傅克涛先放下购物袋,像是闲聊一样的谈起,「你今晚的收获可真丰富,我从不知道女人逛起街来这麽可怕,好像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到全世界的百货公司都打烊为止。」 「你……跟踪我?」她的肩膀晃了一下,「为什麽?」 「我得先声明,这不是蓄意跟踪,而是临时起意。」他眯起双眼,想要看透她真正的心思,「要不是今晚的巧遇,我还真不知道你打算什麽时候才告诉我,其实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雨筝整张脸都刷白了,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只能默默地倒坐在沙发上。 看到她震惊的反应,他更确认自己的推测无误,这傻女人连说谎的本事都没有,竟敢瞒著他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 事情既已东窗事发,他不禁翌出得意的冷笑,「哼哼!你的表现里是让我太失望了,还骗我说要回家乡结婚,难道你要我的孩子去叫别的男人爸爸?」 雨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因为他突然坐到她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伸到她的腹上,皱眉道:「摸起来还这麽瘦,你得多吃点,不准让我的孩子营养不良。」 「不……这是场误会……」 她尝试想要辩解,马上就被他打断了,「少说废话,快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为什麽我一点都不记得我曾抱过你?」 他的问题让她很难为情,「这说来话长……」 「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你想说一整夜都没关系。」他的语气像是非常宽容,眼中却闪著胁迫的光芒。 雨筝叹了口气,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谎言终有拆穿的一天,现在她势必得吐露出其中一个了…… 「还不说吗?」他抬起她的脸蛋,「是不是需要我帮你唤起记忆?」 「不!不用了。」她回避著他的凝视,低声道:「我……我在宜兰有一个好朋友,她从小就有异於常人的本领,现在她在庙里当仙姑,因为她太关心我的幸福……所以就拿了你的照片,对你做了某些法术……」 「法术?」傅克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种答案,这都什么时代了? 「嗯!」雨筝点点头,眼神飘回了当初的时光,「那天在招标会上,你突然头痛起来,就是我那位好朋友开始作法了,让你必须在我身边才能解除疼痛,然後……然後我就搬到你家照顾你,直到医院搬家的事情结束!在庆功宴上你喝多了!我们……我们就……」 她说不下去了,她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我们就有了这孩子?」他又摸摸她平坦的小腹,诧异道:「真是个奇妙的故事,後来呢?我怎么统统都忘光了?」 「後来……我要求我那位好朋友解除法术,等我回来上班的时候,你就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且,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是吗?难怪我对那时的记忆一片空白。」他还是难以置信,天底下竟有这麽荒唐的事?而且,还是发生在他和她的身上! [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已经难以压抑内心汹涌的情绪,希望他能就此罢休。 看她紧咬著嘴唇,傅克涛忍不住伸手抚过她的唇,「我还有个小小的问题,为什么你的好朋友会用我的照片来作法?那照片应该是你给她的吧?」 雨筝几乎被他的手指烫伤了,也被他的问题给吓呆了,「那时候……我皮包里正好有公司聚餐的照片。」 他可没那麽容易打发,「公司里有那么多男性员工,为什麽她偏偏就选上了我?」 「我……我也不懂……」她的脸垂到胸口,隐隐发烫著。 「真的不知道吗?」他扯开了骄傲的笑容,「让我来猜猜看,既然她是你的好朋友,又那么关心你的幸福,她应该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吧?」 「不,她一点都不知道……」她虚弱的摇头。 「瞧你紧张成这样子,好像就要不打自招了。」他越说越是肯定,终於点破道:「其实,你早就爱上我了吧?否则,你怎麽会到我家照顾我,又愿意让我抱你,怀了我的孩子还坚持要生下来?」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她扭绞著双手,直想挖个洞躲进去。 傅克涛将她抱个满怀,贴在她耳边说:「小骗子!你明明就是爱我的,你脸好红、心跳好快,肩膀还在颤抖,就乖乖的说你爱我吧!」 「你别这样逼我……」她慌张得都要哭了,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 哈哈!傅克涛在内心大笑著,这种被人所爱的感觉真好!至於被作法这件事,他一点脾气都发不了,反而觉得这也是个因缘,才能让他发现她的珍贵。 她乖、她听话、她对他好,而且她还爱他呢!在这段日子里,他受够了失去她的痛苦,心想,自己应该也算是喜欢她的!那就把这小傻瓜娶起来做老婆吧! 「行了行了!我不闹你了,乖,抬起头来。」他捧起她的脸蛋,拭去她就快滑下的泪水。 「你……」她不懂他到底想怎样? 「不管那是什麽法术,反正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这就够了!」 「你这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吧? 他不直接回答这问题,反而转口道:「今天跟踪你一整个晚上,实在把我累坏了!我好饿,你做饭给我吃。」 瞧瞧他说话的样子,多像个任性的孩子!雨筝却只能咬咬嘴唇,犹豫道:「你想吃什麽?冰箱里没有太多材料!我怕……你会不喜欢吃。」 说到最後,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著想,多糟糕的坏习惯! 傅克涛笑了笑,「放心,再怎么难吃我都吃得下去,比起我最近吃的那些垃圾食物,我相信你绝对有天份打败它们的!」 「那……你等我一下。」雨筝怕他饿坏了,很快就做出一碗馄饨面和几样小菜,让傅克涛吃得大呼过瘾。 吃饱个足之後,他伸手打了个呵欠,「我好困。」 「你……要回家了吗?」她略带迟疑的问。 「开什麽玩笑?我哪有力气开车回去?」他站起身,准确的往卧室走去。 「你要做什麽?」雨筝当然跟在背後,又慌又窘的,想阻挡他又不敢去碰他。 「去拿一根牙刷给我,我得先刷牙才能睡觉。」他坐到铺著白色蕾丝的床上,开始一件件脱去身上衣物。 老天!他当这里是旅馆吗?她立刻低下头!「你怎麽可以这样?」 「别害羞了,又不是没看过,应该碰也碰过了,不是吗?」他乾脆自己打开抽屉,很幸运的找到了牙刷,便走进浴室去刷牙洗脸。 十分钟後,他走出浴室,身上只穿著一件四角内裤,二话不说就往床上躺,还叹息道:「好舒服的床垫,连枕头都很适合我呢!」 雨筝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你真的要睡在这里?」 他心情极佳,微笑著回答说:「这还用问?你也快去刷牙洗脸,我睡觉习惯要抱著抱枕,现在你这里没有抱枕,只好勉强用你来代替罗!」 「哪有这样的?」对他的任性妄为,她再次大开眼界。 「要我亲自替你服务吗?」他坐起身,眼眸闪烁,「我很乐意的。」 雨筝立刻转身冲进浴室,背後爆出一串大笑声。 稍後,当雨筝换过睡衣走出浴室,只见床上的男人已经陷入沉睡,於是她大著胆子爬上床边,小心翼翼的拉过了一角被子,希望他不会因此被惊醒。 「嗯……」傅克涛在梦中轻轻低吟了一声。 她转过身背对他,闭上眼睛开始数羊,但愿自己能够安然入眠。 但好景不常,下一秒钟!他就整个人翻过身来,双腿夹住她的臀部,双手抱著她的细腰,脸庞则贴在她的颈後,就像个小男孩抱著玩具似的!非要这样才能安心睡觉。 天……雨筝默默叹了口气,她这辈子怕是要永远被他吃定了…… *           *           * 傅克涛很久没这么好睡了,自从雨筝辞职之後,他每夜都辗转难眠,现在能够一觉到天明,真可说是无上的幸福。 当他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充满活力,就像辆加满油的跑车,蓄势待发。 然而,被他抱在怀中一整夜的雨筝,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她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把你的手拿开……」 「嗯?」他不懂她为何这麽要求,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手覆在她胸前,一手贴在她臀上,彷佛在沉睡中也有自己的意志,就是要抚弄她最细嫩的肌肤。 「快点!」被他这麽盯著,她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才不!」他调皮一笑,还故意加重力道、反覆揉捏,「好软,好像棉花糖,我好想吃一口。」 「拜托你……别闹了……」她就怕他这要赖的模样,又可恶又可爱,总让她虚软得无法抗拒。 他翻过身—将娇小的她因在身下,以额头碰著她的额头,沙哑的道:「我真的饿坏了,我得先吃点东西才能起床。」 「你……」就在耀眼的阳光里,他夺取了她的呼吸,将她吻得七荤八素。 当他终於结束这个吻,她已是双颊发烫、喘息连连,这模样看在他的眼里更是娇憨无比,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吞进肚里。 「你不要这样看我!」她被看得好难为情,一时心慌,就用双手遮住他的视线。 感觉她柔嫩的小手覆在他眼前,对他是种挺舒服的享受,於是他乖乖闭上眼,却握住她的双手,把那一根根手指都吻过了。 「你……」她倒吸一口气,「你也不可以这样亲我!」 「不让我看又不让我亲,你这个老婆可真狠心。」他松开她的手,又在她颊边偷了一个吻。 「谁、谁是你老婆?我才不是!」她立刻否认。 「我知道你怕羞,没关系,我不会跟你计较的。」他走下床打开衣柜,随手取出几个行李袋,「把东西收拾收拾,今天就搬到我那儿去。」 「为什麽?」 「还问为什麽?问问这个吧!」他将她一把抱起,大掌抚上她的小腹,「你既然都快是我孩子的妈了,当然也得变成我的老婆,我们今天先搬好家,这几天好好采购一番,下礼拜就公证结婚去!」 雨筝又呆住了,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情,她还没办法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脑子里绕了几百次几千回,她还是只能问出,「为什麽?」 「你是哪根筋不对了?这还得问为什麽吗?」