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上有条龙》 第1章 跳跳舞,杀杀人 夜黑风高。 当秦俭在电线杆子上,贴完最后一张“酒店招聘”时,他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为了弄清楚跟踪者是谁,他停下脚步,蹲在一家便利店旁,假装正投入地看着《动物世界》。当赵忠祥说到“雨季结束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时,他突然一个转身,发现有道黑影,闪进了最深的巷子,而且黑影子还长了条尾巴。 “难道是狐仙?” 秦俭吓了一跳。最近他老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里有杀手、僵尸、还有怪兽。如果白天韭菜吃多了,搞不好还会梦见身材旖旎的狐仙。 不管是不是狐仙,总得先给他点颜色瞧瞧。秦俭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使劲冲黑巷子砸去,听到“哎呦”一声后,他拔腿就跑。 大约跑了三四条街,他拐进了东湖公园。 晚上九点半,公园里随处可见少儿不宜的场面,秦俭挑了个清静点的地方,掏出一支白沙,准备给自己压压惊。 突然,他身后的灌木丛,“嗖”的一声,有个大动静。秦俭吓得跳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跟踪者就藏在自己身后。 “滚出来!” 秦俭最讨厌被人跟踪了,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当他拿着一块砖,正要冲过去时,那一排长长的灌木,被一双青筋暴露的大手分开了。伴着一声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个高大的黑影,从灌木丛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秦俭凑近一看,惊叫了一声:“啊,你,你是燕京王?”。 “怎么着?想拿砖头拍死我?”大黑影冲过来,一巴掌就将秦俭掀翻在地。 ………… 晚上十点。 东湖公园的中心广场,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平时这个点,广场上都会有固定的几十个老太太在这里跳《小苹果》。而今晚,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曲子还是那首曲子,跳舞的却是一个十八岁的清瘦小伙子,秦俭。 秦俭光着膀子,双手抱肩,发呆地站在广场中央。他全身只穿了一条红色短裤,和一双用生锈铁丝修补过的人字拖鞋,五颜六色的聚光灯,将他白皙的身体,染成青一块紫一块。 当《小苹果》的伴奏响起,一个混混冲了过去,从后面踹了他一脚,骂道:“妈的,还想用砖头拍咱们老大?” 五分钟前,秦俭以为藏在灌木丛里的那个人,就是跟踪自己的“狐仙”。没想到,走出来的却是一个身高一百八、体重一百八、连拉链都没拉上的黑老大——“燕京王”。 燕京王,掌管着dh区大大小小十几条街的“生意”,上到赌场、歌厅、溜冰场,下到那些蹲在路边算命看相、象棋诈骗、手机贴膜的小个体。在整个东湖片区,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燕京王为什么叫“燕京王”? 首先,他喜欢喝燕京啤酒,而且一喝就醉。醉酒后的燕京王,还喜欢拎着酒瓶子,往别人脑袋上爆。鉴于这一点,每次燕京王喝醉后,他手下兄弟都只好开摩托车去接他,因为只有开摩托车,才有理由戴上防暴头盔。 “妈的,老子在那里打个太极,你就要拿板砖头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没一点儿和谐社会的意思?” 虽然燕京王掌管着十几条街的生意,但在表面上,他还是一位居委会主任。所以,他那句“和谐社会”的话,其实是说给围观群众听的。 当然,燕京王说自己是在灌木丛里“打太极”,秦俭觉得也有道理。因为“打太极”为的是“阴阳互补”,而燕京王和那个车模躲在灌木丛里,干的也是“阴阳互补”的事。 “王主任,求您了,我真不知道是您啊?”秦俭带着哭腔说道。 “换成别人,你就能用板砖拍了?……跳,给我跳!”燕京王用手指着秦俭,勒令他跳《小苹果》。 “好好好,王主任,我跳,我跳!” 秦俭知道,燕京王罚自己跳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是被他蒙上眼睛带去某个仓库,那基本就死定了。他不敢多想,赶紧跟着《小苹果》的节拍,扭动起他笨拙的身体来。 动作有些僵硬,舞姿也是僵尸级的,但还是有不少围观群众,热情地给秦俭报以掌声。 燕京王坐在一张藤椅上,认真地观看着秦俭跳舞。他嘴里叼着一支进口的高希霸雪茄,手里挥舞着一条崭新的万宝龙皮带,肥大的身体斜躺在藤椅上,跟着《小苹果》节奏一起摇摆,一条两斤半的金链子,闪闪发光,在他肥大油腻的脖子上不停地晃悠。 “王八蛋,不得好死。” 秦俭一边诅咒着,一边寻找自己的衣服。刚才,燕京王命令手下,拔光了他身上几乎所有的衣服。 突然! 秦俭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位白胡子老道士。路灯下,老道士赫然而立,仙风道骨,像是个出世之人。 秦俭抬头之际,老道士也看见了他。老道士微微一笑,然后右手轻轻一扬,甩出一个长长的拂尘来。 “啊,原来闪进那个黑胡同里的长尾巴的‘狐仙’,就是这个臭道士啊?” 秦俭终于想通了。原来,老道士手中的白色拂尘,就是“狐仙“的那条“尾巴”。 …… 三分钟后,《小苹果》跳完了,当秦俭再次抬头时,白胡子老道士身形一闪,突然不见了踪影。 接着,人群中闪过一道白光。白光速度很快,在杂七杂八的人群中迂回穿梭了一下。 那道白光闪过之后,仅仅过了两秒,躺在藤椅上的燕京王脑袋突然耷拉了下去。发现老大耷拉着脑袋,于是,两个左青龙右白虎的混混便走了过去。 “老大,这小子《小苹果》整完了,还要不要让他继续整一曲?” “老大,你咋睡着了?” “老大,你流血了?” “老大,老大……咱们老大死了……” 东湖公园的中心广场,乱成一团。几百个看热闹的群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抱头而逃。远处开始有警笛声响起,秦俭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为了避开人群,不被燕京王的手下们发现,他慌乱地踏上了一条偏僻的小山路。 这条山路,通向一座黑山。 第2章 吓死人的道符 “蝌蚪,老子给你害惨了。” 秦俭一边呼哧呼哧地逃跑,一边拨通了兄弟李蝌蚪的电话。刚才,好在他速度够快。差一点儿,他被燕京王的手下用刀剁成了梵高。 “咋啦?又碰到三中队那群王八蛋了?” 李蝌蚪躺在病床上,正看着无情节的《慈溪不寂寞》小电影,他听到秦俭的粗喘声,以为又是城管三中队在扫荡大街了。 李蝌蚪原名李科。因为他不管站着还是坐着,总喜欢抖动着瘦小的身体,所以大家管他叫“李蝌蚪”。李蝌蚪是秦俭最好的兄弟,昨天他因为到处张贴“酒店招聘”,被一伙城管追着跑。情急之下,他翻下十米高墙,掉进了臭水沟,扭伤了脚。无奈之下,李蝌蚪只能将剩下五百张“酒店招牌”的任务,交给了秦俭。 “不是城管,是燕京王的手下追我。妈的,燕京王他死了。”秦俭快喘不过气了。 “死了?咋死的?”李蝌蚪从病床上挺起身来。 三年前,李蝌蚪就是因为偷错了一个包,被燕京王罚跪了榴莲壳,最后还被罚唱了一首《冲动的惩罚》。所以,他一听“燕京王死了”的消息,激动得连忙关掉小电影。 “我也不知道燕京王到底咋死的,总之,我跳了个舞,他就死了。” “妈呀,你跳的是贵妃醉酒,还是夺命电臀舞?你跳个舞,人家就死了?这大半夜的,你那破手机打电话不要钱吗?”李蝌蚪说着就想挂。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总之,我摊上大事了,而且……” “而且啥?” “而且,我好像还让一个老道士给跟踪了。” “是母的吗?” “公的。” “公老道士跟踪你干嘛啊,他想传你《九阴真经》,还是想传你九阳豆浆机啊……哦,对了,你小子到底在哪儿呢?”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总之,我沿着公园后山一直跑一直跑,然后就跑到这地方来了。” “靠,不是吧,你小子该不会是跑去庆灵山了吧?” “什么?你说什么山……?” 一串“嘟嘟嘟”的电话盲音,秦俭的手机突然就没了信号。 …… 月隐云霓,山风萧萧。 秦俭一路狂奔到山顶,两脚发软,一屁股就坐在了一块磐石上。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前方五米处,有个大坑。 椭圆形的大坑,看起来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连日的暴雨,让大坑盛满了积水。水面如镜,映射着黑暗苍穹和一些枯枝怪石的影子。 “奇怪,怎么就没信号了呢?” 秦俭刚想将手机盖打开,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人。 …… 秦俭转身,看见那个白胡子老道士就站在自己跟前,顿时就傻眼了。 不过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俭虽然个子清瘦,但自认为长跑都是自己的强项。尤其是刚才,他为了逃命,一路狂奔到山顶,脚底不能说踩了风火轮,但起码踩的也是苏马赫的油门。 眼前这个老道士,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跟着上了山呢?就算他24小时不间断地次服用“盖中盖”,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腿力啊。除非,除非…… “喂,你……到底,是人是鬼?” 秦俭说完的时候,手上已经摸到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大麻石。 “人亦可以非人,鬼亦可以非鬼。世间之事,飘飘渺渺,又岂是凡人所能洞悉?” 老道士说完,嘴角还残存了一丝蒙娜丽莎微笑,秦真想用手里的大麻石,去招呼他那个长得跟寿桃一样的大脑门。 “行了,大师,你就别跟我飘飘渺渺了。赶紧说吧,你这一路要死要活的跟着我,到底为啥?……喂喂喂,老道士,你可别过来啊,我不打你,那是因为我五讲四美尊老爱幼。实话告诉你,我军训的时候,格斗可是拿过奖的……还有,我小时候还练过少林蛤蟆功。” 秦俭拽紧石头,为了防止老道士靠近,他拉开一个马步,打算以守为攻。只不过,拉马步的时候,他感觉有些尿急。 “什么少林蛤蟆功,看你满脸痘痘,就知道你练的是五指童子功。你要是想拉尿,就赶紧拉吧。” 白胡子道长这么一说,秦俭吓了一跳。有些大师会读心,没想到这老道居然会“读尿”? “那好,你站那儿别动。” 秦俭实在憋不住了,他掏出水龙头,正要在往那个积水大坑拉尿时,突然,老道士尖叫了起来:“造孽啊,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 “喂……臭道士,你到底几个意思?” 秦俭被他这么一咋呼,已经把裤子弄湿了一大片。 “小秦施主,你拉尿就不能走远一点拉吗?你就这样站在你师傅坟前拉尿,实在是有失礼仪啊。” “等等,你为啥知道我名字?还有,谁是我师傅?” “时间有限,我就简短的说两句……喏,两千多年前,你师傅就被埋在这里……只不过,一千八百年前,他老人家的坟又给盗墓者给刨了……” 老道士挥动着手中拂尘,在大坑上比划来比划去,就像一位南巡的老爷爷,在规划着一片美好的未来蓝图。 “行了,大师请您别再说了,您就直接告诉我,金家桥怎么走吧?” 在本市,只要一提“金家桥”,别人就知道是“精神病医院”。秦俭这么说,是希望他有自知之明。 “……”老道士脸色煞白,不再解释了。 “这位来自金家桥的大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为了避免尴尬,秦俭咳嗽一声,还是率先发问了。 “时间有限,你就不必多问了,贫道我知道你心里想问什么。刚才,在公园里,那个坐在藤椅上的燕京王,不是我杀的。他不过是阳寿已尽,死于脑溢血。” 老道士这么一说,秦俭颤抖了一下。 什么情况?他除了会“读尿”,还真的会“读心”? “那好吧,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既然老道士会读心,事情就不好办了。要知道,秦俭刚才可一直都在心里寻思着,怎样才能用石头砸晕他。 “时间有限,贫道也只能简短地问你几句。刚才,你在路边一个电线杆子上,贴那些广告的时候,是不是揭走了我一张道符?” 老道长这么一说,秦俭倒想起来了: 没错,刚才帮李蝌蚪贴那些“酒店招聘男公关”的时候,秦俭的确在电线杆上看见了一张奇怪的道符。 那张道符,说大不大,应该是用一种仿古宣纸绘制而成的。 暗黄色的古宣纸上面,用一种像血水一样的墨水,画着比主板线路图还要复杂的图案。 图案上的线条,粗细一样,笔笔中锋,显得饱满圆润。而且整体图形,看上去还像一只上古神兽。 出于好奇,秦俭把眼睛凑了过去。结果,他这一看,差点儿把小命都吓没了。 原来,道符上的图案是会动的。 第3章 师傅在我脚下 “闹闹,该不会是老子最近dota打多了吧?” 秦俭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于是赶紧把那张会动的道符撕了下来。奇怪的是,道符被撕下之后,它就像块口香糖一样,死死地黏在了秦俭手上,半天才甩掉。 …… “哦,你是说,那张跟鼻涕虫一样道符,就是你的杰作啊?”秦俭一想到那张道符,浑身就起鸡皮。 “那是‘天龙滴血符’,几百年来,没有人能够完整无缺地将它撕扯下来。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臭道士说完,拂尘一挥。他那目光深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欠扁。他的表情也好像是在说,全世界人都有资格去揭那张符,唯独他秦俭这样手贱的人不能揭。 “天龙滴血符?……干什么用的?……可以治疗前列腺炎吗?” 秦俭对道符这种东西,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时间有限,贫道不想再跟你磨嘴皮子了。凡是可以完整地揭下我‘天龙滴血符’的,将会被认定是天龙刺客的传人。贫道察看天象,近观你脉象,你的确是天龙刺客荆轲的第七代神传弟子……”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臭道士第四次说“时间有限”了。 “天龙刺客?荆轲?第七代神传弟子?……大师,你没事吧?” “天机不可泄,贫道话已带到。时间有限,我该走了。” 白胡子道长说完第五个“时间有限”,就像是春运赶火车的农民工一样,拂尘一甩,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别走啊大师,就不能多聊几句嘛……既然,我是荆大人的第七代神传弟子,那荆大人他有没有托你,给我快递一两件宝贝啊……比如说一把铜剑,一块和氏璧,或者一个刀币也行啊……” “斗转星移,物随人愿。回家吧孩子,宝贝就在你家床底下。” 道长的声音,从虚幻中直线传来。秦俭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聚音成线”?恩,听起来效果不错,有点儿sony耳机的意思。 “请问大师,荆大人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在你脚下。” sony耳机的声音,把秦俭吓了一大跳。 “有没有搞错,在我脚下?” 秦俭掏出那个诺基亚蓝屏手机,按下光源,发现自己正踩在一块巨大的青石石碑上。 感觉不对。 他趴在地上,小心地用手扒掉石碑上的泥土,两个巨大的篆字显现了出来——“荆轲”。 “啊,真是不好意思,踩到您了荆大人……小俭给您磕头了。” 看见石碑上那“荆轲”二字,秦俭不敢再自称“小秦”了,因为谁都知道“荆轲”是专门“刺秦”的。 为了表示歉意,秦俭趴在地上,对着石碑磕了个响头。奇怪的是,磕完响头,他那个蓝屏的手机又有信号了。 “嘟嘟嘟”了两声,李蝌蚪的电话再次被接通。 “喂,秦俭,你小子干嘛挂我电话啊,你小子到底在哪啊?” 李蝌蚪有些焦急。就在两分钟前,已经有人打电话告诉他,燕京王真的死了。只不过,跟那老道士所描述的不一样,燕京王不是“阳寿已尽,死于脑溢血”,而是被人从后面用竹片捅死的。两尺长的竹片,直接贯穿了燕京王的身体。 “蝌蚪,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可能,是在我师傅这儿吧……” “师傅?你小子哪来的师傅,是修车的李大脚,还是卖狗肉的赵瘌子?” “都不是,我师傅……叫荆轲。” “去你妈的。” 李蝌蚪不想浪费电话费,直接就挂了。 ………… 从庆灵山回来,已经凌晨两点了。 燕京王的意外被杀,让秦俭自知闯了大祸。他不敢回家,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才看见楼底下的刘嫂,穿了一件丝绸睡衣起来上厕所。 秦俭躲在墙角哼哼了一下,把刘嫂吓了一跳。 “要死啊,我还以是流氓呢?” 刘嫂年纪不大,皮肤白皙,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一件光亮的丝绸睡衣,将她的身体勾勒得虚虚实实,一目了然。 刘嫂的老公三年前出了轨,两年前出了车祸。所以这三年来,她一直都睡的不香。有好几次,她还用撩裙子的方法,试图勾引过秦俭。但是,秦俭是个木头脑子,始终不肯入套。 “刘嫂,今晚,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秦俭低着头,不敢直视刘嫂那火热的眼神和火辣的身体。 “小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姐,叫我碧莲也行。” 刘嫂用手扯了扯衣领,秦俭瞥见了一抹雪白,脑部开始缺氧。 “刘嫂,我想,我该走了。”秦俭觉得,这个点,自己实在不适合再跟一个寡妇搭话了。 “走?去哪?告诉姐,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为啥人家要给你吃‘白加黑’呢?” 结婚以前,刘嫂也曾在道上混过,秦俭曾经还看见过她后背的黑蜘蛛纹身。所以,刘嫂刚才说的“白加黑”也是道上的话,意思是指两种人:一种是警察,一种是混混。 果不其然。 十一点半,东湖派出所的所长丁九环来了,还带了十几个临时工辅警。 丁九环一脚踹开了秦俭家房门,在房里搜了一通后,他只搜出几张rb小电影,和一把没有实名论证的生锈菜刀。临走时,丁九环还把一包“统一”方便面也带走了,说是办案需要。 第二拨来找秦俭的,是dh区的光头彪哥。 彪哥是燕京王的干儿子,也是最有资格坐上“王位”的人。这次,燕京王被人用竹片活活戳死了,他当然要先找到秦俭,问一问究竟。 彪哥带了二十几个菜刀兄弟,开了两辆长城哈弗h6和三辆比亚迪s6,把整条巷子都堵了。 得知秦俭不在,彪哥就冲进房间,用喷漆在墙上喷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 “刘嫂,帮我放个哨,我得回家取点东西。” “取啥呀,你家都被砸成那样了,还有啥值钱的宝贝啊?要不这样,你要实在没地方去,今晚,不如就去姐家里避一避吧……” “不,我不能去你家。” 天色太晚了,秦俭当然不能再去刘嫂家,因为刘嫂刚刚说的“避一避”,搞不好就是“避孕”的意思。 记得有一次,下大雨的时候,秦俭想去刘嫂家借一件雨衣。可是,当秦俭走进她房间的时候,刘婶突然就关上了大门,还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秦俭挣脱不开,连忙大叫:“刘嫂,你放开我,我是来借雨衣的。” 可是,秦俭万万没有想到,刘嫂脸不红心不跳地从被子里摸出一片杜蕾斯,笑嘻嘻地对他说道:“雨衣,这不是雨衣么?” 那一次,要不是秦俭一把将刘嫂推开,他恐怕就因为借“雨衣”而“湿身”了。 …… 第4章 秦蚊香 “小秦,你是不是怕姐吃了你?” 刘嫂说话有些脸红,上次“借雨衣”的事情之后,她内心也有些悔恨。 “不是,刘嫂,我真的有东西落在家里了,谢谢你的好意。” 秦俭不想把老道士说的话告诉刘婶,因为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老道士是不是在骗他。家里到底有没有荆大人的宝贝,暂时还不好说。 ………… 秦俭是个孤儿。 十七年前,本市经历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寒冬。那年冬天,光是鹅毛大雪,就下了一天两夜,就连从不冰封的秦水河,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大雪过后的一个清晨,刚出生的秦俭,被人在一座“秦水桥”下捡到了。所以,大家给他取名“秦俭”。后来,秦俭心想,幸亏自己是在“秦水桥”被捡到,要是在“狮子桥”被捡到,岂不是要叫“尸检”? 刚出生的秦俭被捡到时,身上裹着一件厚棉絮,但是棉絮已被鲜血浸湿了。当护士解开那件血棉絮时,大家在他左胸口,发现了一道奇怪的伤口。 那伤口,好像是某种动物用爪子,或是有人用利器破坏所形成的。 长长的伤口,既不是直线,也不是弧线,而是像蚊香一样,呈螺旋状,盘成由小到大三个圈。 从小到大,但凡见过秦俭那道伤疤的人,都会给他取个不一样的外号:有叫他“海螺王”的,有叫他“棒棒糖”的,也有叫他“移动3g”的,叫的最多的当然还是“秦蚊香”。 初中时,秦俭追过一个女生。有一次,他和那个女孩去海边游玩,回来之后,那个女生就主动地跟秦俭提出了分手。分手的时候,女生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只有三个字——“我怕蛇”。 其实,女生不是怕蛇,而是害怕秦俭胸口那条像盘蛇一样的疤痕。 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但失恋带来的打击,还是巨大的。所以,一直以来,秦俭都很痛恨自己胸口那条像“海螺”、像“棒棒糖”、像“移动3g”、像“蚊香”、像“盘蛇”一样的疤痕。 尽管,李蝌蚪也曾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说:“兄弟,振作点,别理那些脑残,我觉得你这道疤挺霸气的,它像一条盘龙。” 初中毕业后,身体虚弱的秦俭高中都没考上,直接上了技校。他在技校学了三年挖掘机后,因为技术不好,第一次出车就把一辆挖掘机开进了十米深的阴沟里,从此就彻底失业了。 如今,失业的秦俭,偶尔会去工地打打零工,或帮人家修一下挖掘机,赚个盒饭钱。要是没活干,他就拎着一个蛇皮袋到处晃悠。说的好听点,他这是为治理社会环境做点微薄的贡献,说的冷酷写实一点,他就是个“臭捡破烂的”。 …… 刘嫂在楼下放哨,秦俭向着自己的小阁楼走去。 秦俭所租的小阁楼,在牛棚巷6号的六楼楼顶。这些低矮的小阁楼,是房东用鸽子笼违规改建的,每月租金不到两百。 秦俭的房租最便宜,每月只要一百二。因为他的阁楼地处最西边,天天夕晒。阁楼在没租给他之前,据说还热死过一个壮汉。 凌晨两点半。牛棚巷的人都熟睡了,秦俭蹑手蹑脚上了楼。一到楼顶,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油漆味。看来,彪哥在他房间里,搞了不少漆画创作。 推看门,秦俭发现里面一片狼藉: 彪哥在墙上喷了一个大大的“奠”字,还亲自题词写道:“干爹大仇不报,彪哥我就是表子养的。”可能是写的时候太过冲动,彪哥忘了在“表”字旁边加个“女”。 除了有彪哥的亲笔题词,房间里还有更精彩的。 秦俭那床厚厚的东北大花棉被,居然也被人用刀划开了。狗日的,还往里面注满了尿。满屋子都是尿骚味,熏得秦俭眼睛都快睁不开,大嘴不敢张开一下。 这还不算。 就连秦俭那张可怜的二手市场买回来的小木床,也被彪哥砍断了三条床腿。 “好家伙,够专业啊。”秦俭捂着鼻子,眉头紧锁。 秦俭甩了甩头,想起来自己还有大事要办。没错,刚才老道士告诉过他,荆大人赐给他的宝贝,就藏在他那张木床底下。 木床被砍断了三条腿,床已经塌下去了。要想找出床底下的宝贝,还真不容易。秦俭趴在地上,用一根生锈铁丝,把床底下的东西全都扒了出来。东西被扒出来后,秦俭彻底失望了。 “宝贝呢?荆大人的宝贝呢?” 摆在他面前的,除了一大堆自己寂寞无聊时用过的卫生卷纸外,剩下就是些可乐瓶、螺丝钉、和一本发了黄的《清宫秘史》。当然,还有一只风干了的老鼠,和十几只死掉的小强。 “骗我啊,都他妈骗我的啊……?” 秦俭一脚踢飞了所有的“宝贝”。 因为害怕彪哥再次找上门,他从墙壁缝里,抠出了身份证,正当他转身刚要走时,脚下感觉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块破砖。 确切的说,是一块古砖了。 秦俭知道这块砖头的来历。两年前,他在二手市场将木床买回来后,发现有条床腿竟然短了五公分。加上地面不平,那条床腿其实等于短了八公分。 为了填补八公分的短腿,秦俭深夜跑到楼下,在对面一个老祠堂里,偷来了这块青砖。 令秦俭惊喜的是,青砖一垫上去,整张床就四平八稳了。因为大青砖的表面上,还刻着“夫人”两个字。所以秦俭每次上床,都会对这块青砖说一声:“老婆,你可得稳住哦,我要上床了哦。” 所以,在那些空虚寂寞冷的单身狗日子里,秦俭一直都管这块青砖叫——“老婆”。 …… “不能吧,荆大人留给我的宝贝,难道就是这块破砖?他是要我拿着一块破砖,去维护世界和平?” 秦俭将“老婆”掂量着抱在怀里,望着屋外一片黑暗,内心无比怅然。 突然,令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块沉甸甸的“老婆”,躺在他怀里后,居然开始慢慢变热了。没错,青砖的热度,已经慢慢超过了他的体温。 它像一只冻僵的小猫,躺在主人怀里,慢慢变暖,慢慢苏醒。 ………… 第5章 有文化底蕴的彪哥 秦俭的物理从来就没考过六十分以上,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一块砖头会自己加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物理现象。 此刻,他也来不及恶补物理了,不管砖头是不是荆大人留给自己的宝贝,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因为他隐约听到楼底下有轰隆隆的摩托声。 秦俭将砖头放进一个蛇皮袋里,刚冲到楼底下时,就看见刘嫂站在对面的那个黑巷子门口,一动不动,像被幼儿园的小朋友喊了“不许说话不许动”一样。 昏暗灯光下,她身上那件丝绸睡衣,不停地抖动着,闪着一道道亮光。她光着脚站在泥巴地里,一条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她的大腿,弯弯曲曲地流了下来。 “晦气,晦气,真他妈的晦气!……没想到,这三八婆一紧张,连大姨妈都出来了……”光头彪哥说话间,从黑巷子里走了出来。 他右手是刀,左手是血。刚才,他伸手去摸刘嫂马赛克的时候,不小心中彩了。 光头彪哥身材不高,却很魁梧。他之所以能得到燕京王的提携和重视,是因为他心狠。在dh区,几乎谁都知道,他三岁死了娘,五岁死了爹,七岁就跟着姐姐去了红灯区打杂。九岁那年,他用一把杀猪刀捅死了一个吃白食的嫖客,从此奠定了他的江湖基础。 十二岁那年,光头彪哥经人介绍,在少管所被燕京王慧眼相中,然后又被保送去“蓝天武术学校”镀金深造两年。在武校,他的主攻方向,据说是鹰爪功和铁头功。2009年的时候,为了庆祝澳门回归十周年,彪哥心高气傲跑去那里玩骰子,结果出老千的时候被当地人拧断了两根手指。从那以后,他的鹰爪功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剩下的只有霸气铁头功。 “小秦,你快走,别管姐。” 刘嫂看起来很硬气,冷刀架在脖子上,依然保持着跟***同款的表情。秦俭心头一热,有点儿后悔,不该让刘嫂为自己把风。江湖上的事儿,能别惹上大家最好谁都别惹上。 “走?往哪儿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走得了吗?” 彪哥自从坐了第二把交椅后,谈吐也比较注重文化涵养。一般的混混,绝对说不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样霸气的句子来的。 “彪哥,你放开她,燕京王的死,真不是我干的。” 秦俭看了看左右,除了彪哥外,还有两个猛汉,他们手里都拿着西瓜刀。看来,今晚自己算是活到头了。但,一人做事一人当,秦俭希望刘嫂能安然无恙。 “放肆,燕京王三个字,是你叫的吗?不知所谓的家伙,给我跪下!” 彪哥不喜欢说“放屁”,喜欢说“放肆”,这也是他有文化底蕴的具体表现。 跪?秦俭当然不能跪! 他这要是“扑通”一声跪下去,彪哥铁定就一刀朝他脖子上招呼了。不跪,搞不好还能弄个两败俱伤。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那个蛇皮袋。要说武器秦俭也有,只不过相对于砍刀来说,他的砖头实在落后了一点。 “彪哥,别跟这小子废话了,让他先尝尝我的刀削面。” 旁边那个斗鸡眼冲了出来,手里挥舞着一把西瓜刀,至于他说的“刀削面”,秦俭基本也能懂。 “放肆!我有说过,让你来处理相关事宜吗?”彪哥踹了斗鸡眼一脚,算是警告。如今,燕京王被杀,谁都想抢头功。这一次,好不容易把秦俭围困在这巷子一角,这样的大好时机,彪哥怎能落入他手? 彪哥将刘嫂推到一边,提着砍刀向秦俭走来。因为有严重的罗圈腿,所以,彪哥走路的样子有点儿像太空舞步。 看见秦俭把手伸进了蛇皮袋,拘谨的彪哥这才停下了太空舞步。 “袋子里,是啥?”彪哥用刀指了指蛇皮袋。 “没,没啥。”秦俭的手抓紧了那砖头,砖头有点儿烫手。 “拿出来。”彪哥下命令。 秦俭不敢不从,得得瑟瑟地将砖头掏了出来。 “至死不渝啊,壮志不改啊……先前,我就听人说,你小子在东湖公园里想拿砖头拍我干爹。没想到,这一次,你故技重施,还想用砖头跟我来一次鹿死谁手、玉碎瓦全啊……” 彪哥喜说成语,有时候词不达意,图的也就是那么一个“文化”意思。 “彪哥,劈了他!”斗鸡眼想冲过去,彪哥又瞪了他一眼。打狗看主人,主人打狗的时候,也要学会闭嘴。 “拿来,砖头拿来。”彪哥发话了。 秦俭两手发抖,把砖头递了过去。 “嘿,看把你紧张的,砖头都让你捏成烙铁了。” 彪哥接过砖头,也觉得烫手。不过,他认为这是秦俭手心太热造成的。当然,这也不能怪彪哥没见识,换作是谁都不会相信,一块砖头他妈的还会自己加热。 砖头到了彪哥手里,秦俭终于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彪哥肯定是用砖头拍自己,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劫。 “呦呦呦,瞧见没,瞧见没,人家还视死如归了……行,既然你都视死如归了,彪哥我也让你瞧瞧,什么叫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彪哥话锋一转,将砍刀交给了斗鸡眼。 彪哥用手掂量着那块青砖,谁也不知道他说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彪哥,您这是……?”斗鸡眼忍不住发问。 “见识过彪哥我的铁头功没?瞧,这块砖头够硬,还刻着字儿……今儿晚上,彪哥我就让你们都开开眼。” 彪哥这么一说,大家终于懂了,他这是要表演“脑门碎砖”啊,他是想以此来证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看好了!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作以卵击石,什么叫作螳臂挡车,什么叫作……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哈……哈……哈嘿!” 彪哥大撤两步,张大了嘴,在那青砖上“呸呸”了两声。然后,他开始运气,调息,将砖头高高举起。 “嘿!” 他大喝一声之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块砖头拍向了自己的脑门,拍向了那个历练了十几年、曾经击碎过无数砖头和水泥块的大脑门。 第6章 带刺的黑玫瑰 “扑” 只听一声脆响,彪哥的大脑袋,像西瓜遭遇了铁秤砣一般,顿时就开了瓢。 一股股咸咸的液体,瞬间迸发,喷溅到斗鸡的脸上,鲜血像庐山瀑布一般,从彪哥的脑门肆虐奔流。不到两秒,彪哥的整张脸,就像被盖了一块红绸布,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哪里是精钢不坏的大脑门。 “啊……啊……” 斗鸡眼从来没见过彪哥如此狼狈。他惨叫一声,吓得刀都掉在了地上。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彪哥却拿着青砖,冲他的脑门重重地拍了过去。 “扑”的一声,斗鸡眼来不及躲闪,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彪哥,你,你拍错人了……” 旁边的大汉见彪哥不但砸开了自己脑袋,还把斗鸡眼也给拍晕了,连忙伸手去夺彪哥手里的砖头。 “啊,谁?谁拍错人了?” 彪哥甩了甩头,鲜血飞溅,又是一砖。 这一砖,拍得厚实,拍得给力,直接将那大汉的后脊梁骨都给拍断了。只听“咔嚓”一声,那大汉像患了软骨病一般,叫也没叫就倒了下去。 “彪,彪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汉强忍着剧痛,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奄奄一息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我拍错了?我拍错人了?我他妈的拍错人了……?” 彪哥彻底慌了,也彻底疯了。他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一边继续用砖头拍打着。只不过,这一次,他拍的不是秦俭,也不是刘嫂,而是自己…… “扑、扑扑、扑扑扑!” 声音很脆,甚至在黑暗巷子里,还带着一些回音。 彪哥像只疯猿金刚一样,挥舞着砖,不停地朝自己的脸、胸、胳膊、肋骨、裆部、大腿、小腿、手臂、脚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去。 每拍一次,他那重重的身体,就会往后退一步。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不会开枪的菜鸟,每开一枪,身体就会因为后坐力而撞得节节后腿。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秦俭完全懵了,他无事可干,只好索性蹲在一旁,看猴子表演一样,认真地给彪哥计着数。大约拍到九九八十一下的时候,彪哥终于松手了。 “扑通” 彪哥跪在地上,全身206块骨头,都光荣的松垮了。 他仰面朝天,茫然地睁开眼睛,鲜血渗进了他的眼眶,一阵火辣辣的灼烧疼痛。他看见了满天繁星,看见了血色夜空,也看见了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彪哥,这次,真不关我的事儿。您要不相信,您就自己慢慢看吧……” 秦俭说完,将一个苹果手机,塞进彪哥的手里。手机是彪哥的,刚才,秦俭趁他不停“自拍”的时候,帮他完成了一次高清“自拍”。 彪哥耷拉着脑袋,看了一眼手机里正在播放“自拍”视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智商,整个人哐当一下就倒了。 朗朗星空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秦俭和刘嫂都吓得脸色煞白,他们互相对视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两分钟后,怕出人命,刘嫂颤抖着双手,拨打了120。 接着,她整理了一下睡衣,擦干净腿上残留的“月月红”后,她缓缓地走到秦俭跟前,用手摸着秦俭的脑袋,道:“小秦,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姐姐是一朵带刺的黑玫瑰,彪哥这个王八蛋,刚才伸手摸了我的大姨妈,所以他就中邪了!” 刘嫂这么说,秦俭也就这么信了。 ………… 趁着大批警察和医生还没到,秦俭从地上拣起那块砖头,跟刘嫂匆匆作别后,直接就往人民医院赶去。因为,他跟李蝌蚪约好了在医院碰头。 刚到医院大门,李蝌蚪就像只老鼠一样,从一棵柏树里蹿了出来。 秦俭瞪大了眼睛,被李蝌蚪的样子吓了一跳。才半天没见,李蝌蚪手上又多了一条绷带,而且连他的半边脸都肿了。 “蝌蚪,你咋弄成这样,你不是就崴了脚吗?” “没事儿,刚才,彪哥派人来找过我了。” “什么,彪哥,连你都不放过?” 秦俭有些内疚,因为自己的事儿,连李蝌蚪也连累了。 “没事,我刚刚跟彪哥的手下说了,你人不在医院,跑去香格里拉酒店去喝燕京啤酒去了……有烟没?” 李蝌蚪一直都这样,被人打得再惨,从不叫疼。 有一回,他被两个混混狂殴,非但不还手,还问人家手疼不疼。人家以为他疯了,便不再揍他。可谁料,人家刚一转身,他就用板砖把人家给撂倒了。他说,这叫“忍辱负重,绝地反弹”。 李蝌蚪嘴巴被打肿了,秦俭点上烟,硬塞到他嘴里。 “走吧,医院不能再呆了,连看门狗都是彪哥的人。” 李蝌蚪叼支烟,对不远处那个正在打电话的保安,竖了一个中指。 “可,你不是还在住院吗?……” “没事,我医药费都还没交,咱现在走最划算。瞧见没,这些,都是咱顺手拿的……” 李蝌蚪扯开地上的大挎包,秦俭看见里面藏了一大卷纱布,还有三瓶葡萄糖、和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胶囊。 “不是吧,你小子连医院的药都偷?” 秦俭拿他没办法,在路边,帮他拦了一辆的士车。 上车时,李蝌蚪抢先一步,坐上副驾驶。 司机是个大胖子,嘴里叼了支牙签,他撇了一眼几近残废的李蝌蚪,嘴里“哼哼”了两声,表示很不爽。 “秦俭,你这袋子里,装的是啥?” 李蝌蚪对胖司机笑了一下,扭头瞅了一眼秦俭的蛇皮袋。 “砖头。” “有病吧?拿砖头干嘛?” “自卫。” “要**,去淘宝买充气的林志玲啊。” “……” 秦俭不想再跟李蝌蚪多嘴了,他不想跟李蝌蚪解释荆大人的事。 …… “兄弟,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弄?彪哥是块硬骨头,我得去网吧发几个帖子,整顿一下人马。回头,我再挑个好天气,跟彪哥摆个大摊子。这段时间,你最好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李蝌蚪喜欢吹牛,他老爸就是个炒粉店的老板,他有什么资格跟彪哥“摆摊子”?不过,眼下彪哥被“自拍”成那样,估计没有几个月也下不了床了。 第7章 神偷十八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家里东西被彪哥砸光了,我身上就带了二十块钱和一张身份证,我想先去四中,找一找当年咱们班当年的历史老师,周老师。” “啊……你是说,周落霞的爸爸?” 李蝌蚪的嘴巴,张得老大,像吞了一个咸鸭蛋。 他跟秦俭是初中三年的同学,他当然也知道周老师。 他俩都知道,周老师有个女儿叫周落霞,比他俩高一个年纪。而且,周落霞还是四中空前绝后的校花。 在四中,有人可能不认识校长,但没人不认识周老师。认识周老师,也都是因为他有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儿。 周落霞究竟有多漂亮? 这个问题很难用语言去形容。总之,李蝌蚪和秦俭当年住校的时候,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是去男生澡堂子冲凉的时候,只要仔细听,总能听到一些男生,一边嗷嗷叫的打肥皂,一边喃喃地叫着:“霞,霞,霞……” 当年,李蝌蚪就为了能在路上闻到周落霞身上的味道,总是傻傻地站在路边等她经过,然后用鼻子用力一吸。他这个猥琐的动作,不知被人嘲笑过多少回。 …… “恩,秦俭,你去看看也好,说不定我的落霞也快放假回来了呢。” 每次,李蝌蚪总是不叫“周落霞”,而是叫“我的落霞”,就好像他跟人家很熟似的。其实,初中三年,周落霞一共就跟李蝌蚪说过两个字——“走开”。 “这次,我不是去找你的落霞,我是去找你的落霞的爸爸。” “找我老丈干嘛?” “让他给我看看这个。” 秦俭拍了袋子里的那块破砖。 …… “到了,你俩赶紧下车吧。” 胖司机不想再听他俩打屁,直接在红绿灯处,勒令让他俩下车。 李蝌蚪付完车钱,对胖司机笑了一下,然后将车门关上。 关上车门后,李蝌蚪还冲胖司机敬了个礼,说了声:“谢了!”秦俭觉得,李蝌蚪今天有些古怪,平时他总是对那些态度不好的司机吐口水的。 “秦俭,你小子身上才二十块钱,拎着一个蛇皮袋,里面还装了一块破砖,你就这样跑我老丈人家里去啊?……我说,这要是让我的落霞看见了,不把你轰出去才怪。我觉得,你得买点水果啥的……” 秦俭在前面走着,李蝌蚪说着话,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 “周老师是历史老师,而且对古墓古玩都很有研究,我只是有些问题想咨询他。” “不要告诉我,你这块破砖,也是宝贝吧?” 李蝌蚪伸手摸了一下秦俭的脑袋,确定没发烧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递给秦俭一个鼓鼓的钱包,道:“拿着,去我的落霞家,也别空手去。” “喂,你哪来这个?”秦俭被他那个钱包吓了一跳。 “你管这么多干嘛?刚才那位司机大哥人品好,见咱哥俩落难了,就大发慈悲了……” 李蝌蚪笑了一下,冲那辆开走的计程车努了努嘴。 秦俭知道,这小子肯定是趁胖司机转身开票的时候,顺手就把人家钱包给摸了。 在认识秦俭之前,李蝌蚪其实是个道上混的。 李蝌蚪十岁就出来混,靠的是他出神入化的“手艺”。 在本市,尤其是在火车站那一带,只要一提“神偷十八子”,几乎没人不知道。因为李蝌蚪的“李”字,拆开来念就是“十八子”。 可是,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李蝌蚪偷包被人用菜刀给追了,他妈妈为了救他,被人砍断了颈动脉,流血过多死了。从那以后,李蝌蚪发誓不再偷钱包。 “不干净的钱,你留着自己花吧。” 秦俭跟李蝌蚪说过,只要是他偷来的钱,他一概都不要。 “妈的,你身上不是没钱吗?再说了,你看这个死胖子司机,钱包里都装了些啥,你说他能是只好鸟吗?” 李蝌蚪翻开钱包,从里面掏出两片杜蕾斯,和三张酒店小姐的彩色艳丽名片来。 “钱、套套、名片,这些你都留着自己用吧,多谢!” 秦俭没有理会李蝌蚪,拎着沉重的蛇皮袋,兀自向四中走去。 李蝌蚪习惯性地抖了抖身体,苦笑一声:“傻帽!” ………… “咚咚咚……咚咚咚……” 犹豫了很久,秦俭还是敲响了周老师家的门。不过,敲了很长一阵子,却一直都没人来开门。正当他转身要走,“支啦”一声门开了。 秦俭抬头一看,整个人惊呆了。 周老师面容消瘦地站在门口,眼里布满血丝,手中还拄着拐杖。 “周老师,你……”秦俭有些错愕。 一直以来,周老师都是秦俭心目中的偶像。他说话幽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曾经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懵懂少女少妇。就连当年四中那个扫厕所的阿姨,都在他的积极影响下,疯狂地爱上了《明朝那些事儿》。 三年没见,周老师怎么憔悴成这样呢?昏暗灯光下,他的头发都白了大半。 “你是……?”周老师打量着秦俭,打量着他手中的蛇皮袋。毫无疑问,秦俭这样的造型,的确把周老师吓到了。 “周老师,您不记得我了么?我秦俭啊,初三一班的秦俭啊……哦,对了,就是那个上课弄湿了你裤子的秦蚊香啊。” 秦俭一说自己“弄湿你裤子的秦蚊香”,周林老师摸了摸脑袋,终于想起来了。 三年前的一次历史课上,周林老师捧着一杯开水,正要把睡觉的秦俭叫醒。谁料,秦俭梦见自己被妖怪追杀,突然一挥手就把周老师的杯子打翻了,开水弄湿了周老师的裤裆。 巧合的是,那天学校刚好有教育局的专家来检查。被弄湿了裤裆的周老师,一出教室门,就被教育局专家用高清摄像头拍到了。 第二天,周老师就上了“教育新闻”的头版头条,标题是——《为人师表,还是为人湿表?》 …… “哦,原来是你这臭小子啊……恩,不错,长高了,还没有女朋友吧?”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女朋友?” “手上老茧那么厚,脸上痘痘那么多,眉毛又分叉,我一看就知道你还没有女朋友。” “眉毛分叉,就说明没有女朋友?” “哈哈哈,周老师逗你玩的,进来吧,有事?” 周老师推开门,让秦俭进屋。 屋里很乱,并且还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味,仔细一闻应该是一股腐味。 周老师是一个考古研究的专家,他家里到处都是有关“考古”和“发现”的书籍。除了书籍,客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旧衣物、古木材、皮革,和锈刀。甚至,在电视柜的下面,还堆放了十几块古老的土砖。 “老师,这个,是您从八达岭长城上抠来的吧?” 秦俭蹲下来,用手摸着一块大青石,感觉跟自己蛇皮袋里的那块青砖有点儿像。 第8章 椰岛鹿龟酒 “哦,你说那个啊,它的年代,可比八达岭的早多了呢……” 周老师给秦俭倒了一杯水,道:“家里很乱,你看,我都成收破烂的了。怎么样,你找到工作没?” 周老师这么一说,秦俭吃了一惊。奇怪,周老师怎么知道自己没找到工作呢? “哦,你看看,我总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上次,落霞跟我说,看见你在博客里写过一些埋怨社会的话。年轻人嘛,要多干实事,不要总是埋怨社会。要我说啊,现在的社会还是挺公平的,很适合你们年轻人发展,想当年……” 周老师在“想当年”以后说了些什么,秦俭已经不知道了,因为他听到了“落霞”两个字。 我的天,周落霞她,她她她居然还关注了自己的博客? “哦,落霞姐,她在首都还好吧?我听说,她考上了中国最好的大学,跟高晓松还是校友。” 说话间,秦俭被墙上一张合影吸引住了。 那张合影,是周老师家四世同堂的全家福。 照片里,那个站在最后一排、个子最高的女生,就是周落霞。即使是很小的一个头像,她在那十几个小孩里面,都是最漂亮、最有气质的一个。美女就是美女,只要给她一个平方厘米,她就能点亮整间屋子。 “哦,你还不知道?落霞她……” 周老师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欲言又止。 “周落霞她怎么了?” 只要一听“落霞”两个字,秦俭心里就会紧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当年,周落霞还跟李蝌蚪说过两个字“走开”,跟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让秦俭最难忘怀的一次经历,也就是他排队打饭的时候,周落霞正好就站在他的前面。 那是深秋的某一天,微风从食堂的窗口吹了进来,周落霞长长的秀发,有一缕飘扬了起来,正好拂到秦俭的脸上。那一缕秀发掠过,让秦俭感觉自己像被电击了一般。顿时,他觉得,世上最香的香味,就是周落霞秀发的味道。那一刻,他也终于领悟到,为什么李蝌蚪会不顾大家的嘲笑,天天站在路上,等待着周落霞从他身边经过。 周落霞感觉到自己的秀发,掠过了秦俭的脸,她回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冲秦俭微笑了一下。 她的那个微笑,被秦俭永远地珍藏在脑海里。 每每想起,浑身都暖。 …… “周老师,跟我说说落霞的情况吧……” 秦俭知道周老师有事瞒着,而且还是关于周落霞的事儿。一激动,他就直接叫“落霞”了。 “哦,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呢。前不久,落霞和她妈妈去爬山,出了意外。到现在,她还躺在人民医院昏迷未醒……” 周老师声音哽咽,说不下去。 “什……么……?” 秦俭如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了。 “哦,没事,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落霞的病情。但是我相信,落霞是个坚强的孩子,她一定挺过难关的……” “周老师,您介不介意,再跟我详细地讲一下落霞的事情。” 秦俭感觉自己身体都在颤抖了。 刚才,当他得知,周落霞还默默关注他博客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眼里,周落霞这样的天使一般的人物,不可能还记得他的。 可是,现在周落霞遇到如此大的变故,自己却又一无所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 周老师缓缓起身,拉开窗帘,远眺窗外。 他神情痛苦地向秦俭讲述了,前不久,他家遭遇的接二连三的不幸。 听完周老师的叙述之后,秦俭连连摇头,一连说了三遍:“怎么会这样……?” “是啊,我专研了半辈子的古董,也研究了半辈子稀奇古怪的人和物,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落霞和她妈妈,只是去了一趟庆灵山,就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什么?你是说,落霞的妈妈是在庆灵山上失踪的?落霞也从庆灵山上摔下来的?” 秦俭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周老师没有回答,只是许久之后,他才自言自语道:“或许,是报应吧!” ………… 足足半分钟,秦俭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极度恐惧和不解中。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不该对周老师说出自己昨晚的经历。 “哎,算了,不开心的事咱爷俩不提了……来,秦蚊香,既然你来了,就陪叔叔喝两杯,叔叔好久没有看见你们这群乖孩子了。哦,对了,还有那个李蝌蚪,他现在还好吧?……这小子,最近天天给我们家落霞送鲜花,还在网上买了一大堆营养补品……哪天,你要是看见他,让他不要再浪费钱,也别瞎买东西了。”周老师这么一说,秦俭又吃了一惊。 “李蝌蚪是周落霞的好朋友,他一直都是这样,喜欢乐于助人。” 秦俭嘴上这么说,内心已经开始骂李蝌蚪不是东西了。 奶奶的,周落霞都摔成了植物人,李蝌蚪这孙子居然还瞒着别人,自己偷偷跑去送花?难怪,这小子昨天只是崴了一下脚,就要主动申请住院。而且,他出院的时候,还偷了那么多药。原来,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多地接近周落霞。 “什么乐于助人啊?你看看,李蝌蚪买的补品,我都放这儿了……回头,你要有空帮我退给他。这小子啊,平时不好好读书,就连买个补品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周老师拉着秦俭,推开了储物间的门。 地上摆满了李蝌蚪买的那些营养补品:脑白金、黄金搭档、补血口服液、核桃粉、咖啡、麦片……甚至,秦俭还看见了两箱“椰岛鹿龟酒”,和一箱“三鞭酒”。 “你说,李蝌蚪这小子是不是脑袋浸水了?他居然还买这种东西,这不明显是买给大老爷们喝的吗……?” 周老师从一大堆补品里面,拿了一瓶椰岛鹿龟酒。 …… 酒逢知己千杯少。 周老师家里糟了噩运,秦俭也是个倒霉蛋。 两个可怜虫,如忘年交一般,杯子碰到一起,立马就喝对了路子。 半小时后,两瓶烈酒下肚,秦俭和周老师情绪猛然失控,两人竟如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抱在了一起。 他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师生相称,一会儿兄弟相称。 “蚊香啊蚊香……你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哥过得苦啊……来来来,喝喝喝……你这杯子里,怎么还有这么多酒啊……” 周老师一喝醉酒,就开始老幼不分。 “哥,你别说了,我全都知道……来来来,干。” 既然周老师自称是“哥”,秦俭也就不客气了。 第9章 狸猫换太子 “不对,你小子不能叫我哥,你得叫我叔才行。你是个孤儿,而且我听别人说,你是大年初二那天的早晨,下大雪的时候,被一个掏粪工人在秦河桥底下捡到的。所以,你其实跟我们家周落霞,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哦,是嘛……哥,哦不不不,周老师,您说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啊。” 当秦俭听说,自己还是跟周落霞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全身发热了起来。难不成,椰岛鹿龟酒的药效起作用了? “蚊香,你小子跟叔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们家落霞,有点儿内个,内个,内个意思啊……” “叔,您说的是哪个哪个哪个意思啊?” “臭小子,别不好意思承认,你要不是想追我们家落霞的话。那你这一大早的跑我家,到底干嘛啊……” 周老师用一双粗大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秦俭的肩膀。 “周叔叔,其实我来,是想给您看一样东西的。” “东西?” “你看!” 秦俭伸手一摸,将蛇皮袋里的那块大青砖,摸了出来。周老师一看,浑身像触电了一般,颤抖了一下。 “这东西,哪弄的?” “一个老祠堂。” “什么时候弄的?” “两年前。” “……” 周老师没再说什么,脸上肌肉却僵硬了。 他重重地呼吸着,从抽屉找出一副眼镜和一双白手套。 当他捧起那块大青砖的时候,秦俭发现他的手明显地发抖了,好像他捧着的不是一块砖,而是一个马达,或是一个带电的盒子。 “蚊香,你先别动,我去检测一下……” 周老师说着,就用一块白绒布包裹着青砖,将它转移到了书房。 说是说书房,其实是一个专业考古研究工作室。 书房正中间,放置了一台巨大的办公桌,桌上堆满天平、刷子、尺子和镊子。 地板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考古测量器械:宾得全站仪、钢筋锈蚀检测仪、激光水准仪、徕卡测距仪、多波束……大部分的机器,都是外文操作,秦俭想看都看不懂。 “蚊香,你最好先出去一下,我怕你在这里,机器会受磁力干扰,导致测量结果不准确……” 听周老师这么一说,秦俭只好点头退了出去。退出房门的那一刻,秦俭发现,周老师额头上,有几滴豆大的汗珠。 …… 一个半小时后,周老师终于从书房出来了。 他拿着那块青砖,面无表情,不停地摇头。就像是一个妇产科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无奈地告诉病人家属:“孩子没保住”。 “周老师,怎么样?有结果吗?” “是块古砖,不过年代不久,道光三四年的样子,也就是一八二三年的民间货色,距今应该一百九十几年吧。” 周老师这么一说,秦俭立马就泄气了。 臭道士不是说,这是荆大人留给我的宝贝吗?怎么着,它也得有个两千多年吧,怎么连两百年都不够呢? “周老师,那要是卖的话,您看我这砖头能值几个钱?”秦俭手捧着那块道光年间的破砖,像捧着一大块冷冰冰的臭狗屎,一点兴奋劲都没有。 “蚊香,我以为这块砖头,对于你来说,具有一些家族历史意义呢。原来,你是想拿它去卖啊……”周老师笑得很勉强。 “你的意思是,我这块破砖,一个子儿都不值?” “这个不好说。我这么跟你说吧,道光年间的铜钱,如果是普品,顶多也就只能卖个二三十块钱,你要是说拿这块砖头去卖的话……” 周老师没再说下去,秦俭其实已经懂了。 “哦,这样啊,那不打扰周老师了,我还有点儿事儿,得走了……” 秦俭担心光头彪哥还在到处找自己,连忙拿着那块道光年间的破砖就要离开。 “蚊香,你先等等。我今天可能没空,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周老师脸颊微红,像有难言之隐。 “周老师尽管说。” “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去看看落霞,我担心她一个人会寂寞……”周老师神情暗淡,给了秦俭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周落霞的病房号。 “没问题啊,我早就想去看看她了。” 秦俭正想离开,周老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硬塞给他五百块钱。 “周老师,您,您这是干什么?” 秦俭死活不肯要钱,当周老师那双温暖的大手,将钱硬塞到他口袋时,他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好孩子,别哭!以后有需要周叔叔的话,你尽管来找我。今天,如果周叔叔和落霞都能挺过去,叔叔一家人都欠你的。” 周老师最后这句话,让秦俭感到有些意外。 ………… 从周老师家出来后,秦俭第一个想法,就是想把那个道光三年的破砖头丢掉。既然它不是荆大人给的宝贝,难不成还要带着它去医院看周落霞? 出了四中,没走多远,他发现一处工地。 “扑”一声,他将砖头从袋里倒了出来。 然而,正当秦俭转身要走时,他却发现了不对劲。 不是青砖的颜色不对,也不是青砖的重量不对,而是青砖上刻着的两个字,有点儿不对。 秦俭对青砖上那“夫人”二字,再熟悉不过了。 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他闲的无聊,找不到东西玩,就趴在床檐上,拿刀子在“夫”字底下,轻轻地刻了一刀。 这一刀刻下去,那个“夫”字,就像是个站着的男孩一样,底下突然长出了一个小jj。 奇怪,这个“夫”字,为啥没有小jj呢? 难不成,青砖,被人调包了? 难不成,狸猫换太子了? …… 不可能!绝不可能!周老师绝不是这样的人! 秦俭的手心溢出汗来,他跑到没人的地方,再次查看了一下青砖。 错不了!青砖上那“夫人”二字,的确是周老师临时刻上去的。也就是说,他手里这块道光三年的青砖,其实不是他的。 突然,秦俭这才想到了,周老师最后在门口跟他说的那句话——“今天,如果周叔叔和落霞都能挺过去,叔叔一家人都欠你的。” 秦俭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他将那块没有小jj的青砖,重新装进了蛇皮袋,悄然向周老师家走去。 ………… 第10章 黑骷髅的铁砂掌 正午,细雨如织。 秦俭猫着身子,蹲在周老师门前的草丛里,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辆崭新的本田沙都750,轰隆隆地从校门口冲了进来。 摩托车很大,从车上下来的那个黑衣人更加魁梧,目测应该有一米九。 黑衣人将摩托车停在周老师家门口,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掐灭烟头,一步三个阶梯地上了楼。 “砰砰砰”,黑衣人砸了三次门,周老师神情慌张地将门打开。 “东西呢?”黑衣人一进屋,就把周老师推倒在沙发。 周老师想反抗,他右手从高帮皮鞋内侧,抽出一把漆黑的钨钢匕首,直接顶住了周老师的脖子。 “杀吧,有种就杀吧。”周老师对黑衣人的光临,早有心理准备。 “少废话,拿完东西我就走。”黑衣人收了收刀,眼睛在房内搜索着什么。 门开了一丝缝,秦俭躲在一堆蜂窝煤后,透过蜂窝煤的小孔,看清了那黑衣人的侧脸。 那是一张消瘦、阴险的脸。 他皮肤黝黑,颧骨很高。尤其是他眼眶深陷着,仿佛被人抠挖掉了整个眼球。昏暗灯光下,他的整张脸,看上去就像一个黑色骷髅头。 “东西在我手上,不过,你们必须先答应我的条件。” 周老师正在发抖,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他不想错过这样的谈判机会,因为,这关系到他生命的全部。 “上人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办到。” 黑骷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轻按了一个键,手机里开始播放一段实现录制好的视频。 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少妇,一个被堵住嘴巴,并且垂死挣扎的漂亮少妇。 “梅香,梅香你在哪……?” 周老师情绪很激动。他一边大喊,一边想去抢夺手机。 黑骷髅身子一侧,手臂轻轻一扬,周老师跌了个踉跄。 “行了,你老婆没死,叫这么大声干嘛?” 黑骷髅关掉手机,冷冷地说道:“娘的,你老婆叫得可真销魂,要不是上人交代过不让我碰她,老子早就要办她了。”。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跟你拼了……” 周老师想反抗,黑骷髅一只手锁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就像提起一只鸭子。 秦俭看见了那只大手,那简直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鹰爪,手背青筋暴出,十指坚硬如钢,尖尖的指甲,匕首一般。 “老实点,快说,东西在哪?” “不放人,你们休想拿到东西。” 周老师被锁住了喉,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耍我?” 黑骷髅戴上了黑皮手套,再次掏出那把钨钢匕首,他刚想结束掉周老师性命时,手机震动了。 “黑子,不要冲动,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电话里的那个低沉的男声,虽然很轻很温和,却有种不可违抗的威严。这种威严,让身高一米九的黑骷髅,不得不立刻放弃干掉周老师的念头。 “我要跟他说话。” 周老师听过电话里那个声音,他再次伸手去抢黑骷髅的手机。这一次,黑骷髅很配合地将手机递给了他。 “王八蛋,你到底把我老婆藏在哪里了?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周老师抓起电话就破口大骂。 “天谴?……呵呵,我很希望,自己能混到遭天谴的那个高度……周老师,镇定,好吗?”电话里的声音冷冰冰,几乎没有多余的废话。 “好,我很镇定,东西在我这儿,先放了我老婆。” “我要如何才能信你?” “王八蛋,我给你写两个字,你自然就相信了。” 说完,周老师用颤抖的食指蘸了水,在木桌上写了两个字。 秦俭看不清他写的是什么,但根据那两个字的比划来判断,应该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两个字——“夫人”。 …… 周老师写完这两个字后,电话被黑骷髅抢了回去。 黑骷髅认真地听着电话里的指令,不住的点头。 半分钟后,黑骷髅挂了电话,对周老师笑了一下,道:“上人说了,他可以相信你最后一次,中午十二点半,咱们派出所门口见,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不行,我要求把交货地点,改在武警三支队门口。” 事到如今,周老师已经信不过派出所的那些王八蛋了。 上周末,他去找派出所的所长丁九环,央求他尽快查找老婆梅香的下落。谁料,丁九环站在大门口,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老婆找不到就去东莞找,老子昨晚打麻将输了三条龙,哪有那么多卵劲儿给你找老婆去。” 周老师把交货地点定在武警三支队门口,是因为在那里,起码还有扛枪站岗的武警。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黑骷髅说完,便摔门离开。 可能觉得少做了一件事,走出几步,黑骷髅又折返回来。 他举起右掌,对周老师冷冷地说了一句:“要是再耍我,就让你尝尝我的黑沙断钢掌。” 说完,黑骷髅右掌一劈,将防盗门上的门把手,直接劈断了。 秦俭知道,周老师家里装的防盗门是“盼盼牌”的,防盗门上的那个门把手,也是纯钢的。 ………… 中午十二点半,雨越下越大,整座城市被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 秦俭坐在武警三中队对面的米粉店里,他要等待目标的出现。内心一个个谜团,也像一条条蛇,紧紧地缠绕着他: 周老师的老婆为什么会被绑架? 周落霞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她们母女俩在庆灵山上,到底碰到了什么? 周老师为什么要将自己那块青砖调包? …… “喂,小伙子,你不能老这么干坐着吧,我打开门也是要做生意的啊。”炒粉店的胖老板,身上有着九级狐臭和八级口臭,她开始向秦俭下逐客令了。 “哦,那就再给我来一盘炒粉吧,放肉的。” 秦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大钞,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哎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这是新版的一千块呢……炒粉是吧?放肉是吧?告诉你,十块钱不够,十二块钱一盘。” 胖老板见秦俭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认定他就是个捡破烂的。尽管,秦俭真的就是个捡破烂的。 “一盘炒粉,加点肉,就要十二块?” 秦俭口袋里没钱了。正当他想拎着蛇皮袋,起身要离开时,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从后面拽住了他。 回头一看,是位美女。 第11章 女版福尔摩斯 “你……” 秦俭看着那位美女,顿时像个唐氏综合症一样,嘴巴都合不起来了。 她不是那种樱桃小嘴柳叶眉的可爱小萝莉,但她绝对是那种大气、雍容华贵、甚至有些冷酷的冰美人。 长长的鹅蛋脸,极具古典主义美感。她的剑眉星目、高挺鼻梁、饱满双唇,更加透射着一种内在的自信。 来来来,再来扫描扫描她的身材: 洁白细腻的肌肤、长长的颈项、高高隆起的那个那个啥……配上一件用汰渍洗衣粉洗过的白色修身衬衣,啧啧啧,直接将她上半身的曲线,勾勒得无比紧致、干练和那个啥。更值得回味和回想的是,因为她胸部太过凶猛的原因,她那白衬衫上顺数第二个扣子,其实已经快崩掉了。 “扣子啊扣子,你要挺住啊……” 秦俭张大了嘴,思想开始凌乱和越狱了。如果非用李蝌蚪的一句话来形容这个美女的话,那就只有三个字——“啧啧啧”。 …… “雨太大,钱要是不够,我可以借你。” 因为隐藏的很诡异,美女其实没有看见秦俭在艰难地吞咽口水。她的声音很甜,含糖量五个加的那种,有点儿像深夜电台发出的女主播声音。她只是这么轻轻一说,其实就已经春风化雨了。瞬间,秦俭就像巧克力碰到微波炉一样,被她融化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呀?” 秦俭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变态了。哦,不是变态,其实是失态了。 高,个子真高! 直到秦俭坐到她身旁的那一刻,才猛然意识到,该美女个子的确很高。她穿的是一双百丽平底皮鞋,但她小腿的高度,就已经比秦俭高出一个豆腐块了。目测的话,她应该有一米七八以上。 她的手很白,手指很纤细,但力量却很足。刚才,她伸手去拽秦俭的那一下,秦俭差点儿就被她拽掉了皮带。哎呀,要是皮带被拽掉了,那可就太囧了。要知道,秦俭目前这个生理状态,最优雅的造型,其实就是赶紧弓着腰啊。真要是皮带被拽掉了,那不就图穷匕见了么? “美女,谢谢哈,学**小组的吧?”秦俭不自觉地向她靠近了一步。 “少废话,等着吃你的炒粉吧。”美女说话时,突然变得神情严肃了起来。 “请问贵姓?回头,我好把钱还给你。”秦俭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茉莉花的。 “两块钱而已,不值得计较!”美女冷酷的样子,帅,酷。 “不,借了就要还的。方便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哦,我叫秦俭,秦国的秦,节俭的俭。谢谢你的两块钱……哎,说,说实话……我这人其实不习惯借别人钱的,要不是今天出门忘了带钱包和信用卡,也不至于……”不知为何,秦俭今天话特别多,而且还口吃。 “老老实实给我坐好,多吃粉,少放屁,再啰嗦一句,当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美女的暴怒,把整个炒粉店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秦俭也一下子深刻地领悟到了“*****”的精髓。 “……喂,你这人,怎么,怎么这么说话?不就两块钱吗?老板,那盘炒粉,我还是不要了……” 秦俭呆了半响,才支支吾吾地说了这些话。 刚才,秦俭对美女的印象还是极好的,毕竟,人家作为一个极品美女,还是主动说要借钱给自己。可是,她怎么就能“一巴掌拍死你”呢?人家是小强吗?人家是苍蝇吗?人家是娘娘腔吗? 看着其他顾客和老板娘正捂着嘴偷乐,秦俭觉得太没面子了,他再也呆下去了,愤然起身,转身就要走。 突然,美女伸出一条长腿,差点把他绊了个狗吃屎。 “喂,你有病啊?”秦俭暴怒。 “老老实实给我坐下,不要乱跑,小心你的狗命!”美女一把将秦俭拽回了座位。奇怪,她的力气,怎么会有这么大?现在的美女,都是吃澳洲进口牛肉了么? 秦俭想反抗,但感觉腰部,好像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给顶住了。 “呵呵,美女,你吓唬人了……我从小就看福尔摩斯侦探小说,里面最起码有不下三个桥段,都是福尔摩斯用伞柄冒充真手枪的……” 秦俭感觉到了腰间的那个硬梆梆,但他不相信那是手枪。 “92式半自动手枪,口径9毫米,全长19厘米,重0.8千克,装弹8发,有效射程50米,有本事你就动一下,看看我能不能打穿你的两个猪腰子。” 美女说着,用“伞柄”顶了一下秦俭的腰。 “是,是真枪啊……?”秦俭没回头,但他已经感受到真枪的意思了。 这辈子,他从来没被真枪顶过。所以,这一刻,他觉得,传说中的半自动92式手枪,比冰块还要冷。 …… “天猫,天猫,发现目标,发现目标,注意二号位置。” 秦俭被控制住以后,美女假装趴在桌上吃面,实际是在和手机说话。 她这么一嚷嚷,秦俭立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要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他那十几年的警匪片就算白看了。只不过,让秦俭觉得困惑的是,他们这些警察,为啥要把代号叫作“天猫”呢? “哦,原来你们在抓人呐?他是天猫,你该不会是京东吧?”秦俭嘲讽了美女警察一句。 “再多嘴,当心我割了你的口条。”美女骂人比秦俭粗鲁得多。正当她举起手,想给秦俭吃个大烧饼时,武警三中队大门前,走来一个中年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周老师?”秦俭差点儿叫出了声。 大雨中,周老师撑着一把伞,怀里揣着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很明显,那包裹里面,就是秦俭的那块古青砖。 周老师经过武警中队门口时,张望了一下四周。 突然,一辆白色五菱面包车,从一辆后面冲了过来。 面包车冲到距离周老师前方两米处,突然一个急刹车,从车上冲下来两个蒙面人,直接就周老师反剪着带上了车。 “救命,救……?”周老师刚想呼叫,嘴巴被捂住了。 “豹子,开车!”一个蒙面人大吼一声。 “天猫天猫,行动,赶快行动!” 美女的耳机里,传来细小的命令。 突然,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 面包车上的那个叫豹子的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隔着车窗打死了。 “站住,别动,蹲下,抱头!” 几十个便衣,从天而降一般,将面包车团团围住。 几十只92式半自动手枪,对准了面包车上的劫匪。 车上两个蒙面绑匪,刚想拔刀撕票,就被二十米外的狙击手,直接爆了头。 十几秒钟后,周老师抱着他的老婆骆梅香,从面包车里走了出来,他的腿上还被人扎了一刀。 “行动结束,行动结束。” 秦俭听到,美女警察的耳机里,传来了一声重复的命令。 “徐云梅收到,徐云梅收到!” 原来,美女警察叫徐云梅。秦俭觉得,她还不如叫徐霉运呢,谁碰到她,都会倒霉运。 第12章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老老实实呆这别动,我去去就来!” 徐云梅摘掉耳机,“嗖”的一声,跨过了一张长凳子。 秦俭趁她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身要跑。只听“咔嚓”一声,徐云梅一个转身,用手一拧又一扣,就将秦俭的右手,铐在了一只桌腿上。 “喂,你干嘛啊……我,我是好人啊……” “坏人脸上不写字,看你鬼鬼祟祟的,等会儿再来收拾你。”徐云梅瞪了秦俭一眼,甩了一下如瀑长发,向面包车冲去。一阵奇香,从她秀发里飘逸而出,涌入秦俭的鼻腔。 ………… 徐云梅走后,秦俭被铐在炒粉店里。 所有客人都吓得跑到对面的小店,远远地望着秦俭。 “我一看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鸟。”胖老板更是火烧焦油地来了一句。 “喂,我又没吃你的霸王餐,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好鸟?你们真以为我是坏人啊?” 秦俭解释了一句,见没人相信,索性就趴在桌子上继续吃他的炒粉。 “还说不是坏蛋,谁的粉都吃。” 胖老板这么一说,秦俭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吃手里的这盘炒粉,正是徐云梅刚刚吃过的。他“呸”的一声,又把嘴里的炒粉吐了出来。 秦俭吐掉那口炒粉,猛一抬头时,他在围观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可怕的黑影。 ………… 那高大的身影,正是秦俭在周老师家看见的那个“黑骷髅”,那个一掌就能将门把手劈断的家伙。 黑骷髅突然一闪,闪进了隔壁的理发店里。 他眯着眼睛抽烟,看着马路上扎推的便衣警察,嘴角扬起一丝阴笑。 突然,他朝着理发店里那个穿超短裙的小妹脸上,吹了一个烟圈。烟圈很大很圆,像一个蓝色救生圈。 黑骷髅伸出那只大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发廊小妹的秀发。然后,他用手一拨,便将那个飘在空中的烟圈划开了,划开烟圈的同时,他嘴里还说了一个字。 秦俭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字,但结合他那个挑衅的动作来看,应该说的是一个爆破音。 …… “糟糕,车里有炸弹!” 秦俭刚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还戴了“手表”,一张油腻的桌子,被他直接掀翻了。 他从桌腿抽出手铐,拔腿就向面包车跑去。 “有炸弹,有炸弹……”秦俭一边跑,一边喊。 可能是雨下得太大,加上他的喉咙也被痰堵住了,没人能听清楚他在喊什么,警察们也没有看清他手上的手铐。 “混蛋,谁叫你过来的?”徐云梅正在面包车旁盘查,刚转身就看见了秦俭。 “有,有,有……”秦俭因为紧张,一时喘不过气来。 “有你个屁啊?给我滚!” 徐云梅见直接一脚,就踹中了他的小腹。 身高一米七八的徐云梅,那条玉腿可不是一般的长,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哎呦……” 秦俭身体一凌空,整个人被踹飞了。 他趴在地上,刚一抬头,就看见面包车的车底,影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车底有炸弹啊……” 秦俭大叫一声,然后奋力一扑,将面前的徐云梅扑到在地。 两人顺势一滚,滚到了一个水泥墩子后面。 五秒钟后,马路中间一声轰天巨响,那辆五菱面包车,被炸成了亿万个碎片。就连五十米开外的武警战士,也被强大的冲击波震趴下了。 …… 爆炸声刚响,黑骷髅闪电般冲到一个便衣警察面前。 他以掌化刀,在那警察的脖子上用力一劈,只听“咔嚓”一声,警察颈骨骨折,瘫倒在地。 黑骷髅从那警察手里,夺过那块青砖,跨上一辆警察摩托车,冲撞了关卡,直接向市桥方向逃窜。 “混蛋,你还不放开?” 徐云梅扇了秦俭一巴掌。因为,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敢用手,死死地搂住抓她那里。没想到,秦俭居然“得手”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俭真不是故意的。刚才为了救她,他就好死死地抱紧她,至于抱到哪个部位,自己也没多想。 “混蛋,还不上车?”秦俭正发愣的时候,徐云梅说着,又踢了他一脚。 “上车?上车干嘛啊?” “去抓那个黑鬼啊!” 徐云梅不容分说,直接将秦俭推上了一辆摩托车。 “喂,你是警察,你自己去啊,干嘛非要我去啊……” 秦俭完全被搞懵了。刚才,徐云梅还用手铐铐住了自己。现在,她又要自己骑摩托车去追那个黑骷髅? “废话,姐姐我要是会骑摩托车,还用得着你啊?”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无语了。 “啊,我摩托车技术也不行啊。再说了,那我也不是柯受良啊,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了啊。” “少废话,不会骑摩托车的男人,还他妈的是男人吗?给我追!” 徐云梅一手搂住了秦俭的腰,另一只手用那个“伞柄”,再次顶住了秦俭的猪腰子。 “警察姐姐,你别这样嘛,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不写字,赶紧追!” 徐云梅根本不容他解释。 无奈,秦俭只能将油门踩到最大、或是将刹车掐到最大。 他这一下油门一下刹车的,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徐云梅不得不双手紧紧地抱紧他的腰。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性身体接触感,让秦俭感觉到了脑部缺氧。 “想什么呢?快点开,你到底会不会骑摩托车啊……” 徐云梅使劲儿地拧了一下秦俭的胳膊。 “……”秦俭疼得叫都叫不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警花,居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无辜可怜的老百姓。要不是,秦俭自己也想把那块青砖抢回来,他现在就想把徐云梅给甩到马路上去。 …… 也许是天助我也,也许是秦俭穿了一条幸运红短裤的原因。黑骷髅骑摩托车逃跑的时候,因为紧张,一头撞上了跨江大桥的水泥桥墩。 “跑啊,你怎么不跑啊?” 秦俭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没等徐云梅给黑骷髅戴上手铐,他就捡起一个鹅软石,狠劲地砸在黑骷髅脑袋上。鹅软石砸到他头的时候,他动都没有动一下。 “喂,人家都死了你还砸?还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啊?”徐云梅对秦俭砸石头这件事,表示很不满。 “我这么做,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死了没有。我可告诉你,这家伙的身手可厉害了,一掌能劈断一个门把手。”秦俭道。 “切,我才不信呢,他要是真厉害,能把摩托车开成这熊样?不怕告诉你,姐姐我在警校时,还拿过散打的全省冠军呢。” 徐云梅说到“全省冠军”时,胸部挺得老高。 她移开摩托车,想伸手探一探黑骷髅的鼻息时,突然,黑骷髅眼睛一瞪,露出两道寒光。 第13章 神秘的玉剑 “当心……” 秦俭话没说完,徐云梅就中了黑骷髅一掌。 只听“咔嚓”一声,她的肩膀脱臼了。 她忍着剧痛,刚想开枪,黑骷髅猛然反手一拧,“啪”的一声,手枪应声落地了。 “小妹,长得不错啊。” 黑骷髅伸出舌头,想在徐云梅的脸蛋上舔上一舔。 突然,一个鹅软石,再次击中了他的太阳穴。 转头一看,又是他娘的秦俭干的好事。 当黑骷髅面露狰狞,以稳健的身姿站起来的时候,秦俭和徐云梅两个人都惊呆了。 难道,黑骷髅的绝招是诈尸? ………… 连海是一个海港城市。 城市中心,流淌着一条大河叫东江。东江之水,惊涛拍岸,气势磅礴,一直蜿蜒至城东的入海口。在东江河的下游,有一座大桥叫“东德大桥”。一直以来,许多从德国来的客人,每次看到这座东德大桥,看到大桥上悬挂着的红旗,都会忍不住颤抖一下。 东德大桥的出名,不仅因为它的名字,更因为它的造型。大桥是一个巨大的斜拉桥,不知大桥的设计者是个女权主义还是怎样,反正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东德大桥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胸罩。那些密密麻麻的钢丝,以及钢丝上悬挂着的那些彩旗,看起来就像是巨大胸罩的蕾丝花边。 此刻! 秦俭被黑骷髅围困在那个巨大胸罩的一根吊带下面,或者说是被困在一个桥墩底下。 桥墩下,光线昏暗,秦俭抬起头,从黑骷髅的身后望去,看见一根烟囱高耸入云。秦俭知道,那是东江发电厂的烟囱。 五六年前,东江发电厂报废后,被一个黑心商人买断了,并且把发电厂改造成一个化工厂。每天,这里都在炼制一些有毒有害的塑料制品。 一百多米高的烟囱,每天喷出无穷无尽的有毒黑烟。这让就居住在不远处的秦俭深受其害。去年冬天,趁着化工厂维修检查的时候,秦俭跟李蝌蚪两个人,拎了一桶石灰水,悄悄地爬上大烟囱。深夜两点半,他们趁没人注意,在那个一百多米高的大烟囱上,写了一个“套“字。 第二天,全市所有的大报小报,几乎都刊登了那个大烟囱的靓照。很多深受化工厂毒害的老百姓,看见那个大烟囱的靓照,无不称赞叫绝。因为,一百多米的大烟囱上,原本是用粗黑体书写着“安全第一”四个大字,被秦俭在中间加了一个“套”字后,味道就全变了。 “安全第一”就变成了“安全套第一”。 此刻,秦俭背靠着冰冷的水泥桥墩,望着眼前这个一百多米高的“安全套生产”大烟囱,嘴角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黑骷髅用袖子揩干净了脸上污血,一步步向秦俭逼来。 “不,不要杀他……” 徐云梅被黑骷髅连着劈了两掌,早就瘫在一旁。但她身负重伤后,想到的却是为秦俭求情。 秦俭刚想起身救她,又中了黑骷髅一脚,胸口一甜,吐了一口血。刚才,当他听到徐云梅说“不要杀他”的时候,他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温暖了起来。 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女生,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这样令他感动的话。虽然,他跟徐云梅认识不到十分钟,虽然刚刚徐云梅还用手铐把他当小狗一样铐在炒粉店里。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人明明才刚认识,却又好像彼此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般。 “你放心,我干掉他后,会过来好好照顾你的。说实话,老子跟警察打交道了这么多年,还真没玩过像你这么正点的……” 黑骷髅回头望了徐云梅一眼,然后毫不避讳地用手摸了摸自己那儿。徐云梅又羞又怒地合上了眼睛。 “他是我女朋友,你他妈的有种就冲我来!” 不知为何,秦俭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从小到大,秦俭从来没有硬气过。甚至有一次,他在公交车上,看见一个流氓在玩“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的时候,流氓都把那个女生弄哭了,他都不敢咳嗽一声。然而,这一次,他竟英雄王成附体一般,居然说了“向我开炮”的话来。 “妈的,真没想到,还是个鲜花和牛粪的故事。” 黑骷髅简直不敢相信,徐云梅居然是秦俭的女朋友。他挥舞着自己能劈断门把手的铁掌,直接就向秦俭的脑门劈去。 “啊……” 秦俭惨叫一声,右手无意识地操起一块硬梆梆的东西,往自己的头顶挡了一下。 “砰” 硬梆梆的东西,被黑骷髅一掌劈开,碎渣四溅。 秦俭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抓起的,正是那块青砖。青砖对铁掌,硬碰硬,直接就被劈成了几段。 “啊,我的手……” 黑骷髅感觉手掌掠过一丝凉意,低头一看,五根手指全都没了。鲜血如柱一般喷溅了他一脸。他那五根长短不一的手指,零星地散落在秦俭的裤裆上,看上去像是五根红艳艳糖醋排骨。 十指连心,黑骷髅疼得满地打滚。 就在这时,秦俭发现,手中的那块破砖里面,竟然“躺”着一件闪闪发亮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东西? 是一把宝剑么? 为什么是白色的? 为什么它会被封在这块破砖头里? ………… 没错,确定是一把玉剑。 秦俭还没有弄明白砖头里的那把闪闪发亮的玉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玉剑竟震动了几下。 玉剑开始闪烁着五彩强光,强光将整个桥墩照得通亮,远远望去,像是有人在桥底下安装了霓虹灯。玉剑震动得越来越剧烈,因为它锋利无比,甚至能顷刻间削断黑骷髅的五根手指,所以秦俭根本不敢在触碰它。 它开始震动着,震动着……如脱缰野马一般,然后从秦俭的手上漂浮了起来。 离开手心后,玉剑突然开始慢慢变大,急速地呈螺旋状飞转了起来。因为它飞转的速度太快,秦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发光体。 第14章 二炮和秋刀鱼 发光体不停地盘旋上升,上升,加速,加速……突然,一股强大的飓风,将东德大桥两边的大树吹得疯狂摇曳,桥上下的行人茫然不知所措,他们没有收到台风预警警报,不知为何有莫名其妙的飓风。他们再抬头看看天,又没有发现轰隆隆响的直升飞机。 突如其来的飓风,让桥上的司机走神开小差,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车子,然后大桥上就出现了拥堵现象。汽笛声、喇叭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真他妈的倒霉,这么大的台风,居然也不播报,我小舅子今天还出海打渔了呢……” 一个卡车司机一边疯狂地按着喇叭,一边将头探出了车窗。突然,他看见了一个令他不可思议地画面: 一道五彩绚丽的光,从桥墩底下,直冲云霄,速度之快令人膛目结舌。卡车司机揉了揉眼睛,用胳膊肘刺了一下旁边的汉子,道:“哎呀卧槽,打仗了打仗了,发射导弹了,发射导弹了……” “老三,你有病吧?好好开你的车!” “不是啊,大哥,我刚刚真的看见,有一颗导弹从桥底发射出来了啊……” “神经病,我看你是麻将打多了,就算是咱们跟美国佬打仗,二炮部队也不可能把导弹藏在桥底啊。” “不对啊,大哥,你看你看……它又来了……” 卡车司机拉拽着旁边那位大哥,继续往窗外看,只见那道五彩光,又从九天之上冲了下来,并且以雷霆万千之势,冲入东江河中。 平静的东江河,冲入一道光后,江水瞬间暴涨,波涛汹涌的河水甚至将一些河边的行人都打湿了。 那道光潜入江底后,开始在东江游动了起来。同时,江面上也呈现了一条巨大的,外形如蛟龙一般的凸起浪潮。这个巨大的浪潮,如果走近了看,就像一列地铁,刚从江底直冲到江面。 “二炮,二炮,绝对是二炮在搞演习……” 卡车司机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刚想伸头出去看个仔细,突然,那潜游在江中的“地铁”突然瘦身成极小的一道白光,轻盈地冲出了水面,直接冲到卡车司机兄弟二人面前。 两人瞪大了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一把宝剑,一把发光的玉剑。他俩刚想大叫有鬼,突然,那把玉剑身形灵动,像一只秋刀鱼,在他俩的脑门上轻轻一磕,两人翻了个眼白,直接晕死了过去。 …… “我靠,不是吧,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啊……?” 秦俭从桥底爬出来,他看见了“导弹发射”,也看见了潜入河底的“地铁”,甚至还看见了那只“秋刀鱼”飞上了东德大桥,飞向了一辆大卡车,把两个卡车司机给敲晕了。 突然! “秋刀鱼”调转了头,飞离了那辆大卡车,以超音速向秦俭对面那个大烟囱飞去。没错,就是那个上面写着“安全套第一”的百米大烟囱。 “不会吧?难道,这家伙也看上我的书法作品?” 秦俭张大了嘴巴,不知道玉剑飞向那个大烟囱,到底想做什么。 玉剑低空飞行,然后在大烟囱的六十米处“停”了下来,它像一只蜂鸟,每秒以几百转的速度,绕着大烟囱缓慢地“走”了一圈。当它走完一圈时,它那犀利无比的剑锋,已经对直径十多米的大烟囱进行了一次切割。就像一把锯子,瞬间就完成了对一根大树的死刑。 两秒钟后,一些石灰粉末,从大烟囱的被切割处喷射而出。接着,在那一圈被切断的烟囱缝隙里,开始有黑烟不停地喷出。 “糟糕!烟囱要倒了……”秦俭尖叫了一声。 秦俭甩了甩头,刚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百二十多米高的大烟囱,轰然间从中间断裂倒塌,无数的砖头和碎片,如枪林弹雨一般,向他袭来。此情此景,只有亲历过美国911的人才能体会。 “啊……” 乱石飞来,秦俭下意识地用手抱头,然后“哎呦”一声,卷曲的身体就被砖头和乱石掩埋了。 两分钟后,被埋在砖头里的秦俭,从黑暗的石头缝隙里,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他奋力地用手扒拉开身上的砖头和杂草,然后甩了甩头,第一感觉就是,自己会不会穿越到了汶川大地震的现场去了? “徐云梅,徐云梅在哪?” 突然,秦俭想到了那个高个子女警察。 他强忍着剧痛,将身上的砖石推开,可是当他站起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被划破了,鲜血直流。他浑身酥软,加上又崴了脚,还没站起来,又“哐当”一声倒了下去。 正当他挣扎着,想尝试第二次爬起来时,一道白光由远而近,冲入了碎石堆,急速飞到他面前,定睛一看,正是那把玉剑。 玉剑悬浮在黑暗的缝隙里,剑锋犀利,剑尖直指秦俭的眉心。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秦俭躲在废墟堆里,双手勉强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标准的投降动作。 刚才,秦俭已经看到了,大桥上的那个卡车司机,只不过探出头看见了这把玉剑,就被它给弄晕死了。所以,当秦俭面对这一把会悬浮、会上天、会入海的“秋刀鱼”时,他知道自己也危险了。 事到如今,他想不相信鬼神都不行了。一把这样的玉剑,就这样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跟他保持着对视。说实话,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雪地里,迎面遭遇了一条雪狼,而雪狼正以极具杀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秦俭浑身颤抖着,因为恐惧而引发的一丝凉意,从他尾椎一直冲向头顶。他高举着双手,鲜血从他的右手手臂上,滴滴答答地落在废墟里。 看见秦俭的手在滴血,玉剑突然调转了方向,将剑尖对准了他右臂的伤口。然后,它像一条灵蛇,围绕着秦俭那只受伤的右手,开始不停地“游动”。 “扑” 一滴鲜浓的鲜血,滴在白色的玉剑上,绽开了一朵血色花。 第15章 做个b超看一看 血色花开始扩散,然后以脉络的方式,向宝剑的两侧剑锋弥漫开来。霎时间,秦俭的那一滴鲜血,在玉剑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腾。 