他点点她的鼻尖,像是拿她这傻孩子没办法。 「就因为我怀孕了?」多充足的理由,却也是多可悲的原因。 「因为你怀孕了、因为你爱死我了、因为你非嫁给我不可,因为你就怕我这个准老公给溜了,对不对?」他越说越是得意,彷佛自己是个万人迷。 「我可没这么说过!」就算这是她的心声,她也不愿让他完全看清。 「少来,我们都心知肚明,会有今天这结果,完全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我……我才没有!」即使是她造成的,也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如此呀! 看她一副伤心无辜的样子,他才拍拍她的脸颊说:「好了好了,别嘟著一张嘴,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跟你开开玩笑。不管怎么说,我们既然有了孩子,就得负起这份责任,懂吗?」 责任、责任,她恨透了这两个字! 谁说有责任感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有时候太有责任感的男人也是很讨厌的! 她的默不作声被他认为是妥协,於是,他开始替她收拾行李,还一边吹著轻快的口哨,两人的心情有天壤之别。 「咦!这戒指是?!」他突然发现床头柜上的绒布盒,里面有一副男女对戒。 雨筝想要夺回已经来不及!因为他的动作更快,立刻就把戒指戴上,还顺便拉起她的手,将成指戴到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这应该是我买的吧?」他眼开眉笑的问:「你怎麽可以藏在这儿不让我戴上?」 「那……那我还给你。」她说著就要拿下手上的戒指。 他制止了她的动作,表情转为严肃,「想都别想!你要是敢拿下这戒指,我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你,到时,你可别怪我没先警告你!」 她委屈的垂下视线,对他的威胁毫无抵抗之力。 「乖一点不就好了?真是的。]他转过身,刚打开衣柜又发现了另一个惊喜,「好漂亮的洋装!上面还有收据,这不是我的签名吗?」 雨筝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什么都让他发现了,她还能保有什么秘密呢? 「既然是我买给你的,改天你就得负责穿给我看。」 她很想说不可能有那种机会,但一看他气焰高张的表情,她还是决定闭嘴为妙。 「哈哈!」傅克涛心情愉悦得不得了,「现在起,我的人生又恢复光明了!看著他灿烂的笑脸,她却只能无奈想著,她的人生就要进入黑暗期了…… 第八章 圆满 是缘外 还是情 让我俩终于 能在一起 只是 你爱我吗 午後,傅克涛就开车把雨筝带回家,整顿好以後,又带她外出购物,就像一对新婚夫妻似的,任何家庭和婴儿用品都不放过。 雨筝一直静静的不想说话,傅克涛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兴致勃勃的拉著她逛过每家百货公司,甚至没注意到身边人的落寞表情。 在西餐厅用过法国料理後,他们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雨筝先收好采购的东西,便拿出睡衣准备洗澡。 「不跟我一起洗吗?」傅克涛说笑似的问。 「我没那心情。」她淡淡的看他一眼,就低著头走进浴室。 他挑起双眉,这才发觉她怪怪的,像是非常心不甘、情不愿似的,不过没关系,他自有办法整治她,而且,他非常乐意去实行。 半小时後,当雨筝擦著头发走到客厅,发现傅克涛正坐在沙发上,那眼神片刻也不肯离开她身上,彷佛有好多好多话等著跟她说。 「明天你还要上班,晚安。」她转过身,打算走向客房。 「等等!」他及时拉住她的手脱,「你上哪儿去?」 「我想……我去客房睡。」她回答得有点迟疑。 「你再说一次看看?」他简直要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她深吸口气,重申道:「我说我要去客房睡。」 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心底立刻涌上一股熊熊火气,「你可是我的老婆,你得陪我睡觉!」 他的脾气她怎会不了解?但她不能就此认输,她得做最後的挣扎,於是,她鼓起莫大的勇气说:「我没那种义务。」 「哈!」傅克涛不怒反笑,望著她直摇头,「你可真变了个人,以前都那麽听我的话,现在不只会回嘴,还会大声说话呢!」 「我只是表达出我的意见。」她强自镇定著,其实双腿已经发软。 他从沙发上站起,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真奇怪,看到你这麽倔强的样子,我居然还更觉得你可爱,这该不会又是什麽法术吧?」 「我才不会什么法术呢!」当他逐渐靠近,雨筝只想挣脱他的手,当她一转身,却又让他抱住,在下一秒钟,她就发现自己腾空而起,原来,他要将她抱到主卧室去! 「别这样!」她用力扭动著身子,但在他紧锁的怀抱中毫无作用。 终於,他将她放到大床上,转身就锁上房门,一步步向她走近,「你给我听清楚,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我早就该打你一顿屁股了!」 雨筝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臀部,「你怎麽可以?」 「我怎麽不可以?」他冷冷哼了一声,「我是你的丈夫,我就有权利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你有胆子就继续挑战我的脾气吧!我保证让你一夜不得好眠。」 这威胁相当有效,光想到那种画面,雨筝就浑身发软、不得动弹。 「听到了没?」他以手指卷起她的秀发,语气又冷又硬,「说你要跟我睡觉,说你要留在这张床上!说你要做我的乖老婆。」 她为难的垂下小脸,「我……我听到了。」 「可是说不出口,是吗?」他笑了笑,「没关系,我原谅你,只要你听话就好。」 她慢吞吞的躺到枕上,背对著他的视线,小小的肩膀还不时颤抖。 「谁准你睡了?」他翻过她的身子,横眉竖目道:「你得先替我脱衣服,我习惯裸睡,每一件都要给我脱掉!」 「啊?!」她睁大了无辜的双眼,彷佛他刚才的命令是要她去跳楼! 「还怀疑什麽?动作快点!」 她不敢犹豫,坐起身半跪在床边,伸出手为他解开第一颗钮扣。 傅克涛冷哼了一声,像是对她勉强满意了,她颤抖的手指是微冷的,她挑起的情欲却是火烫的。 雨筝费了好大功夫!先解决了领带、衬衫和外套,但是面对那黑色皮带时,她的笨拙又加强了好几倍,东摸西碰的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笨手笨脚的,搞什麽东西?」她以为她在做什么?有几个男人忍受得了这种戏弄?尤其是当他从上俯视下去,还隐隐约约看到她的内在美,那根本是极度酷刑! 「对不起,我……我以前没学过。」努力再努力,她总算挣脱了那难缠的皮带,稍微喘了口气,心想,接下来的拉链应该很简单才对。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那拉链竟然一点都不合作,「卡……卡住了!」抬起头,她半是委屈、半是求情的说。 废话!他早就被她撩拨得快疯了,还没撑破裤子已经算是奇迹,这会儿拉练当然要卡在中间,要上不能、要下不得。 「自己想办法!」他几乎是咬著牙挤出声音的。 她继续和那拉链奋战!著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小小的喘息吐在他的腹肌上,彷佛一根温暖的羽毛,若有似无地抚过他最紧绷的部分。 「真的……拉不下来。」她又开口了,无心的双手留在原位,立刻就被烫著了! 她惊呼一声,恍然了悟,像只小兔子跳到一边,先是紧握著双手,却又赶紧缩到背後,眼神犹疑,不知该看哪儿。 傅克涛深吸口气,「连这件小事都做不好,你还得多受点训练!」 「我很抱歉,我想……我还是到客房去睡……」她低著头想走过他身旁,冷不妨的却被他从背後抱住,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时,他就把她整个人压到床上了。 只见他恶狠狠的瞪住她,「我说过了,你是我老婆,你得陪我睡觉,看来,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惹你生气。」里奇怪,他的呼吸怎么喘成这样?他又生病了吗?他的体温简直热得不像话! 「来不及了,我已经很生气很生气了!」他不再多说废话,直接印上她那微启的小嘴,不管她说话的声音有多好听,他更想听听她的呻吟! 果然,当她喉中发出那细细的呜咽,他整颗心都为之迷醉了,他不懂,他怎会忘记如此销魂的滋味?这该是深深落印在他的血液中才对呀! 亲吻总是不嫌多的,当她的唇无力再接受他的热情,他自有另外发展的地方,沿著她窈窕的曲线往下,他意外的发现她很敏感,就像弹琴似的发出不同的反应。 「小不点,我以前都是怎么碰你的?」他想找出所有让她融化的方法。 「我不记得了……」 「那我该让你恢复记忆才对。」她竟然说不记得?他是那麽容易被忘记的吗? 「好好!我记得了,拜托你别那样了。」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这么做吗?」从她压抑不住的呻吟听来,他确定她应该是不讨厌的。 「我……我不知道。」她还没那麽勇敢,也没那麽诚实。 「小骗子!看我怎么把你逼问出来?」他开始探入她体内,让她接受他的存在。 雨筝全身都为之僵硬,「你轻一点……」 「会疼吗?」她的娇小出乎他意料之外,难以相信她真的已经怀孕了,天晓得他当初是如何让她受孕的,他觉得自己简直像在欺负一个小女孩。 她深吸口气,眼角都有泪光了,「也不是疼,只是……很困难……」 「那我们慢慢来,这样可以吗?」他必须要很努力才能做到温柔,因为她是那么细致、那麽温暖,害他满脑子只想尽情放纵。 「嗯……」她羞怯的垂下脸,不知该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我轻轻的,一次、两次、三次……」他极力克制著欲望,又在她耳边劝哄,「怎麽样?是不是好点了?」 「大概吧……」她都快昏了,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头脑清楚」的情况下抱她,大男人的虚荣心当然需要被充分满足,於是他郑重宣告,[这种答案我可不接受,你一定得说你很舒服才行。」 「我、我才说不出口呢!」她双颊一红!抓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看她这有如处女的反应,他反而大笑了起来,拥紧了她的身子说:「你真的要把自己理在被子里?等会儿可是会很难呼吸的喔!」 「不要你管!」她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好,那我们就看著办。」他蓄势待发,正处在最佳状态,终於得以完全发挥。 很快的,雨筝就尝到了苦头,随著他逐渐高涨的体热和情欲,她的身子也跟著发颤、发烫,而心跳和呼吸更是混乱到了极点。 「还不认输吗?我可不想让你窒息的。」他拉开那层多馀的被子,看到她早已面色潮红、双眸湿润。 「好热……你离我远一点啦……」她闷得受不了,极需要清凉的空气。 「一句话,办不到!」他说是这么说,却抓起桌上的水杯,仰头喝了口开水,徐徐注入她发乾的嘴里。 得到这滋润後,雨筝的呼吸顺畅了些,却又被他震撼得连连喘息,「别那么快,我头晕了……」 看她脸红红的、眼神亮晶晶的,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枕上,他只有迷醉不已的份,「谁教你这么可怜又这么可爱,害我忍不住就是想欺负你!」 「你好坏……你讨厌!」她的小手捶在他胸前,那轻柔的碰触却让他更激动了。 「怎么会讨厌呢?那可是我的罪过了!我应该让你说喜欢才行。」 傅克涛言出必行,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她,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那狂热和激烈甚至使她落泪了。 「我的小天使,别哭别哭喔……」他抱起她哄劝,让她面对著他,直接看清两人的结合,那画面让她的脑袋又是一晕。 「就快了,你是为我而诞生的,你一定可以接受我的,来,抓紧我的腰!」 她背後是冰冷的墙,面前是狂野的他,如此交相刺激的结果,终於让她发抖在他的怀中,然而他还不肯停下,继续带领她品味那天堂的滋味。 当他达到最後的爆发时,她已经闭上双眼,昏睡在他的双臂中。 「小风筝飞累了吗?那就睡吧!我会紧紧拉住这条线的。」他含笑抚过她的脸颊,也跟著躺到床上,一起沉入无边的梦乡。 即使在风中、在雨里,只要有一份执著存在,风筝的线就不会断。 *           *           * 星期一不再忧郁,只因有天使在旁守护。 九点整,傅克涛准时抵达公司,当他步出心爱的红色跑车,英挺的脸上带著蓬勃朝气,这是他最近极少出现的表情。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能为雨筝开车门,还能牵起她的小手呢!瞧她穿著那套粉蓝色洋装多好看,虽然小露了肩膀让他不太高兴,不过,当她围上小披肩以後,就显得又美丽又有气质了。 「老板……」雨筝为难的想挣脱开来。 [还叫我老板?」他浓眉一扬,凶狠狠的恐吓道:「要我告诉你几遍才会仅?」 感觉他加强了手劲,她只能咬咬唇,轻喊,「克涛。」 他的嘴角这才有了笑意,附在她耳边说:「如果再叫错一次,别怪我当场发作,让大家看看我们的热吻戏!」 「我知道了……」她的耳朵好烫,因为他的接近,也因为即将要面对众人。 两人一走进公司,立即引发了阵阵惊呼—「方……方主任?!」所有人都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就像是无期徒刑的囚犯得到了特赦。 引发如此的骚动,雨筝有点难为情,小小声的说:「大家好。」 「我们一点都不好!没有你,什么都乱七八糟的。」 「方主任,你今天真漂亮,可是,你怎麽不告而别呢?你真伤了我们的心哪!」 「你该不会只是回来探望我们的吧?这次我们绝对不让你走了!」 被众人的热情团团围绕著,雨筝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以往的冷静沉著似乎已离她远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般的爱戴。 「老板,你真的把方主任找回来了?」樱桃姊妹花冲了过来,惊喜之情溢於言表。 傅克涛哼了一声,故意说:「为了留住你们这两位工读生,我还有什麽做不出来的?现在你们可不能威胁我说要辞职了吧?」 小樱和小桃对望一眼,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们再也不敢了!」 傅克涛早就料到会有这情况,於是揽住两筝的肩膀,郑重宣布道:「以後你们别叫她方主任,要改口叫老板娘了。」 「哇啊!」在场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喊声,紧接著而来的是潮水般的恭贺。 「我们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如今终於美梦成真了!」 「老板!老板娘!恭喜你们,可要早生贵子喔!」 「这是真的吗?我们不是在作梦吧?」最激动的还是小樱和小桃,泪珠儿立刻潸然而落,握住雨筝的手泣不成声。 「怎么了?你们不是希望我回来吗?」雨筝连忙安慰她们,自己却也红了眼匡。 小樱嘿嘿一笑,泪水仍是有如泉涌,「人家是太高兴了嘛!方主任……不!老板娘,我们一直希望可以这麽叫你呢!」 小桃则是猛擤鼻涕,像个可怜的小孩,「你的一番苦心我们是最了解的……总算老板他还有点良心,知道该给你一个名分……要不然我们会为你哭死的……」 傅克涛对此毫无反击能力,看那三个女人哭成一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嘴。 大家说说闹闹、哭哭笑笑,有如离散的家人重新团聚,几乎都不想回去工作了。 最後,还是雨筝先冷静下来,擦乾眼泪说:「好了,你们该开始工作了!有任何问题都要来找我,一个一个排队来抽号码牌。」 「是,老板娘!」众人都精神抖擞的回答道。 傅克涛对此非常满意,他有了老婆,大家有了老板娘,岂不是两全其美?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吃了大亏,因为,每个人都需要雨筝的指教,这么一来,他反而没时间看到她了呢! 也罢,这应该只是过渡时期,反正下班後她就是他一个人的,到时,他非要缠得她求饶不可。想到昨夜她的婉转呻吟,他全身就发热起来,恨不得快些熬到五点半。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雨筝终於在五点四十分走进办公室,一开门就看到满脸不耐的傅克涛。 他指著时钟,怒气腾腾的问:「你到底在做什么?都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了!」 「有什麽不对吗?」雨筝并不以为意,过去他们也常这么加班的,不是吗? 他大步走向她,紧握住她的双肩,「你怎么可以公私不分?你要搞清楚,下班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这是什麽意思?」 「上班的时间内,你是老板娘,我允许你分心去照顾别人,但是下班以後,你就是我老婆,你必须专心在我一个人身上。」 他自认解释得非常精辟,她却仍然傻傻的,好一会儿才听懂他的话,然後就不由自主的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他大为不满,「我是认真的,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雨筝想笑又不能笑的,「你好无聊,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就是小孩子!」他牢牢的将她抱紧,贴在她领前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孩子,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我,知不知道?」 她的眼眶热了,她怎会不明白他的孤单无依?但是,他可会明白,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却也盼望得到完整的爱? 「我知道……」抚过他的发,她还是只能梗住心中的话。 「你爱我,你会永远爱我,是不是?」他碰著她的颊,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是……」还能不爱吗?她从第一眼就爱上了他呀! 他於是满足了、安心了,抚著她的发就像抚著小猫,「你好乖,你好听话,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是的,她乖、她听话,她会是他的好老婆,只是,她怎麽也说不出口,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渴望著眼前这个男人的爱。 「我要吻你,我要吻你这双说爱我的嘴唇。」他轻轻除去她的眼镜,柔柔封住了她颤抖的樱唇。 在这吻中,雨筝献上了自己的心,即使是在雨中飞行的风筝,她仍无法割舍掉那条线的牵绊,她早已不能自主的爱著他。 就算要爱在泪眼中,爱在心疼里,她还是要爱。 *          *          *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每天同进同出,除了一起上下班,还要睡在同一张床上,过著形影不离的生活。 周六的夜,在马休连恩的自然乐声中,雨筝坐在电脑桌前,正在做下半年度的预算,而傅克涛找资料找得累了,乾脆就走到她身後,开始理所当然的「性骚扰」。 拂起她的长发,他舔著她的耳垂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六我们就在饭店举行婚礼,公司的员工会全部到齐,你快跟你爸妈联络,请他们提前来住一个礼拜。」 「那……你爸妈呢?」被他这么一撩拨,她的思考能力都快暂停了。 「提他们做什麽?」他继续往下探索,沿著她的颈项落下热吻,「这是我自己的事,他们最好少来管我。」 「可是……」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他的大手又往下摸索,对她柔嫩的肌肤爱不释手,「倒是你,别忘了把你那位做仙姑的朋友找来,我可要当面好好谢谢她!」 「哦……」真不知子绫会有什麽反应?肯定会大大的取笑她了。 「没问题了?准备好做我的新娘子了?」他拉起她的裙摆,又开始不正经了。 「嗯……」人都在他怀中了,心也在他手里了,还有什么地方可盼的? 「乖孩子。」他又有新的要求了,「我要洗澡,去放热水。」 雨筝点点头,站超微微发抖的身子,走进浴室为他准备,彷佛这是一件最天经地义的事。 「好了吗?」他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当她转过身去,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因为……他什麽都没穿,就那样赤裸裸的站著,还把衣服裤子随手丢在地上,一步步的向她走过来。 「可……可以洗澡了。」她决定把视线固定在他颈部以上,免得自己脸红到发烧。 「那你先帮我洗头,我觉得头皮好痒喔!」他的态度非常悠闲自然,先主动坐到小椅子上,还倒了些洗发精在她手上。 「我帮你洗?」她又不是土耳其浴女郎,她没受过训练的。 「当然,你是我孩子的妈,你什麽都得帮我做好,快点!」 她是他孩子的妈,但她并不是他妈呀,虽然很想这样回嘴,但她还是默默忍下了。 先以温水弄湿他的头发,她才开始细细为他洗头,连脖子和耳朵後面都注意到了,双手的韵律感颇有洗发小妹的专业度。 「来,闭上眼睛,我要冲水了喔!」 他乖乖闭上眼睛,让她用一瓢瓢热水洗净他的头发,然後,她又拿毛巾帮他擦乾了脸,「好了,可以自己洗澡了吗?」 「当然不行,你要伺候就得伺候得彻底。」