图腾刚开始形成时,有点像人参的形态。两秒钟后,玉剑开始悬浮在黑暗的废墟里不动。图腾开始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有形,越来越像一种祥瑞动物。秦俭知道,这种动物,只有在传说中才有…… 然而,事情并没结束。 令秦俭感到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 “喂喂喂,等等,等等,你这是想做什么?……喂,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吧,这是我的手啊,不是你的剑鞘啊……啊啊啊,疼,好疼啊……” 秦俭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把能入天、能潜水、能把烟囱切成两段的玉剑,竟然要钻进他的右手手臂里。 有没有搞错啊? 人的手是皮肉做的啊,怎么可以藏得下一把宝剑呢?就算是医院里面,那些用来做外科手术的辅助钢材料,要被医生安装在人体的某个部位里,那起码也得量一量大小,或是消个毒、做个打磨什么的吧?像这样一把锋利无比的白色玉剑,怎么可以藏到手臂里呢? 然而,玉剑根本就像没听见一般。当秦俭手上的那滴血在玉剑的表面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图腾的时候,玉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搬家进驻他的手臂中。 “嘶嘶嘶……啊,疼……” 从小到大,秦俭连打个屁股针都怕。更何况,还是一把九寸长的宝剑直接插入手臂。他忍不住还是尖叫了起来。 奇怪的是,秦俭嘴里一喊“疼”,玉剑居然好像听懂了一样,立刻就放慢了“进驻”的速度。它那坚硬的身体,突然之间就变得很柔软了起来,柔软的活像一条白色鳗鱼。 “好吧,亲爱的,你真要是把我的手臂当成了你的剑鞘,那就麻烦你慢一点吧……求你了,慢一点,别着急,行不行?” 事到如今,秦俭只能认命了。用李蝌蚪的话说,就是:“如果你被别人无情的爆了菊却又无法反抗的时候,那就学着好好享受它吧。” 秦俭知道,嘶叫已经没有用了。 他也知道,这只该死的鳗鱼,今天是吃定他了。 眼下,他只能乞求上天,不要让这么长的一把玉剑,在进入到他手臂后,继续调皮,继续再经由他的手臂,抵达他的心脏,最后再顺带搅合一下他的大肠小肠十二指肠肛门什么的…… 秦俭靠在水泥桥墩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不敢再看“玉剑穿体”的恐怖景象。虽然,他是一个胆大的人,是一个敢半夜爬起来看恐怖片的人,但今天的事情太荒唐了。他那可怜的身体,他那可怜的小手臂,居然被玉剑当成了剑鞘,当成了它的港湾,当成了它的家。 终于,“鳗鱼”顺利地进入了他的手臂。 玉剑,终于找到了刀鞘,一把皮肉和筋骨打造的刀鞘。 …… 秦俭在废墟里被人小心翼翼地挖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了。不知不觉,他被埋在废墟里已经足足有四个多小时。 在这四个多小时里,他的神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一会儿做梦梦到自己上了天堂,一会儿又梦到自己被打入了地狱,反复无常的噩梦,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瞬间活了几辈子一般。当消防警察把他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他还傻乎乎地对警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古语:“幸哉,幸哉!” “幸个屁哉呢,你小子被埋到这个臭水沟里,搞得我们找半天都找不到。我们还以为你小子被砸成肉泥了呢。瞧你这胳膊,砸得跟个肥茄子似的,都肿成了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小儿麻痹症呢……” 听旁边的一个消防警察这么说,秦俭才从梦境中惊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果然,他的整只右臂,足足比左臂大了将近一倍。 秦俭一看到自己又红又肿的右臂,立马就想到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他脑袋一摇晃,差点儿又吓得晕死了过去。幸好,一位美女及时递给了他一瓶可乐,一瓶冰冻的可乐。 是徐云梅。 “谢谢,原来,你没死啊?” 秦俭接过那瓶冰冻的可乐,抬头看见徐云梅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面前,只是手臂上打了一个绷带而已。原来,徐云梅没有被黑骷髅杀死,也没有被砖头砸死,秦俭有些喜出望外。 “你恨不得我早点死?” 徐云梅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刚才被砸倒后,是不是被毒蛇给咬了啊,手臂怎么肿成了这样?” “哦,没事儿,无毒不丈夫嘛。就算是被蛇咬了,我也不怕。” 为了不想吓到徐云梅,秦俭赶紧把那只臃肿发紫的右手藏了起来。同时,他也不敢把刚才“玉剑穿体”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当然,即使他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我看啊,你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儿想问你……” 徐云梅真是个敬业的好警察,秦俭都被人扛上担架了,她还要拷问他。 秦俭知道她想问的,是关于那块青砖的事儿。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指了指遍地的碎石乱砖,无奈地说道:“喏,你们要找的那块砖头,就在这里面,自己找吧。” 徐云梅知道,一百多米高的大烟囱都倒塌了,要想从这大片废墟中找出一块破碎了的青砖,又谈何容易。她摇了摇头,悻悻而去。 所幸,秦俭被送进医院后,作了一个简单的消炎和包扎,右手手臂居然就瞬间就消肿了。 临走时,秦俭有些不放心,还提心吊胆地去做了一个b超。做完b超,他让骨科大夫,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然后问道:“大夫,你有没有掐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大夫说:“废话,当然有啊。” 秦俭心想:“完了,完了,宝剑真在里面!” 大夫见他张大着嘴,整个一傻逼二百五的样儿,说道:“你这不废话吗,哪个人的手臂里没有骨头啊?” 秦俭心里咯噔了一下,道:“大夫,您是说,您只感觉到我手臂里有骨头?” 大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觉得这小子该不是被砖头给砸成低能儿了吧,道:“按你这意思,你手臂里那根硬梆梆的东西,不是骨头的话,难道是钢板?或是象牙?” “大夫,要是我这胳膊里藏了块玉的话,你们这个b超能不能照出来啊?” “玉?” “确切的说,是一把玉剑!” 秦俭还想说些什么,谁料,医生直接就扯着嗓子大叫一声:“下一位!” …… 第16章 一道犀利的风 秦俭被医生赶了出去,他拿着那张黑漆漆的跟底片一样的b超图,在医院的走廊上,对着昏暗的灯光正反复查看,突然,一副冷冰冰的手铐,铐在了他手腕上。 “我是史大鹏,刑侦大队的,有点儿事,要你跟我们屁合一下。” 史大鹏的普通话不标准,把“配合”说成了“屁合”。 他说着,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扑克牌,在秦俭眼前晃了一下。反正也就是走个形式,所以扑克牌和警察证的意思其实是一样的。对于秦俭这样一个捡破烂的无业青年,史大鹏根本用不着亮出警察证和拘捕证。 再说,他压根儿就没有拘捕证。 …… 晚上十点半。 市局大楼,三楼的一间审讯室里烟雾妖娆。 桌上的纸杯子里装满了烟蒂,看上去像个小花盆。刑侦大队副队长史大鹏,又点了一支烟,两眼被烟熏得眯成一条缝。 史大鹏的旁边,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女警。因为审查的时间太久,女警做笔录的时候睡着了。她睡姿迷人,双腿呈八字,裙底坦荡出一抹紫色的风景来。 史大鹏歪着头,瞥见那一抹风景,顿时困意全无。他见秦俭也转了个头想看一看女警风采,于是连忙起身,狠狠地踢了秦俭一脚。 “娘的,眼睛往哪儿看呐?快说,那块青砖怎么来的?”这句话,史大鹏今晚已经问过不下十次了。 “喂,我不是都说了吗,砖头是我家对面那个老祠堂里捡到的。你们不相信,可以自己去调查嘛。” 秦俭摸着被踢中的大腿,敢怒不敢言。 “跟老子废什么话。刚才,我们派人去侦查过了,你说的那个老祠堂,去年夏天的时候,被闪电击中后起火烧掉了。” “史队长,那我就真不知道了。反正,这天打雷劈的事儿,总不能也怪我吧。” “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连这块砖头是两千多年前的历史文物,你也会不知道?” 史大鹏用力一拍,将那个装满烟蒂的茶杯给震倒了,黄色的烟蒂飞溅了一桌子。 他这一拍,同时也将旁边那个睡梦中的女警察惊醒了。 史大鹏歪着脸,冲女警傻笑了一下,示意她接着睡。秦俭知道,女警要不睡着,裙底风景就没了。风景没了,史大鹏又要发脾气了。 “快说,古砖是不是你偷的?”为了不影响自己看风景,史大鹏把音量压低了一点。 “警察叔叔,我真不知道那块砖头是秦朝的啊。”秦俭假装要给史队长起身作揖了。 “既然不知道是秦朝的砖头,那你为啥要去周老师家,找周老师做年份鉴定?” 史大鹏对秦俭的回答很不满。 “警察叔叔,我家里刚刚被人砸了东西,身上啥都没有了。这块砖头,跟我相依为命了那么久,我是看着它都产生感情了。至于,我拿着它去周老师家做鉴定,那完全是我瞎编的一个理由。” “恩?那你说下去,为什么要去周老师家。” “警察叔叔,不怕跟您说实话吧,我这次去周老师家啊,其实不是为了鉴定这块破砖,而是……”秦俭假装捂着嘴小声说话。 “是什么?”史大鹏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从女警察的风景处,转移到秦俭脸上。 “主要是,我好久都没见过周落霞了……” “周落霞?你是说,你去周老师家,就是想去见见他的女儿周落霞?” “对对对,思念,我思念她了。” “妈的,就你这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没错,史大鹏当然知道,周老师有个沉鱼落雁的女儿,名叫周落霞。 那天,史大鹏第一次接受这个案子后,也去医院看望过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周落霞。当他第一次看到病床上的周落霞时,他整个人都“咯噔”了一下。他的这种“咯噔”,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要说有的话,也只能倒退到十几年前,他平生第一次看“少儿不宜”的时候才有。 “行了,老子懒得跟你废话了。关于古砖的来历,我们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也别跟我史大鹏耍什么心眼。” 史大鹏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想再问了。 说实话,要是按照史大鹏以往的作风,晚上这个点,他早该给秦俭吃“夜宵”了。 只不过,今天白天,秦俭及时发现了车底下的炸弹,还救了他好几个同事。所以,史大鹏在提审秦俭的时候,甚至还收到好几个同事发来的短信,大家都让他“悠着点儿办”。 史大鹏在警局混了这么就,自然不会不知道“悠着点儿办”的含义。 …… 为啥连警局的人,都会选择站在秦俭这一边。 说实话,要不是秦俭及时地大叫一声:“车底有炸弹”。搞不好,史大鹏这个礼拜,都得忙着参加同事的葬礼了。 当然,秦俭救了自己的兄弟,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黑骷髅想要击杀徐云梅的时候,秦俭居然再一次救了徐云梅的命。 一想到徐云梅,史大鹏就觉得心里紧张。 尽管,从职务上讲,史大鹏是徐云梅的直接上司。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算他史大鹏敢不给徐云梅面子,他难道还敢不给老爷子的面子吗? 更何况,徐云梅是警界一枝花,她那高学历,和她那身高一七五的魔鬼身材,以及她那绝美的鹅蛋脸…… “史队长,要没什么事儿,我想先走了。” 秦俭见史大鹏正灵魂出窍,再次请求他放人。 “走?问题没搞清楚,你他妈的想去哪?” “那,你们也得给我吃个盒饭啥吧?” 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半,秦俭光靠喝水充饥,现在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 “盒饭?妈的,你当自己是来公安局跑龙套的吗?你他妈的想要有盒饭,老子皮带上有个铁鸡腿,你要不要尝一尝啊……?” 史大鹏拍了拍腰间的“铁鸡腿”,然后冲秦俭狠狠地“呸”的一口。 他嘴里那根足足剔了两个小时的牙签,笔直地向秦俭的脸飞去。 秦俭知道,史大鹏嘴里的那根牙签,肯定充满了恶心的口臭。于是,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手掌,然后轻轻一搪。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手掌,好像有一道风。 一道犀利的风,一道莫名的带着一丝杀意的风。 …… 第17章 白影人 史大鹏和秦俭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就在秦俭无意识地挥出右掌的那一刻,那根牙签居然被一道无形剑锋斩成了两半。 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女警察的裙子上。 …… 这是一个极为细小的变化,小到根本没人在意。牙签被斩断的整个过程,不到0.1秒,甚至躲过了审讯室里那一台800万像素的高清摄像头。 然而,无论是对秦俭,还是对暗流涌动的世界来说。这,又是一个伟大的变化。 ………… 看见秦俭居然敢劈掌反抗,史大鹏又想冲走过去踹他一脚。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 史大鹏低头看了一眼那条短信,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般。 “妈的,没想到,连老爷子都给你说好话了。算你小子走运,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史大鹏这么一说,让秦俭觉得有些意外。 他知道,“老爷子”的那条短信,给他解了围。但他不知道,史大鹏嘴里的“老爷子”,到底是谁。 他更加没有料到,因为史大鹏有暴力执法嫌疑,他在接到这条短信的第二天,就被撤职双规了。 …… 夜深,也更黑。 从审讯室出来后,一阵凉风吹到秦俭脸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刚才被史大鹏带进了审讯室,一审就是七个小时,饥寒交迫下,秦俭感到自己快虚脱了。 路灯依稀,秦俭两眼发晕,刚走到刑侦大队门口时,一个身材中等的白大褂医生,箭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差点儿就和他插肩了。 “知道厕所在哪吗?” 白大褂转身这么一问,倒是把秦俭给问愣住了。 真是奇怪。都这么晚了,还有医生跑来刑侦大队找厕所? “直走,进大堂后左拐,然后用鼻子闻一闻就知道了。” 秦俭说着,随手指了一下厕所位置,便调头走了。在他看来,无论是警察还是医生,他都惹不起。 “多谢!” 白大褂说完,不做任何停留地向大堂的卫生间走去。 他个子不高,经过的时候,却掠起了一阵风。 “奇怪,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一股杀气?” 秦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消失在大堂左侧的白大褂。 不知为何,他能明显感觉到,当白大褂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自己的右手突然青筋暴出,一股莫名的力量,迅速凝聚于他的掌心和五指。 “难道,医生上个厕所也有问题?” 秦俭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被史大鹏弄的有点神经质了。 …… 秦俭离开了刑侦大队后,大约过了两分钟。 一道白影,从大堂的男厕所后面爬了出来。 白影双手抓住了厕所后墙上的白色水管子,缓慢地向上攀爬。巧合的是,刑侦大队的综合楼,只有厕所的后墙是监控死角。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一台摄像头能够捕捉到。 在深夜灯光昏暗的背景下,那道白影吸附在白墙和白色水管上,几乎融为了一体。就像一只变色龙,攀爬在一个和它一摸一样的枝丫上。 半小时后,刑侦大队七楼的一间犯人隔离室,传来了阵阵鼾声后。白影从白色的墙面上,翻身进如到七楼的走廊。 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 白影贴着墙面,悄然来到705房间门口。 “是谁……” 负责看守707号房的刑警小刘,从梦中惊醒,突然看见了那道白影。 “我是医生,前来检查一下里面病人的情况。”白影将头低下。 “医生?谁派你来的,有证明吗?” 小刘退后一步,刚想掏出枪,白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右手按住了小刘的头顶,左手在他喉结用力一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小刘的喉结被拧碎了。 …… “真遗憾!大多数人,在进入二次进睡眠后,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之后才会醒。没想到,你这一次,做的居然是噩梦。”白影人对小刘的死,有些惋惜。 把小刘拖进房间,换上小刘的警服后,白影人就成了“刘警察”。 刘警察搜出钥匙,将705号房门打开,看见了卷缩在一角的黑骷髅。 白天,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和包扎之后,如今黑骷髅的伤势已无大碍。因为是重刑犯,刑侦大队没有把他继续留在医院,而是直接带回了警局。 “我就知道,上人肯定会让你来救我的,白……” 黑骷髅猛然抬头,看见了自己要等的人,眼神全是兴奋。可是,他只说了一个“白”字,白影人却用手锁住了他的脖子。 黑骷髅被锁死了喉咙。 “砖头呢?”白影人表情冷漠地问他。 “先弄我出去再说,快!”黑骷髅扫了一眼那个已经被弄死的小刘,心里有些焦急。 “上人说了,只有知道砖头在哪儿,我才可以把你弄出去。” “砖头碎了。” “那砖头里的东西呢?” “……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当时,我被还那东西削断了五根手指。” 黑骷髅举起自己那个被纱布包裹了的光秃秃的右掌,表明自己并没撒谎。 “不要跟我废话了。我再问你一次,砖头里的东西,到底去哪了?”语气不容分说,白影人那只擒住黑骷髅脖子的手,开始在发力。 “你妈的,趁人之危?”黑骷髅眼神里全是愤怒和不服。 黑骷髅对眼前这个人的手段,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今天,如果自己不是因为受伤,且还戴着手铐和脚镣,自己也未必就会像只死兔子一样,仍由他摆布。从实力上说,自己绝不会输给他太多。 “快说,那东西到底在哪?” “我可以对天发誓,东西不在我身上。如果让我猜的话,东西可能是被那个臭小子拿去了……” “跟我废什么话?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走的。” “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就先把我救出去,我会当面向上人解释清楚这件事。”因为白影人的力道在慢慢加大,黑骷髅说话很艰难,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上人说了,那东西,你要拿的话,也只有藏在一个地方的可能。”白影人说着,冷冷地看了一眼黑骷髅的手臂。 “不,不,兄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第18章 大家伙 黑骷髅捕捉到了白影人那冷冰冰的眼神,道:“我真没有拿那个东西。再说,你们也知道的,我实力不够,就算想拿也拿不了啊……”黑骷髅几乎要哭了。 “实力够不够,那是另一码事。上人交代过了,不管你有没有拿,我都要带一件东西回去给他看。要不然,他就得怀疑那东西是我拿了。再说了……” “什么?” “再说,带走你两只手,总比带走你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啊,王八……” 黑骷髅的“蛋”字尚未出口,白影人那只强有力的手,在他喉结处用力一捏,再次听见那一声熟悉的“咔嚓”。 两秒钟后,707号房的灯熄灭了,房间的一角处,闪现一道犀利的白光。 那道白光,在黑骷髅的手臂和肩膀交接处,上不停的切割。就像黑夜里,一个贪婪者正在偷偷地用刀子享用一只烤全羊。 …… “周老师,是我。”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小时后,你在人民医院住院部后面的苗圃里等我。” 凌晨三点,秦俭拨通了周老师的电话,有很多事情他想当面问清楚。周老师没有睡觉,也一直都在等他的消息。 夜寒如水。 秦俭发现没人后,翻墙潜入了住院部后面的苗圃。 苗圃正在维修翻新,夜幕下看起来有些凌乱和阴森。废旧的医疗设备、病床、棉絮和一些死者家属遗留在医院的物品,堆砌在苗圃中央的水池里。借着微弱光线,秦俭甚至还在水池中央,看见了一件血衣,和一个暗红色的木头盒子。 木盒子看起来很光亮,大小刚好能装下一个电饭煲的样子。因为对啥好东西都好奇,于是秦俭向那个木头盒子走了过去。看了看左右没人,他用手一摸,才发现木头箱子上还刻着花纹。他轻轻地用手一按开关,木盒子打开了,里面竟然装了一个白色的瓷器坛子。 “哎呀卧槽,骨灰盒啊……” 秦俭捡了几年的破烂,啥都见到过,不过捡到别人的“房子”这事儿,他还是第一次。 “该不会,前面那间房子,就是停尸房吧?” 远离了别人的“房子”,透过一排铁树,秦俭看见前面有一间平房,里面正亮着灯,却安静得很。想来,天底下,恐怕没有比停尸房更安静的地方了吧。一想到那些用白布包裹着的死人,秦俭打了个寒颤。 为了离骨灰盒和停尸房远一点,秦俭不得不离开那个水池。然而,就在他经过一片长长的杂草丛中时。突然,他左胸猛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右手手掌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靠,我该不会是患了羊癫疯了吧?” 秦俭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最近,他发现自己的小心脏,和他这只藏了玉剑的右手臂,总是不听使唤。而且,动不动就会莫名的“紧张”。一想到“玉剑穿体”的事儿,秦俭就想死,他接受了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思想,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一把好端端的白色玉剑,怎么可能就那样轻而易举地钻进了他的体内,然后就不见了呢? 秦俭想了大约几百种可能。最后,他锁定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那把白色玉剑,其实是用一种特殊材料做的。这种特殊的材料,跟自己的血肉,有可能是可以和谐共处的。又或者说,它像女生胸部里的硅胶一样,是可以不会引发身体排异的。 可是,就算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玉剑,那也不可能自动钻入自己的体内啊。难道,这世上除了无人驾驶飞机以外,还有无人驾驶的宝剑? “就算你是无人驾驶的宝剑,我也治得了你……” 秦俭的右手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了,正他坐在杂草中,想用脚踩住自己那只右手的时候。突然,他看见了草丛里,有一根巨大的、油光发亮的黑色水管子。 黑色水管子很大,足足一个人的大腿那么粗细。 等等!他妈的,那是水管子吗? 这世上,还有会动的水管子吗? 妈呀,这哪是一条水管啊……这,这,这分明就是一条…… …… “好好好,大家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今天,是我秦俭误入您的地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可是,赵忠祥爷爷也说过,一般情况下,只要咱们人类不主动去侵犯你们,你们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对不对……” 秦俭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浑身发抖,全身冒汗,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他知道,自己这些话,脚底下这个大家伙也恐怕未能听懂,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如果一步冲出去,也不是没有逃离的可能。可是,万一自己一脚踩到它的身体,或者是尾巴怎么办?想想看,这个大家伙,身体卷缩成那样,加上身体足有六七米长,踩到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啊。 …… “秦俭,秦俭,你在哪?” 秦俭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踩过去的时候,周老师在远处找他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不要告诉周老师,叫他不要过来? “哦,原来,你在这儿啊,吓我一跳……” 周老师还是发现了草丛中的秦俭,并且想向他这边走来。 “等等,周老师,您先别过来。” 秦俭赶紧对他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自己被生吞了,也不能连累老师啊。 “哦,你要拉尿啊,好好好,我在外面等你……” 周老师以为秦俭是尿急,便点了支烟,站在远处等。 …… 好吧,自己该怎样脱身呢? 秦俭不敢低头往下看,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脚,感觉到了那个大家伙的身体了。当大家伙那巨大而冰冷的身体,从他脚上碾压过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坦克的履带碾压了一般,内心直抵死亡之谷。 不好!大家伙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向秦俭靠近了。 它,它开始用身体,将秦俭包围了。 它的头,抬起来了。 …… 秦俭感觉全身的肌肉,像被人打了一层石膏,完全僵住了。 “完蛋了。这回,它是要把我当夜宵了。” “可怜我,生下来就没了爹娘,而且从小在福利院受尽了欺辱……” “可怜我,中考只考了249分,连个普通高中都没考上……” “可怜我,一脸的痘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到现在还是童子鸡……” “可怜我,毕业就失业了,失业就去帮李蝌蚪贴牛皮藓,贴完牛皮藓,还受了那个臭道士的蒙骗,还让一只秋刀鱼上了身……” 等等,手臂里的秋刀鱼好像在动! 第19章 手中有剑初长成 秦俭定睛一看:自己的右手掌心,居然悄悄地“长出”一个尖尖的白色物体来。 是玉剑! 夜幕下,白色半透明的玉剑闪闪发亮,像是一根荧光棒。它剑锋犀利,通体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寒气。 当玉剑“长到“大约七寸长的时候,秦俭看了看脚底下,那个大家伙也将头抬起来了。它身体粗壮如斗,头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看起来,它那乌黑发亮的头,就像一只女士皮鞋的鞋尖。 “皮鞋”张开了嘴,吐出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来。那东西摇摇摆摆,灵动无比,伸缩速度也极快。 它看见了秦俭右掌上的“荧光棒”,它闻了闻,看了又看,不知那会发光的白色半透明物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一块白冰?还是一盏灯? 突然!它嗅到了一股不可接近的杀气,于是它也愤怒了,张开血盆大嘴,向那白色的东西咬去。 “撕拉……”一声,它那血红的大嘴,被玉剑割成了两半。下颚骨直接脱落。但是,它的身体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向秦俭袭来。 “啊……去死吧……” 狂怒之下,秦俭胡乱地挥舞着右手那把玉剑,向它那圆圆滚滚的巨大身体上砍去,三四下,五六下,七八下……有时砍准了,有时砍偏了。 只听得“吱吱吱吱”一声声乱响,它那巨大的身体,如面团一样被玉剑斩断得七零八落。一团团沉甸甸的肉团,被甩的到处都是。一股股莫名的液体,喷溅到秦俭脸上和身上。液体带着温度和浓烈的腥味。甚至有一股液体,还直接冲入了秦俭的嘴巴里。 “呸呸呸,蟒蛇血,居然这么咸……?” 秦俭右掌一握,那把白色玉剑,竟然凭空消失在黑夜中。刚才的那一幕,仿佛只是一个幻想一般。 浑身是血的秦俭,从那一堆杂草走了出来,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了散落在草地上一段段巨蟒的身体,就像一个个被砍断的轮胎。 …… “秦俭,你刚刚在做什么呢?你身上,怎么弄成了这样……?” 昏暗的灯光下,当秦俭走到周老师面前时,周老师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哦,我没事儿。我身上这些血,不是我的,我也没杀人。”秦俭疲倦地走向一楼的卫生间,对着水龙头冲刷身上的血迹。 “秦俭,周老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而且,关于那块青砖,周老师也有话要对你说。” 周老师这么一说,秦俭顿了顿,却并没有回头。他用自来水疯狂地冲洗着自己的右手手臂。 刚刚,当那条七米长的巨蟒抬头要咬他的时候,他手中的“秋刀鱼”突然发威,以快刀斩乱麻的形式,将巨蟒砍成了一个个几何圆柱体。而且,他出手的时候,自己的右手手臂根本就不受控制一般。 此刻,他终于能幡然领悟,昨天在巷子里的时候,为什么光头彪哥会拿着砖头不停地“自拍“了,因为有一股来自这把玉剑的力量,是根本无法阻止的。就好像,你动手去做一件事,完全是被人安装了驱动程序一般。这种感觉,有些爽,也有些不爽。一时半会,秦俭因为头脑已经懵了,完全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俭,你的右手没事儿吧?” 周老师见秦俭有些发呆,而且不停地用水冲洗自己的右臂,觉得有些奇怪。周老师并不知道,刚刚,当秦俭右手臂“”长出了那把玉剑后,他的手臂一直就处于“发热”状态。就好像,一个发动机,只要启动了就会自动发热。 “哦,没事儿,我这只手有点儿痒。周老师,您刚刚说,那块古青砖怎么了?”秦俭转过身来,才看见周老师神情更紧张。按道理,现在周老师的老婆已经被解救了,他应该如释重负一般才对啊。 “那块古砖,被人在废墟里找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秦俭预感有事儿要发生。 果然,周老师从刑侦大队那里打听到了很多消息。而且,这些消息,听起来一个比一个恐怖。 “什么?周老师,您是说,那个黑骷髅在拘留室里,被人杀害了?”秦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而且死的很惨。” “很惨,是个什么样子?” “他的两只胳臂,都被人卸掉了。” “啊……” 秦俭身体一颤,差点儿瘫坐在水池里。 秦俭见识过黑骷髅的厉害,他亲眼目睹过黑骷髅一掌就劈断了一个钢制的门把手。他知道,黑骷髅绑架了周老师的老婆,将周落霞推下庆灵山,并且还杀害了好几个人。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黑骷髅居然在拘留室里,还被人杀人灭口了。 对方为什么要杀黑骷髅。黑骷髅被杀害的时候,为什么会被人平白无故地卸掉了两只胳臂。难道,杀害他的人,认为他的胳膊里面…… “周老师,听你这么一说,咱们会不会还有危险?”说话间,秦俭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住院部,因为他听到住院部楼上好像有人尖叫了一声。 “是的,这正是我要通知你的。那块青砖被找到了,但是根据一些专家的分析,青砖里面好像藏了一件东西。”周老师若有所思。 “哦,是……是一件什么东西……?” “砖头里藏了什么东西,我现在也没有头绪。只是,我敢肯定的是,冷竹没有拿到那件东西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冷竹是谁?” “冷竹上人,一个心比毒蛇还要狠毒的人。那个被卸掉两只胳膊的人,就是他的手下,外号黑无常。” “黑无常?原来那个黑骷髅的外号就叫‘黑无常’。既然,冷竹有个手下叫作黑无常,那他会不会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手下,外号叫作白……” 秦俭话还没说完,只听“扑”一声闷响,从住院部十楼的阳台上,摔下来一团白白的东西。一阵凉风从那水泥地面袭来,秦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第20章 会泄气的气功 “秦俭,那……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好像是个人,从楼上摔下来的。” “走,过去看看。” “周老师,咱别看了,他是从十几层楼上摔下来的,应该成柿子饼了,咱们报警吧。” 秦俭两脚发软,见周老师一步步向那团白色的东西走过去,他也只好跟着过去。没走几步,他感觉脚底好像踩到一个硬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块摔变形的西铁城手表,上面带着血。 “周老师,你看,还是个表哥。” 秦俭一把从后面拽住周老师,将西铁城手表递给他。 周老师接过手表,惨叫一了声:“不好,落霞要出事……” “落霞……?出事……?”秦俭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周老师已经冲向了住院部的侧门。 赶到侧门时,周老师突然发现,铁门上挂着一条大链子锁。门锁着,周老师冲不进去,拼命地用手拍铁门,并且大叫:“开门啊……杀人了……” 根本没人响应! 他想折回去,绕道从前门冲进去,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他必须要翻过三米多高围墙,还要绕一条正在施工的马路。如果那样的话,一切的一切,都将结束了。 “开门啊,王八蛋!开门啊,王八蛋!” 周老师从地上捡起一个大石块,歇斯底里地砸向那条铁链子锁。 石块砸在铁链子上,火星四溅,碎片也飞溅到他的脸上。秦俭追了过来,看见周老师的一双手,已经被砸的鲜血淋漓。 “秦俭,帮帮叔叔的忙,帮我把锁砸开……畜生,禽兽,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不但要害死我,还要害死我的女儿……”周老师双膝跪在地上,已经砸烂了三块石头了。 “周老师……刚刚摔下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秦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周老师一看见那块手表,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 “秦俭,叔叔求你了,帮帮我……刚刚那个人,是刘医生,他是落霞的主治医生……”周老师这么一说,秦俭整个人都惊呆了。 刘医生是周落霞的主治医生,同时也是一个贪财的医生。刚才,秦俭在地上捡到的那块西铁城手表,正是周老师送给刘医生的。 刘医生被人从十楼摔了下来,手表飞出了十几米远。如果不是看见手表,周老师也认不出来,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就是刘医生。既然,周落霞的主治医生被人从十楼摔了下来,那么……周老师不敢再想,只是疯狂地用石头砸向大锁。 “周老师,您让开一下,让我来!” 秦俭知道,人要是一冲动,智商基本等于零。周老师手里只有石头,就算他再怎么砸下去,也不过是在给“愚公移山”这个成语,做一个傻逼注解而已。一个手掌那么大的“永固”牌大锁,能用几块破石头搞定吗? “秦俭,你,你有办法?” 周老师被秦俭用力地推到一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基本属于弱智行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样的励志故事,是不能用来救女儿的。 “现在这个社会,咱们这些没爹没妈的孩子,有哪个不会开锁的啊……周老师,您先把脸背过去。”说话间,秦俭将右手的袖子打了下来。 “别闹了,你要有办法,就赶紧啊。” “是气功!周老师,您最好把脸转过去,闭上眼睛。只有这样,我才能发力。不然,我就该泄气了。” “……” 周老师觉得很无语,要说他自己也练过太极,年轻时为了追究落霞他妈妈,他甚至还研究过几本关于气功的专著。可是,周老师还真没说过,有那么一门气功,是专门用来开锁的。而且,这门气功,在发力的时候,还不能让人瞧见?一瞧见还会“泄气”? 好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周老师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周老师,记住了,绝对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偷看。” 秦俭这么说话的时候,周老师其实已经心急如焚了。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没个正经,让他开个锁吧,他还整得跟个大姑娘拉屎一样神秘。 两秒钟后。 “嗖……”“嗔……”“砰……”“当……” 搞定! “周老师,咱赶紧进去吧。” 秦俭将那个浑身正在颤抖、并且还在不停地歌唱“哈利路亚”的周老师,用手拉扯了过来。周老师揉了揉眼睛,直接就莫斯科不相信眼神了。 “秦……秦俭,你……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气功,祖传的!” 关于玉剑的事情,秦俭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他拉拽着周老师直接就冲进了住院部。 周老师走了十多米后,还是忍不住回了一次头,看了一眼那扇大铁门。长这么大,周老师看见过彗星袭月,也看见过天狗吃月亮,就是没见过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那个足足有巴掌大的“永固”牌大锁,竟然被秦俭用“气功”直接削断了。更恐怖的是,连铁门上那两根手腕粗的大钢管,也被秦俭的“气功”给弄断了。 这小子用的不是“气功”,而是开了挂的切割机吧? 这小子在技校里,学的真是挖掘机修理专业吗? 秦俭感觉右手又开始发烫了,刚才那几下去出手,他自我感觉火候掌握的还是不够到位。尤其是最后那两下,他一激动,手一滑,居然连门上那些大钢管也给砍断了。 看来,做个“手艺人”还挺不容易的,以后必须要多练,熟能生巧嘛。 两人冲进了住院部,一进入大堂,就发现有人拉响了住院部的火警警报。巨大而尖利的火警警报声,将睡梦中的医生、护士、病人全都惊醒了。 “十楼,十楼,十楼上面,有人纵火!” 大堂里一名保安掏出对讲机,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周老师一听到“十楼”两个字,整个人都差点儿瘫了下去。因为,他女儿周落霞的病房,就在1005。 秦俭拉拽着周老师跑出大堂,抬头正看见1005号病房,巨大的火苗冲出了窗户,连窗帘和空调都燃着了,浓浓的黑烟从里面不断地喷出。 “啊,女儿,我的女儿……” 周老师脑袋一黑,差点儿晕死了过去。 第21章 秦俭和请柬 “十楼发生火灾,你们不能乘电梯上去。” 保安被火灾惊醒,显得很激动。周老师身体虚脱,被他直接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你们让我上去,我女儿还在上面,求你了……”周老师浑身颤抖,几乎给保安跪下了。 “周老师,让我来!” 秦俭瞄准保安的屁股,一脚踹了过去,然后一个闪身,抱起一个干粉灭火器就冲进了电梯,迅速按下了“10”。 秦俭知道,一旦遇到火灾,自己如果走安全通道上去的话,肯定会被冲下楼的人群踩死。有时候,最危险的方式,往往是最安全的。 “喂,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保安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将警棍戳进电梯,想卡住电梯门。突然,电梯里闪出了两道白光。第一道光,将电梯里的摄像头劈断了;第二道光,直接将保安手里的警棍劈断了。 “漏电……电梯漏电……完了,刚在这小子死定了……” 保安看见了那白光,赶紧抽出警棍。警棍被抽出来后,只剩下十几厘米的半截了。 “这,这他妈怎么回事儿啊?” 保安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半截警棍,又傻愣愣地盯着正在上升的电梯,半天回不过神来。 做为一名有着八年工龄的老保安,他偶尔也会翻翻报纸杂志,查看一些奇闻杂谈。可是,他听说过电梯把人头给夹断的,也听说过电梯把手给夹断的,却从没听说过,电梯门还能把警棍夹断。要知道,他手中这根警棍,可是上个月刚到的新货,纯45号特种钢材精制而成。 “恩,不错,这一次有进步。” 电梯正在上升,秦俭摸了摸自己的右臂,感觉很不错。自从发现自己右手藏了把玉剑后,他慢慢地适应了这种“剑人”的生活模式了。 刚刚冲进电梯的那两下子,他的自我感觉还是比较满意。尤其是第二下,他挥剑劈断保安警棍的时候,力度和尺寸都控制得相当到位,直接造成了一种“电梯门质量过硬”的假象。 “叮……”,十楼到了。 秦俭抱着灭火器,刚刚冲出电梯,立马就被一股炙热的黑烟熏得睁不开眼。 “1005,1005,1005……” 此刻十楼已经断电,秦俭只能通过忽明忽暗的火苗,判断哪里是1005号病房。 到了!就这儿了! 秦俭来到1005号病房前,全身已湿透,巨大的热浪,让他感觉像是被推进了火炉子,提前体验了火葬的奥妙。 火势很猛,走廊里人去楼空,秦俭胡乱喷着干粉灭火器,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是要想冲进房间,他必须移开一张铁架子病床。看起来,这张铁床是被人故意堵在门口的。 “娘的,果然够狠!” 铁床挡在门口,秦俭必须再次动用“气功”了。他左砍右劈,直接将那张铁床,劈成了一堆废铁。 冲1005号病房,一股巨大的火焰猛然扑向秦俭,他没能躲闪及时,直接被点了天灯,头发都烧着了。 “操,老子上个礼拜做的十五块钱洗剪吹,这下全没了。” 灭火器很烫手,他闭着眼睛冲自己的头顶胡乱一喷,火是喷灭了,脸却被喷成了京剧脸谱。 擦亮眼睛,他看见病房内有人开启了氧气瓶,刚才那一声“轰隆”巨响,就是氧气瓶爆炸引起的。幸好,氧气瓶里存货不多,要不然整一层楼估计都要报废了。 “周落霞,周落霞,你在哪……?” 秦俭吼了两句,喉咙被呛了。他脱掉上衣,挥动右臂,使用“气功”将卫生间里的一块防火板劈了下来。他扛着防火板,不停地扑打房间里的明火。 病房里一共有四张病床,秦俭不知哪张是周落霞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大火爆发的时候,周落霞肯定还是睡着的。因为,她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没人告诉她这里会有大火,也没人会告诉她,有歹徒要来杀她。 “周落霞,周落霞……” 秦俭的嗓子已经快叫不出来了,喉咙像被人锁住了一般。 他这样歇斯底里地叫喊,无非是在自我安慰,房间里这被大火淹没的一切,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秦俭看着病房里,那些被烧成灰烬的被子、柜子、病床……身子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他茫然地望着正在冒着火苗的天花板,想着安静的周落霞,被大火烧成灰烬的样子…… “扑”的一声,一滴咸咸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白色的玉剑,猛然抽搐了一下。它,第一次尝到了人世间那种咸咸的味道。慢慢的,它开始变得柔软无比,像一条温顺的小鱼,卷缩在秦俭的手心,跟着主人一起,戏如刀割。 “咔嚓”一声,墙角那张病床倒塌了。 一个蓝色的水晶球,从床头滚落下来。水晶球一直滚,滚到了距离秦俭大约两米处,停了下来。秦俭想伸手去够那个水晶球,手却不够长。冥冥之中,他觉得,那个水晶球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妹的,你就只会劈钢筋啊,你就不能再给我变长一点儿吗?” 秦俭这么一骂,软塌塌的玉剑竟然开始变硬、变硬、变长,变长…… “恩,不错,没想到你还有爷们儿的一面啊,叫你变硬就变硬,叫你变长就变长……行了,够了,差不多就好了,我也没让你变成一根扁担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嘴里这么骂,心里其实很满意。自从“人剑合一”后,他感觉玉剑还是挺乖的。 玉剑变得很长,几乎有一米五左右。秦俭扒开火堆,终于可以够到水晶玻璃球了。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秦俭觉得,这个水晶球看起来真的很面熟。 “嘶,烫死我了!” 水晶玻璃球在火里烤了很久,秦俭被烫了一下。 秦俭用衣服擦了擦水晶球的表面,去掉灰尘后,蓝色的水晶球显得越发动人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 秦俭终于想起这个水晶球来了。 没错,这个水晶球里面,有一只彩色小羊。四年前,临近春节时,秦俭在一个垃圾堆里发现了它。因为大年初二是周落霞的生日,而她又刚好是属羊的。所以,秦俭决定,把水晶玻璃球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水晶球被送出去之前,秦俭把它洗了又洗,擦了又擦,还特地花了一块五毛钱,买了一个包装盒和一张紫色的请柬。 把礼物交给快递员之前,秦俭郑重地在请柬上写道:“祝你生日快乐”。请柬贺卡后面,却没有任何的署名。 秦俭之所以没有署名,一则是因为自卑;二则是因为礼物实在拿不出手。说起来,这个水晶球还是在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当然,秦俭没有署名,也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有署名。因为,他之所以没有用生日贺卡,而是选用了“请柬”这种方式,这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署名的方式。因为,“请柬”和“秦俭”是谐音。如果周落霞真要有心的话,那她一定能猜出来,这份礼物究竟是谁送的。 此刻,秦俭手捧着滚烫的水晶球,心却是冰冷的。 “落霞,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啊……” 秦俭望着火场中,那些被烧成灰烬的东西,两行热泪悄然落下。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你,就算是你被烧成了灰烬,我也要找到你!” 秦俭将水晶球放入口袋,他刚想冲进火场的时候,一柱巨大的高压水柱冲射了进来,将他整个身体冲到了走廊上。 “哎呀,里面还有人,里面还有人!” 一个消防警察看见火场里奔跑的秦俭,差点儿把魂都给吓没了。 秦俭不想理会消防警察的警告,他想再次冲进火里寻找周落霞。突然,一只大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黑漆漆一片,没有人。 第22章 来自刚果的乌鸦 “是谁,装什么乌龟,快给老子滚出来!” 秦俭拧了拧大腿,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被大火烤的头脑发热。刚刚,明明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而,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莫非是鬼? 不能够吧?这现场火化,立马就能把人变成了鬼?现在的社会发展迅猛了,连做鬼都不用走流程了吗?被火化后,不是还要先经过一个“奈何桥”,然后再碰见一个“孟婆”的吗? 秦俭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小说,里面记载了一些做鬼和回魂的流程。所以,他觉得,即使有人在这场火灾中不幸丧生了,那也没有那么快就能用“手”拍他啊。就算再快,也得过完头七吧,电影里可都这么演的呀。 窗外的消防警察,开始猛烈地向十楼射水,秦俭抵挡不过,只好退出1005号病房。 “砰”的一声,一个被烧黑的药柜子被秦俭撞倒了,从里面滚出一把医用剪刀来。 等等,剪刀好像在动? 没错,剪刀的确在移动,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草泥马,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宝剑会穿体,剪刀还会漂移?秦俭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 “不行,咱得跟上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实在不行,咱就让小白一剑劈了这个‘剪刀鬼’。”自从秦俭发现,自己手里藏着一把剑后,感觉比用了“飘柔”还要自信。 剪刀还在移动,不停地在医院的走廊里穿行,有时呈直线,有时呈蛇形。甚至,秦俭跟得太近了,它还会玩“头文字d”。 “老子叫你跑!” 秦俭虽然没有学过正儿八经的功夫,但小时候抓过不少青蛙和泥鳅。他趁着剪刀略微停顿的时候,猛力一扑,死死地抓住了那把剪刀。为了抓住这个会漂移的剪刀,秦俭也差点儿就付出了沉痛代价,因为他的裤裆差点儿就被木炭烤焦了。 “跑啊,你他妈倒是跑啊?” 秦俭抓住了一把剪刀,就像抓住了一个偷菜贼。可是,他想抽它两个耳光,却不知从何下手。他刚把剪刀翻了过来,就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剪刀下面,系着一根细小的玻璃丝。玻璃丝是那种极细的钓鱼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秦俭用手拽了一下细小的鱼线,发现线的那头有个东西,而且是个活蹦乱跳的东西。 顺着鱼线捋了几下,秦俭终于跟收风筝线一样,抓到了那个“鬼”。 “黑,真他妈黑!你长得这么黑,怎么好意思出来晃悠呢?” 秦俭万万没想到,拖着那把剪刀不停漂移的东西,原来是一只乌鸦。乌鸦真的很黑,秦俭甚至觉得,它恐怕是天底下最黑的乌鸦了。难道,它是一只来自刚果共和国的乌鸦吗? 它的小嘴是黑的,身体是黑的,爪子是黑的……就连它的羽毛都黑得发亮。当然,羽毛再发亮,也没有它那两只小眼珠子亮。 乌鸦瞪着两只发亮的眼珠子,惊恐地望着秦俭。 “娘的,怕了吧?快说,谁派你来的。你要是不说,我这就把你烧烤了!”秦俭说完,乌鸦看了他一眼,眼睛45度斜向上地望着天花板,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 “哎呦,你以为老子信佛不杀生的啊?你以为老子真不敢吃烤乌鸦啊?告诉你,我小时候命苦,连癞蛤蟆都烤过。”秦俭气不过,抓住那只来自刚果的乌鸦,直接就放在一堆火苗上烧烤了起来。刚才,他小命都被这只乌鸦给吓没了,这会儿,也让它悄悄大爷的手段。 咦,奇怪,怎么没有羽毛烧焦的味道? 不是吧,这畜生的羽毛,居然不怕火? 这世上,竟有不怕火的乌鸦? 这他妈的是乌鸦啊,还是火凤凰啊? “好,既然你不怕火,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厉害!” 没办法,秦俭只好紧紧地抓住乌鸦,开始表演“亮剑”了。 谁料,秦俭手中的小白玉剑一出,乌鸦转头,那它双圆咕隆咚的小眼睛一看,顿时就吓得全身都得瑟了起来。它猛然间张大嘴,说道:““王八蛋,放开我,王八蛋,放开我!” 卧槽,乌鸦竟然会说话?还带着一股闽南腔? 妖孽,绝对妖孽! “说,谁派你来的……不说的话,老子就切了你。”秦俭感觉乌鸦的力气很大,自己快抓不住它了。 “地下室,地下室。” 乌鸦又开口了,虽然它声音浑厚,发音不清晰,听起来还有点儿像弱智,但秦俭还是听得懂闽南腔的普通话。 “地下室?你叫我去地下室?你当我们人类傻啊,你算个什么鸟啊?你不就一只刚果的乌鸦吗?你叫我去地下室去我就去啊?你怎么不直接叫我去地狱呢?” 秦俭觉得,这只会说话的乌鸦,绝对是个妖孽,而且来时来自地狱的,不是来自地下室的。秦俭看过不少神话小说,他知道,一般来说,只要在火灾现场看见了乌鸦、蝙蝠、蜘蛛……这些玩意儿,指定没好事儿。 更何况,它,还是一只会说话的乌鸦。 “行了!学习**好榜样,杀只乌鸦好炖汤。” 当秦俭高举着小白玉剑,准备给这只乌鸦放血的时候,乌鸦竟然挣扎着身体,说出了最关键的三个字。——“周落霞”。 “娘的,带路!” 当秦俭听到乌鸦用闽南腔说出“周落霞”三个字的时候,他再也不犹豫了。别说是地下室了,就算是地狱,他秦俭也要跟这只鸟走一趟。 乌鸦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 鸟是黑鸟,风是热风。乌鸦在前,秦俭在后。一鸟一人,穿越着十楼的火烧走廊,再次进入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乌鸦扇动着那双火烧不着的翅膀,飞舞了起来。它转悠了一圈后,潇洒地用它那黑得发亮的小嘴,啄了一下电梯按键——“-3”。 “狗日的,行啊,我就听说过‘乌鸦喝水’的故事,还没听过‘乌鸦按电梯’故事,没想到你还懂高科技啊?星际会吗?传奇会吗?偷菜玩过吗?斗地主会吗?dota呢……?” 秦俭之所以问这些问题,其实是想试探一下这只妖孽的具体年龄。如果是只会玩星际的乌鸦,那说明它的来头还不小,起码道行都超过了十几年。 “都会!翻版,通关!” 乌鸦的回答,把秦俭吓了一跳。 第23章 道袍下的美少女 一只火烧不死的乌鸦会说话、会按电梯、会打游戏,并且打游戏还能打翻版和通关。秦俭感觉,电梯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好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想问问你,你是妖孽版金秀贤吗,你他妈是来自星星的乌鸦吗?” 秦俭表面上却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其实早已被眼前这只妖孽,吓得快尿裤子了。尽管他现在已经接受“剑人”这个事实了,但他还是不能适应这个变化太大的世界。这就好比,他一大清早拎着篮子去逛菜市场,结果跑到那儿一看,发现卖菜的大妈全都是三只眼睛的外星人。 好在,从十楼到地下室负三层,并不是一段很长的路。秦俭在精神崩溃之前,终于跟着这只妖孽,抵达了地下室三楼。 “真臭!” 电梯门打开后,乌鸦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臭你妹啊,你又不是人,你当然不用放屁了。” 秦俭刚才的确在电梯里放了一个小当量的“原子弹”,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放个屁,还能让乌鸦给闻了去。要是知道乌鸦也知道个屁,他索性就藏着掖着了。 地下室很黑,乌鸦骂了句“真臭”后,一下就飞没影了。 “喂,刚果兄弟,你去哪儿了?” 地下室三楼是个大型停车场,很冷很黑,当然也很臭。秦俭仔细闻了闻,甚至还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奇怪,地下室没有火灾,为什么会有烧焦的味道? “周落霞,周落霞!” 那只会说话、会打屁、会玩游戏、会说“好臭”的刚果兄弟不见了,秦俭只能扯起嗓子大喊大叫。既然,乌鸦刚才说周落霞在地下室,那就绝对错不了。 “咳咳!” 突然,有人在远处的角落里,轻咳了一声。 灯光太暗,秦俭不知道咳嗽的那个,是人还是乌鸦。 “你是人是鸟?给我出来。” 说话间,秦俭将右手偷偷伸到身后,玉剑虽然缩了回去,但他却保持着一级战斗戒备状态。 “咳咳!” 又是两声。 没办法,既然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鸟的东西,一直就躲在角落里咳嗽不出来。那么,秦俭只好提着小白,亲自去会一会他了。 地下室三楼,闷热,无风,蚊蝇如麻。因为紧张,也因为有些害怕,秦俭全身肌肉紧绷,他伸出右臂,玉剑豁然而出。玉剑拖着水泥地,划出道道火星,发出铖铖金鸣。 黑暗中,大约走了五六十步,秦俭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没错,他应该就在藏匿在那辆比亚迪车后,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个子还挺高。因为,秦俭看见了一个消瘦的黑影子。 “出来!”秦俭厉喝一声,想在气场上先压制对方。 “恩,不错,孺子可教。没想到,短短数日之内,你便完成了玉剑加身,剑人合一。就连天龙刺客荆轲赐给你的宝物,你也能摸出个子丑寅卯了……” 黑影子的声音,秦俭一听就觉得有些耳熟。 “大师,是你?” 秦俭想起来了,这个声音,他曾经在庆灵山上也听过。眼前这个躲藏在黑暗角落里不肯出来的人,正是那个白胡子老道士。 “幸哉,幸哉,施主居然还记得我的声音。”老道士怕被秦俭发现自己,又把身子后退了两米。 “不是我记性好,是你的普通话实在太不标准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那只会说话的刚果兄弟,是你变的吧。” “刚果兄弟?” “就是那只会乱咬舌头的乌鸦。” “哦,它叫小黑,不是乌鸦,是一只八哥。” “八哥?难怪会讲话。世上,有那么黑的八哥吗?而且,我用火烧了一下,它的翅膀都烧不着的啊?” “小黑是一只很聪明的八哥,它之所以通体发黑,并且烧不着,是因为贫道给它喂食了乾坤五谷。” “乾坤五谷是什么玩意儿?比南方黑芝麻糊还要厉害?” “厉害一点点。” “行了行了,不想跟你扯了。你这么不辞辛苦地让你的小黑,整天吃那些个什么狗屁乾坤五谷,把它弄得跟只死吧垃圾的乌鸦一样,然后又让她把我骗到这个臭烘烘的地下室来,到底因为什么啊……哦,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周落霞吗,周落霞在哪里……?” “离为中女,位在正南;离卦属火,坎卦属水。适才,落霞姑娘所在病房为1005号病房,地处正南方位,易受小人的火攻。为此,贫道将其转至为正坎方位,实为以水克火,以柔克刚,以……” “行了,别跟我扯什么离啊离、坎啊坎的了,你就直说,周落霞现在人在哪儿?” “哎,有时候光心急是没用的,心有明目,自能开光,你看……” 一阵凉风从那辆比亚迪车后面打着旋儿吹来,吹亮了一盏灯,接着又是一盏,地下车库的天花板,一盏盏灯悉数地亮了起来,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壮观。 几千平方的地下室,亮如白昼。 秦俭刚一转身,便看见了一副奇妙且不可思议地画面: 一件深灰破旧的道袍,闪闪发光地悬浮在不远处的半空中。道袍下面,覆盖着一个身穿病服的妙龄女孩,女孩的身体也悬浮在空中,她的脸被道袍微微掩盖了一半,长长的秀发如瀑般垂落。 道袍和女孩悬空着,看起来下面什么都没有。但仔细一看,又能看见亿万根银丝,如孔雀开屏一般支撑着那件道袍和女孩的身体。那亿万根发亮的银丝,正是来自于道长那个长长的拂尘。 一个拂尘,万千银丝,就生生地支撑起一个女孩。这种场景,秦俭在“魔术大师”里面都看见过。 秦俭屏住呼吸,悄然地走到女孩旁,用手轻轻地揭开道袍,看见一张无比动人、美丽至极的少女脸庞。 “落霞……” 秦俭呼吸急促,右手也开始越来越烫,越来越抖。 她是那样的美丽动人,不可方物: 她秀发如瀑,肤如凝脂,一双秀眉弯弯,闭目后睫毛显得更长更动人。高挺的鼻梁,光滑而高贵。娇美圆润的秀唇,让人心生怜惜。还有她那尖尖的下巴,长长的颈项……掀开道袍,秦俭看见,在周落霞那件浅蓝色的病号服下,她那发育良好的少女胸部,高高地隆起着…… 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注视过周落霞。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看一场大片电影,波澜壮阔的宽屏幕,向他展示了这世间最为壮观动人的美景。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蝌蚪回连续三年,傻不拉唧地站在学校的教学走廊上,每天就只为看周落霞一面,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 “落霞,你还好吗?” 秦俭伸手刚想抚摸一下她那美丽动人的芊芊玉手,一个石子从后面击中了他的背脊,钻心的疼。 第24章 砸自己的手,让别人疼去吧 “别动!当心捅破了我的‘天罡罩’。这样,对方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们。” 老道士在二十米开外,用一粒小石子稳稳地击中秦俭背脊上的“神堂”,以至于秦俭不能作出下一个危险的动作。 “大师,你烦不烦啊?你就不能站出来说话吗?干嘛老整阴的啊。”秦俭第一次跟老道士接触,就是因为被老道士给跟踪了。所以,秦俭在想,老道士是不是有严重的偷窥癖。 “我的道袍已经被用来救你女朋友了,我这个样子出来,怕会吓到你。” “吓我?你刚才派来的那只刚果乌鸦,哦不对,是刚果八哥,它已经把我吓得半死了。” “它叫小黑。” “好好好,小黑就小黑,我觉得你应该叫老黑,赶紧出来吧。” “我还是不出来的好。我怕你,晚上会做噩梦。” “靠,你又不是鬼,还能把我吓成那样?” “那万一,我是呢?” “……” 秦俭沉默了一下,内心有些惊慌,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万一这个老道士真的是鬼,那自己跟他说话,岂不是在玩“人鬼情未了”?秦俭想了想,赶紧叉开话题,道:“好吧,既然大师有难言之隐,那还是继续躲在那里吧。” “恩,如此甚好。敌动,我亦动;敌不动,我亦不动。” “大师,你是说,这医院里还有比你厉害的高手,是他想要杀害周落霞?” “厉不厉害,我尚且不知。我只知道,他应该比较歹毒。而且,他好像还有点儿隐身的小技巧。” “隐身?” “没错!” “就连大师你,也找不出到他?” “能感觉到,但是找不到。再说,贫道已经用道袍救了你女朋了,一心不能二用。” 这已经是老道士第二次说周落霞是秦俭的“女朋友“了。对于这个问题,秦俭也不想去辩解了。女朋友就女朋友呗,挺好的。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总归是件好事儿吧。 “大师,那我女朋友昏迷成这样了,你能不能把他救醒呢?” 反正没有外人,秦俭也就直接把周落霞说成是自己的女朋了。尽管,到现在位置,周落霞还没有跟他秦俭说过一句话。但是,刚才在医院病房里找到的那个水晶球,不也能证明,其实周落霞还是对他有点儿印象的吗?要不然,她干嘛一直把水晶球带在身边啊? “你女朋友伤了大脑,要想唤醒她,很难。” “很难,也就是说还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大师来了一句李宁的广告词。 “那就赶紧啊,还等什么?”秦俭已经很焦急了。他只要每看周落霞一眼,他就会心如刀割。曾经多么动人的一张脸,曾经多么秋水的一双眼,如果不能苏醒的话,那将多悲剧。 “救是能救。只不过,如此一来,就违背了一个理。” “一个什么理?” “天理!” “……”秦俭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 ………… “天理,天理!什么狗屁天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就因为去了一趟庆灵山,就要被人弄成了植物人?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理?这就是口中的违背天理?如果大师你说的天理,就是要让好人去死,让坏人继续逍遥法外的话,那这个狗屁天理,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遵循的。好吧,你既然说这就是天理,那我秦俭就在这里日他娘的天理,日他娘的玉皇大帝老儿,日他娘的太上老君,日他娘的天兵天将,日他娘的……” 因为老道士说到了“天理”二字,秦俭勃然大怒,对着天花板就开始咆哮起众神来。他一边狂骂着,一边就用余光瞥见,躲在远处墙角的那个清瘦的黑影,早已缩成一团,双膝跪地,浑身吓得打抖。 “秦俭啊秦俭,我的老天,你就不要再作孽了……”老道士声音颤抖,几乎都在央求秦俭了。 “那还天不天理了?” “你这孩子,你这样满口喷粪,是要遭天谴的。” “那你到底说说看,到底有没有办法把我女朋友救醒?没有的话,我又要日他娘的……” 秦俭见老道士不再说话,也不再回答他,心想再骂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想了一想,决定用迂回战术。 安静的地下室,只听见“扑”一声,一个少年硬硬地跪在了地上。 …… “喂,你这是干嘛?” “大师,你要不是不救醒周落霞,我就不起来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秦俭不认为是这样。首先,他也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男人。其次,他喜欢一个女孩子,他想要救醒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救醒她。所以他跪下了。他知道,既然大师都说了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秦俭,你起来吧,你是天龙刺客第七代神传弟子,你不应该下跪的。即使是你遇见……” 老道长躲在黑暗处,声音略显沉重,而且欲言又止。 “大师,今天,你要是不把周落霞救醒,我就不做什么狗屁天龙刺客的神传弟子了。而且,我也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她救醒,我连这只狗屁胳膊也不要了……” 秦俭操起一块大石头,举过头顶,假装要向自己那只右臂砸去。 “喂喂喂,使不得啊,可使不得啊……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啊,让我想想啊,你让我再想想啊……” 秦俭能感觉到,老道士躲在黑暗深处走来走去,一筹莫展的样子。说实话,他刚才高举石头,想要砸自己的右手,那完全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这年头,左手砸右手的人,得有多傻啊? “喂,臭道士,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再不答应,我可要真砸了啊……” 三分钟的沉默后,秦俭终于没辙了。他直接一石头,就冲自己的右胳膊砸了去。 奇怪,右手怎么不会觉得疼呢? 再砸…… 还是不疼! 完了完了?难不成,自己的右手,已经让臭道士给调包了?不能够啊,这不还能活动嘛?娘的,他不信那个邪了,为了逼迫老道士去救周落霞,秦俭高举着石头,想用最大的力气再砸一次…… “喂喂喂,就算我求你了,你自己砸自己,虽然你不会觉得疼,但是有人会疼的啊……” 老道士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谁会疼?我砸自己的手,谁他妈的还会疼?” “你的手,现在已经不完全是你的手了。你有没有听说过,‘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句话……” “你是说,我这只手,还牵连着其他人?” “那可不?” “那个人在哪儿?” “在下面!” 老道士隔着二十几米,很诡异地用食指,轻轻地指了指地底下。 看着老道士这个手势,秦俭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背脊一凉,差点儿尖叫了起来。 …… 第25章 急急如律令之回生限 地下负三层,已经是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最底一层了。刚刚,当秦俭用左手砸自己右手时,老道士却用手指着下面,说“下面的人”会疼。 下面的人,又是谁呢……? “恩,那好吧,既然荆大人不让我砸手,那我就不砸了呗……”秦俭咳嗽一声,放下手中石头。 “师徒连心,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啊。”老道士对秦俭的迷途知返,表示很欣慰。 “不砸手可以,你必须帮我救醒周落霞。不然,我就砸你……” 说完,秦俭就提着小白,要冲到黑暗角落去。 “喂喂喂,你别过来,别过来……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既然,你肯舍己救人,贫道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什么?你是说,我让你救醒周落霞,还要我舍己救人了?难不成,救醒她,还得牺牲我的性命不成……?”秦俭仿佛意识到什么。 “那当然,正所谓,一命抵一命。你救周落霞一命,必定要自己先付出一条命才行啊。” “啊……这样啊……那,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怎么,你犹豫了?那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好!男子汉大丈夫,一命救一命,只要周落霞能救醒过来,我这条不值钱的狗命,就不要了。” 秦俭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么一句。 黑暗角落里,老道士半天没有动静。 …… 秦俭是个孤儿,而且,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自己认为真正值得珍惜的女孩子。然而,在这过去的短短两天内,他不仅知道,周落霞暗地里关注了自己的博客。更令他感到无比温暖的是,这么几年过去了,周落霞竟然还完好无损地保存着那个水晶球。 就冲着这两点,秦俭就可以为她去死一次。士为知己者死,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孩轰轰烈烈地死一次,秦俭觉得值当了! …… “既然,你拥有如此强的执念,贫道也只好成全你了。只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虽然你是天龙刺客第七代神传弟子,可是你已经用了我两次回生限了。”老道士这么一说,秦俭直接懵了。 “回生限?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那不是个什么玩意儿,那只是能让你起死回生的一种急急如律令。” “那我请问,我一共有几次回生限啊?” “一共三次,不过,你已经用了两次了。” “我靠,有没有搞错?我什么时候就用了两次机会了啊?” 秦俭几乎要暴跳起来。他心想,自己根本死都没死过,怎么就用了两次“回生限”了呢?这他妈的简直就跟打僵尸游戏被人黑了一样,自己才刚开机,游戏界面就显示没血了。 “回生限,是一种急急如律令,不可能等到你真正死了以后我才去开启的。那样的话,就彻底没效了。就比如,这位名叫周落霞的女孩,她现在要是真死了,贫道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她……” “行了,你就别跟我扯犊子了。我就想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干嘛了。你怎么就平白无故地说我死了两回了呢?我可啥也没干,怎么就浪费了两滴血了呢……哦,不,是浪费了两次急急如律令的回生限……”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第一次,是那天晚上,你在黑巷子里,碰到了一个叫光头彪哥的。当时,他是不是拿着砖头要拍你……?” “哦,你是说,那一次,光头彪哥没命地玩自拍,其实是你策划的啊?” “善哉!我要是不及时地开启回生限,你觉得你这个小脑袋,能扛得住他一刀和一板砖吗?” “好吧,那第二次呢?第二次,我又是死在了哪里?” “第二次,其实就是在刚才,你冲进电梯的时候,其实电梯里面已经没有电了。换句话说,我要是不及时开启回生限,你已经坠梯了。” “哎呀卧槽,这也算啊……” 秦俭彻底就无语了。 这,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嘛?自己这两滴血,哦不对,自己这两次回生限,用的也太他妈的冤枉了吧?要这么说的话,自己不小心过个马路,闯个红灯,臭道士不都可以说,其实自己已经让汽车给撞死了吗? 要是臭道士再狠一点儿的话。说不定,自己喝个凉水,他都可以说自己已经被呛死了呢。 “我不信!打死都不信!你说我刚才坠梯了,我就真坠梯了啊,证据呢?你有证据吗?你要是偷偷地把我的两次回生限,用到你老婆身上去了呢?这我又怎么知道呢?” 秦俭打死都肯不相信,自己活都没活够,怎么就死了两回了呢? “你这孩子,这急急如律令的回生限,又不是支付宝上的钱,还能想转给谁就转给谁的啊?你要是不信,就撸起你的右脚裤脚,看看你脚踝处,是不是出现了两条很明显的血印。要是有的话,那就证明,贫道我没有骗你。” “哎呀卧槽,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像是在用ph试纸,去测试自己有没有怀孕啊?两条红杠杠,就说明我怀孕了?” 秦俭嘴里嘟哝着,半信半疑地弯下腰,将右边的裤脚卷了起来。 哎呀,真有两条红红的血印。 两条血印,大约有火柴棍那么粗。它们直直的,在秦俭的脚踝上饶了一个圈圈。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两条皮筋捆绑了很久,导致了局部淤血。 “这,这难道是真的……我他妈的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 秦俭用手摸了摸那两条红杠杠,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人生在世,草木一春。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就被起死回生了两次。早知道这样,还不容去坐飞机岛国抢个穗宝车,或是找两个漂亮的岛国妹妹,好好“抗日”一番呢。 “我不信,我还是不信。” “为何不信?” “为什么只是我的右脚有,而左脚却没有呢?” “男左女右。” “靠……” 秦俭再次无语。 “好吧!你要是这次能把周落霞救醒,而我脚上又多了第三条红圈圈的话,我就彻底的信你了。” “天龙刺客第七代神传弟子听令!”老道士突然声色俱厉。 “哦,……好,好吧……我在着呢……”秦俭扣了扣鼻屎,觉得配合也不是,不配合也不是,最终还是站直了腰。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这第三次回生限,是不是真心要交付给这位名叫周落霞的女孩?” 被老道士这么正儿八经的一说,秦俭听着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教堂里,听神父大人在给他和周落霞举办婚礼仪式啊? “是的,神父大人,我愿意!”秦俭趁机贫嘴了一句。 “好,伸出你的左手!” “哎呀卧槽,真的搞结婚典礼啊?这是要交换戒指吗?” “严肃点,让你伸出左手,不是要给你戴戒指,是要你割脉!” “啊,割,割脉……?” 秦俭两脚一软,整个人差点儿就晕死了过去。 第26章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三条杠 “怎么,你怕了?” “怕给煤球,来吧,割就割!” 秦俭看不清老道士的脸,但是知道他说的“割脉”,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为了救醒周落霞,他果断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很好,现在请伸出你的右手,将玉剑抽出来。”道士刚一说完,闪闪发光的摆剑已然在手。 “现在,用你的剑,在你左手动脉处割下去,记住不要犹豫。玉剑割下去的时候,嘴里记住要默念三遍周落霞。” “不是吧,疼不疼的啊……?”这句话是秦俭放在心里说的。说实话,割脉这种事儿,他以前也干过。不过,那都是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时候,用塑料刀子吓唬工作人员而已。正儿八经地割脉,谁他妈干过啊? “快!此时为辰时末,还有十秒种,你再不割下去的话,估计时间就来不及了。记住,一定要默念周落霞的名字三遍……” 道士这么一说,秦俭彻底无语了。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嘛?他这臭道士,怎么每次都把事情弄得这么紧张嘛?上次也是,他还没有交代几句话,就跟个春运赶火车的农民工一样开溜了。这次更过分,他竟然要求自己在短短十秒钟之内,就要完成悲壮的割脉大业。再说了,割脉这种事儿,又不是割韭菜,又那么容易吗?好歹也得让人酝酿一下吧? “十,九,八……” “哎呀卧槽,你大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秦俭终于忍无可忍地爆了一句粗口。 “你大爷的,要是让你活了,她还活个屁啊?” 臭道士这么一说,直接就把秦俭给说懵了。没错,他要是想着活,那周落霞就别活了。 “好,老子割……” 秦俭闭上了眼睛,奋力地用玉剑,割向了自己柔软的左手手腕。只听得“扑哧”一声,一股咸咸的液体,飞溅到他脸上。就这样,自来水管爆裂了。 两秒钟后,秦俭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漆黑。整个地下室,没有一盏灯。一股冰冷的气流,像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体上。秦俭感觉到,史无前例的冰冷。 他惊恐万分地望着茫茫然一片黑暗,牙齿因为冰冷而不停地发出嘎嘎响。终于,他想起来,自己差点儿忘了做一件事。 老道士要求他,当玉剑割断他脉搏的时候,他必须要在嘴里默念三声:“周落霞。” 默念了三遍“周落霞”后,秦俭趁着自己头脑还有一丝清醒的时候,又偷偷地心里说了三个字。因为自卑,这三个字,他从未对别的女孩子说过。 …………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俭从混沌中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浮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脸上长满了暗疮,鼻子底下还蓄着两撇小胡子的人。在他那充满鼻屎的左边鼻孔里,甚至还有一根长长的鼻毛,弯弯曲曲地伸展了出来。 满院鼻屎粘不住,一根鼻毛出墙来。毫无疑问,在这个世上,秦俭已经找不到第二个比李蝌蚪还要恶心的人了。 “蝌蚪,你没发觉,你自己嘴里有股淡淡的洋葱味吗?” 秦俭实在不是重口味的人,他想支撑着身体,远离一点李蝌蚪的致命深呼吸。但他却发现,自己身上正盖着一件厚厚的棉被。看了看左右上下,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嘿,你小子终于活过来了?吓我一跳。你刚才干嘛呢?让你去楼上救周落霞,也没让你跑到地下室负三层玩裸奔啊?” “谁裸奔了?你丫才裸奔呢?”秦俭想抽他,但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裆,果然连自己的短裤都被人换了。 什么情况?刚才,自己明明是“舍己救人”去了啊?怎么连短裤都被换了?难不成,臭道士趁着自己失血过多的时候,无耻地占有了自己……? 一想到这儿,秦俭眼睛都直了。 “刚才啊,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人。谁知道,你小子竟然被人拔光了衣服,并且塞在地下室负三层的一个车底下。不过,好在,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后门,并没有发现菊花灿烂的现象……也就是说,就有可能是你小子神智不轻的时候,自己爬到车底下去了……” 李蝌蚪说话的时候,正在用水果刀削苹果。一个一斤重的山东大苹果,李蝌蚪只要一刀,就能削出一条两米多长的批果皮来。这一招,是李蝌蚪当年练手艺的时候,一个老师傅交他的。老师傅的爷爷是个上海剃头的,据说杜月笙削梨子的时候,还请教过老师傅的爷爷。 “你是说,我是在车底下被你发现的?” 秦俭只记得昏迷以前的事儿,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割脉之后,老道士用法力救醒了周落霞。然后,按照急急如律令的“回生限”天规,秦俭在救人之后,要想获得重生,就必须被再次打回初形。所谓的初形,就是他降临到这个世上的样子。所以,为了使他回生,老道士不得不拔光了他身上的所有衣服。 然而,当道士刚好拔光了秦俭衣服的时候,一道白光出现在了地下室负三层。老道士大叫了一声:“不好!”后,连忙将秦俭藏在了车底。 …… “周落霞呢?她现在人在哪里……?” 秦俭猛然间想到了周落霞,于是连忙坐起来。为了救醒周落霞,他舍弃了自己的“第三滴血”,也就是舍弃了老道士说的第三次“回生限”。 “行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你小子泡妞功夫有长进啊,醒来后第一件事,居然就想到了我的落霞。” 李蝌蚪见秦俭醒来了,内心很开心,他把一条两米长的苹果皮向秦俭的脖子上抛了过来。秦俭无意识地右手一挥,一道白光掠过,两米长的苹果皮被斩成四五节。 “等等,刚刚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什么东西啊?” “白光,秦俭,你有没有看见一道白光?” “白你个头,还白带呢?” “娘的,难道是老子眼花了?” “行了,快给我说说,周落霞的情况吧。” 为了不想让李蝌蚪再继续纠结那道“白光”,秦俭连忙把话题引开。 “落霞啊,她醒了啊,人家现在正在听刘若英呢……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李蝌蚪作呕的样子,的确很令人作呕。 “你是说,周落霞她醒了?她真的醒了?”秦俭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 “当然醒了。要不,我带你去瞧瞧她?”李蝌蚪硬扯着秦俭的小腿,将他拉了起来。 “嘶,疼,老子脚疼。”秦俭咬着牙道。 “哪儿?” “这儿!” 李蝌蚪伸手,将秦俭的左边裤脚掀了起来,赫然看见三条红杠杠。 第27章 白大夫的脸 “秦俭,这三条红杠杠,也是你的胎记吗?” 李蝌蚪觉得自己对秦俭已经够了解的了,就连他胸口那个跟蚊香一样的疤痕,他都知道长什么样。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秦俭脚上还有三条红杠杠。 “妈的,你能有这么帅气的胎记吗?实话告诉你吧,这是老子小时候当少先队大队长的时候,校长给我烙上去的,谁像你啊,不求上进。” 秦俭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失落的要死了。 想想,自己其实都已经死过三回了。这样悲壮的事儿,能不让人心生悲凉嘛?人生苦短,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歇菜了呢。不过,好在,自己的第三次“回生限”也算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儿。最起码,他还是把周落霞给救醒了。 “秦俭,既然你都醒了,咱们就去看看周落霞吧。哎,这一次啊,多亏那个白大夫了,要不是那个白大夫把周落霞从十楼及时地转移出来,也就没有这样的医学奇迹发生了……” “白大夫?哪个白大夫?” 秦俭对李蝌蚪的话完全听不懂。 “还能有哪个白大夫啊,当然是人民医院脑科的白大夫啊,你以为是白大夫护肤品啊?” “你的意思是说,周落霞不是在地下室负三层被人发现的?她是被那个白大夫给救醒的?” “当然了!地下室里发现的是你,是一个光屁股的你。” “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老道士?还有一件灰色的道袍?又或者,一只黑色的乌鸦,哦不对不对,是一只八哥……” 秦俭焦虑地站了起来,他说的唾沫横飞,李蝌蚪却充满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你该吃药了。” “少废话!快给我说说,周落霞是怎样被发现的?” 秦俭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李蝌蚪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他看到的事情经过,大致地说了一遍: 晚上,李蝌蚪又来看周落霞了,他还没有走到住院部,就远远地看见十楼着火了。李蝌蚪为了救周落霞,也想冲到十楼,无奈电梯里面已经有人先冲了上去。后来,周老师从昏迷中醒来,并且告诉李蝌蚪,那个冲上去的人,就是秦俭。 刚才,火势被扑灭后,李蝌蚪才在地下室负三层找到了秦俭。 找到秦俭的时候,秦俭已经被人拔光了衣服,甚至还昏迷不醒。等到李蝌蚪把秦俭抱上去的,他突然看见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大声地喊叫着,说:“醒了,醒了,这个小姑娘醒了。” 李蝌蚪冲过去一看,原来那个躺在一楼走廊过道上的女孩,正是周落霞。也就是说,是那个白大夫,把周落霞转移到了一楼,并且用医学急救的方式,救醒了她。 “一场火灾,没有烧死我的落霞,竟然让她奇迹般的醒来了。看来,咱们还真的好好感谢那个白医生。要是没有白医生啊,恐怕咱们再也见不到我的落霞了。” 李蝌蚪兀自地说着话,秦俭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自言自语地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不是这样,难不成,人家周落霞还是你救醒的啊?”李蝌蚪将一半苹果分给了秦俭。 秦俭拿着苹果,刚想咬一口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细小的声音。他回头一看,窗口正停歇着那只乌鸦。哦,不对,她是一只叫“小黑”的八哥。 “滚滚滚,哪里来的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老子见了就烦躁。” 秦俭刚想用苹果皮去砸窗台上的小黑,秦俭抓住了他的手,微笑着说道:“保护动物,人人有责。说不定,它不是乌鸦,而是一只八哥呢?” “瞎了吧你,从非洲来的八哥,也没有这么黑的啊。” 李蝌蚪觉得不可思议。秦俭不想跟他再多解释,而是悄悄地走到窗台,小声地问小黑:“喂,兄弟,这年头,哪有作了好事不留名的啊?明明是我救醒了周落霞,为啥偏偏又弄出个白大夫来呢?” 小黑八哥没有说话,只是用嘴啄了啄秦俭的手。 秦俭知道,李蝌蚪正在病房,小黑说话也不方便。再说了,一只会说闽南语的长得像乌鸦的八哥,还不把人活活吓死啊。 秦俭看了看手心,小黑在他手心处,啄出了一个箭头符号。 “靠,你这是啥意思?” 秦俭刚想再问问小黑,病房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小黑一看见那个白大褂医生,连忙吓得飞走了。 “你就是秦俭吧,醒了?” 白大褂医生刚走进来,李蝌蚪就连忙起身给他让座,还笑嘻嘻地对白大褂医生,道:“白医生,这一次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周落霞她……” 原来眼前这个医生,就是白医生。 秦俭伸出左手,想表达一下自己对白医生的敬意。奇怪的时候,当秦俭伸出左手的时候,白医生却意外地盯着他的右手看了一眼。而且,秦俭发现,白医生看他的眼神,真的很奇怪。 更为奇怪的时候,当白医生靠近他的时候,秦俭自己的右手,竟然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我听说,咱们医院里住着一个懂得舍己救人的年轻人。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我还听说,你俩还是周落霞的初中同学?” 白医生说话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秦俭。 “对对对,我也是,我也是周落霞的初中同学,我们三个都是同学。白医生,您抽烟。”李蝌蚪递了支假玉溪过去,却被秦俭给收了。 “不好意思,两位,病房里不让抽烟。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秦俭,你好好休息,最好不要乱走动。” 白医生离开的时候,眼神还在秦俭身上停顿了几秒钟。最后,他留给秦俭一个微笑,一个看上起十分奇怪的微笑。 “奇怪,太奇怪了!” 望着白医生离去的身影,秦俭眉头锁紧,自言自语道。 “奇什么怪?人家白医生说的没错,医院病房里是不让抽烟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哪个?” “我是说,你就没觉得,白医生刚才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奇怪吗?” “没有啊,他哪里奇怪了?” “我总感觉,他刚才的笑,有点儿肉笑皮不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白医生的那张脸,搞不好不是他的脸。” 第28章 一根断指 “……去你的吧,这世上就你有脸?你要有脸的话,干嘛还跑地下室去玩裸奔?你要有脸,刚才还跑去跟那只黑不溜秋的小乌鸦调情?” 李蝌蚪刚想多骂两句秦俭,猛然看见一个大胸护士从走廊上经过。于是,他叼了支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一直以来,这小子就只对大波妹妹感兴趣,尤其是那些身穿天使制服的大波护士,更是让他“情非得已”。 “对了,刚才,小黑不是我手心画了个箭头么?” 秦俭低头一看,那个尖头虽然模糊了,但是还能依稀看出来。箭头的方向,正指向他的左边。秦俭不敢怠慢,赶忙来到窗台,把手伸了出去。按照手心那个尖头的方向所指,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花盆。 花盆里的一品红已经枯死了,但是在花盆里面,却压着一个黑色的鹅软石。秦俭小心翼翼地将鹅软石移开,发现鹅软石下的泥土,明显有被人抛开过的新鲜痕迹。 秦俭将花盆端回到病房,看见李蝌蚪正在走廊上,向那个大波护士妹子索要电话号码。秦俭一闪身,冲进了卫生间,并且关上了门。 他将花盆里的一品红拔了起来,然后用手一挖,果然挖出来一个很小的黑色塑料袋子。 秦俭用手捏了捏那个袋子,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此刻,他已经意识到,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秦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袋子揭开,果然,他看见了两样东西: 一个沾满鲜血的手指,和一张纸条。 ………… 李蝌蚪回来了。 这一次,李蝌蚪再次成功地拿到了那个护士小姐的手机号码,并且连qq都加为好友了。 李蝌蚪的长相,虽然是分属于侏罗纪公园的。但是,这小子泡妞的功夫却如火纯情,自有体系。无论是什么级别的美女,只要被他死皮赖脸地缠上,总能被他骗到联系方式。一般抵抗力差的妹妹,几顿烧烤,就会被她搞定了。那些条件好点儿的,不出十天半个月,也能让他拖进了七天连锁酒店。 刚才,李蝌蚪骗那个护士小姐,说医院的工会主席就是他舅舅。护士小姐不信,李蝌蚪掏出手机,直接就拨通了一个号码。护士小姐一听,果然是主席的声音。 只不过,护士小姐没有接着听下去。如果她听下去的话,她就能隐约地听见,工会主席其实骂一句:“神经病,谁是你舅舅?” 李蝌蚪是干手艺的。所以,在玩手机方面,也没人比他更牛逼。他甚至能够在几秒钟之内,完整地输入一串联系人的电话和姓名,并且能熟练地控制音量和切换各种通话频道。 李蝌蚪弄到了护士小姐的电话,感觉八字有了一撇后,走起路来都显得飘飘然。更让他飘飘然的是,那个大波护士还答应了,周末跟他去看球赛。秦俭知道,所有跟李蝌蚪一起去看过球赛的,没有哪个不被他摸了“球”的。 “秦俭,你小子躲厕所干嘛呢?” “拉屎!你别进来。” 秦俭赶忙将那个小袋子藏了起来,袋子里有手指,也有纸条。 “狗日的,拉个屎,带花盆进去干嘛啊?” “施肥!你管不着。” “切,我还不想管呢。哦,对了,等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去看周落霞吧。我啊,已经被她伤透了心了。我呢,这次就先不过去了。” 李蝌蚪这么说,秦俭其实也能理解。尽管,李蝌蚪这小子对周落霞垂涎三尺。但是,周落霞却对他毫无感觉,就连周老师都很讨厌他。 “你不是天天盼着见你的落霞一面的吗?如今,人家醒了,你咋又不去看了呢?是不是阳痿了啊?” “才不是呢?我现在不想去看她,是不想添堵。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又有吴秀丽了吗?” “吴秀丽是谁?” “吴秀丽,身高一米六三,瓜子脸,d罩杯,屁股圆润,皮肤白皙,现在是光荣的实习护士,三天后,我保证让你叫她一声嫂子。”李蝌蚪自信满满。 “叫你个头,老子上次按你的意思,开口叫那个薛子琪一声嫂子,结果却被她的男朋友狠踹了两脚,你这就给忘了啊?”秦俭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脸色煞白。 “哈哈,此一时,彼一时嘛。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我对吴秀丽是认真的。” “去你妈的吧,你怎么不说你对林志玲也是认真的呢?再说了,你认不认真也不管我的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刚才,那个姓白的大夫,你之前真的见过吗?” 秦俭必须要问清楚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废话!我当然见过白医生。周落霞住院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地……”说到这里,李蝌蚪感觉自己说漏了嘴,他刚想把话题岔开,秦俭就揪住他的衣领问道:“你可千万别骗我。我怀疑,这个白医生是假的。” “我靠,你当人民医院是淘宝小店啊?这医生,怎么可能都有假货呢……?”李蝌蚪还想说什么,秦俭不想理会他,直接甩甩袖子,走了。 “喂喂喂,你方向搞错了。周落霞的病房,在左边第三间呐。” 李蝌蚪踮起脚在后面大叫道,秦俭却没有理会他,还是继续向走廊的右边走去。因为,走廊的最右边,有一间医生的办公室。刚才,秦俭就看见,白医生走向了那个办公室。 秦俭一边走,一边将右手的衣袖打了下来。 出门的时候,他还随手从床头拿了一件外套。外套罩在右手手臂上,可以很好地隐藏他手上的玉剑。 当他越来越接近那间“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右臂便显得越来越激动。白色半透明的玉剑,已经不可逆转地生长了出来。 因为火灾的缘故,对面那栋住院部已经被封锁了。现在,秦俭所走的这条走廊,其实是第二住院部三楼的走廊。秦俭和周落霞两人被发现之后,被人及时地转移到了这边。 医院里出了大事,所有走在走廊里的人,都显得行色匆匆,目光充满着一丝惊慌和恐惧。秦俭贴着墙,走得很慢。他一边走,注视着每一个路人的目光。 但是,他没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 第29章 青铜面具 刚才,秦俭在卫生间里,从花盆里发现的两件小东西,对他此刻的行动,太重要了。 首先,他必须依靠那根手指,找到那个影藏在医院里的杀手。他不知道,那个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但是,老道长已经在那张纸条上写的很明白了: ——“秦俭,贫道已经遵照你的意思,用你的第三次‘回生限’将落霞姑娘唤醒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救醒周落霞以后,贫道法力耗尽,已经不能久留此地了。此处尚有余孽,落霞仍有危险。这根手指是我留给你的线索,在此手指上,我也已经烧过连心符了。所以,你务必要通过这根手指,找出背后的主人来。” 老道士在救醒了周落霞之后,已无力再保护她和秦俭了。就在那个“余孽”想要加害周落霞的时候,老道士斩下了他的一根手指,算是给秦俭作了个抛砖引玉。 刚才,秦俭看完纸条,又检查了一下那根断指。果然看见手指的指尖处,尚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想必,那应该就是老道长在离开之前,用他的“连心符”燃烧所致。 秦俭没有修过道,但是他听人说过,传说中有一种道符,叫作“连心符”。只要那颗断指被连心符烧过之后,那个断指之人,便永远有断指连心之痛。换句话说,只要有人触动一下那根断指,对方就会继续产生一阵剧痛。 秦俭走在长长的过道上,右手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白剑已经长出来了。他的左手,悄悄地套住那根被连心符烧过的断指。每当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时,他都会用那把玉剑,狠狠地戳一下那根断指。 然而,他没有看见一个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面部会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来。 秦俭并不知道,就在他经过的那个男厕所里,一个中年人,为了忍受着剧痛,嘴里正咬着一条毛巾。他的额头上,已经溢满了豆大的汗滴。秦俭每戳一下那根断指,中年人的身体,就会情不自禁地抽搐一下。 当秦俭吹着口哨,一边走,一边用玉剑戳着那个断指离开了厕所的时候,中年人一口吐掉了嘴里的毛巾,轻轻地骂了一句:“王八蛋,你当老子是遥控飞机吗?” 骂完这句后,中年人从脚边的药箱子里,抽出一个注射器。他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那只手砸去。十五毫升的镇痛剂推进去之后,过了片刻,他才摇摇晃晃地从马桶上站了起来。 而正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 “喂,你好,请问是白医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谁?” “哦,我是秦俭,我现在正在您的办公室里。” ………… “小伙子,你找我有事?” 五分钟后,白医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来到了办公室。进来的时候,秦俭已经翘着条二郎腿,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了。 “哦,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咨询一下,有关周落霞病情的事儿。” 秦俭微笑着,低头看了一眼白医生的右手。他的右手,刚好从白大褂里抽出来,看上去完好无损,没有断指痕迹。然而,他的左手却一直都被他雪藏在口袋里。没错,进门之后,秦俭一直都没看见过他完整地露出左手。 难不成,他的左手有问题? “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白医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他伸出右手,缓缓地打开笔记本电脑。几秒钟后,电脑屏幕弹出一个qq头像,头像的画面是一张青铜面具。 白医生用一只手,轻轻地对那个qq头像敲出了一排字:“土狗就在对面,要不要做了他?” 青铜面具很快回话:“你现在不能动手。再说,即使动手你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快撤!” 白医生回复了一个笑脸,然后打了几个字:“这么小看我?” 墨竹头像回复:“手指都被人家捏在口袋里,你精气神不定,是搞不定他的。况且,你就算要动他,也要讲究一个巧劲。” 白医生最讨厌的,就是青铜面具跟他说“要讲究一个巧劲”。 因为,只要是他这么一说,白医生就不能放开手脚的把对面那个小伙子做掉。所谓的“巧劲”,其实说白了就是要“抓活的”。又或者是,人可以杀掉,但是胳膊里的东西不能被毁了。 作为一个杀手,杀掉一个人,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去做杀人以外的事情。比如,杀人的前后,你首先要能脱身;除了要能脱身以外,你还要把任务顺利的完成。要不然,懵懵懂懂的杀人,最终获得的结果就是,自己也将被懵懵懂懂的杀掉。 在这一点上,白医生对青铜面具的话,只能言听计从。因为,他知道,青铜面具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 “好吧,既然白医生要忙着聊天,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对于您成功救醒周落霞这件事儿,我对您表示再一次的深深敬意。” 秦俭假装鞠躬,然后迅速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好,我就不送了!” 白医生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没有笑。 当他看到秦俭伸出右手的时候,他也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那只擦在口袋里很长时间的左手。 秦俭低头一看,原来他的左手上,五个手指也都是完好无损的。到此刻,堵在秦俭胸口的那块石头,才如释重负般地放下了。 “谢谢你,白医生!” “不客气!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天职!” 秦俭的右手,跟白医生的左手,握在了一起。 握手言谢之后,秦俭点头,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白医生的办公室。 秦俭刚走,白医生就迅速地关上门。 接着,他飞快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大卷纱布。刚才,就在秦俭右手紧紧地握住他左手的时候,他那只蜡做的手指,其实已经被一股巨大的能量融化了。就像一根巧克力,遭遇了一块大烙铁。 只不过,两个人握手的那一瞬间,秦俭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更想不到,原来一根蜡做的假手指,也能通过炼精化气的运功方式,完美无暇地粘合在手掌之上。 白医生用纱布包裹着那只被“烙铁”熨烫过的手指,他的手心开始鲜血淋漓,剧痛难忍。桌子上,那台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记录下白医生剧痛难忍的画面。 两秒钟后,那个青铜头像,给白医生发来一串长长的惊喜表情。并且打来六个字:“那东西,果然在这小子的右手上。” …… 第30章 辣手摧花 ………… 秦俭口袋里揣着那根断指,有事没事儿的时候,他就会用力掐一下。他知道,自己每掐一下,对方就会躲在某个角落里颤抖一下。一想到此,他便觉得自己口袋里揣着的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一个遥控器。 从白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后,他没有去见周落霞,因为他想先去外面找个发廊,把头发打理一下。刚才在火灾现场,秦俭差点儿被点了天灯,发型全被毁了。男子汉,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钱拿着,别老是弄十块钱的洗剪吹了,走点高端路线,去整个贝克汉姆的莫西干吧,最近挺流行的。”李蝌蚪要去约会吴秀丽,临走时,他硬塞给秦俭两百块钱。 李蝌蚪最近手顺,连着去旺叔的赌场走了几回,每回都能捞到一些碎银子。他去赌场,不是押宝摸牌,而是直接干手艺活,摸别人的口袋。李蝌蚪认为,自己去赌场偷钱,属于黑吃黑,算不得干坏事。同时,他也觉得偷赌徒们的钱,不用踩点,偷起来更方便。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 秦俭拿着钱,问李蝌蚪是不是又去偷了。李蝌蚪拍了拍他的肩,微微一笑,道:“兄弟我连海十大杰出青年,政府重点扶持对象,怎么可能去偷呢?拿着吧,这钱啊,是我捐精换来的。” 秦俭不相信李蝌蚪有那么多富余的高蛋白,但因为手头实在没钱,也就微笑着收下了。 正午,秦俭拽着钱离开了医院,穿过两条马路后,他看见了一家“老孟理发店”。理发店正在搞活动,门口贴着一张大红纸,上面用毛笔书写着——“洗剪吹只要十块”。 那张大红纸贴在门口玻璃上,风吹雨打之后,“洗剪”二字已经被冲烂了,就只能看清“吹只要十块”五个大字。 “老板,你这儿吹的是什么,怎么要十块钱?” 秦俭晃悠着走进理发店,跟老板开了个玩笑。 “臭小子,你想吹什么呢?我让门口那只大黄狗给你吹,它是母的。” 理发店老板叫老孟,老孟早年也在道上混过的,他当然听得出来,秦俭刚才说“吹的是什么”,是在说流氓话。他微微一笑,用手指了一下门口那只正在掉毛的大黄狗。 “别别别,我不喜欢人兽大战。”秦俭见老孟识破了自己的潜台词,会意地一笑,落了座。 “帮我理个发。”秦俭用手一拨,全是黑灰和被烧焦的头发。 “你这烧焦了的离子烫在哪儿弄的,人民医院?” 老孟理发店隔着人民医院不远,昨晚的火灾他也知道。而且,他还听说,医院里有个医生被人抛下了十楼。 “你觉得,我会用自己打火机把头发烤成这样吗?”秦俭耸了耸肩。 “哦,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冒火冲进电梯,然后又光着屁股被人在地下室里找到的那个人吧?”老孟这么一说,秦俭几乎都要逃跑了。 “娘的,这么说,我出名了?” “放心吧,我给你理个帅气点儿的光头,就没人认得出你了。”老孟熟练地甩了甩理发器,准备给秦俭来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喂喂喂,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啊,你都是老手艺了,就不能帮我挽救挽救?” 秦俭真心不想剃个光头去见周落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刑满释放。 “哎,都烧成这样了,挽救个屁啊。” 老孟停下手上的活,左看又看,最后终于给秦俭敲定了一个短寸方案。秦俭不喜欢板寸,也只好咬牙答应了。 “行,不剃光头的话,那就先让小芳给你洗一洗吧。” 老孟的女儿叫孟芳。刚才,秦俭进来时,孟芳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发黄的《读者》。 孟芳年纪不大,约摸十五六。她个子苗条,双腿修长,皮肤白皙,长相也属于青春可爱型,一笑就是两个淡淡小酒窝。尤其让秦俭奇怪的是,孟芳竟然还留着两条长长的马尾辫,怎么看都不像是理发店里的潮流小妹。 “小芳,听见了没?给你哥洗个头去。” 小芳正看书发呆,老孟有些着急,跑过去把她的书没收了。孟芳撅着小嘴,气嘟嘟地跑到秦俭后面,没好气地说道:“凉水还是热水?” “天有点儿凉,给我弄热的吧。”秦俭对孟芳微笑了一下。 “十块钱,还要洗剪吹,还要热水,咱们迟早得关门了。头低下!”孟芳带着情绪干活,一看见秦俭头发烧成那样,力气就更大,一把就将秦俭的头按了下去。 “喂,能不能轻点儿?你这是洗头还是砍头?”秦俭虽然一直都是做十块钱的洗剪吹,但这么差的服务,他还是第一次领略,感觉自己像是被红-卫兵推上了批斗现场一样。 “屁股撅那么高干嘛?” 孟芳用膝盖顶了一下秦俭的大腿。秦俭刚想发飙,她柔软的身体就靠上来了。她上身穿了一件单薄的米琪文化衫,一双发育良好的胸部,很是抢眼。 “头再低点。” 孟芳说着,双手一按,整个人就胡乱地忙开了。 干活的时候,她有些走神,她那玲珑的身体开始无节奏地冲撞击着秦俭后背,她上身那两个富有弹性的肉馍馍,也时不时地触碰到秦俭的胳膊肘。 孟芳一边戳揉着秦俭的头发,秦俭就一边被动地感受着她的“擦边球”。两个人都没说话,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突然,孟芳的手机响了。 “喂,王八蛋,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孟芳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继续给秦俭洗头。秦俭知道,电话那头是个男的。 “告诉你啊,我都四十五天了……” 孟芳用手捂着嘴,生怕说话时被自己老爹听见。 秦俭虽然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没有干过成人该干的活儿。但他一听孟芳这句话,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因为他知道,把女朋友搞的意外怀孕这件事儿,李蝌蚪可没少干过。 “谁的,你居然问我孩子是谁的?你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么……” 孟芳一边打电话,一边胡乱地给秦俭洗着头。好几次,她都差点儿把洗发水弄到秦俭的眼睛里去了。原本秦俭是想发飙的,但是,他越听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了。因为,孟芳说着说着,情绪就越来越激动了。 几分钟后,通过孟芳的复述,秦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一个多月前,孟芳在酒吧碰上了一个公子哥,他俩认识不到两个小时,公子哥就把孟芳带去公园,强行地剪了彩。发现孟芳是个雏儿,公子哥很害怕,继续在酒店巫山云雨了一个晚上后,公子哥就彻底失踪了。 第二天,孟芳去酒店一查,发现公子哥用的身份证都是假的。昨天,孟芳逛街的时候,差点儿被一辆黑色宝马车给撞了,车牌号码是6666。孟芳惊慌失措下爬起来一看,开宝马司机,正是那个公子哥。 …… “王八蛋,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居然还说我是骗子?你要不要脸,你要是不承认,我这就去告你……” 电话里,孟芳咬牙切齿地说着,声音却被她压得很小。这种事儿,她生怕被老孟听见。 “告我?别他妈扯蛋了,你告我什么呀?告我那天没把你弄到高潮?”公子哥言语很挑衅,秦俭都不下去了。 “我,我告你**……”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去告吧,你就大胆你拿着短裤去告吧。老子实话告诉你,就算你告到天上去,你都告不倒我。你个土鳖乡巴佬,以后不要用这种低级的方式来骗我的钱了,你要是装个可怜,说你得了白血病,搞不好我还会给你捐点儿钱。你说你怀孕了,关老子屁事啊……” “你……” 孟芳身体猛然像被电击了一般,她木讷地举着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为了怕被老孟看见,她扭过头去,呆望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从她那张稚气未消的脸上流了下来。热泪擦着她的白裙,滴在她的白鞋上。 “还是我自己来吧。”秦俭见她正在哭,于是从她手里接过毛巾,自己擦干了头发,兀自坐到椅子上。老孟一边看电视,一边忙着给秦俭理发,根本没有注意到,女儿孟芳手里拿了一把剪刀,悄悄地走进了卫生间。 两秒钟后,卫生间里“哐”的一声巨响,脸盆被人掀翻了。 “死妮子,做事老是这么笨手笨脚的。”老孟回了个头,却没在意。秦俭顿了顿,仿佛听见有人摔倒的声音,他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不好,你女儿出事了……” 秦俭头发才理了一半,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就把卫生间的门踹开了。 第31章 重出江湖 “我的傻女儿啊,你八岁那年,你妈妈就跟人跑了,你老爹我把你拉扯得这么大,容易嘛……” 急救室门口,老孟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把抓了。 刚才,要不是秦俭及时冲进去的话。这会儿,孟芳躺着的地方就不是急救室,而是太平间了。 “行了,孟叔叔您先冷静一下。小芳她会没事儿的。刚才医生也说了,她虽然割了脉,但流血也不算太多。走吧,咱去楼道抽支烟。”秦俭把老孟拉到了楼梯口。 “小兄弟,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来,老孟我给你磕一个!” 说着,老孟走到楼道拐角处,“扑通”一声,给秦俭跪下了。 “哎呀卧槽,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赶紧起来,赶紧起来。见死不救,我还是人吗?再说了,现在的年轻人,割个脉也正常。” 秦俭这么一说,老孟顿时就有点儿懵了。 秦俭见他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于是伸出左手,撸起袖子说道:“瞧见没,割脉这事儿,我也干过。一般,割过脉之后,就再也不想死了。” 老孟被秦俭吓了一跳。因为,秦俭的手腕上果然有一条疤痕,而且还是新鲜疤痕。老孟哪里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秦俭就为周落霞死过一次,死的方式也是割脉。 “这回信了吧?” 秦俭递给老孟一支烟,老孟双手颤抖地接过烟,眼神充满恐惧地看了一眼秦俭手腕上的疤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哎,我就不知道了,小芳她有吃有喝的,她怎么就会想死呢?” “哎,这你就奥特曼了吧?书上都说了,现在的少男少女割脉,大部分都是感情出了问题。” 秦俭望着窗外,吐了一口烟,表情有些凝重。 他心想,别人割脉,还有人哭得死去活来。可自己割个脉,一点儿社会反响都没有,割了就割了,就连周落霞都不知道这回事儿。而且,他割脉救周落霞的事儿,就算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这年头,有人吃过“回锅肉”,有人用过“回形针”,可没人享受过“回生限”啊。 “感情问题?”老孟有些难以置信。 “必须的。”秦俭帮他把烟点上。 “你是说,我们家小芳,被一个王八蛋给……?”老孟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发现了公鸡会下蛋一样。 “肯定是个王八蛋。” 秦俭吐了一个烟圈,低头往楼下一看,正看见一辆保时捷驶入医院的停车场。几秒钟后,从保时捷上,走下来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帅哥,帅哥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全是白百合。 刚才,秦俭出去的时候也曾想,这次周落霞醒过来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但是,他去隔壁花店一问才知道,光是一朵百合花就要二十块钱。如此一来,他要是买十朵花,那就饭也别吃了,头发也别理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芳跟我说了,她一旦有了心动的男生,肯定会告诉我的。”老孟还是缓不过劲来。 “靠,你以为,你女儿是去参加《非诚勿扰》啊,就算找到了心动男生,你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呢?” “妈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把我小芳害成了这样……” 老孟猛吸了一口烟,撸起右手的袖子,露出一个纹身来。纹身的图案,是一只火麒麟,但因为纹身师傅的技术太差,那只火麒麟看起来有点儿变形,就像一只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癞蛤蟆。 “请问,你们俩,哪个是病人家属?” 一个医生拿着化验单走了过来,秦俭用手指了指老孟。 “医生,是我。我女儿怎么样了?” 老孟身体有些颤抖地跑过去,医生看了一眼老孟胳膊上的癞蛤蟆,眉头皱了一下道:“流血比较多,我们正在实施输血抢救。大人是可以保住了,但是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孩子,什么孩子?” 老孟身子一抽,差点儿失足摔进了楼道里。 “没事儿,没事儿,孩子没有了更好,反正都不想要了。” 秦俭说着,上前一步,扶住了老孟。 医生盯着秦俭那个没剪完的发型,看了半天,最后冷冰冰地说道:“你们这些小流氓,整天把自己弄得不像人鬼不像鬼,自己女朋友怀孕了,还把人家逼成那样。还没事儿,没事儿的……真要出了事儿,判你几年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喂,医生,不是我干的啊……” 望着医生愤愤离去的身影,秦俭一脸无辜。 娘的,自己不就头发没理完吗,怎么就成孟芳男朋友了呢?就算是洗头的时候,孟芳用胸部给他打了几个“擦边球“,那也不至于弄得怀孕流产一条龙啊。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方不方便给我留个电话?” 看见秦俭一脸无辜,老孟也有些动容,他用力握住了秦俭的手。 “我叫秦俭,电话就不留了吧。以后要是有机会,我还会去你们家理发店的,你看,我头发都没剪完。”秦俭说着,刚想转身走,老孟一把揪住了他的右手胳膊。 “秦俭,老哥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除了借钱,能帮的我都帮。” “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孟芳,行吗?” 老孟说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花。秦俭通过他那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他那张苍老而布满皱纹的脸庞,仿佛看到了他辉煌的过去,仿佛看到了陈浩南,看到了山鸡,看到了丁力和文强…… “孟叔叔,您……您……您这是要托孤吗?” “万一我出事儿,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小芳,可以吗?” 老孟点了点头,再一次重重地握住秦俭的右手。 秦俭感觉自己右手一紧,然后又是一热,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了。于是,他赶紧后撤一步,将老孟的手及时地甩开了。 秦俭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人剑合一“的秦俭了。刚才,如果他再慢一点的话,搞不好就要出大事。因为,他的右手手臂,在遭到巨大压力的情况下,是会自发暴动的。秦俭可不想看见,老孟还没有重出江湖,就被他的玉剑给戳死了。 第32章 给你两条道 “秦俭,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孟叔叔,有话好好说,你别这么激动。” 医院的楼梯口,老孟要托孤,秦俭要回避。于是,新老两代江湖人物,就这样一边抽着烟,一边拉拉扯扯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楼梯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一个高富帅。 那帅哥身高一米八五,黑西服,灰领带,鼻梁上夹着一副雷朋墨镜。秦俭低头一看,见他手里正捧着一大束白百合,就知道他是刚才那位从保时捷下来的帅哥。 “让一下。” 墨镜帅哥微微抬头,瞥见秦俭和老孟在楼梯口推推挡挡,语气略显冷淡。 “楼梯这么宽,你过不去?” 老孟抬眼,一看对方就像个富家子弟,马上想到了自己女儿的悲惨遭遇,顿时心里也不爽。况且,现在老孟正处于“急于重出江湖”的小宇宙爆发期。于是,他哼哼了一句以后,转头就冲地上吐了一口痰。 墨镜男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把那一大束百合花,小心翼翼地放在楼梯转角处。然后,他又缓缓地摘下墨镜,墨镜上有一粒灰尘,他嘴角一歪,轻轻将灰尘吹掉。 “不是楼道窄我才不去,而是你跟我过不去,所以我才过不去。” 墨镜男抬起头,望了老孟一眼,也望了秦俭一眼。秦俭看见,他那两只深陷下去,形状像卧蚕一样的眼睛里,迸发出一股野狼一般的凶狠。 “别别别,什么过不去过得去的,可别都扯上哲学了。行了,没事了,大家都是来看病的,大家都过得去,都过得去。”秦俭想给老孟圆个场子。 “滚开!你是来看病的,我是来看病人的。”墨镜男不理会秦俭。 “都一样,都一样!”秦俭嘿嘿一笑,作了个“请”。 “老子叫你滚开!” 墨镜男轻轻一推,直接就将秦俭推开了。然后,他将右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巾来,递到老孟面前。 “干嘛?” 老孟退出江湖很多年了,他对江湖上的一些人,和一些人做出来的动作,已经不能迅猛的捕捉到了。当他看见墨镜男递给自己一张纸巾时,他也没有意识到对方究竟是想让他做什么。 秦俭刚刚吃了墨镜男一记,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他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老孟,看着眼前这位有着野狼一般凶狠眼神的墨镜男。他知道,今天的事儿,没那么容易就过去。 “拿着!”墨镜男将纸巾,递到老孟鼻子底下。 “拿着就拿着,你到底想干嘛?”老孟再次把袖子撸起来,露出了那只癞蛤蟆纹身。 “给你两条道走。第一,拿着这张纸巾,把我鞋子上的口水擦掉,然后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墨镜男声音压得很轻,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有意思,我倒是想听听,你说的第二条道是什么。”老孟把头扭过去,根本不想理会他。 “第二条道,现在,你从这里跳下去。” 墨镜男用手指了指四楼楼梯口的大窗户。说完,他一脚踏上楼梯,转了个身,就跟老孟面对面,眼对眼。老孟身高只有一米六,他在一米八五并且身强力壮的墨镜男面前,看起来就像只可怜虫。 “我女儿现在出了事,我没心情跟你玩。如果你喜欢玩的话,可以给我留个电话,我们约个时间好好玩。” 老孟曾经也是道上混过的,他终于知道了,对方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所以,他想做个让步。谁料,他话刚说完,墨镜男竟一下子就用手,锁住了他的喉咙。 只听的“咔咔”一响,老孟的喉结处,骨头已经快被捏碎了。 好歹毒的手法。秦俭见要闹出人命,赶忙伸出左手想要去拉扯墨镜男,谁料,他人未到,只觉一阵强劲的腿风掠过,整个人就被墨镜男一脚就踹到了楼道的转折处。 转头一看,发现那一大束白百合,就堆放在他面前。 “你妈的,欺人太甚!” 秦俭知道对方身高臂长,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索性伸手把旁边那一大束花掀翻了。然后,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用手撑着腰,几脚就把那些鲜花给踩烂了。 墨镜男看见那些鲜花被踩烂,整张脸都黑成了包公。 “对,秦俭,揍他,咱们一起揍……” 老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说不出来了。墨镜男仅仅一只手就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娘的,不知死活!” 墨镜男举起老孟以后,然后用力一拍,老孟那一百四十多斤的身体,直接就被重重地拍在了楼梯上。楼梯有尖角,秦俭分明能听到“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老孟尖叫一声,再也爬不起来。 “王八蛋,他女儿此刻还在抢救,你他妈居然出手这么狠。老子也跟你拼了。”秦俭抓起地上的一根花枝,直接冲上楼梯,就要去扎墨镜男的眼睛。 墨镜男站在高处,纹丝不动。等到秦俭冲上来时,他将头轻轻一歪,就躲了过去。秦俭重心不稳,一个惯性,身体就撞到了墙上。他刚一转头,一记雷霆万钧的摆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砰……”的一声,秦俭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撞在安全出口的铁门上。 “王……王……王八蛋……” 秦俭喉咙一甜,咳嗽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是秦俭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得直接吐血,而且还是一拳搞定。 他太阳穴被击中一拳后,视线模糊,感觉满天都是小星星。躺在地上的他,翻了个身,微微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走了过来。他想伸手去反抗,脖子却那个巨大黑影踩中了,并且连自己的左手也被黑影拧住了。 “原本,老子今天心情就不好。偏偏,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要跟老子对着干。刚才,你是用这只手,把我的花给撕烂的吗?”墨镜男蹲下身来,一只手锁住秦俭的左手,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白色发亮的东西。 秦俭眼睛发花,看不清那个白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33章 以指断刀 “喂,混蛋,你别动刀子,你的事跟他没关系,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老孟躺在楼梯上调整了呼吸,他这么一说,秦俭才知道,对方竟然都掏出了刀子。妈的,简直是个变态,刚才老孟只不过是冲地上吐了一口痰,他竟要下如此重的杀手。 “他用手弄烂了我的花,我将他的手指切下来,已经是对得起他了。” 墨镜男斜着眼,冷冷地看了老孟,说道:“听说你女儿也还在抢救?那也挺好的,我弄完了他,再回来弄你。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群像狗一样的人,拿什么跟老子斗。” 墨镜男说着,就将秦俭的左手手指,一根根地铺在地上,然后掰直了。 “说,是哪根手指不听话,乱动你爷爷的花。” “老子十个手指都动了,还用脚踩了,你他妈的有种就把我手脚上的指头,全都给剁下来。”秦俭嘴角流着血,他被彻底激怒了。 “不错,有骨气!小哥我喜欢。” 墨镜男嘴角一抽,看见远处好像有人要过来,连忙用刀按住了秦俭的手指。 “等等,我有话说!” 秦俭猛然间意识到有件事,他差点儿忘了。刚才,如果不是因为太急躁,太愤怒,他也不会忘了这样重要的事情。 “你屁就放。”墨镜男停下了手中的刀子。 “我让你切手指可以。但是,你要是真有种的话,你得听我两个建议。” “说!” 墨镜男对秦俭不慌不忙的态度,感觉有些诧异。一般情况下,当他拿着刀子准备要切手指的时候,对方多半都会吓得尿裤子。而且,墨镜男也喜欢看对方吓得半死的样子。 说实话,墨镜男虽然喜欢吓唬人。但是,他还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用刀子切过别人的手指。当然,也不是他没有这个种,只不过,他到现在还没有碰到一个值得他切手指的人。正所谓,杀人没有吓人强。墨镜男已经习惯了听别人向他哭着求饶。 然而,这一次,他觉得,被自己稳稳地压在地上的这个臭小子,好像跟别人有点儿不一样。至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 “你说,哪两个建议?”墨镜男开始对秦俭饶有兴致了。 “第一,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用右手把你的花给掀翻的。所以……” “所以,我应该切掉你的右手手指,是不是?好,那我就按你的意思办。”墨镜男把秦俭翻了个身,然后将秦俭的右手平摊在地板上,道:“一共几个手指动过?” “五个!” “好,那我就切你五个手指,从哪个手指开始切。” “随便!”秦俭故意伸出了长长的中指。 “好,既然你还这么吊,那我先切你的中指!” “等等,我还有第二个建议没说完。” “说!” “如果,你这一刀没切断我手指的话,能不能放我一马?” “这一刀没切段,我就接着切第二根手指。” “好,那第二个手指没切断,你能不能放过我?” “去你妈的,耍我是不是?” 墨镜男终于被彻底激怒了。原本他没有想过真正要动刀子切秦俭手指的。但是,这个叫秦俭的傻逼,今天实在是太嚣张了。他刚才这么说,是不是已经认定,自己根本就不敢切他的手指。好,既然是这样,那老子就成全了你。 “王八蛋,切不动的话,不能反复切哦。” “你放心吧,老子切完手指,就去切你的脚指,一刀一个,包你满意……” 墨镜男阴笑一声,想再看看秦俭还有什么花招没用出来。谁料,这个叫秦俭的王八蛋,竟然闭上了眼睛。秦俭竟然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就连表情都显得那么镇定和无忧。 王八蛋,这,可是你逼我的! 终于,墨镜男没有再犹豫,用力地朝秦俭的中指切了下去。 “当……”的一声,因为使劲儿太大,墨镜男手中的那把水果刀,竟然直接断成了两截。 等等,刀切手指,为什么断掉的——是刀? 墨镜男瞪大了眼睛,瞳孔缩小。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刚才的确用力切下去了,可是,得出的结果却是把刀子都切断了。而,秦俭的那根中指,竟完好无损,连一丝红印都没有。 “王八蛋,给老子起来!居然装了假肢来耍老子?” 墨镜男终于“醒悟”过来了,秦俭的手,肯定是假肢,而且是一种特硬的塑钢做的假肢。他气得半死,一把将秦俭从地上拉拽了起来。 墨镜男这一松手,秦俭的右手里面就获得了彻底的解放。 秦俭一咬牙,一抬手,直接将自己的右手,灵巧地插进了墨镜男的白衬衫里。一个滚烫的尖尖的东西,突然迸发而出,它长约九寸,由下而上,直接封住了墨镜男的喉结。 “别动,你要是敢动一动,老子就割破你的喉咙!” 秦俭的玉剑,已经插在了墨镜男的西服和衬衫里。犀利的玉剑,一直从他的腹肌,伸展到他的喉结处。 因为整把白色玉剑,被墨镜男的衣服所遮掩,所以只能仔细观看,才可以看见,有一个小小的白色三角形,顶住了墨镜男的喉结。 针尖对麦芒,只要墨镜男敢动一动,他就必死无疑。而且,秦俭的玉剑,长短都伸缩自如,墨镜男想躲也躲不开。 “兄弟,你,你这到底是……是什么东西……” 墨镜男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被一把尖尖的东西给控制住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说它是刀,却又有些滚烫。难道是,一把会发热的刀? “你刚才,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我这是假肢!” 秦俭冷冷一笑,冲旁边的老孟挥了挥手,示意老孟赶紧起来。老孟肋骨骨折,根本爬起不来。秦俭就远远地朝护士小姐招手。不一会儿,两个护士匆匆赶来,将老孟用担架抬走了。 护士小姐走了之后,慢慢的,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见秦俭和墨镜男怒目而视,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被踩烂的百合花,就知道是他们在在干嘛了。 一个身穿病服的胖妞,甚至还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很花痴地来了一句:“哇塞,好浪漫。要是,有帅哥肯为了我而决斗,那就太好了。” 秦俭回了个头,胖妞气嘟嘟地来了一句:“不是说你,是说他。” 秦俭用手摸了摸自己才剪了一半的头发,他当然知道,胖妞不会看上他。 第34章 不一样的刮痧 大家都在劝架,然而,秦俭和墨镜男却都没有接受。 就这样,两人僵持在一起,狮子pk老虎一般,谁也不肯退让。然而,令大家觉得奇怪的是,那个墨镜男,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明显都要强于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的秦俭。但事实情况却是,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的小伙子,自不过将右手伸进对方肚里,对方竟一动都不敢动了。 两人的眼神,透着杀气。秦俭的嘴角还在流着血,可见失态严重,已经有人打电话报警了。 “兄弟,你是想当着警察的面,把我一刀给杀了?然后,你再让警察把你给当场枪毙了吗?” 因为紧张,墨镜男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同时,他说话的语气中,也毫无先前的霸气和傲气,有得只是一丝发抖的颤音。 “你又说错了,不是我用刀把你杀了,是我用手把你给杀了。” “你这手,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墨镜男觉得很好奇,也很郁闷。 刚才,墨镜男那一刀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可是,为什么对方的手指不会被切断,反而自己的水果刀却又断了呢? 还有,当对方的假肢,鬼使神差地伸进自己衬衣里去的时候,为什么假肢还会弹出一把锋利的刀出来?难道,这是一只高科技含量的假肢?难道,这个假肢里面,还藏有有杀人暗器和机关?打造一个这样高科技的假肢,那得耗费多少钱?可是,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长相极为一般,也不像是花得起大钱的主儿啊。 “我这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还不配知道。又或者,等你知道的时候,你其实已经被吓死了。” 秦俭看着满脸慌张和迷茫的墨镜男,不觉有些好笑。 “这个世上,能把我杨子亚活活吓死的东西,想必还没有研究出来吧?” “哦,原来你叫杨子亚。很遗憾,你只是叫杨子亚,而不是叫姜子牙。如果是姜子牙的话,我兴许还会给你一点面子,放你一马。”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里的这个烂东西,终有一天会被我看透。到时候……” “哦,是嘛?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看透这世界上的一切吗?我这个假肢,你肯定就看不透。你信不信,我这只假肢还会给人做按摩……” 秦俭说着,便用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然后,那把藏在衣服里的白色玉剑,就开始不停地在杨子亚的皮肤上刮来刮去。 杨子亚身子一抽,却不敢动。 秦俭用手中的那把玉剑,在他的身体上,每做一个细小动作,杨子亚就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杨子亚知道,只要自己不小心打个喷嚏,搞不好,那个锋利无比的“假肢”,都会一下子扎进他的身体,或者插进他的心脏。 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兄弟,杨子亚还真的是小看他了。 “是不是有些火辣辣的,是不是有些痛,也有些痒?是不是感觉比刮痧还要很爽……?” “你……” “哎呦,不错哦,腹肌和胸肌都练得不错嘛,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奇怪,你的小头头,怎么会有这么大呢,是不是太兴奋了啊……放松,放松,你要是太紧张的话,我都不好给你做理疗按摩了啊……” 秦俭通过玉剑,能清晰地感觉到,杨子亚身上每一寸的肌肉走势。 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的身材,居然修炼的这么好。他娘的,人家又是开保时捷,又是一米八五的身高,脱了衣服还有六块腹肌和两块健硕的胸大肌。这样的男人,要是跑去《非诚勿扰》去,还不二十四盏灯全爆啊? “兄弟,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绝招。不过,这一次,我杨子亚服你了。你说吧,你到底要怎样,开个条件!” 当秦俭用那把玉剑,不停地刮他胸肌上的胸毛和小头头的时候,杨子亚终于服软了。而且,刚才,杨子亚低头一看的时候,已经看见自己的白衬衣上,溢出了一丝丝的红色血迹。他知道,眼前这家伙,是有点儿疯了,自己不能再跟他玩下去了。 杨子亚知道,如果自己不尽快答应他要求的话,搞不好对方一不高兴,直接就扎他一刀,然后就跑路了。对方有一只如此强大的假手,那么,他说不定也有一双能跑会飞的假腿。 杨子亚头皮发麻,不知接下去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为了练就一身本领,杨子亚没少吃苦。但是,吃苦归吃苦。杨子亚家境优渥,父亲又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像今天这样惨痛的遭遇,杨子亚还是头一次。要是换作平时,不要说有人敢拿着刀刮他的小头头,就是对他说话大声了一点,他都会一巴掌将对方掀翻。 “兄弟,放我一马。你提个条件吧。” “我的条件,你都会答应?”秦俭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要钱给钱,你只管开口。”杨子亚说话的时候,不敢点头,因为白色玉剑再次顶住了他的喉结。 “好,先给刚才那位大叔治病,并且,他女儿抢救的钱你也承担下来。治好了病以后,向他们妇女下跪,磕头。” “可以!刚才那位叔叔,他被我弄断了左边第二根肋骨,如果住院治疗的话,应该有两万块就够了,我答应给他五万。” 杨子亚的话一出,不仅连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连秦俭也觉得这家伙的确是个人物。一个对自己出手后的所造成的结果,能够了如指掌的人,绝对是个牛逼的人。 秦俭没想到,杨子亚对老孟的伤势不仅能判断得如此精细,而且连手术费都知道大概要多少。可想而知,这家伙肯定是作恶惯了。正所谓,久病成良医,打人还打出医术来了。伤惯了人的狗,都知道自己一口能咬多深。 如此一想,秦俭更加觉得,眼前这个家伙,肯定是个纨绔子弟,不能轻饶,于是,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必须十万。” 第35章 我是杨伟 “什么,断一根排骨,要十万块?” “那行,你取十二根排骨下来,四根用来糖醋,四根用来炖萝卜汤,还有四根嘛,我想留给老孟家的大黄,估计它最爱啃骨头了。你要是也答应的话,老子现在也给你凑一百二十万。” 秦俭用手中的玉剑,在杨子亚的两边排骨上面,来来回回地刮着。 “你……” “你什么你,给还是不给?” “好,十万就十万。那你再说说看,他女儿得的是什么病,又要花多少钱?” “他女儿的病,我不方便说,不过很难治。” “很难治?总不可能是个无底洞吧?” “那也不会,咬咬牙,我估计二十万也能搞定一个前期。” 秦俭之所以要开价二十万,是因为刚才杨子亚那两万块答应的实在太爽快了。白吃不吃是白痴,能要就干脆多要点儿。其实,刚才孟芳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医生已经对秦俭和老孟说过了,手术费可能要两万。 “好,那就依你的意思。十万加上二十万,一共是三十万,我答应给你。”墨镜男果然是个富二代,三十万块钱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看起来,他的样子很淡定,比秦俭捡破烂时错失了一个可乐瓶还要平静。 “你的钱,不用给我,直接交给老孟。” “好,我给他三十万,并且会向他赔礼道歉。” “空口无凭,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你?万一,你跑路了怎么办?是不是,我也得留下你一个小头头呢?”秦俭加大了力度,用玉剑轻轻地割他胸大肌上的小头头。 “不不不,你千万别乱来……区区三十万,对我来说,没什么了不起,我也没必要逃跑。再说,我跑了以后,你不是还有办法能找到我?” “那也不行,三十万,必须马上就落实。” “那就这样,我打个电话,让我兄弟送钱过来?” 杨子亚这么一说,秦俭当时就笑了。娘的,你当老子傻吗?你让你兄弟过来,恐怕送的不是钱,而是骨灰盒吧。 “别拿你的兄弟来吓我。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因为我看中你手上那块表了。” 秦俭说着,用眼睛扫了一下杨子亚左手上的手表。杨子亚身子一颤,感觉像掉进了冰窖一般。 杨子亚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秦俭,居然一眼就看中了他的表。看来,对方的确是个行家。要知道,杨子亚手上这块纪念版的百达翡丽,就算是卖给典当行,起码也值四五十万。 其实,秦俭根本就不是什么内行。他只不过是觉得,一个开得起保时捷的阔少,既然带了块手表,总不至于是去淘宝小店买些烂货假货。而且,他刚才低头看了看那块表,感觉做工也挺不错的,周围还镶了不少玻璃石头。当然,秦俭并不知道,那些玻璃石头,其实都是货真价实的钻石。 秦俭心想,自己就算三十万拿不到手,至少也能拿着这块表出去卖一卖。李蝌蚪在地下城认识几个消货的大佬,估计这手表应该也能换些银子。 聚集在医院走廊的人越来越多。 秦俭知道,很快,这里就会被警察封锁了。所以,在警察来之前,他必须得办两件事:一件是给自己和老孟狠狠地出口气,杀杀这小子的威风;第二件事,他也确实想给老孟和孟芳一点儿补偿。 “好,这块表,你先拿去。不过,你千万不要廉价的抵押给别人。因为,这表对我很有意义。而且,这表也绝对不止三十万。到时候,我一定会把钱交给老孟的。” 说话的时候,杨子亚的头和颈部,保持纹丝不动。说完,他慢慢地将左手上的那块金表摘了下来,轻轻地塞进了秦俭的口袋。 然而,就在杨子亚将手表放进去的那一瞬间,他意外地在秦俭的口袋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杨子亚的身手很好,从小到大,他在父亲的调教之下,练就一双敏捷的手。所以,感概,当他用食指触碰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既然摸到了那个东西,杨子亚就更加坚定地认为,秦俭绝对是个狠角色。因为,没有哪个无聊的人,会好端端将一根手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把玩。 “好,兄弟。这一次,我认栽!” 杨子亚全身发抖,终于认怂了。 秦俭收起玉剑,将手从他的衣服里抽了出来。 远处,三五个警察,急匆匆地朝这边奔来,他们手里都拽着冲锋枪。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警察,看起来很面熟。 …… “混蛋,怎么又是你?” 徐云梅走到两人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给了秦俭一脚。 不过,在外人看来,徐云梅这狠狠的一脚,仿佛是秦俭该倒霉了。但是,秦俭心里知道,徐云梅刚才那一脚,力度和角度都掌握的很好,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换句话说,徐玉梅刚才那一脚,还属于“打是亲,骂是爱”的范畴。 “警察,一定要帮我把他抓起来。” 杨子亚一看见身材高挑、长相迷人的徐云梅,顿时就馋的流口水,心跳也开始加速。他连忙跑到了徐云梅身后,想以一个受伤者的姿态,博得这位大美女的同情和照顾。一直一来,杨子亚凭借自己的身材和长相,也的确迷倒过不少懵懂少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抓,我就该抓?你是法院院长啊,还是我们警察局的局长啊?” 徐云梅身高将近一米七八,穿了个中跟鞋后,她其实也比杨子亚矮不到哪里去。 “不,不是啊……这小子动刀了。你看,你看,我这儿,我这儿,都是他用刀子伤的……” 杨子亚很激动,他当着众人的面,竟然将衬衣和领带也解开了。 衬衣解开后,杨子亚自信地露出自己健硕的肌肉,和一些新鲜的伤痕。 众人盯着他白皙的身体一看,顿时都忍不住捂嘴笑了。 徐云梅刚开始有些尴尬,没好意思盯着杨子亚光溜溜的胸膛看。但是,看见大家都在笑,于是她也忍不住,瞥了一下杨子亚的身体。 一看,徐云梅也笑了。 原来,在杨子亚那充满胸毛的健硕胸膛上,秦俭用他那把玉剑,横七竖八地画了几个字。虽然,字迹有些潦草,大家还是能看清楚写的是什么。 “杨伟,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徐云梅对杨子亚厉喝一声。 “谁,谁是阳痿?你,你为什么要骂我……?”杨子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美女警察,居然直接叫他阳痿? “你的名字,胸部上不都自己写着么?” 徐云梅说着,忍住笑,然后用手指了指杨子亚的胸口。 杨子亚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秦俭用他那只“假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是胡乱刻画,而是充满心机地写了四个大字——“我是杨伟”。 第36章 温柔一脚 “王八蛋,你……” 杨子亚当众脱衣,并且当众向大家表白了“我是杨伟”的特殊身份。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侮辱,身体都开始发抖。 “警察,你一定要把他抓起来,他是抢劫犯,他是杀人犯。”杨子亚彻底暴怒了,他手指发抖地指着秦俭。 徐云梅刚刚接到报案,说是医院里又出现命案了,然后他就匆匆赶了过来。没想到,他刚一到医院,就有人把她引导到这儿了。但是,到了这里以后,她却并未发现有人被害。但是,当杨子亚说到“抢劫犯”和“杀人犯”的时候,她还是心里一惊。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要不然,人家可以告你诬陷。你说他是杀人犯,你说他是抢劫犯,你有什么证据?” 徐云梅一边说着,一边正犹豫,自己要不要把秦俭和杨子亚都铐起来的时候,突然,李蝌蚪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了。 李蝌蚪个子不高,但手上却很有力气。 他冲过来后,先对徐云梅和旁边的警察笑了笑,又对秦俭笑了笑。当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他二话不说,冲到杨子亚跟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李蝌蚪那一耳光打下去,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杨子亚捂着滚烫的脸,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喂,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徐云梅大喝一声,两个警察就把李蝌蚪给控制住了。 “王八蛋,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要打我……” 杨子亚死死地盯住李蝌蚪。因为,这个人,他完全没有印象。 “我是谁?我是你爸爸!你妈的,我妹妹她刚住院,我爸爸只是躲在楼梯口抽支烟,你就把我爸爸打成了重伤。老子这次,要跟你拼命……” 李蝌蚪这么一说,全部人都傻了。就连旁边的秦俭,都不得不为李蝌蚪的演技所折服。这小子,不去考北影,真是浪费人才。 徐云梅看着李蝌蚪一脸愤怒和可怜的样子,不觉拉扯了一下他,轻声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叫李珂,我跟那位孟芳,是同母异父的兄妹。现在,我妹妹正在抢救,我爸爸刚才就是被这个王八蛋,打断了一根排骨,现在也在抢救。” 说话的时候,李蝌蚪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假装一个劲儿地挤眼泪。要不是旁边两个警察拉着,杨子亚又要被他踹上一脚了。 “是不是这样?你是不是打断了人家老爸的一根排骨,杨伟,哦不,杨子亚……” 徐云梅的口误是装出来的,秦俭一听就知道。 “我……” 杨子亚的确是把老孟打得住院了,面对老孟的“亲生儿子”李蝌蚪,他也不敢再放肆了。 他低着头,看了看围观人群,又看了看徐云梅和周围两个警察。猛然间,他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很危险的包围之中。他觉得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于是,他悄悄地将手伸进了口袋里,然后用一双灵巧地双手按下了几个键。 “你想干什么?” 徐云梅一步上前,把杨子亚的手机给没收了,道:“把他铐起来,带回局里,问一通再说。” “你把电话还给我,我要打电话给我爸爸。” 杨子亚的手机被没收了,顿时整个人都慌了。以往,无论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只要给老爸打一个电话,立马就会有人过来帮他摆平。然而,今天的事儿,他却发现没有一件在自己的把控之中。 “你爸是李刚吗?给我带走!” 徐云梅这么一说,两个大汉警察直接就把杨子亚的胳膊拧了起来。 “好家伙,你们都玩我?”杨子亚咆哮了起来。 “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玩你了,你有什么值得我们玩的。就凭你胸口那几个大字?”徐云梅这么一说,众人都乐了。 “那你们为什么只抓我,不抓他?” 杨子亚被戴了“手表”,他伸手指秦俭的时候,有些吃力。 “抓他?我们为什么要抓他?你把那个孟师傅打成那样,人家只是过来劝架的,他有错吗?”徐云梅刚才通过一个目击证人,已经获得了一些证词。 “劝架?他刚才,用刀子顶住了我的喉咙,并且敲诈了我。”杨子亚这么一说,大家都把眼睛盯住了秦俭。 “秦俭,你还是自己解释一下吧,到底什么情况?你的刀藏在哪里?” 徐云梅也把期待的眼神,投给了秦俭。 自从那天,在武警三支队和大桥底下,秦俭两次救了她以后。冥冥中,徐云梅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儿傻帅的秦俭,好像跟别人有点儿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这位美女警察,他这可是在冤枉我。你看我身材这么小,他又是个练家子,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就算是敲诈,我也得找个比我小的吧?比如说,向这位小兄弟。”秦俭说着,将身体向李蝌蚪那边顺势靠了一下,并且给李蝌蚪使了个眼神。 “对啊对啊,兄弟,你是好样儿的,你帮我爸抓住了这个混蛋。” 李蝌蚪一步上前,然后假装拍了拍秦俭的肩膀,然后又搂了一秦俭的腰。正是李蝌蚪这两个简单的动作,其实就已经帮秦俭把口袋里的东西给转移了。 “你放屁,你手里有刀,你刚刚就拿刀指着我。” 杨子亚这么一说,徐云梅眉头一皱,道:“秦俭,你真带了凶器?” “什么凶器啊,我连胸罩都没带。你要不相信,过来搜一搜,……” 秦俭摊开双手,徐云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是个小流氓痞子。 “他的刀,藏在他的右手里了。不信,你们可以搜搜看,他右手上应该有机关……” 杨子亚这么说的时候,周围群众都已经开始乐了。 说实话,大家对这个看起来很帅气的杨子亚,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刚才,他当着大家的面,展示了他那个独有的“我叫杨伟”的刺身。如今,他居然又说,秦俭右手里藏了一把刀? 秦俭为了证明自己手里没有藏刀,便自觉地走到楼道中间,撸起袖子,不停地向大家展示自己的货真价实的手臂。最后,他觉得不过瘾,还高高地举起自己的手心,给大家看他充满悲惨世界的手相。 “你们看,你们都看看。我的生命线这么短,算命的说我最多活三十岁;来来来,再看看我的爱情线,一看就知道没有女孩子喜欢;我的事业线,我的事业线你们一定要好好看,这绝对就是一辈子捡破烂的命啊……你们都拿出手,你们自己看看,有谁有我这么惨的……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被人在桥底捡到……在福利院的时候,我经常生病,同伴和管理员叔叔阿姨还经常打我骂我……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仇恨过社会。我深深的知道,我的生命是社会大家庭给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为人民服务是无线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线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 “行了行了,**日记都背上了,你还真够皮厚的……” 徐云梅看着秦俭在那里表演,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踢得比刚才那一脚,更温柔。 第37章 调虎离山之色即是空 “……” 杨子亚眼睁睁地看着徐云梅跟秦俭在那里打亲骂巧,心如刀绞。 “把他带走吧,带回局里,好好问话!” 徐云梅冲旁边两个大汉警察使了个眼神,大汉也读懂了她的眼神。一般,只要徐云梅吩咐了“好好问话”,他们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等等,王八蛋,你们合起来整我是不是?我还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他的口袋里,除了有我的手表外,还藏了一根手指。我敢肯定,他就是个杀人犯。” 杨子亚这么一说,整个医院的走廊上,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秦俭身上。 “有的话,自己老老实实地掏出来!”一个大汉警察,掏出了手枪,对准了秦俭的胸口。只是,他见徐云梅瞪了自己一眼,才又赶紧把枪收了起来。 “怕了吧?不敢拿出来了吧……?” 杨子亚见秦俭脸都憋得通红,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心想,秦俭啊秦俭,你他妈也有今天啊。 “秦俭,我命令你,把手举起来……” 见秦俭还是没有反应,徐云梅终于脸色一黑,果断地掏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再次瞄准了秦俭的胸口。秦俭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徐云梅见秦俭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于是跟一个大汉警察使了个眼神。 那名警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来到秦俭面前,用手铐铐住了秦俭的双手。然后,他将手,伸进了秦俭的口袋。 果然,他在秦俭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不过,那个硬梆梆的东西,既不是手表,也是手指,而是一个水晶球。 当大汉警察将那个水晶球掏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为秦俭松了一口气。 杨子亚目瞪口呆地望着秦俭,望着他那两个被翻出来的空荡荡的口袋,过了半响,才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字:“见鬼。” ………… 徐云梅把杨子亚带回了警局。 秦俭刚一进推开自己的病房门,李蝌蚪就用手撑在墙壁上,堵在了门口。 “秦俭,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兄弟我?快说,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李蝌蚪两只圆溜溜的小三角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秦俭看。说话间,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塑料袋。秦俭知道,那里面装着一截手指。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有人要害周落霞。然后,我只弄断了他一根手指,就让他娘的给逃走了。” “长什么样儿,你也没看清楚?” “完全没有。”秦俭不能跟李蝌蚪提老道士和小黑的事儿。就算提了,李蝌蚪也会骂他是神经病。 “你是说,那个人,还在医院?”李蝌蚪吃了一惊。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秦俭关上了窗帘,看了看没人后,小声说道:“我觉得,那个白医生有重大嫌疑,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充分的证明。” “那你看清楚没有?白医生的这根手指,还在不在?” “在,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总是感觉,那个白医生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要不要,我去帮你摸个底?”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李蝌蚪是个入室好手,此刻白医生已经下班,办公室的门也关上了。他想让李蝌蚪潜入白医生的办公室,探探到底有什么猫腻。 下午四点。 秦俭和李蝌蚪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医院的走廊,再次向白医生的办公室。 白医生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东侧,对门是妇产科主任蔡医生的办公室。蔡医生是个少妇,此刻,她正斜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悠闲地涂抹着指甲油。 蔡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个子很高,体态很丰满,头低着的时候,还能隐隐第看见一条很深的沟。秦俭和李蝌蚪朝她办公室里瞥了一眼,正瞧见桌子底下,她两条白皙健壮的腿,和一双被她翘起来的红色高跟鞋。医院里有规定,上班不能穿高跟,但蔡医生却是个例外。 “怎么办?有这只母老虎盯着,咱们进不去啊。”秦俭觉得事情很难办。 “小意思,我有办法。” “啥办法?” “色诱!”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猛然捶了他一拳,道:“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色诱?色你妹啊,就老子这副德行,像是从《生化危机》里爬出来的角色一样,还能诱惑到谁啊?” “不能这么说啊。搞不好,人家就喜欢重口味,就喜欢你僵尸的野性呢?瞧见没,她一个中年妇女,居然穿了一个充满诱惑的红色高跟,而且,里面还整了一条黑色蕾丝胸罩。口红涂的那么艳,跟吸血鬼一样。指甲是深紫色的,上面全是烧包图案。你在看她的桌子上,不是还放着一本《女人如何爱自己》的鸡汤书么。这样的女人,多半是被老公搁浅了大半年的。所以,你现在去搞定她,然后,我就去对面,搞定白医生的办公室大门。”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觉得不可思议。娘的,隔得这么远,自己也就只看见蔡医生穿了一件大白褂,李蝌蚪却看见了那么多内容。不得不说,做贼的,就是做贼的。 “可是,色诱这事儿,咱从小到大也没干过啊。谁他妈的像你那么厉害啊,读幼儿园小班的时候,就强吻了全班小女生;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学会了舌吻……” 秦俭不是对自己的姿色没有把握。只不过,他的确对中年妇女不感兴趣。要是感兴趣的话,那晚帮他放哨的刘嫂,不早就让他给…… “娘的,没干过,那就更要学会来。这事儿,非得你去不可。像我这样的老手,蔡医生还不喜欢。这次,咱俩必须打个配合。” 李蝌蚪说完,身形一闪,就闪进了隔壁一个医生办公室去了。几秒钟后,他拎着一个塑料袋子从里面出来了。 “走,跟我去厕所!” 李蝌蚪拎着那个大袋子,就把秦俭拽去了旁边的厕所。一到厕所,李蝌蚪就表情严肃地说道:“快,赶紧把衣服脱掉。” 第38章 来吧,小李 “去你妈的,你丫变态啊,让我脱衣服干嘛?就算你让我去做鸭,也不可能让我光着屁股出去搞定蔡医生吧?” “不是让你去做鸭,是让你光明正大地去做个医生。” 李蝌蚪说着,就从那个大袋子里面,掏出来一个白大褂,道:“既然,你怀疑那个白医生是假的,那咱就将计就计,也让你穿件白大褂,混进他们医生的队伍里。只不过,这一次,你假扮医生的任务是,是帮我盯住那个蔡医生。记住,一定要盯住十分钟。十分钟之内,绝不能让她出来。” “妈的,你到底行不行啊?神偷十八子,是不是吹牛的啊?你就只是开个门,也要十分钟?”秦俭有些不爽。 “不仅仅是开门,我进去后,肯定不能什么都不拿吧?那也不符合我的个性啊。”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算是彻底服了他了。娘的,这小子,到哪里都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归。 两分钟后,秦俭戴上了白帽子,穿上了一身白大褂,整理了一下形象便出发了。李蝌蚪在他后面,不停地给他打气点赞,道:“娘的,看不出来,你小子穿上这身白大褂,还真有点儿像北京医科大来的菜鸟实习生。” “咚咚咚!” 秦俭平复了一下蹦蹦跳的小心脏,缓了缓呼吸,叩响了蔡医生的门。 “你是?” 蔡医生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穿着白大褂,虽然脸上长了些小痘痘,五官还算能打八十分。总体来说,属于有鼻子有眼的二流帅哥范畴。 “蔡医生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您叫我小李。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在您这里充个电吗?就充两分钟,我等会儿有个朋友会打电话过来。” 秦俭从来没有干过“色诱”大姐的事儿,他也不知道李蝌蚪究竟使的是什么阴招。总之,他说的这些话,都是按照李蝌蚪的设计来说的。 说话的时候,他脸憋得通红通红。且不说是做贼心虚了,单单让秦俭跟这么一个内心极度饥渴的少妇交谈,他都觉得受不了。 “哦,小李?我们医院,有新来的实习医生叫小李吗?进来吧,你自己充吧。” 蔡医生上上下下瞄了秦俭一眼,觉得这小子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坏东西,就点头让秦俭进去了。 “谢谢您,蔡姐!” 秦俭说的“蔡姐”,也是李蝌蚪让他必须这么叫的。李蝌蚪说,一定要先叫“蔡医生”,然后再叫“蔡姐”。李蝌蚪说,这一招,是他看完两本恋爱心理学著作得出的结论。这叫循序渐进,步步为营。 果然,当秦俭亲切地喊了一声“蔡姐”后,蔡姐真的抬起头来,认真第瞄了秦俭一眼。 “蔡姐,您一个人一个办公室啊?” “恩。” “最近,忙不忙?” 秦俭把手机插上电,弯腰的时候,他看见了蔡姐的白腿和红色高跟鞋。但是,他还是没看见李蝌蚪刚才所说的黑色蕾丝。想了想,李蝌蚪这小子肯定是骗自己的。 “哎,别提了。医院这不是莫名其妙地除了火宅吗,东西搬来搬去的,能不忙吗?小李,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蔡医生放下了指甲油,端起一杯咖啡,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端详着秦俭的脸。恩,小伙子真年轻,虽然身材清瘦了一点,但却显得很干练。 蔡医生是个妇产科医生,她除了对女人的构造有研究外,对年轻小伙子的研究,也超过了一般的少妇。尤其是这几年,他那个死鬼丈夫,整天在外面养野女人,让她也萌生了一种想要“枯木逢春”的想法。曾经有那么好几次,蔡医生实在耐不住寂寞,就一个人偷偷地溜进酒吧里,她在酒吧里专门找一些小鲜肉谈心。有时候谈心到夜深的时候,她也跟小伙子们谈点别的,比如人体的生理构造等等。谈着谈着,她就把自己的生理构造,告诉了对方,并且让对方去深入了解和实地考察。 “蔡姐,我是第二医科大的,今年还没毕业呢,明年才毕业。” “哦,是嘛?原来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啊。” 蔡医生这么说,秦俭真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娘的,李蝌蚪还他妈的真是料事如神,他就知道这个蔡医生肯定会问自己是哪个大学的。好在,秦俭当年在技校学挖掘机的时候,也去过一次第二医科大,对那里的情况也有一点儿了解。 “什么高材生啊,我们只不过瞎混个文品而已。咱们这代人命苦,大学生一把把的抓,一毕业就失业。哪有你们这些有资历,有经验的姐姐厉害啊……” 秦俭说到“一毕业就失业”这句话,那倒是挺有真情实感的。 “小伙子,不能这么悲观的。” 蔡医生连续听了几声“姐姐”,心里已经开始痒痒的了。她说话的时候,甚至将身体都向秦俭这边探了探。 “好了,蔡姐,我把手机先放您这里充一下电,等会儿我再来取。您看,行吗?”说着,秦俭就起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还按照李蝌蚪的意思,故意回了个头,对蔡姐含情脉脉地微笑了一下。 那一刻,蔡姐的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 “这个小李,别说,还挺有意思……” 蔡医生躺在沙发上,想着自己今年都三十六了,居然被一个名牌大学生小伙子叫了两声“蔡姐”,顿时就思绪万千了。哎,想想看,已经好多年,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过话了。想想,刚才那小伙子,确实很有礼貌,很懂的撩起姐姐的心。几句简单的话语,配上他那含蓄而有些害羞的表情,别说,还真是让人心里痒痒的。尤其是,他刚才出去的时候,那一个纯情却又充满迷离的微笑,更是让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滴滴滴滴” 蔡医生正想着秦俭的时候,秦俭的手机响了。 手机正放在蔡医生的面前,她只是用眼睛微微瞟了一眼,就看见秦俭的手机上有qq头像在闪。秦俭走的时候,手机没有关,而且还是正打开了qq软件。 从礼貌角度上看,蔡医生不想去看秦俭的手机。可是,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顿时就按捺不住心情了。因为,蔡医生竟然看见,那个正在闪动的qq头像,竟然是她们同科室的一个年轻女医生。并且,连那个qq名字,都写着“梁医生”。 没错,真的是梁医生。梁医生也是妇产科的医生,而且是个年纪比蔡医生还要年轻,还要漂亮的女医生。 “梁医生为什么会给这个叫小李的医生发信息呢?” 蔡医生的好奇心,顿时就被拿连个短信吊了起来。没错,她是个很容易妒忌别人的女人。尤其是在科室里面,她身为一个妇产科主任,因为老公的不争气,又尝尝受同事的嘲笑。对于梁医生,她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嘀嘀嘀” 梁医生的头像又闪了,又是一条让人心里不舒服的短信。 到底发的是什么短信呢?我如果看的话,会不会算是偷窥别人的隐私呢?其实,蔡医生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所以,当她听到第三声“嘀嘀嘀”的时候,她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魔鬼了。她伸过手去,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下了那个翻看按键。 键按下去以后,手机亮了,蔡医生看了梁医生发来的内容后,直接就惊呆了。她张大着嘴巴,感觉浑身滚烫滚烫的,大约过了好久,她的脸上才绽开了一朵花,嘴里乐哈哈地说道:“你个小李,没想到你还这么闷烧。来吧,小李。等会儿,看姐姐我怎么体贴你。” …… 第39章 中邪 “咚咚咚!” 两分钟后,秦俭按照计划,过来敲门了。 “进,进来!” 蔡医生看过梁医生发的信息内容后,整个人都感觉快要被一团火焰烧着了。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声音甚至都在颤抖。 “谢谢你了,蔡医生!” 秦俭伸手过去,将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了下来。可是,正当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双女人的手,突然之间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蔡,蔡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小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姐姐,你却又不敢当面承认呢……” 蔡医生像一只下山的猛虎,一把就将秦俭拦腰搂住了。然后,她几步上前,麻利地将房门也关了起来。 李蝌蚪见蔡医生神情慌张地把把门关上了,摇了摇头,对门里的秦俭说道:“兄弟,老酒也很香,您就好好享受吧!” 说完这句,李蝌蚪便将一把钥匙,插进了对面白医生的门锁里。 ………… “蔡医生,您不要这样,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心里敢想,怎么就不敢做了呢?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可是,可是,这里是您的办公室呀。再说,我很尊重你,也希望您您自己尊重您自己!” 秦俭小身板本来就被厚实,被如狼似虎的蔡医生几番折腾,以及弄的气喘咻咻,筋疲力尽。他万万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也不知道,李蝌蚪那个狗日的,把他自己的网名改成了“梁医生”后,究竟往自己的手机了发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他只是知道,蔡医生这个闷烧的母老虎,在看完李蝌蚪发给自己的那些短信内容后,立马就中毒了。 狗日的李蝌蚪,他对女人的了解,简直超过了圣人和心理分析师。他不仅知道,蔡医生一定会偷看秦俭的手机,他甚至还能料到,蔡医生偷看了手机之后,铁定会把秦俭扑到。狗日的,李蝌蚪这个鸟人,果真是少女和少妇杀手。没想到,他提出的“色诱”计划,竟然进行的如此顺利。 可是,有些事儿,对有些专业人士来说,越是顺利就越好。但是,“色诱”这种活儿,对于秦俭来说,却是越顺利越难摆脱。 真的,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蔡医生的力气很大,并且她还喘着粗气,不容秦俭分说和辩解。说的过分一点,她甚至还有些粗鲁和猴急了。 秦俭很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她这个样子,让秦俭立刻就想到了刘嫂。可是,就算是性情火爆的刘嫂,也没有对秦俭这样放肆过啊。 “不要啊,不可以的,蔡医生,你不可以这样的……” 秦俭觉得,自己的防线越来越崩溃了。可是,他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距离答应李蝌蚪的十分钟,还有两分钟。 天呐,李蝌蚪你个王八蛋,我快坚持不住了啊!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可真要喊了。” 秦俭实在不行了,他实在不想把自己的一坛老酒,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让蔡姐喝掉。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意志力再薄弱一点的话,自己的人生就将改变了。 “小李,你不要装了,你心里想到的,我都全知道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假装来我这里充电了……” 蔡医生这么说的,秦俭真想狠狠地揍李蝌蚪。你个狗日的,你究竟给蔡医生发了什么毒物啊,竟然把他祸害得这么深。 “不行,你不可以这样,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真要翻脸了!” 秦俭用力一推,将蔡医生差点儿都推倒了。再一看,自己的皮带都被蔡医生解开了一半,而她自己也已经轻装上阵了。秦俭不得不这么做了,因为答应李蝌蚪的十分钟已经到了。 “小李,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 蔡姐见自己的企图被秦俭破坏了,终于也有些气急败坏。 “我有病,还是你有病?我只不过是在你这里冲了个电,你却要我在你身上冲一次电。实话告诉你吧,咱还是个小菜鸟呢,咱也没有那个能力满足你。” 秦俭说完,“哐”的一声,关上了门,风一般地冲回了自己的病房。 蔡医生头发凌乱,整个人都瘫坐在沙发上,她失望至极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裙,张大了嘴巴,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对着窗外说了一句:“难道,梁医生在qq上跟小李说的话,都是假的……?” …… 秦俭摆脱了蔡医生的纠缠后,慌不择路地冲进厕所,脱下白大褂,立马就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然而,回到病房的那一刻,他却看见李蝌蚪呆呆地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盯着天花板。他的整个光溜溜的额头,到处都是豆大的汗滴。再一看,他身体斜靠在铁架子床上,还在不停地颤抖。 “喂,蝌蚪,你怎么了?中邪了?” 秦俭上前摇晃了一下李蝌蚪的身体,李蝌蚪还是张大了嘴巴,眼睛望着天花板,嘴唇抽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李蝌蚪这小子,肯定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难道,这小子看见自己手上的玉剑了? 不可能啊,刚才,哪怕是被蔡医生差点而占有的时候,他都忍住了气,没有动用自己的玉剑。再说了,让一个少妇压着不能动弹,自己有什么理由让小白出马啊? “啪”的一声,秦俭见李蝌蚪半天都还不过劲儿,只是张大了嘴巴,跟个二百五一样,他只好狠狠地抽了秦俭一个大巴掌。 “哇” 李蝌蚪被秦俭抽了一个大巴掌后,瞬间就呕吐了出来。他一把推开秦俭,直接冲进厕所,不停地疯狂呕吐。 “喂,王八蛋,你吃屎了吗?你在白医生的办公室里面,到底看见什么了?难不成,看见死人了?” “恩……” 李蝌蚪一边狂吐,一边狠劲儿地点头。被秦俭抽了一个大巴掌后,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碰见一个死人,还是几个?” “不知道,好多!哇……”李蝌蚪又开始吐了。 “好多,是几个?” “七个,八个,或者是……” “你他妈的疯了。七八个死人,就算全部用麻袋装,放在白医生的办公室里,堆也堆不完啊。” 第40章 该来的终于来了 秦俭去过一趟白医生的办公室,他完全不相信李蝌蚪说的话。如果白医生的办公室里,藏了七八个死人的话,秦俭怎么可能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要知道,白医生的办公室也不算太大。除了一张沙发,一个办公桌,也就一个书柜和一个保险柜。书柜里面,不可能藏得下什么东西。对了,难道是那个保险柜? 不能可能啊,保险柜是很普通的一个保险柜啊?要装的话,顶多也就只能装一个人进去啊,而且,还必须是个小孩。 “蝌蚪,你是不是撬开了白医生的保险柜?” 蝌蚪点了点头,浑身还在打颤,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按道理,蝌蚪也是道上混的,什么刀子,肠子啊,死人啊,他也见过不少。据说,李蝌蚪八岁的时候,他还亲眼目睹过一个黑老大整死一个小偷。黑老大将那个小偷丢尽一个臭烘烘的便池里。小偷疯狂地往上怕,那个黑老大就拿着一把铁铲在粪池边上打他的手,不准小偷爬上岸。几个小时后,小偷被粪便浸泡的跟死猪一样,整个肚子都浮肿了,自动浮了起来。 李蝌蚪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他究竟看见了什么,竟然让他害怕成这样? “快说,白医生的保险柜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人,死人……七八个死人。” “放屁,七八个死人,怎么可能装进一个那么小的保险柜子里面。” “不,不,是七八个死人的眼睛、鼻子、耳朵……和……” “和什么?” “人皮!”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立马大叫一声:“不好,周落霞有危险。那个白医生是假的。” ………… 刚才,李蝌蚪偷偷地潜进白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他先是将办公室的抽屉全都打开了。摸了几百块钱现金和两个杜蕾斯套套后。李蝌蚪又去书柜里翻了翻。在没有翻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后,李蝌蚪刚想离开,突然脚上就踩到了一摊黄水。 当时,他很奇怪。 这滩黄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轻轻地用手粘了一下,放在鼻子上一闻,立马就问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没错,秦俭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很早的时候,秦俭就加入了“手艺人”这个行当。而,这个行当里面,除了有“开天窗”(上衣口袋叫天窗)的好手,也有一部分手艺人,跨专业地走上了“土夫子”的行当。用通俗的话说,就是“盗墓者”或是“地下工作者”。 有段时间,李蝌蚪也没活可干,于是就跟着几个盗墓老手去学了几天手艺。而,其中有一个叫坤叔的盗墓老手,竟然还是一个药学院的老师。为了训练李蝌蚪的胆子,那个坤叔还把李蝌蚪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坤叔的工作室,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浸尸池。 所以,也就是很早以前,李蝌蚪就熟悉了一种药水的味道。这种专门浸泡尸体的药水,就叫“福尔马林”。 李蝌蚪在白医生的办公室里,踩到的那一汪黄色的液体,正是“福尔马林”。 处于好奇,李蝌蚪就趴在地上,去寻找那一滩黄水的来历。终于,他发现那些福尔马林,全都是从那个墙角的保险柜里面流出来的。 李蝌蚪看了看那个金盾牌的电子密码保险柜。一颗强烈的打开它的冲动,涌上心头。于是,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干粉,和几张超薄工艺的拷贝纸。通过几番调试,李蝌蚪啪的一下,将那个保险柜打开了。 保险柜打开以后,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溢了出来。他看见,在保险柜的最底层,有一个黑色的绸布包裹着一个箱子。 他将黑绸布解开,发现那个箱子竟然是玻璃的,定睛一看,他差点儿就被玻璃箱子里的那些东西吓晕了…… ………… 李蝌蚪还在房间里,为自己看见的东西狂吐不止。 秦俭没有理会他,直接冲了出去。他必须要趁白医生没有赶到之前,先守在周落霞的身旁。 然而,秦俭又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他再一次换上了那件白大褂,假装拿了一个听诊器,走向了周落霞的病房。 “咚咚咚” 周落霞的病房在四楼,秦俭敲门的时候,内心很是紧张。这,毕竟是周落霞被他救醒后,自己第一次见她。 “谁啊?” 没错,是周落霞的声音。她的声音,很甜。 “医生,给你测个血压。” 秦俭压低了嗓子,然后推门而入。 他戴着帽子,低着头,然后又用眼睛轻轻地瞥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周落霞。周落霞身穿一身蓝色病服,长发如瀑,脸色略显惨白。但,那绝对是秦俭见过的最美的一张脸。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她的鼻梁和她的颈项,秦俭几乎能在脑海中画出来。 “你是……哪个医生?” 周落霞把脸转了过来,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不像医院里的医生。而且,秦俭还戴着一副眼镜,胸口挂着一个听诊器。因为是大病初愈,一时间她也没反应过来,对面这个人就是秦俭。 “我是……” 秦俭刚想说什么,突然,又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谁啊?” “我,白医生。” 秦俭一听是白医生,身子一紧张,想也没想,立马就闪到了门后。接着,他迅速地用脚顶住了门,同时也对周落霞作了一个“嘘”的手势。 被秦俭这一弄,周落霞神情有些迷糊。 虽然,她冥冥之中觉得,这个白医生也确实有点儿怪怪的,但是她不知道为何这个刚冲进来的小医生,要让她闭嘴。 “周落霞,好点儿了吗?我想过来给你再检查一下。” 白医生的声音,有些急促。 秦俭认定,他肯定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李蝌蚪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那个保险柜,已经什么都看到了。李蝌蚪看到了一个个脸部器官,并且还看见了八九张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人的脸皮。 秦俭知道,这个正站在门外的白医生,肯定不是真正的白医生。而,真正的白医生,应该早就死了。 “哦,白医生,您不是都下班了吗?” 周落霞身体有些虚弱,眼睛也有些发花。她不知道那个身穿白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小伙子到底是谁。但是,小伙子让她不要作声,她却很顺从地听从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听出这个小伙子的,也许,冥冥中她觉得,这个小伙子是来救自己的。 “我想现在进来看看你。” 白医生没有走,而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哦,那,那您要先等一等,我现在正在上厕所。” 周落霞按照秦俭的指令,起床,并且走向了厕所。然后关起门,藏了起来。 “嗖”的一声,秦俭一个闪身,钻进了周落霞刚才睡过的被窝里,然后用头蒙着脸。 “支啦”一声,秦俭右手一紧,用玉剑将病床的被子刺破了一条小缝隙。通过那条缝隙,他可以看见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好了吗?我可要进来了……” 半分钟后,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动了。“ 咔嚓”一声,门后的插销,也被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用刀给劈开了。 强行进入! 第41章 白无常 周落霞躲在卫生间里,通过门缝,看见白医生冲破了房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他看了看四周,然后,他那张狰狞的,毫无表情的脸,朝着卫生间望了一眼。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而病床上,却又躺着一个人。 白医生眼珠子一转,断定周落霞应该就藏在卫生间。所以,他不顾及病床上那个虚掩的被子,而是直接走向了卫生间。周落霞终于在门缝中,看清了白医生的脸,那是一张魔鬼般的脸庞。因为,她看见,白医生的下颚和喉结链接的地方,竟然一大块厚厚的皮,是脱落的。 不对,不单单是白医生的下颚,连他的颧骨,和他的脑门上的皮肉,都是掀起来的。看起来,白医生好像是正在做面膜。又或者是,他的脸上的那层人皮,就像是一个肉色的脸巾。 “周落霞,出来吧,知道你躲在厕所里。” 白医生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秦俭看。 秦俭躲在被子里面,用棉被裹着自己的身体。他觉得,这个被子很香,真的很香。周落霞睡过的被子,为什么会这么香?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回味无穷的时刻。现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白医生,就站在自己对面。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呢?好吧,先学会像小绵羊一样颤抖吧,然后再学一学小女声叫吧。 “嗯哼……” 秦俭尽量学着林黛玉的调,在被子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原来,你真的在被子里。” 白医生如释重负。终于,他刚才以为躲在卫生间里的周落霞,还是躲在被子里。看来,那秦俭和李蝌蚪那两个王八蛋并没有来这里。好吧,既然,我的身份已经被曝光了,那我就只有提前“割稻子”了。 “周落霞,你好点儿了没有?” 白医生一步步地靠近那张床。 “不好!” 秦俭装女生的仿真度,开始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儿了。 “不好没关系,白医生我,这就来看看你……” 白医生说话的时候,声音开始急促了。他把手伸进了被子里。他摸到了一只手,而且好像还有点儿滚烫。于是,他没有停,继续摸,往下摸,摸到了秦俭的腿。 奇怪,这腿,怎么有点儿粗糙。 这一次,白医生是要来干掉周落霞的。因为,他刚刚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解开了。他已经不具备在医院里潜伏的条件了。但是,在离开医院之前,他必须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要把周落霞干掉。 干掉周落霞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干掉;另一种还是干掉。 当然,两种“干掉”,方式是不一样的。 周落霞实在太漂亮了。从内心来讲,白医生真心不舍得杀掉周落霞。尤其是,当周落霞醒来之后,白医生第一次看见了她那满目秋水的眼睛,那一刻,他就被周落霞陶醉了。 作为一个杀手,她曾经也杀过不少女性。但是,在杀那些女性之前,白医生从来没有动过要用两种方式“干掉”她们的念头。然而,这一次,他想冒个险,为了倾国倾城的周落霞,他一定要冒这个险。 作为一个杀手,冒险去用两种方式“干掉”一个女人,其实是最不明智的。如果让“上人”知道的话,白医生有可能会被直接处死,而且处死的方式很恐怖。 但是,白医生决定了。他要这么做,因为,他想痛痛快快地做一回真男人。为了周落霞。 白医生的手,开始在被子里放肆了起来。 手感有些不对,好像体毛还挺多。 奇怪,这跟周落霞那倾国倾城般的姿色,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来自于生理,也来自于心理。 不过,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被子里的“周落霞”开始颤抖了。但是,她很乖,她没有叫,她甚至还很配合地将身体转了个身。 白医生的手,终于伸向了那里……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生…… 突然! 白医生的手,如触电一般,伸了出来。 “谁?王八蛋,你到底是谁?” 白医生后侧一步,猛然间被被子里的“周落霞”吓了一跳。 没错,被子里的人,不是周落霞。因为,如果是周落霞的话,她的下面,不可能还会有那个东西…… “白医生真是好手艺啊,你这乱摸一通,我瞬间就觉得经络通畅了不少啊……” 一道白光迸发,秦俭将被子劈成了两半。然后,秦俭从被子的那个大洞了,露出一个头。为了突出自己帅气的造型,他冲出来的时候,把眼镜也给甩掉了。 “秦俭?” 周落霞透过门缝,终于看清了秦俭的模样,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突然,白医生后撤一步,冲进卫生间,将一把弯刀架在了周落霞的脖子,大声叫道:“别动,动一动,我杀了她。” “放开她!饶你一命!” 秦俭望着白医生手上的那把刀,不禁内心一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弯刀。 那是一把黑色的弯刀,整个弯刀的弧度,约摸有半个圆,看起来它更像是一把镰刀。弯刀的刀背,一共有十八个倒钩。在中间几个倒钩的下面,赫然刻字两个篆字——“无常”。 “想必,你就是冷竹上人派来的白无常吧?” 秦俭从床单上扯下一块布,然后用步缠住了自己的右臂。因为周落霞正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他不想让周落霞看见,自己的手臂上还能平白无故地长处一把白色的玉剑来。他想让周落霞知道,解救她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他的一个同学和好朋友。 “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很多。我,正是白无常。” “老实说,白无常先生,你一共杀了几个人?为什么,在你的办公室里,会有八张人皮?” 秦俭这么一说,周落霞瞪大了眼睛,瞳孔缩小,她的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妹子,别怕,哥哥杀人,从来都不疼的。这把‘无常弯月刀’,要是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完整的割下来,还不用五秒钟。” 第42章 后会有期 白医生就是白无常。 没错,他就是周老师说的那个白无常。那天夜里,他潜入警局,将黑无常双手砍下来,并且把黑无常剁成了肉泥。 白无常说的没错,他杀一个人,从来不需要五秒。而且,五秒钟之内,他也能将一个人的脸皮完整地割下来。而,白无常的那手绝活儿,就是“变脸”。 他的变脸,不是大家熟知的川剧“变脸”。他的变脸,是将一块块被他割下来的人脸,通过药物和气功的方式,贴放在自己的脸皮之上。 这种换脸神功,需要的长年累月的修炼,和极深厚的医学功底。白无常是一个外科大夫。在他第一次失手杀死一个女朋友后,他从此就嗜血成瘾,走上了杀手的不归路。在一次次的杀戮中,他结识了更为神通广大的“冷竹上人”。 冷竹上人,赐给他一本内心绝学。经过长期的修炼,白无常终于练成了“乾坤换脸神功”。为了修炼神功,同时也为了能获得更多的人脸,白无常便不停地杀人,杀人,割脸,割脸…… “至于杀了几个人,我没必要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今天,你和周落霞都别想走出这道门。除非,你们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说看,除了让你继续乱摸我的身体之外,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谈的。” 周落霞此刻正被白无常挟持着,秦俭必须先把对方给稳定下来。 “第一,你先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妹妹。说实话,有人在现场,我也一样能吃个快餐……” 白无常说着,就伸出舌头想去添周落霞的脸。 “呸,魔鬼!” 关键时刻,周落霞也是视死如归,视贞洁比命重。好妹子,哥哥喜欢。秦俭在内心,给周落霞点了个赞。 “你看,你自己长得这么丑,又不敢把你脸上的面膜拿掉,周落霞妹妹肯定不愿意啊。说说看,你的第二条是什么吧。” 秦俭说着,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脚步。他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右手,然后像《变形金刚》里的威震天拿着轰天炮一样,对准了白无常的眼睛。 “第二条,我就要你这只右手!” 白无常冷冷一笑,脸上的“面膜”又脱落了一大块下来。秦俭看见,在“面膜”没有完全覆盖着的地方,白无常的真正的脸,就像是被硫酸泼过了一般。 没错,为了练就“乾坤换脸神功”,白无常的确毁掉了自己原本很帅气的脸庞。从这一点儿讲,他的精神,不亚于书中的岳不群。正所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嘛。 “真没想到,你不但要脸,还要手。你拿我的手去,又有什么用呢?” “有用没用,要用了才知道。你到底砍不砍?倒数五个数,你要是不砍的话,我就在你女朋友的脸上,划上一刀。” 白无常伸出了手中的那边“无常弯月刀”,指向周落霞那张绝美的脸蛋。 “你……” 周落霞不知道为什么,白无常要说自己是秦俭的女朋友。但是,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秦俭一眼,秦俭好像也没有什么躲闪的意思。 “五,四,三……” 白无常开始倒数了。 “别别别!你先别动我女朋友。数这么快干嘛啊?毕姥爷当年在《星光大道》主持节目的时候,也没有你数的这么快啊……” 秦俭说着,就伸出右手,开始向白无常逼近。 “少废话,别过来,再往前一步,老子就划烂你女朋友的脸。” 白无常勒紧了周落霞的脖子,刀子也顶在了她的脸上,只要他微微一动,周落霞那张脸上就会被势如破竹般划开。 “喂喂喂,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能这样?你刚才不是说,要砍掉我这只右手的吗?来啊,我这不是伸过来,让你砍了么?” 秦俭这么一说,白无常和周落霞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 “秦俭,不要,你快跑,别管我……” 周落霞不想看到秦俭被断臂的样子。 “没事,落霞,我都已经为你割过一次脉了,又何必惧怕他砍我一只右手呢?再说了,我右手没有了,不是还有左手吗?一只手,其实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秦俭说的“为你割过一次脉”,周落霞完全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对于,在地下室的负三层,秦俭用那一次“回生限”救醒她的经历,周落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当然,对于秦俭说的“一只手,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情”这句话,周落霞就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她是个纯情女生,对秦俭这种单身屌丝的生活恶习,怎么可能会了解呢。 “好,既然你说,打手枪用左手也一样,那我白无常就只好成全你了。” 听白无常这么一说,周落霞才恍然大悟。她心想:秦俭,你可真是太恶心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讨厌…… “来吧,断只手而已。老子是属壁虎的,手断了还能再长出来……” 秦俭笔直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不要啊……” 周落霞尖叫一声,只见一刀白光,由上而下,划过一道极为诡异的弧线,向秦俭那只略显消瘦的右手砍去。 “当”的一声,白无常手中的那把无常弯月刀,瞬间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挡了回去。 白无常顿感手心发麻,凑近一看,原来自己那把无常弯月刀已经被震弯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怎么可能?一把上等的钨钢打造的无常弯月刀,削铁如泥,怎么可能会被他的胳膊给挡了回来,并且刀还弯了?白无常经历过不少对手,几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怪异事情。 上一次,他将黑无常兄弟的两只手砍下来,只用了不过五六刀。而,黑无常兄的胳膊,还是长年用好药浸泡过的,甚至还修炼了十几年的黑沙掌。 难不成,秦俭这只右手,真的练成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点儿根基都没有,又没有那种传说中的血脉,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练成了…… “再来!” 亮光一闪,手起刀落,白无常又是一刀砍落下去。 “当” 这一次,更加夸张。那把神勇无比的“无常圆月弯刀”,竟然直接就从中间断成了两段。 “手脚是爹妈给的,我都让你砍了两次了。这次,该我了吧……” 秦俭眼睛很犀利,一下就知道,白无常在砍断弯刀后,立刻就会向周落霞下毒手。他毫不犹豫,右手用力一按,一道白光直冲了过去。 “啊……” 白无常惨叫一声,一把白色玉剑,从他的右眼穿进去,直接冲他的右耳穿出去。他后脑异样,撕拉一声,鲜血飞溅到周落霞的脸上。 “啊,杀人了……” 周落霞脱离了白无常的控制,立马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眼睛和耳朵。 “很好,不该看的,你就别看!” 秦俭见周落霞捂住了眼睛,于是,大肆杀戮起来。 白无常身经百战,见秦俭神器在手,自知不是秦俭的对手,于是,他一个闪身,来到窗台前。 “后会有期!” 白无常捂着耳朵,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四楼楼底,一辆小四轮正好就停在窗下,车顶上堆满了棉絮。 只听地“轰隆”一声响,小四轮启动了。 “狗日的,刺瞎你一只眼,就算你以后再换脸,也是个独眼龙。” 秦俭走向窗口,看着滴落在窗台上的一滴滴鲜血和一张白医生的脸皮,冷冷一笑。回头一看,周落霞正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的望着他。 “没事儿了,他被我赶跑了……” 秦俭走向周落霞。 “秦俭,我怕,我好害怕!” 周落霞身体一软,瘫倒在他的怀里。这是秦俭生命中,感觉自己最伟大,也最幸福的一刻。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救世主。 第43章 杀鼠焉用宰牛刀 十天后,清晨五点。 “hello,我是林志玲。祝你事业常红,人气常红、财运更红,大红大紫,日子越过越好。加油!加油!……” 秦俭的破长虹手机闹钟又响了,铃声是林志玲的发嗲声,想改都改不掉。这种廉价的国产007手机,双卡双待,电力十足,声音却跟破铜烂铁一样。因为手机没上网,秦俭想换个《男儿当自强》都不行。 “好吧,志玲姐,你别叫了,我这就起床。” 秦俭其实不想起床,他伸出右手,一道白光从袖口迸出,稳稳击中闹钟的按停键。这一次,秦俭的玉剑,无论是力度还是精准度,都控制得相当到位。 林志玲不叫了,整个世界安静了! 秦俭刚想倒头再谁回去,突然,他想到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不好,我答应过李叔了,今天去他那里上班的,恐怕要迟到了。”如此一想,秦俭赶紧穿上衣服,关上门,骑上了楼底那辆破三轮车。 正欲出发,秦俭抬头便看见了刘嫂。 一大早,刘嫂正穿着一件紧身运动衫,在二楼栏杆上做压腿和伸腰动作。她那饱满的胸部,和她那极好的腰线,让人感觉到了她良好的身体弹性。因为是从下往上看,秦俭甚至还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景。于是,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刘嫂将长长的玉腿从栏杆上放了下来,她双手叉腰,轻轻跳了两下,她丰满结实的那个啥就重重地震动了两下。秦俭不忍再看,转身欲走,刘嫂低头看见了他,冲着他甜甜一笑。 “小秦,起这么早,干嘛呢,偷鸡啊?” 自从上次在巷子里,刘嫂用她那富含“带刺黑玫瑰”精神品质的大姨妈,神勇地击退了光头彪哥后,她和秦俭的关系就更进了一步,说话也无所拘谨了。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 那天,刘嫂肯为了一个未婚小伙子挡刀,秦俭当然在内心深处,也多了一份对她的敬意和好感。当然,这份敬意和好感,秦俭控制的也很合适。他尽量保持着自己和刘嫂之间的距离。 秦俭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距离,是最难控制的。尤其是,一个热血青年和一个寡妇之间的关系,特别难把握。搞不好,两人就会跨越雷池,像八宝粥一样,黏糊在一起。 “刘嫂,看你说的,我偷什么鸡啊?现在的鸡,不都工厂里养的么,不值钱呐。” “那,也有不是工厂里养的鸡啊。瞧见没,对面那两个胡同里面,全是活鸡。再远一点,九鼎饭店里,听说连俄罗斯版本的火鸡都有。” 刘嫂在道上混过,所以对这种事儿门清。她用眼睛撇了一下对面那两个黑漆漆的胡同。她这么说,其实是在故意捉弄秦俭。 秦俭不是吃白饭的,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少年独有的红晕。尽管秦俭平时也喜欢说些黄段子和俏皮话,但是真正碰到道行比他深的,他也只有当缩头乌龟的份儿了。 “刘嫂,那里我可不想去。再说了,我要去的话,她们还不得给我红包啊?”秦俭跨上三轮车,冲刘嫂挥了挥手。 “臭小子,你想要红包,姐可以给你啊。”刘嫂话里有话。 “好,那就等过年吧。过年,刘嫂给我包个大大的红包,嘿嘿!今天,我还要去李三力家帮忙,我得去菜市场帮他买菜。刘嫂,你要不要我帮您带点菜回来?” 秦俭不想再提“红包“的事了,他也知道,刘嫂早就想给自己”包红包”了。 今天,秦俭的确要去给李三力家帮忙。 李三力是李蝌蚪的堂叔,在臭狗岭大街开了一家饭馆。饭馆生意很好,就缺个买菜的。知道秦俭心眼儿不坏,又跟李蝌蚪是兄弟关系。于是,李三力让秦俭先交了三百块钱押金后,就算今天让秦俭去正式上班了。 “什么,你去李三力那儿上班?李三力那个铁公鸡,居然会放心让别人给他买菜?”刘嫂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恩,还行吧。李叔叔人其实挺好的。他就是,有时候打麻将小气了一点儿。”秦俭如此一说,刘嫂便笑了,道:“秦俭,你去吧,姐不耽误你的事儿了。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弄条大青鱼吧。晚上,我给你做水煮鱼。咱姐弟俩俩,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刘嫂,不用了吧。晚上,我,我还有事儿……” 秦俭有些犹豫。今天下午,周落霞要出院,他已经约好了李蝌蚪一起去接她。 “哦,又是去医院看那个大美女吧?” 女人的心思总是那么缜密,刘嫂当然也不例外。自从她听说了医院里的事儿之后,刘嫂就记住了周落霞。 “恩,她今天出院,我想去接她。”秦俭脸上洋溢着幸福。 “那,好吧。那……你记得晚上,早点儿回来,姐给你留着蛋糕。” “刘嫂,原来,今天你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哦!” 听秦俭这么一说,刘嫂脸上绽开了一朵小花。 原本,刘嫂想借着今天生日,在家里举办一个烛光晚餐的。但是,秦俭非要去医院,她也只能一个人在家了。虽然,她知道秦俭喜欢穿白裙子的女孩,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件很名贵的白色连衣裙。虽然,她并不知道,秦俭不喜欢一边吃水煮鱼,一边搞什么烛光晚餐。但是,她的确很希望今天晚上,能跟秦俭一起庆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冲刘嫂挥了挥手,蹬着三轮车要走。 突然,刘嫂尖叫一声,“啊,老鼠!” 秦俭抬头一看,只见一只断了尾巴的大老鼠,正从二楼的楼梯口,向他的三轮车这边蹿了下来。这只断尾老鼠体形很大,如果过秤的话,估计得有两斤多重。 秦俭知道,一直以来,刘嫂啥也不怕,就怕有老鼠。尤其是最近,她发现了这只断尾老鼠后,连觉都睡不好。前几天,她从一个闺蜜那里抱来一只小猫,想让小猫杀杀这只断尾鼠的威风。谁料,昨晚,连那只小猫的耳朵,都让这只断尾鼠给咬掉了一小截。一只会咬猫耳朵的老鼠,得有多恐怖? “是嘛,又是那只断尾鼠吧……?” 秦俭假装不经意地朝楼上看了看。然后,他抬起右手,袖子一甩,手臂中一股热风猛然冲了出去。 只听见“吱……”的一声惨叫。 秦俭得手了。 “老鼠,又是那只好大好大的老鼠,我刚才看见,它从你的三轮车底下穿过去。” 刘嫂吓得浑身得瑟,连衣领字都开了,秦俭甚至还看见她那雪白的一抹风景。 他笑了笑,淡淡地指着地上一摊血,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道:“刘嫂,没事儿。以后,那只断尾鼠,不会再来了。” 刘嫂不敢下来,探着身体,露出东半球和西半球,低着头望下一看,果然看见了那只断尾鼠的身体,被劈成了两段。 “秦俭,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刀,张小泉牌的无敌屠龙刀!” 秦俭假装从三轮车里,掏出一把铁锈斑斑的菜刀来。 刘嫂冲着秦俭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哧扑哧着。 她莞尔一笑,低头不语,良久,她才妩媚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俭!” 不知为何,当秦俭听到刘嫂那一声“捡”字时,他浑身一热,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 第44章 偷带鱼的少年 菜市场很热闹。 秦俭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看见自己后,他遍拧开了水龙头。他右手掌心轻轻一发力,玉剑便从袖子里伸了出来。 “宝贝儿,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不是因为刘嫂那么怕那只大老鼠,我也不会让你出手了。” 秦俭说着,将玉剑放到水龙头下,认真地冲洗了一遍。 刚才,秦俭一剑杀死了那只大老鼠,虽然玉剑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血污。但是,杀的毕竟是老鼠,秦俭觉得还是应该用水洗一下。 平时,秦俭有事没事儿的时候,也经常检测一下自己手中这把宝剑。他发现,宝剑一旦出手后,基本都能按自己的意思办。 比如,前天晚上,天气闷热,蚊子太多。秦俭愣是躲在蚊帐里,都被咬的跟孙子一样。于是,他一气之下,就把玉剑弄了出来,道:“去,帮我把那只该死的蚊子找出来。” 玉剑心领神会,如灵蛇出洞一般,悄悄地伸展到最佳长度。当它即将触碰到蚊子的那一刻,剑锋轻轻一动,那只吸满了血的蚊子,便被剃掉了头。吸满了血的蚊子,被剁掉脑袋后,鲜血飞溅。但白色的玉剑之上,却没有黏上半点血污。 自从有了这把玉剑,秦俭感觉生活的很多方面,都方便了不少。 比如,那些切不动的肉头啊,他基本都是伸伸手就可以搞定了。有一次,他心血来潮,为了纪念鲁迅的诞辰,还用玉剑在桌子上刻了一个“早”字。只不过,玉剑实在太过锋利,他只轻轻一刻,木板就被戳穿了。 除了杀老鼠、杀蚊子、切菜砍骨头、刻“早”字以外,秦俭还会尽可能多地开发玉剑的作用。比如,剃须刀用完了的时候,他还用玉剑剃过胡子,效果也不错;比如,当自行车停放的位置,被一辆奔驰车霸占了以后,他还用玉剑戳破过奔驰车的轮胎。只不过,那一剑下去,奔驰车的内外轮胎都给扎破了,“砰”的一声巨响,差点儿没把秦俭的小命吓没了。 从那以后,秦俭再也不敢用玉剑去扎别人轮胎了。 秦俭正用水龙头,冲洗着自己手上的玉剑。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个高高大大的影子,向他逼来。 他手心猛然一收,玉剑闪电般收了起来。 回头一看,原来是菜市场的水产大佬,冉小二。 冉小二一共有兄弟四个,四兄弟都身材魁梧,行事霸道。在兴园菜市场里,谁都得罪不起他们兄弟四个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冉小二,基本上控制了菜市场一半的水产生意。 “臭小子,你在这儿干嘛?” 阮小二光着膀子,胸前套着一件雨布,一小戳胸毛,霸气外露。他一边走路,脚底下那双雨鞋就“喀嚓喀嚓”地发出阵阵水响。他嘴里叼着一支刚点着的中华烟,充分彰显着他高大上的生活品质。 “哦,是冉大哥啊……没,没干嘛,我就洗个手,洗个手而已。” 秦俭看见身高一米八三的冉小二,像一座小山一般挡在了自己面前,而且看起来面目狰狞。为了不想一直都闻到冉小二的强烈口臭,秦俭赶忙捂着嘴巴,并且给他赔了个笑脸。 今日,秦俭是要来给李三力叔叔买菜。所以,他不想得罪了冉小二兄弟几个。要不然,以后这菜就没法买了。 “洗手?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自己是在打手枪呢?娘的,老子刚才明明看见你,偷了我一条带鱼,快给我拿出来。” 冉小二不容分说,一步上前,用力推了秦俭一把。 秦俭身子骨弱小,差点儿就推了个四脚朝天。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一大早就偷你带鱼呢?” 秦俭笑呵呵地退让着,避其锋芒。 刚才,秦俭背对着冉小二洗剑的时候,被冉小二看见了。好在,冉小二有些斗鸡眼,他只看见秦俭手里拿着一条白白的东西,形状看起来像一条带鱼。他并没有看清楚,那条白白的东西,是一把玉剑。 “你不拿出来是不是?告诉你,老子这儿,最近经常被人偷走带鱼,你要不拿出来的话,老子就抽死你……” “真是笑话,这水龙头,是菜市场的公用水龙头,我在这里洗个手,怎么就说是偷你带鱼了呢?就算你的带鱼被人偷了,那也不能冤枉到我身上来啊。” 秦俭被他连着推了三下,的确也有些火了。 只不过,今天是他第一次来菜市场买菜,也是他第一天去李三力的饭馆上班。所以,他不想惹事,想息事宁人。 “老子这双眼睛是当过空军的眼睛,我能看错?我刚才,明明看见你手上拿了一条长长的带鱼。” 冉小二这么一说,秦俭抬头看了看他那双斗鸡眼,顿时心里就犯嘀咕了:娘的,现在和平年代,当空军居然都不用体检了吗?就他这样的斗鸡眼,罗圈腿,都能当空军?恐怕,他是空军某后勤部队里喂猪的吧? “你自己搜吧,要真是我偷了你的带鱼,一百块钱一斤我都认了。” 秦俭不想再招惹冉小二了,他摊开双手,让他搜了个遍。 冉小二搜了搜他的身,又翻遍了三轮车里所有的蛇皮袋,的确没有发现带鱼。他不服气地冲秦俭的脚底擤了个巨大的鼻涕,这才愤愤里去。 他一边走,一边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奇怪,难道是麻将打多了,老子眼花了?老子明明看见,他手里有一条白色的带鱼啊?” ………… “呸,头你带鱼,老子还偷你老婆的木鱼呢。” 冉小二走后,秦俭对着他远去的背影,也“呸”了一下。 说实话,如果这里不是菜市场,而是偏僻一点儿的地方,秦俭非让冉小二好好尝尝自己“带鱼”的厉害不可。只不过,这里人多眼杂,还有星罗密布的摄像头,秦俭最终还是忍辱负重了。 “小伙子,别跟冉小二一般见识。最近啊,他生意不好,就老是冤枉别人偷了他的带鱼。” 见秦俭气嘟嘟地站在原地发呆,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拎着篮从远处走了过来,她满脸的皱纹,说话也显得很小心谨慎的样子。 “奶奶,为什么,冉小二的生意会不好呢?” 秦俭从来没来过菜市场,他并不知道菜市场的生意行情。但是,他只是知道,冉小二兄弟四人,几乎都垄断了兴园菜市场的水产生意。既然都形成了垄断,为何还会生意不好? 第45章 让人缺氧的咸鱼 “哎呀,现在啊,咱们全市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咸鱼吃了。谁还去他冉小二家里买咸鱼啊。” 老奶奶说话间,也从篮子里,掏出一个扁扁的咸鱼干来。那是一只被烘干了的大鲫鱼。看那卖相,应该是老奶奶自己放火炉子上烘干出来的。 当老奶奶那块咸鱼干,快接近秦俭鼻子时,秦俭甚至还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臭袜子的味道。当然,咸鱼干,本身就具有一股浓浓的臭袜子味道。只不过,老奶奶那个咸鱼干,是咸鱼干中的战斗机而已。 “哎呀,好臭!”秦俭捏着鼻子,不敢再闻了。 “好臭,吃起来才香!”老奶奶是个哲人,说话都充满了辨证思想。 “行了,老奶奶,您还是收起来吧。我缺氧。” “你这孩子,现在,咱们家家户户都吃上咸鱼了,就你不爱吃。” “奶奶,您为啥说,咱们全市人们都吃上咸鱼了吗?这些咸鱼,是政府派发的吗?连你这篮子里的咸鱼,也是政府派发的?” 秦俭捂着鼻子,一边缺氧,一边纳闷。这些咸鱼,都是民政局和居委会派发的,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份儿呢?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光荣的孤儿啊,民政局哪个领导,自己不认识啊? “臭小子,你就想得美吧,民政局会给你派发咸鱼干?他们不把你压榨成咸鱼干就不错了。……我这个月的劳保啊,跑了三趟居委会,四趟村委会,到现在还没有盖到章子呢……居委会那个刘主任啊,他光吃饭不干活,就知道到处找小蜜,还到处张扬着给他儿子物色对象……就刘主任的那个儿子,长成那样,再有钱都没有……说实话,我们兴南区漂亮的姑娘,多得去了。光我认识的,没结婚的,就有……” 老奶奶真是一个精神矍铄,发散思维的人。她佝偻着身子,一个人站在风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秦俭甚至怀疑,老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学过相声。要不然,她怎么会从“政府派发咸鱼干”这件事,一直就说到了“刘主任”,然后又说到了“刘主任的儿子”和“兴南区所有漂亮的姑娘”呢……? “老奶奶,您别跟我说那些‘漂亮的没结婚的姑娘’了……您就跟我说一说,您手里的这个咸鱼干吧……为什么,咱们全市人民,大家都有咸鱼干吃呢?为什么,冉小二的咸鱼干生意,会这么惨淡呢?” 老奶奶还在念念叨叨地说着,听秦俭这么一问,她连忙瞪大了眼睛,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小伙子来。 “小伙子,听口音,你也不像是外地人啊?” “我是本地人。正儿八经的本地人。我小学、初中、技校都是在本市读的。老奶奶,您就跟我说说咸鱼干的事儿吧。” “那真是奇怪了,既然,你是本市人,难道,你就不看新闻嘛?” “什么新闻?” “十几天前,化工厂那个一百多米高的烟囱倒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老奶奶靠近了一步,说话显得很小声,好像生怕被雷公听见一般。 秦俭对老人家有这样的说话动作,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人要是上了年纪,就特别容易相信“天”啊、“神”啊、“命”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知,知道啊……” 秦俭说话间,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了捂自己的右手袖子。 化工厂那个大烟囱的倒塌,他秦俭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而且,那一次,将大烟囱从中间割断的罪魁祸首,现在还正躲在自己的手臂里呢。 前几天,秦俭听李蝌蚪说,那天,当一百多米的大烟囱从中间断裂,然后整体倒塌的时候,当时被砸晕的人,据说就有三十多个。所幸的是,那些被砸晕的人,全都没有生命危险。最严重的两个,一个被砸断了两根肋骨,另外一个,就是秦俭自己。 那天,秦俭被乱石砖埋在了一个阴沟里面。好在,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把玉剑直接进入了他的体内,让他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剑人”。 “哦,这事儿,原来你知道啊?” 老奶奶目光犀利,看起来像双枪老太婆。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后来,电视里不是都报道了,说是大烟囱因为质量存在问题倒塌了。可是,就算是烟囱倒了,跟你手里的咸鱼,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俭开始纳闷了。难不成,烟囱倒了之后,大家都跑去化工厂熏鱼去了?就算大家都跑去那里熏鱼,也没有这么多的鱼啊。 “小伙子,千万别听那些电视台的人乱讲。电视台的人,会跟你说实话吗?来来来,小伙子,我告诉你事情的情况吧……” 天色尚早,行人不多。老奶奶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偷听后,悄悄把秦俭拉到了屋檐下,她背靠着一根电线杆,轻轻地说道:“我,最近去了南山区的一座寺庙,亲自问过了。” “南山区有寺庙?” “有,很小的,很破旧的。” “那里面有和尚?” “有时候有,不过很少。” 老奶奶说的话,听起来,总让人觉得很飘渺。 “那你问的是谁?” “我问的,是慧能大师。” 老奶奶神秘的样子,真的很适合去演恐怖片。秦俭被她这么一折腾,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慧能大师?我的天,是六祖慧能大师吗?他……他老人家还活着吗?他不是都烧了吗,据说还烧成了舍利子……” “是慧仁大师,不是慧能大师。”老奶奶看来是信佛专家,她赶紧纠正了自己的发音。 “哦,奶奶,您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六祖慧能呢……您说的慧仁大师,我还真不认识,我只听过汇仁肾宝——‘你好我也好’。说吧,奶奶,那个汇仁肾宝大师,都跟您说了些什么呢?” “那个慧仁大师说,那个大烟囱啊,不是因为质量原因而倒塌的,而是……” 老奶奶又拘谨地看了看左右,仿佛她在泄漏天机一般。说实话,秦俭觉得,老奶奶解放前,肯定干过特工。要不然,在*********的时候,她肯定干过纠察队什么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有一双如此犀利且拘谨的眼神呢? “奶奶,那个烟囱倒塌,如果不是因为质量原因,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天意!” 第46章 汇仁肾宝大师 当老奶奶说出“天意”二字时,秦俭没忍住,浑身抽搐了一下。 “小伙子,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就是天气冷,有点儿感冒而已。老奶奶,您继续说,什么叫作天意。” “天意啊,就是,天上下达了旨意。” “这个,我知道。问题是,天上,下达了什么旨意呢?” “小伙子,不是奶奶我迷信啊……你想想看啊,雷峰塔为什么会倒呢?万里长城,为什么会被孟姜女哭倒了呢……这些啊,可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想想那许仙,还有那白素贞,他俩多好的一对啊,可偏偏被那个法海给搅黄了……” “行了,老奶奶,您别说雷峰塔了。咱还是说回那倒了个大烟囱吧,他怎么就是天意了呢?” 秦俭要不及时制止老奶奶继续说话,她恐怕又要从《新白娘子传奇》一直说到《还珠格格》和《甄嬛传》了。 “小伙子,你想想看。大烟囱,为什么回倒呢,这就是天意啊。那个大烟囱,天天冒那么多黑烟毒烟,这不是遭了天谴了吗……我每天洗的衣服,晒出去后,一到下午就成了黑色的……” 老奶奶这么一说,秦俭就泄气。原来,老奶奶说的“天意”,其实还是从“环保”角度上理解的啊。 “真没劲!” 秦俭打了个哈欠,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突然! 老奶奶一般拽住了秦俭的手,瞪大了眼睛,说了两个字:“天龙!” 秦俭身子一颤,浑身一得瑟,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什……什么天龙。” “上天派天龙下来了,天龙下来后,去报应那个化工厂的老板了。”老奶奶猛然抬头,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她嘴里的那个“天龙”,就在眼前一般。 “老奶奶,你说的那个‘天龙’,也是那个叫汇仁肾宝的大师跟你说的?” 老奶奶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的。什么天龙啊地龙……就算是天龙来了,为啥人家不给你打个霹雳,弄一场大雨,或者是刮个台风啥的?人家干嘛非要劈倒你一个黑不溜秋的烟囱啊?……依我看啊,那个汇仁肾宝大师,肯定也就是乱说一通的。” “怎么可能乱说呢?你可不能这样污蔑大师。大师的话,是很准的。” “好吧,那你说说看,既然大师说,那个天龙下到凡间,执行他的天意。那么,为什么,天龙就只搞倒一个大烟囱呢?” 秦俭摆了摆手,表面上作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其实内心中,早已汹涌澎湃了。说实话,老奶奶要是再这么说下去的话,秦俭甚至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持站稳了。 “小伙子,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瞧,看见没有……” 老奶奶突然容光焕发地,从她的菜篮子里,又掏出了她那个咸鱼干。 “瞧见了,不就是个咸鱼干么?老奶奶,您是要告诉我,这个咸鱼干也是天龙赐给你的福利吗?” 秦俭对老奶奶手里的这个大鱼干,已经烦躁了。 说实话,就她这个咸鱼干,隔着一米远,秦俭都不得不用手捏着鼻子。老奶奶要是再凑近一点儿的话,秦俭都会窒息而死。 “没错啊,这就是,奶奶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是‘天龙’的意思了。那天啊,据说,好多人都看见了天龙。” 老奶奶这么一说,把秦俭吓坏了。 不能够吧,难不成,很多人都看见了他的玉剑? “奶奶,您倒是说说看,那个天龙,到底长啥样儿啊?是不是有长长的尾巴,还有两只犄角,还能脚踩五彩祥云,会吐火,会吐水,还会玩球球啊……” “小伙子,我那天在家里带孩子,并没有去江边。不过,我老伴儿,好像看见了。他说,有一道光,冲进了东江,然后……” “然后,就怎么了……” “然后,天龙下凡后,发怒了。他劈倒了那个大烟囱,然后冲到东江,就把东江里的大鱼小虾,全都给杀死了……” “什么?” 秦俭脑袋一嗡,差点儿吓晕了过去。 ………… “奶奶,你是说,那一天,东江河里的鱼,全都死了?” “对啊,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河边捡到了鱼?你还以为,奶奶我篮子里的这条咸鱼干,真是政府派发的啊?” 老奶奶这么一说,秦俭立马就懂了。 那天,秦俭的确看到玉剑冲入东江,而且像一辆地下铁一样,将正东江都掀起了一层层浪花。然而,秦俭并不知晓,那一下子,玉剑居然将东江水里的鱼,都给捅死了。 “造孽啊,造孽啊,你怎么可以,造这么大的孽啊……” 秦俭用手砸了砸自己的右臂,而且一边砸,一边大叫“造孽”。 老奶奶虽久经风雨,也被秦俭的失态,吓了一大跳。 “小伙子,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得先走了……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是胡说的……” 老奶奶见秦俭神情不对,以为这着小伙子有神经病,她连忙挎着篮子,收起咸鱼干,想要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要走时,一只手扯住了她的篮子。 回头一看,是秦俭。 “喂,小伙子,你,你想干嘛……?” 老奶奶猛然意识到,自己今天说多了话,又给自己惹麻烦了。她望着满脸通红的秦俭,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究竟想干嘛。 “老奶奶,别紧张,放松点。我就是想问问,您刚才说的,那个汇仁肾宝大师,他现在在哪里?”秦俭微微一笑,表现了尊老爱幼的意思。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你可千万别问我……我,我也是听别人乱说的。” 老奶奶想走,秦俭还是扯着她的篮子不放。 “好吧,这个,给你!” 无奈之下,秦俭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钱! 当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明晃晃地递到老奶奶面前时,老奶奶那两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直接就瞪得跟电灯泡一样,闪闪发亮。 “你是说,我告诉你慧仁大师的下落,你就把这一百块钱给我?” 老奶奶声音有些颤抖,她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一个阅历再丰富的老人,只要一脚踩到一张十块的纸币,说不定都会为一时间过度兴奋,而导致高血压和心肌梗塞。 “没错,只要你说出大师的下落,这一百块钱就是你的。” “没有开玩笑?” 老奶奶从怀里掏出老花镜,检查发现那张百元大钞并不是假币后,心情更加激动。 “绝对没开玩笑。”秦俭将钱又收了起来,继续道:“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 “我,我知道是知道。只是,我不能告诉你大师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了。”老奶奶很想要那一百块钱,因为,她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了。仿佛消失了几十年的月经,重新又回到了她身体上一般。 “是你不知道,还是那个大师不让你说?” “都不是。” “那是……?” “因为,那个惠仁大师,他死了。” “死了?” 秦俭惊叫了一声。 ………… 第47章 一种治病的特异功能 “奶奶,那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又什么时候死的?” 秦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个所谓的“惠仁大师”,应该知道很多事情,知道很多“天龙”的秘密。 “也就是七八天前吧。具体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原本想去寺庙里求个福的。可是,我人还没进去,一个算命的瞎子就跟我说,惠仁大师他已经圆寂了。” “不会吧……” “的确是这样的。那个瞎子怕我不相信,还拿了一件血衣给我看……啧啧啧,我一看见那个血衣啊,整个人都受不了了……” “奶奶,你是说,大师都已经圆寂了啊?那,没事儿了,老奶奶,您走吧,再见!” 秦俭这么一说,老奶奶顿时又瞪大了眼睛问,“小伙子,你刚才不是说,我要是告诉你大师的下落,你就给我一百块钱的吗?” “大师都死了,我就不用去找他了。要找的话,也只能去阴间找他了。所以,这一百块钱,还得留着买菜呢……” 秦俭说完,转身刚要走,突然,老奶奶又拽住了。 老奶奶用手捂着嘴,贴在秦俭耳边,小声地说道:“惠仁大师虽然走了,但是,大师还留下了一件东西。” “一件什么东西?”秦俭心跳又开始加速。 “一只乌鸦。”老奶奶很小声地说了一声,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了一般。 “乌鸦?……它,它现在哪里?” “就在竹音寺。” ………… “老奶奶,谢谢你,这一百块钱,还是您的!” 秦俭从老奶奶那里问得了竹隐寺的具体位置,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手中的一百块钱塞给了她。 老奶奶拿着那一百块钱,激动得浑身发抖。 秦俭怕她犯了高血压,赶紧补充了一句,道:“不用这么激动,我家是赚大钱的,也不在乎这一百块。你拿着,回头买点儿新鲜鱼吃吧。老人家,不要吃太多的盐,这样对血管不好。”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老奶奶将一百块钱揣进了兜里,笑得合不拢嘴。 当老奶奶提着篮子,佝偻着身体,走出菜市场时,一个黑影子却悄悄地跟上了她。 在一个黑暗角落里,老奶奶刚一转身,那个黑影子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老奶奶刚想尖叫,黑影子就从她的篮子里,掏出了那条咸鱼干。 “扑哧”一声。 咸鱼干像一把利剑,插进了老奶奶肚子里。 “你……” 老奶奶瞳孔缩小,身体瘫在了血泊之中。 她神智不清,迷迷糊糊地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你个老不死,让你带个话,居然有这么多臭屁。我的钱,有那么容易拿的吗?” 黑影子捂着嘴,小声地在老奶奶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你不是刚才的那个小……小伙子……!” 老奶奶流血过多,双手紧紧地拽着那张百元大钞,然后两脚一瞪,身体便僵硬了。 ………… 从菜市场出来后,秦俭给李蝌蚪打了个电话。 秦俭说,今天不能送菜去他叔叔李三力家了。李蝌蚪问为什么,秦俭没有说,他只是说要去找一个朋友。 李蝌蚪问,你那个朋友,是男的女的。 秦俭说,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现在还没有看清楚。 李蝌蚪气得一连着骂了十几个类似“草泥马”这样的“三字经”后,气得直接把电话挂了。 没错,秦俭的确不知道,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关于小黑的性别,他到底现在还不清楚。甚至,他现在还搞不大清楚,小黑到底是一只鸟,还是一个人。 又或者,小黑,其实是一个“鸟人”? 一个来自刚果的“鸟人”? ………… 刚才,老奶奶说,那个叫“汇仁肾宝大师”的,其实已经死了。或者专业点说,大师其实已经“圆寂”了。 但是,那个汇仁肾宝大师所说的话,又是那样的充满神秘色彩和真实。他为什么会知道“天龙”?他为什么会知道“天意”? 此刻,秦俭不得不相信,那个所谓的汇仁肾宝大师,其实应该就是那个老道士。而,那只留在寺庙里的孤孤单单的乌鸦,应该就是小黑。 既然老道士死了,那小黑不就成了孤儿了吗? 不行,一定要去救小黑! 就算找不到小黑,自己也要去实地考察一下。那个所谓的“竹隐寺”,到底是个怎样的寺庙?那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洞察了“天龙”秘密的大师? “嘀嘀嘀!” 秦俭踩着三轮车,离开菜市场,刚没走多远,电话就响了。 是周老师的手机。 自从周落霞苏醒了以后,周老师现在天天都是好心情。几乎隔三差五,他都会让老婆弄一顿好吃的,专门给秦俭送过去。 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周落霞的是那个白医生救醒的。 但是,当周落霞把那天在病房里的一幕,告诉了周老师的时候,周老师隐隐约约就能猜出来,真正将自己女儿救醒的,应该是秦俭。 但是,秦俭究竟有什么特异功能,能使自己的女儿从一个植物人变成这个样子,周老师还是不得而知。 自从那次,秦俭用“气功”,帮助周老师把住院部铁门上的“永固”大锁,和几根大铁管弄断了以后,周老师就一直就觉得,秦俭这孩子有点儿怪怪的。 有一晚上,秦俭又被周老师请去喝酒了。酒过三巡之后,周老师还是扯着“周落霞被救醒”的问题不放。周老师问秦俭,周落霞到底是不是你救醒的。秦俭虽然也喝了两杯酒,但不至于全醉,于是他就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可以说算,也可以说不算。” 周老师就问道,那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救醒周落霞的呢? 秦俭被逼无奈,只好在周老师的耳边,偷偷地说了四个字。 周老师一听,顿时就脸红了,甚至,他还有些想暴怒。 但是,他转而又想了想,才又哈哈大笑地说道:“那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真没想到,你能用这种特异功能,将我女儿救醒。要是知道你有这么厉害,我早就该关起门来,让你好好的救醒她了。好小子,叔叔看好你!” 当时,在一起喝酒的,还有李蝌蚪。酒席散后,李蝌蚪就喋喋不休地追问秦俭,问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救醒周落霞的。秦俭捂着嘴,也在李蝌蚪耳边,小声地说了四个字。 谁料,李蝌蚪刚听完那四个字,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他在马路上,疯狂地追着秦俭,又打又骂地说道:“娘的,要是老子李蝌蚪知道,你小子救醒周落霞的方法,用的居然是‘人工呼吸’。那,哪里还轮的到你啊?老子最擅长的,就是‘人工呼吸’了。” 关于秦俭用“人工呼吸”的方法,救醒了周落霞这件事,于是就这样成了三个男人之间的秘密。 当然,“人工呼吸”这四个字,谁也不会对周落霞透露。 ………… 第48章 算命瞎子 “周老师,您找我,有事儿?” 秦俭停下三轮车,接通了电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今晚,落霞出院,来喝酒吧。我想请你和李蝌蚪都来。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你都两天没来看落霞了……” 自从周老师得知,秦俭用“人工呼吸”的方法,意外地救醒了周落霞的毛病后,他就特希望秦俭每天都去探望周落霞一次。上个星期五,周落霞做了个检查,发现血压有点儿偏高,周老师就一个劲地给秦俭打电话。就好像,秦俭才是周落霞的主治医生一样。 好几次,周老师在病房里,看着秦俭跟周落霞开玩笑时,他的眼神里,都闪烁着一股奇异的光芒。那种光芒,就仿佛是看见了女儿而女婿比翼双飞一般。 有时候,秦俭就会想,万一哪天,周落霞要是再次犯病了,自己可咋弄啊? 难不成,周老师真要逼自己,再去给周落霞做一次神秘的“人工呼吸”?早知这样,自己当初就不该说是用“人工呼吸”了,直接说是“内个内个”方式救醒她的,岂不是更狂野?哎呀卧槽,秦俭啊秦俭,你特么也太不是人了!禽兽啊你……! “哦,是啊,我也该去看看落霞了。” 秦俭一想到自己的内心,竟有如此龌蹉的想法,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伴随着脸部的涨红,他甚至还感觉到身体的另外一个局部也在涨红。 “娘的,真没出息!”秦俭用手狠狠地弹了一下自己的暴动区域,阿弥陀佛,算是在自罚。 “谁,什么没出息?”周老师在电话里有些纳闷。 “哦,没没,我不是说您,我是在说我自己。”秦俭赶忙解释。 “好,那你晚上,可一定要来啊。落霞说了,她今晚谁都不想请,就想请你和李蝌蚪。而且,她还说了,李蝌蚪要是没空的话,就叫他别来了……” 周老师这么一说,秦俭就乐了。瞧这周落霞说的,也真够幽默的,她一会儿说“就想请你和李蝌蚪”,一会儿又说“李蝌蚪要是没空,就叫他别来了”。这不明显就在嫌弃李蝌蚪嘛。要知道,李蝌蚪可是周落霞的铁打粉丝,就算这小子身患癌症外加断了两条腿,他就算爬也会爬到周老师家去的。 “行,记住了。晚上我一定去!” 秦俭刚想挂电话,周老师顿了顿,又道:“秦俭,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周老师,您说!” “那天在医院里,周落霞说,她亲眼看见你用一把白色宝剑,将白无常的一只眼睛给戳瞎了?这是真的吗?” “呵呵,周老师,那肯定是落霞她眼花了。我身上,哪有什么白色宝剑啊,那不过是我在楼底口,取来的一个日光灯而已。” 那天,秦俭将白无常的眼睛戳瞎了一只,但最终还是让他给跑了。白无常跳下四楼后,乘着预先准备好的汽车开溜了。当时,周落霞因为极度恐惧,再次晕倒了过去。就在她晕倒以后,秦俭趁着没人时,刚忙去楼梯口取来一根日光灯,伪装了一下现场。 “哦,这样啊……” “是的,那天,真是落霞眼花了。周老师,您还有事儿吗?” “哦,没什么事儿了。只是,我最近在图书馆,碰巧找到了一本古书。那本古书上,记载了一些挺有意思的事儿。” “古书?” “是的,是一本关于神话传说的古书。” “古书上,说了些啥?” 秦俭心里咯噔了一下,将三轮车停了下来。 “也没说啥,书里面,介绍了一把挺有意思的神剑。” “神剑?哦,……是,是吗?”秦俭顿了顿,假装笑了一下,道:“好吧,既然是周老师推荐的古书,那我还真有兴趣去看一下。那,咱们回头见。我现在得走了……” “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一个朋友。” 秦俭挂掉了电话,满脑子里闪烁的,却是周老师说的那本古书,和古书上写着的那个“神剑”。 莫非,周老师真的相信了周落霞的话?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向自己推荐一本古书,一本记载了“神剑”传说的古书? ………… 道路蜿蜒,由城市到郊区,再有郊区到农村。不知不觉,秦俭竟踩了一个半小时的三轮车,来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山路间。 冷风拂面,秦俭沿着山路,又艰难地骑行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一座小木桥上。桥头竖着一块牌子,上面书写着“泸溪桥”三个字。因为牌子上的红漆掉了一大半,乍一看,还容易把“泸溪桥”读成了“卢沟桥”。 “应该就是这里了。” 秦俭从老奶奶那里得知,“竹隐寺”里住着一个汇仁肾宝大师,大师死了之后,留下一只孤零零的乌鸦。 一想到那只乌鸦,极有可能就是那只来自刚果的八哥鸟“小黑”,秦俭内心就焦急万分。他迫不及待地往这边赶。 刚才,那个老奶奶说,只要到了“泸溪桥”,再走大约两公里山路,就可以看见“竹隐寺”了。 秦俭从泸溪桥一直往前,大约走了两里地,果然远远地看见一个小村庄。 那村庄地处半山腰,村口有一棵大樟树,大樟树下,隐约能看见一群小孩儿正围在一圈。秦俭推着三轮车上山,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在那樟树底下,有一个戴墨镜的算命瞎子。 “大家看,大家看,有个收破烂的来了,有个收破烂的来了……” 秦俭刚把三轮车推到大樟树底下,五六个小屁孩就说他是“收破烂”的。 平时,秦俭最讨厌别人称自己是个收破烂的。 虽然,“收破烂”和“收废品”,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但听起来,“收破烂”就有些刺耳。这就好比,你跟女朋友一起去喝咖啡,喝得正起劲儿,你总不能跟女朋友说“嘿,我要去拉个屎”。你应该委婉一点儿,轻轻地跟她说道:“亲爱的,我先去躺洗手间”。 “修养,注意修养。娘的,你们这群山里的孩子,真他娘的不讲究!” 秦俭抬起脚,冲带头的那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轻轻地踢了一脚。然后,他又偷偷地将三轮车上的几个可乐瓶子,用蛇皮袋盖了起来。刚才,秦俭踩三轮车过来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几个可乐瓶。出于职业习惯,他一脚一个就把那它们给踩扁了。 那群调皮的小屁孩被秦俭赶跑了后,大樟树底下,就剩秦俭和那个算命瞎子两个人。 秦俭低头,看了看那个坐在石墩上的算命瞎子,他猛然觉得,这个瞎子看起来有些奇怪。至于他奇怪在哪里,秦俭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 第49章 下下签 算命瞎子,头戴一顶灰色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阿炳眼镜。一袭黑色长衫,将他卷缩的身体都罩了起来。如果不是他脚上还穿了一双361运动鞋的话,乍一看,他还真有点像是从民国穿越来的。 他国字脸,脸型微胖,面部一层层的褶子,如云南傣族的梯田一般。戴上墨镜后,别人很难判断出他的具体年龄。 秦俭走近他的时候,他正端坐在一个马扎上,头微微昂起,摆出一副耳听八方的姿态来。在他的脚下,平铺着一张破旧的广告。广告上面,不仅画着人体筋脉图、手相、面相、和足底的穴位,甚至还用一些花花绿绿的字体,写满了瞎子的“神通广大”。 “取名、看相、算命、摸骨、风水鉴定、挑鸡眼、传授生男生女秘诀……哎呀卧槽,您老也太会吹了吧……连生男生女你都会啊……龙凤胎会不?连体婴会不……?” 秦俭看了看他面前的广告,忍不住奚落了他一句。 “龙凤胎命中过,连体婴,一直没有市场。”算命先生漠然道。 “嘿,还真把自己当太上老君啊?瞧见对面那头驴没?你倒是给我算算看,它到底是生男,还是生女呢……?” 秦俭用手指了指对面,在距离他们二十米远的另一棵树底下,也不知为何,正有一头母驴,停着一个肚子,在那里吧唧吧唧地吃着草。说实话,秦俭也有些奇怪,按理说,这里是南方城市。一般,是很少看见驴的。看来,这个村子,还真是有些来历。 “我只给人算命,不给驴算命!” 算命先生正襟危坐,嘴角一扬,露出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苦笑。 “驴的命都算不来,还算什么人的命?” 秦俭伸手,从算命瞎子的签筒里,抽出一支竹签来。竹签整体成暗黑,抽出来后,秦俭看见上面用油漆画着一些几乎变形的图案。 “恭喜你,小伙子,你抽中的是下下签。” 算命瞎子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吓了一大跳。狗日的,他到底是不是瞎子?就算不是瞎子,也不可能有怎么犀利的眼神啊。自己刚才去他签筒里取竹签的时候,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还是将竹签背对着他的。为何,他竟然面不改色地就知道,自己抽中的是下下签? “喂,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就算我抽中的是下下签,你也用不着恭喜我吧?”秦俭有些恼怒。 “抽中上上签和上签,无须解忧,祥瑞和吉事自会随身而来。抽中下下签,如能逢凶化吉,岂不是大喜?大悲之中见大喜,才是真大喜。” “你就吹吧,你连那头母驴生男生女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抽的就是一个下下签?” 秦俭将手中那根油腻腻的竹签,小心翼翼地打开,定睛一看,果然不像是什么好签。 暗黑的竹签上面,用一些红色绿色的线条,刻画着一个简单的,看起来有点儿像卡通画一般的画面:一头老牛正在低头吃草,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将老牛的一只牛角给砸断了。草地上,一只肥胖的老鼠,正一头钻进了那只被砸断的牛角里。 “对面那头母驴,既不是生男,也不是生女。它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生下一只健壮的红黑骡子。小伙子你若不信,可以过四十九天后,再来这里看个究竟。” 算命瞎子说着,从秦俭手中,取走了那只竹签。 秦俭茫然抬头,果真看见有一只高大的黑马,正依偎在那头母驴身旁,不停地用舌头添母驴的敏感部位。看来,这死瞎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好吧,大叔,你怎么知道,我抽的这只签是下下签呢?” 秦俭将屁股底下的石块,向瞎子这边移了移。 算命瞎子,微微转头,将戴着墨镜的脸,转向秦俭,嘴角又是一扬,道:“你这回儿,相信瞎子我的话了?” 说着,他便很专业地向秦俭伸出了自己左手。他这是在要钱。 “多少?”秦俭囊中羞涩,面露难色。 “五十!”算命瞎子道。 “怎么要这么贵?别的地方,只要五块钱。”秦俭假装起身要走。 “上上签、下下签,均价五十。普通签,相对便宜一点。” “好吧,五十就五十,谁叫咱倒了血霉呢?” 秦俭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两张二十的,和一张十块的人民币。瞎子用手摸了摸三张钱,然后微笑着将那张十块的纸币,退给了秦俭,道:“假币。” “靠,怎么可能?” 秦俭接过那张十块钱,定睛一看,果然是假的。 “好吧,我真怀疑,你的眼睛是不是真瞎。”秦俭给他换了一张十块的,重新落座,道:“喂,钱都给了,快给我讲讲吧,为啥我这个签就是下下签呢?” “小伙子,你来看!这上面画着什么?” “一头牛,低头吃草,被大石头给砸断了一只角。一只老鼠,钻进了牛角中。”秦俭道。 “没错!你想想看,牛吃草,乃天经地义,但却遭了天外来石。石破天惊,当头一棒,牛只知道低头吃草,却不知道抬头看天。逆天而行,必遭天谴。牛,是很倔强的动物,即使被砸断了牛角,还要一意孤行。所以,小伙子,你近期有可能遇上大难。如大难不死的话,则必有……” “行了行了。那你再说说看,这只老鼠钻牛角,又是个什么意思?” “老鼠是小人,施主你得罪了小人。小人也不肯放过你,所以,即便是牛角,他也要钻一钻。” 瞎子这么一说,秦俭还真是愣了一下。 娘的,别说,自己最近还确实是走了不少霉运。先是得罪了燕京王和光头彪哥,后来又惹上了个什么黑无常和白无常。那还不要紧,送孟芳去医院的时候,又碰到了杨子亚那个王八蛋。难不成,瞎子说的小人,就是指杨子亚? “那,我这些个霉运,有没有化解的可能啊?”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从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去。”瞎子这么一说,微微抬了抬头。 秦俭透过他那双阿炳眼镜,仿佛看见里面有一双正在闪烁的眼睛。 “拿?拿什么?我什么都没拿啊?” 秦俭有些纳闷,然后站了起来,指着自己三轮车上的那几个可乐瓶子,道:“这几个瓶子,可都是我捡到的啊。” “施主,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哪怕是你不小心捡到的,也不是你的。还是那句话,哪里拿的,放回哪里去。” 瞎子这么一说,秦俭内心一颤。难不成,自己手臂里藏着一把玉剑的事儿,瞎子也知道了? “听你的意思,我要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一定得还回去咯?” “是的。” “那,我要是坚持不还呢?” “将有杀身之祸。如若不信,可否再让我给你看看手相?” “好,钱都给了,你就再帮我算一卦。”秦俭说着,便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不好意思,我要的是右手。” 算命瞎子说着,又捋了捋胡须,表情淡定。 “笑话,一般算命的,不都是男左女右吗?” “庸人算命,才讲究男左女右。真正算命的,都只看右手。因为,人的右手,乃是劳动之手,生命动向之手,会随着生活和劳动而不断变化手相。所以,我只能看你的右手手相。”算命老头捋了捋胡须,又是一笑。 “可是,你没有眼睛,怎么看?” “看相不用眼睛,用心。” “好,那你就用心,给我好好看一看。” 第50章 被劈成两段的小六 “大叔,你出来算命的时候,你老婆有没有给你买过人身意外保险?” “算命之人,命在路上,从不买保险。小伙子,何出此言。” “哦,我只是开个玩笑,我怕你摸了我的右手后,会出现某些不可预判的意外而已。” 秦俭笑着,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 一般情况下,秦俭很少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右手伸给别人看。虽然,即使是递给别人看,别人也未必能看出一个子丑寅卯来。但是,秦俭还是有点儿担心,万一自己不能控制,那把白色玉剑突然冲出来怎么办? 毕竟,秦俭现在还没完全掌握到“玉剑出鞘”的规律。有时候,他甚至还在拉屎的时候,身体一发力,嘴里一哼哼,那把玉剑都会猛然迸出来。 上次,秦俭去一个商场上厕所,因为便秘拉不出屎,他憋足了一口气,猛然丹田一挤,白色玉剑竟然猛地就从手心冲了出来,直接把旁边的自来水管给戳爆裂了。当时,有个在旁边坑位拉屎的兄弟,还没拉完,就吓得赶忙提着裤子跑了。他一边跑,一边嘴里骂道:“娘的,撸个管,至于这么用力吗?竟然把自来水管都撸爆了。” 秦俭伸出了右手,他心态很平和,没有咆哮,也没有激动。所以,他不用担心自己的玉剑,会把算命老头的脸戳出一个窟窿。 “恩,好手,真是一只好手!” 算命老头摸着秦俭的手心,手背,脉象,手肚子……他捏了这里,又捏那里。秦俭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喂,大叔,你这是算命啊,还是按摩啊?”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少年,是一个有为少年。而且,我还知道,你要往哪里去。” “哦,是嘛,有这么神奇?你给我按摩了一下,居然就知道我要往哪里?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你要去一个寺庙。” 算命老头这么一说,秦俭内心一颤,他后撤一步,猛然间站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 秦俭手心一紧,一道亮光从手心处冲了出来。 一把白色玉剑,架在了瞎子的脖子上。只要对方是个假瞎子,秦俭就能立马断定,对方应该能看见自己手中这把玉剑。 “奇怪,这,这是个什么东西……滚烫,滚烫,好像是一把剑……又好像是一把刀……?” 瞎子感觉到了有东西顶住了自己咽喉,但是他并不惧怕。他只是用手,轻轻地触摸起秦俭的玉剑来。 “原来,你是真瞎!” 秦俭手心一收,将玉剑收了起来。从瞎子淡定的神情看,瞎子并没有看见自己手上长出来的这把剑。秦俭微笑一声,道:“看来,你果然是个神算子。你是如何知道,我要去一家寺庙的?” “因为,你的命不好!” “命不好,就要去寺庙?你这是什么道理?” 秦俭暗自一惊。没错,从他的手心来看,他的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的确都不怎么滴。 “正因为你命不好,才会如此年纪轻轻就沦为一个收破烂的。” “是收废品,不是收破烂。”秦俭纠正了他一下。 “好吧,收废品的小伙子。真因为你命不好,你才会想到去寺庙里祈福。不知道,我说的可有道理?”算命瞎子,又用手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 “恩,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借问一下,你可知道,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叫竹隐寺”的寺庙?”秦俭蹲下身子 “沿着山中这条小道,一直往后山走,穿过一片桃树林,你便可以看见一座寺庙。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个寺庙,已经很久没有人去过了。不知道你,够不够那个胆子去。” “那是一座破庙?” “的确是座破庙。” “破庙,为何不能去?难不成,那里闹鬼?” “这,老朽就不知道了。如果你不信,可以问一问村里的人,可曾有人敢去那座竹隐寺?” “竟有这种鸟事?行,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老子也要闯他一闯。” 自从自己抽了那个“下下签”后,秦俭觉得,死瞎子也没有给自己指明一个什么道。什么叫“不是你的,就不要去拿”?什么叫作“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去”?狗日的,如今,自己这把玉剑都已经藏在自己手臂里了,还能再还回去吗?再说了,就算是还回去,他又该还给谁呢?还给那块砖头的主人吗?还给那个老道士吗?还给荆轲荆大人吗?就算是还给那个老道士,那也得先找到小黑那只八哥啊。 所以,这个竹隐寺,他秦俭说什么都要走一趟。不就是个破庙吗?秦俭小时候捡破烂的时候,还在火葬场里睡过两晚呢。 “呵呵,小伙子,火海你倒是不必去闯,恐怕竹海你倒是要经过一个。” “竹海?” “没错,竹海。” “好,多谢!” 秦俭冲算命瞎子鞠了个躬,拱手致谢。他转身走了两步,觉得有些不妥,又折返了回来。 “小伙子,还有事儿?”算命的感觉到了他。 “没有什么事儿。我只是有点儿纳闷。” “纳闷什么?” “我纳闷的是,这个破烂村庄,一共就没有几个鸟人,你一个人在这村口摆摊子,难不成还有生意?” “你,不就是我的生意吗?” “没错,我的确是你一个生意,一个大生意。” 秦俭话没说完,突然脸色煞白,因为他看见了一只东西,一只恐怖的东西。 他看见,在瞎子的脚边,有一条长长的东西,正在漫无目的地爬行着。 秦俭不想惊扰瞎子,于是弯下腰,右手一弹,悄然伸出了玉剑。在瞎子不注意的时候,秦俭轻轻地在瞎子的脚边划了一剑。 只听“扑哧”一声,那只爬行的东西,被秦俭搞定了。 “大叔,以后出来算命,别穿361了,直接穿套鞋吧。这一带,不安全!”秦俭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那条山路走去。 算命瞎子抬头,望着秦俭推着三轮车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他摇了摇头头,从脚边拣起了两截粘乎乎的东西。 那两截粘乎乎的小东西,是秦俭刚刚一剑留下的。 瞎子将那两截粘乎乎的小东西,放在手心掂了掂。然后,他仰起脖子,将那两截小东西,放进了自己嘴里。 “咕咚”一声,两截粘乎乎的东西,被瞎子吞进了肚里。 瞎子打了个饱嗝,望着秦俭远去的背影,道:“小伙子,谢谢你的宝剑,也谢谢你,帮我杀掉了这只背叛师门的小六。” 瞎子说的“小六”,是一只十五厘米长的紫色蜈蚣。 刚才,秦俭将“小六”的身体,一剑劈就成了两段。 刚才,瞎子将劈成两段的“小六”,一口吞了下去。 ………… 第51章 王祖贤在吗? 山路蜿蜒,秦俭低头,一直朝后山走去。 在山路间行走着,秦俭猛然觉得,事情开始有些奇怪。虽说是山路,但沿途却也有村庄,也有稀稀落落山民和住户。他想后山走去的时候,村庄里的老人和小孩,全都默不作声,却又带着异样的目光看他。那种目光,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秦俭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对后山,对那片传说中的“竹海”,会如此的讳莫如深。难道,竹海里,真的有他们觉得可怕的东西? 除了村民们的眼神,还有一个令秦俭不解的是,这个无名的山庄里,竟没有一只鸡,一只鸭,甚至连一条狗都没有。除了刚才村口看见的那一只母驴和一只公马,秦俭几乎没看见一只会动的家禽。难不成,城里那些有钱人,都到这里来把他们的家禽都给咪西咪西了? 管不了那么多。 秦俭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那个竹隐寺,并且找到小黑。他要把小黑从竹隐寺里带出去。 沿着山路一直走,大约走了一个小时。 终于,秦俭来到了一片桃树林。刚才,算命瞎子对他说,翻过这片桃树林,便可以看见竹隐寺。 说是桃树林,但桃树却都枯死了。 那些桃树上,没有一片叶子,然而却都挂满了一片片白色的像蚊帐一样的东西。走进了看,秦俭才发现,原来那些白色的像蚊帐一样的东西,全都是蜘蛛网。 “草泥马,我这是到了盘丝洞了吗?” 秦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而且又这么巨大的蜘蛛网。他感觉,自己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后背就紧张得出汗了。 他不想从这片充满了蜘蛛网的桃树林经过。但是,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又只有这一条山路。他站在一个高处,踮起脚一看,果然看见山顶上,的确有一座破庙。想必,那就是竹隐寺了。 但是,要去竹隐寺,自己就必须穿过这片桃树林。这,的确是个麻烦事,因为蜘蛛网太多,秦俭不得不从地上捡来一根树枝,开始将阻挡自己前进的那些蜘蛛网全都打掉。 “娘的,这么会有这么多蜘蛛网?” 越往里面走,秦俭便越发现蜘蛛网多得离奇。 甚至,他还看见有一张足有五六个平方米那么大的蜘蛛网,那张巨大的蜘蛛网,挂在两棵枯死的桃树中间。远远的望去,活像一个大吊床。秦俭不知道,到底多大的蜘蛛,才能结出这么大的一张网来。 有蜘蛛网,就意味着这条山路,的确很少有人进出过。 “奇怪,既然没有人来过这里,那为什么在菜市场的时候,那个老奶奶却说,她经常来这里祈福呢?明明是一个破烂寺庙,她为何还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这里呢?” 一想到此,秦俭心里猛然吃了一惊。 难不成,自己真的被那个算命瞎子说中了,自己真的抽了个“下下签”?真的要遇上飞来横祸? 秦俭转身,望了望身后,自己若是此刻折回去,岂不是白来一趟? 万一,那个老奶奶说的,都是真的呢?万一,小黑真的还在那座寺庙里呢?万一,那个已经圆寂了的汇仁肾宝大师,就是白胡子老道长呢? 秦俭虽有些迟疑,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山顶丛林中走去,向那竹隐寺走去。 经过了一片让人内心恐惧的桃树林,秦俭终于来到了“竹隐寺”。 果然是一座破庙! 竹隐寺外,荒草连连,残墙断瓦,一些荆棘,甚至已将寺庙的大门,给封了起来。 秦俭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伸出玉剑,将一根横在门口的松枝斩断。 他用手轻轻推了推寺庙大门,只听“哐当”一声,大木门因为被白蚁长年侵蚀,已然腐败,直接就倒塌了。 秦俭观察了一下四周,迅速闪进入了寺庙。 进入寺庙后,秦俭发现,这个小寺庙其实并不小。 一排排大阶梯,都是用整块整块的巨大麻石砌成。二十几级大阶梯上面,有六根巨大的柱子。柱子虽然久经风雨,并且红漆脱落,但是还能看得出一丝往日的威严。 在靠近大殿正门的两根柱子旁边,摆放着两个巨大的香炉。香炉虽已破旧,但气势犹存。看了,还能让人想象得到,几十年前,这里的确是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庙。 天色渐暗。 寺庙里毫无人烟,甚至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 “真是邪门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秦俭望着黑洞洞的寺庙正殿,心跳猛然加速,他止步了。 此刻,他不想进去。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上当了。也许,那个老奶奶说的根本都是假的。这里,或许,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汇仁肾宝的大师。 突然! “砰”的一声,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寺庙的大殿里窜了出来。 秦俭不知为何物,玉剑在手,手起刀落,冲着那一团黑色劈将了过去。 “吱吱”一声,一股鲜血,飞溅到了他的裤脚上。 低头一看,是一只狐狸,一只受惊的黑狐。 “娘的,这儿,该不会是兰若寺吧……” 如此一想,秦俭满脑子闪烁的,全是张国荣哥哥背着一个木架子背包,误入兰若寺的恐怖画面。话说,哥哥进入兰若寺,好歹还碰见一个王祖贤,自己这要是一只脚踏进去,该不会碰见一个千年僵尸吧? 秦俭转身正要离开,突然,大殿里闪烁出了一点亮光。 …… “我是哥哥,王祖贤在吗?” 秦俭将手中的玉剑放置胸前,给自己装了壮胆后,冲大殿里大叫了一声。寺庙很破,里面的格局,感觉却有点儿百转千回的意思。秦俭这一破嗓子喊出去,整个大殿里,便传来一声声的……“王祖贤在吗?”……“王祖贤在吗?”……“王祖贤在吗?”…… 真是令人心悸的回音。早知这样,自己就不喊了。自己吓自己。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王祖贤啊。狗日的,都是些吓死人的王祖蓝还差不多。 “阿弥陀佛,那我就进来了哦。” 秦俭把音量调小了,还是没有人应答,却回声嘹亮。他蹑手蹑脚,提着玉剑,小心翼翼地向那大殿中央走去。 大殿里,那一点神秘亮光,如幽灵一般,将秦俭一步步地吸引了过去。 第52章 听说过钟馗吗? 秦俭来到大殿门前,探着身子,冲里面扫了一眼,看见了一个令人心生恐怖的东西。 棺材。 一口巨大的棺材,一口上着新鲜黑漆的棺材。 棺材前面,摆放着四个苹果,四根香蕉,四个梨子,和一个新鲜的猪头。猪头朝天,嘴巴裂开,吐出獠牙,甚是恐怖。猪头底下,铺着一条长长的红绸布。绸布上面,堆放着几叠冥币,一个小小的香炉,和一个灵牌。 秦俭走近了几步,但还是看不清灵牌上写着什么字。 一阵冷风,从山中袭来,秦俭感觉到浑身汗毛都直竖了起来,豆大的汗滴,开始从他额前溢了出来。 大殿里光线不好,但是那个高高昂起头的棺材上,一个明晃晃的“奠”字,却显得格外醒目。 奇怪,既然着竹隐寺是个破旧寺庙,而且没有人来过。为何,却在寺庙大殿中,会有如此上等的一口黑漆大棺?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往这座寺庙?如果没有的话,这么大的棺材,到底是从哪里运来的?莫非,是从天而降? “娘的,有没有人?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有种的话,给老子滚出来!不怕告诉你,我妈妈是姓钟的,知道为啥姓钟吗?听说过钟馗吗?” 秦俭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而已。从小到大,每次秦俭碰到自己害怕的时候,都会选择用精神胜利法来鼓励自己。现在,秦俭手中拥有了有利剑,心中自然也多了几分自信。 说完,他一剑就将大殿的生锈铁门,劈成了两半。 轰隆一声巨响,大门倒塌。在一片稀里哗啦的倒塌声过后,一阵直冲天空的灰尘,沸沸扬扬,让整座破庙迅速笼罩在一片氤氲灰尘之中。 十秒钟后,尘埃落定,大殿也沉静了。 黑漆大棺上,落满了灰尘。秦俭一个箭步冲过去,用手抓起地上那个灵牌,用力吹了一口气,烟灰被吹散,灵牌上的字迹,显现了出来。 秦俭定睛一看,差点儿晕了过去。 ………… “娘的,你到底是谁?……快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劈光你这里的一切!” 当秦俭看见灵位牌子上的那一行字时,他彻底被激怒了。说着,他一剑披落下去,将灵位牌劈成了两半。接着,又是稀里哗啦的几下,他将那口上好的棺材盖,也劈开了几个巨大的口子。 棺材盖子被掀开了。 秦俭定睛一看,发现里面没有死人,也没有活人,只是堆了几十块青砖。 他弯着腰,从棺材里捞起来一块巨大的青砖。 秦俭发现,棺材里的这些砖头,很像自己的那块青砖。只不过,这些砖头表面,并没有刻字,更没有刻“夫人”二字。 一个上好的棺材里面,为什么放置了这么多的古砖? 隐约中,秦俭感觉到,后背透过一丝凉意。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用心良苦地设置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终于将秦俭一步步地骗到了这里。 秦俭感觉到自己右手的玉剑,开始在发颤,开始变得越来越烫。 秦俭,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玉剑,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出来!狗日的,你为何不敢跟老子正面较量,弄一个这样的破烂把戏,你以为就能把老子吓倒了?” 秦俭再次一剑下去,将手中的那块青砖砍成了两半。 秦俭真的很愤怒,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诅咒自己,对方居然会如此用心良苦地做一个灵位牌,上面还用柳体楷书,正儿八经地写着——“秦俭小盆友之墓”。 娘的,老子好歹是天龙刺客;老子好歹是荆大人的第七代神传弟子,你他娘的又是个什么东西?你居然也有资格叫我为“秦俭小盆友”? “娘的,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是那个什么白无常,就是冷竹。有种的话,你就现身吧。” 事到如今,秦俭基本上也能猜到个几分了。说着,他又是一剑,将摆放在地上的那个猪头,劈成了两半。 猪头被劈成两半之后,突然,从它脑门里,居然蹿出一只小灰鼠来。 一个新鲜的猪头里面,竟然藏着一只小灰鼠。狗日的,对方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想跑?” 秦俭白剑一戳,稳稳地戳中那只小灰鼠。 “吱吱”两声,小灰鼠就归西了。 秦俭将那只小灰鼠抓了起来。他发现,灰鼠的肚子上,绑着一张红纸卷,纸卷上面,还粘着一根羽毛。羽毛很黑,黑的发亮。摸起来就像一个轻盈的黑色瓷羹。 “狗日的,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跟老子玩鸡毛信?” 秦俭怕手上沾染了毒药,连忙用玉剑将那张红纸卷徐徐展看。 展开一看,上面竟写着一排小字:“想救乌鸦,君子园,竹海见!” 乌鸦?难道说,这根羽毛,果真是小黑的? 刚才,秦俭一摸到那根黑色发亮的羽毛,就觉得手感很熟悉。此刻,他看了纸条,更是不敢犹豫,立马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 点燃火机,对着那根黑漆漆的羽毛,用火烧烤了一下。果然,羽毛是防火的。世上,只有小黑的羽毛,才是烧不着的。 小黑果然被他们活捉了。 君子园在哪?竹海怎么走? 等等,竹海?刚才在村口,那个算命瞎子,的确跟自己说过“竹海”这个词。难不成,那个算命的,就是……如此一想,秦俭感觉自己正一步步地进入到敌人实现设置好的圈套之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中计了,铁定中计了。 秦俭真的很想放弃,放弃营救小黑。 但是,他又不能放弃。如果没有小黑,他说不定也早就没命了。如果没有小黑,他也救不了周落霞。如果那个老道士真的已经死了,那么能给秦俭更多答案的人,也就只有小黑了。哦,不对,小黑不是人,它只是一只八哥,一只会说话的八哥。 必须要救小黑! 秦俭起身,拿着小黑身上的那根羽毛,却找不到纸条上说的“君子园”和“竹海”究竟在哪里。 他在这破烂的寺庙里,转了大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君子园”和“竹海”的痕迹。 突然,他再次回头,看见了大殿的角落里,燃起了一道红光。秦俭毫不犹豫,猛然冲了过去。对着那黑暗中的一道红光,一剑下去,只听“嗖”的一声,他劈断了一根小小的东西。 “什么鬼东西啊?” 秦俭蹲下身子,在黑暗中,弯腰将那根细小的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根被斩断的焚香。 一根奇特的焚香。秦俭将拿根分享拿到光亮处,猛然发现,那根焚香其实并不算纤细,看起来足有手指那么粗。在那根焚香的上面,居然还画着一些十分细致工整的图案。那些图案,是一种类似于西藏唐卡风格的图案。图案的底部,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和骷髅,图案的上面,画着一组造型奇特的竹子。那些竹子,看起来张牙舞爪,杀气腾腾,每一片竹叶,都带着倒钩,仿佛犀利的匕首一般。 焚香的顶部,赫然用红漆写着六个蝇头小楷——“焚香尽,冷竹来。” 第53章 一根会自燃的焚香 焚香尽,冷竹来。 冷竹!果然是冷竹上人! 周老师很早的时候,就跟秦俭提起过这个人。秦俭知道,这个自称是冷竹上人的鸟人,是个杀人不咋眼的恶魔。周老师的老婆,曾经被冷竹的手下黑无常绑架过。听周老师的老婆说,她曾经被绑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亲眼见过一个神秘的人。他吃饭的时候,饭盒里面装的,竟是满满的一盒手指。有人喜欢吃鸡爪,有人喜欢吃糖醋排骨。可是,秦俭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人喜欢吃人手指的。 一想到那个喜欢啃吃人手指的冷竹,秦俭不禁打了个寒颤。 秦俭刚想起身离开,突然,那个已经熄灭了火苗的焚香,竟然“嗖”的一声自燃了。 焚香会自燃?娘的,这是什么物理现象?秦俭只听过“白磷自燃”,却从未听说过焚香还会自燃?难不成,这焚香也跟定时炸弹一样? 焚香尽,冷竹来。 秦俭刚刚把那根看起来阴森恐怖的焚香丢落地上,一缕青烟,就从焚香的末端,蜿蜒而上。秦俭来不及捂住鼻子,就猛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啊,真香啊……” 秦俭猛然感觉,自己闻到一股从未有闻到过的香味。 这种香味,像檀香、像奶香、像竹笋的芳香、像大地的芳香、像他小时候刚出生的时候闻到的护士小姐身上的那股芳香…… 然后,秦俭眼睛一瞪,猛然像被电击了一般,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身体僵硬着,一步步地向大殿外走去,向那荒草满地的院子走去。 “小黑,小黑……” 秦俭如魂魄俱散,他一边向走,嘴里一边呆呆地叫着“小黑”。 走到院子里,突然,他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根大麻绳。 麻绳铺在地上,看起来很直,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秦俭用手扯着大麻绳,然后顺大麻绳所指的方向,继续寻找。 终于,在一片荆棘丛中,秦俭发现了一口废弃的古井。 走过去一看,古井黑洞洞,里面没有水,但是却什么也看不见。秦俭看了看左右,找来一根干燥的枯枝。他用麻绳拴住树枝,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树枝,沿着古井的井口,慢慢地将树枝放了下去。 一个火把,慢慢地接近古井的井底。 终于,火把将古井的井壁全都照亮了,秦俭从上面垂直的看下去,隐隐约约地在古井的井壁,看见了三个浮雕大字——“君子园”。 原来,“君子园”的入口,就在这古井里面。 “小黑肯定被藏在这个君子园里了。不行,我得去救它……可是,井底这么深,我怎么下的去呢……” 秦俭刚刚犹豫了一下。 突然,他听见井底传来了一串鸟鸣,和一阵充满闽南口音的普通话。 “呱唧呱唧,我是小黑,我是小黑,秦俭,救我!” 声音比较模糊,而且带着阵阵回音。但是,能听出来,的确是小黑的声音。 “小黑,是你吗?是你吗?” 秦俭觉得自己头有点儿晕晕沉沉,而且眼皮有点儿抬不起来了。不知为何,他觉得浑身乏力。他冲井底喊叫的时候,甚至都差点儿栽了下去。 “呱唧呱唧,秦俭秦俭,快来救我啊,救我啊……蜘蛛啊,好大的蜘蛛啊……” “蜘蛛?难道,小黑有危险了?不行,我一定要进去……” 尽管秦俭头晕,但是还是在突然之间,想起了小黑那只圆溜溜的小眼睛。一想到那双小眼睛,秦俭就再也没有犹豫了。小黑有难,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去救它。等等,自己到底是做哥哥,还是做师傅,还是做它爸爸啊……管他呢,先把小黑救上来再说吧。 秦俭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将地上的那根大麻绳,捆绑在腰间,然后将手中的玉剑,深深地插进滑溜的古井壁。 就这样,一步步地向深渊一般的井底,坚实地踩了下去。 …… 终于,秦俭再快累断了气之前,抵达了二十几米深的古井井底。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来到井底之后,秦俭才猛然发现,底下还有一个隐蔽的防空洞。 井底的正北墙面,有一扇极为隐蔽的大门,大门约摸高一米五,里面隐约有光。 “支啦”一声。 推门而入,便是一条长长的黑洞。 秦俭再次甩了甩头,然后将手中玉剑,伸长至一米五。他左砍右劈,缓慢向洞里行进。