他站起身,拿出那瓶茉莉花沐浴精,「这应该是你留下来的吧?我也要用!」 「哦……」她自己也忘了还有遗留在这里的东西,这会儿她又得抹上沐浴精,一点一滴抚过他的身体了。 如此亲昵接触,她自己微微发热也就算了,但看到他那直接的反应,她真不知等会儿又要熬多久才能替他灭火。 「好了,我替你冲水。]舀起热水淋过他全身,她已经很小心不去乱碰,但他总要故意对她动手动脚的。 「啊!好舒服!」傅克涛坐进浴池中,才发出满意的叹息,却又歪著头说:「可是还少了点什麽?对了,我要个玩具来玩玩!」 「玩具?」她伤脑筋起来!「我昨天买了艘塑胶小船,你觉得可以吗?」 「那是给孩子玩的,我要的是这个!」 他一把就将她拉进浴池,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三两下剥光了她的衣服,还落下无数湿热的吻在她肩上。 「果然,没有什么比你更好玩的!」他拉开她想遮掩自己的小手,立刻就要享受她滑嫩的美好。 「你别这麽欺负我……」她自然明白他的需求,那实在明显得掩饰不住,「拜托你!我今天已经够累的了,公司有那麽多事情要做……」 「我才不管,你只记得要照顾别人!都忘了要照顾我吗?」 「那……你到底想怎样?」 看她一副为难的模样,他就龙心大悦,真奇怪,他怎麽会对她有这种感受?他确定自己是喜欢她的,他可没办法跟讨厌的女人日夜相处。 只是,这份喜欢好像一天比一天强烈,就快让他爆发出来了。 「好可怜的孩子,让我来伺候你吧!」 「咦?」她还不懂他要怎麽伺候,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种折磨,因为,他那样仔细的为她抹擦沐浴乳,根本就是摆明了要她崩溃嘛! 「拜托你别……」她都快哽咽了,他的手指简直是种咒语…… 「别怎样?嗯?」他就是想看她那陶醉的模样,「快说你爱我,那我就暂且饶了你。」 「人家……人家说过好多次了……」她倒在他怀里,小手缓缓画过他的胸前。 「我还要听,我怎么都听不够。」被爱的感觉太美好、太幸福,自从他十八岁离家後就再也感受不到,现在,他要在她身上一次讨个够。 雨筝拿他没办法,这男人就像流浪多年的孤儿,非要掏光她的心才能满意。 「爱你……我好爱你……」贴在他耳畔,她再次情话绵绵。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的双腿拉到他背後,彻底占有了她的温暖,就像回到了最终的港湾,找到了此生的归属。 「呜……」雨筝呜咽了一声,几乎承受不了他的存在。 「爱我,就给我,全部都给我!」他一次次的需索、一遍遍的确认,「永远都别离开我,永远都要在我身边,让我完全拥有你,听到了没?」 如此爱的命令,她怎能不顺从呢?「听到了……」 水波荡漾,他俩都快疯了,只有那样甜蜜的折磨著对方,才能在这场风暴中安然而退。终於,他们一起得到爆发的解脱,水面的波纹逐渐平缓,心跳和喘息慢慢平静,那激情的滋味转为慵懒的倦意。 捧起她的脸,拂开她湿透的发丝,他还是不忘再次强调,「你是我的女人,你要把所有的爱都给我,连一点点保留都不准,懂吗?」 她的视线迷蒙,她的嗓音轻微,但她的心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抗拒不了他。爱一个人,不是时间能淡化、不是理智能控制,只要他继续索爱,她就会源源不断的给爱,直至身心都已枯竭的那天来到。 於是,她哽咽著说:「是,我都听你的……我只爱你一个:!」 水冷了,眼角却热了,她为自己这无望的爱而深深叹息了…… 第九章 意外 没想到 快乐的时光 竟会这般短书 让我 好想紧紧抓住 幸福的一刻 第二天,正是个晴朗的周日,也是雨筝和傅克涛拍婚纱照的日子。 拍过室内照之後,摄影师又要求出外景。来到中山北路上,让这对新人在树影、阳光和微风中,呈现出最自然柔美的效果。 拍婚纱照当然不是轻松的差事,两人挤著各种表情都已经快抽筋了,好不容易夕阳西下,摄影师终於愿意收工,他们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赶时间,今晚我特别加班,你们明天就来挑片吧!」上回摄影师的工作室搬家,就是有请信扬公司出马,因此,这次他也回报个人情。 「那就拜托你了。」傅克涛上前握手致谢。 「不用客气,恭喜你们两位了!」摄影师眨了眨眼,「当初我就说方主任有老板娘的架式,果然我没看错喔!」 雨筝听了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天。」 以往走过中山北路时,对橱窗里的新娘礼服,她总不禁要多看几眼,却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上门光顾;而今,她终於成了女主角,却还有种不真切的感受。 「可惜!你们要是早点提醒我的话,我就不用浪费这麽多时间了,说不定现在早就儿女成群,应该是来拍全家福了!」傅克涛说著玩笑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收工之後,傅克涛挽著雨筝的手走在路上,打算找间餐厅好好犒赏自己一番。 才刚拍过婚纱照,雨筝的心情仍是飘飘然的,就像飞翔在空中的风筝一样,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地方停歇。作梦的感觉太美好也太脆弱,她还不习惯这样的他和她。 突然,雨筝发现对街有家店,竟然是在卖棉花糖的,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好像很好吃的样子。」记得小时候,她总爱求爸妈给她买棉花糖,就像风筝或云朵一样,越是难以捉摸的东西,就越让她深深的盼望。 「想吃吗?」傅克涛低声问。 「不……不用了。」都这么大的人还吃棉花糖,不是有点蠢吗? 傅克涛却露出宠爱的笑容,拉著她坐到公园的长椅上,拍拍她的脸说:「你坐在这儿等著,我去买给你吃。」 她害羞一笑,「嗯……谢谢。」 看他为她大步跑过马路,雨筝心中有种甜甜的感动,其实,他对她已经很好了,即使有时候霸道了些、任性了些,但他确实是需要她、依赖她的。 就算他永远都不会说爱她,是不是她也该就此满足了呢?如果她可以不要那麽贪心、那麽奢求,说不定此刻她会是一个感觉幸福的女人。 十几分钟後,傅克涛握著两根棉花糖,一根白色的,一根粉红色的,兴致高昂的走回那小公园。 然而,眼前却出现了一幅让他不敢置信的画面。 因为,公园里除了雨筝之外,竟然还出现了他的父母! 「克……克涛,我一直乖乖坐在这里等你,我只是在看书而已……可是他们一看到我,就走过来跟我聊天!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到最後,雨筝紧张得都语无伦次了,她深知他多么痛恨他的父母,而在这种时候让他们相遇,真不知结局会是好是坏? 傅克涛见状已经了然在心,看来,是他的父母巧遇了雨筝,而她又正好在研究孕妇手册,当然就足以让他们得知来龙去脉。 「怕什麽?有我在。」他将棉花糖交给她,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转向他的亲生父母道:「她是我老婆,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你们休想对她做任何事。」 乍然听到这声明,博斯涵和杨倩如都傻了眼。 「天……」杨倩如首先红了眼,泪珠不断滑落,[这是真的吗?克涛……你真的娶了雨筝,而且就快有孩子了?」 「这是我的事,你们不必过问。」 「克涛……」雨筝不安的喊著,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争吵。 这时,傅斯涵却对雨筝问道:「方小姐,不!我可以叫你雨筝吗?」 雨筝呆呆的点了头!她连想都没想到该拒绝。 「雨筝,我这个儿子脾气暴躁、个性冲动,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能接受他的,但是,既然你们都有了孩子,我想你也只好继续忍耐他的任性,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夫妻的面子上,多花些心思好好照顾他,我在这里先说声谢谢你。」 看傅斯涵深深鞠躬,雨筝连忙也鞠躬回礼,「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我本来就应该好好照顾他的。」 「雨筝,你用不著跟他说这麽多!」傅克涛立刻发飙。 傅斯涵悍然道:「我是在跟我的媳妇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你又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你凭什麽说她是你的媳妇?你简直无理……」 说到最後,傅克涛却突然没了声音,因为他再傻也想得到,既然父亲说雨筝是他的媳妇,那当然就是把他当作儿子了,不是吗? 傅斯涵重重的叹了口气,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份文件,「今天,我们去律师那里拟定了遗嘱,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就看一看吧!」 「我才没兴趣!」博克涛仍然倔强著,他可没忘记自己是怎麽被赶出家门的。 「雨筝,那你帮他收著好吗?」杨倩如拉起媳妇的手,苦笑著交给她。 「我们走吧!」傅斯涵已经无话可说,转身就要离去。 看著父母走远的背影,傅克涛却还不服气的喊著,「我不需要看你们的遗嘱,快拿回去!」 「克涛,这上面写著……」雨筝拉了拉丈夫的手臂,略带迟疑的说:「包括医院在内,所有的财产都要由你继承。」 傅克涛瞪大了眼睛,抓过那份文件追上前去,[这到底什麽意思?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医生,凭什么要我继承医院?」 博斯涵停住脚步,并未转过身来,只是颤抖著声音回答,「虽然……你不承认我是你的父亲,但我始终只有你一个儿子……」 「不是我不承认你,是你不承认我!」 四周静了,只有风儿吹过,还有两个男人急促的呼吸。 「克涛,别这样。」雨筝从背後拥抱住他,哽咽著说:[这文件里还有一份健康报告,爸爸他……他胃里面有一块肿瘤,很有可能是癌症……」 [你说什麽?」傅克涛转过身,接过那份报告,仔细看过每一个字。 杨倩如抹著泪水,忍不住说出实情,「爸妈都老了,也许时间不多了,这几年来,我们都只在一旁看著你,为你的事业逐渐茁壮而开心……上次医院要搬家,你爸爸就一直希望是由你得标,其实他……他很想念你……」 「克涛,妈妈说的是真的……」雨筝也跟著哭成泪人儿,「他们常来找我,每次都问我你过得怎么样?还要我注意你的身体健康……」 傅克涛无言以对了,难怪上回在庆功宴上,父亲会提到那些身後事,还说什么要火葬、要洒骨灰,原来,父亲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让他更想像不到的是,父母早已放下了成见,默默关心著他的生活,而他却还像个幼稚的小孩,拚命想证明自己已经超越了一切。 