行进过程中,他隐约能听见小黑的求救声,仿佛它一直就在前方。 “当,当,当” 白色玉剑,敲击着阴冷潮湿的洞壁,发出阵阵金石钟鸣之音,并且回声嘹亮。 洞的前方,一直有光亮指引。 秦俭循着光,摇晃着身体,一路向前。 蜘蛛网! 果然,他又看见了蜘蛛网。转过一个弯后,他再一次看见了巨大的蜘蛛网。阴冷潮湿的洞中,挂满了巨大的蜘蛛网。 秦俭头晕的厉害,记不清自己在洞里,发现了多少张蜘蛛网。也许有十几张,也许有几十张。 这些洞中的蜘蛛网,看起来比刚才在桃花林的那些蜘蛛网,还要巨大。秦俭举起玉剑,竟然能看清,那一条条蜘蛛丝,足有鱼线那么粗。用宝剑去搅那些蜘蛛网的时候,秦俭甚至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韧劲儿。 因为有人在前面,蜘蛛网其实都已经破掉了。 秦俭此刻要做的,就是不要让蜘蛛或者破碎的蜘蛛网,缠到了自己身体上。这种蜘蛛网,粘性极强,如果不是他有一把削铁如泥、抽刀断水的玉剑,恐怕早就被那一层层蜘蛛网给弄成了棉花糖了。更有意思的是,当秦俭的玉剑接触到那些巨大的蜘蛛网的时候,那些蜘蛛网顿时就羽化了。 “奇怪,难道,这些蜘蛛网,都怕我的宝剑不成?” 秦俭很难想象,一根根蜘蛛网碰到他的玉剑后,自然羽化的场面。当然,此刻情况危急,他因为头晕,也来不及多想。 终于,长长的防空洞,总算走到了尽头。 豁然开朗,秦俭揉了揉眼睛,看见了一片新天地! 等等,这里,还是在地底下吗? 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大的一片空地呢? 秦俭感觉,自己就像误入了时空隧道一般。又或者,他一不小心,踏进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第54章 卧虎藏龙 没错,这里,竟是一个山谷。 刚才,秦俭从古井下来,走进了一条长长的防空洞,秦俭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阴冷的防空洞走了多远。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两座山之间的一个山谷。 山谷很深,上面被巨大的岩石和茂密的丛里覆盖着。所以,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山谷的存在。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借着昏暗的光,秦俭稳了稳自己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个“世外桃源”。 山谷空灵,微风和煦,涓涓流水如绸缎般在山谷间流淌开来。水声潺潺,更显山谷的幽静。 秦俭将玉剑伸长,伸长至一米五左右。 白色轻盈的玉剑,像一根长长的日光灯。他在幽谷中前行,偶有几只飞蛾或蝇虫试着伴飞,却不小心撞上了玉剑的剑锋。剑锋无比犀利,飞蛾和蝇虫立马灰飞烟灭,幻化成了一股烟气。烟气是绿色的,充满妖性。 秦俭沿着山谷中间一条小路继续前行,约摸走了数百米,拐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堆,他猛然间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天呐,这,这又是这么回事……?” 秦俭看见一大竹海,一片绿油油的竹海。 气势磅礴的竹海,在秦俭面前无限的展开。除了他身后那几块乱石之外,在他的面前,几乎全是墨绿色的竹子。 墨绿色的竹子很高,很直。每一根竹子,至少有二三十米高,呈通天之势。竹子与竹子的间距很小,每一根竹子的枝丫,都会伸展到另外一根竹子中去。如此,便形成了一股一望无垠的如遮如盖的竹海。 秦俭仰头,望着眼前茫茫然一片竹海,如梦如幻一般。顿时,他整个人都呆了。 此刻,充斥着他眼球和脑神经的,是统一的墨绿色。墨绿色的竹竿、竹叶、甚至连地上的青草都是墨绿色的。 “乖乖,该不会,当年的《卧虎藏龙》,就是在这里拍的吧?” 秦俭从未有见过如此壮观的竹海,霎时间,他被此情此情感动了。 他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芳香。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空气清香,有竹笋的味道,有青草的味道,也有竹叶的味道。闻着这股清香,秦俭的脚步,竟也不听使唤地向那一片茫茫然的竹海走去。 竹海中,有一条发光的小道。 没走几步,秦俭便看见了一扇巨大的用竹子变成的门。竹门两边,挂着两块巨大的竹牌匾,牌匾之上,书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天寒地寒冷夜寒”。 下联:“风萧雨萧竹海萧”。 竹门上方,书有横批——“知竹常乐” 秦俭喜欢书法,也喜欢写字。望着眼前的这幅对联,他一时手痒,竟忍不住轻轻地用手触碰了一下那个竹门。 “吱……”的一声。 突然,他的手,仿佛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 冰! 所有的竹子上,竟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明明是夏末,为何有如此厚重的冰霜覆盖在竹子上?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片奇怪的竹海? “呱唧呱唧,秦俭,救命!” 突然,一声极小的呼救声,从竹海深处传来。 “小黑,小黑,你在哪儿?” 秦俭听出是小黑的呼叫声,他没有犹豫,向着那一片墨绿色的竹海冲去。 奇怪,这里的每一棵竹子上,几乎都挂着大小不等的冰棱。然而,秦俭一路冲进去时,却未曾感到丝毫的寒冷。这,到底又是个什么现象? 为了营救小黑,秦俭顾不了太多。他挥动着手中那把削铁如泥的玉剑,左砍右劈,披荆斩棘。一棵棵参天竹子,瞬间被砍断。竹海中,那“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绝于耳。 秦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尽全力地去挥砍身边或者是前方的竹子。他的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他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湿漉漉了,汗水从他额头,一直流到他后背,流到他的手心、脚心。 尽管秦俭不遗余力地挥剑砍伐竹子,但是,那些被他砍断的竹子,顷刻间又会重新复原。一根根倒下的竹子,没有过五秒,又会自动完好如初,仿佛秦俭从未有动过剑,也从未有来过一般。 奇怪,秦俭只是知道,竹子和春笋的生长速度是惊人的。但是,他绝对不相信,一棵几十米高的竹子,在被自己砍倒之后,竟然能在几秒中内就恢复如初。 这,这他妈的,究竟是个什么鬼现象? 秦俭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嘶……”,疼! 头虽然晕晕沉沉的,但是却不像是在做梦。 小黑呼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小黑就在不远处。 终于,秦俭砍到手发麻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小黑。 当他看清楚,对面那个黑点,正是小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差点儿崩溃了! …… 竹海中间,有一片空地。 空地上,有两块如山般巨大的岩石,巍然而立。 目测,每一块岩石,至少有百丈之高。两块岩石之间,相隔十几米。如此,便形成了一个奇特的“一线天”奇观。 在离地两米高处,巨石之间的十几宽的缝隙中,挂着一张比电影屏幕还要宽的白色蜘蛛网,在那张巨大的白色蜘蛛网上,有两个大小差不多的小黑点。 其中,那个靠近蜘蛛网边缘的小黑点,正是小黑。 “呱唧呱唧,秦俭,救我!秦俭,救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黑被黏在大蜘蛛网的边缘,小小的身体疯狂地挣扎着。它那一斤多重的身体,触动着每一根蜘蛛丝,将整个大网扯动的略微摇晃。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儿,使劲儿折腾一张巨大的帆布吊床。 另外一个的黑点,感知到了小黑的挣扎和跳动。于是,它开始行动了。 那个黑点,移动的速度很快。它在细小的蜘蛛丝上爬行,它的身体是几乎是全部展开的。身体展开的时候,它的体形将近比小黑要大三四倍。 看起来,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王蟹。 “等等,他娘的,那玩意儿,也是蜘蛛吗……?” 秦俭因为一直头晕,这才猛然间醒悟过来。那个正朝着小黑爬去的黑点,居然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黑寡妇! 它的确是一只超大的黑寡妇蜘蛛。因为,秦俭看清楚了,在那只蜘蛛的黑背上,竟有一抹恐怖的鲜艳红色。 黑寡妇蜘蛛,是一种具强烈神经性毒素的蜘蛛,其毒汁甚至比响尾蛇的还要强。秦俭从小就喜欢看《动物世界》,所以,他一看便知,眼前这个体形比小黑还要大好几倍的红背蜘蛛,就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毒黑寡妇蜘蛛。 奇怪,这种超大型的黑寡妇蜘蛛,一般只在澳大利亚的热带雨林才会有。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眼前这只巨大的蜘蛛,也远比世界上任何一只黑寡妇都要巨大。 “呱唧呱唧,秦俭,你个王八蛋,你还傻愣着干嘛啊?……快,帮我把这个大块头干掉啊,你难道没看见我下面的那些东西吗?” 第55章 你有玻璃瓶吗? 当巨大的“王蟹”向小黑身体靠近的时候,小黑疯狂地抖动着身体。小黑一边疯狂地叫着,一边试图摆脱那粘性十足的蜘蛛网。但是,它越挣扎,身上的羽毛便粘着越紧。 “下面?下面有什么?” 秦俭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在那张巨大的,比吊床还要巨大的蜘蛛网的下面,零零散散地堆砌着一些皑皑白骨。从那些骨头的尺寸和形态来看。这只巨大的黑寡妇,应该还啃掉过一些体形更大的动物。甚至,秦俭还看见了一个被啃掉了骨肉的老鹰的头。 一只能吃掉老鹰的黑寡妇蜘蛛,难怪小黑会吓得尿了。 小黑虽然是一只用火都烧不着的神鸟八哥,但是,面对这样一只恐怖的大家伙,它也是吓傻了。 “嘶嘶……嘶嘶……” 大家伙慢慢地向八哥靠近,嘴里发出了“嘶嘶”声响。 秦俭不知道,这种奇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是它用餐前的笑声,还是它那巨大的身体触动网丝所发出的如同弹琴一般的声音。 “呱唧呱唧,你别过来!你真的别过来!我不想吃你,我真的不喜欢吃蜘蛛!” 小黑是一只会说话的八哥,是一只会说闽南腔的八哥,也是一只会爆粗口的八哥。更是一只懂得精神胜利法的八哥。都这个时候了,它竟然还在吹牛。自己都快被蜘蛛吃掉了,还说自己不喜欢吃蜘蛛。这还真是,猪撞树上了,小黑撞蜘蛛上了。 然而,那只大蜘蛛,根本就没听懂小黑在“呱唧”什么。 “呱唧呱唧,妈妈呀,秦俭你个王八蛋,你快想想办法救我呀……” 当蜘蛛的八只脚,将小黑那可怜的小身体团团包围住的时候,小黑闭上了它那圆溜溜的小眼睛,惨叫了一声。 “扑哧” 一声脆响。 在那只黑寡妇即将用嘴撕咬小黑,并且要注入毒液的时候,一刀白光划破昏暗的空气,直接伸进了黑寡妇的嘴里。 “嘶” 玉剑像一把烙铁,将蜘蛛的嘴巴横向地割裂开了。 当秦俭刚要将玉剑抽回来,再劈一剑下去的时候。只见一个漆黑巨大的物体,爬到了玉剑上。 蜘蛛沿着玉剑,快速爬行。它想要以剑为桥梁,爬到秦俭的手臂上,然后在站在秦俭的手臂上,给秦俭致命一击。 “呱唧呱唧,秦俭,戳死它!戳死它!” 要不是小黑及时的提醒,蜘蛛就已经顺着玉剑,爬到了秦俭的手臂上了。 秦俭猛然感觉手臂一沉,低头一看,巨大的蜘蛛,距离自己的手心竟然只有两寸的距离。 “操,去你妈的吧……” 秦俭使劲儿一甩手,再次将那只割破了嘴的大蜘蛛,甩到了蜘蛛网上。 蜘蛛被甩上去的那一刻,三条长长的腿,触碰到了秦俭的白色玉剑,顿时便被斩断了。其中一条蜘蛛腿,带着一股浓浓的粘液,直接飞溅到了秦俭的脸上。 用手一抹,那条蜘蛛腿,足有筷子那么长。 “想逃?没那么容易!” 秦俭见断了三条腿的蜘蛛,一瘸一拐,动作迟缓地要向蜘蛛网的最高处爬去。他猛然一剑,劈断了一些蜘蛛网。 因为体重太大,也因为蜘蛛网破裂。巨大的黑寡妇蜘蛛,“扑”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断了腿的蜘蛛,体态略显臃肿。它落地后,肚子朝上,其余的五条腿不停地扑腾着,看起来就像一艘穿在水面上翻转了过来,船桨却在毫无生气地摇晃着。 “呱唧呱唧,秦俭,杀了它,杀了它!小心它会喷毒!” 因为蜘蛛网破裂,小黑也重重地摔了下来。只不过,摔下来之后,它还是被蜘蛛网包裹着腿脚,走路都不方便。 “嘴巴都没有了,看你还怎么喷毒!” 秦俭走过去,一脚就踩住了那只手上的蜘蛛。 蜘蛛的五条腿,在秦俭的鞋面上,不停地抓挠着。 “呱唧呱唧,快把脚移开。快把脚移开!它的腿会释放毒汁……” 小黑话没说完,秦俭就感觉自己的皮鞋上,有一股被烫伤的感觉。赶紧将鞋子移开,只见自己脚上那双假“鳄鱼”,已经毒液腐蚀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好强的毒液! 秦俭赶紧将鞋子脱掉。好在,自己还穿了一双袜子。袜子也有一个星期没洗了,污垢凝结成了块,起到了一个很好的保护膜的作用。 “娘的,把我当破鞋搞?” 蜘蛛通过几条腿,不停地向外释放毒液。仅仅几秒钟,不仅连秦俭的鳄鱼皮鞋被腐蚀了一个大洞,就连地上的一块石头,都冒着吱吱响声,然后一股恶臭的浓烟,弥漫开来。看来,这蜘蛛的毒液,威力绝不比高浓度硫酸差。 蜘蛛释放了大量的毒液后,趁着秦俭后退之时,转身就要逃。秦俭一个箭步,挡在了它前面。在它即将冲进一个石洞之前,秦俭果断的一剑下去,稳稳地刺中了它坚硬如甲的外壳。 秦俭将那只巨大的蜘蛛,高高的举起。 他望着那一滴滴长长的粘液,从它的身体不停地留下。然后,秦俭将手中的玉剑用力一挑。 “哧溜” 一股鹅黄色的黏黏的液体,从黑寡妇的嘴里,喷溅了出来,顺着小黑的脑门直接流向旁边的大岩石上。 “呱唧呱唧,哇哇,是一品黄,一品黄……” 小黑的身体,向那只被劈成一半的黑寡妇靠上去,尽力地张开它的羽毛,用它那密不透风的羽毛,企图接住那些正在垂直下滴的鹅黄色的蜘蛛毒液。秦俭看着小黑这般举动,整个人都懵了。 “一品黄?一品黄是什么鬼东西?” “呱唧呱唧,是毒液啊……世上最好的毒液啊,你到底有没有带玻璃瓶嘛?只有玻璃瓶,一品黄剧毒才腐蚀不了的。” 小黑一急,连它那被蜘蛛丝束缚着的翅膀也扑腾开了。 “娘的,小命都差点儿没了,你还要毒液干嘛?你他妈的,到底是一只八哥鸟啊,还是猪扒皮转世投胎啊?就那点破毒液,能值几个臭钱啊?” 秦俭作为一个收废品的小伙子,人穷志不穷,尚且还讲究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没想到,眼前这只来自刚果的八哥鸟,居然比他还贪财。 “呱唧呱唧,你别废话了,这么多毒液,加上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冰块可以封存,咱们这下发了……” 小黑刚讲完“发了”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刚才被秦俭一剑劈中的巨石,便开始崩塌了。 “娘的,快跑吧,老子没带玻璃瓶啊……” “呱唧呱唧,那你到底带了什么啊?” “老子就带了一张嘴。这毒液,能放嘴里含着不?” “呱唧呱唧,啊……” 小黑神情绝望地尖叫了一声。 在那巨石完全坍塌之前,站在原地发呆的小黑,被秦俭一把给揪了出来。 揪出来之后,小黑瞪圆着乌黑透亮的小眼珠子,呆呆地看着那只被巨石掩埋的蜘蛛,和那些被掩埋的毒液。愣了半天,小黑才缓缓地说了一句:“呱唧呱唧,五百万,就这样没了。” “什么五百万?”秦俭有些不解。 “呱唧呱唧,这只黑寡妇蜘蛛,跟别的蜘蛛不一样。它的毒液,比黄金还要贵千百倍,一盎司就能卖500万美金呢。你想想看,那么大的蜘蛛,那么多的毒液……呱唧呱唧,我们少说都损失了五百万美金……” “什么?” 小黑话没说完,整只鸟就被秦俭一把提了起来。 秦俭双手抓起小黑的脖子,使劲儿地摇晃了起来,怒吼道:“……你说什么?……五百万美金……?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第56章 宝贝儿,我来了 可怜的小黑,差点儿就被激动的秦俭给活活掐死了。 可怜的小黑,它哪里知道,秦俭口袋里的确有一个水晶球。如果,秦俭将那个水晶球劈开,然后再将那么多的“一品黄”全都装回去的话……也许,秦俭就不在是那个收废品的秦俭了;也许,小黑都能住在一个用金条编制的鸟笼子里了。 “呱唧,没了。” 小黑歪了歪头。 “娘的,都怪你,不早说。” 秦俭虽然心在滴血,也只好假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一品黄”被埋,不能重新再来。一夜暴富的机会,就这样跟眼前这一人一鸟插肩而过了。 “呱唧,走吧,这里怪物太多。再不走,我怕都没机会了。” 山谷中,一阵旋风袭来,发出哨子般的尖利响声。小黑抖了抖身上尘土的,震翅飞上了秦俭的肩膀。 秦俭挣扎着身体,扭头望了望小黑,看了看它的傻样,再看了看自己回头口面的样子,冷笑了一声,道:“小黑,你平时喜欢看《康熙来了》吗?” 小黑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看样子,它还停留在痛失暴富的遗憾之中。 “你不喜欢看《康熙来了》啊?”秦俭又调侃了一句。 小黑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发呆地望着前方幽暗处。 “实话跟你说吧,小黑,我为啥会想到《康熙来了》呢?因为,你就这样傻乎乎地站在我肩膀上,让我顿时感觉,我自己这个造型,真的很像《康熙来了》里面的蔡康永……哈哈哈哈……” 秦俭还在“娃哈哈”的时候,小黑猛然瞳孔缩小,然后用它那尖尖的小嘴,用力地啄了啄秦俭的脸,道:“呱唧呱唧,你别再说《康熙来了》。我感觉,魔鬼来了……” 顺着小黑的眼神望过去,秦俭真的看见了一个魔鬼,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鬼。 ………… “原来是你?” “没错,是我!” “是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你要是不来,我又怎能弄死你?” “你觉得,凭你一个瞎子,能弄死我吗?” 秦俭顺着小黑眼神的方向,看见了一个瞎子。没错,就是刚才,秦俭在村口那个大樟树下遇见的算命瞎子。 “你就是冷竹?” 秦俭将玉剑,指着那位身材佝偻的算命瞎子。小黑因为害怕,从秦俭身上跳了下来,藏在了大岩石下面。 “没错,我就是冷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算命瞎子冷冷一笑。 “其实,我刚才走进这片竹海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你就是冷竹了。” “为什么?” “因为那副对联。上联是‘天寒地寒冷夜寒’,下联是‘风萧雨萧竹海萧’,横批是‘知竹常乐’。对联当中,隐藏着‘冷竹’二字。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这里的竹子,上面全都沾满了冰。想来,这也肯定是你的杰作。”秦俭用手一劈,一根竹子遂成两截。仅仅过了数秒,竹子又奇迹般的完好如初。 “没想到,你的文化水平还挺高,不仅会认字,还能从对联中看出点儿门道。看来,我是低估你了。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是冷竹。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要我的一只手?” 秦俭这么一说,回头望了小黑一眼。小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状,然后它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道:“呱唧呱唧,不要,不要!” 手臂,当然不能交给对方。 自己一只手,怎么可以说给就给呢?可是,自己一步步走到这里,进入了冷竹的埋伏圈,要想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别的不说,单单是一只大蜘蛛,就差点儿让秦俭和小黑丧了命。 “秦俭,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引到这里来嘛?……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竹子上都有冰块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竹子,你永远都砍不断吗?” 算命瞎子戴着墨镜,然后捋了捋胡子,微笑道:“因为,在这里,你们俩都将感觉不到疼痛。在这里,你的手臂被即使被我砍掉,也不会流血。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试一试!” “娘的,你当老子傻了吗?会不会流血,你自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秦俭说着,举剑就冲那个算命瞎子奔去。 算命瞎子微微一笑,却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 “嗖……”的一声,一刀白光,冲过黑暗,从中间划过了瞎子的身体。 瞎子的身体,被劈成了两段。 但是,却没有血! 身体断了,的确没有看见一丝鲜血! 两秒钟后,瞎子的两段身体,自然复原,没有伤疤,没有疼痛,没有鲜血。 为什么会这样? 瞎子的身体,为什么也会和这里所有的竹子一样,砍不断,也砍不死的? 不死不灭? 无限再生? “秦俭,这回儿,你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了吧?在这里,你感觉不到痛苦,也看不见鲜血。因为,这里是你的天堂,也是你的地狱……哈哈哈,乖孩子,拿你的手来吧……” 瞎子伸出他那只长长的,形同枯树枝一般的大手。他那大手上的五根手指,指甲尖尖,锋利无比。 “小黑,快跑!” 在那五根恐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秦俭之前,秦俭挥出一剑,将瞎子的五指劈成了一截截。然后,秦俭从地上拽起小黑,就夺命狂跑。 “哈哈哈,想跑?茫茫竹海,看你往哪里跑?” 秦俭一边跑,算命先生的话,便如影随形地在他耳边回荡。 果然! 无论秦俭如何疯跑,他和小黑都冲不出那一片无边无际的茫茫竹海。他们永远都冲不出去……跑来跑去,他们总是在原地打转,而后面紧跟着的瞎子,却一直都视死如归地跟着他。 终于! 秦俭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终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砰”的一声,秦俭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一棵竹子上。一块块尖尖的冰棱,从竹子上落了下来,像一把利剑。他仰着头,看见了那一把利剑,然后惊恐地说道:“完了,我要死了。” 绝望中,混混沌沌的秦俭,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皮跳动着,他感觉到,一个身形佝偻的身影,正一步步向他逼来。 那个黑影人,摘掉了脸上的墨镜,然后从他身后掏出了,一把闪闪发亮的东西来。 一把锯子。 那是一把闪闪发亮的,很大很大的锯子。锯子上面,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驴血。驴血垂垂欲滴,似乎还冒着热气。 一个尖尖的声音,在秦俭耳边响起:“宝贝儿,我来了……” ………… 第57章 铁鸡斗蜈蚣 黑影子用手抓住了秦俭的右臂,力量很足,像铁钳。 秦俭闭上双眼,感觉到对方在自己的右臂上,重重地吹了一口气。那是一股带着深深口臭的气息,还夹杂着洋葱味,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黑影人双手有些颤抖,他摸了摸秦俭的右臂,然后轻轻地说道:“p-e-r–f-e-c-t!完美!真是件完美的艺术品。” 从小到大,秦俭真恨那些喜欢秀蹩脚英文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有着严重的口臭。 正是黑影人那一声令人作呕的“p-e-r-f-e-c-t”,秦俭身子一震,居然醒了。 秦俭睁开眼,看见一个佝偻着的身影,正拿着一把锯子,埋头锯他的右臂。一股钻心的疼,布满了他全身。 他“嗖”的一下,转了个身,然后用力将右臂从那锯子中挣脱了出来。低头一看,好险,右臂差点儿就闹“独立”了。他差点儿就成杨过了。 秦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懵了。原来,他和小黑,刚才并没有在那片阴森森的竹海里,而是躺在一副棺材里。 没错,自己的确躺在棺材里。 黑影人见秦俭醒了过来,神情一慌张,差点儿用锯子锯到了手。他和秦俭两个人,几乎同时尖叫了一声:“啊……” “死瞎子,原来是你?” 秦俭看清楚了黑影人,右臂一晃,玉剑豁然而出,剑锋犀利,直线地向那算命瞎子的脸上劈去。 算命瞎子躲闪不急,右眼被划出了一道口子。然而,却没流血。 “没想到,你居然醒了?” 算命瞎子有些失望。 既然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瞎子觉得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他阴冷一笑,用手将脸上的皮,撕扯了下来。他的动作,不疾不徐,看起来不像是撕裂一张人皮,更像是撕一张面膜。 瞎子的脸皮被撕下来后,他便成了一个魔鬼。 没错,他的脸,简直跟地狱魔鬼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他几乎没有鼻子、和嘴巴。整张脸,就像是被人用硫酸泼了一般。他的这张脸,被毁容以后,因为常年累月地浸泡和“易容”,看起来已经有些焦黑。 “啊,原来,你不是冷竹?你是……” “没错,我就是白无常!这只瞎了的右眼,是拜你所赐。今日,我会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白无常,就是算命瞎子。 十天前,白无常在医院里被秦俭刺瞎了一只右睛。无奈之下,他只能借来了一张算命瞎子的脸皮。因为,谁知道,一个“变脸”再牛逼的人,他的眼神是无法掩饰的。 秦俭不知道,白无常是如何跟随着自己上山的。但事到如今,他已经醒悟过来了。自己刚刚所经历的那些“古井”“黑寡妇”“竹海”……其实全都是假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竹海,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一只黑寡妇,也根本没有那样的不死不灭的竹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梦境。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秦俭进入寺庙后,首先在寺庙里发现了一口黑漆大棺材。正当他有些恐惧,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被一根奇怪的焚香吸引了。秦俭将那根焚香劈成了两段,然而焚香却意外的“自燃”了。 焚香自燃之后,释放出一种奇特的香味。秦俭吸到那香味后,顿时就被迷倒了。被迷幻的秦俭,进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境。在梦境里,他遇到了所谓的“古井”、“君子园”、“黑寡妇”、“竹海”。 秦俭被迷倒后,他的身体,其实就让白无常放进了这口大棺材里。 刚才,秦俭在苏醒之前,白无常刀砍斧劈,几乎用了无数种方法,硬是没能将秦俭的右臂折腾下来。最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提醒了他——“快去取驴血金刚锯”。 没错,只有用一把涂满了驴血的“金刚锯”,才能将秦俭的右臂,完好无缺地锯断下来。 刚才,当白无常就要得手的时候,他因为兴奋,忍不住开口,就冒了一句“p-e-r-f-e-c-t”。正是他那一句很不标准的“p-e-r-f-e-c-t”,和他很不可忍受的强烈口臭,再一次让秦俭从梦境中惊醒。 “王八蛋,还想跟老子玩断臂?” 当白无常高举着那把“驴血金刚锯”劈向秦俭的时候,秦俭头一缩,身体一歪,躲过了一劫。 “早知这样,刚才,真应该先断了你的狗头。” 单打独斗,并不是白无常的特长。玩阴的,斗狠,才是白无常的特长。所以,他几个猛扑,不是被秦俭躲过,就是被秦俭手中的玉剑所化解。 白无常终于有些恼羞成怒了。刚才,他坚持要先杀了秦俭,再将秦俭的右臂锯断,但是一个阴冷的声音,喝住了他的想法。 说实话,白无常很讨厌那个阴冷的声音。如果不是那个阴冷的声音,他现在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 “彼此彼此。我要是早知道,算命瞎子就你白无常,我也应该让地上那只大蜈蚣,将你活活咬死。” 秦俭一想到那只十五厘米长的大蜈蚣,仍然心有余悸。 “你说的是我的小六吧?谢谢你那一剑。不过,如果你这么喜欢蜈蚣的话,我口袋里还有,拿着……” 白无常说着,猛然将长袖一挥。 黑暗之中,几道紫光,冲秦俭迎面飞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当” 秦俭用玉剑迎接,将两道紫光,挡了回去。 因为躲闪不及,还有两道紫光,吸附在了秦俭的胳膊上。 低头一看,竟然是两条蜈蚣。 两条大蜈蚣。 两条蜈蚣像吸盘一样,身体展开地吸在秦俭的手臂上。看起来,每一条蜈蚣,都足有二十多厘米长。它们百足张开,外形狰狞,趴在秦俭惨白的右臂上,看起来就像两条柔软的梳子。 “老三,老四,咬死他。” 白无常大喝一声,只见那两只柔软的紫色“梳子”,身体突然收紧,然后用尖利的嘴巴,狠劲儿向秦俭的手臂咬去。 秦俭握紧拳头,白色玉剑猛然翻转,形成一条如圆月弯钩般的形状。远远看去,就像老鹰那弯弯的鹰喙。 “小白,你也给他表演一个《铁鸡斗蜈蚣》。” 秦俭从小就爱看武打片,尤其是那部《黄飞鸿之铁鸡斗蜈蚣》,更是看了不下五遍。 听秦俭这么一说,白色玉剑如蛟龙出海一般,用它那锋利的剑锋,直指那两只二十多厘米长的紫色大蜈蚣。 那两只被白无常称之为“老三”和“老四”的家伙,道行果然要比那只在大樟树底下的“小六”要高出许多。 当玉剑刺向它们的时候,它们竟能迅速绕转到手臂下方。 两只大蜈蚣的身体,移动的很快。它们在秦俭手臂上,游龙戏凤一般,穿梭绕行。每次在秦俭的胳膊上停顿一下,它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在秦俭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上一口。只不过,让老三老四郁闷的是,秦俭的皮太厚,它们压根儿就咬不破。 “小白”也不是吃素的。 在秦俭手心和手指的控制下,它竟然也学会了*****诗词里的作战思想——“宜将奋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老三和老四一边夺命般绕圈圈逃亡,小白便紧随其后。在秦俭的手臂上,白色的玉剑甚至都拧成了天津大麻花一般。 “啊……” 白无常站在对面,看着秦俭手臂上发生的奇观,整个人都懵了。 原先,白无常也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冷竹说,秦俭的手臂藏着一把玉剑。对此,他还半信半疑。白无常虽然也算半个修行之人,他甚至也通过一些心法,练成了“变脸”神功。但是,他始终不敢相信,一把玉剑,居然还能藏在人的手臂里。 然而,上次在医院里,当白无常第一次看清了秦俭手臂中的那边玉剑时,他就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一只右眼被戳瞎了。 这一次,更让白无常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是,那一把神奇的白色玉剑,竟然会拐弯?竟然还会变成天津大麻花? 第58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变种 “扑哧”“扑哧” 只听两声脆响,老三和老四在绕着秦俭手臂逃了一圈后,终于撞在了玉剑小白的剑锋上。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别说是两只外号叫“老三”“老四”的大蜈蚣了,就是两只大蟒蛇,小白也照杀不误。 “啊,王八蛋,老子要你的命……” 白无常眼看着心爱的两只蜈蚣,被玉剑戳成了番茄酱,也彻底疯了。 一直以来,白无常孤独地修炼着“变脸”神功,他从未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长年累月的江湖生涯中,他唯一的知心朋友,就是六只大蜈蚣。 白无常按照收养的先后顺序,还给六只蜈蚣都编了号。它们分别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六只蜈蚣,经过白无常的专门驯养,都变得凶狠毒辣,甚至能通晓人性。 当然,六只蜈蚣当中,也有不听话的。 老大和老二,跟着白无常出道的比较早。所以,它俩一直都忠心耿耿。 老三和老四,资质最佳,也最受白无常的信赖。所以,它俩也算是比较听话的蜈蚣。唯有老五和老六,才让白无常伤透了脑经。 上个月,白无常击杀黑无常的时候,因为出来过于匆忙,竟把老五独自留在了一家旅社。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老五这个王八蛋,竟然跟旅馆下水道里的一只雌野蜈蚣,发生了苟合的事情…… 要知道,白无常喂养的蜈蚣,都是经过了“练气”、“吐纳”和“养毒”的。只要它们一旦跟别的蜈蚣发生了苟合的事情,它们身上所有的毒性,将会自动消失。这一点儿,基本可以参照人类练的那种“童子功”,只要一失身,功夫也就没了。 老五跟下水道里的一只野蜈蚣苟合了,所以,它被白无常判处了死刑。那一晚,白无常喝了几瓶二锅头后,含泪杀死了老五。 可是,老五被杀了没多久,紧紧接着老六又背叛了白无常。 老六的背叛,更加让白无常无法容忍。因为,就在刚才,老六在那个大樟树底下,居然还恋上了一只蜘蛛。 在这一带,毒蜘蛛基本都是冷竹亲自喂养的爱物。所以,白无常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老六的背叛师门。你说,老六这小子爱上谁不好,可它却偏偏要爬到大樟树上,去跟一只黑寡妇好。 刚才,当秦俭在大樟树下,一剑将老六劈成两段的时候,白无常并没有难过,他甚至还将老六的两截身体,吞进了肚里。 “老三,老四……” 白无常亲眼看着老三和老四,在秦俭的手臂上,被剁成了番茄酱,整个人都崩溃了。 “娘的,我听过有人养猪养狗养青蛙的,还真就没有听说过,有人把蜈蚣当儿子养的……” 秦俭看着白无常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实在是想不通,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变态的人。不就两只蜈蚣吗?竟然比断了他两条腿还要难过。 “秦俭,王八蛋,你可知道,这两只蜈蚣,都是喝我的血长大的……” 白无常如此一说,秦俭顿时就明白了,他笑了笑,将玉剑在衣服上揩了一揩,道:“哦,原来,你是它们的奶妈啊?失敬,失敬!” “奶你娘个头!” 白无常挥舞着手中的驴血金刚锯,指挥着地上的那两只如蜥蜴般大小的蜈蚣,再次向秦俭疯狂扑去。 “来吧,奶妈。” 秦俭没有躲避,挺直了身体,向白无常那一家三口迎了上去。 电石火光,针尖麦芒,蛟龙战猛虎,天王斗地主,火星撞地球…… ………… “啊……” 白无常尖叫一声,手握金刚驴血锯,正向秦俭脸上劈去的时候。秦俭挥出手中玉剑,拦腰冲他砍了过去。只见一道白光,如浪潮一般,冲破了白无常的整个身体。 “扑哧” 鲜血四溅,天女散红花。 白无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猛然发现自己的皮带松了。 他刚想伸手去拽自己那条金利来皮带的时候,只听“扑”的一声闷响,他的上半身,直接向前倾倒了下去。白无常头朝下,肚脐眼朝上,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肚子里的白色的、红色、黑色的、绿色的东西……如遮如盖般地倾泻了下来。 “哇,哇哇……” 秦俭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被分成了两段的样子,他顿时就撑着肚子,哇哇呕吐了起来。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玉剑,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穿透力。 刚才,当白无常提着锯子劈向自己的时候,秦俭只不过是下意识地用玉剑去阻挡。可是,谁料想,他这一挥,不仅将那把驴血金刚锯给劈断了,而且还把白无常整个人都腰斩了。就连白无常那条八百多块的金利来皮带,都被砍成了两段。 秦俭蹲在地上,低着头,捂着肚子,不停呕吐。 突然,他看见两条巨大的紫色的爬行物,从他的脚上爬过。 “啊……” 秦俭被那两只大蜈蚣吓了一跳。他后撤两步,远离了那两只蜈蚣。 没错,它们是老大和老二。 老大和老二,从秦俭的脚背上爬过去后,闻到了主人鲜血的味道。它们没有停留,继续爬行。终于,它们绕开了秦俭,来到了主人的面前。 主人的头,栽倒在泥土和枯叶中。两只巨大的蜈蚣,它们分别叫“老大”和“老二”,它们爬到主人的脸上,不停地用脚,触摸着主人的嘴巴、鼻子、和眉毛。主人没有醒来,主人一直都闭着眼睛,张开嘴。 它们知道,主人死了。 于是,它们在主人的脸上徘徊了一阵后,就从主人的嘴巴里钻了进去。 秦俭傻傻地站在远处,等了五分钟,终究没有看见两只蜈蚣从白无常的嘴巴里出来。 秦俭并不知道,那两只叫“老大”和“老二”的大蜈蚣,钻进主人的嘴里后,便彼此咬了对方一口,自杀了。 它们死在了兄弟的手里。 它们死在了主人的身体里。 ………… “哎呀妈呀,太感人了,这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变种爱情故事吗?没想到,这白无常死了以后,他的两只蜈蚣,居然为他殉了情。这他娘的,也太有悖天理了吧……” 秦俭不得不佩服白无常。 白无常杀手,这个冷血杀手,这个变脸杀手,这个饲养小动物的高手,竟能把蜈蚣都养到这个份上。不简单,真是不简单。你说他有这么大能耐,做什么不好呢,他为啥要去做个杀手呢?他要是给熊猫宝宝做奶妈的话,那还不得给国家弄出一个“功夫熊猫”来啊。 秦俭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冲着白无常一家五口,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他刚转身要走,棺材里就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第59章 驴血的由来 转头一看,原来是小黑。 小黑醒了之后,正用它那尖尖地小嘴,狠劲儿地啄着棺材板。 秦俭伸手将小黑从棺材里捞了出来,并且将它放在肩膀上。小黑睁大了圆溜溜的小眼睛,往地上一看,“扑通”一声,就栽了下去。 小黑看见了那个被一分为二的白无常了。 “奶奶的,我不杀他的话,咱俩谁都没命。看见没,我的手,都被他锯成这样了……” 秦俭望着地上的小黑,赶紧伸出自己的右臂来。他的右臂虽然没断,但也被白无常弄的到处是痕迹,青一块紫一块了。尤其是老三和老四,还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不下十口。如果不是自己这只右臂,跟别人的不一样,秦俭早就一命呜呼了。 “呱唧呱唧,你别说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黑这么说,秦俭就放心了。要知道,小黑这只鸟,可是会说话的。 说实话,尽管白无常这个人十恶不赦,但秦俭刚才并没有存心要将他一剑劈成两半的。再说了,秦俭也从来没有杀过人。他在成为“剑人”之前,干过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儿,也只是跟李蝌蚪一起去打群架的时候,偷偷地用木棍子敲了一下别人的后脑勺。而且,即便是那样,秦俭也整整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老是会担心,自己那一棍子下去,会不会把对方打成了植物人。 但是,自从手臂拥有了那把玉剑,成了一个“剑人”之后,秦俭就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跟以前有所不一样了。就连胆子,也比以前大多了。如果是以前,自己杀了人,而且还将对方一剑劈成两段的话,秦俭估计早就精神崩溃了。 “呱唧呱唧,他是死有余辜,咱们走吧。” 小黑终于也情绪稳定了,它望着那个一分为二的白无常,然后用小嘴在秦俭的脸上轻轻啄了两下,示意秦俭赶紧离开这里。 秦俭从寺庙的大殿里,扯来一块破烂的草席,将白无常一家五口都给盖上了。虽然,白无常杀人无数,死有余辜,但他在临死的时候,却完成了一次绝唱,一次“人畜情未了”的绝唱。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小黑,既然你是跟着那个臭道士一起混的,而且,吃的都是些乾坤五谷粮,通晓人性,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秦俭用手拍了拍肩膀上的小黑,一边朝寺庙外走去,一边问小黑。 “呱唧,问吧,哥!” 小黑眼睛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 “哥?你叫我哥,你今年多大了?” “六岁。” “六岁,你他娘的要叫老子叔才行啊?” “呱唧呱唧,六六三十六,鸟类的六岁,相当于人类的三十六岁。我叫你哥,已经是降低身份了。” “好吧,哥就哥吧,哥问你个问题啊。为啥,刚才,白无常锯我手臂的时候,一定要在锯子上面涂满驴血呢?” “呱唧呱唧,你如何知道那是驴血的?” “我当然知道,驴血跟别的动物血不一样的。我上小学的时候,一帮王八蛋为了侮辱我,就往我身上倒过驴血。所以,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味道。” “呱唧呱唧,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呱唧,你刚刚中了迷香,被白无常带入了梦境。白无常潜入你的梦中,得知了你最怕驴血的信息。” “不可能,我在梦境里,守口如瓶,什么狗屁血都没有说过。” “呱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呱唧呱唧,白无常试用了很多种动物的血,对你都没有反应。所以,当他涂抹上驴血的时候,你才真的感到了害怕。” 小黑这么一说,秦俭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走到寺庙的院子里,杂草丛生,抬头望了望天。果然,暮色迟迟,秦俭居然在大殿的那口棺材里,躺了大半天。也就是说,他躺下去的这么长时间里,白无常用过了很多种方式,都没有将秦俭的手锯断。直到最后,他涂抹了一层厚厚的驴血,秦俭才差点儿被他砍断了右臂。 一个人在昏迷状态下,被别人摆来弄去的,是根本毫无知觉的。只有等到这个人,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直觉,或者是唤醒了他潜意识中的害怕和恐惧之后,他才能感知到外界的世界。 “你是说,只有粘上了驴血的锯子,才能将我这只右臂锯下来?”秦俭这么一说,连忙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臂,乖乖,还好你健在。 “呱唧呱唧,没错没错,驴血是一种转世轮回之血。只不过,这种轮回之血,对大部分的人来说,都没什么用。只对一种人,会产生极大的震撼……”小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暮色迟迟下的远山近景,表情略显欠扁。 “哪一种人?” 秦俭不耻下问地怕了拍它幼小的身体。 “呱唧呱唧,像驴一样的蠢人。” 小黑说完,便飞走了。 “王八蛋,你别跑……” 秦俭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他发誓,要是追上小黑,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 “别跑,王八蛋,别让我抓到你,抓到你后,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秦俭在竹隐寺里飞快地追赶着小黑,小黑绕着圈,戏耍着秦俭。 突然! 黑夜中,凭空出现了一只大手,将飞在夜空中的小黑,稳稳地抓住了。 “呱唧……”小黑尖叫了一声,喉咙便被卡住了。 “果然是一只多嘴的乌鸦!” 一声阴冷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然后,只听寺院内,“扑”的一声巨响,一个身高接近两米高的瘦高个,稳稳地落在了院子中央。 他一身青衣,头裹一片青巾,脚上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泛着奇特的屡屡青光。 月隐云霓。 大青衣的影子,将秦俭整个人都淹没了。 “你,你是谁?” 小黑被青衣人稳稳地捏在手里,想要挣扎,却丝毫都动弹不了。那只大手,铁钳一般。 “真是有意思!先前,白无常还跟我说,他发现了一只会说话的乌鸦,我倒是还不大相信。没想到,果真有这样一只妖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高人,用神功打通了它的神识和咽喉,让它变得跟我们人类一样,聪明、可爱、也有些罗哩罗嗦、自以为是。是不是啊,你个小不点?” 青衣人的声音,十二和铉,波频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第60章 彼时,皇阿玛还健在 青衣人伸出一根长长的食指,他那长长的指甲轻轻地在小黑身上划了一下。 “嗖”的一声。 一片乌黑发亮的羽毛,从小黑身上被切了下来。 青衣人用一双兰花指,轻轻地捏住那边黑色的羽毛,然后轻轻地在旁边一根松枝上一划。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枝,竟被划断了。 “遇火不燃,遇钢不断,遇水不湿,遇泥不脏。果真是一片好羽毛。” 青衣人说话的时候,脸色更加煞白,在月光如水下,他的脸看起来仿如一张白纸。他柳叶眉,长眼睛,纤细的高鼻梁,嘴唇很薄,看起来斯斯文文,根本不像一个杀手。 “你,你才是……冷竹?” 秦俭言语有些颤抖,眼前这个青衣人,很像鬼片里,那些来自清朝的僵尸。尤其是他脚上那双老北京布鞋,藏青鞋面,素白鞋底,加上做工考究的花纹,看起来更让人心生害怕。 夜色下,秦俭甚至分不出来,青衣人到底是一位年轻人?还是一位老人? “没错,这次,你总算不是在做梦了。” 青衣人扯开嗓子说话时候,其实声音很尖,听起来还有几分像女人。 他缓缓地转过脸,那张雪白如纸的脸,顿时让秦俭吓了一大跳。狗日的,就算是有人在脸上涂了半斤“大宝sod蜜”,恐怕也没有他的脸白啊。 “是你,让人绑架了周老师的老婆?是你,让将周落霞推入山下,差点儿成了植物人?刚才,我梦到的那一片竹海,也是你的杰作?” 秦俭后侧,拉开一个马步。 没错,刚才,真正将秦俭打入梦境的,不是白无常,而是眼前的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看起来像女人的冷竹。从实力来将,白无常就算再强大,也不能将秦俭和小黑同时打入设定好的梦境当中。 “要想成就一些事情,就必须用一些不寻常的方式。这一点,你我都一样!” 冷竹笑时,嘴唇咧开,红艳的嘴唇,像刚吸了人血一般恐怖。 他煞白的脸,猩红的嘴,看起来比白无常更像“白无常”。 “你是魔鬼,我跟你不一样!” “我是魔鬼,你也是魔鬼。你刚刚杀害白无常的样子,比我还像一个魔鬼。”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猛然一惊。原来,刚才自己一剑劈断白无常的时候,冷竹就在旁边。 “放屁,白无常,他是死有余辜。他杀过许多人,所以他该死!” “没错,白无常的确该死。所以,老朽亲眼看着你把他杀死,也没有出来干预。因为,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老朽,你究竟有多老?” 秦俭心里一咯噔,隐隐感觉,眼前这个冷竹,年纪应该是挺大的。 “看见你身后那棵松树了吗?” 冷竹用手轻轻一拧,只听“噶擦”一声,小黑的脖子被他拧断了。小黑到死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小黑……” 秦俭尖叫一声,冲过去,用手中玉剑,直接刺向冷竹的腹部。 “雕虫小技!” 冷竹张开两只巨大的手臂,脚底轻轻一发力,整个身子便凭空而起,仿佛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 会飞? 狗日的,今天,秦俭算是开眼了。 “你刚才问我,究竟有多老,我便让你看看身后的那棵松树!” 冷竹“飞到”不远处的高墙上,然后手指轻轻一弹,将小黑那个卷缩成一团的身体,弹到了秦俭面前。秦俭冲过去,用衣服兜住了小黑。用手一摸,小黑便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看见了怎样,看不见又怎样?” 秦俭早就看见了身后那棵古松了。只不过,他不想回头。他心想,眼前这个冷竹,必定是个高手。万一自己傻逼一样回个头,他就释放暗器怎么办?这种低级的错误,秦俭可不想再犯了。 “那棵松树,是老朽我亲手种下去的。让我想想,那应该是一九一九年的冬天吧。”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顿觉后背一凉。 狗日的,不会吧? 一九一九年……那,那一年不是“五.四”运动年吗? 那时候,皇阿玛不是还健在的吧?那时候,冷竹就会种树了? 要怎么说,冷竹岂不是都有一百多岁了…… “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一个千年僵尸?” 跟冷竹对话,秦俭有种莫名的时空穿越的感觉了。 “没有一千年,顶多也就一百多年而已。况且,我没有真正的死过。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也不能算是一个僵尸。” “放屁,没有哪个僵尸,会承认自己是僵尸的!”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其实也做过六十年的僵尸。在那六十年里,我是就像一具被冻僵的尸体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说来你恐怕不会相信,我其实自我冰冻了足足六十年……” “自我冰冻?” 秦俭完全懵了。 一个人,还能相果冻一样,自我冰冻?再说了,六七十年前,咱们国家有那么高的生活水平吗?要是那样的话,那些不想经历*********的人岂不是都可以来一场自我冰冻? “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自我冰冻的时候,用的是海尔啊,还是美的啊?” “用的是竹棺。” “竹子做的棺材?” “没错!冷竹穿心,天寒地冻,一冻便是六十年!” 冷竹那煞白的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一股发自内心的痛楚回忆,如老牛反刍一般,涌上心头。 “难怪,你会写出那样一副对联——‘天寒地寒冷夜寒’,‘风萧雨萧竹海萧’。躺在竹子棺材里,旁边都是冰块,那种滋味一定不好受吧?不过话说回来,你都冰冻那么久了,干嘛又要自我解冻啊?……哦,对了,你为啥要冰冻自己呢?” “我冰冻,是为了练成不死不灭之神功。我解冻,则是因为庸人擅自闯入,扰我清静。” “谁吃饱了饭,扰你清静了?” “几十年前,一大帮带着红袖章的人,冲进寺庙,砸坏了所有的铜铁,还破坏了所有神灵牌位,甚至连我练功的清静之地,也被他们这群王八蛋给惊扰了。”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彻底就无语了。 原来,冷竹这个家伙,正在修炼神功的时候,被一群“大炼钢铁”的革命愣头青给搅黄了啊。 第61章 东风破,武松打虎 可是,那个时候,大家正风风火火大炼钢铁的时候,谁也没曾料到,冷竹这小子,竟还躲在寺庙一个隐蔽的地窖里,在那里搞什么“自我冰冻”啊。 “好吧,冷竹前辈。那些大炼钢铁的人,到处找铜找铁,的确惊扰了您修炼神功,那是他们不对。可是,我也跟你无冤无仇啊,你干嘛老追着我不放啊?” 说到这里,秦俭的确觉得冤屈。要说,大炼钢铁那会儿,自己不还没出生吗? “……在这世界上,每隔数百年,都将会出现为数不多的旷世奇才。而我自认为,我便是其中之一……然而,有一天,当我不小心发现一块断砖时,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自己那些所谓的神功,在某些人面前,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冷竹说到这里时,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俭的右手看。就仿佛,一个饥饿的乞丐,瞄准了一个香喷喷的大鸡腿。 “你的意思是说,今日,我无论如何都得留下这只手了?” 秦俭说着,后撤了一步。 冷竹张开双臂,从高墙上轻轻地落下。落下来的时候,他身轻如燕,仿佛一根羽毛,就连地上的一根拱起的枯叶,他都没有踩碎。 娘的,他简直就是,一个完全克服了地心引力的人。这样的人,如何不是旷世奇才;这样的神功,如果不能自称是绝世神功? “秦俭,你听着,杀掉你这个人,其实并不难。我可以分分钟就能搞定你。”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彻底无语了。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家,居然还能说出“分分钟”这么流弊的话来。看来,最近这几十年,老人家还是挺与时俱进的。 “不要说大话,你的高徒,黑无常和白无常,可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秦俭说话间,暗自将手中的玉剑甩了甩。 玉剑悄然变成一条长一米五的宝剑。黑暗中,玉剑闪闪发光,冷竹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把玉剑,他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点头。他的眉眼之中,透出一股无比强烈的渴望。 “我强不强,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们手中的武器说了算。” 冷竹冷冷一笑,然后从身后,取出一截绿色光亮的竹子来。 绿色的竹子,长七寸,拇指般粗细,看起来晶莹剔透,如翡翠一般。竹子上面,拥有七个大小相同的椭圆形小孔。 秦俭虽然是个乐盲。但是,他还是能认出来,冷竹手里拿着的,是一支竹箫。 那是一支很精致的竹箫。竹箫的七孔之间,雕刻者一些古兽的图腾,和七十几个极为细小的骷髅头。那七十几个骷髅头,是冷竹自己给自己做的记号。杀人太多,他不想每一个都忘记。 竹箫的尾部,系着一个金黄的中国结。 那个金黄色的中国结,如果完全展开的话,其实是两条长长的虎须。二十多年前,冷竹被仇人追杀,躲藏在一处原始森林里,他从一只白虎的身上,得到了这个竹箫。为了不想忘记那只白虎,冷竹从它的虎头上,拔下了这两根长长的虎须,作为挂件,吊在了竹箫上。 “果然是一支箫?” 秦俭望着冷竹手中的那根萧,忍不住揶揄了他一句。 “你也懂吹箫?” 冷竹眼睛一亮,有些诧异。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高山流水觅知音,可是却没碰到一个真正懂吹箫的人。 “不敢,不敢,我对吹箫,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再说,我的人生,也没有精进到那个程度。” 秦俭所理解的“吹箫”,跟冷竹所说的“吹箫”其实已经不是一回事了。只不过,冷竹因为被冰冻了足足六十年,有些事情,他还是想不通而已。 “年轻人,为何就不可以爱上吹箫?”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实在忍不住,就摇了摇头。没错,对方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他的思想看来有些是很新潮,但整体还是停留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那个阶段了。 “不想再跟你讨论吹箫这个话题了。今天,你亲手杀了小黑,我便也要亲手要你的命!” 秦俭说完,陪陪了两声,便提着玉剑,就像冷竹冲去。 冷竹微微一笑,身子轻轻跃起,那支竹箫便被他轻轻地含在口中。 “小小年纪,不知死活,那就让老朽就先给你来一曲《东风破》吧!” 冷竹说完,仅仅在嘴里吹了几个简单的音律。一种奇特的声音,便从黑暗中破空袭来。这种声音,凝成了一条条尖锐的声线,由远及近,呈螺旋状,直接灌入秦俭的耳膜,侵入到他的脑髓。然后,在秦俭的脑海里,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黑色龙卷风。 “啊……” 秦俭惨叫一声,猛然感觉脑袋一黑,整个人就被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孤身一人,站在莫名的高崖之上,脚底是波涛汹涌的海水,眼前一条巨大黑色柱子由远及近,排山倒海一般向他袭来。那巨大黑色柱子,弯弯曲曲,直通云霄,时而扭动着腰身,向左盘旋;时而呈笔直的圆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迎面袭来。 “啊,是飓风……” 秦俭遇见了意识里的黑色飓风。他的身体下意识调头,向后逃跑,只听“扑通”一声,他的脑门重重地撞击在了一根斜斜的石柱上。 “娘的,是幻觉!原来是幻觉!” 秦俭猛然撞到了石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所见到的翻天倒海,见到的那一个通天的巨大黑色龙卷风,完全都是幻觉。仅仅几个简单的音律,就让秦俭的脑海里,经历了一次动荡的黑色风暴。 冷竹手中的那支竹箫,可以让人产生强烈的幻觉。这种强烈的幻觉,甚至比人服用了毒品后产生的幻觉,还要严重几十倍。 “怎么样,我的《东风破》,还符合你的口味吧?要不,我再来给你来一曲《武松打虎》吧……” 话音未落,冷竹又将手中的竹箫,伸进了嘴里。 “呼呼~~呜嘘嘘~~呼呼嘘~~呼呼~~嘘嘘呼呼嘘~~~” 又是几个简单的旋律,秦俭的脑海里,又被强行地送来了一只吊睛大猛虎。 老虎下山,张开血盆大嘴,在松针的掩护下,悄悄地绕过大磐石,向秦俭扑来。猛虎的眼睛,灯笼般大小,仅仅地盯着秦俭那纤细的脖子…… “啊……老虎啊……救命啊……救命啊……” 冷竹站在半空中,眯着眼睛。他像一个大导演,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秦俭的即兴表演。他看着秦俭在那里左躲右闪,一会儿身体钻进了棺材,一会儿又挥动着手中玉剑,乱砍乱劈。 他知道,秦俭还是第一次当武松,第一次玩打虎。 看着秦俭手足无措的样子,是那样的笨拙和滑稽。 那一刻,冷竹猛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八十年前,他也跟秦俭一样,打虎没经验。 ………… 第62章 我和僵尸不一样 原本,冷竹是计划让秦俭演够三分钟《武松打虎》的,可没想到,秦俭仅仅乱砍乱劈了十几秒钟,身体就累的不行了,头也重重地撞在了砖头上,血流满面。 冷竹不喜欢看挂了彩的秦俭表演,所以,他将竹箫从嘴里移开。结束了那一段让秦俭终身难忘的“打虎”经历。 “王八蛋,你狠……” 箫声一停,秦俭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才又缓过劲儿来。 “秦俭,怎么样,还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曲《三打白骨精》……?这,可是我的压轴曲子。只不过,听完这一曲的人,基本就没机会听下一曲了……”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就完全明白了。娘的,什么叫“没机会听下一曲”嘛,直接说是被你吹箫吹死了,不就行了吗? “不要,不要,老爷爷,老爷爷,我知道你的厉害了。你不就是想要我的一只手嘛,你拿去就好了……” 事到如今,秦俭终于能够理解,当年唐三藏念紧箍咒的时候,神通广大的孙悟空为什么会满地打滚了。当一个人魂魄被人完全操控的时候,那是无比绝望和无助的。此刻,别说是《三打白骨精》了,就算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的戏,秦俭都也不想演了。 秦俭虚脱了。 “恩,这才是个乖孩子。爷爷不喜欢杀人,只要你听话,我只取你一只手。” 冷竹说“只取你一只手”的时候,显得轻描淡写,这让秦俭想到了《红楼梦》里的那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引”。说实话,对于杀人如麻的冷竹来说,取人一只手臂,的确是发扬国际红十字精神了。 可是,对秦俭来说,冷竹取他一只手臂,跟要他一条命,又有什么分别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寺庙,自己真要是被锯断了一只胳膊,还能完成自救吗?自己还能咬牙从身上撕下布条,自我包扎吗?就算是能自我包扎,谁来给自己输血啊?谁送自己去医院啊? “不要害怕,相信我的手艺。” 说着,冷竹从半空中缓缓落下,他落下来的时候,头上仿佛装了一个多啦a梦一样的风扇,他的身体不但能实现软着陆,还能掀起一阵风,将地上的落叶都吹起来。 好大的气场。 冷竹弯下腰,从地上拣起那把断锯。没错,就是那把被秦俭劈成两段,并且涂满了驴血的破锯子。 “爷爷啊,麻烦你,动手时尽量快一点儿啊。你剁完之后,我还得止血呐……” 秦俭咬牙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那个会吹《东风破》,会吹《武松打虎》,还会吹《三大白骨精》的冷竹,正一步步地逼向自己。 此情此景,秦俭莫名地想起了那部经典影片——《电锯惊魂》。 ………… 山中藏妖孽,风从暗中来。 人未到,杀气先到。 秦俭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这股冷风,伴着竹笋的气味,伴着泥土的气味,伴着驴血的气味,伴着一百年多前晚清的气味,向秦俭袭来。 “放心吧,孩子。我跟黑无常、白无常他俩不一样。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流血过多而死的。佛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只要乖一点儿,配合我的话,将我这粒‘雪莲止血丹’服下去,我自会保你一条小命。取完你这只右臂,我自会离开……” 冷竹说着,从腰间掏出一粒绿色的,像鱼眼一样的丹丸来。 秦俭心想,你当老子傻了啊?老子从小就看金庸、古龙的小说,小说里但凡是绿色的药丸,都是有毒的。雪莲,雪莲,“雪莲止血丹”怎么可能是绿色的?怎么说也应该是白色的吧? “好吧,老爷爷,我相信你,我吃!” 秦俭张开大嘴,假装“咕咚”一声,两眼一翻,就把那粒绿色丹丸咽下去了。 “哈哈哈,真是个傻孩子。老衲说是雪莲止血丹,你就真相信了?” 冷竹狂笑不止,然后振臂一挥,整座寺庙里便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落叶满天飞,好不壮观。 他,究竟是人是鬼? 秦俭眯着眼睛,感觉到了天地都在摇晃,他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那,那到底是什么?” “冷竹凝血丹。”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暗自心想:“这个老贼,果然是个老毒物,他做的毒药,居然还注册了自己的牌子,叫冷竹凝血丹。” “止血丹”和“凝血丹”,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止血,是在流血时服用的,是用来救人的。凝血,则是给正常人服用的,用来杀人的。服用凝血丹后,鲜血凝固,血流禁止,整个人的奇经八脉和成千上万根血管,都将处于停滞状态。 这冷竹之所以能“自我冰冻”六十年,他刚开始的时候,正是服用了自制的“冷竹凝血丸”。凝血,固心,冻脑,之后才能完成“自我冰冻”。 “冷竹凝血丸,是……是干什么用的……?” 为了配合表演,秦俭假装身体已经开始有药物反应了。他假装不停地用手,去抓自己的喉咙、心脏、和四肢。反正,电视电影里那些中毒的人,都是这么演的。 冷竹看见秦俭的身体有了反应,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的身体,果然跟常人有些不同。别人服药后,至少要两分钟才能有反应……告诉你吧,臭小子,这粒‘凝血丹’,是我发明的。如果不让你服用的话,我怕你的血会白白的流掉。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对我来说,你的血和手臂,都很重要。” 说到“你的血”的时候,冷竹情不自禁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娘的,他这个猥琐而恐怖动作,已经告诉秦俭答案了。 “原来,你,你还想喝我的血……?” 秦俭因为激动,竟然忘了手上的表演。冷竹定睛一看,有些怀疑的时候,他才重新投入到“中毒”的表演中去。他一边表演,一边伸出颤抖的食指,指着冷竹大骂:“王八蛋,你不是说好,只取我一只手的吗?为何还要喝我血……你还说你不是僵尸……不是僵尸,为什么要喝人血……?” 冷竹被秦俭骂的有些不自在,道:“我和僵尸不一样,僵尸是死人,我是活人。而我,从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喝人血了。喝血,只是我的一个生活习惯而已,就像你们年轻人喝可乐一样。” 第63章 一根公吸管,一根母吸管 “冷竹爷爷,千万别喝我的血。不瞒您说,我从小体质就不好,患有严重的肝病,小三阳、大三阳、甲肝、乙肝……这些,我一直都没钱治。还有,毕业后,我还交过一个男朋友,在出租屋里,我还干过一些荒唐的事儿。上个月,我上次去医院化验的时候,医生还建议我重新去做一次hiv血液检测……” 事到如今,秦俭也只能尽量挑恶心的话说了。 “hiv血液检测,是个什么意思?” “医生说,我的血液里,有可能携带了艾滋病病毒。当然,还没有完全证实。”秦俭不想把牛吹得太大,只想恶心一下冷竹就好。 “哦,既然还没有完全证实,那就不怕了。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小三阳、大三阳、败血症……这些的血,我也都喝过。有没有肝病,这并不影响口感……如果有糖尿病的话,还会更甜一天。不过,我对老年人的血,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哈哈哈哈……” 冷竹张大了嘴巴,哈哈哈大笑。 秦俭猛然身形一动,食指用力一弹,将手中那粒“冷竹凝血丹”,向冷竹的血盆大口弹去。 谢天谢地,命中了! 因为离得很近,加上秦俭早就调整好了角度。所以,刚才那一粒绿色的“冷竹凝血丹”,不偏不倚地正好被弹进了冷竹的口腔。 解铃还须系铃人,吃药就吃“冷竹牌”。 “咕隆……” 冷竹感觉吞了个什么东西进咽喉,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那粒绿色丹丸,已经过他长长的咽喉和食道,进入了肠胃。 “怎么样,老爷爷,两分钟后,你是不是又该自我冰冻了啊?” 秦俭有些得意。娘的,就算此刻,冷竹用那只竹箫,吹上一曲《死了都要爱》,秦俭也不怕了。就算是死,秦俭也要拉个垫背的。 “哎,真是大意失荆州。没想到,我冷竹行事谨慎,竟也让你这小毛头给得手了一次。” 冷竹自知那凝血丸的厉害,他脸色铁青,不敢怠慢。 他长长的袖子用力一挥,只听得“嗖嗖”作响,一道道绿光,从黑洞洞的袖口飞射出来。 是竹签! 从冷竹袖子里飞出的几十支竹签,长约十五厘米,筷子般粗细,光亮通透,像一把把飞镖,直奔秦俭的身体而来。 “啊……” 秦俭赶忙坐起身,将手中玉剑弹出,左砍右劈,劈落十来根竹签。但是,还有四支长长的竹签,将他的身体定住了。一支击中了他的衣领字,一支击中了他的左腋下,一支击中了他右腋下,一支击中了他的裆下。 四支竹签,穿透秦俭的衣服,将五厘米的棺材板都穿透了。棺材是上好的棺材,棺材板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头打造。冷竹能在十米开外,用竹签击穿棺材板,足以可见他那上乘的功力。 更明显的是,这四支竹签,没有击中秦俭的致命部位,而是将他的身体固定住了。也就说明,冷竹是有意不杀秦俭的。当然,不是冷竹不杀他,而是冷竹觉得,还没有到杀他的时间。 秦俭伸手,摸了摸自己裆下的那根竹签,顿时手心就出汗了。狗日的,他这根竹签,要是往上再高零点五公分,自己就要被“扯蛋”了。 “小伙子,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你手中的那把剑,根本接不了我这么多竹签的……” 冷竹说着,缓缓地将自己那件灰色的长衫解开。 长衫展开后,秦俭整个人都呆了: 冷竹那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长衫里面,竟然藏了那么多的暗器。两排大大的口袋里,塞满了相同长短的竹签,目测应该有四五百支。娘的,就算那些蹲在天桥底下玩烧烤的阿里巴巴大叔的衣服里,也没有他这么多的竹签啊。 除了竹签,还有一排大大小小的尖刀、弯刀、刮刀、剐刀、调羹……他,他这是要吃西餐呢,还是要去做个兽医,给别人煽牛煽养啊? 最让秦俭感到吸气的,不是那几百支竹签,和那些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刀啊、调羹啊什么的。最让秦俭好奇和感到恐怖的是,他的长衫的上面,还有一个长长的口袋,口袋很小,里面竟然插了两根细小透明的竹子。 没错,的确是透明的竹子。 那竹子,很细,跟吸管差不多粗细。竹子是透明的,秦俭能看见透明的竹子里面,似乎好像还有几滴暗红的液体残存在里面。 “呵呵,你是不是对我这个东西,觉得很好奇?” 冷竹盘坐,调息,并且从那个小口袋里,将那两根长长的透明的竹管抽了出来。 “那,那是做什么用的?” 秦俭的确很好奇。他好奇,这世上,为什么还会有一种透明的竹子。 “这是我在峨眉山脚下发现的,两只竹子,正好一公一母,就只长了这么一小截。于是,我就将它们砍下来了。好看吗?” 冷竹轻轻地举起那两根像吸管一样的透明竹子,在秦俭的眼前晃了一下。他那自豪的表情,像是在炫耀一串钻石项链。 “狗屁,竹子,哪里分什么公母?”秦俭不屑道。 “竹子,当然要分公母。一般情况下,我喝人血时,两根吸管也是分开用的。男孩子的血,我用这一根;女孩子的血,我用这一根。”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不禁打了个寒颤。 狗日的,秦俭刚才料想的果然没错。那两根竹子,分明就是两根吸管,两根专门用来吸人血的吸管。只不过,秦俭没有想到,吸管也是可以分公母的。 “想吸我的血?笑话,你还是好好看看手表吧,两分钟就要到了,你浑身的血,差不多也要凝固了。你就等着好好的自我冰冻吧。这一次,你最好再冰冻个五百年吧……要不要,我这就给你唱一首《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啊……哈哈哈……” 秦俭反正抱着一死的心态,他索性学着冷竹的样儿,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是,万万没想到,面对秦俭的哈哈大笑,冷竹却显得毫不慌张,表情也很放松的样子。难不成,那粒“冷竹凝血丹”,失效了? “小伙子,你恐怕高兴得太早了!” …… 第64章 好杀手,都是好裁缝 “小伙子,你真高兴的太早了。” 冷竹摇了摇头,伸出左手,将食指和中指紧紧地并在一起。 只听“”噗、噗、噗、噗、噗……”九声闷响,冷竹用手指,飞快地向自己九个穴位猛戳了下去。 点穴? 竟然会点穴? 秦俭是个尚武的年轻人,他的确看过不少武侠片,也看过不少关于点穴描写的小说。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能领略点穴的奥妙。甚至,他有时候觉得,点穴功根本就是在吹牛b。 然而,刚才,当他第一次面对面,如此近距离地看见冷竹在那里施展点穴神功的时候,他被彻底震撼到了。 这种震撼,正如同亲眼看见,一个人朝他自己身上连着开了九枪,顷刻间朝自己的身体射了九发子弹。 冷竹的手法,实在太犀利了。 “噗噗噗”,伴随着每一声闷响,他的衣服表面,都会扬起一丝怪异的气体。那气体,不像烟雾,也不像灰尘,更像是一股来自体内自发的真气。因为冷竹的指法实在太快,秦俭根本无法看清那到底是怎样的气体。 秦俭更不知道,冷竹刚刚使的,正是“九宫格点穴法”。 这种点穴功法,充满了危险悉数,并且对指法也有严格的要求。 九个穴道,掌管了人体全部的生死命门。冷竹九次点击,几乎必须要同时出手。从“开山第一指”,到“闭门第九指”,九指相隔的时间,不能多于一秒钟。换句话说,冷竹必须在短短一秒钟之内,完成九次精准点击。如果慢了一点点,哪怕是零点一秒钟,冷竹都会精血逆流,血管爆裂,炸体而亡。 冷竹稳住了九宫穴位后,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 接着,他再次闭目调息、运气,气归丹田。 然后,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手,从灰色的长衫口袋里,掏出来一只闪闪发亮的弯刀来。 将弯刀含在嘴里后,他撸起那件匹克的运动衫,露出自己雪白的肚子。 他拿起闪闪发亮的弯刀,用嘴在刀锋上吹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弯刀,横着向自己的白色肚子割去。 “支啦”一声,白花花的肚皮开了,就像一朵洁白的含苞欲放的睡莲,猛然间绽放。 睡莲被打开之后,里面,内容丰富。 “啊……” 秦俭惨叫一声,紧紧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两秒钟后,“哇”的一声,他吐光了肚子里所有的食物。 ………… “奇怪,刚才还在的呢,跑哪儿去了呢?” 冷竹用一把白色的弯刀,打开了自己的“睡莲”。他伸手,去睡莲里面,寻找自己要的东西。没错,他要找的,正是那一粒绿色的“冷竹凝血丹”。刚才,凝血丹吞入腹中后,他便开始运功,强迫自己的肠胃停止工作。 在封住了自己的九个穴位后,冷竹打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将手,伸进“睡莲”的里面,他面部肌肉已经拧在了一起。他眯着眼睛,感受着一股浓烈的带着温度的腥味。 “嘿嘿,在这儿……” 他终于在“睡莲”里面,找到了那个已经被消化了一半的凝血丹。然后,他稀稀疏疏地走了过来,走到秦俭的面前。没错,他走的时候,的确有稀稀疏疏的声音。 秦俭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他不敢去看那些稀稀疏疏的东西。他甚至不敢用耳朵去听,那些稀稀疏疏的声音。 不管他爱不爱看,或者爱不爱听。那个“稀稀疏疏”先生还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不用害怕。人的身体,其实跟一件衣服差不多,打开了,封上就好了。” 稀稀疏疏先生,用手掐住了秦俭的嘴巴,道:“把嘴巴张开!” 秦俭不想张开嘴巴,但是,强大的力量,让他打开了嘴巴。 “嗖” 稀稀疏疏先生,将那粒绿色的凝血丹,再次丢进了秦俭的嘴里。秦俭刚想反胃吐出来,稀稀疏疏先生,就用手闭住了他的嘴巴。 咕咚! 那一粒要死要活的凝血丹,就这样被秦俭吞进了肚里。 那是一粒怎样的丹丸呢? 那是一粒稀稀疏疏先生吞进去后,又剖腹重新取出来的丹丸; 那是一粒已经被稀稀疏疏先生消化了一般以后,再次送进别人口中的丹丸。 丹丸的味道,实在…… ………… “啊,冷竹,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秦俭感觉自己的体内之血,果然开始有异样的反应。他努力地睁开眼,对着眼前的冷竹,疯狂地咆哮了一句。咆哮过后,他又忍不住吐了。因为,冷竹正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根针,和一根线。 冷竹说过——“人的身体,其实跟一件衣服差不多,打开了,封上就好了。” 天呐,他娘的,还是这个地球上的人吗? 冷竹在“缝衣服”的时候,秦俭看见他的那双手,简直比东方不败的手还要灵巧。穿针引线,一气呵成。仅仅半分钟,冷竹就已经将“衣服”缝好了。即便是世上最牛逼的外科大夫,也没有他这样的“缝衣服”绝活。秦俭真的很奇怪,像他这样的高手,做什么不好呢,非要做一个杀手,而且是一个冰冻过六十年的杀手。 “衣服”缝好之后,冷竹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服下两粒白色的丹丸,脸上顿时就泛开了红晕。 “你,你经常有事儿没事儿,都……都打开自己的,自己的……” “你是说打开肚子吧?” 秦俭说不出口的话,冷竹给他说了。并且,冷竹说完,还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这是第三次剖腹,前面两次,一次是十年前,一次是九十年前。” “你,除了会打开自己的肚子外,……你,你还有什么特异功能吗……?” 秦俭觉得,自己不是在跟一个人说话,简直就是在跟一个软体机器人在说话了。 “只要能控制自己的心跳和血流,打开哪里都可以。瞧瞧,瞧瞧我这儿……” 冷竹将他那消瘦而苍老的脑袋伸了过来,两只手将头发从中间分开了。秦俭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冷竹的头发里面,同样有三四十个线脚。 这些线脚,封的很细致,甚至比缝纫机打出来的还要均匀。 望着冷竹头皮上的那些线脚,不知为何,秦俭想到了刚才那个被他一宝剑劈成了两段的白无常。说实话,跟冷竹的手艺比起来,白无常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白无常换个脸皮,经常还老实会露一点儿马脚。 然而,冷竹不但能开膛,还能开颅。 并且,他开颅过后,自己还能缝出一个完美的线脚来。 这样的人,还他妈的是人吗? ………… 第65章 原来,只是一个球 “行了,冷竹大爷,我服了!来吧!记得,把我的手臂砍掉之后,也给我缝两针,可以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俭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能反抗吗?他如果反抗的话,冷竹用竹签“分分钟”就能搞死他。就算放弃竹签,用优雅一点儿的方式,冷竹吹个箫,也能把秦俭活活吹死。 “因为你刚才太调皮了。所以,待会儿,我砍掉你的手之后,缝不缝,那也得看老朽的心情。我心情好,就给你缝回去,心情不好,我就在你的脖子上,插上这个……” 冷竹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透明的竹子吸管。 没错,就是那支公吸管。 娘的,吸管,也分公母。 什么都别说了。如果,冷竹将那支公吸管插到自己劲动脉的话,那自己就必死无疑了,就成“统一鲜橙多”了。要知道,这个清朝末年的老爷爷,可是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吸人血了。用冷竹的话说,——“喝血,只是我的一个生活习惯而已,就像你们年轻人喝可乐一样。” 秦俭闭上了眼睛。 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频率和血流速度都正在放缓。如果心脏像一台发动机的话,他现在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齿轮断裂的声音。 突然! “支啦”一声,他隐约地听到,自己的右胸口,传来一声撕裂声。 糟糕,胸口那道疤痕,又撕裂了! 每次,只要秦俭深深地感到绝望的时候,他那胸口像蚊香一样的疤痕,就会撕裂。那种撕裂,带着剧痛,也带着剧痒。让人无法认识,只想用手去抓挠。 但是,秦俭不敢伸手去抓挠。 不知为何,每次,只要胸口那道疤痕又痛又痒的时候,他都不能用手去抓挠。只要抓挠一下,他那个像蚊香一样的疤痕就会变大变粗。 为了不想再扩大疤痕!秦俭一直都忍住,哪怕是痒死,哪怕是痛死,他都不伸手去抓那道疤痕。 可是,这一次,秦俭感觉有点儿跟以往不一样了。 除了更痛和更痒外,秦俭甚至感觉到,随着那疤痕的撕裂,甚至有几滴滚烫的鲜血,开始从他的胸口流了出来。 奇怪,自己不是已经被强行服用了“冷竹凝血丹”吗?为什么,自己还会有鲜血往外面溢出来呢?难道,那一粒凝血丹,根本就困不住自己体内的血流?难道,经过了冷竹肠胃的凝血丹,药效减退了? 秦俭的胸口,正在滴血。 确切的说,秦俭胸口的那道蚊香疤痕,正在撕裂。如果揭开衣服的话,甚至还能看见,那道疤痕还有更大的变化…… 但是,秦俭已经来不及掀开衣服去看那道疤痕了。 因为,冷竹正向他走来! 冷竹手里拿着驴血金刚锯,正向他走来。 “小伙子,别紧张,很快的。” 杀人之前,冷竹还挺会安慰人的,他阴阴一笑,扫了一眼秦俭的身体,然后又把眼神集中在秦俭的右臂。没错,他渴望那只右臂,里面蕴藏着天地玄机,蕴藏着不灭神力,蕴藏着他所渴望的一切力量。 他举起巨大而恐怖的锯子,锯子上的牛血快干了,它们凝结成浓浓血滴,看起来像一粒粒红色糖豆,垂垂欲滴。 “不,不要啊,还是先给我打个麻药吧……” 秦俭知道冷竹的厉害,他真心希望冷竹能在锯断胳膊之前,能给自己插上一支麻醉竹签。他有的,他肯定有的……实在不行,在锯手之前,哪怕是用他那个嘴里的竹箫,给自己来一曲《军港的夜》也好啊…… 秦俭一边流着鼻涕哭着,一边悄悄地将那只满是血迹的左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正所谓,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死也要死,在死之前,看看还能不能扛上开花一下咯。 秦俭的口袋里,有一样东西。 悄悄地伸手,嘿,拿到了。 …… 秦俭一边假装闭上眼睛,一边用手紧紧拽紧了口袋里那个硬硬的东西。 他的手心有血,并且能感觉到那个硬硬的东西,竟也会跟他的玉剑一样,会慢慢发烫。 奇怪! 老子是不是老子太紧张了啊?为啥我摸到的东西,都会发烫呢? “放松,放松,别这么紧张,你是不是感觉到,心脏越跳越满,血流也越来越慢了……两分钟差不多到了,我的凝血丹,应该还管用吧?” 冷竹一提那粒从他肚子里挖出来的凝血丹,秦俭就想吐。但是,奇怪的是,那粒丹丸被强制服下去后,秦俭并没有觉得自己心跳停止了,也没有发现,自己血流停滞了。恰恰相反,刚才,自己胸口那道蚊香疤痕一震痛后,现在倒是感觉有些舒经活络了起来。 当然,秦俭不能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冷竹。敌动我再动,敌不动,我也不动。 冷竹蹲下了身子,将秦俭的衣袖,撸起来了。 冷竹的手很冰凉,接触到秦俭滚烫的右臂时,秦俭有种被敷了一块冰的感觉。 “好手,真是一只好手!” 冷竹在锯手臂之前,为了防止秦俭反抗,他先用四根弹性十足的竹子,将秦俭的右臂固定在棺木上。四根竹子成弧形,它们插进棺木以后,就像四根铁环,紧紧地锁住了秦俭的右手。 秦俭的右臂,不能动弹。因为紧张,秦俭的右臂便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手指一张,玉剑便“嗖”的一下弹射出来。他手心一收,玉剑又重新收了回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张,一收。一弹,一收。 冷竹望着那把白色玉剑,像装了弹簧一样,不由自从地在秦俭的手心处伸出来又缩回去,整个人都看呆了。 “宝物!真是宝物!哦,不……是神物!” 冷竹从腰间取出一截竹片来,伸到秦俭面前,道:“这是一片在峨眉山下压了五千多年的竹化石。它的硬度,几乎可以和金刚石媲美。来,宝贝儿,让我试一试,你手上这把剑的能耐。” 冷竹将那片半尺长的竹化石,小心翼翼地伸到秦俭的手臂前。 只听“扑哧……”的一声脆响,那片在峨眉山下压了五千年的竹化石,瞬间就被切成了两半。 就连冷竹那只煞白的手臂,都被断裂的化石竹,割破了一道痕。 “好,很好,很好……” 冷竹很激动,将那个锯子,架在了秦俭的手臂之上。 “一,二,三,四……” 冷竹用手指,在秦俭的右臂上,来回比划和测量着什么。秦俭最受不了的就是冷竹的“一二三四……”了,他老人家是不是《星光大道》看多了啊。 “喂,老爷爷,你要锯的话就快点儿,麻烦给我一个痛快。你这样比划来比划去的,究竟要干嘛?” 秦俭不知道冷竹到底想干嘛。 “老朽看看看了看你脉象,果然不同常人。服用我一粒凝血丹后,居然血流还比之前更强劲。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先找到你手臂的七寸软肋来了。” 冷竹这么一说,秦俭就有点儿晕了。他娘的,难道自己的手臂,也跟毒蛇一样吗?一只手臂,也有“七寸软肋”? “好小子,让你受累了,我这就来了……” 冷竹终于找到了“白蛇”的七寸,他用手按住秦俭的手臂大动脉,另一只手大锯子,架在了秦俭的七寸处。 正当冷竹想像一个木匠一样,以标准的锯木姿势,将秦俭的手臂锯下来的时候。秦俭突然将那只插入口袋的左手,掏了出来。 秦俭的左手,拽着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去死吧……” 秦俭大叫一声,猛地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冷竹的太阳穴。 “扑!” 冷竹看也没看秦俭一眼,只是身子微微一歪,便稳稳地抓住了秦俭的左手。 那个硬梆梆的东西,瞬间就被冷竹夺了过去。 冷竹将那东西,拽到手里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只是一个球。” 第66章 安安静静 没错,它只是一个球。 它只是,一个水晶球。 这个水晶球,正是两年前,秦俭从垃圾堆里捡到的,然后经过一番修饰,又送给周落霞做生日礼物的那个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有水,有小星星彩纸片,还有一只小可爱的绵羊。如果不是水晶球上面,沾满了秦俭的血,还能看见里面的水、小星星和小绵羊的。 正当冷竹要动锯子,跟秦俭玩断臂的时候,秦俭孤注一掷,将手中的水晶球,砸向了冷竹的太阳穴。 可是,可是…… 太小儿科了! 堂堂一个冷竹上人,一个可以“自我冰冻”六十年的人,一个会吹《东风破》、《武松打虎》和《三打白骨精》的人,一个可以将很平静地将自己的肚子打开,然后不疾不徐地从肠胃里找出一粒丹丸的人……秦俭怎么可能用一个水晶球砸死他那? “嘿嘿,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当冷竹将那个布满血迹的水晶球拽到眼前看的时候,秦俭只能这么解释了。 “闹着玩儿?你想用这个,试试我的脑袋有多硬吧?” 冷竹阴阴一笑,用手擦干净了水晶球上的血迹。 突然,他的手心一颤,感觉水晶球好像跳动了一下。 奇怪,这球,怎么这么滚烫? 冷竹那高大的接近两米的身体,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月光之下,他的身体像一座高塔。秦俭仰头望着他,猛然发现,他那惨白的脸色,竟然开始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另冷竹这位绝世高人,害怕成那个样子。 “扑通”一声。 冷竹竟然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手捧那个水晶球,瞳孔放大。 他张大嘴巴,上下嘴唇不停地抽动,却有说不出一句话。 “啊,冷竹,他到底看见了什么……?那水晶球里,不就一只小绵羊吗……难不成,冷竹也是属羊的?不能够啊,他要是这么多愁善感,至于杀害那么多人吗……而且,他还喝人血啊……” 秦俭整个人都懵了。今天,冷竹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何双手托起那个水晶球,紧张害怕成那个样子呢?难不成,这个水晶球是他的爱妃留给他的信物?难不成,他曾经也有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球,送给过一个他倾慕已久的女子? 水晶球就在冷竹的面前。 光线太暗,秦俭根本看不清水晶球里,究竟有什么。 当然,不用看,他也知道。水晶球里,无非就是一些水、小星星彩纸片、一只小绵羊。 可是,那些小星星彩纸片、和一只小绵羊,怎么会对冷竹构成那样大的震撼呢?秦俭看见,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冷竹的额头溢出。等等,冷竹也会出汗的吗?他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也会出汗?他也会紧张?要知道,他早在一九一九年的时候,就已经会种树了啊;要知道,他老人家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啊。 一百多岁的老爷爷,看见一个水晶球,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早知道这样,秦俭就应该在那个水晶球上,再画上一个太上老君的画像就好了。 “不不……不不不……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冷竹终于说话了。可是,他瞳孔放大,对着那个水晶球说的话,秦俭却完全听不懂。 秦俭心想:娘的,什么“不不不”啊,什么“我不是故意的”啊?你他娘的,把老子用竹签钉成这样,还不是故意的?你要拿锯子,锯老子的手臂,还不是故意的? 秦俭刚这么一纳闷儿,冷竹又开始浑身颤抖地说话了。 “误会,误会啊……我,我真不知道是上仙您啊,我还以为……您,您是个传说呢……哦,不不不……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冷竹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秦俭都想笑了。 娘的,你眼睛瞪得那么大,还什么都没看见?直接把你眼珠子挖了,那才叫什么都没看见吧? 秦俭刚这么一想,冷竹又开始说话了。这一次,他说出来的话,就彻底让秦俭惊呆了。 “啊……不要啊,不要啊,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要啊,不要挖我的眼珠子啊……” 奇怪,冷竹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究竟是在跟谁说话? 奇怪,老子刚才心里说“直接把你眼珠子挖了”的时候,冷竹怎么就听到了呢? …………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秦俭根本就不敢再看了。 不但不敢看,连想都不敢想了。 一切的一切,完全让他五里雾中了。 