终於,他的双膝落在地上,垂著头喊出了一声,「爸、妈……」 傅斯涵立刻回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拥抱住儿子的肩膀,任那灼热的泪水滑下面颊,任这些年来的懊悔随风而去,任自己破碎的心再次跳动。 杨倩如则握住雨筝的手,接过了一根棉花糖,两个女人的眼中有泪,唇边有笑。 棉花糖或许很快就融化了,或许就像云朵和风筝一样难以捉摸,但那份甜意将永远被记在心中。 *          *         * 既然傅克涛和双亲达成了和解,傅斯涵和杨倩如立刻「介入」儿子的婚事。 「亲家公和亲家母要上来台北?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绝对不能让他们住在饭店,一定要到我们家来住!」 「我们得赶快采买各项礼物,免得人家说我们娶媳妇没诚意呀!」 「钻戒买这麽小颗的怎麽行?还要给雨筝多添点行头,什么黄金、珍珠都得要买!」 傅克涛和雨筝傻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任由傅斯涵和杨倩如唠叨个没完,瞧他们两位长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得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爸、妈……」傅克涛打了声饱嗝,这麽多年没吃到老家的料理,刚才那顿晚餐差点要把他撑死,老爸、老妈简直像要算清全部的帐,拚命叫他和雨筝吃饭吃菜,害得他们现在都难以动弹。 傅斯涵皱起眉头,「小孩子给我闭嘴!这件事由我们来做主,非要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才行!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事,什么都没准备也想结婚?」 「快把亲家的电话写下来,我们现在就要跟他们联络!」杨倩如心慌得要命,「唉!怎么办才好?现在才跟亲家打招呼,真是太失礼了!」 雨筝乖乖写下家中的电话,让未来的公公和婆婆去好好「寒暄联谊」。 「爸、妈……」傅克涛不得不再次开口,[今天拍了一整天的照片,雨筝已经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不行!」傅斯涵板著脸孔,「你们还没结婚就同居,这要是让雨筝的爸妈知道了,我们该怎麽交代呀?」 「就是说嘛!今天雨筝留下来睡,克涛,你自己回去。」杨倩如早有打算,「雨筝,我年轻时的衣服一大堆,我带你去好好挑选一番。」 「什麽?」傅克涛听了差点没昏倒,「我不能把我老婆带回家?」 「她还不是傅太太,她是方小姐。」杨倩如拉起雨筝的手,心疼万分的说:「真委屈你了,克涛这孩子从小就不懂得温柔体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没关系,爸妈以後会好好疼你的。」 「哦……」雨筝怎麽回答都不是,只有傻笑的份。 「爸、妈……」傅克涛还想做最後的挣扎。 「快给我回家去!」傅斯涵拉著儿子往门外走,杨倩如则拉著媳妇往屋里走,两人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拆散开来了。 「雨筝……」 「克涛……」 声声呼唤,再也挽回不彼此,傅克涛对此事感到哭笑不得,怎么搞的?事隔多年,他竟然又被赶出家门了?而且,还是因为他要结婚了! 无奈的连叹三声,他只好认命的开车回家,享受最後的单身假期。 隔天早上,雨筝的双亲就从宜兰赶来台北,带了好几箱的嫁妆不说,更是抱著亲家公和亲家母左谢右谢,因为,他们怎麽都没想到女儿终於可以嫁出去了! 方岳衡连连感慨说:「我这个小女儿从小就很有主张,做人处事又太要求完美,我们都担心她会单身一辈子呢!」 萧明月身为母亲,总算放下一颗心,「没想到你们克涛愿意听她碎碎念,真是不好意思,难为他了。」 傅斯涵当然再三否认,「说这什麽话?难得雨筝愿意管管这坏小子,我们连感激都快来不及了!」 杨倩如对雨筝更是赞赏有加,「雨筝天生就有帮夫运,要不是有她在,克涛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这局面。」 两家双亲都互捧对方,也因此气氛热络、一见如故。 身为标准「陪客」的傅克涛和雨筝,只能坐在一旁不断点头微笑,谁教眼前这四位都是他们最亲爱的人呢? 餐桌下,傅克涛握紧了雨筝的手,低声道:「昨晚我一个人都睡不著……」 雨筝垂下脸,「哦……真的啊?」 「我好可怜又好悲惨,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嘛……」她不知该怎麽赔罪!只得以手指在他的掌心抚弄著。 「哼!」他又靠近她耳边说:「你这几天亏欠我的,我都会牢记在心,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要好好跟你算帐!」 「好啦好啦……莫拿你没办法……」唉!雨筝又无奈又甜蜜的叹息著,他的要求是这麽坦白、这么理所当然,就像个小孩吵著要糖吃,让她都不能不多爱他一些。 但是……如果她能有他的一点点诚实,是否他也会愿意给爱? 小俩口说著悄悄话,那边的双亲们又转过头来,傅斯涵首先下逐客令,「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克涛,你该走了。」 「啊?」才十点半,就要让他孤伶伶的回家? 杨倩如做得更绝!立刻将媳妇拉开儿子的掌握,温柔甜蜜的说:「雨筝,我们去试穿今天买的衣服、鞋子和皮包。」 方岳衡和萧明月则笑嘻嘻的说:「乖女婿,晚安了!」 面对如此绝境,傅克涛不得不使出最後手段,「爸、妈,你们明天一定要让雨筝来上班,公司里不能一天没有她的!」 「什麽?」傅斯涵提高音量质问,「都快结婚了还要叫她去做苦工?雨筝的爸妈可是还在这里,你说这种话不觉得羞愧吗?」 「可是……大家都需要她呀!」尤其是他,都快不成人形了…… 「哼!免谈!」杨倩如才不肯妥协,「我疼媳妇都来不及了,不可能让她去为你做牛做马,你休想打这种如意算盘!」 眼看气氛如此僵持,雨筝终於开口道:「爸、妈,我明天早上过去公司看一下,等下午我们再去逛街购物,你们别让克涛这麽辛苦嘛!」 听到这话,方岳衡呵呵笑著,「女儿还没出嫁就护著老公,真是的!」 萧明月当然明白女儿的心情,居中调解道:「好啦好啦!就答应你们吧!」 「多谢爸、妈!」傅克涛真是爱死了岳父、岳母,比他的亲生父母还要慈祥上百倍。 事情就这麽决定了,傅克涛还是得乖乖的单身离去,但至少明天早上他将会看见雨筝,这认知让他作了一夜好梦,期待著那重逢的时刻来临…… *            *          * 第二天上午,雨筝如约来到信扬搬家公司。 「老板娘!」小樱和小桃都飞奔上前,缠著雨筝东问西问的,尤其对於拍婚纱的种种细节,更是有天大的兴趣和好奇。 「老板娘,快救救我们啊!」其他员工也凑过来,大家都有一堆问题要请教。 「你们都给我走开!」傅克涛从中切入,硬是将雨筝拉到身旁,郑重宣告自己的占有权,「她只能待在这里几个小时而已,我可不会让你们占用这宝贵的时间!」 「老板?!」众人眼睁睁的看著老板将老板娘拖进办公室,随即传来关门和锁门的声音,在在显示了老板坚定的意志力,任何人都休想骚扰他的幸福时光。 「呵呵……」小樱和小桃笑成一团,「老板终於知道老板娘的重要性了。」 「小别胜新婚,希望老板娘不会被整得太惨……」 大家都带著笑容离开现场,就让那对新人去你侬我侬、恩恩爱爱吧! 办公室里,傅克涛喘著气转过身来,一把握住了雨筝的肩膀,凝重的问:「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把你带走?」 雨筝看他紧张得满头大汗,不禁笑著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下午一、两点吧!」 「那么早?」他咬牙切齿的,拉开颈上的领带,又解开西装钮扣,「那我们动作快点,别浪费时间了!」 「你……你要做什么?」她不懂,他是热坏了吗? 「当然是要办事罗!这两三天没抱你,我都快爆炸了!」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和衬衫,他忙著又要拉起她的裙摆,至少先把她那该死的丝袜扯掉! 雨筝呆住了,「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怎么可能不是认真的?我对你一向都是非常认真的。」他展开迷人的微笑,沙哑的诱惑道:「乖孩子,快把你的腿夹在我腰上,你就可以发现我认真的不得了!」 「你……」她当然发现了,他兴奋得不可思议。 「给我,现在就给我!」抱住了她的娇躯,他一路从她的胸前吻下去。 「不可以在这里啦……」她轻轻扭动著身子,却只是让他更加意乱情迷。 就在这情热蔓延的时刻,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响起,「铃铃!铃铃铃!」瞬间打断了他们的缠绵。 「可恶!」傅克涛立刻就想拔掉电话线,但还是强忍著怒气先接起电话,口气非常不客气的说:「喂!找谁?」 结果,打来的正是他的父亲大人傅斯涵,「做老爸的想找儿子都不行啊?」 「哦……爸,对不起。」傅克涛吐了吐舌头!只得暂且先放开雨筝,总不能一边跟老爸说话,一边跟老婆亲热吧? 雨筝红著脸整理仪容,害羞的走到一旁想先找点事情来做。 她发现桌上堆著好多档案,随手便要开始整理,当她放好了底下那一层,最上方的柜子却放不上去,但没关系,她踩著椅子就够高了。 「好,我知道,我会好好对她的……你们不用担心……」傅克涛还忙著应付老爸的种种告诫,没注意到雨筝的举动。 「砰!」突然背後传来撞击声,傅克涛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椅子倒在一边,雨筝坐在地上,双手抱著小腹,脸上毫无血色。 「雨筝!」傅克涛丢下电话,不管那端还传来傅斯涵的呼喊,立刻上前抱住了她。 「克涛……我……我好痛……」雨筝喘著气、流著汗,唯恐最害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你撑著点!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他将她横抱起来,冲向门口,「抱紧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一走出办公室大门,小樱和小桃都尖叫道:「老板,这怎麽回事?」 「快叫救护车!」傅克涛没有时间解释,「叫他们马上来!」 「是!」小樱拨著电话,小桃则跑上前去按电梯,让博克涛尽快带雨筝下楼。 进了电梯,傅克涛按下一楼的按钮,虽然下降的速度很快,在他感觉却像放慢速度的电影,每一分一秒都是那麽难熬。 「克涛……我们会不会……失去这孩子?」雨筝贴在他肩上,颤抖的问。 「傻瓜!你在说什麽傻话?我们当然不会失去孩子!」他强挤出笑容道。 「如果真有意外……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不要管我……」 「不准你再乱说下去!」他打断她的叮咛,深吸口气说:「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我绝对不放弃任何一个!」 腹中疼痛加剧,雨筝已是泪眼迷蒙,「可是……我希望可以给你留下点什麽……」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傅克涛没有回答,这教他如何回答?他只有心痛! 他抱著她往外跑去,大厅里的员工看得都目瞪口呆,虽然老板没有时间说明什么,但看到老板娘那苍白的脸色,大家也多少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老天保佑!千万别发生什麽意外。」 「老板娘做人那么好,她一定会安然度过的,我们快为她祈祷吧!」 傅克涛抱著雨筝站在大门口,才短短几分钟等待的时间,几乎让他老了二十岁,他从不知道等待会是如此的煎熬。 「喔咿!喔咿!」救护车已经尽快赶到,他却觉得他们慢如蜗牛。 车一停下,医疗人员拉出担架,将雨筝送上救护车,傅克涛也跟著前往医院,在这车程之中,他一直握著雨筝的手不放。 不知何时,雨筝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再也不能回应他的呼唤。 「雨筝……你要坚强,你要为了我撑下去,你一定要!」 不管他如何命令,她却不会乖乖回应,她已经迷失在另一个世界了。 难道说……他就要失去她了?他就要失去这双小手的温柔了?这认知不断回荡在他心头,震撼得他浑身无力、头脑空白。 他的天使、他的小风筝、他的守护者,一直都默默给他支持和安慰,却在这时悄然的撒手不管了?她是这么疼他、爱他、宠他,她怎麽舍得、怎麽放心、怎么能够? 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明白,他可能就要失去毕生的最爱…… 第十章 明白 是真情 是挚爱 才能让我和你 携手之句 幸福的一方 永安医院内,进行了一整夜的加护急救,傅家和方家两老只能坐在休息室等候。 博斯涵来回踱步,方岳衡低头沉思,杨倩如和萧明月则不断数著念珠,为雨筝和孩子的平安默默祈祷。 小樱和小桃刚刚来过,两姊妹都哭得乱七八糟,公司里的员工也都轮番来守夜,希望得到一个让人安心的消息。 至於博克涛,他整个人都失神了,站在急诊室前一动也不动。 时针滴滴答答,对他已经毫无意义,除非雨筝能睁开眼睛来看看他,否则,他将会有如化石等下去,直到时间和空间的尽头。 为什麽?总要到生离死别的关头,人才能领悟什么是最重要的、最珍贵的,这样迟来的领悟,代价是否太高了点?或许,不是每个人都付得起…… 如果,她就此不再睁开眼睛,那麽,他一辈子都会後悔自己不曾对她说爱…… 凌晨六点,主治医生走出急诊室,立刻面对众多焦急的家属。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傅斯涵身为院长,抓著妇产科主任的肩膀问。 主任拿下口罩,露出微笑,「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那雨筝呢?」其他人立刻问。 「还有点虚弱,需要住院几天,没问题。」这回答一说出来,室内同时响起欢呼和哭泣,却都是一样的欣慰之情。 大家都互相拥抱著,又是开心又是感慨的,只有傅克涛还站在那里,像是漂流的魂魄还没有回来。 「克涛,你怎麽了?」杨倩如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雨筝没事了,你要高兴呀!」 博克涛摇晃了一下身体,喉咙中挤不出任河言语。 「他一定是太激动了。」萧明月抹著眼泪对女婿说:「你先进去看看她吧!我们没有你这么心急,我们先去吃个早餐,让你们团聚一下。」 「说得也是,看你这麽失魂落魄,我也会心疼。」身为岳父的方岳衡也赞同道。 於是,大家都替傅克涛加油打气!决定先到外头去喝个豆浆、吃个烧饼,等他们小俩口说完体己话之後再回来。 众人纷纷离开之後,博克涛才艰难的踏出第一步,缓缓走进急诊室的大门。 在那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个好小好小的人儿,脸色还是那样雪白,双眼还是那样紧闭,彷佛她身上没有任何一点生气。 傅克涛没有坐到椅子上,他双膝骤然落地,跪倒在病床边,执起了雨筝的手。 「好冷……」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他觉得好冷好冷,她的手怎麽会是这麽冷?她一向都是带给他温暖和安慰的,怎麽会变得这麽冷呢?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他才又伸手为她整理头发,将她散落的发丝拂到耳後,露出她那张小小的脸蛋。 「你……你是不是也觉得冷?现在换我来给你温暖……」他拥住了她的肩膀,希望用体温融化她的冰冷。 或许这拥抱里的奏效了,过了几分钟後,雨睁缓缓睁开了眼睛。 「克涛?」她的声音好细好小,但他还是清楚听见了。 他稍微退开了些,迎视她那清灵的眼眸,几乎不敢相信他还能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是奇迹,还有什麽能说明这样的感动呢? 「孩子……没事吧?」她最担心的就是孩子了,那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期望。 「没事,你们都很好。」他以乾哑的声音回答。 「那就好。」她总算放心了,却又无奈的说:「要是没有了孩子,我想……也许我们就不需要结婚了。」 失而复得的感受太过强烈,一时之间,傅克涛还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你再说一次?」 「我知道……你会想跟我结婚,是因为我很听话,而且,我又怀了你的孩子……」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的,她已经很努力压抑了,但那份委屈的心情就是不听话,偏偏选在这时候发作起来!让她变成了一个幼稚的女人,一心只想要被爱…… 「谁说的?」他皱起眉头问。 「你呀!你一向是这麽告诉我的……不是吗?」她试著微笑,却带著哀愁。 经过这番身心煎熬,可不可以让她任性、让她诚实,可不可以忘记理智、忘记妥协,可不可以大声的说:其实,我也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傅克涛花了半分钟才听懂她的话,她当真是如此以为的吗?她简直傻得可以! 「你、你怎麽可以这样想?就算我真的说过这些混蛋话,那也是因为我愚蠢得要命,竟然到现在才发现……才发现……」他的大吼变成了哽咽,无法言语。 「你怎麽了?」她才稍微恢复力气,他却全身发抖起来。 「你把我吓坏了,你知不知道?你说过要永远爱我的,你绝对要遵守诺言,不准离开我、不准丢下我,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 他一边说著严厉的命令,一边却流下滚烫的泪水,他拿自己也没有办法,天知道他是受到多么大的惊吓,再也不能多承受一些些了! 「克涛?你不是……在哭吧?」她无法相信,这真是他的泪水? 「没错,我就是在哭!我就是在掉眼泪!」他说得咬牙切齿、理直气壮,「你没看过男人哭吗?告诉你,男人也是会掉眼泪的,而且,因为平常没哭过,一哭起来就是要惊天动地的!」 「哦……」她愣愣的点了点头,「抱歉,我知道了。」 他可火大了,「光说抱歉就够了吗?都是你害我的!」 「我害你的?」她到底做错了什麽? 「当我看到你跌在地上,我一瞬间就老了五十岁,我不能呼吸、不能心跳、不能感觉,我还以为我中风了,不!我根本就死过了一回!」 「是吗?怎麽会呢?」她还是一脸迷惘。 「因为……我以为你就要离开我了……」他突然哽咽起来,连话都说不好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吓唬我……这次我暂且饶了你,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话,我一定追著你去……我才不让你一个人孤单单的走……」 她终於明白了,原来他是被她吓著了,原来他是为了她而哭泣的。 「别哭、别哭……」她轻轻抹去他的泪水,「我在这儿,我不会离开你的,如果你还要我,我就会一直在这儿。」 再次感觉到她双手的温柔,他更是泪如泉涌,「你说的这是什么废话?我当然要你……我怎么能够不要你?你……你是我最心爱的人呀!」 「啊?」她有没有听错?这一定是场误会!「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子绫又对你作法了?不行!我立刻就回宜兰去,她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 看她挣扎著要爬起床!他牢牢的将她楼进怀中,一字一字清楚的说:「最傻的人是你!这才不是什么法术或咒语,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爱你,我最爱最爱的人就是你!」 雨筝不动也不说话了,他的表白有如咒语,完全让她傻住了。 这些年来,从一见锺情、默默暗恋到咒语作祟,她似乎都持在他身边,却又隔了好远的距离,感觉像是绕了一大圈的路,她才真正让他看到了她。 她认真、她勤奋、她照顾他、她帮助他,如此默默的付出,不是因为她的无私,而是因为她的自私,想要让他再也不能没有她。 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一个最坚强的女人,愿意用尽所有方法,让她所爱的男人也跟著陷落、也跟著投降,两个人就这样一生一世徜徉在爱河里。 就在她终於实现梦想的时刻,却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回应,因为,那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有如暴风雨,也有如宁静海,就像旭日东升,也像满天星斗。 傅克涛握住她的双肩!非常之不能满意,「你这是什么反应?我为了你哭得乱七八糟的,我还说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竟敢给我在这时候发呆?」 她眨了眨眼,很想牵动嘴角微笑,可眼泪却快了一步,她哭得无声无息、无可压抑、无法自制。 「拜托你!床单已经够湿的了,难道我们非要让这医院淹水吗?」他捧住她的脸蛋,一一吻乾她的泪珠。 「人家想哭就哭了嘛……」好不容易扯出一句话,却是小女孩般的撒娇。 「好,我都随你、我都让你,以後我都会好好疼你的。」总是依赖她照顾的他,忽然间却变得好喜欢照顾她。 她一直是他的天使,那样宽容的爱著他,此後,他也要做她的天使,温暖无比的爱著她,那么,他们就是身在天堂了。 [再……再说一次好不好?」傻傻的,她还想多听几遍。 「我爱你!我爱你!我傅克涛爱你方雨筝!不管你这风筝要飞到哪里,要刮风下雨,我都不会放开拉著你的这条线!」他发了狂似的大吼,就是要让她的耳朵都震聋了,才能证明他的爱有多浓、多强。 「好了好了……我会昏倒的!」她笑著又哭了,为这梦一般的结局。 两人又哭又笑的,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心中那麽多那麽多感受,又岂是泪水或欢笑就可以表达的? 