刚才,当冷竹对着那个水晶球说“不要挖我的眼珠子”的时候,秦俭在心里有说了一句,道:“挖眼珠子?那是便宜你了。要我说,还要挑断你的手脚筋,让你一辈子都用不了竹子。最后,再把你的舌头也割了,让你吹不了竹箫。” 可是,秦俭这样说完之后,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 冷竹“扑通”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啊……” 他振臂一呼,然后歇斯底里地咆哮了一声,道:“苍天啊,天龙啊,不要啊……” 咆哮完这一句后,冷竹顿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彻底安静了。 他成了一个安安静静的人。 他安安静静地将那个水晶球,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他安安静静地盘腿而坐; 他安安静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竹箫,掏出了一把刮刀; 他安安静静地用嘴,死死地咬住了竹箫; 他安安静静地用刮刀,挑断了左脚脚筋、右脚脚筋、和左手脚筋; 他安安静静地用刮刀,挖掉了自己的左眼,右眼; …… 做完这些“安安静静”后,他给秦俭,也给水晶球磕了个响头,然后安安静静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说完“谢谢”后,他安安静静地伸出长长的舌头。 “扑哧”一声,鲜血四溅,一条紫色带血的口条,飞溅到秦俭的鞋面上。红红的带血的舌头,贴在鞋面上,看起来像女人用过的吸满了血水的半片“护舒宝”。 “啊……” 秦俭一直沉浸在恐惧状态中,整个人呆了。直到那半片“护舒宝”飞溅到他鞋面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用力一蹬,将那个软绵绵舌头踢飞了。 第67章 剑气啊剑气 冷竹倒在了血泊之中,挑断了两条脚筋、一条手筋,挖掉了两只眼睛,割掉了一只舌头。他心脏,还在跳动。他的身体,还在血泊中慢慢地蠕动,像一个人彘。 秦俭很想问问冷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他知道,他问不出答案了。 因为,冷竹没有了眼睛,也没有舌头。 很快,他就将成为一具尸体。 不过,秦俭对事情的结果,还是满意的。最起码,冷竹在疯掉之前,没有锯断自己的手臂。最起码,冷竹在割断自己的舌头之前,还很有礼貌地对自己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客气。” 秦俭说着,挣扎着站了起来。他轻轻地脚,踢了一下冷竹的身体。 恩,果然是真的挑断了手脚筋,真的是把眼睛和舌头也给割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像一摊烂泥了。 “娘的,我都跟你说了,老子是天龙刺客的第七代神传弟子了,可你又偏偏不听。这下,疯了吧?这下,傻了吧?实话跟你将,老子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还没有办到呢……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你得挑断你自己的手脚筋。刚才,你那三刀下去,也只是挑断了自己的左右脚和左手的筋脉,那还有右手呢……?” 秦俭这么说,其实是在开玩笑的了。 他知道,如果眼前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还没死没晕的话,那么他的耳朵还是可以听见的。 可是,令秦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一说,冷竹居然又动了。 没错,他有动了…… 虽然,他的动作,几乎就跟蜗牛一样慢了。 但是,他还是动了。 秦俭终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冷竹伸出左手,去够地上那把刮刀。没错,他还想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儿力气,执行“天龙刺客”第七代神传弟子的命令。是的,他还有右手的手筋,没有被挑断。刚才,他只是右手持刀,挑断了手脚筋和割掉眼睛和舌头,他竟忘了,还有右手本身的手筋,是没有被挑断的。 他还在坚持。 他缓慢地伸出左手。 他的左手,已被挑断了手筋。所以,挑断了手筋的左手,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左手接受到了来自大脑的命令,但执行任务的时候,却在不停地颤抖。 一只被割断了手筋的左手,想要去拿刀,并且要把右手的手筋割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场面,也实在是太感人了,感人得有点儿……恐怖。 这就好比,理发师要给自己理发;按摩师要给自己按摩;接生员要给自己接生;外科医生要给自己动手术…… “行了行了。知道你能耐,也只能你可以将自己的肚子割破,然后又用针重新缝回去了。我也知道,你的确能用左手割断自己的右手手筋……哎,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既然,你都已经疯了,我也没必要再让你折腾下去了。这只右手,就当是我卖个人情吧。右手,你就自己留着吧,空虚寂寞的时候,还能打打手枪……” 秦俭拣起血泊中的那个水晶球,转身朝棺材走去。 “扑”的一声,冷竹左手,终于落下了。 冷竹趴在血泊中,终究抬不起头,只是过了半天,才缓缓地冲秦俭的背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个大拇指,在冷竹的右手。 ………… “行了,你就别装死了,咱们赶紧走吧。” 秦俭在棺材的后面,找到了小黑。找到小黑的时候,小黑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直到秦俭开始假装要在他身上拔毛的时候,它这才瞪大了圆溜溜的小眼珠子,小声地道:“呱唧呱唧,冷竹,死了嘛?” “跟死了也差不多了了。” 秦俭将小黑,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从门的时候,指了指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冷竹。 小黑看了半天,始终不相信,那一团红与黑,就是传说中的一百多岁的老人家冷竹。 “呱唧呱唧,他还没死。” 小黑从秦俭的肩膀上,飞到冷竹的旁边。 “行了,他手脚筋尽断,眼珠子和舌头都没了,跟死了一样。” 秦俭不想再用眼睛去看冷竹那个死样子了,一看,他就胃痉挛想吐。他懒得理会小黑,便独自走出寺庙大门。 夜阑人静,山风凉如水。 秦俭站在寺庙门口打了个寒颤。小黑从里面飞了过来,嘴里还叼了一个粘乎乎的东西。那个粘乎乎的东西,直条条的,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喂,小黑,你不是吧?人家都成那样了,你还不放过?” “呱唧呱唧,为什么要放过,这可是好东西啊。” “喂,你这只臭乌鸦,你恶不恶心啊,连人家的这个东西都拿?” “呱唧呱唧,我是八哥,不是乌鸦。再说了,这个东西,你为什么不拿?” “靠,你这个鸟人……哦不,你这只鸟,太恶心了吧,你这叫趁人之危啊……不过,说实话,你要不是不把冷住这玩意儿叼下来,我还真不知道,他能有这么长,这么硬……” “呱唧呱唧,什么这么长,这么硬啊?秦俭,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不是,你这只臭鸟,你嘴里叼着的,不是冷竹的大鸡-鸡吗?” “呱唧呱唧,什么呀,这哪里是冷竹的那个啊,这分明是他的宝贝竹箫好不好?” “啊,竹箫……” 秦俭听小黑这么一说,顿时就黑线了。可不是嘛,小黑嘴里叼着的,正是冷竹手里的那只竹箫。就是那只放在嘴里,就可以吹出《东风破》,吹出《武松打虎》,吹出《三打白骨精》的竹箫。 “呱唧呱唧,宝物,为何不要呢?你这个大笨蛋!” 小黑将那个血污污的竹箫,直接丢进秦俭的口袋,尾巴一摇,翅膀一扇,就飞走了。 “喂,你这只臭鸟,你要去哪里啊?等等我……” 秦俭在夜色中奔跑,山中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衣裤,茅草和枯枝掠过他的手和脸庞。大难不死,一种从未有过的超脱感,顿时溢满了周身。他扬起右手,随手一劈,夜色中猛然杀出一道白光,一棵碗口粗的挡路松树,被瞬间砍断。 “呱唧呱唧,你疯了,你差点儿就劈死我了。” 十米开外的小黑,受惊后,连忙折返回来,停歇在秦俭的肩膀上。 “你说啥啊?你飞的那么远,我根本就没有劈到你好不好?” “呱唧呱唧,不是你的宝剑劈到我了,是你的剑气差点儿劈到我了。” “什么?你是说,我手上的宝剑,有剑气……?” “呱唧呱唧,当然,当然有剑气。” 小黑这么一说,秦俭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传说中的“剑气”,传说中的“剑气”啊,同志们…… 秦俭猛然间能够体会到,一九六-四年咱们国家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后,全国人民欢兴鼓舞的那种感觉。 那感觉,倍儿爽。 第68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从竹隐寺下来之后,秦俭先带小黑去小河里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小黑就从远处的一家旅社,悄悄叼来了两件衣服,和一双鞋子。 衣服是耐克的,裤子是阿迪达斯的,鞋子也是李宁的。 秦俭将三件套运动装穿上身后,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他将那只从冷竹身上叼来的竹箫,插进后腰,然后气呼呼地指着小黑的鼻子,骂道:“小黑,现在,我是你大哥了。以后,你什么事儿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呱唧呱唧,我知道,我知道。我刚才,不就是听你的话,去给你叼来这些衣服和鞋子吗?”小黑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有些不解。 明明是按照秦俭的意思,给他找来了衣服和鞋子,可秦俭为何还不开心呢?要不是在竹隐寺里面,秦俭救了小黑一命,小黑也不会答应秦俭,自己认他做大哥了。说实在的,小黑一直独来独往,还从来没有追认过谁做老大。当初,因为一段奇缘,它被老道士收养了。如今,老道士已经不在了,它其实也算是自由了。 “小黑,你给我记好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去偷东西了。这一次,我实在是没衣服穿,所以才让你去出手的。我可不希望,身边的朋友,都是些干小偷小摸的角色。李蝌蚪是小偷,你又是小偷。” “呱唧呱唧,我懂了,以后,我不偷就是了。” “错,你还是不懂,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呱唧,你说。 “我的意思是,你即使要偷,也别给我偷两件假的。你自己瞧瞧,这做工,这标志,一看就知道是假耐克,假阿迪啊……还有,你瞧瞧,这李宁的鞋子,鞋底都破洞了,你难道就没看见嘛……你给大哥我记住了,以后就算要偷,也要偷上点儿档次的,知道不?……比如说ck啊、阿玛尼啊、范思哲啊……” 秦俭昂首阔步地走在路上,还想给小黑做一些品牌方面的教育。 小黑振翅一飞,已经飞出了十几丈。 “喂,你个臭小子,大哥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啊?” “呱唧呱唧,我就当大哥你在放屁……” 小黑说着,头也不回。 “娘的,你就不怕老子的剑气?” 秦俭气得将白色玉剑弹射了出来。 “呱唧呱唧,你来啊,来啊……你的剑气,就跟你的屁一样,作战半径只有十来米。” 秦俭不信,挥出一剑,果然只能用剑气伤到十米开外的一只萤火虫。而且,那只萤火虫,被剑气所伤后,扑腾了一下,划出一道闪光的抛物线后,又神气活现地冲上了黑暗天际。 “靠,怎么,就这点儿剑气啊……?” 秦俭有些茫然。虽然,剑气是出来了,可是力量始终太弱了。 “呱唧呱唧,你以为呢?你的天龙剑法,还没入门呢。” 小黑这么一说,秦俭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右臂上的白色玉剑,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亮上有些许阴影,仿佛是嫦娥姐姐在喂兔子,秦俭摸着手中玉剑,感叹了一句,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嫦娥姐姐,也感觉到我的剑气。” ………… “记住了,等会儿,到了人家家里后,什么话都别说。我的话,你究竟听明白了没有?” 秦俭踩着三轮车回到家的时候,就接到了周老师的电话。周老师让秦俭去他家里一趟。秦俭怕小黑一个人呆在家里会寂寞,于是决定带它一起去。来到周老师家门外,秦俭还一个劲儿地叮嘱小黑,不许说话,尤其不许乱说话。 “呱唧呱唧,知道了,啰嗦。” 小黑在被秦俭祥林嫂般地警告了一百次后,终于也烦躁了。 “你看看,又说话了不是?” 秦俭气得直想拔小黑的毛。 按照约定,小黑其实只要点头,或摇头就行了的。可它居然又开口说话了。好在,现在是夜里十点,周老师家的楼梯口,并没有什么路人。要不然,这深夜里,让人听见一只鸟儿会说话,还不得闹出人命? “咚咚咚”三声敲门。 周老师和周师母一起,满脸欢心地过来开门。 “哎呀,我就知道是小秦……来来来,快请进……你看你,说好下午跟我们一起去接落霞的,怎么弄这么晚嘛?” 周师母对秦俭的印象越来越好了,说话都是含糖量五个加的。尤其是,当她听说,秦俭用特殊的“热工呼吸”的方法,将女人周落霞救醒了之后。她都差点儿想直接认秦俭做女婿了。 “哦,下午一直在工地,有两台挖土机坏了,我得过去修理了一下。” 秦俭不能说自己是去了一趟竹隐寺。所以,他把白无常和冷竹两个人,比成了“两台挖土机“。不过说实话,白无常和冷竹这两个人,比两台挖土机可要厉害多了。 “两台挖土机,都修理好了吧?” “一台修理好了,一台直接报废了,没得修。” 秦俭落座,肩膀上的小黑,抬头环顾了一下周老师家,感觉熟悉而又陌生。周老师是个考古发烧友,所以,他家里摆放着的东西,很多都是老古董。 “秦俭,你肩膀上,这只乌鸦……是,是你在工地上抓的……?” 周老师和周师母看见了小黑,都认定它是一只乌鸦。 “呱唧呱唧……” 小黑刚想说话,秦俭连忙狠狠地扇了它一个耳光。娘的,叫你保持沉默,你偏偏要说话。不过,这也不能怪小黑。一直以来,小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叫它“乌鸦”。虽然,小黑的身体,其实比乌鸦还要黑。 “哦,让我好好瞧瞧……听着叫声,它,它好像不是乌鸦……” 周老师不仅是个古董发烧友,而且对动物也有研究。刚才,他听小黑“呱唧”一叫,就听出了一些蹊跷。 “没错,它其实是一只八哥。它是我工地上的一个哥们送给我的。周老师,您可别小看了我这只八哥,它还会说人话呢……”秦俭见小黑被扇了一巴掌,正在那里闹脾气,于是就伸手摸了他一下,意思是讨好小黑。 “按道理,八哥本来就会学人话。” 周老师笑着给秦俭倒茶,周师母也从房间里,拿来了秦俭最爱吃的糖果和水果。 “我这只小八哥,比一般的八哥鸟可厉害多了。” 秦俭见小黑用小嘴轻轻地啄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以为小黑已经原谅了自己,道:“小黑,来,叫周老师好,周师母好!” 小黑头歪到一边儿,眼睛看着窗户外,就是不开口。 “嘿,你这只死鸟。你再不说话,我可把你放到微波炉里啊……” 秦俭知道小黑是在故意气自己,于是就假装要把它放进微波炉里面。可是谁料到,小黑就是不吃他那一套,就是硬抗到底。 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行了秦俭,你这只叫小黑的八哥,它不说话,说明还是感到陌生,或者是心里有事。要不,你下次再让它学说话吧。来来来,咱们继续喝茶。” “混蛋,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秦俭用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小黑的身体。小黑差点儿被他从肩膀上弹落了下来。 秦俭见小黑一副狼狈的样子,又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轻轻地对小黑道:“臭小子,谁叫你不配合我啊?” 周老师见秦俭跟小黑在打趣,也笑了。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周师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说道:“周落霞这孩子,也真是没个时间观念。都这个点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啊?” 一听说“周落霞”三个字,秦俭立马就挺直了腰板,连手上拿着的两个桂圆都悄悄地放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小黑却突然跳到茶几上,大声地周老师和周师母说道:“呱唧呱唧,周落霞,周落霞,我爱你,我爱你……” 秦俭、周老师、周师母三个人,全都呆了。 ………… 第69章 一条长了角的蛇 “内个,时间也不早了。周老师,阿姨,我……我得走了……” 自从小黑站在茶几上,大声地说了一句“呱唧呱唧,周落霞,周落霞,我爱你,我爱你……”后,秦俭的脸,一直都是滚烫滚烫的。 说实话,他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有像今天这样丢人过。 秦俭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周老师和周师母的眼神。 秦俭知道,周老师和周师母,现在肯定是认为,刚才小黑那样说,是秦俭无意中交给它的。换句话说,秦俭在私底下,至少说了不下一万遍“周落霞,我爱你”,小黑才能说出那句话来。 要不然,一只八哥鸟,怎么可能能学会那样高难度的话呢? “哎,年轻人,敢爱敢恨,没什么值得害羞的。秦俭,我支持你。阿姨支持你……要不,等会儿,周落霞回来后,我再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周师母又看了看墙上的钟,夜里十一点了。 “不不不,不用了。刚才,小黑,它,它是乱说的……它,它还会说很多人话的,我不知道它今天是怎么了,尽在这里放屁……” “喂,秦俭,你要这样说话,叔叔可就不高兴了哦。喜欢我们家落霞,难道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吗?再说了,我们家落霞,再过两天,就要重新回大学校园了。你难道就不怕……” 周老师没把话说完,秦俭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秦俭将小黑拎到了肩膀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抬头望着周老师,道:“周老师,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它,它会给我来这么一出的。” “秦俭,你也别再说了。你的心思,周老师能懂,因为,周老师也曾年轻过。” “不,周老师,有些话,不管您知不知道,我还是要说……好吧,就算是小黑它……它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其实,我也想和周老师和阿姨表达一下我自己内心的真正看法……没错,我对落霞的确有好感。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而且从小都在孤儿院长大的……” “秦俭,你这孩子,你说这些干嘛?这些,周叔叔也都知道的啊……” “不,周老师,这些事儿,我知道您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想请你们帮我保密今天发生的事情。今天,小黑可能是喝醉了酒,它胡乱说的话,请你们不要转告给周落霞,好吗?” “可是,为,为什么……呢?” 周师母从秦俭的眼眶里,看见了闪闪的泪花。 作为周落霞的妈妈,作为一个母亲,她不知道秦俭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凭着一个做母亲、做女人的直觉,她能够感觉得到,秦俭的过去,肯定经受过很多难以言表的创伤和伤害。 正是这些难以言表的创伤和伤害,让他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对周落霞表白的勇气。 “为什么呢?”阿姨又问了一句。 “阿姨,不为什么。我只是希望,我跟周落霞,能成为一个好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想把这份好朋友的情谊,弄的很尴尬……” “可是……” 周师母站在门口,还想说些什么,秦俭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小黑看着秦俭神情黯然地离开,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 小黑知道,今晚,自己算是闯祸了。原本,它知道秦俭是喜欢周落霞的。自己刚才,也只不过是想帮助他,帮他把心里想话说出来而已。 可是可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呢……? “呱唧呱唧,秦俭,今晚,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闭嘴!” “呱唧,你明明喜欢周落霞,却又为什么不承认呢?” “闭嘴!” “呱唧呱唧,喜欢又不敢说出来……我帮你说出来了吧,你又不敢承认……你这样的缩头乌龟,还算什么男子汉……” “混蛋,我叫你闭嘴啊!” 秦俭忍无可忍,一把揪起小黑,狠狠地往远处的铁树上丢了去。 好在,小黑的羽毛不仅防火,而且还防刺。 “你这只臭鸟?你怎么会懂人间的感情?我秦俭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一个孤儿,我就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捡破烂的孤儿?我现在连出租房一百块的房租都付不起……我连一张电影票都买不起,我连一顿肯德基都请不起,我连技校都差点儿没毕业?我凭什么跟周落霞去表白?我凭什么当着她父母的面,说我爱她?再说了,我拿什么去爱她?……” 秦俭憋在心里几年的话,终于火山爆发了。 “呱唧呱唧,拿什么爱?当然是拿你的真心去爱啊。难道,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小黑和秦俭这么一唱一和,秦俭猛然感觉,他们俩是在演绎《大话西游》里面,菩提老猪和至尊宝之间的的那段经典台词嘛——“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 “娘的,你就是一只黑毛鸟。你当然说的轻巧。你又不是我,你追求的又不是周落霞。我他妈就是个矮戳穷,一无所有。周落霞呢,人家是名牌大学的校花,她有着无限光明的前景。她,又怎么会看中我这样一个人呢……你说,我到底拿什么去爱她……” “呱唧呱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拿你的心去爱,拿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心你娘个头,人家猪心还能炖个汤呢。你再看看,再看看老子这个长满了疤子的心……” 说着,秦俭“划拉”一声,将上衣领口扯开,露出那个恐怖的蚊香疤痕。 小黑瞪着它那圆溜溜的小眼睛,定睛看了看那疤痕一眼,不禁尖叫了一声,道:“呱唧呱唧,长角了,长角了……” “娘的,长什么角了?” 秦俭被小黑的表情弄得有些运,他来到路灯下,顺着小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胸口那道疤痕。 果然,他发现了一个极为奇特的现象。 “呱唧呱唧,你果然是天龙刺客的传人,你果然是天龙刺客的传人……你看,你看,你的疤子上,长角了,长角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说“长角了”。而且,这一次,小黑说“长角了”的时候,还带上了“天龙刺客”这四个字。 “小黑,你是说,我这疤子,看起来不像一条盘蛇?” 秦俭将衣领子扯得更宽。这一下,他可以将左胸口那道疤痕,看得更清楚了。 没错,刚才,在竹隐寺内,当冷竹拿着那把沾满驴血的锯子不断逼向自己的时候,胸口那道疤痕再一次出现了严重的撕裂现象。 然而,这次的撕裂,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以往的撕裂,哪怕再痛再痒,他胸口那道疤痕的形态是不会变化的。 此刻,当秦俭低头再去看那道疤痕时,它已不再像一条盘蛇了。小黑说的没错,如果那是一条盘蛇的话,蛇的头部是不可能“长角”的。 “一条长了角的蛇,会是只什么蛇呢?” 秦俭用手轻轻触摸那道疤痕的时候,突然,两道强烈的汽车灯光,射得他睁不开眼。 是一辆宝马740。 车就停在了距离秦俭和小黑二十米远的地方。 “扑”的一声,车门关了。从驾驶室里,走下来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帅哥。 大帅哥背对着秦俭,加上夜色昏暗,秦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帅哥缓缓地,充满绅士风度地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弯腰开了车门。一个身材超棒的少女,从车上款款下来。 月光和路灯下,少女那一席白色素雅的连衣裙,将她年轻靓丽、发育良好的身形显示的楚楚动人,勾魂夺魄。 “谢谢!”少女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秦俭整个人都呆了。 第70章 吹不到她,吃你也行 那少女,正是周落霞。 周落霞款款下了车,灯光下,她亭亭玉立,彷如百合花一朵。 高个子帅哥,左手扶住车门,右手轻轻揽了一下她的腰。 她的腰线很好,陡转直下,任何男人触及到那样的腰线,都会为之一颤,失了魂,丢了魄。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今晚,我们班的同学都太疯了。你看,都十一点半了。” 周落霞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腕,借着弱光看了看表,嘴角淡淡的莞尔一笑,算是对冲那位帅哥表达了一下歉意。 适才,周落霞跟大学同学们去唱k,回来的时候,她原本是要自己打车的。没想到,他却执意要送。直到坐上他宝马车的时候,周落霞才发现,这个人竟然这么有钱。 他开得宝马740,是他自己的。而且,车厢的后座,堆放了好几件名牌。其中一件限量版的阿玛尼大风衣,还没有拆封。吊牌上的价格,显示的是三万美金。 “要不,我再送送你吧,前面路黑。” “不,不用了,我怕我爸爸看见,再见了,你回去吧。” 周落霞从来没有让男孩子送过回家,她回头冲他挥了挥手。 正当周落霞转身欲走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拽住了她。 手劲很大,周落霞被他拽进了怀里。 “喂,你,你要干嘛……?” 周落霞很是慌张,心跳加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乖乖女,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粗鲁的男生。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闻到了他口中呼出来的口气。 她知道,此刻,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周落霞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也挡住了他的脸。 她要挣脱,她要逃走,她不可以让他那个样子。 “落霞,落霞,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 “不要,你不要说了……放开我,放开我……” 周落霞疯狂地反抗。 她用拳头使劲捶打他的脸胸。 周落霞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她不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明明就在刚才,他俩还都在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大学里的那些事儿。可几秒钟后,他们就像要发生战争一样。 “落霞,你是知道的,你喜欢你的。” “不,不,你不要说了……我们只是朋友,我们只是同学,你放开我……更何光,你不是有女朋友了么,婷婷呢,婷婷怎么办……” “不,我跟宋婷婷,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真心喜欢的人,是你……” “不要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我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但是,跪在地上的他,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 “不,不,你不要这样,你不可以这样……” 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渐渐的,周落霞感觉身上的力气,都快要用完了。 突然,夜色中,一道黑色亮光,划破沉静,落在宝马车的观后镜上。 “……” 两人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只大鸟,吓了一跳。 周落霞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去。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瞳孔放大,望着观后镜上的那只乌鸦,他简直气得要冒烟。因为乌鸦的擅自闯入,坏了他一场好事。原本只是临门一脚的事儿,竟让这只乌鸦搅黄了。 “滚,哪里来的一只死乌鸦。” 帅哥见周落霞逃走了,有些气急败坏。他打开车门,从驾驶室里,拿出一张光盘,狠狠地向那乌鸦划去。 乌鸦凭空飞起,在他头顶绕飞了一圈,然后用非常尖锐而难听的声音,说了一句:“呱唧呱唧,变态变态。” “啊……” 他被吓了一大跳,再次钻进驾驶室。 两秒钟后,他从车座底下,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装的档案袋。 “小黑,快跑,是枪……” 秦俭在二十米远的地方,大叫了一声。 没错,帅哥手里的档案袋子里,装着的的确是一把沉甸甸的手枪。 手枪? 宝马车里,竟还藏着枪? 小黑听见秦俭这么一叫,立马冲那帅哥的头顶丢了一坨白色的东西,然后尖叫一声后飞走了。 帅哥刚一抬头,那一坨白色的东西,正好落在了他的嘴角处。 用手一抹,放鼻子前一闻,一股恶臭,让他想吐。 “谁,你他妈是谁……” 帅哥看见一人一鸟钻进了小树林,于是,他掏出手枪,向那黑暗丛林追去。 因为担心中陷阱,他追了几百米后,便不敢再追了。 他用将手放裤子上揩了一下,愤愤地骂了一句:“妖孽,竟敢在老子脸上拉屎。总有一天,老子要扒了你们的皮。” 帅哥没有抓到那一人一鸟,只能愤然回去。 回到宝马车旁,他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时,却发现车子比平常要矮了许多。 怎么回事? 低头一看,原来宝马车的四个轮胎,全被人扎瘪了。车胎没气,车子自然就沉了下去。 不仅车胎被扎,就连车身,也被人用刀刮了一条条,一道道深痕。 他气得全身发抖,跑到车屁股后面,定睛一看,发现连车牌都被人卸走了。 甚至,在车屁股上,有人还用刀刻了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干你老母”。 “啊……” 他咆哮一声,几乎气炸了。 谁都不知道,他十岁时,妈妈就无故失踪了。所以,他最不想看见和听见的,就是那些侮辱他妈妈的字。上高二的时候,就因为一个校外的混混,骂了他一句“干你娘”。结果,那个混混的亲妈,就在当天晚上,被人活活用木头棍子给……(这里不让写)当然,那件事,最后调查的结果,当然跟帅哥没有关系。只不过,谁都能猜出来,那件事,其实就是他唆使人去干的。从那以后,没人敢再侮辱他母亲一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居然敢骂我妈?居然敢骂我妈?居然敢骂我妈?” 难受的话,要说三遍。 他出离愤怒,仰天咆哮后,颤抖的手,从档案袋里掏出一把乌黑发亮的手枪。 “砰,砰,砰……” 连开三枪,整栋教学楼的声控灯,都被惊亮了。 足足过了十秒,发现没有任何人后,他才俯下身子,将地上三粒弹壳捡了起来,丢进下水道。 最后,他虚脱地抓起电话,拨打了110。 十分钟后,警察徐云梅同志,赶到了事发现场。 她做了笔录,问了相关问题,但却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的痕迹。虽然,在现场,她几乎闻到了火药的味道。但是,面对背景深厚的他,徐云梅还是咬咬牙,摇了摇头,对他说:“行了,既然不是你开的枪,你可以走了。至于你车子的事儿,交给交警和保险公司吧。” “走?我的车被人弄得跟大脸猫一样,你让我走?” “你不走,那我走,行了吧。” 徐云梅不想再多跟眼前这个人纠缠下去了。她知道,一旦纠缠下去,自己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她将他带回局里,并且拘留了两天,还被上面狠狠地训了一顿,说她是故意偏袒了那个捡破烂的小子。 “走吧,徐云梅小姐。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做朋友?门都没有!” 徐云梅果断拒绝了他的微笑和友好,然后将长长的秀发往后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帅哥望着徐云梅妖娆的身材,心中猛然有涌起一股邪念。 “吃不到她,吃你也行!” 他说的“她”,是指徐云梅。 他说的“你”,是指周落霞。 ………… 第71章 一夜白头的老孟 “小黑,我刚才说了吧。那个王八蛋手里的枪,是真的。要不是我提醒你,这回,你就该吃花生米了。” 秦俭闪电般钻进了一个天桥底下,手里还拽着一块车牌。 “呱唧呱唧,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会有枪?” 小黑站在一个水泥墩子上,圆溜溜的小眼睛不停地转动。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反正,他肯定是有来头的……你瞧瞧,单单这块车牌a66666,就值二十几万。” 秦俭右手一弹,将玉剑释放出来。 随后,他像削白菜一样,把那车牌切成了七等分——五个6,一个a。 “呱唧,哥,我觉得,你刚才应该一剑把那家伙劈成两段。” 小黑还是愤愤不平。说实话,刚才若不是小黑闪得快,真有可能让那人一枪给崩掉了。 “靠,我为啥,要把人家劈成两段啊?” 一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一剑将白无常劈成两段的样子,秦俭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恶心反胃。很多时候,杀人考验的不是体力和技术,更多的是心里承受能力。如果没有达到“两女一杯”的超级恶心境界,是不可以一刀将人劈成两半的。要不然,吐都会把自己给活活吐死。 “呱唧呱唧,因为周落霞啊,你难道就没看见,那小子刚才想非礼周落霞吗?” “这,我可没看见……我就只看见,周落霞坐在人家的宝马车里,都开心得舍不得离开;我就只看见,周落霞走的时候,还跟人家含情脉脉呢……要我说啊,落霞说不定早就跟那小子有一腿了呢……” “呱唧,哥,你自卑了?” “我自卑啥?” “呱唧,因为人家是帅哥,人家有宝马,人家还有枪啊。” “枪?……谁他妈的没有枪?老子也有啊……” 秦俭站了起来,也掏出了“枪”。 他一脚将那块车牌上的五个6字,狠狠地踩在了泥土里。 然后,他掏着枪,对准那五个6,猛劲儿地用尿滋。 “老子让你6,老子让你6……” ………… 秦俭一边滋,一边发泄自己胸中不爽。 突然。 他听到天桥底下,他旁边的水泥墩子后面,好像有动静。 “娘的,谁?”秦俭赶紧收起“枪”。 “谁?我还要问你使谁呢,你这位小哥,你怎么能随地乱拉尿的?你看看,你的尿,都快溅到我草席上了……” 一个苍老而无力的声音,从水泥桥墩地另外一边穿了过来。 “你,究竟是谁?” 秦俭猛然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 他一步上前,将小黑藏在了旁边的一处花丛里。然后,他作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黑别出声。 秦俭慢慢地站起来,绕过那个大水泥墩子。透过昏暗的路灯,他先看见了一个残破的草席,草席上面,有一双乌黑的脚丫子。从那双青筋暴露的脚丫子来看,对方应该是个老年人。 因为是夜里十二点半,天桥底下也有些寒冷。老年人卷缩着身体,躲在黑暗处,秦俭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这位大叔,听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咱们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秦俭蹲下来,他这么一说,老年人吓得连忙将身体龟缩得更小。 “不不不,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了……” 老年人说话带着颤音,他一边说,一边往黑暗中缩去。 “少废话,你给我出来!” 秦俭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是,对方的声音,却让秦俭始终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见过面。 老年人被拖出来后,使劲地用手捂住脸,不肯现身。 不过,这个时候,秦俭基本上已经大致猜到他是谁了…… ………… “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孟,怎么会是你呢?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老年人虽然一直没抬头,一直用手捂着脸,但秦俭还是猜到了。 没错,对面这个卷缩着身体的老年人,就是老孟。 他就是那个“老孟理发店”的老板,老孟。老孟的女儿,叫孟芳。 事情仅仅过去十几天,秦俭不可能会把老孟的样子忘掉的。 那天,他去“老孟理发店”里理过发。而且,理发的时候,孟芳就在卫生间里面割脉自杀。幸好,他发现及时,将孟芳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里,秦俭跟老孟在楼道里抽闷烟,意外地碰到了杨子亚。杨子亚太嚣张,老孟好歹也是混过江湖的,就像跟他摆个摊子。可是,老孟还没出手,就让杨子亚一脚踢断了一根肋骨。 当时,杨子亚被徐云梅带回了警局,老孟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十天前,秦俭和李蝌蚪去医院探望过老孟一次,并且给他买了水果和营养补品。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那么顺利。 秦俭没想到,杨子亚的背景实在太强大,他刚刚被送进警局后,省厅就给市局打电话了,命令徐云梅将他无罪释放。 第二天,秦俭想去警局找杨子亚,让他陪医药费。徐云梅却将秦俭堵在门口,悄悄地警告秦俭说道:“以后,老孟的事儿,你最好不要管了。” “为什么?”秦俭觉得很纳闷。 “不为什么,因为那个姓杨的,你得罪不起,就这么简单。”徐云梅这么说,秦俭还是有些不服气。 当时,秦俭还想辩论,但徐云梅已经没有耐心了,她狠狠地拧了一下秦俭的胳膊,道:“王八蛋,你还想找人家麻烦呢。人家都去局里告你了,说你们偷走了他一块价值六十万的手表。” 秦俭不知道徐云梅说的是真是假。他去找李蝌蚪要手表,李蝌蚪只是支支吾吾,说那只是一块破表,在淘宝上都能买到,顶多值六十块。 后来,秦俭因为身上没有钱,买不起水果,就没怎么去医院探望过老孟了。 …… “老孟,你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是谁。我是秦俭啊,我知道是你。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此刻,秦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就是那个开理发店的老孟。按道理说,老孟年纪也不大,怎么可能一夜就白了头呢?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才会让他一夜白头? 秦俭刚想伸手去拉老孟,只听老孟“哎呀……”一声,喊疼。 “你的肋骨伤没有好,为什么要提前出院?” 秦俭知道自己刚刚肯定是拽疼他了。 “秦……俭……” 老孟缓缓地抬起头,说话也有严重的漏风。 他满脸是泪,灯光下,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半边脸都肿了,两只眼睛也成了熊猫眼。他只是微微张开嘴,秦俭就发现,他原本一口的好牙,竟然全都没有了。 “谁干的?谁把你的牙齿给……” 秦俭脑袋一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72章 霸气的雪里红 “是不是那个杨子亚?说,是不是他?”秦俭又问一句。 老孟还是摇头,还是不答。 “老孟,你身上有伤,为什么不住院?你是不是怕挨揍?就算不住院,你也可以住自己家里去啊?” “我的理发店,被一群王八蛋砸烂了。他们还说,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 老孟的牙齿被打光了,说出来的话,完全是支支吾吾的。秦俭勉强能听明白。 “他们到底是谁,是杨子亚的人?” “不知道,我只认识他们中的那个带头的。昨天,他冲进我店里,砸光了所有的东西,还用店门上的大锁,把我的牙齿都全敲掉了。他还说,以后要是碰见我,就把我其他十一跟排骨都敲碎……” “带头的那个人,是谁?” “雪里红!” “啊……” 当老孟说出“雪里红”这三个字的时候,秦俭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不仅秦俭认识雪里红,几乎所有道上的朋友,都听过“雪里红”这三个字。 雪里红,原名薛立洪。 他年纪不大,约摸二十五六的样子。他的老家,据说住在北方边,坐车去少林寺只要半个小时。从小,雪里红就跟了一个少林寺的花和尚学习拳脚。十岁那年,据说他就拿过省里的散打冠军(少年组) 十几年前,老家发大水,雪里红随父母漂泊到本市。 来到本市,雪里红那个好吃懒做的老爹吸了毒,被收进了笼子。他妈妈为了赚钱养家,不得不给一个家富豪老板当保姆。 雪里红的老妈,是个重庆大妹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个子也很挺高。因为长期劳动和锻炼,身材也保持得不错,看上起像三十出头的大妹子。一天晚上,花好月圆,那个肥头大耳的富豪,多喝了几杯鹿鞭酒,酒和性一起大发,乘着天黑,就把雪里红的老妈,拖进了卧室,然后就……哼哼哈嘿了。 谁料,雪里红的老妈,是个急性子。 她被那个肥头大耳的富豪侮辱了身子后,首先就想到了死。 晚上两点,她抹着找了一条大麻绳,想悬梁自尽。恰巧,雪里红晚上喝多了汤,起来尿尿,一眼就看见自己的老妈挂在了房梁上。雪里红个子大,一把就将老妈从房梁上放了下来。 经过追问,雪里红的老妈,终于说出了实情。 凌晨三点半,雪里红安顿好母亲后,腰里插了两把杀猪尖刀,翻墙潜入那富豪别墅中。不到两分钟,雪里红杀死了一条藏獒和一只喂养的巨蟒。就连两个守夜的保镖,也给他杀趴下了。 雪里红跑到别墅三楼,一刀就刺中了富豪的大腿。富豪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雪里红本想一刀就给那富豪划个句号的。 富豪是个聪明人,关键时刻,他伸出颤抖的双手,交给了雪里红一把钥匙。 一把保险柜的钥匙。 雪里红从保险柜里,掏出了一个大黑袋子。黑袋子里面,装的全是现金。一百六十万块,一捆一捆的,看起来就像一块块红色的小砖头。 拿到现金后,雪里红还是有些手痒,想用刀抹了那个富豪。突然,一个少女,竟然战战兢兢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雪里红定睛一看,那少女原来是富豪的女儿。少女名小名叫明明。十六岁的明明,跟雪里红是一个班的,她人长得白皙漂亮,算得上一个校花。 明明见父亲受了伤,雪里红手里又有刀,她便跪在地上,乞求雪里红放他们父女一马。 雪里红盯着明明的碎花裙子、和碎花裙子下面,她那露出一大截的白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我放过你爸爸也行,是不过……” “只不过什么?”明明面对自己的同班同学,满脸是泪。 “你爸爸弄了我的妈妈,你总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吧……” 雪里红走过去,冲明明漂亮的脸蛋上,吐了一口白沙的烟。 明明咬紧双唇,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她看了看旁边那个处于昏迷状态的爸爸,然后闭上了眼睛,默默地说了一句:“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雪里红这个“不得好死”的王八蛋,那一晚,不但收获了明明的身体,还收获了一百六十万。 因为怕败坏了女儿的名声,又怕雪里红报复,那个富豪并没有向警察报案。整件事,原本没人知道。只是到后来,那富豪的一个保镖,酒后不小心说了出来。保镖说出这件事后,第二天,就被人抛尸在一条阴沟里。 混混的日子,终究是混混的日子。 雪里红虽然有身手、有胆识、也有脑子。但,他终究还是跟他老爹一样,喜欢上了女人,染上了毒瘾,还吸食上了毒品。 一百六十万块钱,潇洒走一回,很快就被雪里红花了个精光。 这几年,身上没钱的雪里红,仗着自己有身手,就收了一些小弟,成立了一个“大顺搬家公司”。 表面上看,这是一家搬家公司,其实它只是一个拆家公司。因为,在道上,谁都知道,这家公司真正盈利的项目,就只有三个:开赌场、替人收黑帐、替人做大扫除。 所谓的“大扫除”,其实就是帮别人清理门户、或者是砍人、杀人。 李蝌蚪曾经有一个道上的朋友说,这几年,因为道上的恩恩怨怨比较多。越来越多的人,都会选择去“大顺搬家公司”洽谈业务。所以,只要知道点儿行情的,都认识雪里红,都知道雪里红的“价目清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按照李蝌蚪的话说,一般去找雪里红谈业务的,基本都是些有钱有背景的大腕。这些人,不适合自己抛头露面,就专门找雪里红干一些“大扫除”的活儿。 李蝌蚪的朋友说,按照雪里红公司里“大扫除”里面的“价目清单”,一般情况下,取人一条胳膊,大约是两万到五万不等。具体是两万还是五万,要根据市场调查和评估,才能得出结论。比如,你去找雪里红,要他取一个混混的一条胳膊,那就要看这个混混,到底有没有根基,是不是有后台。如果是有根基,有后台的,价格就相对高点。 据说,雪里红成立的“大顺搬家公司”,有着严格的企业管理。公司在开展“大扫除”这一专项业务的时候,走的都是专业化路线。至于,什么叫作“保密”,什么叫作“稳准狠”,什么叫作“不拖泥带水”,什么叫作“见好就收”,什么叫作“敲山震虎”……江湖上,没有人比大顺搬家公司的兄弟有分寸。 这几年,大顺搬家公司,在雪里红的带领下,不断拓展业务范围,不断招兵买马和引进人才。所以,他的势力范围,也越来越壮大。去年,大顺搬家公司的总部,还搬进了本市最豪华的甲级写字楼,租了两套五室三厅。就连会议室,都是梯形教室,据说都可以放电影。 听李蝌蚪说,就连当初还健在的八面威风的“燕京王”,见到雪里红时,都会主动跑过去,弯腰递他一支古巴雪茄,点头哈腰地叫一声:“洪哥”。 ………… 第73章 牛逼的八王爷 秦俭一听到老孟说“雪里红”三个字,不禁吃了一惊。 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那天,老孟得罪了杨子亚,而杨子亚又是个有钱的种。如今,他找来了雪里红,让他帮自己去摆平老孟。 看老孟的样子,似乎也已经被雪里红的“大顺搬家公司”的员工们摆平了。 “秦俭,算了,我的事儿,你还是别管了,雪里红这个王八蛋,咱们俩都得罪不起……” 老孟虽然是个理发师,但是早年也在外面混过。所以,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踩到狗屎了。能在雪里红的刀下,留下一条小命,他就已经赶到万幸了。 “娘的,那这个仇,就不报了?” 秦俭看着老孟那个窝囊废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激动,他右手的玉剑差点儿都冲了出来。 幸好,秦俭收得快,然后又将手及时地放到背后,这才没有被老孟发现玉剑。只不过,秦俭身后的一块大石头,倒是被那把玉剑切成了两半。 “不行,这件事,我既然已经管了,就应该要管下去。再说,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也有责任。”秦俭道。 “管?你拿什么管?你还是也躲起来吧。我听雪里红说,有人在他那里下了两笔单,一笔是我的,一笔是你的。” 老孟这么一说,秦俭更是大吃一惊。 “说说看,你的单,是什么?我的单,又是什么?” “雪里红说,有人嫌我这张嘴臭,要买我满口的牙齿,一万块一颗。至于你的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是说,你满嘴的牙齿,都是让雪里红给打掉的?” “恩,前天晚上,雪里红这个王八蛋冲进我的理发店,二话不说就砸烂了店里所有的东西。接着,他用牛头锁,撬掉了我23颗牙齿……” 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到这里时,老孟一时没忍住,终于哇哇大哭了起来。 “一颗牙一万块,这个狗日的杨子亚,还真有钱啊。23万块钱,他一点儿不心疼啊……”不知为何,秦俭猛然觉得,那些有钱人真他娘的不把钱当钱,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老孟,别哭,你继续说,雪里红撬掉你牙齿后,还干了些什么?” “……王八蛋,雪里红撬掉我23颗牙后,还逼着我张开嘴巴,要我对着视频哈哈大笑。他说,只有对方看到了视频,他才能收到钱……秦俭,你知不知道,孟叔叔我活了大半辈子,在道上也胡乱混过几年。可是,我还没有被人那样整过……我笑不出来,雪里红这个王八蛋就把自来水管伸进我嘴里,逼着我笑……秦俭,叔叔我是一边哭一边笑啊……一边哭一边笑啊……一边哭一边笑啊……秦俭,叔叔我,我他妈的不活了……” 老孟情绪一激动,直接就用头,撞向旁边那个水泥墩子。 秦俭猛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老孟的头。 “喂,神经病,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就这样一头撞死了,那你女儿怎么办?” 秦俭这么一说,老孟猛然抬起头,眼神迷茫地望着天际,哭道:“女儿,我的好女儿……爸爸没用,爸爸对不起你啊……” 老孟的女儿,孟芳。因为被一个花花公子弄怀孕了,伤心欲绝后,想到了割脉自杀。好在,秦俭及时把她送进了医院。为了担心女儿受到牵连,老孟也将孟芳从医院里,转移到了他姑姑家。 “秦俭,叔叔问你一句话。” “你说。” “秦俭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女儿的肚子,究竟是让谁弄大的……?” 老孟这么一说,秦俭连忙解释道:“不知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妈的,老子问了她一百遍,她就是不肯跟我说实情。” “也许,连孟芳自己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呢……” “还有这样的事儿吗……?” 老孟瞳孔放大,有些不敢相信。秦俭连忙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想的,又或许,那个王八蛋是孟芳的同学?” “同学个屁,孟芳读到初一就没再读了,她哪来的什么同学。” “要不,咱们待会儿,一起去问问孟芳吧。孟芳她,现在情绪还好吧?”秦俭问。 “还好,她已经不会再想自杀的事儿了。” “人都这样,经历过一次自杀,就不会再想死了。” 秦俭这么一说,老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秦俭,你……你真的也割过脉?” “恩,割过一次脉。” “也是为了一个女的?” “恩,都是为了一个负心人!” 不知为何,秦俭突然想到了周落霞,想到了刚才周落霞从那辆宝马车上下来的样子。虽然,那个看不清长相的帅哥,想强吻周落霞,被他及时干扰了。但是,都这么晚了,坐一个帅哥的宝马740回来。这样的桥段,还需要说太多吗? 没错,秦俭觉得,周落霞,就是一个负心人!自己辛辛苦苦用第三次“回生限”救醒了她,她竟然连句谢谢都没有,更别说…… …… 夜凉如水。 天桥底下,秦俭搀扶着受伤的老孟,正要离开。突然,老孟好像想起了一件事,突然挺直了身子便问秦俭:“不对啊,刚才,我明明听见,你在跟一个人说话的啊。难道,这儿,还有你朋友?” 老孟这么一说,秦俭才猛然想起来,小黑还被他藏在旁边的破棉絮里呢。掀开一看,小黑竟然睡的跟死猪一样。 秦俭用手一摸,小黑真的流口水了。真是要命,八哥睡觉,还会流口水,难道梦见母八哥的美腿了? “起来,你这头小黑猪,都流口水了。” “呱唧,几点了……” 小黑刚一开口,老孟就被吓趴下了。 ………… 秦俭、老孟和小黑,两人一鸟,拦了一辆摩的,向大唐镇方向进发。 因为刚刚小黑的突然说话,让老孟吃了一惊。秦俭不得不跟老孟解释了半天。 “秦俭,你确定,它就是一只普通的会学着人说话的八哥鸟?” 下了摩托车,老孟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嗨,这还能骗你啊?我花了五块钱,在花鸟市场买的……” 秦俭这么一说,小黑无辜地瞪着小眼睛望着他,趁着老孟去付车钱的间隙,小黑才飞到秦俭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呱唧,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说,我就值五块钱?” “你再多嘴,我就说,你是从茅坑里捞起来的。” 秦俭正跟小黑说着话,老孟过来了。 “秦俭,又跟你这只小黑说话了吧,你说话它真的能听懂吗?哦,对了,你这八哥,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啊?看起来,它怎么这么像一只乌鸦啊?” “喂喂喂,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它最讨厌别人叫它乌鸦了。” “哦,是嘛?这可真有意思,我要是叫它乌鸦了,它能干嘛呢?” “它会拉尿到你头上。” “我不相……信……” 老孟话没说完,只见一道黑光划过,然后在他头顶盘旋。 老孟刚一抬头,一柱清凉的液体,滋到了他脸上。 用手一摸,果然是尿。 “哎呀我的妈呀,秦俭,你这不是八哥啊,你这是八王爷啊……” 老孟很不爽小黑的尿,但碍于秦俭的面子,他又不好意思揍小黑。再说,单凭老孟的身手,也打不到小黑。 “行了,你小子还真觉得自己牛逼了是不是?快,赶紧给你孟爷爷陪个不是……” 秦俭抽了小黑一下,小黑冲老孟点了点头,道:“呱唧呱唧,对不起!” 老孟瞪大了眼睛,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老孟深情地来了一句:“我家小芳,要是有这只乌鸦一般听话,就好了。” “是八哥!” 秦俭在小黑发怒之前,赶紧纠正老孟。 “对对对,是八哥,牛逼的八王爷,哈哈哈哈……” 老孟这么一说,秦俭也笑了。 第74章 车牌 下了车,走了一段坑坑洼洼的国道,然后又穿过两条破烂不堪的老街,老孟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指着不远处,一栋三层楼的小洋房,道:“到了,我妹妹家,就是那栋。” 为了帮孟芳养病,也为了不让孟芳遭到雪里红的骚扰,老孟连夜将孟芳安排到了她姑姑家。 孟芳的姑姑叫孟萍。 孟萍是个年轻的女列车长,因为她经常要跑长途,所以,很多时候,孟萍家都是空无一人的。 “奇怪,都这么晚了,里面怎么还有灯?难道,小芳还没睡?” 走近那栋小三层,老孟看见,一楼还亮着灯。 “会不会是她姑姑回来了?” 秦俭知道老孟身体受了伤,于是帮他敲了门。 “咚,咚,咚……” 连着敲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人开门。 “小芳,快开门,是你老爸!” 老孟有些心急,在外面喊了起来。 “让我来……” 秦俭刚想用身体猛撞大门时,门突然开了。 一个瘦小的黑影,藏在了门后。一看,原来是孟芳。孟芳战战兢兢,手里拿了根长长的木棒。 “孟芳,你,你这是干嘛,听不见我们叫门吗?” 老孟从女儿手里夺过木棒,用眼睛瞪着她,道:“不认识了?这位小哥,就是秦俭,就是他那天送你去医院的啊……” 孟芳上次躲在理发店卫生间里割脉,被秦俭送去医院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处于昏迷状态。几天前,秦俭和李蝌蚪去医院探望她的时候,她又在睡觉。所以孟芳对眼前这个脸上还长了几颗青春豆的秦俭,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谢谢你……救了我……” 孟芳躲在门后,有些腼腆地瞪大眼睛,望着秦俭。 她目如秋水,睫毛弯弯,看起来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不用谢,应该的。” 秦俭心思开了小差,猛然想起那天在理发店洗头时,孟芳曾经还用胸部顶过自己。回过神来的他,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畜生”。 “孟芳,你干嘛,还拿着这个啊?” 老孟指了指孟芳手里的木棍。 “刚才,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跟踪我。而且,还敲了几次门,我都想报警了。” 孟芳想起刚才回家时,后面还跟着两个吹口哨的家伙。尤其是现在,她爸爸又被雪里红弄成这样,她更是害怕得要死。 “没事儿,咱们进屋吧,里面暖和些。” 老孟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后,将秦俭和孟芳连忙拉进了房间。 小黑胆小,本来也想跟着一起进去的。谁料,秦俭一把将它丢在门口上,道:“大人说话,你小子进去干嘛?老老实实蹲在这儿,有人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们通报一声。” “呱唧……” 小黑不服,刚想开口说句话,发句牢骚,秦俭连忙冲它作了个“闭嘴”的手势。娘的,要知道,孟芳的神经本来就受了刺激,要是再让她看见,一只会说话的乌鸦,岂不要直接崩溃? “他,他是你带来的乌鸦?” 孟芳刚这么一说,老孟赶紧示意她别说了。 老孟偷偷地在女儿耳边说了声:“它啊,是一只八哥,一只会说话的八哥。” 孟芳天生胆小,连着回头看了几眼小黑,于是心通通通地跳。 小黑见她果真那么胆小,原本想给她道一声“晚安”的,想想还是算了。它要是一叫“晚安”,估计就会把孟芳吓成“永别”了。 进到屋里,老孟下厨,给秦俭做了一碗热面。两人从冰箱里取了两瓶啤酒,不一会儿,就喝了个底朝天。 秦俭身体热乎了,刚想对老孟说一声“谢谢”。只见老孟就已经热泪纵横了,就连一旁的孟芳,也差点哭成了泪人。 “行了,孟芳,你老爹被打成这样,你就别跟着一起哭哭闹闹了。你叫孟芳,又不叫孟姜女……” 孟芳经历过一次割脉自杀后,也坚强了许多。她点了点头,于是给老爹按摩起肩膀来。 老孟猛然转过头,铁青着脸,问女儿:“你啊,要是不想老爹早死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王八蛋,究竟是谁?” “……” 孟芳低下了头,她当然知道老孟问的“他”是指谁。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爹。 “啪……” 老孟过于激动,实在忍不住,重重地打了孟芳一巴掌,道:“你个死妮子,自己被人家搞大了肚子,竟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你,你到底有个屁用……” 老孟还想打女儿,秦俭赶忙拦住了他。老天爷啊,就他那个宝贝女儿孟芳,动不动都会拿刀割脉的性格,老孟怎么还敢动手啊? “行了行了,老孟,孟芳她都知道错了,你还打她干嘛啊?再说了,就算你这样打她,又能改变什么事实呢?”秦俭道。 “你说,我怎么能忍得住不打她?要不是她,我老孟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孟没有牙齿,所以,秦俭几乎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哭还是在说话。 “孟芳,要不,你先出来,我想单独跟你聊两句。” 秦俭见老孟太过于激动,怕他再生事端,于是将孟芳扯到院子里。孟芳因为害怕,来到院子里的葡萄藤下,不由自主地用胳膊缠住了秦俭的右手。 因为孟芳身体发育良好,上面有些偏大。所以,秦俭的右手,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柔软。他内心一激动,差点儿就把手中玉剑给射出来了。好还,孟芳没有再贴紧一点儿。要不然,秦俭恐怕射出了的就是剑,而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内个,孟芳,你还是,站我左边吧……” 秦俭拒绝了孟芳的“柔软”,连忙把身子转了个方向,让孟芳挽着自己的左臂。 “哥,我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谁。” 孟芳说话时,眼泪还在“噗噗噗”地往下落。她那每一滴豆大的泪珠,不是落在葡萄藤下面的泥土里,而是落在了秦俭脆弱的心田里。说实话,秦俭这辈子最怕、最烦、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你是说,那个王八蛋,在欺负你之后,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秦俭当着孟芳的面,只能用“欺负”这个词了。其实,客观点儿讲,应该叫“搞大了肚子”才对。 想想,几个月前,孟芳不小心遇上那个富二代帅哥。且说,那帅哥仗着有两个臭钱,又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肆无忌惮地玩弄了一个无知少女孟芳的身体和感情,秦俭一想到此,就觉气愤。 “恩,那个王八蛋,欺负了我以后……虽然,他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可是,我到现在,还是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那天,我去酒店查看了一下,连他的身份证号码,都是假的。我自杀住院以后,他的电话,也停机了……” “娘的,还真是个王八蛋!” “不过,我记住了他的车牌号码。因为,他开车送我走的时候,他的车牌号码,是一个乘警亲手交给他的。所以,我对那个车牌号码还有印象。上次,我想去车辆管理所,调查一下那个车牌,看看究竟是谁的车。但是,一个交警特意给那个车牌加了密。我再想问他们时,就被他们给赶出来了。那交警说,车牌是别人的隐私,不能随便查……” “谁说不能查?哥帮你去查!” “哥,你交警大队也有熟人?” “有,当然有了!” 秦俭第一个就想到了李蝌蚪。李蝌蚪是个知名小偷,所以,本市大大小小的偷盗分子,他基本都门清。 前段时间,有一伙专门偷盗车牌的家伙,李蝌蚪就认识他们。李蝌蚪说,这伙小偷,其实在交警大队里面,都是有卧底的。每一次,他们偷完车牌后,都能在第一时间内获得车主的信息。获得了车主信息后,他们就会主动打电话给车主,让车主包红包,最后再把车牌退还给他们。 “哥,那你一定要帮我查一查,那个车牌到底是谁的……” “你说吧,我记着呢。”秦俭掏出了手机。 “车牌尾号是,a66666。” 孟芳刚说完这句,秦俭整个人都差点儿懵了。 第75章 因为,我会杀了他 “哥,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谁?”孟芳见秦俭神情不对,连忙问道。 “我现在还不大确定,那个人究竟是谁,不过,我会帮你查的,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秦俭安慰了一下孟芳,于是上楼去了。 冲了个热水澡,老孟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床铺,就把秦俭安排在二楼的一间客房睡。 秦俭开了灯,立马能感觉到,这是一间女主人的房间。里面那些紫色的贴纸、绣花窗帘和枕头被子,都彰显着女主人的不凡品味。更要命的是,秦俭甚至还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种香味,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香味,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只能说是一种……女人味。 “老孟,我睡这儿,会不会不大好啊?” 秦俭一看就知道,这是孟芳姑姑的房间。 “没事,你不就借住一宿吗?再说了,孟她估计也要跑长途,现在都这么晚了,她估计应该不会回来了。你就放心睡吧,不过,记住了,睡过之后,记得把被子和枕头都给人家叠好了……”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这人,最爱卫生了。” 秦俭这么一说,老孟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他的白色t恤。秦俭低头一看,原来胸口处,有一粒大鼻屎。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哈……” 秦俭敬了个礼,冲老孟挥挥手,便钻进了孟芳姑姑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上去了。 “哎呀,真是舒服呀……” 秦俭在一米八的大床上打了个滚,感觉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从小到大,秦俭从来就没住过什么高档酒店和宾馆。他最豪华的一次体验,还是李蝌蚪过生日的那天,在七天连锁酒店包了两个标间。 那一晚,李蝌蚪花了五百块,叫了两个异性朋友。他想秦俭也跟他一样,早日迈入“成人世界”,无奈,那晚秦俭因为胆子太小太,根本不敢做一名失足青年。 于是,那天晚上,李蝌蚪就一个人在隔壁房间玩起了010的游戏。所以,那天晚上,李蝌蚪一个劲儿地在隔壁房间玩“鬼打墙”,搞得秦俭根本就睡不好。 秦俭躺在孟芳姑姑的大床上,芳香四溢,有种脑充血的感觉。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 他坐了起来,拨通了周落霞的电话。 没错,既然那个把孟芳搞大了肚子的家伙,车牌号码就是a66666。那么,秦俭一定要连夜给周落霞打电话确认一下。 因为,刚才,周落霞差点儿被那个高个子王八蛋非礼揩油的时候,秦俭发现,那人的车牌号码,就是a66666。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嘟嘟嘟”了几声,周落霞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 “喂,睡了?”秦俭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 “干嘛?这么晚了,有事儿?”周落霞知道是秦俭。 “今天晚上,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秦俭问。 “哪个人?”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想亲你脸的那个人!” “你……” 周落霞有些愤怒,她沉默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道:“这么说,是你扎破了人家的车胎,还划破了人家的车门,最后还偷走了人家的车牌?秦俭,这么几年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痞了?” 周落霞这么一说,秦俭几乎精神都要崩溃了。 娘的,她周落霞差点儿都被那个王八蛋强吻了,要不是自己及时出手,搞不好她还让人家搞去车里面“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去了呢……她周落霞,怎么可以说自己痞呢? “你先别管那些事儿,是不是我干的。反正,我觉得,那家伙不像好人!”秦俭有些生气,但还是控制了一下情绪。 “好人?谁不像好人?难道,像你这样干偷偷摸摸的事儿,就是好人?” “你……” 要不是周落霞是秦俭心中的女神,秦俭真的想破口大骂了。无奈,情人眼里出西施。潘-金莲就算再无理,武大郎也会原谅她几回的。 “我什么?我有我的自由……我跟自己的大学同学一起出去聚会,这难道,这你也要跟踪?” “冤枉啊,我真没有跟踪你啊,我只是……” “你只是守在我家门口,然后,又偷偷摸摸地把人家的轮胎给戳爆了是不是?秦俭,原来,我以为你只是穷,没想到,你不仅穷,还这么没出息” “要怎样,才算有出息?是不是,我要买辆宝马740,才有资格跟你……” “你别老是宝马宝马的。告诉你,我不是那样的人。” 周落霞生气了,没错,她的确不是那样喜欢攀附富贵的女孩子,被秦俭误会了,她当然觉得很愤怒。 “行了,我就问你,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到底是谁?” “我干嘛要把我同学的名字告诉你?” “同学?他是你大学同学?” “当然,人家优秀的很,高考时还是理科状元。怎么着,我这样说,是不是又让你不爽了?” “我没什么不爽的,我只是希望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你戳破人家的轮胎,没胆子去警察局认罪,跟我打听人家干嘛?” “周落霞,你今天说话,这么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吃火药了?” 秦俭终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跟周落霞说这么多话。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周落霞居然这个态度跟自己说话。士可杀不可辱,秦俭虽然喜欢周落霞,可是也受不了她这样奚落自己。没错,他秦俭的确是穷,他也的确买不起宝马740。但是,他用玉剑戳破那小子的轮胎,不也是给周落霞出口气吗?谁料到,周落霞不但不领情,而且还一个劲儿地给那个臭小子开脱。 “好吧,我承认,你这么晚打我电话,把我吵醒,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口气跟你说话。但是,我同样不喜欢你这样说话和做事的方式。你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敢当面去说?为什么一定要让一只乌鸦,像演戏一样,在我爸爸妈妈面前说……秦俭,你觉得,你用这样的方式,获取我爸妈的信任和支持,你就很光荣伟大正确吗?……杨子亚虽然不好,虽然有些公子哥的脾气,但是,他起码知道怎样跟一个女孩子表白,可是你呢……?” 周落霞还想说下去的。突然,秦俭对她破口大骂了一句:“住口!” “你……”周落霞顿时失语。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是说,那个晚上开宝马车送你回来的人,是杨子亚?” 秦俭几乎要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是又怎么样了……他,他就是我大学的班同班同学啊……” 周落霞被秦俭那么一喝,有些丈二了。 “周落霞,我现在正式警告你,你不能再跟杨子亚在一起了。” “为什么?” “因为,我会杀了他!” 秦俭“哐”的一声,把电话挂掉了。挂掉电话后,秦俭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王八蛋,没想到,真的是杨子亚!没想到,这个禽兽,居然还是周落霞的大学同班同学!这个比蝎子还要歹毒的家伙,不仅把孟芳逼到了绝路,还派人将老孟打成那样……表面上看,他斯斯文文,又高又帅,没想到竟然是个魔鬼般恐怖的人。 不行,我得跟周落霞把话说清楚。我必须提醒她,杨子亚不是个好东西。哦,不对,杨子亚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秦俭如此一想,连忙又给周落霞打电话过去。可是,周落霞听都没听,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打不通,秦俭就给周落霞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杨子亚是个王八蛋,他不仅把我一个朋友的肚子搞大了,而且还出钱把她爸爸打成了重伤。” 短信发出去足足十分钟后,周落霞才回了一条短信。 秦俭打开那条短信一看,整个人都气炸了——“我相信杨子亚,他的确是个公子哥,但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第76章 光明磊落 秦俭实在要被周落霞气炸了。 他躺在孟芳姑姑的大床上,再也感受不到那份温馨和奇特的女人味了。他现在唯一感到的就是一个字——“累”。 因为太困、太累、太气愤……不知何时,秦俭迷迷糊糊地躺在那张大床上,合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而且,他还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到了一个美丽的海滨沙滩。他躺在柔软的沙滩上,享受着阳光、海洋、沙滩、海鸥……带给他的惬意。 突然,他看见了周落霞。 身材火辣的周落霞穿的是一身的比基尼,他深情款款地向自己走来。梦里面,他从沙滩上坐了起来,感觉到身体局部有爆发革命的趋势。他想腼腆地掩饰一下,但周落霞还是暖烘烘地向他扑过来了…… 此情此景,秦俭在梦里面仅仅地抱住了周落霞,他的手,感觉到了她那起伏的线条…… 等等! 好像不是在做梦! 秦俭好像听见窗口,有什么东西在敲玻璃。 “咚咚咚”一个小黑点,不停地在窗户上上敲打着玻璃。靠,原来是小黑。秦俭因为太累睡着了,却忘了把小黑带进房间了。 秦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想示意小黑等一会儿,猛然发现不对。 他发现有巨大的不对! 哇靠,自己的手和腿,为什么会搭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上?确切的说,是搭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体上。 没错,从对方身体的光滑度和身体转折来看,对方的确是一个女的。 天呐!……难道是……是孟芳? 孟芳趁着自己熟睡的时候,竟然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我靠,那岂不是说……我,我已经被……秦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头……哎呀,不在啊……不对不对,自己每次睡觉的确是有“光明磊落”的习惯啊。 到底是自己先“光明磊落”了呢,还是自己被“光明磊落”呢? 孟芳啊,孟芳,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就算你精神上受到强烈的刺激,想在肉-体上补偿一下自己的损失,也不用专门挑我秦俭啊。你这样做的话,叫我怎么见人啊。要知道,小哥我酿了一坛酒,可是足足十七年都没有开封过啊…… 如此一想,秦俭心如死灰。 都怪自己,因为昨天晚上生周落霞的气,弄的太累了。要不然,孟芳穿成这样,躲进了被窝,自己也不可能没有感觉啊。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秦俭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从孟芳的身体上取下来。因为刚才做梦梦到周落霞,所以,秦俭的一只脚还卡在孟芳那里了……靠,这真是个技术活,既不能把孟芳弄醒,还得保证自己能安全逃离。 好了,右脚总算是从里面拿出来了…… 等等,怎么感觉,这个女的,不像是孟芳啊? 孟芳身高一米六,不可能又这么修长的腿啊…… “啊,糟糕……” 秦俭身体一惊,刚想从床上翻下,那个女的转了个身,一只长长的纤细的手,就正好拍大在秦俭的脸上。 “啪!” 秦俭醒了,女的也醒了! “啊……” 那女的尖叫一声,把窗口的小黑,都直接吓趴下了。 “呱唧,这下,我大哥有的受了……” 小黑摇了摇头,无奈地飞到对面的树上了。因为,房间里面,灯亮了,它看见了四个字——“少儿不宜”。 ………… ………… “啪” 孟芳的姑姑叫孟萍,孟萍在床上猛然拽住了秦俭,先是狠狠地扇了秦俭一巴掌。然后,她匆忙地用毛毯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因为惊恐和愤怒,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毛毯只是裹住了她那些该裹住的地方,秦俭通过耀眼的灯光,甚至能看见她的锁骨都在颤抖。还有锁骨下,她一抹深凹下去的风景。 “王八蛋,你还看……快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孟萍直接就抄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烟灰缸,冲秦俭砸了过去。秦俭抬手一接,接住了那个重大三斤的玻璃烟灰缸。 因为孟萍是个干练女性,所以平时也抽烟。秦俭接住那烟灰缸的时候,一个个长长的烟蒂已经全都掉进他裤裆里了。哦不,确切的说,秦俭现在还没有裤裆,只有裆。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穿裤子。 前面讲过了,秦俭一直一个人住在天台的鸽子笼里。那房间终年有夕晒,因为实在太热,秦俭就养成了晚上睡觉“光明磊落”的不良习惯。 光明磊落的习惯一旦养成,要想改过来,是很困难的。这,也算是秦俭的一次深刻教训吧。 “王八蛋,你还看,挖掉你眼珠子去……” 借着灯光,孟萍一边偷偷地穿起了睡衣,一边瞄了秦俭一眼。刚才那一巴掌打下去,孟萍其实已经除了一口恶气了。 一激动,一巴掌,后来想了想,孟萍基本上也猜出个七八分了。没错,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有点儿晚。加上孟萍的一个同事过生日,她又多喝了几杯。因为太困,开门回来后,她连澡都没洗,直接就上了床。 床很大,孟萍也没怎么观察,借着酒意,她迅速地进入了梦想。 唯一有点儿概念的是,孟萍知道,自己也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她的这个习惯,跟秦俭的一模一样——“光明磊落”。 两个光明磊落的人,因为太困,光明磊落在了一起。醒来后,却又跟冤家对头一样。 “喂,你凭什么往死里打我……又不是我要睡这张床的,是你哥哥让我睡这里的啊……” 秦俭摸着滚烫的脸,心里很是委屈。他说的“你哥哥”当然指的是老孟了。 可是,让秦俭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老孟都那么大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有一个这么年轻的妹妹呢?看起来,孟萍顶多也才三十岁左右。 她站在床边,三下五除二地将衣服穿好了。 一身深蓝色的列车长的制服,袖标上赫然写着“列车长”三个字。修身的制服里面,她将玲珑的身体,勾勒到了完美极致。尤其是,她将一个彩色的丝绸围巾戴上的时候,更加增添了她充满魔性的职业女性魅力。 “萍萍啊,这事儿,不能怪秦俭这小伙子,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今晚会回来的啊……” 老孟和孟芳,都被刚才孟萍那一巴掌给惊醒了。老孟躲在房间外面,手足无措。但是,因为孟萍和秦俭都没有完全摆脱“光明磊落”,所以,他也不好意思进来。但是,秦俭是他的忘年交,他也不想秦俭受到多大的侮辱。 “混蛋,难怪你牙齿都会被人家拔光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的床可以给别人谁的……而且,你还给我带一个这样……” 孟芳骂完自己的哥哥老孟后,还不经意地扫了秦俭一眼。 秦俭看见穿制服的女人就有些发怵。孟萍的眼神,让他猛然间想起了徐云梅。 一个是身高一米七八的女警花,一个是身高一米七零的女列车长。 都他娘的不是好惹的货…… 第77章 虚岁二十五 秦俭终于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衣服。他正要开门的时候,孟萍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句,道:“先别开门,我有话要问你,问完话,你才能走!” 秦俭摇了摇头,只好摸着半边被打肿的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谁让你坐床边的,给我坐地上去!”身为女列车长的孟萍,一贯都指挥惯了其他的人,所以,她的语气里,透着不容分辩。再说了,吃亏的是她,她当然理直气壮了。 无奈,秦俭只好像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说,昨天晚上,你究竟有没有……” 孟萍很激动,点了支烟,拿烟的手,一直在颤抖。 “有没有什么……哦,你是说……没有,绝对没有……” 秦俭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所以,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你说没有,就没有……?” 孟萍咳嗽了一声,上上下下开始打量着对面这个稚气未消的少年。别说,除了脸上有几个痘痘外,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的,还不算太次。 “那我说没有,当然就没有了……不信,你可以问问窗外那只八哥……” 秦俭这么一说,孟萍转头望了一眼小黑,差点儿把烟都给吓掉地上了。 “王八蛋,少来,别拿一只乌鸦来戏弄我。”她气愤地从床上抓起一个抱枕,狠狠地冲玻璃上砸去,骂道:“滚,死乌鸦,都这么好色!” 小黑摇了摇头,只得赶紧飞走。 “它不是乌鸦,它是……” “少废话,你要为今天的事情,负责。” “今天的事?今天的什么事儿?……负责?我负什么责?” 秦俭一头雾水。自己不就光明磊落地在她家睡了一下吗,自己不但挨了一大巴掌,还要“负责”?娘的,老子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要宝马没宝马……哦对了,一想到宝马,秦俭就想到了周落霞,一想到周落霞,秦俭又揪心的痛了。 “你不要给我装成那个死样子。占了便宜,还要卖乖?装成那副死样子,给谁看啊?告诉你,我打你一巴掌,算是你欠我的利息……以后,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办,我还要抽你……” “那,你说,我得怎样,你才会高兴呢?” 秦俭现在,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你得答应我两件事,我才饶了你。”孟萍一激动,烟都抽的快,她点燃了第二支香烟。不过,这一次,她的手不再那么抖了。 “说吧,只要不再乱打人,只要你不让我赔钱,我都答应你。” 秦俭什么都有,就是没钱。 “看你就知道是个穷光蛋,要不然,也不会穿成这样……” 孟萍说着,用极具讽刺的眼神,再次扫描了一下秦俭的一身运动服——假耐克,假阿迪,一双李宁的鞋子,都破了两个大洞,能看见红色的臭袜子。没办法,这些杰作,都是拜小黑这只没有品牌意识八哥鸟所赐。 “你给老老实实地听好了。今天的事儿,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孟萍这么一说,秦俭猛然间觉得有些奇怪。靠,当然不能有第二次了。难不成自己还能跟她在“光明磊落”地睡在一起。 “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我这脸被你打的,估计一辈子都消不了……” “你还要脸吗?” “当然!” “好吧,既然你要脸的话,答应别人的事儿就要做到。” “说吧,第二件,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是,你必须答应我,做我一个月的男朋友……” “什么……男,男朋友?” 秦俭下巴都掉了。 ………… …………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上错大床,光明磊落。 秦俭被孟萍轰出了房间以后,不得不老老实实跑到一楼,跟老孟喝起了闷酒来。老孟的牙齿被打掉了,喝酒就好像没有了阻力似的,格外厉害。对着花生米和两包涪陵榨菜,两个人竟然干掉了八瓶啤酒。 秦俭因为听了老孟的意见,上了他妹妹的床,并且和他妹妹“光明磊落”了一下。结果,秦俭的左脸,被孟萍打得跟包子似的。 然而,另秦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孟萍还不原谅他。不原谅他的方式,竟然是让他做自己的男朋友。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原谅”方式呢?喝着闷酒,望着天上雪白雪白的月亮,秦俭几乎想哭。 “兄弟,你听我说。我妹子呢,虽然今年也二十四岁了……”老孟一喝酒,话就多。 “二十五,她刚才自己说的。” “她说的是虚岁……兄弟啊,我妹子呢,虽然今年二十四了,但是她还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谈过男朋友。刚才呢,我也和她谈心了。她说,最近在单位里,谈了男朋友。可谁料,那个男朋友却是个负心郎,居然在外面还有野的……我妹子呢,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她想要做的事儿,就绝对要做成的……所以呢,她想临时找一个男朋友,先凑个数,气一下那个狗日的……” 老孟这么一说,秦俭就更不乐意了。靠,刚才,秦俭还以为自己怎么着也是个备胎吧,可听老孟这么一说,自己连个备胎都不是,根本就是个烂胎嘛。 “那,你让你妹子,找别人去呗。我个子不高,又没钱,脸上还有痘痘,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她弟弟或者是侄子啊……” “这年头,不都讲究个小鲜肉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靠,老孟,我看你还是欠揍啊,下回,让雪里红直接把你这舌头割掉才好嘞……” “秦俭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吧,觉得我妹子让你当他临时的男朋友,也是认真考虑过的。首先呢,你小子有两下子,她每天上下班,老是有人跟踪,有个男孩子保护一下,总好很多,是不是……其次,我妹子觉得,你人还不错……” 老孟说到“人还不错”这里时,秦俭心里倒是暖和了一些。 “说实话,小哥我,也是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丑呢……” 秦俭说的“出丑”,当然是指跟孟萍光明磊落地躺在一张大床上。 “这么说,你小子还是……” 老孟眼睛泛着绿光,秦俭赶紧后退一步,道:“喂,不是吧,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该不会对我也有企图八?” “来来来,告诉你一件秘密……” 老孟用手勾了勾,示意秦俭过去。秦俭看了看不远处,发现孟萍正穿着睡衣,站在三楼往下面看。秦俭不知道老孟要对自己说什么,于是只好将耳朵贴了过去。 “告诉你,臭小子。我这个妹子啊,别看今年都已经二十八了。想当年,她在铁路大学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的校花哦,追她的人,据说从饭堂里排队,一直可以排到学校大门……” “没,没大看出来……” 秦俭这么说其实是有点儿违心的。 说实话,就凭孟萍那火辣的一米七零的身材,和她那双秀美大眼和高鼻梁,他也绝对相信老孟说的话,绝对没错。 “娘的,这你还看不错来?实话告诉你吧,我还甚至怀疑,我老妹这么多年来没有男朋友,她搞不好还是个……” 老孟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露出神秘一笑。 “喂,我靠,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哥哥啊?” 秦俭体会着老孟刚才说的话,心里不禁掠过一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却有一点儿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都二十七岁了,怎么还是…… 但是,不管老孟做不做秦俭的思想工作,秦俭其实都已经答应做孟萍姐姐一个月的男朋友了。秦俭为什么不做呢?每天,可以住在小三层的洋房里,还能睡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出门还有一辆mini车子开一开,无非就是偶尔接送一下孟萍上下班而已。碰到有聚会的时候,孟萍还能带他一起去噌饭吃。 何乐而不为呢? 秦俭端着手里的杯子,杯子里面盛满了黄色的酒浆,他望着三楼那个亭亭玉立的孟萍,遥远地作了个碰杯的姿势。 孟萍嘴角微微一笑,举起手中的红酒,也作了一个相应的姿势。 两人都为张嘴,但都在心里说了句“干杯!” ………… 第78章 光良的《第一次》 孟萍是一个女列车长。确切的说,她是一个认真负责、雷厉风行的女列车长。每个月,她要跑四次长途,从南方到北方。所以,秦俭答应做她一个月的男朋友后,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接送她八次。 秦俭是技校毕业,学的是挖掘机修理,但是驾驶技术却是超一流的。每一次,他开车送孟萍去火车站的时候,都要进过一条很窄的路,和几条很拥挤的老街。秦俭凭借着的一手高超的车技,从来没有让孟萍玩过一次点。 孟萍是个人来疯,有一次,开车回来的时候,他见秦俭的驾车技术很好,还让他表演一个头文字d漂移。没办法,既然作了人家的男朋友,那就得按照人家的意思办。