最後,他们只能以接吻来传达这份心情,让一切都融化在这带著泪水的吻中。 甜言蜜语总不嫌多,只是,傅克涛却有点吃味,想想不太划算,「说!说你对我一见锺情,从五年多前就暗恋我到现在。」 「为什么?」这要求太无理了吧?她都不能保有一点秘密吗? 「我不管,你一定要比我爱你更爱我,不然,我会很不能平衡的。」他说著还嘟起了嘴,「你竟然让我这么爱你,你实在太占便宜了,不公平!」 「你呀……我真不知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她只有苦笑的份。 「那倒是!我应该好好跟你算帐才对!你欠我一万个吻、两万个吻、三万个吻……不行!你这辈子恐怕是还不完了,我看你到下辈子还是要被我纠缠!」 「别……别亲了……有人在敲门哪!」 两人的对话继续下去,仍是一个霸道、一个温柔,却化成了一个最美好的圆。 *         *        * 凯悦饭店!花篮从门口排到大厅,宾客有如潮水一波波涌进。 一辆计程车停下,一对年轻夫妇走下车,两人盛装打扮,显然是前来参加喜宴的!服务生立刻为他们指引方向。 邵子绫得意洋洋地挽著老公的手臂,「怎样?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吧!」 黄柏岳不忍泼老婆冷水!含糊其辞道:「是是是……仙姑果然高明。」 「哼哼——」邵子绫冷笑著,「以後雨筝要是被她老公欺负,我一定还要再作法相助,就像我这样把你吃得死死的。」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黄柏岳暗自忍住呵欠。 大厅里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傅克涛就在入口处迎接来宾,一脸的欢欣雀跃,这可是他的婚礼,一辈子才一次呢! 「你是新郎倌吧?」邵子绫上前招呼道:「我是雨筝最好的朋友,恭喜你们!」 傅克涛睁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位仙姑?谢谢你的热心帮忙,我才能有今天这场面。」 「别客气!这是我该做的。」邵子绫笑呵呵的心想,这位大老板还真识相,不愧是雨筝看上眼的男人。 黄柏岳这时插嘴道:「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你千万别把她捧上了天。」 邵子绫立刻在老公脚上一踩,惹得他哇哇大叫。 傅克涛正笑得开怀,樱桃姊妹花向他飞奔而来,至今他还是搞不清楚谁是姊姊、谁是妹妹,不过不要紧,反正她们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老板,事情不好了!」 「有问题就去问老板娘呀!」傅克涛非常镇定,反正有他那位贤明的老婆在,就算天塌下来也可以当棉被盖。 「问题就出在老板娘身上,她硬是不肯走出休息室,这场婚礼别想举行了!」 「什麽?」他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怎么会有这种事?」 小樱和小桃互望一眼,[这——这很难说明,你自己去问她吧!」 「我这就去,你们叫大家等一下。」他拔开双腿往楼上跑,很快就找到新娘休息室,只见一大票人站在门外,一脸的茫然失措。 「我老婆呢?她人在哪儿?」他抓住其中一个人!拚命摇著对方的肩膀问。 「在那里面,但是……门被反锁了……」那无辜的化妆师答道。 既然得到了答案,傅克涛放开那无用的家伙,猛敲著门喊,「雨筝!你快开门,不管发生什麽事都可以商量,但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抛弃我呀!」 门里安静了片刻,传来颤抖的声音!「我……我没有脸见你……」 「怎麽会呢?你是全世界最漂亮、最可爱的新娘,我只爱你一个人呀!就算我们生了女儿,也只能排在第二名,没有人会比你更美的了!」 「可是……现在的我……」那声音化作叹息,听起来无比的消沉。 克涛听了更是心急如焚,「求求你快打开门,让我进去跟你谈谈,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要给我一个机会上诉吧!」 门内又沉默了几秒钟,然後,开锁的声音有如天籁般传出。 傅克涛立刻夺门而入,也不忘转身告诫众人,「我们需要独处的空间,你们都到楼下大厅去等著!」 「哦!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去理出个头绪吧! 关上门,傅克涛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终於得以看见他的新娘子了。 雨筝慌忙转过身去,双手握住自己的肩膀,低喊道:「你别过来!」 「怎麽了?」他大为不解,就快到手的老婆可不会飞了吧? 「我……我的样子很奇怪……」 「不管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是爱你的!」他这是真心话,全世界他最想要、最渴望的人就是她。 「可是……」雨筝的小脸垂得好低,声音变得好细,嗫嚅道:「她们在我那里塞了好多垫子,所以……所以我现在有了……有了一条沟……我觉得好奇怪、好丢脸!」 沟?傅克涛一开始还听不懂,会意後随即大笑起来,从背後紧紧抱住妻子,「傻丫头,那有什么关系?」把他吓得呼吸都暂停了,原来只是这么一件小事!、 「可是……人家明明就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她不喜欢这种骗人的把戏!跟她做人的原则一点都不符合。 「来,给我看看。」他含笑将她转过身,低头一瞧,果然有一条细细的乳沟,看起来还真不是普通的诱人! 他迫不及待的将脸埋入,深深感受那细致的触觉,「嗯——这样很棒呀!」 「我知道,反正……我就是太小……」她垂头丧气的,像是完全失去信心。 「唉!」他抬起头,把她揽进怀里,「你们女人就是这麽麻烦,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喜欢你的每一个地方,不管是大是小,我就是要你!」 「真的吗?」她还是半信半疑,「不是因为咒语?不是因为孩子?」 「看来,你还需要很多心理建设,好!我决定了!」他暂时放开她,迅速将大门锁上,又折回来抱住她,「我们就在这里好好上几堂课,直到你对我的爱毫无怀疑。」 「上什麽课?婚礼都要开始了!」她不懂他在胡说什么。 他笑得非常罪恶,「你说呢?难得有这么多人等著我们,乾脆就让他们等到明天早上好了。」 「克……克涛?」他怎麽拉开了她背後的拉链?这样垫子就会掉光光了,她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沟沟」都不见了…… 「我要让你明白,我就爱你这小小的身子,让我有种诱拐十七岁少女的快感,你若不相信的话,我这就证明给你看!」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吻上她敏感的肌肤,以舌尖画出一圈又一圈的电流,直达她那惊慌又脆弱的心脏。 「我相信你就是了,求你快住手!大家都在等著,他们会以为我们……我们……」她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双手竟然还伸进她的裙摆中! 「不行!我一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他的呼吸逐渐不稳,眼神也变得深沉,「才几天没碰你,我却忍耐得快抓狂了,我现在就得要!」 雨筝当然明白他的性子,一旦冲动起来就非得要不可。 「那……那你快一点,别拖太多时间,好不好?」她楚楚可怜的要求奢。 「快一点?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他皱起浓密的双眉,严厉的控诉道:「每次都是你害我的,怎麽要你都不够,谁教你要对我作法呢?」 「哪有?人家才没有呢……」感觉他突来的进入,她低低呻吟了一声,「拜托你……你别那么用力。」 他当然不理会她的哀求,除了继续那难耐的折磨,还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点点吻痕,「这里的隔音很好,你不用怕叫出来,就说几句好听的给我听吧!」 她被他压在墙壁上,只能用小小的拳头打在他汗湿的胸膛上,「你好坏……你明知道这套礼服要露肩膀的……这样我等一下怎麽出去见人?」 「等一下我的西装借你披上不就得了?」他拉高她波浪般的裙摆,又将她的左腿绕到他腰後,让两人的亲密更为彻底。 「那、那才更糟呢……」她的双手再无力量抵抗,软软的放在他的肩上,任由他一次次带领她攀向高峰。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耳畔,又狂热又急促,「我的小美人,你不喜欢吗?你不要吗?快说你爱我呀!」 如此缠绵太过激烈,她都忍不住要哭了,只能抱怨道:「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坏男人?」 他听了却是得意的笑,「因为你太美好、太温柔、太可爱了,上帝才会派你来做守护我的天使,所以,你要永远永远都这么爱我,知道吗?」 「你好可恶,我好可怜喔……」她的小手穿过他的黑发,又委屈又爱怜的。 「这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可不能违抗命运的安排。」他感觉到她的虚软无力,将她抱到沙发上,继续那似乎永无终止的探索。 雨筝的发散了、礼服皱了、丝袜也破了,但在他看起来,却是无比的诱人。 「你还没结束?」她瞪大了惊慌的眼。 「你竟敢小看自己的老公?这样不行喔!该受点处罚。」他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休息室里不得安宁,时时传出撞击声!任谁也不敢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           * 饭店大厅内,吉时已过,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看时针已经多走了一格,但新娘休息室的大门就是打不开,而且新郎也失踪了,根据最後的目击者指出,在新郎本人走进新娘休息室後,里面传出桌椅碰撞的声音,因此,他们推算出的结论是,新郎和新娘可能在吵架吧! 小樱紧张得要命,「老板和老板娘应该不会在结婚第一天就想离婚吧?」 「呸、呸、呸!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会倒楣的!」小桃双手交握,祈祷道:「不管怎么样,老板娘一定会搞定老板的,我们要对她有信心。」 至於新郎和新娘的双亲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两对夫妻的酒量都是深不可测,一喝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傅斯涵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克涛这孩子就是爱闹,还好有雨筝来管教管教他,以後看他还敢不敢那麽冲动。」 