于是,那一次,秦俭甚真的放开手脚,挂挡、踩油门、漂移……让孟萍爽到了极致。 “爽,爽,爽……” 当汽车停下来的时候,孟萍大喊三声“爽”字后,还连着用拳头重重地砸了三次秦俭的大腿。砸的秦俭第三条腿,都差点儿想闹革命了。 “来,给你抽支烟。” 那一次,孟萍不知为何,很是开心,她从提包里掏出一只薄荷烟,点着,要递给秦俭抽。 “我不抽女士烟,谢谢!” “矫情!” 听秦俭那么一说,孟萍赶紧又从身旁拆开了一包软中华,自己放嘴里点上,好塞给秦俭。秦俭把头扭到一边,道:“谢谢,我不抽女士抽过的烟。” “为什么?有毒吗?” “不是有毒,是有口红!” “去你妈的,口红会死啊……?” 说完,孟萍猛然冲了过去,重重地在秦俭的脸上,盖了一个肉戳。 一个形态完美的口红唇印,就那样方方正正地盖在了秦俭的脸上。 秦俭一激动,差点儿就把车子开进了旁边的阴沟里去了。 “喂,你想玩死我啊……” 秦俭对着观后镜,刚想把脸上那个鲜红的唇印擦掉的时候,孟萍猛然拽住了他的手,道:“不许擦!” “靠,不擦掉,你叫我这个样子,怎么去加油站加油啊?” “我不管,反正不准擦!知道为什么要给你盖个戳吗?” “谁知道啊,你不是经常发神经的吗?” “王八蛋,告诉你吧,我这个戳,是给你正式赔礼道歉的!” “道歉?” “对啊,那天晚上,我不是一巴掌,把你这张脸都打肿了吗?” “……哦,这样啊……” 秦俭开始有些感动了,道:“没事儿,都过去的事儿了,只要你开心就好了,这些日子,我不是也吃你的喝你的吗?” “不对,有些事情,是不能说过去就过去的。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打男孩子的耳光!” “靠,这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说吧,你还有什么第一次,尽管都说出来吧……比如说,你的初夜,献给了谁,你的初吻,又献给了谁呢……哈哈哈……” 秦俭开起玩笑来的时候,就会哈哈傻笑。 “我的初夜,还没有给谁。我的初吻,刚刚献给了一个傻蛋……” 孟萍说完这句后,两个都陷入了沉默。 红色的mini车,停在路边,天窗打开,灿烂的夕阳斜斜地照射进来,照耀得两个人的脸都通红通红,像是喝了许多红酒一般。车里面,轻柔的歌曲响起。 歌曲是光良的《第一次》。 ………… 一个月后,清晨,夕阳斜斜。 按照和孟萍的约定,这是秦俭最后一次开车去火车站接她了。 一到早,秦俭从孟萍家出来后,先去给李蝌蚪的叔叔饭店里买好了菜。然后,他又避开李蝌蚪和其他人,一个人去东江公园的后山,给小黑带去了一下好吃的。 自从秦俭作了孟萍的“男朋友”后,小黑就给孟萍赶跑了。孟萍说,不喜欢每天都看到那只“臭乌鸦”。 小黑有些委屈,一气之下,就飞去了东江公园。飞到那里的第三天,它就跟几只长相极为漂亮的百灵鸟搭上了关系。有时候,秦俭不得不承认,小黑“泡鸟”的功夫,的确要比自己泡妞的功夫要强很多。 小黑在公园里有了三宫六院后,基本就不会天天来看秦俭了。只不过,每个礼拜,小黑还会要求秦俭给它送一次食物去。刚开始,秦俭送的是一些味道可口的鸟粮。后来,小黑这小子越来越花心,在树林里的“女朋友”越来越多后,秦俭就懒得送那么贵的鸟粮给它了。 秦俭给小黑送完了谷子,就开着那辆红色的mini车,去火车站接孟萍了。在去火车站的路上,秦俭先把车洗了一遍,然后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在路边一个花农那里,买了一大束鲜花。 秦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要给孟萍买鲜花,按照他以往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给一个女生送鲜花的。更何况,过完今天,他就不再是孟萍的男朋友了。但是,回想起跟孟萍在一起的那几次,秦俭的确感到很开心。 仅仅是为了那份开心,秦俭决定,应该给她送一束花。 二十朵玫瑰花,足足花了秦俭两百大洋。秦俭挠了挠大腿,感觉损失惨重。但是,一想到,等会儿孟萍看见鲜花的时候,那种歇斯底里疯狂兴奋的样子,他又觉得,这两百块,值了。 哼着小曲,开着mini,秦俭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条小巷,是小吃一条街。一般早晨这个时候,这里都是人满为患,车子很难开的动。但是没办法,去火车站的路,只有这一条。 人,真的很多。 秦俭几乎是寸步难行。但是,他又不敢乱按喇叭。因为,只要他一按喇叭,前面的人就会回过头看他。人们看见他开着一辆红色的mini车,车里面副驾驶的位置上,还放着一大束鲜艳红色的玫瑰花,大家个个都会送他一句:“死变态!” 秦俭不想被人家频频地骂成是死变态,只能慢悠悠地随着人流往前蜗牛式的行进。 突然! 秦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杨子亚。 身高一米八五的杨子亚,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大衣,手里搂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窜进了一条黑洞洞的小巷子。那条小巷子,一直通向码头。想必,杨子亚是带着那个金发美女,去码头坐游轮去了。 “王八蛋,终于给老子逮到你了。” 秦俭将车子靠在路边,刚想下车的时候,突然又看见一个个子很小的女孩,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头上带着黑色帽子,跟进了那条黑洞洞的小巷子。 孟芳? 没错,那个带着黑帽子,穿着一身运动套装的女孩子,正是孟芳。 自从那天,秦俭告诉孟芳,那个将她肚子弄大的负心汉就是杨子亚后。孟芳就变得沉默不语了。她几乎每天什么事儿都不敢,就是揣着一把水果刀和一把剪刀,到街上去溜达。秦俭知道他是想找杨子亚报仇。因为,杨子亚害的她太苦了,杨子亚不但侮辱了她的身体,还偷偷地请了雪里红报复她。雪里红砸烂了她家的理发店,还把她爸爸打成了那样。 这个仇,任谁都一定要报仇。 “傻妹子,杨子亚从小就是个练家子,你一个小姑娘,口袋里揣把剪刀,就能把他撂倒?” 秦俭这么一想,连忙关上车门,也跟进了那条黑洞洞的小巷子。 第79章 高蛋白,有营养 细雨如丝。 进入那条小黑巷子后,秦俭的心跳开始加快。这是一条古巷,地面全是破烂不堪的砖头,坑坑洼洼,并且有积水。秦俭今天为了去接孟萍,特意穿上了那双崭新的耐克鞋。耐克鞋是孟萍上周在商场里给他买的,不打折,八百多。 秦俭装着崭新的白色耐克鞋,小心翼翼地踩在黑暗小巷子里。他刚一进巷子口,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两个原本推着三轮车在巷子口卖臭豆腐的人,突然不见了。 另秦俭感到奇怪的,不止是卖臭豆腐的三轮车不见了。他甚至连刚才走进去的杨子亚和孟芳都看不见了。 秦俭继续往前奏。巷子很黑,但是平常早上的时候,黑兮兮巷子里都会有路灯。但是,很明显,刚刚两盏路灯已经被人为的破坏掉了。秦俭走到路灯底下,脚上踩到了碎玻璃和一个被砸烂的路灯罩子。 没有了路灯,里面完全看不清路。秦俭掏出了手机,刚一点亮火,他就看见有两个黑影子,闪进了一扇破旧木门。 巷子的两边,都是一些年代已久的老房子,有些甚至还是快要倒塌的危房。那些老房子的门,有些是朝老巷子里面开的。 “不好!孟芳可能要出事了。” 秦俭预感到一丝不妙,加快了脚步,向小巷子中的那扇木门走去。 木门虚掩着,秦俭甚至能闻到一股茉莉花味的香水,从里面的老房子里飘出。没错,孟芳在里面,因为,孟芳身上用的就是这种香水。 秦俭一脚将虚掩的木门踹开,冲了进了那座四合院子。 冲进院子后,破旧的房子里的灯就亮了! 秦俭抬头一看,看见了不可想象的一幕:两个大汉,正用手按住孟芳的头,将她塞进一个蓄满水的水缸里。 孟芳身材不高,整个身体几乎被那两名大汉提了起来。她的两条腿和两只手在露在外面,不停地挣扎着和拍打坚硬的水缸。 她这么一动,屁股便撅起来了。 一个大汉手痒,正想将孟芳的黑色运动裤拔掉,秦俭随手从地上拣起一块土砖,直接从他的脑门砸了过去。 “啊……” 那名袒露着胸毛的大汉,刚才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怎样拔孟芳的裤子上去了,他的太阳穴直接吃了秦俭一记板砖,他脑门直接就开了花,鲜血喷涌,庐山瀑布一般。 大汉吃了一砖,手一松动,孟芳就从水里挣扎了出来。 “哥……” 孟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着秦俭惨叫一声,就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秦俭冲过去,将孟芳拉拽到一旁,然后定睛一看,发现房间里只有两个大汉,而其中的一个,还让他一板砖给拍破了脑门,鼻子、眼睛和嘴巴都让鲜血给盖住了。 “秦俭,我们等你很久了……” 另外一个大汉,如此一说,便从腰间掏出一把形状如镰刀一般的圆月弯刀来。灯光下,秦俭看见那圆月弯刀的刀把上,还吊着一个深蓝色的吊穗。吊穗上面,缠裹着一个无暇白玉,白玉之上,用大篆体写着“大顺”二字。 想来,这两名大汉,应该就是“大顺”搬家公司的人了。而眼前这个手持弯刀的人,也肯定是雪里红的得力干将了。 上个礼拜,秦俭让李蝌蚪托人去打听雪里红的下落。李蝌蚪没有问道他的下落,倒是问到了一些关于“大顺”搬家公司的事儿。 李蝌蚪说,但凡在“大顺”搬家公司里面,做到了主管的人,都会随身配有一把圆月弯刀。级别高一点儿的,弯刀上的吊穗,是深蓝色的。级别低一点儿的,只有弯刀,没有吊穗。 “兄弟,我知道你是大顺搬家公司的人,报个名号,回头让人给你做块碑。” 秦俭微微一笑,拉开一个马步,他的右手,开始有了紧张感。说实话,他喜欢这种紧张感。只要一有紧张感,他就感觉,自己仿佛是个救世主一般。这种感觉,甚至比他开车带着孟萍玩漂移还要刺激。 “名号不敢当,有幸让兄弟们看得起,知道我的,都叫我一声坤哥。我知道你秦俭有两下子,今天,如果会死在你的右手上,我也就不要什么碑了,你直接把我丢到东江里面喂鱼吧。” 坤哥阴阴一笑,将那把圆月弯刀的刀锋,放嘴里轻轻舔了一下。一直以来,坤哥在正是干活之前,都会用嘴舔一下刀口。这就好像,一个喜欢品茶的人,总喜欢在泡出第一杯好茶之后,总是会很有仪式感地将一盏名茶放鼻尖先闻一闻,体会一下来自茶叶的那股第一缕清香。 “不想立碑?还是想我给你立个无字碑?难不成,坤哥还想学武媚娘?要不要,你也给我露个沟沟,我看你够不够做武媚娘的资格啊……” 最近秦俭在看泰国版的《武媚娘》,所以对电影里武媚娘的那条凶猛的沟沟,很有体会。 秦俭知道坤哥的厉害。听李蝌蚪打听说,坤哥除了会擅长用刀外,口袋里还会经常揣着一个两米长的带刺钢绳。李蝌蚪说,在大顺搬家公司里面,除了雪里红,就是坤哥最能打了。五年前,坤哥在监狱里面,甚至还有那条带刺钢绳,活活地累死过一个老大。从那以后,坤哥在外面的名号,就越来越响了。 秦俭料想,刚才,应该是有人故意设计,让孟芳跟踪杨子亚。然后,雪里红的手下,又把孟芳做诱饵,将秦俭引到这个老房子里来。这样的老房子,没有人来。大顺公司的人,收了订单,要取秦俭的一只右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看今天这种阵仗,估计不仅仅是取一只手那么容易了。 如果秦俭在这里面被人干掉了,那么,即使是过半年都不会有人发现。更何况,只要从这座老房子的后门出去,走不到十几米,就是东江。杀人之后,如果趁着没人注意,晚上用个麻袋把尸体丢进波涛滚滚的东江,就什么事儿都有了。 “哥,你,你要当心啊……” 孟芳迷迷糊糊中,再次睁开了眼睛。秦俭回头,冲她微笑了一下,道:“没事,哥是打不死的。” “哼哼,打不死的……只有地上这只小强……” 坤哥说完,将手中弯刀用力一刺,便将一只巨大的蟑螂戳了起来。 那只可怜的小强,被坤哥一刀戳穿了身体后,流出了一股恶心的白色浆液来,它的四肢还在不停地抽动着。 坤哥将那支小强,缓缓地伸到嘴边,然后猛然咬掉了小强的右边第二只小腿。小强的那条细小如丝的腿被坤哥吃进了嘴里,吞进了肚子里。 “娘的,没想到,你们大顺搬家公司的伙食这么差,居然饿的连蟑螂腿都不放过……” 相对于刚刚坤哥用嘴舔刀尖的一幕,秦俭现在看得都有些想吐了。 “呵呵,蟑螂的味道不错,高蛋白,有营养。而且,我刚才咬的那条腿,可以算作是蟑螂的右手臂……” 坤哥说着,一双深陷下去的眼睛,猛然释放出一股如恶狼般凶狠的眼神。那两道眼神,锁定了秦俭的右臂。秦俭当然能够读懂坤哥的这个贪婪的眼神。而且,他也能理解,这个世上,远不止坤哥一个人想要他的这只右臂。 “哼哼,右手在此,要想跟我玩断臂,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秦俭拉开一个大马步,等着坤哥冲锋陷阵。 第80章 一条钢绳,也叫小黑 “好,都说你秦俭有一只别人砍都砍不动的右手。老子坤哥今天,偏就不信这个邪了。” 坤哥说着,提刀就向秦俭的右手手臂劈将而来。 秦俭抬起右手,企图一挡,谁料坤哥刀法却十分精湛,他将刀身一拧,刀锋立马改变了路线,向秦俭的脑门劈来。 擒贼先擒王,劈人先劈脑。 秦俭当然知道,像坤哥这样级别的高手,肯定不会笨笨的向他的右手劈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的傻事,只能是那些不懂江湖阴险的人才会去干。坤哥阴险毒辣,当然使的是声东击西的刀法。 “娘的,说好劈我手的,怎么又换了?” 秦俭低头,感到头顶掠过一丝疾风。伸手一抹,一缕头发被坤哥劈断了。吹刀断发,看来大顺搬家公司标配的圆月弯刀质量不错,果然够锋利。秦俭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刚才,要是再慢0.1秒,就要被坤哥开颅了。 “去死吧……” 坤哥钢刀在手,奋起一脚,正中秦俭小腹。 “嗷……” 秦俭原本就没有什么实战经验,适才,他刚想出剑的时候,便吃了坤哥一记狠的。坤哥脚底下穿的是骆驼牌加厚加硬的登山靴,靴底钉着带刺钢板。他这一脚,力拔山兮,差点儿把秦俭早上吃的桂林米粉都给挤出来了。 “尼玛,好,好狠……” 秦俭用力一咽,将嗓子眼儿里的两条酸辣粉重新咽了回去。浪费可耻,九块钱一碗的酸辣粉,来之不易。秦俭每天早上要早起给李蝌蚪的叔叔买菜,吃碗桂林米粉已经算是奢侈之作了。 “哎呦,还是属牛的?……居然,他娘的还有反刍功能……?” 坤哥见秦俭面部肌肉扭曲,嘴里还在嚼着些什么东西,有些诧异,道:“吃吧,尽量别吐出来,我坤哥最讨厌看见有人饿着肚子去见阎王的了。” “你,你们不是就只要拿我一只手吗?” 秦俭如此一说,是要拖延时间,他坐在地上,然后硬撑着肚子,让身体依靠在一个强角落。 这个角落,灯光昏暗,几乎没人能看清楚他的动作。秦俭喜欢这样的角落,因为,他跟别人不一样,他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就像蜈蚣喜欢阴暗潮湿地,就像毒蛇喜欢草丛,就像鳄鱼喜欢淤泥和浅水…… 坤哥来了。 钉了铁定的骆驼牌山地靴,每走一步,就会发出阵阵哒哒之声。如同一匹红棕高马,居高临下,踏蹄而来。 “嗖” 坤哥将弯刀,插入后腰,动作犀利,娴熟老道。 “不,不砍我手了吗?” 秦俭抬头,见坤哥收了刀,不知何以。 “砍手,也得先让你睡过去啊。” 坤哥不知道秦俭为何要一个劲儿地往那个昏暗角落里躲缩。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意思。一只恶狼,看见一只小羊羔卷缩到一个角落,能不开心吗? “睡,睡,我这就睡……” 秦俭假装闭上眼睛。 “错,你说的睡,是睡一会儿。而我说的睡,是让你睡一辈子……” 坤哥这么一说,秦俭猛然想起了小沈阳的那段经典语录——“人这一生可短暂了,有时候跟睡觉是一样一样的,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哈嗷~~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哈嗷~~”。 看来,坤哥也喜欢小沈阳。 看来,这个杀手也不太冷。 坤哥来到秦俭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卷缩在黑暗角落的秦俭,衬的更加昏暗。但是,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大顺搬家公司的高级员工,坤哥知道对方的头在那里,脖子在哪里,右手臂又是那一条…… 坤哥魁梧如山地站在面前,后腰那把弯刀,露出一小截,折射着一缕寒冷的光芒。飞鸟尽,良弓藏。人头落,弯刀藏。坤哥用手摸了摸左边的斜挎包。 包是牛皮的,没有牌子。 杀手从来都不喜欢用有牌子的东西。至于坤哥脚上那双骆驼皮鞋,也只是秦俭凭借多年的淘宝经验识别出来的。一直以来,秦俭也想拥有坤哥一双那样的靴子,和那样的牛皮挎包。 坤哥见秦俭双目放光,紧盯着自己的牛皮包不放,于是冷冷地笑了一句,道:“放心吧,很快的,最高记录20秒。” 说完,坤哥便从那个牛皮包里,掏出来一条黑色的东西。 狗日的,是钢绳! 那是一条黑色的,长约两米左右的,浑身长满了倒刺的钢绳。 现在,秦俭终于明白,坤哥说的“最高记录20秒”是啥意思了。一条如此恐怖的带刺钢绳,要是勒进他脖子上去的话,估计有十秒就够了。因为,此刻,秦俭的喉咙里,还有两条酸辣粉都还没有完全咽下去。 “坤哥,能不能给我说一下,死在你这条钢绳上的,一共有几个……?” 秦俭看着坤哥轻巧地戴上白手套,然后有轻巧地将钢绳捋顺,他就像一个沉稳的小学生,即将要上场参加跳绳比赛一样。 “知道这个,对你没什么意义。” 因为钢绳上有成百上千个倒刺,所以坤哥废了很大劲儿才把钢绳捋顺。 “那,我是不是……第一个死在你这条绳子上的?” 秦俭话带颤音。虽说,前面那段时间,他也交手过黑无常、白无常和冷竹这样的变态杀手。然而,像坤哥这样冷静,这样不慌不忙的杀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足以说明,对方干“大扫除”是干出经验来了,知道啥时候该快,啥时候该慢了。 “告诉你,它叫小黑!” 坤哥抬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什么……你这条破绳子,也,也叫小黑……?” 秦俭简直要崩溃了。这个时候,要是小黑在就好了,它可以充分地找到自信了。 “从西北的那个黑煤窑开始,小黑就一直跟了十二年……每隔三年,小黑就要喝点儿血浆子,才不会生锈……来吧,让小黑先亲亲你……” 坤哥这么说,秦俭明白了。原来,李蝌蚪的消息果然没错,坤哥曾经有过一个黑色童年,他八岁时被人卖去了一个西北黑煤窑,在哪里开始学会了杀人的本事的。 “跟了十二年,每三年杀一个……那,那不是杀了……四个……?” 秦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再一次碰到了一个杀人如麻的王八蛋。 “错,是五个!” “还有一个孕妇?” “秦俭,你真是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就得死……” 一根黑色的带刺钢绳,至上而下,横着向秦俭那条细细的白皙娇嫩的脖子袭来。 带刺钢绳,一共杀过五个人。 钢绳的名字,叫“小黑”。 黑,是黑暗的黑。 第81章 饺子馅 “小子,我这就送你上路。” 昏暗的灯光下,坤哥肌肉扭曲,露出一丝极度兴奋来。 “哈利路啊……” 秦俭极度惊恐之下,右臂猛力一抬,一伸。黑暗之中,豁然迸出一道犀利白光。 “这,这是什么东西……” 坤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万万没有想到,秦俭的右臂,居然能抽出一条跟日光灯一样的东西。不对,那不是日光灯,那玩意儿明明是单薄犀利的,明明像一把…… 不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在身上藏一把那么长的……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秦俭使出最快的剑法,在胸前形成了一道屏障。剑风霍霍,几乎将坤哥的衣服都撩起来了。 “当当当”“噗噗噗”…… 一秒之间,秦俭不知究竟挥出了几剑,也许是七八剑,也许是十多剑,他完全没有概念。只见坤哥手中那条两米长的钢绳,瞬间被切成了十几短。最小的一截,甚至只有五六公分。 五六公分的黑色的带刺钢绳,掉在地上,就像一只毛毛虫,粗细钢丝做的毛毛虫。 坤哥先是被那劈上劈下的白色亮光吓得不知所措。等到他低头一看,钢绳已被秦俭劈成十多截的时候,他猛然惨叫一声,“啊……” 坤哥心疼的不是那条名叫“小黑”的带刺钢绳,坤哥之所以尖叫,是因为秦俭的那把玉剑,实在没有掌握好分寸,连同他的两只手上的五根手指都劈断了。 确切的说,是两根大拇指,和两根无名指,还有一条坤哥经常又来抠鼻屎的小拇指。 手指掉在昏暗潮湿的地上,跟那些被劈断的钢绳摆在一起,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些是手指,那些是钢绳;也分不清哪些是坤哥的玩意儿,哪些是“小黑”的玩意儿。 “啊,疼死我了……” 五秒钟后,被切断的五根手指,像五根破裂的自来水管一样,鲜血四溅。十指连心,坤哥完全茫然了。 作为一名刀客,作为一名用钢绳杀人的杀手,没有了五颗手指,就意味杀手生涯被终结了。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那该怎么办? 逃! 坤哥用力一甩,将手指间喷溅的鲜血,猛地撒到秦俭脸上,转身夺命而逃。 正跑到后院大门的时候,一个清清瘦瘦的影子,堵在了后门口。 坤哥抬头一看,整张脸都黑了。他连忙站住,抖擞了一下精神,又不知到底是进是推。坤哥知道,在执行任务失败的时候,只要遇上眼前这个人,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一个杀手,一个负责“大扫除”的杀手,任务没有完成就要跑?这让老板以后还怎么接活? 没错,眼前这个身材清瘦,身披着墨绿色披风的男子,就是雪里红。 雪里红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晶莹透亮的玻璃镜片后面,那只右眼迸射着冰冷的像狼眼一般的冷光。另外一只左眼,则显得浑浊而暗淡,毫无光芒。 坤哥知道,三年前,雪里红在出去“办事”的时候,被人用摩托车的观后镜戳瞎了一只眼珠子。后来,雪里红去了躺韩国,花了三十多万,装了一只假眼珠子。雪里红的那只假眼珠子,据说是用世界上最先进的羟基磷灰石材料做的。假眼珠子植入后,血管和神经是可以长进去的。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即使是雪里红的左眼珠子,已经有血管和神经通进去了,但那仍然能看出来,是一只假珠子。 假眼珠子虽然不会像雪里红的右眼珠子一样,迸射出像狼一般犀利凶残的眼神。但是,不知为何,每次,坤哥只要一抬头看见雪里红那只暗淡甚至有些泛黄的假眼珠子,心就会扑通扑通加速。 坤哥是个冷血杀手。但是,比起面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雪里红来说,他还逊色了一个档次。要不然,在大顺搬家公司里面,雪里红才是真正的董事长,而他才是一个小小的业务经理呢? “这么慌慌张张的走,东西都卸下来了吗?” 雪里红的声音很小,很低沉。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搭档了这么多年,坤哥知道他在说什么。坤哥当然知道,雪里红说的“东西”是什么,那便是秦俭的右手。 “洪哥,我,我的手……” 雪里红看了看后面,秦俭还捂着肚子在地上。但是,刚才的那道白光,却有不知所踪了。 “你的手?我对你的手,不感兴趣。我问的是,他的手有没有卸下来……” 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雪里红,将头微微一仰,透过对面坤哥的肩膀,看见秦俭的身体还卷缩在那个黑暗角落了。 “洪哥,你看,我的手,我的手被他……” 坤哥以为雪里红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双手,于是,他将那两只已经被劈断了五根手指的手,使劲儿地伸到了雪里红的面前。鲜血滴滴答答地滴在了雪里红的鞋面上。 “你的血,滴到我鞋子上了。” 雪里红的眼睛,没有看坤哥举起的那双正在滴血的双手,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皮鞋。 跟坤哥粗狂的品味不一样,雪里红并不喜欢那种笨重的朋克风格的山地靴,他只对一款白色的阿玛尼皮鞋,情有独钟。 这种白色的阿玛尼鞋,鞋面柔软,皮质过硬,走起路来也很轻便。尤其是,皮鞋的鞋头很尖,像一把锋利的尖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一次,雪里红杀人的时候,只要一看见白色的皮鞋鞋尖,深深地嵌入到对方咽喉里去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很兴奋。这种兴奋,就如同是给一个少女开了张,彻底的毁坏,彻底的落花和流水…… “洪哥,我的手,被……被……” “我知道你的手被劈掉了,但我关心的是他的手。” “……”坤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巨大的疼痛,让他难以开口说话。如果能说话,他最想对雪里红说的一句话,则是——“放我一马” 按照大顺搬家公司的规矩,任务没有完成,又留下了太多的线索。那么,这个执行任务的人,就该自裁。当然,很多员工,其实也都没有那么傻,一旦发现自己任务没有完成,他们都会很机智地躲起来,躲得远远的,一来不会被条子抓到,二来不会被他们的老大雪里红找到。因为,知道被找到,他们就是一死。 “你有点儿累了,回去吧,把手治好了,以后再出来跟我雪里红混。” 雪里红说这句话,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灰色的塑料袋子。 坤哥看见了那个灰色袋子,他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 是钱! 一扎扎的百元大钞。 他很激动,也很感恩。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洪哥还会网开一面,照样给他跑路费,给他医药费。这样的老大,世界上哪里还有…… “洪哥,谢了……” 坤哥脱下一件外套,盖在滴血的双手上,然后悄悄地把那包塑料袋子捡了起来。因为被剁掉了五根手指,所以,坤哥把那一袋子现金放进挎包的时候,废了很大的劲儿。甚至,他放钱的时候,那捆钱都重复地掉出来几次。 “走吧,再不走,你两只都要废掉了,这里就留给我吧。” “洪哥……” 坤哥抬头,眼泪都已经出来了。今日,他实在太过感动。原本,他一直以为,雪里红就是禽兽,比毒蛇还要狠毒的禽兽。但,此一役,让他真正地领略到了雪里红的伟大,让他真正地体会到了“大顺”搬家公司,真是一个充满温暖的充满爱的大家庭。 他很想再跟雪里红磕个头再走,但是血流太多,加上雪里红大哥已经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了。所以,他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回头望了秦俭一眼,然后跟雪里红说了声:“老大,饺子馅啊。” “知道了,饺子馅,一定的。” 雪里红微微一笑,拍了拍洪哥的肩膀,眼神里不再是恶狼一般的眼神,而是充满慈祥关爱的上级看下级的眼神。 至于坤哥和雪里红刚才说的“饺子馅”,秦俭也能听懂,无非就是把他剁成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九小块呗,不然怎么能做饺子馅呢? 第82章 一条壁虎的舌头 “兄弟,好走,我不送了……这几个小东西,你自己拿去吧,看看能不能用线缝上,像哪咤那样……” 秦俭见坤哥还没走,索性从地上拣起两根手指,使劲儿地丢到他脚边。秦俭这么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因为,在和白无常和冷竹打过交道之后,秦俭深深地认为,人的身体,有时候真的跟衣服是一样的。哪里破了,补上就好了嘛。最起码,冷竹可是这么做的。 坤哥低头看了看那几个沾满了黄泥的断指,心想,它们已经不可能再被接上了。于是,他咬咬牙,直接向后门冲了出去。事到如今,除了逃命,他什么都干不了。 坤哥冲出那扇后门,跌跌撞撞,一路滴血地走了几十布,果然看见江面码头上,停了一艘渔船,渔船的船桨上,写着“大顺”二字。他用衣服罩着手,直接冲上了船。船上有一个他好久没有见过的同事。 “开船!”坤哥脸色惨白,说了一句。 “好!”同事望了他一眼,去船边取浆,道:“去哪里?” “附近医院,止血!” “是洪哥的意思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 坤哥瞪了他一眼,然后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儿。于是,他用手从挎包里将那袋子钱重新取了出来。揭开那灰色袋子,里面果真有十扎整整齐齐的像砖头一样的百元大钞。一扎是两万,一共是二十万。看着那一扎扎崭新的百元大钞,洪哥这下放心了。他从里面取出一扎,丢给那同事,道:“给你的,拿去抽烟。” 那同时冷冷一笑,道:“别逗了,这钱,我还不想花。” “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还是不想送我去医院?”坤哥将手放在了后腰,那里有刀。但是,此刻,他手指被多了好几根,已经握不了刀了。 “行了,雪里红的个性,你还不懂?亏你还跟他共事了这么久……” 同时拿着船桨,从船头走向船篷,来到洪哥面前。 “你,你什么意思?洪哥,他,他想怎么样……?” “洪哥想怎么样,你自己数一数钱不就知道了?” 坤哥伸手将夹板上那一扎钱捡了回来,用手轻轻一捏,才发现最表面的那张红毛毛,手感不对。接着,他用力一掰,发现那张假钞下面,全是冥币。 冥币? 坤哥刚一抬头,一个外面包裹着铁皮的船桨,如砍刀一般,将他脑门劈开了花。 鲜血四溅,头颅变形,坤哥的尸体斜斜地靠在船篷里,他背着的背包里面,一扎扎的百元大钞,像调皮的玩具汽车一样,蹦达了出来。 风一吹,冥币四散开来。 ………… “你就是雪里红?” “知道的不算太晚。” “听说,老孟嘴里的牙齿,都是让你用钢管给搅掉的?” “恩,是的,小时候跟妈妈学过怎样剥玉米。所以,弄掉几颗牙齿,不是什么难事。” “听说,你妈妈给一个富豪做了保姆,并且还让那个富豪给啪啪啪了?” “……” 雪里红终于笑不出来了。因为,秦俭一语就说中了他内心的伤疤。没错,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尽管如今,雪里红的老妈也已经死了。但是,他的人生中,最难以释怀的,就是这一件事。 说实话,要是对别人,秦俭也就不说这种没品行的话了。但是,此刻,他面对的是雪里红,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所以,他如果能让雪里红越激动,那他就越有心理优势。 高手对决,pk的往往不是杀技,而是心理素质。有时候,对方一个眼神,就足以杀死你。精、气、神三者里面,神才是最关键的。 刚才,坤哥那一脚,让秦俭伤得不轻。 如今,秦俭瘫坐在地上,看着雪里红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所以,他想尽量用言语,拖延一下时间。只要自己能缓过劲来,雪里红就没有那么容易靠近自己。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雪里红走到那个昏暗的角落里,停住了脚步。双手背在后面。 “你是不是想问,我用什么方法,搞定了坤哥?” “看来,你不笨。” “笨的人,搞不定坤哥,也搞不定你。” “哦,是嘛,你觉得,你能搞定我?” “今日,不是我搞定你,就是你搞定我。不是吗?” “我不想要你死,我其实,只想取你一只手而已。” 雪里红说着,于是伸手从夹在腋下的白色公文包里,取出来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 “没想到,江湖老大,竟然也学起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贺-龙?” 秦俭这么一说,雪里红嘴角一抽,微微一笑,道:“有时候,最简单的东西,往往能做出最漂亮的活儿来。菜刀虽然简单,也能闹革命不是?” 没错,是菜刀! 雪里红将报纸小心翼翼地掀开之后,果然露出了一把菜刀。 那菜刀,表面上生着锈,刀锋处却有两厘米宽的雪白。 那些雪白,明显是刚刚从磨刀石上打磨出来的结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每次,雪里红出来干活的时候,都会花上足足半个小时,在磨刀石上。他喜欢听那种菜刀和磨刀石之间碰撞发出的声响。那种声响,让他兴奋,让他激动。 在大顺搬家公司里面,很多人都喜欢用圆月弯刀或者是更加犀利的武器。而,这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雪里红,却始终喜欢选择用菜刀。他喜欢那种原生态的感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昏暗的灯光下,雪里红的菜刀闪着寒光。 秦俭看见,在菜刀的刀面上,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图样。当雪里红将菜刀伸出来的时候,秦俭才猛然发现,原来菜刀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图样,是文字。 确切的说,刀面上刻着的,是一个个用隶书书写的姓氏。 “张,刘,赵,宋,王……看来,你这把菜刀,战功赫赫啊……” 秦俭只是粗略地看清了几个姓氏。毫无疑问,这些被刻在菜刀面上的姓氏,应该都是雪里红的“菜”。 “秦俭,你果然够聪明,以你这样的聪明和胆识,你完全可以跟着我干。年薪、月薪、提成、奖金,这些都随便你自己开口……” 雪里红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菜刀的刀面,道:“说实话,我很欣赏你,我并不想在我这把菜刀上,再多刻上一个‘秦’字。” “你的钱,我不敢要,怕是冥币。” 秦俭一说冥币,雪里红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他甚至以为,秦俭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要知道,刚才,他雪里红给坤哥的那些冥币,可是拆都没有拆开过的。所以,有句成语就叫“做贼心虚”。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问你话。”雪里红道。 “我不能告诉你,我是怎样切掉坤哥手指的。” “为什么?” “因为,我怕说出来,就不灵念了。” “哦,你是觉得,你也有本事切掉我的手指?” “那要看我心情,有可能,我不喜欢切你的手指,而喜欢切你的那儿……” 秦俭用手指了指他的裆部。 “好,小伙子,有志气!我喜欢!” “你喜欢有个屁用,周落霞不喜欢。”这句话是秦俭放在心里说的。他一紧盯着雪里红手中的菜刀,一边将屁股挪了挪。因为,脚底下就是坤哥的几根断指,他觉得有些反胃。每次只要一看见那些血-淋淋的断指,他就会想起冷竹,想起冷竹玩剖腹的样子。 “你既然不肯告诉我,你是如何劈断坤哥手指的,但是,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会怎样劈断你……” “你确定,你够这个实力?”秦俭冷冷一笑,手心开始有些发紧,他知道他的小白已经等不及了。 这个时候,带着金丝框眼镜的雪里红后撤了一步,来到一根石柱底下。他抬头,望了望石柱,看见上面有一只壁虎。壁虎很大,很长,是只老壁虎。它正扒开四角,吸附在水泥墙面上,等着猎物游离到它身边,然后用舌头吞噬掉。此时,一只麻蚊子,正不知不觉地进入了它的埋伏圈。 雪里红又凑近了一小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壁虎,和那只即将被蚊子吞噬的麻蚊子。正当秦俭不知道雪里红要做什么的时候,雪里红回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说,是蚊子飞的快,还是壁虎的舌头快?” “这个问题,你要问它们俩才知道。”秦俭懒得理会他。 “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是壁虎的舌头快,还是我的菜刀快?” “无聊……” 秦俭话刚说完,只见雪里红小臂猛然一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把生锈的菜刀,就稳稳地劈在水泥柱子上。 壁虎仓惶逃窜,麻蚊子也飞走了。 “切,老子还以为你的菜刀有多牛逼呢,连只壁虎都砍不到……” 秦俭活动了一下筋骨,终于能站起来了。 雪里红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用力一拔,将菜刀从水泥柱子上抽了出来。 菜刀被抽出来后,雪里红轻轻地用两只手指,从那刀面上,捻起来一条三厘米长的粉红色的半透明的带着粘性的小肉条。 一条细小的舌头。 一条壁虎的舌头。 ………… 第83章 掰玉米,数玉米 “……” 秦俭无话可说了,雪里红果真是传说中的雪里红。手中菜刀,如此之快,令秦俭咂舌。看来,今天的活儿,有些累人啊。 “哥,你要小心啊……” 就连两米开外的孟芳,也看清楚了雪里红手中的那条壁虎舌头。她一边尖叫着,一边从远处,向秦俭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靠,是剪刀! 秦俭想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结果,当剪刀就要掉在他跟前的时候,只见雪里红一个跨步,然后抬手一挥,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孟芳的那把剪刀,被雪里红用菜刀劈成了两半。 “孟芳,你这剪刀,是淘宝上买的吗?假货啊……” 秦俭从地上拣起那半边剪刀,望着那个造型有点儿像“6”字的玩意儿,猛然想到,现在淘宝上卖的“张小泉”的剪刀,有一半都是造次的。 要不然,一般真正的不锈钢的剪刀,怎么可能就会给雪里红一菜刀给劈成了两半呢?要不就是,他雪里红手里的那把菜刀,质量过硬……? 秦俭正有点儿纳闷的时候,雪里红动手了。 菜刀由上而下,只取秦俭的脑门。 果然是快刀。两米开外,秦俭甚至都能闻到一股犀利的刀锋所在。如此一刀,要是得手,秦俭估计就得脑袋搬家了。要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菜刀,它可以瞬间斩断壁虎舌头,还能将一把剪刀凭空劈成两半。 “干!” 秦俭向后一倒,整个人都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然后,他右手一弹,一道白色之光,有地面,只取雪里红的双腿。 “啊……” 雪里红显然没有防备到秦俭还会有这种宝贝。 他下意识地向上一跳,结果,他右脚上的那只白皮鞋,被秦俭削掉了鞋跟。 一弹,一收。 白色玉剑,又不见了。 “刚刚,究竟是什么东西……?” 雪里红不敢怠慢,赶紧和秦俭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是个快刀手,但是,他的脑子同样比坤哥还要快。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坤哥会被秦俭劈断手指了。但是,因为秦俭刚才一伸一缩的速度,实在太快,雪里红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如果说,壁虎的舌头伸缩的很快的话,雪里红那只真眼球还能捕捉到。可是,秦俭刚才的那两下,实在是让他看花了眼。不得已之下,他愤然地将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睛也抛开了。他瞪大了右眼,要看清楚,秦俭的左手手臂上,究竟蕴藏了怎样可怕的玩意儿。 这一次,雪里红接到秦俭“这件活”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蹊跷和不可思议。对方,指名道姓,一定要他搞定秦俭。而且,对方什么都不要,就只要秦俭的一只右手手臂。按照合同的要求,雪里红必须提供给对方的是,秦俭的右臂,从胳膊肘那个地方砍断的手臂。 对于这一点,雪里红死都想不通。甚至,他还在电话里面,跟那个神秘的人说,能不能劈左手,或只是左腿右腿。对方说,不行,一定要右手。 按照规矩,雪里红只管接活,不能提出更多的无理要求的。只要对方给现金或者是金条,他就必须要按约定的办事儿。没错,在雪里红这个行当,他们干活,只收现金和金条。 “你手里,是不是藏了……一把刀?”雪里红静静地观察着秦俭的右手手臂。除了袖子有点儿长之外,他到现在还没看出个什么破绽来。 “别看了,就你那一只假眼珠子,能看出个什么道道来。看你年纪挺大,问问你,看过动画片《小龙人》没?”秦俭道。 “看过如何,没看过,又如何?” 现在,轮到雪里红小心翼翼了。他绕着圈,在秦俭身体周围打转,手里的菜刀,调整了一次又一次。 “你不是想知道我手臂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吗……?” “……”雪里红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过动画片《小龙人》的主题曲……它是这么唱的……” 说着,秦俭就哼起了《小龙人》的主题曲: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啊,告你娘个北……老子劈了你……” 雪里红再也忍受不了秦俭哼哼唧唧的“就不告诉你”了。他如疯子一般,用尽全力,将手中的菜刀,向秦俭那只右手臂劈将而去。 “当……” 没错,真的是“当……”的一声,而不是“扑哧……”一声。 当菜刀遭遇到秦俭右臂的时候,居然发出的是“当”的一声。这种声音,不是两个金属之间的碰撞才能迸发的吗? 为什么,菜刀到肉身,会发出“当”的一声? “……” 懵了,雪里红完全懵了。 然而,更让他感到懵掉,或者是疯掉的是,他那口上好的菜刀,居然劈破了。 一把方形的菜刀,一把质量上乘的,俄罗斯纯手艺人打造的极品钢刀,劈到秦俭手臂的时候,居然从中间裂开了…… 裂开的菜刀,不再是方形的,而是中间有个巨大的扇形缺口。一直以来,雪里红都视这把钢刀为自己的兄弟一般。闲暇的时候,他不是磨刀,就是给这把钢刀涂一层保护膜。虽然,刀也会生锈,但是在那一层薄薄的铁锈之下,确实世界上最硬的钢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钢刀,别说是劈断一只手了,就是劈断一根自来水管,雪里红都做到过。 菜刀劈裂开了,雪里红的虎口也被震开裂了,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流入手心。手心一滑,雪里红就握不稳菜刀了。甚至,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我没有唱完,你就猴急,看看,受伤了吧……?” 秦俭现在身体已经完全回复过来了。刚才,他并没有出剑,雪里红就自己把自己弄受伤了。不过,这也不能怪雪里红。谁都不会想到,一把菜刀劈砍一只胳膊的时候,受伤的居然是那个拿菜刀的人…… “狗日的,你是不是……放了高强度钢板……” 直到现在,雪里红的那一只真的眼珠子,还是死死地盯着秦俭的右手臂看。然而,看那手臂,运动自如,却又不像是加了高强度钢板的样子。 为何,究竟是为何? “加没加钢板,我们借一步说话。” 秦俭趁着雪里红身形不稳的时候,猛然蹬出一脚,将雪里红踹到了阴暗角落里。此时,孟芳正瞪大了眼睛看他们之间的恶战。所以,有些事儿,还是不要让她一个女孩子看见为好。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雪里红手在颤抖,根本握不了菜刀了。再加上,现在他手里的菜刀,其实已经不像菜刀,更像是一个双叶片的螺旋桨了。 “想怎么样,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秦俭在那黑暗之处,趁着孟芳看不见,猛然将手中玉剑弹射而出。一道白光,从雪里红的大腿穿了过去。 “嗷……呜……” 雪里红平生第一次发出了凄厉的杀猪声。 “嘶” 又是一道白光,将他的第二条腿也击穿了。 这回,雪里红终于尖叫不出来了。大血将他的两条裤子都染湿了,他就像一只可怜的活蹦乱跳的青蛙,瞬间诶秦俭折断了双腿,想蹦达都蹦达不了了。 这个时候,孟芳从外面冲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根自来水管。 雪里红被秦俭一脚踩在地上,仰面朝天的他,望着孟芳手中的钢管,仿佛意识到一些什么了,于是,他连忙捂着嘴,大叫了一声:“不要啊……” “不要?你那天用钢管搅掉我爸爸牙齿的时候,他起码说了一百声‘不要’吧……” 说着,孟芳用力用戳,用那根粗粗的钢管,直接戳向了雪里红的口腔。 手一抖动,钢管一滑,没有戳中雪里红的牙齿,倒是把他的鼻子直接戳塌了。 “孟芳,你没听他刚才说吗?他小时候跟他妈妈学过掰玉米……他的意思是说,搅牙齿的时候,一定要发扬掰玉米粒的技术,才行的……” 秦俭这么一提醒,孟芳顿时就找到了感觉。 “啊……” 雪里红一声尖叫,便晕死了过去,就连房顶那几十只倒挂金钟的蝙蝠,都被他这一声凄惨的尖叫,吓得没命的逃跑。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孟芳一边掰玉米,秦俭就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数着雪里红从嘴里喷出的那些“玉米粒”。直到他数到第二十三颗玉米粒的时候,突然,门被撞开了。冲进来几个灰暗高大的影子。 “别动,都他妈的别动……” 三四个人,将蹲着地上数玉米粒的秦俭,和那个正站着掰玉米粒的孟芳,团团围住。他们手里,都拿着闪闪发亮的家伙。 第84章 梦露 那些闪闪发亮的家伙,是枪。 “都别动啊,抱头,抱头,不爆头的话,我就爆头……” 秦俭刚一转身,一个便衣就推了他一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脑门。 “阿蛇,别这么激动啊,我跟这位小妹,都是受害人啊。” 无奈,秦俭只能抱头,蹲下。看着雪里红满嘴是血,两腿也被戳了两个大窟窿,秦俭心里也有几分成就感。 “别跟我阿蛇阿蛇的,叫警察……怎么又是你……” 端枪的警察将秦俭从昏暗角落里拖拽出来,吃了一惊。没错,在市刑警大队,几乎大部分人都认识秦俭了。上次在东德大桥,秦俭救了徐云梅一命,这件事儿早就在刑警大队内部传开了。更有甚者,还有人传闻,徐云梅对这小子还有点儿意思。 “我是谁啊?” 警察认识秦俭,秦俭却不认识眼前这个眯眯眼的警察。最近,他犯事儿的频率比较高,被警察接见的频率也比较高。 “你不就是秦俭嘛,咱们徐队重点保护的对象啊……” 眯眯眼让人把雪里红给铐了,然后有给秦俭递了一支烟,道:“徐队,你就忘了?” “哦,你是说,云梅啊……她啥时候就做队长了啊……?” 秦俭点了烟,另外一个警察要给他“戴手表”,眯眯眼警察挥挥手,说了句:“算了,都自己人”。 眯眯眼这一下,还真让秦俭有点儿受宠若惊。 秦俭万万没想,自己就因为跟一个个子高挑的女警花徐云梅,居然还有这待遇。要知道,刚才,当警察们拿枪冲进来的时候,秦俭和孟芳可正在那里“掰玉米”和“数玉米”呢。 “警察,刚才的事儿,你们可都看见了,他们把我腿戳残废了,还把我牙齿都打没了……我跟他们没完……” 雪里红满身是血地站起来。他说话的时候,也跟老孟一样含糊不起了。可惜的是,孟芳“掰玉米”的手艺还是不过关。警察来之前,他一共也才掰了二十三颗“玉米”。 “啪!” 眯眯眼警察冲过去,重重地扇了雪里红一个大巴掌,道:“你他妈的还嘴硬?” 雪里红用手捂着脸不知何故。另一个警察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相机。相机里面,有几张刚才在江面上拍的照片。 雪里红低头,看了看那几张血-淋淋的照片,顿时就低下了高昂的头。他知道,坤哥的事儿,彻底弄砸了。 …… 秦俭在现场做了笔录,然后连着抽了三支眯眯眼警察的大中华后,便想离开了。关于雪里红故意杀害坤哥的案子,已经人证物证俱在,雪里红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抵赖不了了。 唯一让眯眯眼警察觉得有点儿为难的是,刚才,秦俭将雪里红大腿戳了两个窟窿的事儿。 按照雪里红的供词,那就是——“秦俭这个王八蛋,手里拿了个白白的东西,那东西还会发光,将老子的大腿戳了两个大窟窿。” 按照秦俭的供词,那就是——“刚才雪里红跟坤哥发生点儿误会,坤哥用钢筋把他大腿戳了两个大窟窿。” 按照那个大眼睛的孟芳的小妹妹的供词,那就是——“我刚才被坤哥打晕了,什么都么看见。可是,我相信我哥说的话。” “好吧,既然,坤哥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咱们现在姑且就采纳秦俭的意见吧。” 眯眯眼警察和旁边三个警察,在现场足足找了半个小时,也的确没有找到秦俭有什么武器可以在雪里红大腿上戳两个大洞。所以,给秦俭拍了几个照片后,眯眯眼就给手下试了个眼色,示意放秦俭走人。 “谢了,警察大哥,以后请你喝茶!” 秦俭冲眯眯眼抱拳致谢。眯眯眼微微一笑,在他耳边小声道:“喝茶就别了,以后见到咱们徐队,给我在她面前多美言几句吧。” “没问题,云梅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秦俭没有说“徐云梅”,也没有说“徐队”,而是直接口称“云梅”。他这么一说,听得旁边几位警察,个个都对他肃然起敬。 …… “喂,秦俭哥,你刚才说的云梅是谁啊?怎么原来没听你提过啊。” 秦俭搀扶着孟芳,出了那间古宅。来到小吃一条街的时候,孟芳猛然问起这个问题。 “哦,她叫徐云梅,是个条子。”秦俭微微一笑道。 “条子?一个女条子?” “没错,女条子。” “那,她的条,跟我姑姑比,谁更靓一点儿?” 孟芳瞪大着眼睛,猛然问了秦俭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论个子嘛,那个女条子还要高点儿。论身材嘛……嘿嘿……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啊?你现在不都是我姑父了吗?你怎么还会不知道?” “喂,我只不过是假的啊。你真以为,我跟你姑姑有什么的啊?一个月,我答应了你姑姑,就做她一个月的傀儡。这一个月之内,我可以开她的车,可以住她的房子,而且跟她一起去狂街或者是吃烧烤喝啤酒,都是由她买单。这不,今天是第三十天了,我毕业了,该滚蛋了,哈哈。” 不知为何,说到“该滚蛋了”,这四个字后,秦俭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了起来。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孟萍的感觉,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当然,理智告诉他,他跟孟萍之间,也顶多是个感情游戏而已。或者说,他们之间的“游戏”,前面都不配添加“感情”这两个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相差实在太大了。 秦俭连忙解释。可是,感情这事儿,解释就等于掩饰。 孟芳压努着小嘴,根儿就不信秦俭说的。她不信,秦俭会对自己姑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再说了,他俩同住一栋房,又经常一起外出活动,而且上街的时候,有时候还手挽手,怎么可能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石头和石头,还能擦出火花呢,何况是两个干柴烈火一般的未婚男女。 孟芳对秦俭,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只不过,在孟芳看来,她姑姑孟萍绝对要更加优秀一些。姑姑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而且还是一位漂亮的女列车长,她年轻有为,大学时还参加过选美比赛。就姑姑这个条件,找一个偶像级的高富帅,也不是不可能的。然而,秦俭呢?他不过是一个“捡破烂”的小伙子而已,哦不对,是“收废品”的小伙子。 “行了,孟芳,别说我和你姑姑的事儿了。说说你自己吧。以后,别做这种啥事儿了,行吗?”秦俭有些为孟芳担心。她最近情绪刚刚有些稳定,就拿着剪刀出来玩报复和跟踪了。今天,要不是被秦俭看见,她这条小命估计就没了。 “杨子亚害的我这么惨,我迟早要杀了他。” “恩,别说是你了,连我也想杀了他。不过,杀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嘛?况且,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 “这我不管,只要让我再见到杨子亚那个家伙,我一定会用这个,剪掉他的……” 孟芳说着,就把手中的剪刀,举了起来。那支剪刀,因为被雪里红劈成了一半,所以拿在手里,显得有些滑稽。 “行了,半把剪刀,不能剪,只能骟……” 秦俭这么一说,孟芳也破涕为笑了。 秦俭送孟芳去了附近的一家诊所疗伤,开着那辆红色的mini车,去火车站接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列车长孟萍。 五分钟后,秦俭到了站台。看了看手表,发现孟萍的负责的车次其实已经到站两分钟了。横跨过几条铁路,秦俭发现了孟萍的那辆列车,于是径直地冲了上去。 “喂,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车都到终点站了,你还不下车?” 一个正在拖地的胖子乘务员,看见了秦俭,于是提着拖把就过来了。 “我不是乘客,我找人。” “你找谁?” “找你们列车长。” “你找梦露?” “梦露?你们列车长不是中国的吗?他不是叫孟萍吗?” “废话,你就没发现,我们列车长长得有点儿像玛丽莲.梦露吗?你找她干嘛啊?你谁啊……?” 胖子乘务员是个碎嘴皮子,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 “梦露?恩,这个名字,挺好!” “喂,我问你话呢,你谁啊,你找他有事儿?” “哦……我啊,我是梦露男朋友,来接她回家的。” “什么……男,男朋友……?” ………… 第85章 丁九环 “你是说……你,是梦露的男朋友?” 胖乘务员张大着嘴巴,下巴都差点儿掉了。她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俭脸上那几个刺眼的青春美丽嘎啦豆,打死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吹着口哨又叼着香烟,嘴角有个脓泡,腰间还露出半截烂皮带的小伙子,居然是梦露的男朋友。 “怎么?我看起来,不够帅?” 秦俭扯了扯衣角,顺便对着厕所旁的镜子,臭美了一下。 “偶滴个天呐……帅,帅,帅到家了,帅到掉渣了……” 胖子乘务员说完,立马丢掉手中拖把,转身回头,捂着嘴大喊大叫道:“喂喂喂,姐妹们,你们快来呀……来看梦露姐的男朋友啊,快来看梦露姐的男朋友啊……” 这个死胖子乘务员,其实是一个负责火车上叫卖的。她一天到晚,干的事情就是推着一辆铁皮破车,扯着嗓子大叫:“香烟瓜子时刻表,扑克牌健力宝……”。 所以,她的嗓门,是无穷尽大的。 让她这么扯着嗓子一叫,整条列车的女乘务员,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般,迅速朝十号车厢奔涌而来。 “谁啊……?” “在哪里,在哪里?” “哎呀,姐夫好年轻啊?” “姐夫个子,好像不是很高啊,他好像还没有梦露姐高啊。” “不可能吧,咱们梦露姐怎么会看上他啊。” “可能,他家里有钱吧……” “梦露姐,不是那样的人啊……” …… 你一句,我一句。十几个乘务员围住秦俭,十号车厢,立刻成了个喧闹的菜市场。 原本,秦俭以为,自己声称是梦露(也就是孟萍)的男朋友后,会有人给他端茶送水什么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亲自登上梦露的火车,作为一个列车长的男朋友,随便喝杯热咖啡,这样的待遇还是有的吧。 可是,当十几个女乘务员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还对他加以点评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该走了。 “行了行了,你们别逗了……快告诉我,孟萍,哦不,梦露她在哪儿。” 当一个女乘务员跑过来,揪住他上衣领子,想要查看他那件耐克衣服是不是真货的时候,秦俭终于忍受不了了。娘的,世上,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吗?这他妈的就是活生生的批斗啊…… “行了行了,姐妹们你们别在为难这位小帅哥了。人家真的是梦露姐的男朋友,咱们得叫人家姐夫才行啊。你们看,人家腰间还挂着梦露姐的车钥匙呢……” 那位死胖子更狠,她哪里是要将孟萍的车钥匙翻出来,她分明就是要把秦俭那条烂的不能再烂的皮带翻出来献丑而已。 狠!这些女乘务员果然够狠!想想,孟萍,哦不,梦露同志每天要对付这样一帮女人,难度还真是不小啊。 “行了行了,姐,别扯了,我内裤都被扯出来了,ck的,你赔得起吗……赶紧告诉我,梦露在哪儿吧……” 秦俭心想着,反正,自己也是最后一天做梦露的男朋友了,估计跟这群死女人也不会再见了。所以,说话也就放开了许多。 “梦露在车站派出所,你自己去找吧。” 死胖子听见秦俭语气有些不对,也不敢再开玩笑了。毕竟,想着梦露发火的样子,大家都会有些怕。别看梦露平时看起来挺随和的,一旦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派出所?他去派出所干嘛啊?”秦俭问道。 “丁警官在车上抓了个小偷,还把那个小偷打出了血。所以,列车长也就跟着一起过去了。”另外一个相对文静点儿女乘务员觉得,小声地跟秦俭说了一声。 “谢了!” 秦俭刚要走,那女乘务员,悄悄地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你,跟着我干嘛?车站派出所,我知道在哪儿啊。” 秦俭有些莫名其妙。 “你,真的是梦露姐的男朋友?”那女乘务员看了看后面,发现没人,又小声地问了一句。 “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八遍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今天还是她男朋友,至于明天是不是,那要看咱心情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 “哦,是嘛?你是想说神经病吧?” 说话间,秦俭撇了一眼站台旁边的几个大塑料袋子。那些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子里面,装满了可乐瓶子。作为一个“收废品”从业多年的小伙子,秦俭忍不住咽了个口水。 “我看你不像神经病,倒像个捡破烂的,哈哈哈。” “我要真是个捡破烂的呢?” “那,等会儿到了车站派出所,你最好别说,你是梦露姐的男朋友。” “为啥?”秦俭好奇。 “因为,丁大哥才是梦露姐的男朋友。” “丁大哥,丁大哥是谁?” “派出所的丁所长,哦,我就说这么多了。派出所就在前面,你自己小心点儿吧,拜拜……” 说完,那个那次乘务员扭动着她那两个会说话的小屁股,就离开了。说实话,有些女孩儿,一穿上那身合体的深蓝色制服,还真有点儿感觉。秦俭不禁想到了孟萍,哦不,是梦露……梦露穿上那身列车长制服,那简直就是……尤物! 秦俭来到车站派出所。 他对着玻璃修整了一下衣服,然后尽量把那条破烂的牛皮带塞进去。看看形象还行后,他向派出所走去,问了门卫,他知道丁所长的办公室在二楼205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到二楼,秦俭刚想敲门,便听见一声尖锐的声音。 “哐当!” 是茶杯掉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从里面传来一阵喧闹的推推打打的声音。 “不要,你不要这样,我不喜欢这样,你放开,放开我……” 糟糕,是孟萍的声音,哦不,是梦露的声音。 在丁所长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梦露呐喊和挣扎的声音?要知道,这里可是派出所。 天呐,难道,出事了? “咚咚咚!” 秦俭用力敲了三声门。 “谁啊?” 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声音,里面推推打打的声音也没有了。 “我,找孟萍!” 秦俭原本想一脚将门踹开的,但想想,万一自己听错了怎么办?所以,他提高嗓门,算是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的。 门,猛然间被打开了。 孟萍一下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扑到了秦俭的身上。 秦俭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感觉到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衣领字。 毫无疑问,孟萍刚才,险些被那个丁所长欺负了。因为,孟萍身上那套笔挺的制服,都被扯得有些凌乱,原本盘好的秀发,也散落下来了。 “王八蛋……” 秦俭用手将孟萍扶正,刚想冲进去,孟萍一把拽住了他,道:“算了,我没事儿!” “孟萍,他是谁啊?” 说话间,丁所长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朝门口这边走来了。 秦俭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整个人不禁一颤。等到抬头一看,看见眼前那个高大威猛的丁所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妈的,丁九环! 第86章 公报私仇 秦俭认识丁九环。 丁九环也熟知秦俭。 在来车站派出所当所长之前,丁九环就在东湖区的兴南小区当所长。那个时候,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老爹又是个大老板,所以,几乎没人敢得罪他。丁九环在兴南小区当所长的时候,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不止一次挨过他的巴掌。 值得一提的是,丁九环还是燕京王的亲外甥。 那天晚上,燕京王在东湖公园意外被杀死后,丁九环在第一时间内,就把秦俭的出租小屋,砸了个稀巴烂。要不是那样的话,秦俭也用不着到现在连个家都没有。如果不是孟萍这一个月内收留他,他就只能谁天桥了。 丁九环原名丁志杰。 据说,在警校的时候,丁九环的枪法很好。据说,三年的警校下来,丁九环的射击成绩一直都是全年级最厉害的。唯一的一次失误,是他因为右手受伤,打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九环。从那以后,他就在寝室里挂了一个大大的书法字,上面写着三个字“丁九环”。 丁九环家里有钱,身高一米八三,长得又帅气,他年轻有为。难怪,刚才那个乘务员说,丁所长才是孟萍的男朋友,让秦俭到时候不要乱说话。 “是你?” “是你?” 丁九环看见了秦俭,秦俭也看见了丁九环。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们……认识……?” 孟萍原本想拉拽着秦俭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可她万万没想到,两人竟然还都认识,于是又停住了脚步。 “呵呵,何止是认识啊,我还用手铐,铐过这小子两次呢……” 丁九环踱着步,端着一杯热开水,向门口这边走来。他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眼神里充满了对秦俭的不屑。说实话,今天,要是换别的人进来,丁九环或许还会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对于秦俭这个捡破烂的,他是一点儿自卑和害羞都没有。 “没错,第一次,你铐我的时候,是因为你在路边拉扯一个卖花的老太太,我实在看不过去,呸了一口痰……” 秦俭冷冷一笑道。 “那是因为,她乱摆摊子。” “乱摆摊子,也是城管的事儿,让你管个屁股?你不就是追不到人家的女儿,心里恨得慌吗?那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太太,你用脚踢老人家的腰,你还是人吗……?” 秦俭说的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说丁九环“追不到人家的女儿”和“用脚踢老人家的腰”,完全是属于修辞手法——夸张。 “你……” 丁九环想像之前一样,直接把手中的茶杯砸向秦俭的脑门。无奈,美女孟萍就在旁边,他还是忍住了。 “第二次给我戴手铐,是因为我在垃圾堆里捡了一条铜管,你却说我是偷盗国家电缆电线……将我带进派出所后,你他妈的还给老子上飞机铐……”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俭喉咙有些哽咽。 没错,只要一想到那次的经历,他就恨不能活剥了丁九环的皮。但无奈,丁九环人高马大,他跟李蝌蚪两个人合在一起,都被他三拳两脚给打成了熊猫宝宝。 “国家电缆,就是国家电缆,什么叫在垃圾堆里捡的?” 丁九环提高了嗓门,他这么一说,几个车站派出所的民警都跑过来了。不过,大家看见还有孟萍在,也都没说什么,兀自离开了。 丁九环一直在追求孟萍的事儿,不仅所里的人都知道,就连火车站那些扫垃圾的阿姨都知道了。几乎每天,丁九环都要给孟萍送花和送早点。即使孟萍不要,他还是会坚持送。很多人都说,丁九环家庭条件这么好,而且还年轻有为,孟萍真应该接受人家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何,孟萍却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你妹的,我就算要偷国家电缆,也不会只偷五厘米吧……” 秦俭实在忍不住了,他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给丁九环一巴掌。娘的,上次,自己捡了一条五厘米长的铜管,他居然就说自己偷盗国家电缆。无论是从那个铜管长度和造型看,都不像是国家电缆了。丁九环明明是指鹿为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丁所长,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人……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清楚你的嘴脸了……秦俭,咱们走……” 孟萍听秦俭这么一说,情绪就更加激动了。 说实话,刚才,当她听说秦俭让丁九环戴过两次手铐后,她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心想,不是吧,秦俭有这么烂吗? 然而,当秦俭说到丁九环“追不到人家的女儿”和“用脚踢老人家的腰”时,她就觉得,丁九环才是个大流氓。当秦俭说到,他仅仅是捡了一条五厘米的铜管,就被丁九环铐走之后,他简直觉得,丁九环禽兽不如了。 当然,最让孟萍觉得丁九环禽兽不如的还是刚才,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像对自己…… “孟萍,走,咱们懒得跟这种烂人说下去。” 说着,秦俭就揽着孟萍的细腰,就要出门。 然而,他这一个细小的动作,却极大地激怒了丁九环。 “等等!秦俭,你他妈的刚刚在这里一派胡言,老子也懒得理会你……你,你凭什么带她走……?” 丁九环说的“她”,当然是指孟萍。 “凭什么带她走?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凭什么带她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秦俭猛然将将那个个子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孟萍,一把拥在了怀里。孟萍瞪大了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秦俭那滚烫的双唇,在她的烈焰红唇上“恩吧”了一下。 孟萍懵了。 丁九环懵了。 就连窗外,树上,那只叽叽喳喳叫的麻雀,也看懵了。 “你,你们俩……到,到底是……” 丁九环举起手,嘴唇气得发紫,手指也跟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不停地颤抖着。他嘴巴张大老大,像生吞了一个大鹅蛋,半天都合不拢。 “我们是谁?……梦露,你难道没有告诉他,我是你男朋友吗……?” “讨厌,这样的事儿,值得到处宣扬吗?” 孟萍配合的天衣无缝,她娇滴滴地这么一说,丁九环那颗破碎的玻璃心,顿时就绝望的羽化了。 望着丁九环呆呆地站在原地,绝望透顶的样子,秦俭顿时感觉到人生的豪迈与过瘾。他揽着孟萍那婀娜而娇小的腰,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丁九环回到房间,重重地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切,斗不过别人,就知道跟东西过去不,孬种!” 秦俭回头悄悄地给撂了一句话,谁料,丁九环却意外地掏出了对讲机。 “小刘吗,你今天是不是在列车上抓到一个小偷?把他带上来,老子亲自审……” 说完,丁九环就重重地把对讲机给挂掉了。 秦俭跟孟萍手挽手,下楼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丁九环的同事,都向他们投来惊奇的目光。仿佛亲眼看见,天上的嫦娥被猪八戒给拐走了一样。 上了车,孟芳重重地敲了一下秦俭的脑袋,道:“王八蛋,下不为例啊!” “什么啊?什么下不为例啊?” 秦俭明知故问。刚才,他为了进一步刺激丁九环,趁着孟芳不备,就在孟芳的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以至于,他到现在,嘴上都有淡淡的余香。那种触电的感觉,只能有一个字来形容——“爽”。 “你再死皮,我就把你这张脸给扯下来……” “嘶嘶嘶……疼,疼死我了……” “疼死你活该,你还没看见刚才,派出所里那些人是怎么样整那个小偷的呢。” “哪个小偷?” “就是我们在列车上抓到的那个小偷啊。丁九环说,那小子是惯犯了。可是,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是个小偷啊。” “小偷,还能看出来是小偷啊。” 秦俭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也是……不过,我总感觉,这一次,丁九环好像是在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什么意思?那个小偷,跟丁九环有仇?”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仇,我就知道,丁九环认识他。” “哦,是嘛,那小偷,叫个啥?” “叫啥我也不知道,好像,外号是叫什么蝌蚪。” “啊……” 秦俭一声尖叫,差点儿就把车撞上了前面的电线杆。 第87章 小偷的节操 “秦俭,你这是干嘛?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像你这样开车……会死人的……” 孟萍实在是想不明白,刚才,她只是说了“蝌蚪”两个字,秦俭竟然在火车站的广场,先是来了个漂移,然后又来了不减速倒车。幸好这小子车技出色,要是换成别人,搞不好早就出车祸了。 “少废话,告诉我,我兄弟李蝌蚪,被他们关在哪里了。” “你是说,那小偷……是你朋友?” “没错,他以前的确干过一些手艺活,偷过几部手机。但是,他现在改了。” “偷手机这种活儿,也能改?我不信?” “你不信我朋友,还是不信我?” 秦俭瞪了孟萍一眼。孟萍低下头,娇嫩地回了句:“好吧,我谁都不信。” “你们刚才在列车上,真发现我兄弟偷东西了?” “有个乘警说,他偷了一个苹果手机。” “不可能,我兄弟前天,刚买了个新款苹果。所以,他决不可能会偷的。” 秦俭想起来,前天,李蝌蚪半夜的时候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自己买了款苹果手机,就想送给他一个女朋友。因为李蝌蚪女朋友太多,秦俭也没多问就挂了。 秦俭对李蝌蚪再熟悉不过了。对于手机这样的玩意儿,他现在是绝对不会动手去偷的。用李蝌蚪的话说,就是:“偷手机是脏活烂活,要饭容易,赶狗都难。” 一个手机,得手之后,还得销赃。李蝌蚪最讨厌干销赃的活儿了。因为,他觉得,要去把手机卖掉,简直就跟那些蹲在跳桥上做“手机贴膜”的人一样没意思,还得厚着脸皮逢人就问“嘿,手机,要么?”。 李蝌蚪不是一般的小偷,他总觉得,“偷手机”这活太次太没品,他丢不起那个人。 小偷虽然有很多种,但大致可以分两种:一种是有节操的,一种是没节操的。没节操的小偷,是见东西就偷。什么女人的胸-罩啊,男人的手表啊,老人的棺材板啊,死人的金牙啊……只要是看上的,他们都偷。 李蝌蚪曾经说,他就碰到过一个奇葩小偷,那小子啥都偷,光是沙井盖,都偷了一百八十多块。结果有一天下大雨,他偷沙井盖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据说尸体都是在二十天后,一百公里之外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老鼠和鱼吃掉了三分之二。 至于那些有节操的小偷,他们的手艺活,还往往也都是挺好的。每天,他们有固定的时间“上班”,然后排查对象,锁定目标,最后出手。甚至有些小偷,比一般的上班族,生活还要有规律。 有节操的小偷,也往往都有自己的原则。正如孟子说的,他们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蝌蚪,就是一个有节操的小偷。 据李蝌蚪自己透露,这几年,他频频出手的地方,基本都是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比如说,一些烟雾妖娆的地下赌场;一些纸醉金迷的高档会所;一些情-色交易的洗澡堂子或者是按摩院…… 秦俭问他,为啥要选这些地方下手。李蝌蚪跟他说了三个词:刺激,刺激,还是刺激。 秦俭问,为啥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摸东西,就刺激呢?李蝌蚪笑着给出了两个答案:首先,他觉得他这是在“黑吃黑”,是为名除害,因为大多数去那些地方的人,基本都没有什么好鸟;其次,他觉得,这些地方,环境优雅,而且还充满了“肉-色”的刺激,一边干活,还能一边“看电影”,他觉得那是最爽的事情。 据李蝌蚪自己说,有一回,他还去九龙洗脚城里干过一次大票。 那夜,一个大肚子台湾的老板,躺在大床上,正享受着服务,他的身体让一个妹子调到“最好状态”后。突然,李蝌蚪就下手了。当那个台湾老板,抬头看见李蝌蚪偷走他包的时候,那个妹子刚想翻身下来喊“抓贼”。谁料,那台湾老板,却摆了摆手,道:“由他去吧,不就一个小偷吗……你继续做你该做的,可千万别因为包里那点小钱,让老爷我落下了不举的病根子……” 李蝌蚪每次跟秦俭讲起那次经历时,都会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但是,每次,当他说到,那个台湾老板挥手向他致敬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秦俭问他:“你都得手了,你还难受个毛啊?” 李蝌蚪说:“兄弟,这你不懂。我偷走他一个包,里面虽然是有几千块钱。但是,那个台湾老板那一种几千块无所谓的眼神,真的很让我难受。” 秦俭说:“我知道了,你他妈的这是一种病。” 李蝌蚪问:“什么病?” 秦俭说:“仇富!” 李蝌蚪没有说话,过了半天,点了个头,道:“没错,兄弟,老子就是仇富。尤其是仇恨那些,又丑又富又有模特美少女抱的大肚子糟老头。” 的确,李蝌蚪的确是一个小偷。但是,他是一个有原则,并且有节操的小偷。自从他妈妈去世后,他几乎没有去火车站、地铁、公交车这样的地方作过案。甚至有一次,秦俭跟他一起出去喝酒的时候,他在椅子上捡到一个崭新的手机,还还给了失主。 所以,要说李蝌蚪会去火车上偷手机,打死秦俭都不相信。 …… “你留在车里,我一个人上去就好。” 车子开到车站派出所门口的时候,秦俭想让孟萍留在车里。孟萍拒绝了,她的理由是——“坚决同恶势力斗争到底!” 好吧,秦俭斗不过女汉子,尤其斗不过身高一米七多的女列车长。 有孟萍开道,秦俭畅通无阻,一路上三楼审讯室,没人敢阻拦他俩。刚走到三零三门口的时候,秦俭就听到了一声尖叫——“杀人了!” 没错,是李蝌蚪的声音。 每次,他让警察逮到,都会叫得很夸张。而且,他从来不叫什么“别打了”“我说我说”“好疼啊”……他开口就是一句“杀人了!” 有一次,他在一个酒店,刚被一个便衣碰到,便衣刚认出他来,他就大叫一声:“杀人了!”叫完就跑。旁边的保安不知所措,直接就把那个便衣按在了红地毯上,直到他们从便衣的后腰上搜出一把手枪,他们才知道中计了。 所以,“杀人了”三个字,几乎成了李蝌蚪的招牌叫声了。 只不过,这一次,李蝌蚪尖叫“杀人了”的时候,秦俭能明显地听出来,这小子中气不足了。 “砰……”的一声,秦俭和孟萍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都惊呆了。 瘦小的李蝌蚪,浑身湿漉漉,被人掉在靠窗的位置。他双脚踮起,两只拇指被上了飞机手铐。他低垂着头,头不停地摇晃,从他那大大的嘴巴两边,垂下两条一米多长的粘液。那粘液,稠稠的,红红的,应该是口水与血水的混合体。 看到这一幕,秦俭第一感觉就想到了六个字——“满清十大酷刑”。 “蝌蚪……” 秦俭惊叫一声,冲了过去,连忙用手将李蝌蚪的身体搀扶住。 李蝌蚪抬头望了秦俭一眼,眼球布满血丝,他微笑了一声,道:“那妞,谁啊?好靓!” 李蝌蚪说的“那妞”,当然是指孟萍。 “怎么,不记得我了?刚才你在列车上被带走的时候,我还给你倒过一杯开水呢。”孟萍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手机,此刻,她不知道谁能管得住丁九环,但是直接告诉她,应该给站长打个电话。站长是她老乡,也很欣赏她,所以,她想求助站长。 “哎呦,我说,我这左眼皮刚才老跳的厉害啊,原来,是我……” 李蝌蚪刚想耍嘴皮子,秦俭忍不住就轻轻抽了他一个大嘴巴,道:“娘的,都被整成这样了,还喜欢bb。” 李蝌蚪觉得秦俭的话,有些蹊跷,又看了看他手上的mini车钥匙,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连忙大声惨叫一声:“弟妹啊,弟妹……杀人了……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他们这是要严刑逼供,栽赃陷害啊……我是杨乃武啊……” “放屁,谁是你弟妹?” 孟芳被李蝌蚪这么一叫,吓得电话都掉了。 “秦俭是我弟弟,你是他马子,你不就是我弟妹了?” “行了,别他妈的马子马子的,注意素质,素质!” 秦俭说着,刚想将旁边的一张椅子移过去,要给李蝌蚪垫脚。突然,一根警棍,从后面向他的脑袋砸来。 第88章 逼供 “秦俭,当心!” 李蝌蚪大叫一声,秦俭右手顺势一扬,那根黑黑的警棍,便重重地砸在了秦俭手臂上。 只听“当”的一声,警棍弹了回去,丁九环顿时就有些懵了。 “娘的,谁,谁叫你冲进审讯室的?” 丁九环后退一步,将手轻轻地放在身后。 “怎么样,你是不是有种手麻的感觉?告诉你,缺德事儿做多了,这就是你的报应!”秦俭这么一说,丁九环又是一惊。娘的,他怎么知道我手心有些发麻? 没错,刚才,丁九环只不过是去上了躺厕所。一回来,他就发现,秦俭正要去解救李蝌蚪。于是,丁九环想趁秦俭不备,直接一棍子先敲晕秦俭再说。 所以,刚才那一警棍砸下去,丁九环几乎是卯足了力气。可是,令他吃惊的是,秦俭居然硬生生地用手臂搪了回来。更要命的是,丁九环手心发麻的感觉,秦俭这小子居然都能看出来。 “丁队,怎么回事?” 听到吵闹声后,一个干警手握着扑克牌,冲了进来。 “小刘,去,你检查一下这小子。我怀疑,他身上带了凶器!” 丁九环示意警察小刘去搜秦俭的身。 “喂,丁志杰,你也太过分了。你不但刑讯逼供,还要非法搜身,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全力了?” 孟萍见丁九环对秦俭动手了,连忙挡在了秦俭身前。孟萍个子很高,她这么往前面一站,秦俭就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和旖旎弯曲的身材了。 “少废话,它给了我这么大的全力!” 丁九环用手指了指墙上的警徽,然后用手一挥,民警小刘重重地点了个头,走到孟萍面前,道:“嫂子,麻烦您让一下,我们怀疑,这小子身上藏了凶器!” “呸,谁是你嫂子,不要脸。” 孟萍毫不留情地呸了小刘一脸。 小刘猛回头,丁九环大声喝道:“别管她,给我搜!” “行了,人家喊你嫂子,那是因为他已经认我做大哥了。来吧,既然他们想搜身,那就让他们来搜吧。别说是凶器了,今天要是能让他搜出个胸罩来,我秦俭都自认倒霉。” 秦俭说着,温柔地将孟萍的一缕头发撂了起来。然后,他又厚颜无耻地当着丁九环的面,故意轻抚了一下孟萍的发,孟萍的肩,孟萍的腰,孟萍那高高翘起的臀…… 孟萍有些不乐意,但为了演戏,也忍了。 丁九环瞪着大眼,看见这一幕,差点儿没当场喷血。 “娘的,把手给我举起来!” 小刘开始搜身了。 秦俭微微一笑,然后耸了耸肩,积极配合地把手举起来。 小刘摸他的上衣口袋、腰带、裤子口袋…… “喂喂喂,刘哥,你不要再往下面乱摸了。咱都是男人,是男人,都会带把枪的……你要再往下摸,我可要告你性骚扰了哦……” 秦俭这么一说,小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头儿,没有!” 民警小刘几乎摸便了秦俭全身,就差摸秦俭那把肉枪了,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 “饭桶。你们几个,就知道斗地主。谁让你摸他那些地方了,我让你重点检查他的手,他的右手,对对,是右手……” 丁九环说话时,始终不敢把手拿出来。因为,刚才他挥警棍那一下,实在太狠了,以至于他那只手心已经肿起来了。 “哦!” 小刘将纸牌丢到,再次仔细地拿捏起秦俭的右手手臂来。 手臂软软的,小刘一寸一寸地捏上去。 “上面,上面,还要上一点。” 小刘一边拿捏着,秦俭就一边踮着脚叫喊着。小刘被他说的有点儿懵,不知他说的“上面,上面,还要上去一点”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刘没捏到“凶器”,也就只好按秦俭的意思,一直往他手臂上面捏去。 当小刘一直往上,往上,几乎快要捏到秦俭肩膀时,突然,秦俭大声来了一句:“对对对,就是那里,就是那里,哎呀卧槽,好舒服啊!” “妈的,你耍我?” 小刘刚想一拳揍过去,孟萍连忙拦在了秦俭面前。 小刘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孟萍一米七,穿上高跟,足有一米七八的样子。小刘仰视着眼前这位列车长姐姐,张大着嘴,不知所措。 “小刘,你先下去吧。这里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丁九环见孟萍执意要保护秦俭,也只好苦笑一声,走到李蝌蚪面前,开始拿小偷李蝌蚪开刀。 “杀人了!” 丁九环还没动手,李蝌蚪就扯开嗓子,尖叫了一声。 “叫,你再叫!再叫的话,老子把你牙齿全撬掉。” 丁九环这么一说,秦俭和孟萍几乎在同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并且打开了视频,现场录像。 “你们,你们这是干嘛?” 丁九环见有人拍照,赶紧把脸转过去。他是警察,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严重违反相关规定的。 “没事儿,丁所长你继续吧,你不是还要撬他牙齿吗?撬吧,反正他牙齿都长成那样了,到时候麻烦你给他换一嘴金牙吧。” 秦俭一边说,一边假装继续录像。 孟芳扭头看了看,差点儿就笑了。 原来,秦俭手里的那个破手机,其实就是一个五百多块诺基亚,只有几十万像素。而且,就连诺基亚的屏幕其实都已经花了。说实话,用他那个破烂手机,就算是录像,录出来的结果,也只能是马赛克一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当然知道孟芳是在嘲笑自己的手机,但是,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张艺谋,不停地切换视角,绕着丁九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认真拍摄起来。 “咱是乡下人,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什么法律。回头,我拿这视频,去市局找找人,好歹,我在那里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 秦俭一边拍摄,一边渲染着丁九环的“刑讯逼供”。 丁九环用手捂住脸,咳嗽了一声,悄悄给小刘试了个眼色。 小刘心领神会,赶紧走进来,将李蝌蚪手上的飞机铐打开。 “今天,要不是看在孟萍的份上,老子一定要把你吊在这里,吊你一个星期。但是,你偷手机这件事儿,你要给老子交代清楚。” 丁九环坐在办公桌后面,用手轻轻地拉开抽屉,然后从里面抽出两张创可贴来。 刚才,丁九环的手一直放在身后,并没看清楚。等到他将手伸进抽屉时,他才猛然发现,虎口处都裂开了。 奇怪,真他娘的奇怪了! 难道,最近天干物燥,自己手臂也容易开裂? “交代什么?交代个毛啊?老子根本就没偷手机,是你栽赃,让后硬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李蝌蚪刚被放下来,就走到秦俭面前,问他有没有烟。秦俭摇了摇头,孟萍倒是给他抽了一支。 李蝌蚪微微一笑,用他那色咪咪的眼睛,扫了一眼孟萍的胸部,然后捂着嘴,小声地在秦俭耳边,道:“兄弟,好福气啊,36d。” 第89章 对峙 “笑话,我为什么不冤枉王蝌蚪,刘蝌蚪呢,而单单冤枉你李蝌蚪呢?” 说话间,丁九环已经在右手上,贴了三张创可贴了。 “姓丁的,就你那点小技法,就别在李哥我身上用了。你收走我那个刚买的苹果手机,不仅给我换了卡,还改了开机密码。你当我是凯子吗?” 李蝌蚪这么一说,孟萍猛然一惊。 没错,在火车上,丁九环抓到李蝌蚪时,李蝌蚪的手被丁九环拧在了背后。当时,李蝌蚪就说,手机是他自己的,不是偷的。丁九环一听,掏出手机,递给丁九环,冷冷笑道:“小子,别说老子没给你机会。你说这手机是你的,那你给我开机试试。” 当时,孟萍还看见,李蝌蚪盯着那个手机,看了两秒钟后,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了一句:“行,这次,我认栽。” 原来,李蝌蚪新买的苹果手机,真是被丁九环给黑走了。 可让李蝌蚪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手机被黑了还不要紧,人还要被丁九环吊起来打。李蝌蚪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是秦俭的好兄弟。 “故事编的不错,警察偷小偷的手机,然后改了开机密码,编下去,李蝌蚪你小子继续编下去啊……” 丁九环包扎好伤口,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站起来时,还将腰间的手枪也配上了。 平时,丁九环在所里,从来不配枪。但是,今天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可思议。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作为一个神枪手,当他遭遇到自己不可判断的危险时,本能会告诉他:枪。应该带上。 “头,你……” 小刘看见丁九环神情不对,也看见丁九环腰间的手枪,和露在外面的三发子弹。 小刘知道,在所里,每人标配的子弹是十发。而此刻,丁九环留了三发子弹在外面,那就说明,他已经将七发子弹入了膛。 小刘跟了丁九环好几年,他知道丁九环是个神枪手。而且,小刘也知道,因为对枪法的自信,丁九环从来都不会同时装五发子弹入膛。 丁九环的神情越来越恐怖,小刘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儿。于是,他给市局的一位师姐,发了条短信:“师姐,我们头儿,今天好像情绪不对。” 师姐收到短信后,秒回了一条:“他,是个傻逼。” 小刘怕丁九环看见,悄悄地把那条“傻逼”删掉。 …… 丁九环配着枪,缓缓地走到秦俭和李蝌蚪两人面前。 身高一米八三的丁九环,足足比李蝌蚪高出一个头,比秦俭也高出一大截。丁九环满脸通红,眼睛像疯牛的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怎么着,警察兜里有枪,实现四个现代化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秦俭低头看了看丁九环腰间那把乌黑的手枪。 “小子,偷手机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要是妨碍办案,信不信我一样能……” 丁九环说着,用手摸了摸枪,意思再明显不过。 “哎呦,吓死宝宝了……开枪啊,你怎么不开枪……有种,你就近距离开枪,一枪两响,把我跟他都给串联了,为国家节约一颗子弹。”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假装在一旁作揖,并且说道,“哎呦我的天,秦俭,你小子要死的话,你自己去死好了,我可不想跟你死一块儿……对吧,丁所长?” 丁九环笑嘻嘻地说着,轻轻用手,摸了一下丁九环的手枪套子。 “干嘛,你想干嘛?” 丁九环被吓了一跳,连忙后撤一步。 “不想干嘛,我小时候,一心从善,就想当个警察,可一直都没能如愿。刚才,我就想摸摸你的枪,我就想看看,真枪到底长啥样的……” 李蝌蚪假装害怕,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你他妈的太嚣张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枪,让你俩脑袋开花。” 丁九环说着,真就掏出了枪。 小刘见情况不对,连忙冲过去,制止丁九环,道:“头儿,不就一个偷手机的案子吗?咱不值得……以后,咱还有大把时间玩死他们。” “对,就一个苹果手机,我就当给孙子拿去玩了了。今天,你把我李蝌蚪打成这样,咱也不追究了,也当被孙子打了一样。咱兄弟秦俭,找了个女朋友,是件开心的事儿,咱还得出去喝两杯,庆祝一下,拜拜了您呢。” 李蝌蚪刚这么一说,丁九环猛然甩开小刘,一步冲上去,用枪顶住了李蝌蚪的太阳穴。 李蝌蚪的太阳穴被铁枪重重地顶住,身子都差点儿歪倒了。 “干,来真的啊?” 几乎就在同一刻,秦俭一个箭步冲过去,左手揪住丁九环的胸口,右手贴在了丁九环的胸口。 “你他妈再说一句,老子直接就崩了你!” 丁九环用枪,顶住李蝌蚪的太阳穴,情绪激动,嘴唇发抖。 “你他妈的敢用枪崩我兄弟,信不信,老子就戳穿你!” 秦俭话音刚落,白色玉剑,从他的掌心,弹射了出来…… 对峙!警民对峙! 屋里的人,全惊呆了。 丁九环刚想冷冷一笑,随手给秦俭一拳时,突然,他感到自己胸口处,正有一个尖尖的东西,死死地顶住他。 是刀? 丁九环的第一感觉就是,那东西,应该是一把刀!秦俭的右手,竟然藏着一把刀……刀尖,已经刺破了丁九环的毛衣,深入他的肌肤了。 “秦俭,你想干嘛?这里是警察局……今天,你死定了……” “别废话!初步断定,你早上没有刷牙。你要乱说话,我就割掉你舌头。你要乱动,我就戳穿你身体……” 秦俭认真的样子,把丁九环震慑住了。确切的说,是秦俭手中那把“刀”,让丁九环变得老实了。 没错,在大多数情况下,“刀”和“手枪”相比较,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枪”要牛逼一点。