方岳衡可不这么认为,「别这麽说,雨筝这孩子从小就是死心眼,被她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我看克涛八成是被她用什麽计谋拐到的。」 「那有什么关系?」杨倩如呵呵笑著,「我认识雨筝这麽久,早就劝过她几百次了,要就赶快把克涛给定下来,免得这坏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上次她回宜兰,不知找谁作了什麽法术,看来挺有用的。」方岳衡转向妻子问。 「听说是找了个老住持,反正不是邵子绫那傻丫头!你们要知道,我们雨筝的演技超棒的,尤其最会装成小媳妇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也不忍心欺负她。」萧明月对自己的女儿相当了解。 「所以说呢!克涛还以为是自己赚到了,结果是被雨筝扮猪吃老虎了。」方岳衡做出最後结论。 「那不是妙极了吗?雨筝不愧是我看中的媳妇,还替我报了一箭之仇,克涛就像孙悟空掉进如来佛的掌心了!」傅斯涵高兴得很,还忍不住哈哈大笑。 「乾杯!」杨倩如率先举杯,「让我们为雨筝的有勇有谋乾杯!」 四个高脚杯在空中交会,同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在大厅的另一处角落,黄柏岳和邵子绫夫妻俩正默默苦恼著,四周不断出现各种版本的传言,却不知哪一种才是真的? 「看样子,非得要我出马不可了!」邵子绫拿出八卦仪,神情凝重。 黄柏岳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老婆,你又想干嘛了?」 「当然是作法呀!这还用问吗?」邵子绫从皮包里挖出各项法宝,这些东西她总是随时都不离身的。 糟糕!黄柏岳暗叫不妙,急中生智,找了个藉口说:「老婆,你在这里作法会把别人吓到的,我看……我们开房间去吧!」 「开房间?」她眨眨双眼,「也对,该要找个隐密的地方进行,免得有人去跟雨筝打小报告,到时,我又要被她臭骂一顿了。」 「没错没错,走,我们这就去开房间!」他拉住老婆的手,赶忙往饭店柜抬走去,只要掏出一张薄薄的信用卡,就能得到一支通往天堂的钥匙。 「太好了,我们快走!」她兴奋得要命,一跑一跳的奔向电梯。 看著老婆的背影,黄柏岳流露出诡计得逞的好笑,自从生下小宝贝以後,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碰她了,体内囤积的热量就快到了爆发边缘。 今天她穿著一套黑纱旗袍,曲线之凹凸有致,几乎谋杀了他的意志力,原本以为要等到这场婚礼结束後才有机会!没想到她自投罗网!还要跟他开房间去,这下,他非要狠狠的跟她结清帐本不可! 所有亏欠他的、该还他的、属於他的,都将在今晚彻底收回,哈哈! 「你还愣在那里做啥?快点啦!」邵子绫等到了电梯,转身呼唤老公。 「是是,我这就来了!」他飞奔向前,投向老婆的怀抱。 按下楼层,电梯门关了,她突然噘起嘴问:「奇怪?你这次怎麽没有阻止我?」 黄柏岳差点答不出话来,「因为我……我也希望雨筝得到幸福呀!」 「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枉我千挑万选,才捡中你这个笨老公!」她甜蜜的一笑,把脸靠在他的肩上,「像你这麽没脑筋、没情趣、没智慧的家伙,要不是因为我的心地太善良,你可能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你可得感谢老天爷让你得此贤妻呀!」 「哈哈……」他就像平常一样的傻笑,好让老婆继续数落他。 反正这个结局是皆大欢喜,至於过程如何并不重要,他打死也不会让她知道,其实,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他就看中了她这傻女孩,要不然他干嘛那麽拚命的去考第一名、抢著当班长,还不就是为了要保护她吗? ok!眼前他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想想等会儿要用什麽招式!前面?後面?上面?下面?左边?右边?还真是难以抉择,乾脆……每种都来一次好了,哇哈哈…… 后记 后记:用来拖延结局的东西 所谓後记,就是用来拖延结局的东西,明明一本小说已经看完了,为何还要来听作者闲聊呢?除了因为作者很闲之外,当然也是因为读者更闲罗…… * 好久没有写这种好女人的故事了(好女人在此的定义为委曲求全、逆来顺受,而且通常都是处女),最後还是忍不住把她写成颇有心机、早有计谋,否则,实在难以安抚我那奔放自由的心灵呀! 了解。carrie的朋友们应该都知道,我压根儿就不相信有什麽好男人和好女人,那都是大家一厢情愿的幻想啦!人性多面而复杂,有光明必有阴影,所以,我笔下的好男人一定有抓狂的时候,好女人也会有狡诈的个性,这才有趣、才像人嘛! 说到本书的男主角……应该没什麽好说的,就是那种彻底遵循生物本能的家伙,饿了就要吃吃,冷了就要抱抱,寂寞了就要爱爱,真是简单又明了啊! 但为何那样的女主角会遇上这样的男主角呢?嗯……坦白说,写到最後我自己也想不起来为什麽了?啊哈—一就让我们用「命运的造化]来蒙混过去吧! (毫无创意的作者尚可原谅。至於毫无责任感的作者……那就……就算了嘛……) * 既然本书女主角的故乡是宜兰,身为一位认真专车研、成熟负责的作者。我就踏出了勇敢坚定的脚步……到图书馆借了一本有关宜兰的书(^^!)。 (抱歉抱歉,最近都没空出去玩耍,一写完本书,我就会奔向宜兰去渡假了,加此事後考察,还请各位读者大哥、大姊见谅~~假使您还是无法原谅、满腔愤慨,强烈建议您捐钱给小妹我当旅费……) ok!言归正传,听说宜兰人的个性鲜明,或许因为多雨、多台风、多水灾,养成了他们坚强不认输的个性,而且外冷内热、高度自治,又非常爱护乡里、认同本土。远在清朝,也就是宜兰开拓之初,曾有十五年处於无政府状态,而在日治时期,组织台湾第一个反对党的蒋渭水也是宜兰人。 好啦!非常不仔细的介绍到此结束,相信大家都明白,书中这位默默耕耘、暗暗计画的女主角,就是「硬气]宜兰人的最佳代表,希望各位多多学习宜兰精神喔! * 书中提到仙姑、作法和咒语,也算是我对童年往事的片段回忆。 记得小时候,我家附近有棵大榕树,旁边有座小庙宇,有时我们小孩子生病或跌倒了,妈妈就会带我们去庙里拜拜,请仙姑或道士帮我们收惊,我听不懂他们嘴里在念些什麽,只觉得香烟袅袅、炉火温暖,很有一种安心的沉淀感。 如今大榕树已经不见了,小庙可能搬走了,而我也长大了。现在,妈妈改带我到行天宫收惊,原因可能是我摔车、我失恋、我忧郁症,同样的,我也听不懂仙姑和道士们在念些什麽,但如果这能让妈妈安心,我又何必拒绝呢? 其实,不管是小庙、大庙、教堂、清真寺,任何宗教聚集地我都喜欢,只为其中的安详气氛,隐约带我更接近天堂。 * 关于我的忧郁症,谢谢大家的关心,我都收到了喔! 我已经治疗了七个多月,一直定期在服药、看诊,也去学太极拳,也带小狗去散步,也放慢写作的速度,尽量维持正常作息、均衡饮食,每天写日记省察自己的情绪和思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要变得好起来。 在我的心情国度中,曾经惨败投降过,所以请了佣兵来帮忙,那就是药物和医生,等到混乱慢慢解除了,国力逐渐恢复了,我就得靠自己的正规兵来巩固和平了。对於自己和这世界,我该知何去认识、接受、找到平衡,都还有很多要学习和体验,而在这漫长的路途中,能得到朋友们的开怀,相信我会走得更快乐、更充实。 忧郁仍在我心中,但也多了感谢、多了领悟、多了自在。 * 这两个月来,我前後捡到了两只小猫,也替它们在网路上找到认养的主人。 两只小猫都是小公猫。和我家那只阉掉的「公公猫]原本都合不来,互相叫嚣恐吓追逐跑跳,我处在其中只能打打呵欠、伸伸懒腰、继续睡觉。但相处一两天之後,它们开始有了戏剧化的转变,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厕所,这些我也就算了,竟然还看到它们舔著彼此的毛,小猫甚至窝在大猫的怀里撒娇! 这……我的爱猫橘子明明是公的,难道因为被阉掉了,就产生了母性的本能?可是……那种筛法不像是妈妈对待儿子的样子,反而像是……一对男同性恋!! 刹那间,在我天真单纯的小脑袋中,立刻浮现了一连串邪恶的情节:橘子这只公猫其实有怨量症,用尽各种手法挑逗小公猫,但小公猫年纪太小,以为只是好玩而已,长大後却不由自主爱上了橘子,因为橘子不能「人道」(或该称「猫道」?),长大以後的小公猫便担任「攻者],橘子当然只能担任「受者」,两只gay猫就在单身女主人carrie面前演出那种ooxx的激情戏…… 不!再想下去我就当不成清纯的爱情小说家了!最后我还是上网找人认养,把两只小公猫都送了出去。 至於我的爱猫橘子呢?它仍然一天睡十四个小时以上,没有饲料吃就哇哇叫把我吵醒,彷怫忘了曾有那两段「忘年之爱」。又变得和我一样孤单单的了……或许,下一次恋爱,我该找个有养猫的男人喔! * 哦!对了,去年那个圣诞节,我没寄出半张卡片,但收到了不少卡片耶! 在此要谢谢新竹的小梦、台中的j0、云林的小桦、香港的乐纹和shirley、台北的嘉善和钰真,还有我可爱的学生佩颖、护文、晓凤、淑君,甚至我的小笨编和小呆主编都寄来了卡片,真是温情满人间、处处是感动! (以上名单如果有所遗漏,请各位就近向邮局抗议,可别来找我喔—一) 不过,至於我为何会半张卡片都没寄呢?除了我生性节俭、做人小气之外,更是因为经济萧条、版税低迷,才会让我如此悠悠然而忘了圣诞之存在呀—一 (说到这儿,我的暗示应该很明显了,若想得到carrie我亲手签名的卡片,还请打拼工作、死命存钱,用力给它买下我的全部小说啦!) * 近来,carrie我的生活平淡无味,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男人点缀其中。 道两年因为我常长痘子,经由朋友介绍去皮肤科看诊,那位男医师的皮肤简直是—一让人发指!!那样的光滑细致、晶莹剔透,根本用不著上粉,而且唇红齿白、头发黑亮,完全就是男同性恋零号的最隹人选! 唉~~加此枝品,总是令人感慨万千,可惜我一点都不想沾染,免得跟他站在一起自惭形秽,那我身为女人的虚荣心要往哪儿摆呀? 单身生活过了快两年,同时拥有自由和寂寞,慢慢也变成了习惯和平静。不过~~偶尔还是会有心动万分的时候喔!像是能帮我被上外套、谁说要带我去看星星、谁看我咳嗽就忙著找陈皮梅、谁在我没胃口时接收我吃不完的食物…… 至於这个「谁」是谁呢?呵呵!不告诉你们!就让这份淡淡的感动继续下去吧!我喜欢这样,不要求什么、不期待什麽,只要默默的关心,已是最大的幸运。(天呀—一我真是纯情得无可救察,好讨厌又好可爱喔!) 总之,希望大家都抱著一份温柔的心情,无论是对待自己、身边的人们,以及这整个世界。 carrie''se-mail:iamcarrie@msll.url.tw carrie''shomepage:http:/.csie.ncu.edu.tw/~eddie/carrie carrie’saddress:247台北县芦洲邮政4之319号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