但是,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刀的威力,其实和手枪是一样的。持枪者,手指轻轻一抠,对方就要毙命。持刀者,用手轻轻一按,对方同样要毙命。 “小刘,你他妈的还愣着干嘛……?” 丁九环尖叫一声,站在一旁发愣的小刘终于知道事情闹大了。 与此同时,所里的民警,带着枪和警棍都冲了上来。 十几个民警,冲上来一看,全都呆了: 丁所长正用枪,顶着李蝌蚪的太阳穴。秦俭正揪住丁九环的衣领,右手贴在丁九环的胸口。但是,因为秦俭袖子很长,谁也没能看清楚,他手里究竟拿了个什么东西。而且,那个东西,肯定是具有攻击能力的。 三个人就那样僵持着。 围在身旁的民警,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小子上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东西没?” “会不会是一把水果刀?” “不大可能,我怀疑,可能是一片尖玻璃。去年,有个歹徒,也拿着玻璃,划伤过我们一名同事……” “会不会是炸弹,微型的那种?” “去你娘的,炸弹的话,他自己不也得死啊。” …… 第90章 你是谁?我是我! 没人知道,秦俭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大家几乎都看见,豆大的汗珠,却从丁九环的脑门开始落下。正因为秦俭手里那个尖尖的东西,死死地顶住了丁九环的胸口,而丁九环却又不能判断出,那究竟是个什么鬼。 敌暗我明,兵之大忌。 更让丁九环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鬼东西不仅锋利,而且还是滚烫,如果细细品味,还能感觉到那东西是会动的。 一个会动的,尖尖的,滚烫的东西……正袭击着他丁九环的胸口。 那东西,像刀,像蛇,像烙铁…… 李蝌蚪扭头,看见丁九环手里握着枪,手腕开始发抖,身上也冒着冷汗。 于是,李蝌蚪心情也放松了不少。甚至,他还冲不远处的孟萍,悠哉地吹起了口哨。 “王八蛋,你再吹,老子真的一枪崩了你!” 丁九环情绪越来越激动,同事们都被他吓了一跳。 “头儿,为了一个小偷,您也别真动枪啊……” 出于无奈,小刘也拔出了枪。 但是,小刘掏出枪后,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把枪对准谁。 对准李蝌蚪吗? 李蝌蚪只不过是一个小偷,而且还被打得遍体鳞伤。况且,李蝌蚪现在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脑门都让丁九环用枪顶着。 把枪口对准秦俭吗? 秦俭这小子,虽然有些嚣张。但是,他似乎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李蝌蚪被人用枪顶着,秦俭也只不过是揪着丁九环的衣领,右手轻轻地贴在丁九环胸口上而已。乍一看,人家还以为,他秦俭是在给丁九环打领带呢。一个给别人打领带的人,有那么危险吗? 难道,要把枪口对准丁九环……? “小刘,你是不是疯了?” 丁九环做梦也没想到,小刘居然用枪,对准了自己。 “头儿,对不起,你不能这样做……真的,你不能这样做……你冷静点,你冷静一点,先把枪放下。” 小刘说话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其他民警,虽不敢上前,也开始在劝说丁九环缴枪了。有几个曾经挨过丁九环巴掌的民警,恨不能事态闹大,还悄悄地给上级部门打了报警电话。 对峙!继续对峙! 两分钟后,车站派出所的大门,被一群防暴警察踹开了。 几十个防暴警察,手里拿着冲锋枪,将三楼的审讯室团团围住。 几十名穿着防弹背心的武警和特警,蜂拥而入,瞬间将房间填满了。 孟萍见来了大部队,于是赶紧把录下来的视频,分享给大家看。领头的几个警察,快速地扫了一眼视频,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正当大家想硬冲过去时,突然,只见一个身材靓丽的女警,分开人群,直冲进来。 “云梅?” 秦俭猛然回头,看见了她。 没错,的确是徐云梅。 身高一米七八的徐云梅,穿着高跟后,几乎比在场的大部分特警都要高。 “混蛋!谁认识你?你别动,你们三个都别动……把手举高,放在头顶!” 徐云梅双手持枪,半蹲在两米开外,她那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丁九环的手臂。 “喂,你们什么意思?你们都拿枪对着我干嘛?咱们还是不是一条战线的了……?” 此刻,丁九环猛然有些苏醒了。 刚才,他还傻乎乎的以为,只是小刘一个人搞错了方向。但是,当他回头一看,几乎所有的人,都用枪对准了他的手或是脑门。换句话说,他丁九环要是胆敢乱动,瞬间就会被打成蜂窝煤。 娘的,事情怎么会搞成了这样? 明明自己是警察,明明自己是在玩猫抓老鼠的……可是,自己怎么就成了老鼠呢? “放屁,谁跟你傻逼,是一条战线的?在我们警察队伍里,不欢迎你这样的垃圾!” 徐云梅这么一说,那十几个车站民警虽有意见,但也不敢作声。枪杆子里出政权。车站派出所的民警再牛逼,也不敢跟荷枪实弹的市刑警大队作对。 “徐云梅,你过了!” 丁九环被徐云梅那么一说,感觉彻底没面子,顿时就暴怒了。 “过了怎么样?不过又怎么样?人家偷你一个手机,你就要把人家吊起来打,而且还要用枪崩了人家?你这是中统的办事作风吗?”徐云梅喝道。 “杀人了!……苍天在上,皇恩浩荡,徐警官好样的,伟大的徐警官,伟大的人民公仆们,我李蝌蚪发誓,真的没偷手机啊……打死我吧,让他打死我吧,我就是一屁民啊,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大家啊……” 李蝌蚪是个人来疯,他见事态发展对自己有利,就开始不依不饶了。 甚至,他说话时,还故意用脑门,顶撞了一下丁九环的手枪。潜台词是,“孙子,有本事你就开枪!” “李蝌蚪,你他娘的也别胡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警察的眼睛更是雪亮的……” 徐云梅说“你他娘的”四个字时,就连旁边一名特警,都忍不住笑场了。 “云梅,我兄弟他,真不会偷手机。” 秦俭刚说完这么一句,徐云梅就呸了他一口,道:“混蛋,我跟你很熟吗?云梅,是你叫的吗?” “好好好,徐蛇,我兄弟他,真没偷手机。” 秦俭继续用手中玉剑,顶住丁九环的胸口。只要丁九环不松手,他也绝对不松手。 话说,丁九环也曾经试图想回避那个奇怪的东西。但是,令他不可思议的是,秦俭手上的那个东西,简直跟精灵一般,会自由伸缩。只要丁九环往后缩一点点,那东西也会跟进一点点。 “偷没偷手机,不是你们说了算。”徐云梅道。 “那,到底谁说了算?” 说话间,孟萍猛地从人群中挺身而出。 按照李蝌蚪后来的讲述,那就是“孟萍嫂子,挺胸而出”。没错,那一刻,几乎房间里,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看见了干练的女列车长“挺胸而出”的一幕。她那修身的深蓝色制服,她那制服下隐藏着的克服了地心引力的健康内容,直接就母仪天下了……甚至,有两个抵抗力差的,还不由自从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是谁……?” 徐云梅猛然回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极为标致的女人,正站在她身后。 从那女人的制服看,她应该还是一位女列车长。 徐云梅望着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列车长,内心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在火车站,居然还有一位如此漂亮的妹子,而且还这么年轻。 “我是我,我就是那辆车次的列车长……事发当时,李蝌蚪就在我们列车上被抓的。我可以证明,丁所长的确没有知足的证据可以证明,手机就是李蝌蚪偷的。而且,丁所长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手机的失主!” 第91章 年年有余 “挺胸而出”的孟萍,如此一说,在场的警察,全都震惊了。 尤其是丁九环的那些手下,他们打死都没有想到,孟萍居然还会站在李蝌蚪和秦俭那边,帮他们说话。孟萍,不一直都是他们的准嫂子吗? “混蛋,是谁,让她擅自闯进来的?……现在,有突发事件,有警察暴力执法,并且已经非法持枪了……你们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乘务员进来干嘛……?” 徐玉梅明明看见孟萍手上的袖章,明明看见“列车长”三个字,却还要故意说她是“乘务员”。有时候,女人间的较量,以及争风吃醋,往往就集中在一些鸡皮算毛的小细节上。 十几个特警被徐云梅队长这么一训斥,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说实话,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之下,他们的确是不该让孟芳留在现场的。但因为孟萍实在太漂亮了,大家都不忍心把她赶出去。 甚至,有几个年轻火气旺的警察,一边假装用枪瞄准丁九环,还一边偷偷地做着深呼吸,因为,从孟萍身上,飘来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成熟女人的香水味……那香味儿,简直能蚀骨穿心。 “他是我朋友,我当然要来看他。” 作为女人,孟萍能够从徐云梅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异样”。这种“异样”,不仅是一个女特警对现场情况的把控力;确切的说,这种“异样”应该是,一个漂亮女人,对另外一个漂亮女人的天然排斥。 两个干练的女人,同时出现,就针锋相对了起来。 “你是说,那小偷,和那个脸上长了痘子的二货,都是你朋友?” “小偷是我朋友,二货是我男朋友。”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听孟萍这么一说,徐云梅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抽了一下。她表面很平静,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正当徐云梅还想再追问下去的时候,丁九环因为身体发虚,终于低头将手枪垂下了。 三四个特警一拥而上,从他手中夺过了枪。 “丁志杰,你涉嫌暴力执法,刑讯逼供,非法使用枪支……哥几个,把他带走吧,带到局里让他喝茶去……” 徐云梅玉手一挥,气场十足。 “徐云梅……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也会栽在我手里。你们先放开我……我还有话说……” 丁九环奋力挣扎着,徐云梅摆摆手,示意大家放开他。 “说吧,给你一分钟。” 徐云梅看了看表,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来。 她之所以抽烟,是因为她看见孟萍在抽烟。自从孟萍说完那句“二货是我男朋友”后,徐云梅的情绪就莫名的变差,也不知为何。 “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只抓我,不抓他们两个?警察被抓,小偷和杀人犯反倒被释放了,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你们依据的是什么条款?” 丁九环一使劲儿,手上的两张创可贴,都被掀掉了。 “你说那个人是小偷?但是,人家却从你的抽屉里,搜出了人家自己的手机。” 徐云梅说的没错。刚才,丁九环刚一松手,李蝌蚪就径直走到丁九环的办工桌前,用钥匙打开了左边第三个抽屉。然后,李蝌蚪从一个黑色袋子里,翻出了自己的苹果手机。 可以说,李蝌蚪算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丁九环对他严刑拷打时,他只管装傻。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手机藏在哪里。 “好,手机的事儿,我认栽!” 当李蝌蚪高高举起的手机时,丁九环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自己在陷害他。 “不是认栽,是认罪!” 徐云梅试了一个眼神后,两名特警给丁九环戴上了“手表”。 “好,老子认罪。但是,刚才,这个王八蛋用刀刺我,用刀胁迫我,难道你们都是瞎子吗?” 丁九环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第一次被人戴手表,情绪很激动。他用手指着秦俭,几乎要扑过去。 秦俭嘴里叼了一支“压惊烟”,为了达到进一步刺激丁九环的效果,他还让孟萍给自己按摩了一下腰。 “丁所长,你是说,这小子用刀胁迫你?” 一个胖子刑警走过去,手里握着一样东西,一样白色的东西。 “没错,他手里有刀,不信你们看,老子胸口都被他戳成这样了……” 说着,丁九环哗啦一下,将自己的胸口敞开了。大家定睛一看,全都傻眼了。丁九环的胸口,的确有一些像是被电烙铁烙过的痕迹。但看起来,却有点儿不像是被刀戳伤的样子。 “是胎记吧?丁所长。” 秦俭冲他连着三个烟圈。 “是啊,丁所长,我们怎么看,也没觉得你胸口有被刀划伤的痕迹啊……如果非要说秦俭拿东西威胁了你,那,我们也就在他手里,找到一个这个玩意儿……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呢……” 说着,那个胖警察将手心之物,摊开在丁九环面前。 低头一看,竟是个白色的陶瓷匙羹。 娘的,这……这怎么可能? 秦俭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明明是一个尖尖的、滚烫的、会动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一个白如玉的陶瓷调羹。 调羹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字——“年年有余”。 “不好意思啊,各位,小弟我是个收废品的,所以家里比较穷。昨天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调羹,也都没钱买。幸好,早上吃桂林米粉的时候,老板娘见我长得还行,借了我一个。” 秦俭这么一说,孟萍用眼睛瞪了他一眼,道:“调羹都偷,丢人!” “放屁,你刚才手上拿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调羹,而是一把刀,一把会动的刀。” 丁九环几乎要跳起来。 “哦,是嘛?丁所长,你干脆说我是刀郎得了。我手里一共有两把刀,一把叫《冲动的惩罚》,另一把叫《二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你信不信?……娘的,还会动的刀,是什么刀……是美刀?还是屠龙刀?”秦俭耸了耸肩。 “秦俭,我觉得,丁所长刚才说你有一把会动的刀,会不会是因为,他空虚寂寞的时候,总喜欢用一些日本产的电动玩具啊?” 李蝌蚪这么一说,连孟萍和徐云梅都忍不住笑了。 “你,你们,你们他妈的耍我……” 丁九环刚想冲过来,就被旁边的小刘拉住了。 “头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在那小子口袋里,的确什么都没找到,就搜出了这玩意儿……从行凶这个角度讲,一个陶瓷调羹,是不具备致命攻击力的。” 小刘这么一说,丁九环彻底无语了。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过了半天,才艰难地对秦俭说了一句:“你会死在我手上。” 秦俭微微一笑,指了指那个白色调羹,又指了指丁九环胸口的那些烫伤痕,淡淡地说道:“年年有余”。 …… 第92章 来吧,李蝌蚪 “蝌蚪,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秦俭,我也想问你一件事儿。” 离开车站派出所后,秦俭第一时间把李蝌蚪送去了附近一家诊所,两人在诊所的厕所里尿尿,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有问题要问。 “老规矩,皮厚的先问,你先来。”秦俭道。 李蝌蚪嘴里叼着烟,正掏出水龙头尿尿,他的眼睛被烟熏得睁不开。刚才,派出所的其他领导,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已经答应给李蝌蚪一笔客观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所以,一出门,他就买了一包软中华。用他的话说,这包烟,是他拿命换来的。 “好吧,告诉我,刚才在审讯室里,你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调羹,你不是都看见了么?”秦俭呵呵一笑,继续拉尿。 “喂,你小子有事儿瞒着兄弟,你手里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调羹。要不然,丁九环也不会被吓成那个鸟样子。我看他,连尿都快出来了。”李蝌蚪“呸”了一声,将烟蒂吐在了马桶里。 “娘的,注意素质,这里是私人诊所。” “正因为是喜欢宰客的私人诊所,我才喜欢把烟头喷到这个的toto尿盆里。你没看见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老婆?”李蝌蚪最近的仇富心理,已经达到一个新高度了。 “妈的,你看什么都不顺眼。是不是看我也不顺眼?” “没有,你很穷,我看你顺眼的一塌糊涂。就是不知道你手上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的手会导电,信不?跟霹雳贝贝一样,天生会导电,所以感觉起来像一把刀。”秦俭表情严肃。 “当然不信!”李蝌蚪道。 “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试就试,来,你要能把我李蝌蚪的菊花给导出电来,我就信你。” “这可是你说的,电死了,可别后悔!”秦俭让他把脸背过去,李蝌蚪真就把脸转过去了。 “闭上你的老鼠眼!”秦俭命令道。 李蝌蚪照做,连裤子也懒得提,袒露着两个大柚子。 “兄弟,你有痔疮?” 秦俭低头轻轻一瞄,得出个结论。 “这你他娘的都知道?半仙吗你?”李蝌蚪有时候拉屎的时候,的确是会带血。 “之前,小哥我跟菜市场那个王麻子,学过几招挑几眼,是他告诉我怎样看痔疮的。你这是外痔,比较大了,得动刀才行。”秦俭双手插腰道。 “丁九环说,你手里有刀,要不,你给我也来一发爽的?” “是嘛,你可别喊疼。” “我李蝌蚪的个性,你还不知道?这么些年,我李蝌蚪被人劈过多少刀,喊过一句痛吗?” 李蝌蚪这么说,秦俭信他。 去年,李蝌蚪被五个人围攻,五六把西瓜刀,像鞭子一般,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抽砍了十几刀,他都没叫过一声“疼”。医生在给他缝针时,他居然看郭德纲的相声还笑得流眼泪。好像那些伤口,和缝针的事儿,简直跟他没关一样。 有时候,秦俭甚至怀疑,李蝌蚪这小子的痛感神经是不是都坏死了。 李蝌蚪虽然不怕痛,但他却并不是一个粗枝大叶、没头脑的家伙。尤其是,他还有一双不可多得的“圣手”。 李蝌蚪虽然身高仅有一米六五,但他的臂展,却超过了一米八五。 他的手臂很长,是因为他有一双很纤细很修长的手。 他的手指,不仅纤细,而且灵巧无比。 初三那年,班上搞“元旦晚会”,规定每人要出一个节目。 轮到李蝌蚪上台的时候,他挠挠头皮,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给大家表演个啥节目好。于是,有人就建议他,让他来段“手艺活儿”。 当时,班主任刘老师还不知道李蝌蚪的手艺活儿究竟是什么,于是她很好奇,也很想看看。 李蝌蚪脸红地看了看刘老师,轻轻地道:“老师,您真想看吗?我这手艺活,可只能表演给男生看的哦。” 班主任刘老师说:“想看,真的很想看!” 李蝌蚪摇了摇头,加上那天也玩嗨了,就干脆说:“那好,到时候,演砸了,老师您可别生气?” 班主任瞪了他一眼,道:“废什么话,你表演节目,我生什么气呀。快点儿吧,别卖官司了。” “来吧来吧,蝌蚪,来一个,蝌蚪,来一个……” 台下一群烧包男生,开始怂恿李蝌蚪。 李蝌蚪是个人来疯,胆子也大。于是,他盯着刘老师那件贴身的碎花裙子,和她垂落在后肩的披肩秀发,道:“刘老师,我这个节目,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您可以配合一下吗?” “行,没问题,你要我怎么配合都行!” 刘老师闪着一双扑哧扑哧的大眼睛,睫毛弯弯,清纯如水。 李蝌蚪绕道她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用怎么配合,您只要这样亭亭玉立地站着就好了,我只要轻轻地摸一下,你身后的头发就好了。” 那年,刘老师刚从师范大学毕业,年纪不大。因为她眼光比较高冷,对一般的男孩子也看不上眼。所以,她一直都保持着单身空窗。 刘老师一听说李蝌蚪要摸自己的头发,顿时脸颊微红,露出一丝羞涩来。不过,既然想见识李蝌蚪那双灵巧的双手,她还是很大方地说了一句:“来吧,李蝌蚪!” 正是她那一句“来吧,李蝌蚪!”,彻底点燃了李蝌蚪的激情。 李蝌蚪微微一笑,将手轻轻地贴在了老师的后背上,然后缓缓上移动,伸进了她的秀发中。 他轻轻地撩起老师的一缕秀发,远远地放鼻子前嗅了嗅,说道:“老师,你用的是潘婷。” 刘老师转身,瞪了她一眼,道:“蝌蚪,这,就是你的绝活?” “对啊,我的表演,完了!” 李蝌蚪这么一说,全班男生都在骂他“骗子”。 然而,两秒钟后,当刘老师转过身去,邀请台下同学上来表演节目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开始默不作声了。 因为,大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喂,你们,你们,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我呀……难道,我的后背裙子上,有毛毛虫……?” 第93章 三颗子弹 刘老师看不见自己身后的状况,表情也变得尴尬起来。 但是,她从那些男同学捂着嘴偷笑的表情,可以推断出:自己的后背,肯定出了一些状况。 “没事儿,老师,您挺好的,没事儿……” 李蝌蚪见大家都在偷笑刘老师,知道事情闹大了。 于是,他赶紧走过去,想跑到刘老师后面,把那件活儿干完。 然而,正当他偷偷走到刘老师背后时,一位性情古板的女生,突然大声地说道:“老师,李蝌蚪他是个流氓,他把你后背的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刘老师脸刷的一下黑了。 几乎同时,刘老师也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件东西,“嗖”的一下脱落了下来。 刘老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师,李蝌蚪用一根回形针,将你胸罩的扣子给挑开了……” 那位女生刚一说完,李蝌蚪就想跑。 刘老师猛拽住他的手,抬手就是一个大烧饼。 打完那个大烧饼后,刘老师胸前两个重重的像水一样的胸垫,从裙子里掉了下来,像两块冰袋一样。 第二天,刘老师不知什么原因,就主动申请调离了四中,去了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从那以后,李蝌蚪再也没有当众表演过他的绝技——“隔衣解扣”。 直到几年以后,有一次醉酒,李蝌蚪才跟秦俭说:“秦俭,其实,我很后悔。后悔那天,不该对刘老师那样做。” 秦俭说,“娘的,你现在才知道啊?晚了!学生,本来就不可以动手去接老师衣扣的。何况,你他娘的,解开的还是人家裙子里的胸罩扣子。刘老师打你一个巴掌,都算是轻的了。” 李蝌蚪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后悔的,不是那件事。” 秦俭问道:“那,你后悔的是什么?” 李蝌蚪说:“我是后悔,我不该拒绝刘老师对我的爱。” “娘的,李蝌蚪,你他娘的说什么鬼话呢?刘老师她想杀了你的心都有,还会对你有意思?去死吧你这个矮矬穷……” 李蝌蚪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古老的诺基亚手机。然后,他摆弄了两下,从手机里调出一条短信来。 短信上写着: “——李蝌蚪,你不觉得你今天疯了吗?既然,你对我如此轻浮。那么,以后我们也不必再见面了。我们俩的事,本来就是罪孽。” “这短信,谁发的?” “刘老师发的……秦俭,不瞒你说,我跟刘老师之间,是有故事的,是有深刻故事的……” “放屁,就你这鬼话,谁会信啊?” “不信的话,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刘老师之前发给我的短信,我都删掉了,唯独这最后一条,我没舍得删。为了她这条短信,我将这个破手机一直保留到今天。” 说完,李蝌蚪将那个老款诺基亚,丢到了秦俭怀里。 秦俭翻看了那条短信的手机联系人,号码很眼熟。仔细一想,的确就是刘老师当年的号码。 再仔细看看发短信的日期,果然是那年元旦。 原来,李蝌蚪的第一个女人,竟然是……刘老师。 ………… 只要一想到李蝌蚪和刘老师之间的凄美爱情,秦俭就想笑。 “喂,秦俭,你不是说,你的手能导电吗不是说还能帮我除掉痔疮吗?来吧,我这样站着,怪冷的……” 李蝌蚪站在马桶前,见秦俭灵魂出窍,刚想转身就被秦俭踢了一脚。 “别动,别转头。刚才,我只不过是在想,刘老师的口味究竟有多重,她怎么就会看上了你?” 秦俭说着,就将李蝌蚪两腿分开,然后瞄准好了他的痔疮,说道:“兄弟,手术中,千万别回头。要不然,我手腕一偏,把你整成了李公公,你可千万别怨我。记住了,千万别回头……” “干!你就别逗了,要真能导电,你就快点儿,别他妈整的跟恐怖片似的,还千万别回头呢,要不要来个天黑请闭眼啊……” “你要回头,咱这活儿可就做不成了。” “行行,打死不回头!”李蝌蚪得瑟了一下,他就想见识见识,秦俭的手到底会不会导电。 “好嘞,无痛无疤痕、世界顶尖微创技术来了。” 秦俭刚一说完,李蝌蚪就猛然回头。 秦俭看也没看,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道:“说好不回头的。” 李蝌蚪刚把头转回去,秦俭就出手了,一道白光,闪电般直冲李蝌蚪的菊花灿烂处。 “扑哧”一股血流,飞溅出来。 “嘶……” 李蝌蚪感觉到菊花处一阵幸酸麻辣,好像被一个滚烫的东西,猛然袭击了他一下。 “怎么样?感受到电流没?” 秦俭用脚踢了下李蝌蚪。 “完了?你,这就把痔疮割完了?”李蝌蚪回头,用手一抹,全是鲜血,脸都青了。 “完事了,你回头让大夫再帮你一起包扎下吧。我刚才用的,是这个玩意儿……” 说着,秦俭从手里,拿出一个玻璃片出来。 李蝌蚪刚想发飙,秦俭就踢了他一脚道:“老子不嫌脏,帮你割了痔疮,你还不爽?”李蝌蚪身负多处伤,自知不是秦俭的对手,只好认栽。 五分钟后,李蝌蚪矮着身子,摸着屁股,迈着o型罗圈腿,一步步艰难地走到外科大夫那里。 大夫用手电筒朝他的菊花处照了一下,大吃一惊,道:“那个医生给你割的痔疮,刀法不错呀。” 顿时,李蝌蚪就想回去给秦俭下跪了。 此刻,秦俭正躲在厕所里,趁着没人,赶紧用水冲洗“手术刀”。凭着手感,秦俭觉得李蝌蚪的外痔应该算是搞定了。只不过,一想到自己这把天龙神剑,竟然给一个小偷割痔疮,不免有点儿“杀鸡焉用屠龙刀”的遗憾。 …… 割完痔疮后,秦俭又去了躺病房,看望了一下李蝌蚪。 秦俭知道,李蝌蚪还有一件事儿瞒着自己。于是,他趁李蝌蚪趴着上药的时候,悄悄地从李蝌蚪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子。塑料袋子里,装着三个小东西。 “喂,兄弟,你干嘛别动我的东西啊?”李蝌蚪很警觉,连忙转头,见东西被秦俭取走了,吓了一跳。 “蝌蚪,你这样做,会害死人的。” 秦俭拿着那三个小东西,情绪有些激动。他知道李蝌蚪这小子手脚不干净,但却没想到,李蝌蚪连那玩意儿都敢偷。 李蝌蚪笑嘻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耸了耸肩,道:“丁九环这个王八蛋,把咱哥俩害得这么惨。难道,我就不该回敬他一下?” “下不为例。” 说完,秦俭就把那三个小东西,丢进了下水道。 “扑扑扑”三声响。 三颗金灿灿的手枪子弹,丢进了下水道里。 三颗子弹,上面均有编号。在市局武器弹药的档案里,明确记载着:这三颗子弹的主人,就是“丁志杰”,丁九环。 刚才在派出所的时候,当丁九环用枪顶住李蝌蚪脑门时,李蝌蚪顺手一摸,从丁九环的腰间,摸走了这三颗子弹。 丁九环在面对“刑讯逼供”“栽赃陷害”“暴力执法”三项指控外,还要面临一个严重的指控——“武器弹药去向不明”。 下午六点,丁九环被带进了看守所。 在看守所的门口,丁九环驻足了一下,仰头望了一眼四米高的围墙和铁丝网。最后一抹绚丽的夕阳,掠过黑洞洞的瞭望塔,就那样黯淡了下去。 …… 第94章 老子十岁,都不抽硬中华了 华灯初上。 帝豪别墅群中,靠近江边的最大最奢华的那一栋,亮起了灯。 三楼的一个近一百平方米的客厅里,摆放着几张四米长的真皮沙发。在中间那张大沙发上,一个体态发福的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光着身子从一个车模身上爬起来。他气喘咻咻,从抽屉里掏出一支古巴香烟。 车模来不及做事后处理,赶紧上前给中年人点上烟。中间人从抽屉里拿出两扎钞票,丢在她身体上,然后狠劲地喷了一口烟,在她旖旎的身材上,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干,一分钟两万块,还是你们赚钱快!” “丁会长,您真帅!” 车模献给中年人一个香吻,兀自去了卫生间。 中年人对着客厅巨大的镜子,将额前两缕长长的头发重新归位。对于一个秃子来说,那几缕苟延残喘的头发,简直比他的命根子还重要。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自己青春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娘的,帅吗?” 中年人懒得冲洗,直接穿上了衣服。 刚想打开电脑看看股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这个中年人,名叫丁德福,他是丁九环的父亲,也是本市知名商人。他手下有三个连锁超市,两个夜总会,和一个高尔夫球场。今年年初,在本市的“服不服”排行榜上,丁德福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三十六名。他甚至还做过一段时间本市商会的会长。 是一个陌生号码。 丁德福吧唧了一口支雪茄,用余光望着卫生间里那个车模,车模洗澡的时候,姿势很欠,小嘴里还在吹口哨。丁德福按了接听,却没说话。按照惯例,所有给他打电话的人,都要先问候他一声“丁会长,晚上好。” 但,陌生号码里面的那个人,没有这么叫,他开口的第一句,就让丁德福感觉很不爽:“老丁,你都肥成那样了,能做几个俯卧撑啊?” 对方说的“做俯卧撑”,丁德福当然知道是什么。 丁德福没有暴跳如雷,对他这样有着丰富阅历的人来说,偶尔接几个莫名其妙的骚扰电话,再正常不过了。甚至,上个月,他还接了好几个骚扰电话。但是,他儿子是派出所的所长,他自己又神通广大,所以,那些给他打过骚扰电话的,或者是想敲诈他的人,基本上都只有一个下场——不得好死。 丁德福很好奇地站起来,看了看四周一片夜色,他并不知道这个“不得好死”的是谁,但他却很淡然,只是用既不标准的家乡话,调侃了一句:“干你老母,老子刚刚弄的是你妹妹啊?这种事,你也要管?” “我没有妹妹,我也不管你做俯卧撑的事儿,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不大好的事儿。” “说!” 丁德福转身从卫生间里出来,车模在后面想用浴霸调戏他一下,被他伸手制止了。 “你儿子,丁九环,被关起来了。是市刑侦大队的徐云梅干的。丁九环没等具体调查,就被送去了拘留所。你最好现在去找找关系。不然,丁九环最少要判五年以上。” 说完,陌生人就关掉了电话。 丁德福挂下电话,马上拨打了儿子单位的电话,证实了那个陌生人的话并不假。 他浑身颤抖,穿上衣服,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把宾利车钥匙,然后匆匆下了楼。 因为匆忙,他离开的时候,并未通知两个保镖。 下到地下车库时,他刚想开车门,就感觉到一个黑影向自己冲了过来。 丁德福刚一抬头,只见一个蒙面汉子,右手拿着一把发光的刀,向他冲了过来。丁德福刚想冲进车里掏枪,那把发光的刀,直接就冲他的后背捅了进去。 “扑哧”一声。 白色的刀尖,从他后背进入,然后从他左胸口穿出。 “你,你是谁……?” 白刀贯穿了丁德福的身体,丁德福一开口,就是滚烫的发自肺腑的血沫。 “秦俭!” 蒙面人用力一抽,将刀抽了出来,跨上一辆摩托车逃走了。 两个保镖听到呼叫,冲了过来。他们摇晃了一下丁德福的身体,道:“老板,是谁?” 丁德福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个字——“秦……” …… 凌晨两点。 在看守所里转辗反侧的丁九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他刚一坐起来,就有两个便衣冲了进来,将他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在那个秘密的被隔离的审讯室里,便衣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你老爸丁德福,被人一刀捅死了。” 丁九环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便衣问他,你还有什么线索和要说的吗?丁九环摇了摇头。便衣告诉他,在地下室里,监控摄像头扑捉到一些信息,凶手是一个蒙面年轻人,他右手持刀,一刀将老爷子的身体戳穿了。老爷子在临死的时候,甚至还说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发音——“qin”。 丁九环仰望着天花板,成默不语。 十分钟后,当一个便衣去上厕所的时候,丁九环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我也想上个厕所,是大号,可以给我解开吗?” 另外一个便衣,见丁九环本身就是个派出所所长,加上他老爹又刚刚被杀害,于是点了点头,帮丁九环打开了手铐。 丁九环活动了一下手腕,向厕所走去。 刚一到厕所门口,丁九环就碰到了那个上厕所的便衣。 “丁九环……你他娘的怎么进来了?谁叫你进来的?你的手铐呢,你……” 便衣还想说什么,丁九环一把冲过去,用铁钳一般的手,锁死他的喉咙。便衣想反抗,无奈丁九环手劲儿太大,直接将他的身体擒了起来。 一个抱摔,丁九环就将便衣的头,狠狠地磕在了地板上。用力一拖,将便衣拖到卫生间后,丁九环将便衣的头,按在了马桶里。 便衣双脚凌空,扑腾了几下,就咽气了。 丁九环将门关上,从便衣身上搜出了一把手枪、八发子弹、一包白沙和一个打火机。 丁九环将白沙烟丢进了马桶,然后用力踩了一脚便衣的裆部,吐了一口唾沫,说了一句:“老子十岁,都不抽硬中华了。” …… 凌晨三点,秦俭的手机里,接收到一条短信。 是徐云梅发给他的。 短信很简单,只有九个字——“丁九环杀人越狱,当心。” 秦俭起床,来到窗前,点了一支烟。 他的右手手心,感觉有一阵痒。 窗前,夜色中,飞来一只莫名其妙的臭虫。 他抬手一扬,一道绚丽的白光,打破死沉的夜色。 无声无息中,那只擅闯进来的臭虫,被秦俭凭空劈成了两段,一半在外面,一半在窗户上。秦俭用力一吹,将那臭虫的半边尸体,吹了出去,然后他捏着鼻子,骂了一句:“找死的东西,怎么都这么臭?” …… 第95章 度娘是谁? 早上六点半,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直接砸在了秦俭的脑门上。 秦俭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房内白光一闪,只听“吱吱”两声尖叫,那只老鼠从门缝间的破洞钻了出去。 老鼠出去时,秦俭分明看见,它的肚子上拖拽着一串粉色的跟绳子一样的东西。 “干!” 抬眼看见了老鼠肠子,秦俭顿时就没了睡意。 没想到,从孟萍那个小洋房搬回出租房的第一天,秦俭就被一只老鼠给砸醒了。而且,他今天早上的第一剑,竟然就把一只大老鼠的肚子给刺破了。 一想到那从老鼠肚子里流淌出来的,拖在地上的老鼠肠子,秦俭就觉得恶心呕吐,就连起来练剑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俭用嘴闻一闻手心,总感觉有一股恶臭。 当然,这股恶臭,只是秦俭心理作用而已。他知道,手中那把玉剑,无论斩断什么东西,都不会在手心留下任何异味。上次,在孟萍家,秦俭甚至用玉剑,连着切了两个大榴莲。 切完榴莲之后,他手心也一点儿榴莲味都没有。 按照约定,昨天,是秦俭做孟萍的男朋友最后一天了。因为,已经满一个月了。 所以,昨天从车站派出所出来后,秦俭见孟萍有些闷闷不乐,心想自己也该开离开了。于是,他从李蝌蚪叔叔的饭店里,抱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那间破烂出租屋。 昨晚八点,打开房间门一看,秦俭顿时吃了一惊。 为了支持秦俭回来住,刘嫂竟然偷偷配了一把房间的钥匙,还偷偷跑到房间里,帮他把房间装修和布置了一番。 望着焕然一新的房间,秦俭内心涌起一团暖流。 晚上九点多,为了庆祝秦俭的回归,刘嫂还特意从超市买了两瓶长城葡萄酒、和两包花生米、一包凤爪、几串麻辣烫。 虽然,秦俭不是很喜欢刘嫂的饮食风格,也不喜欢一边用碗喝着葡萄酒,一边吧唧吧唧地啃凤爪和麻辣烫。但是,盛情难却,加上刘嫂还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儿。所以,秦俭还是用碗,坚持把那一瓶葡萄酒都喝光了。 秦俭不胜酒力,一瓶葡萄酒下肚后,脑子就晕晕沉沉,眼皮也快撑不起来了。 然而,就在秦俭想要洗脚睡觉时,刘嫂竟然也一声不吭地倒在了他的小床上。 刘嫂也喝醉了。 她在小床上,摆成了一个“大”字,两条笔直而雪白的大腿,露在她的裙子外面。秦俭不敢直视。 秦俭不知道刘嫂到底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但是,那张可怜的小床,只能容纳一个人睡。所以,被刘嫂那么一霸占,秦俭就没有了睡觉的地方。 “刘嫂,你醒醒,你该回去睡了。咱们,咱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秦俭洗了把脸,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想将刘嫂从床上拉拽起来,无奈,刘嫂穿得衣服不多,他又怕自己触电后,不能自控。这男女之间的事儿啊,有时候,是不能伸手去碰的。一旦伸手了,就完蛋了。这玩意儿就跟电一样,传导起来只需一秒不到。接触了,带电了,就死了。 “哎,睡吧睡吧……既然,你要睡我这里,那我只能睡地上了。” 望着刘嫂的大好身材,秦俭强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拿出一张草席,直接打地铺了。 因为喝了太多酒,头晕的厉害。没几分钟,秦俭就睡沉了。 晚上十二点,醒来的时候,秦俭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又被人重新抱上了小床。 “刘……刘嫂呢?” 开了灯,秦俭坐起来。 他头晕脑胀,发现刘嫂已经悄然离开了。他站了起来,刚想冲一杯开水,却发现桌子上,刘嫂给他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姐姐昨天喝多了,你别介意。昨天晚上,你做梦了,梦里面说了三次‘周落霸’。所以,姐姐知道错了。” 可能是因为激动,也可能是因为刘嫂书读的不多。所以,她把“周落霞”,写成了“周落霸”。 没错,昨晚,刘嫂根本就没有睡,她甚至听清了秦俭的梦话,并且还听见了“周落霞”三个字。所以,刘嫂选择了离开,安静的离开。 “是嘛?我昨晚,又梦见周落霞了?为什么,不是梦见孟萍呢……?” 秦俭摇了摇头,望着桌子上的字条,望着门洞那只受伤老鼠留下的血痕和一截断了的肠子,伸了个拦腰,起床了。 刚一出门,秦俭就看见了刘嫂。 刘嫂站在对面的天台,正在练劈腿。 她将修长的右腿,压在冰冷的拉杆上,然后用饱满的胸部,使劲儿往膝盖上靠。秦俭望着她那动人的身材,感觉到体内一股阳刚之气,油然而生。 “俭,这么早?” 刘嫂喜欢叫秦俭一个字,她挥手,向秦俭打招呼。 “刘,刘嫂早啊……” 秦俭穿着条裤衩,捂着正想闹革命的裤裆,赶紧缩回了房间。 刘嫂瞥了一眼,捂着小嘴,笑了一声,道:“切,好像姐姐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刘嫂这么一说,秦俭更是吃了一惊。 娘的,难道,昨晚刘嫂趁自己喝醉时,偷偷打开了城门……? 靠!刘嫂,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因为害怕刘嫂的眼神,因为害怕刘婶的言语,秦俭只好穿了条长裤子,然后再端个茶杯出去刷牙。 “怎么,今天你不用给老李的饭店买菜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嫂压完腿后,双手合十,做弯腰撑地的运动。 她每次一弯腰,胸前那一抹惊艳风景,就在秦俭眼前霍乱朝纲。 君子动眼不动手。秦俭一边刷牙,一边斗胆地欣赏着刘嫂的撑地运动。看着看着,他不禁为自己昨晚的自制力而感叹起来。 “今天起得晚,就让蝌蚪去买菜。我等会儿,还要去趟东湖公园。” “喂,你老有事儿没事儿跑去东湖公园干嘛啊?打太极啊,还是陪女友跑步啊?” “没有女友,我去见可乐瓶。” 秦俭不想把关于小黑的事儿,告诉刘嫂。就算告诉了刘嫂,刘嫂也不可能会相信。 最近,小黑这只八哥鸟,已经很适应东湖公园里面的生活了。它在那里,成了鸟王,几乎是呼风唤雨了。甚至,它还有几只百灵鸟做小妾,一只猫头鹰做保镖。所以,据小黑自己说,连公园里的老鼠和黄鼠狼见了它,都要吓尿了。 但是,小黑混得风生水起,却把秦俭给累坏了。 现在,几乎每隔一天,小黑就要让秦俭给它送吃得去。没办法,小黑是兄弟,又是唯一知道关于秦俭身世和秘密的“人”。所以,秦俭也离不开它了。 …… “恩,秦俭,你是该好好锻炼锻炼了,就你这么弱小的个子,还怎么给人家当保镖啊。” 刘嫂这么一说,秦俭吃了一惊,问刘嫂:“我给谁当保镖了?” “你不是在给那个理发店的老孟父女俩当保镖吗?而且,你还做了老孟妹妹孟萍的男朋友,难道不是吗?” 刘嫂这么一说,秦俭无语了。 靠,真没想到,刘嫂还真是道上混过的“十三妹”啊。她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 “刘嫂,你怎么跟度娘似的,啥都知道啊?” “度娘是谁?” “哦,没事儿,我就是想问你,这些事儿,你咋知道的?”秦俭停止刷牙,抬头望着刘嫂,望着那条深深的鼻血沟。 “这个啊,我们附近这几条街的混混,都知道了呀……上回,光头彪哥来找咱们麻烦,不是被你给打残了吗?这回儿,据说,那个把老孟打得半死的雪里红,也是让你给搞定了的……现在啊,咱们东湖区,还有谁不知道你秦俭的大名啊……” 第96章 秦爷 刘嫂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有种身体漂浮感。 有意种花花不成,无心擦柳柳成荫。光头彪哥的“自拍”,雪里红的被抓,无形中竟然让秦俭名声大噪。 “娘的,难怪我昨天晚上回来,路过贾老三的便利店时,贾老三还特意从里面,丢了一包芙蓉王的烟给我。而且,给完烟后,贾老三还笑嘻嘻地叫了秦俭一声——秦爷。” 如此一想,秦俭不禁笑了。 自己是个孤儿,在这大街小巷带了十几年,几乎就被别人踩了十七年。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咱就成了腕儿。 “树大招风,低调,低调!” 出了家门,秦俭跟刘嫂拜拜之后,拎着一大袋子鸟粮,就直奔东湖公园。在路上,他一再提醒自己,“低调,低调”。 刚到路口,刘拐子就开着一辆黑车,停在了他面前。 “秦爷,去哪儿呢?上车,我载你一程。” 刘拐子是个黑车司机,平时,他除了有“铁拐刘”这个外号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外号,叫“公鸡刘”。由此可以见,这个人吝啬小气到了极点。一直以来,秦俭都不怎么喜欢刘拐子,也从来没跟刘拐子打过招呼。 “秦爷没钱,坐不起车。” 秦俭见刘拐子一直跟着自己,也不知他到底几个意思。 “秦爷,您说这话,不跟打我脸是一个意思吗?您坐我的车,还能要您钱?”刘拐子说着,将车停在秦俭旁边,道:“秦爷,上车吧,去哪儿?” “那……那你不用做生意了?” 秦俭有些意外,但还是一屁股坐上了刘拐子的车。黑车就是黑车,一上坐去,就是一股刘拐子的臭袜子味道。这小子抠门,据说从来不花钱洗车,全是自带脸盆和抹布去江边洗的。 “有生意怎么会不做呢?但是,就算我刘拐子再爱钱,也不能收老大的钱啊……” “等等,我啥时候成你老大?你啥时候成我老二了呢?” 秦俭有些闷。 刘拐子嘿嘿一笑,赶忙从后座的大包里,取出一条软中华来,硬塞到秦俭怀里,道:“秦爷,不瞒您说,今早,我都在您这条巷子周围饶八圈了。” “为啥绕圈……为啥要给我这个?告诉你,我可抽不起这么贵的烟……” 秦俭要把烟还给刘拐子,刘拐子坚持不肯要。 刘拐子腿脚本来就不怎么好,加上他还要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秦俭真把弄出个交通事故来。所以,他也懒得再和刘拐子推来推去了。只是,另秦俭想不通的是,一个有着“公鸡刘”盛名的刘拐子,怎么会好端端送自己一条软中华呢? “秦爷,我在您家楼下饶了八圈,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这烟,您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行了,好好说话,别一口一个‘秦爷’,一口一个‘您’了,好像你从北京刚北大毕业一样。告诉你,小哥我今年十七,你这样叫我不合适。” “秦爷……哦,不,秦哥……” “直接叫我小秦吧,少来这些虚的。这烟,真给我的?” “真给秦爷的。” 刘拐子还是改不了口,秦俭也懒得纠结了。 秦爷就秦爷吧,一回生二回熟,听着也挺顺的。 “这烟,不是假的吧?” “要是假烟,我刘拐子就让车给活活撞死……” 刘拐子刚想发誓,一辆泥头车就呼啸着从他旁边冲了过去。 刘拐子腿脚不麻利,差点儿就被撞了。他气势汹汹地把头探出来,冲前面那辆泥头车,伸了个中指,大骂道:“我干你啊!” 秦俭知道,刚才那个开泥头车的,应该是西城强子的手下。 秦俭不知道,为何刘拐子这么硬气,居然敢冲强子的手下竖中指。要在平时,刘拐子见了这些泥头车,都是远远的避开。就在去年,西城强子的车队,还把刘拐子的车砸了个稀巴烂。 “说吧,为啥给我烟,而且还不是假烟。”秦俭道。 “绝对真烟,秦爷。你要不抽,可以拿去超市退。” “我去你妈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是说,小哥我抽不起软中华咯。这烟,老子还不要了。”秦俭绝对刘拐子真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就算猜到自己会把烟拿去超市退钱,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啊。 “我该死,我该死,我他妈是狗嘴,狗嘴。” 刘拐子当着秦俭的面,使劲儿掌自己的嘴。一来二往,弄得秦俭不好意思,赶紧补了一句:“行了,别打了,快说,为啥给我送烟。” “给秦爷送烟,是我刘拐子的荣幸。” 说着,刘拐子将车靠边了。 “干嘛?你怎么靠边了?我还要去东湖公园呢。” 秦俭还想说话,谁知,刘拐子也不管那么多了,就掏出手机来。然后,他用手搂着秦俭的肩,笑嘻嘻地说道:“来,秦爷,咱靠近一点儿……合个影。” “去你妈的,玩啥啊……” 秦俭本不想合影的,无奈刘拐子太过热情。他也只好忍受着刘拐子那强烈的口臭,让他“咔嚓”了一张。 “得了,秦爷,我这就送您去东湖公园……” 刘拐子跟秦俭合影完事儿后,一脚油门下去,就将车子开得跟飞似的。 秦俭问他为啥要送拍照时,他灿烂地笑了,说道:“秦爷,您是真不知道啊,还是假不知道啊?” “狗日的,知道什么啊?你想搞-基,也挑个皮肤嫩点儿的啊,找我干嘛?” “秦爷,在咱们的哥队伍里面,谁要是能跟您合张影,就值一条软中华!” 听刘拐子这么一说,秦俭已经猜到几分了。 “娘的,你是说,跟我合影后,就没人敢动你了?” 秦俭这么一说,刘拐子再一次灿烂的笑了,笑得脸跟菊花似的。 “瞧见没,这个!” 刘拐子指了指吊挂在汽车前面的那个挂件。挂件上面,悬挂着一张****的相片。 “秦爷,明天,我就把咱俩的合影挂上。以后,****的头像,都没有咱俩这张合影好使唤。” 刘拐子哈哈大笑时,牙缝里露着一条三厘米长的韭菜。 秦俭一打听才知道,刘拐子最近得罪了一帮车站大佬。而那帮大佬,上个礼拜还用刀差点儿把刘拐子另外一条腿给废了。直到刘拐子趴在地上,斗胆地说了一句:“你们都别动我,老子跟秦俭是拜把子兄弟。” 被刘拐子这么一说,当时,车站那帮大佬,全都被吓懵了。 车站大佬有些不大确定,就命令刘拐子,这周之内,必须要拿出证明。证明他跟秦俭的确有关系。如果刘拐子胆敢信口胡说,那就让他以后别开计程车了,直接开残疾人摩托车。 “娘的,跟我的合影,不仅能辟邪,还能抵挡黑-社会?” 秦俭脸贴着窗,望着窗外,阳光倾洒到他脸上,金子一般灿烂,。 “能,绝对能。秦爷您就是咱的带头大哥。以后,你要车的话,随时叫我,这是我的名片。” 刘拐子说着,就从口袋里递给他一张名片。刘拐子还说,他在的哥队伍里,还有好几个兄弟,他们都想投靠秦爷。秦俭摇了摇头说,算了吧,你们都是些开黑车的,我可不想跟你们染上关系。 说完,秦俭就把那条软中华,偷偷还给了刘拐子。 刘拐子见秦爷不肯要烟,以为又是自己说错了话。他刚想开车追来,秦俭伸手制止了他,道:“行了,别追了。如果照片能保你一命,你就自己留着吧。” 秦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刘拐子其实也是个下岗职工,也挺不容易。 ………… 第97章 是个误会 秦俭到了东湖公园,小黑却已不在那里。 自从小黑在树林里有了“三宫六院”以后,它就到处飞来飞去,跟那几只百灵鸟玩起了“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游戏。 按照老规矩,秦俭将那一大袋子鸟粮,悄悄地藏在一棵大树的树洞里,然后,他从一块砖头底下,掏出一个老款诺基亚。 看了看四周没人,秦俭便打开了手机录音,跟小黑唠叨了几句后,秦俭转身刚要走。 突然,身后闪出个倩影。 猛然回头,秦俭吓了一大跳。 “靠,是你啊,差点儿吓死我了。” 看清楚是孟萍的脸后,秦俭长吁一口气。刚才,树林里迷雾重重,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让女鬼给缠住了呢。 “喂,你干嘛呢?一会儿掏树洞,一会儿又对着那个破手机,在那里念念叨叨的,发神经吗?祭祖吗?还是……国际谍搞秘密联络啊?” 原来,孟萍一路尾随秦俭到了小树林。 刚才,她看见秦俭把鸟粮放在树洞,又看见秦俭跪在地上,对着树洞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当时,她整个人都吓傻了。他还以为,秦俭有强烈的精神分裂或是幻想症呢。 尤其是秦俭最后那一句——“你一定要听话啊,我这几天没空,下周一再来看你了。”差点儿就把孟萍吓尿了。 “靠,你干嘛老跟踪我啊?” 秦俭抽出一支烟,点上,冲孟萍脸上喷了一口,道:“咱不是都苏联解体了吗,你还找我干嘛?” “谁说的?说好一个月呢。” 孟萍刚想脚踢秦俭,皮鞋却飞了出去。 秦俭帮她把高跟鞋捡了回来,孟萍气嘟嘟的,一下就跳上了他的后背。 “喂,你干嘛呢,快下来。” 秦俭不是花和尚,还从来没有背过女人。 “我不管,我脚疼,你得背我。” 孟萍搂住秦俭的脖子,她说话的时候,口气清新。 秦俭伸手一抓,将她两条直条条的美腿,撂了起来。后背上,孟萍那两团柔软,紧紧地贴着,秦俭感觉像是被点击了一般,骨头都酥麻了。 “真,真是拿你没办法。” 小树林里的地面泥泞,秦俭不忍心孟萍的皮鞋被踩脏了,他只好把她背在背上。只不过,用手搂住她那紧绷的牛仔裤,背上还承受着她的坚挺和柔软,总不免让秦俭走起路来有些不自然。 “我都不是你男朋友了,干嘛还缠着我?” 自从秦俭发现自己跟别人不大一样后,他总是希望能跟一般人保持一点儿距离。关于天龙刺客,关于老道士,关于小黑的事儿,他不想别人知道。 “说好一个月的,今天最后一天。” 孟萍趴在秦俭背上,揪起了他的耳朵。 “干嘛算的那么清楚,咱俩,本来就是闹着玩的。” 秦俭也知道,这个月有三十一天。按照他们最初的约定,今天,才是他们结束男女朋友关系的最后一天。 说实话,秦俭刚住回出租屋第一天,就开始怀念跟孟萍同居的日子了。虽然,他跟孟萍是同居不同床,但孟萍家的房子实在太舒服了。不说别的,起码不会像自己的那间出租房,一大早,还能有老鼠把自己砸醒。 “我不管,我得续约。” 孟萍从路边,摘了一朵野菊花,插在秦俭头发上。 菊花很香,她也很香。 “那,怎么个续约法?是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三天!” 孟萍伸出三根手指,手指很长,指甲是粉色光亮的,秦俭很想咬它一口。 “才三天?包吃住吗?” “都包,还包旅游。” “包住一间房吗?” “想得美。” 孟萍把秦俭的耳朵揪到了天上。 秦俭疼,把孟萍一屁股放在了一张休闲椅子上。孟萍“哎呦”一声,差点儿屁股都让他摔碎了。秦俭刚想伸手去摸,又怕被当成咸猪手,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等会儿跟我的车,咱们一起去躺京城。” “去干嘛?” “我要学习几天,怕一个人无聊。” “靠,你当我是你养的啊?” “去不去?” “不去……那……是不可能的……” “一言为定!” 孟萍说完,再次像只猴子一样,爬到了秦俭的后背。 又是柔软,又是长腿,又是一阵电击。 “喂,你干嘛啊?自己有脚,不会自己走吗,干嘛老是要人背啊?” 秦俭想趁机把手往上移,孟萍就狠狠地拧他的手。总之,关键部位,她是不会让秦俭碰的,那是雷区,会爆炸。一旦爆炸,两个人都会死。 “废话,姐姐刚买的鞋子,有点儿打脚嘛。你做男朋友的,背一下我,会死啊……” 孟萍这么一说,秦俭只能选择无语。 他摇了摇头,再次像八戒娶媳妇一样,将孟萍背了起来。 孟萍虽然一米七,但身材苗条,也不怎么重。只不过,她的脚实在太长,秦俭背着她,走在公园的小路上,总有人愤愤然地回过头来盯着他俩看。 刚才,有两个黄毛混混,还是不爽的来了一句:“他娘的,鲜花擦牛粪上了。” “听见没?人家都说我是牛粪了,你还乐意这样趴着?” 秦俭刚一回头,就让“鲜花”在脸上轻轻地盖了一个肉戳。 “赏给牛粪的。”鲜花说道。 秦俭不语,如被电击。 他走了没几步,猛刚一抬头,竟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对面一动不动。 秦俭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把孟萍放了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萍不知何故,连忙穿上打脚的高跟鞋,用手捂着嘴,在秦俭耳边轻轻问道:“他俩,谁啊?” “一个是我老师,一个是我师母。” 秦俭说完,冲对面的周老师和周师母,微笑了一下,道:“周老师,你们早啊!” 周老师阴沉着脸,咳嗽了一声,回了一句:“早。” 周师母心里难受,扭过头去,便径直离开了。走的时候,她还将手中一个纸团,狠狠丢在了路边,算是表达内心无言的愤怒。 在周师母的前方,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秦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落霞。 周落霞小跑着,向公园后门离去。 “秦俭,我们还真不知道,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周老师走到秦俭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说完就离开了。 周老师走后,秦俭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阳光从树梢倾洒下来,照在秦俭脸上,看起来有些煞白。 “喂,你没事儿吧?刚才,你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啊?” 孟萍伸出五指,在秦俭眼前划拉了两下。 “哦,没说什么,咱们走吧。” 秦俭埋头刚没走几步,孟萍猛然跑过来,拽了他一下,道:“喂,神经病,你是不是中邪了,去火车站的路,这边才对啊……” …… “是个误会,是个误会,是个误会……” 从公园出来后,秦俭开着孟萍的车,一路上在心里默念着“是个误会”。以至于,刚才要不是孟萍提醒他,他都闯两次红灯了。 车子开到火车站后,孟萍就给了他五百块,让他去售票处买一张软卧票。 “靠,你是列车长,我坐车还要钱?再说了,就算要买票,我也不能花你的钱啊。” 秦俭嘴上硬,其实心里已经没谱了,因为他口袋里一共才八十块钱。 这次,他之所以要跟着孟萍一起去京都,完全是因为另一个原因——“丁九环杀人越狱了”。 第98章 傻蛋,我不是在吗? 秦俭知道,一旦丁九环越狱了,那么最危险的人,就应该是孟萍。 孟萍是一个列车长,她的活动范围小,最容易被锁定目标。当然,她也不可能为了躲避丁九环,而不去上班,或是放弃自己的事业。所以,刚才在公园里,当孟萍再次出现在秦俭面前时,秦俭就已经暗下决心,要保护孟萍了。 “你去买票,我在车上等你。我虽然是列车长,但不代表我男朋友坐车就可以不用给钱了,这是原则。” 孟萍说完,就去了休息室。 五分钟后,一个亭亭玉立、干练洒脱的美女列车长,就这样站在秦俭面前。 “喂,你还愣着干嘛?赶紧买票上车啊,列车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了。你买到车票后,给我报告一下你的车厢和座位,回头不忙的时候,我再去找你。记住了,要软卧哦。” 孟萍走过来,轻轻地用手扇掉了秦俭肩上的灰尘,拎着行李箱,转身就进了车站月台。 秦俭去售票大厅,买了一张车票,然后就向候车大厅走去。 因为不是节假日,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旅客并不多。 秦俭出来得比较冲忙,没带什么行李,就只背了一个包。因为火车很急,在过关卡时,他出示了一下车票,就直接冲了进去。 突然,一个车站工作人员从后面拽住了他。 秦俭猛回头,只见那人手里拿着一根警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干嘛?” 秦俭有些不爽。 自从昨天在车站派出所大闹了一番后,秦俭现在一看见这些耀武扬威的车站保安,心里就会不爽。 “干嘛?你是*****啊,还是联合国秘书长啊?你不用接受行李检查的吗?” 那人这么一说,秦俭自知理亏,重新退了回去。 秦俭将手中背包,往安检传送带上一丢,就迈着大步向安检门走去。 突然! 他身体刚经过安检门,只听“滴滴滴滴”几声尖叫,警报就响了。 “回去回去,再来一次。” 当安检警察喊“再来一次”时,秦俭开始有些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自己右手藏着的玉剑,被扫描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呢?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一声用b超都没有照出来的呀。……要真是这样,这麻烦可就大了。 秦俭心想:娘的,都怪自己刚才太大意了。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考虑到还有安检这一关。 自从秦俭成为一个“剑人”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过安检。 他也不清楚,体内的玉剑,究竟会不会被检查出来。之前,他看见电视里说,有些毒贩子,把毒品藏匿在身体或者是蟒蛇肚子里,安检测试仪器都能够检查出来。 所以,一直以来,秦俭都不怎么敢去有安检的地方,比如说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这样的地方。他生怕,万一自己的手臂,被检查出来有异物,那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自己当场弹出宝剑,劈倒几个安检人员,然后逃离现场? “滴滴滴滴……” 当秦俭再次从安检门走过去时,尖利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候车大厅里,几乎几百号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聚焦到秦俭身上。 甚至,不远处那两名武警同志,都已经带着枪从楼上冲下来了。 “应……应该没事儿吧……?” 秦俭嘴里支支吾吾,他望着武警那古铜色的脸,心里开始有些发怵了。说实话,从小,秦俭就梦想能成为一名军人,所以武警叔叔在他心目中,那都是杠杠滴神圣不可轻犯的。可是,万一,自己身上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武警同志拿住了的话,自己到底是该逃跑呢,还是束手就擒呢? “你,过来!” 正当秦俭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另一个安检员大喝一声,让他过去。 秦俭点头,乖乖地走了过去。 安检员伸出一根金属探测仪,在秦俭身上和双臂之间,来回地划拉着。 奇怪的是,原本还亮着红的金属探测仪,一旦接触到秦俭的右臂,灯就会自然的熄灭了。而,当离开秦俭的右臂,金属探测仪又重新恢复了亮灯。 “邪了门了。” 安检员示意秦俭,干脆把右手袖子卷起来。 秦俭照做。 安检员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秦俭的右手手臂,并没有发现异样。于是,他挥挥手,示意秦俭可以离开了。 秦俭离开之后,那安检员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奇怪了,刚充的电,咋就不灵了呢?” 秦俭离开人群,上了火车后,这才惊魂未定地撸起袖子,对着右臂,小声地说了一句:“兄弟,你到底是啥材料的嘛?刚才,真是吓死宝宝了。” 火车开了。 空调特快车的软卧,秦俭第一次坐。 秦俭刚一躺上卧铺,就有人偷偷地给他送来了水果和饮料,都是免费的。秦俭一打听,才知道是几个乘务员自发送的。 秦俭已经不是第一次上这趟火车了。 昨天,他上来的时候,声称自己是“梦露”的男朋友,却没有一个人相信。自从丁九环被抓之后,几乎所有乘务员都相信,秦俭就是列车长孟萍的男朋友了。 哐当哐当,车子过了一个站,秦俭还是没看见孟萍的影子。 因为无聊,秦俭就去厕所抽烟。 他刚抽完一支烟,正准备回床铺的时候,他猛然在厕所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你们列车长在那节车厢?” 丁九环! 是丁九环的声音! 秦俭没有犹豫,“砰”的一声,撞开了厕所门,直接冲了出去。 人呢?丁九环人呢? 然而,追出两节车厢后,秦俭还是没有发现丁九环的影子。 秦俭心跳加速,赶紧拨打了孟萍的电话。 电话关机,没人接听。 秦俭急匆匆找来一个女乘务员,问孟萍在几号车厢,乘务员摇了摇头,模糊地说了一句:“可能在八号车厢,也可能在十二号车厢。” “妈的,到底是八号,还是十二号?” 秦俭大声一喝,不那名乘务员吓了个半死。 现在,秦俭所处的位置是在十号车厢,如果孟萍在十二号的话,他就得往前走,如果孟萍在八号车厢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 “你有没有对讲机?快,我要和你们列车长通话。” “喂,你,你到底要干嘛?” 乘务员是个新来的菜鸟,他并不知道秦俭是列车长的男朋友,她想用手捂住对讲机。情况紧急,秦俭来不及解释,只好动手去抢,一把就从乘务员手里,夺过了对讲机。 “孟萍,孟萍,你听得见吗?听得见吗?” 秦俭没怎么用过对讲机,打开按钮就是一通乱喊。 他这一喊,几乎全体乘务员都听见了他那歇斯底里的声音。 “神经病!” 几乎每一名乘务员都悄悄地嘟哝了一句。 娘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继续喊……像《有话好好说》里面,姜文让人用高音喇叭喊“安红,额想你”一样,只能继续喊…… “孟萍,孟萍,你在哪里……孟萍,孟萍,我是秦俭,我是秦俭……” 秦俭像个疯子一样,站在过道上,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向左边的八号车厢冲去。 八号车厢没人。 他又回过头,向十二号车厢冲去。 “孟萍,孟萍,你到底在哪里啊……” 秦俭嗓子都要叫哑了。 突然! 就在他跑到十号车厢,经过自己铺位的时候,有人从软卧间冲了出来,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是孟萍! “混蛋,你喊什么呀,丢不丢人啊?……几乎整趟列车的人都知道……我孟萍有一个傻不拉唧的二百五一样的男朋友了……” 孟萍还想说些什么,秦俭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感觉到了他的使劲儿,和他的“砰砰砰”凌乱的心跳。 于是,她将手,圈了他的腰上,抱紧了他。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秦俭重重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 她趴在他胸口,轻轻地点了个头,说道:“傻蛋,我不是在么?” ………… 第99章 听心珠 秦俭让孟萍坐在软卧车厢,并且关上了门,跟他说了关于丁九环的事儿。 孟萍听完之后,吃惊不已。她二话不说,连忙联系了车上三名乘警,让他认真排查每一列车厢的可疑人员,尤其是对身高一米八三左右的男青年,要逐一排查。同时,她也收到了刑警大队专案组打给她的电话。电话确认,丁九环的确逃跑了,但具体在哪儿,现在还不清楚。 火车到达下一个车站时,从车站一下涌上来十几名专案组的便衣。这次,徐云梅没有跟队前来,但她给秦俭发了一条短信,让秦俭务必要小心。 十几名警察,对火车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但却一无所获。 孟萍在秦俭那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确定没有意外状况后,她转身想走,秦俭一把揪住了她的手:“别走!” “傻瓜,我是列车长,能不走吗?” “我怀疑,他还在车上。”秦俭不肯放手。 孟萍有些脸红,因为有两个乘务员正看着她。 “我猜,是你太紧张了。咱们火车一共才十二节车厢,现在连厕所都找遍了,都没发现丁九环的影子。” “那万一,他在上有个站下车,然后换乘了呢?” 秦俭这样想,不是没理由的。丁九环是铁路公安,他对这条线路的列车和警戒比谁都要熟悉。而至于他杀人越狱一事,也并没有通知所有的相关部门。 “放心吧,咱们这辆车,是特快专列。他丁九环就算换乘其他车次,也赶不上我们的。” 孟萍轻轻地摸了一下秦俭的脸,算是安抚。 “你是说,即使是换乘,他也追不上咱们俩?是嘛?” “是这样的,我们这列火车,是最快到京城的。” “换乘高铁,也追不上咱们吗?” “追不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两点。” “哪两点?” “第一,他在上个站下车,然后去机场搭乘飞机。” “这倒不大可能。飞机场管控严格,况且他身上带着枪,也不可能会去坐飞机。” 秦俭知道,丁九环是个准神枪手,所以那把手枪,他一定会随身携带。如此一想,秦俭松了一口气,问:“还有一条呢?” “还有一条,就是咱们这列火车晚点了,而且必须要晚点一个小时以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秦俭若有所思。 孟萍拍了拍他肩膀,道:“因为,现在路况很好,又不是节假日出行,所以晚点半个小时是不大可能的……秦俭同学,你不用太紧张了。等跑完这趟,我就调休息了,整整休息一个月……我就不相信了,他丁九环能长出一对翅膀来,他一个月之内还不会被逮住?行了,不跟你多说了,火车快开了,我得回去了。” 孟萍刚要走,突然,车窗外有人拍了一下玻璃。 是一只小手。 “谁?” 秦俭下意识地将孟萍来拽到身后,然后趴在床边。 孟萍不说话,只是捂着嘴在一旁偷乐。 “秦俭同学,你再这样下去,会精神分裂的。没事儿的,那个人我认识,我得赶紧下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完,孟萍转身下了车。 “喂,你当心啊,火车不都快开了吗?” 秦俭话没说完,孟萍已经下车了。 站台上很黑,秦俭隔着窗户,看不清外面的状况。 但是,他分明看见,身材高挑的孟萍来到站台上后,跟一位个子小小的女孩子热情攀谈了起来。紧接着,女孩还交给孟萍一件东西。列车鸣笛后,孟萍给了小女孩一个深情的拥抱后,便匆匆上了车。 列车开动时,小女孩站在月台上,一个劲儿地向孟萍挥手再见。 孟萍回到车厢后,一把就将冰冷的手插进了秦俭的口袋。 “刚才,外面那小女孩,谁啊?” 秦俭转头问她,她莞尔一笑,道:“我妹妹,今年高一。” “你还有妹妹?我怎么没听老孟和孟芳提起过?” 秦俭有些惊讶。 “哦,不是我亲妹妹,是我资助的对象,她名叫小兰。小兰家里很穷,父母都下岗了,我前年在一个报纸上看到了关于小兰的报道后,联系到她,每年捐助她学费和生活费。所以,她就是我妹妹了。” 孟萍甜甜一笑,让秦俭感觉倍感温暖,而且有些激动。万万没想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列车长,心灵如此纯美。 “那,刚才小兰在外面,都跟你说什么呢?” “哦,没说什么,她说你长得一般般,不适合做她姐夫。” “……” 秦俭有些懵。孟萍有些得意地笑。 “她在车站干嘛?” “她最近勤工俭学,卖一些小饰品……怎么样,这个,好看吗?” 孟萍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高仿的紫檀佛珠来,在秦俭眼前晃悠了一下。 秦俭细数了一下,那紫檀佛珠一共十八粒,每一颗都色泽圆润,通体暗红,手感极佳。在每一粒佛珠上面,刻有不同的动物图腾。因为图腾比较抽象,至于是些什么动物,秦俭也分不清。但是,他却在最中间一个佛珠上面,清楚地看见了篆字——“秦”。 “奇怪,这珠子上,怎么还会有我的姓?难不成,是老祖宗留下的?” 秦俭将那串佛珠放在手心,顿时感觉佛珠很沉,甚至有股奇特的冰凉。那种冰凉,不是单纯的冰冷,而是一股能直抵内心深处的平静和安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吗?这串佛珠叫‘听心珠’,是可以用来听到对方心声的。诺,我手里也有一串,跟你这串一模一样。” 说着,孟萍也将袖子掀了起来,果然在她手腕上,也带着一串“听心珠”。不同的是,她的那串珠子,有一粒佛珠上面写着一个篆字“萍”。 “冲你这意思,你一串听心珠,我一串听心珠,那咱俩加在一块,不就是两头猪?” 秦俭刚说完,就挨了她一抽。 “你才是猪!告诉你,你戴上这串听心珠,我就能听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不信,你够胆就试试,你现在闭上眼睛,专心想一件事儿,我立马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孟萍说完,捂着嘴偷笑。 秦俭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于是专心想了一件事。 五秒钟后,秦俭睁开眼睛,竟发现对面的孟萍撅着小嘴,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来。 “喂,你干嘛?……你刚才不是说,戴上这头猪后,就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吗?你既然听见了,干嘛还摆出一副想吃人的样子来?” “废话,姐姐我当然能听出来,你这头猪,你这头大蠢猪想的,我全都知道。正因为我能听出来,我才不高兴了,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孟萍像一台复读机,一连从鼻孔里,迸出几十个“哼哼哼”。 “哦,是嘛?那你不防说说看,我刚才都想了些什么呢?” “废话,你刚才在心里想的是,‘今天背孟萍的时候,被那个叫周落霞的女孩儿看见了,她会不会一直误会我有女朋友了啊’……” 孟萍这么一说,秦俭整个人都懵了。 …… 第100章 那,是一面镜子 秦俭面带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怎么样,被我全说中了吧?” 孟萍窃窃一笑。 “才怪呢……我戴着你的听心猪,怎么可能还会去想另外一个跟我没关系的女孩呢?要这样的话,那我这不叫身在曹营心在汉嘛?这不叫吃里爬外吗?这不叫心不在焉吗……” 秦俭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另一种方式的“自责”和“讽刺”。 没错,刚才,他的确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确是“吃里爬外”,的确是“心不在焉”。 不过,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自己戴上那串所谓的“听心珠”后,孟萍就能听见自己的心思。要真是那样,刚才,他偷偷地瞄着孟萍那双直条的美腿,一顿狂轰滥炸的流氓的胡思乱想,她孟萍怎么就没有“听”出来呢? 又或者是,她明明已经听出来了,却故意隐藏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骗你的,大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听心珠啊?只不过,我希望你戴上这串珠子后,能心情好一点儿。因为,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为了送你这串珠子,我让小兰在外面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孟萍说着,将那十八粒佛珠串成的手链,从秦俭的左手,转移到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突然,秦俭的手,如触电一般,猛然抽动了一下。 “啊……” 秦俭吓了一大跳,他后撤一大步,生怕自己一激动,玉剑就冲了出来。 幸好,右手只是在短暂的不适应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串紫檀佛珠。而且,从他自身感觉来看,玉剑好像还挺喜欢这串佛珠的。 “谢了。” “那,你拿什么谢啊?” 孟萍调皮地翻了一个白眼。 秦俭刚想张开双臂,再次给她一个拥抱时,她假装奋力推开了,道:“切,明明是趁机揩油,还说是……” “男人的关爱和揩油,其实只在一念之差嘛。” “喂,一个嘴上没长毛的小伙子,还敢自称男人?” “那,要怎样,才能算一名真正的男人呢?” 秦俭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他满眼秋水,神情,火热,主动……让她感到脸红。 她将头低了下去,轻声地骂了一句:“无聊。”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但秦俭却感觉到了她内心的不平静。秦俭还想趁机,再说些“独具特色”和“火上添油”的感谢的话,两名便衣警察不合时宜地巡逻过来了。 两人对视,尴尬一笑。 然后脸红,然后散开了。 …… 晚上十一点,在确定丁九环的确不在本次列车上后,秦俭感觉有些累。 于是,他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挂在床头。外套是孟萍给他新买的,一件黑色耐克连帽冲锋衣。从小到大,秦俭没怎么穿过名牌衣服,所以,他对这件冲锋衣很是珍惜。 因为实在太困,秦俭竟一觉睡到天亮。 “小猪,该起床了,快到站了。” 刚睁开眼睛,孟萍就用手指捏住了秦俭的鼻子。 “靠,就到了吗?” 秦俭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伸了个拦腰。一杯冒着香气的奶茶,已经摆放在餐台上。除了奶茶,还有一份三明治和一包芙蓉王。 “记住,先刷牙,再吃饭,听到没?” 孟萍揪住他的耳朵,训完话后,转身扭动着让人心生邪念的身体离开了。 对于一位列车长来说,火车进站的时候,往往是孟萍最忙的时候。所以,这个点,她没空再跟秦俭逗了。 孟萍走后,秦俭看了看手机,猛然吃了一惊,已经八点了。 他意识都有些不对劲儿,连忙站起来,问旁边一位乘务员,道:“这车,应该几点钟到终点站的?” “六点半。”乘务员一边拖地,一边冲他笑了一下。 “六点半?现在,不都八点了吗?” “对啊,车子晚点了。” “什么,你是说车子晚点了?车子真的晚点了?” 秦俭这么一说,乘务员觉得莫名其妙,道:“怎么,难道你希望火车晚点?” “火车,为什么会晚点呢?” “火车晚点,很正常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听说,好像昨天晚上两点的时候,车子在经过一个隧道时,差点儿撞了了一块大石头。工作人员把那块石头移开后,车子自然就晚点了……哦,对了,那个时候,你都还睡着呢……” “大石头?大石头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有这么大。” 乘务员张开双手,用力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的石头,怎么会从山顶滚下来呢?” “你这人真是好笑,石头是圆的,当然会滚。要是碰到刮风,下雨,或是泥石流什么的,它自然就滚下来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可是,昨晚,刮风了吗?下雨了吗?有泥石流吗?” 秦俭这么一说,乘务员挠了挠头,愣了半天后,说了一句:“你别说,还真没有。” …… “孟萍,你现在赶紧过来,我们一起下车,快,要快!” 秦俭拨打电话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你,发现他了?” “没有,但我敢肯定,他也到了。” 秦俭说完,把电话挂了。 冲忙吃完早点,秦俭拎着包刚想离开,迎面就碰上了孟萍。孟萍接到电话后,没有犹豫直接向十号车厢赶来。如果秦俭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真的不适合再火车上呆下去了。 火车晚点了,而且晚点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多小时内,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比如,丁九环完全有充裕的时间,转乘一辆动车,提前十分钟到达终点站。如果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萍一看见秦俭拎着包,便瞪大了眼睛问:“秦俭,你的外套呢?” 秦俭拍了一下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件黑色的耐克冲锋衣不见了。 秦俭找了好几遍,衣服的确不见了。刚才,火车进站时,他只顾着给孟萍打电话,却并没有看好自己的衣物。 “算了,已经来不及找那件外套了。走吧,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秦俭说着,一把就将孟萍推进了软卧车厢,并且关上了门。 “喂,你,你把我推进来干嘛啊?” 孟萍不解,更不知秦俭为何还要关上门。 “快,把衣服脱了。” “喂,混蛋,你说什么呢?” “赶紧脱掉你身上的制服,把我这件衣服换上。我怀疑,丁九环已经要向我们这边走来了。你要是穿上制服,很容易会被认出来。” “可是,你在这儿,我……我……” “我不看!” 秦俭转过身去,用手递给她衣服。 “好吧,今天,我真是被你给整死了……” 说话间,孟萍脱去了自己那一身深蓝色的列车长制服,软卧车厢里,光线幽暗,几乎看不见什么细节。 秦俭背过身去,像个谦谦君子一般,把头抬了起来。 而,他的眼睛,却斜斜地偷瞄着左边床铺上,一件小玩意儿。 “就换好了?这么快?” 十几秒后,孟萍拍了他一下。秦俭刚一转身,就被孟萍狠狠地踢了一脚。 “喂,你干嘛打我?我又没有转身偷看……” “混蛋,你虽然没有转身……但是,你却偷看了。” 说话间,孟萍气嘟嘟地从左边那张床铺上,将那个小玩意儿,拿了过来。 那,是一面镜子! ………… 第101章 要不,还是开一间房吧 秦俭和孟萍,两人乔装打扮了一番,下了火车。 秦俭戴着一副茶色眼睛,孟萍围了一条微博,然后混入人群中。秦俭在前面走着,孟萍还是忍不住在后面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混蛋,真不知道你有那么流氓。”一想到刚才秦俭偷瞄自己换衣服的场景,孟萍就有气。 “嗨,光线那么差,镜子那么小,就我这眼神儿,还能看见啥啊?” “混蛋,那你到底看见啥了?” “啥也没看见,就只看见戴安娜了!” “啊,王八蛋,你还好意思说……” 孟萍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了秦俭。因为,“戴安娜”是一种牌子,一种胸罩的牌子。 “喂喂喂,别打了……我真的就只看见了紫色的戴安娜,别的什么都没看见。” 秦俭身子一闪,刚想抓住孟萍的手。突然,他抬头看见了一件东西。 一件冲锋衣。一件耐克牌的黑色冲锋衣。 一个身材跟秦俭差不多的年轻人,将秦俭的冲锋衣偷走后,披在自己身上,还大摇大摆地将黑色头套也戴了起来。 “王八蛋,你小子竟然连你秦爷的冲锋衣也敢偷……孟萍,你先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把那个偷衣服的小偷抓过来……” 秦俭刚想去追那个偷衣服的贼,突然,那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人流中。 “算了,人都跑了,你还追什么追?你刚才不是说,丁九环也有可能已经来到车站了吗?这里太危险了,说不定丁九环早就盯上咱们了,赶紧出站吧。” 孟萍刚这么一说,秦俭只能点头。 两人刚想出站,只听“噼里啪啦”一串巨响…… 有人竟然在车站内,燃放了一串爆竹。 “神经病,谁素质这么低?车站里,可以放爆竹的吗?” 孟萍话没说完,突然,前面的人流一阵骚动和逆袭。 两秒钟后,有个女人尖叫了一声:“啊,杀人了……” ………… 两分钟后,武警、特警、公安、保安……大约有几百个警界人员,包围了整个车站的出口通道。所有进出的旅客,一律不能乱动。 武警端着冲锋枪,和几十名特警一起,挨个检查和搜捕杀人犯嫌疑犯。秦俭和孟萍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后,被示意可以离开。 然而,当秦俭走到那个死者身边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那名被打死的青年,身上披着的正是自己那件黑色的耐克冲锋衣。 “孟萍,走,咱们赶紧走!” “你,发现他了?” 孟萍被秦俭拉拽着手,脸色煞白。 “别问,别回头,跟着我走就行。” 秦俭紧紧拥着孟萍,翻过围栏,从几个帐篷底下偷偷出了车站。 细雨蒙蒙。 走出车站后,秦俭没有说话,直接拽着孟萍上了一辆摩托车。摩的司机问去哪,秦俭说了三个字:“九龙桥”。 “神经,我们去那里干嘛?”孟萍有些不解。 秦俭没有作声,只是让孟萍搂紧自己的腰。 摩的司机点了点头,直接一脚油门,便加速穿梭在车辆和人群中间,离开了火车站。 九龙桥距离京都火车站,大约二十里远。 如果要从火车站开车去那里,必定要绕行很长一段路。秦俭之所以选择打摩的,那是因为摩托车走的路线相对曲折,很容易消失在小巷子里,要甩开对方的跟踪,也相对容易。 在去九龙桥的路上,秦俭故意让司机变了两条线路,以此避开跟踪。 三十五分钟后,摩的司机将他们俩带到了九龙桥。 秦俭之前没有过京都,但他知道,在京都的九龙桥这一带,不仅有相对廉价的酒店可以入住,而且还有一个地下电脑城。他想尽快地选上一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去买一副望远镜。 两人在九龙桥附近饶了半圈,在确定没人跟踪后,便在一家名叫“七彩阳光”的旅社前驻足下来。 七彩阳光旅社,后面有一条宽大的深河,名叫“龙泉河”。 旅社的前面,是一条宽敞马路。整座旅社,的视野很好,进出也只有一个很小的门。 “不是吧,你要带我住这样的地方啊?” 孟萍站在七彩阳光旅社前,望着长满青苔的外墙,望着生锈的空调,心凉了半截。 “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去开会了,也不适合去其他地方住酒店了。我们刚才,其实已经被跟踪了。所以,这个地方,虽然破旧了一点儿,但位置却很好。” 秦俭用指了指旅社楼上的窗户、路边的摄像头和两旁开阔的视野,道:“如果丁九环会跟来,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好吧,什么都依你,行了吧。” 孟萍只能这么说了。 刚才,秦俭跟她分析了三件事,顿时让她觉得,丁九环就是一个可怕至极的魔鬼。 首先,丁九环在车站上燃放了一串爆竹,巨大的爆竹声,很好地掩盖了他开枪的具体位置和时间; 其次,丁九环那一枪,将车站那个偷衣服的小贼直接击毙了。子弹从小偷后脑射入,然后从眉心射出。这足以说明,丁九环的枪法,不是吹的; 最后,丁九环杀人后,一时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足说明,他潜逃和反侦查的能力十分高明。 当丁九环得知,自己错把那个偷衣贼当成了秦俭的时候,那么,他势必会狗急跳墙,势必会疯狂地追杀秦俭。即使他找不到秦俭,也会先找到孟萍,然后在顺藤摸瓜。 “老板,开房!” 秦俭走到旅社服务台前,掏出了身份证。 “一间,还是两间?” 服务员是个胖女人,还有浓重的口臭,秦俭干净捂住鼻子。 “两间。”秦俭道。 “一间。”孟萍道。 两人说完,互相望了一眼,都笑了。秦俭笑得有些傻,孟萍笑得有些羞赧。 “要不,还是开一间房吧。”秦俭准寻了孟萍的意见。 “现在的男孩子,就是喜欢装。人家这么漂亮的妹子都说开一间了,你还偏偏要说两间?” 胖女人拿出登记表,要秦俭签上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秦俭故意掏出一把零钱给胖女人,趁着胖女低头数钱的时候,他将身份证号码故意写错两个数字,把“秦俭”二字,也写成了只有外星人才看得懂的明星签名。 两人上了楼,开门进了三零五号房间。 “嘿,没想到,外面看起来不起眼,里面的环境,倒还不错。” 孟萍走到窗前,掀开窗帘,望着滔滔河水流向远方,不禁从心里赞叹秦俭这小子还真会选地方。房间里干净卫生,而且装饰也比较典雅。 其实,秦俭从来没来过京都,他只是有一次听李蝌蚪说过,九龙这个地方,有几家旅社不错,尤其是“七彩阳光”,环境很好,价格公道,而且是个“把妹”圣地。 “嘶拉” 秦俭看见有光,连忙冲过去,将窗帘合上,道:“这几天,最好先别开窗。” “那,咱总不可能哪儿也不去吧?这样的话,不被打死,也会闷死……”孟萍有时是个急性子,所以,她受不了一天到晚都呆在一个地方。 “在不确定有没有被跟踪之前,咱们不能擅自出门。我怀疑,丁九环这一次来,还不是一个人。” 秦俭如此一说,把孟萍吓了一跳。 第102章 我们应该安全了 “你是说,他还有帮凶?”孟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双人床的床垫很柔软,她坐下去后,整个人又弹了上来。 秦俭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道:“不用过分担心,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水落石出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咱俩头脑开花的时候?” 孟萍有些想哭,秦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手心触摸到“戴安娜”的吊带,顿时心中一紧。女人的东西,有时候无意触碰一下,便如触电。 “丁九环身上有一把枪,一共有两发子弹。在车站的时候,他已经射了一发。如果他运气好的话,可以两发全中,将咱们俩都开花。他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让我一个人开花……” 秦俭话还没说完,孟萍就猛然抱住了他的腰,道:“不,别吓我,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 “放心吧,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会死呢?再说了,死,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已经死过三次了,你信吗?” “不信,不过,我很想听听,你三次是怎么死的。” 秦俭双手将孟萍的脸托起,道:“第一次,我是被一个叫光头彪哥的逼在了胡同里,然后光头彪哥用刀,将我活活砍死了;第二次,我应该是在医院的火灾现场,在乘坐电梯的时候,我是坠梯而死……这第三次嘛……” “你尽在那里放屁。胡编乱造!那你说啊,第三次,你又是怎么死的?” “第三次,其实,我是割脉自杀的。” 秦俭一想到周落霞,顿时心里有惆怅了起来。 “放屁,将你的手拿过来,我倒是要瞧瞧。” 孟萍一把将秦俭的左手抓了过来。 “不是这只,是这只。” 秦俭将右手递给了她。 “放屁,既然是割脉,怎么会没有疤?” 孟萍说话间,将秦俭手腕上的那串“听心珠”,旋转了一个方向。十八粒佛珠中间的那一粒,正对着她自己。孟萍摸着那颗佛珠上面写着的“秦”字,然后轻轻地闭上了大眼睛,嘴唇也微微地抽动了几下。 秦俭低头,看见了她长长的秀发,看见她的弯弯的睫毛,看见了她轻轻抽动着的粉嫩嘴唇。 突然! 几声很轻很细的女声,在秦俭的脑海里,悠然响起:“观音菩萨、上帝耶和华、真主安拉……你们可要显灵啊,秦俭他不能死的,他绝对不能死的……” 听心珠? 莫非,听心珠真的能听心? 秦俭手指微微颤抖,手心轻轻地贴在孟萍的如瀑长发上,道:“没想到,你朋友还挺多,连真主‘安拉’都给我请来了。” “喂,你,你说什么呀……?” 孟萍吃惊地抬头,瞪大了眼睛望着秦俭。 “哦,没说什么。我是说,我们应该安全啦……” 说完,秦俭随手从床头柜上,摸出一个安全套来。 “去死吧,流氓……” 孟萍将手中的枕头,狠狠地砸在了秦俭身上,砸在了他那高高凸起的牛仔裤上。 …… 秦俭让孟萍留在旅社,自己一个人去了趟电脑城。 在电脑城里,他和摊主讨价还价,用三百块买了一个望远镜。当然,在去买望远镜的路上,秦俭一直都是摸着裤裆的。刚才在旅店,孟萍手里拿的,虽然是软绵绵的枕头,但因为她力度太大,以至于秦俭差点儿都被打成了太监。 望远镜买回来后,秦俭敲了半天的门,孟萍都没有开。正当秦俭想撞门时,孟萍披着浴巾,用毛巾裹着头,匆匆开了门。 一股撩人的芬芳,让秦俭怒气全消。 秦俭用力吸了一口香气,然后将窗帘掀开一角,开始用望远镜勘查起周围的情况来。 “你出去这么久,就傻乎乎地买回来这个玩意儿?你就这样,一直守株待兔吗?就算丁九环他会找到我们,你拿着个望远镜,能有啥用?人家一枪就能搞定你,而且是眉心。”孟萍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笑秦俭好傻。 秦俭不作声,只是专心致志地趴在窗帘后,仔细观察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刚才,他去电脑城买望远镜的时候,始终觉得,身后好像有个人在跟踪自己。而且,凭着感觉,秦俭知道,那个跟踪自己的人,应该还是个女的。最后快到旅社的时候,他出于无奈,窜进一个男厕所里,然后翻墙逃走了。 走的时候,因为厕所墙面太滑,秦俭还差点儿掉进了隔壁的女厕所。好在,当时他手中的玉剑,及时地帮他调整了身体重心,要不然他就会被当成变态被乱棒打死在女厕所里。 “你上午说,丁九环还不是一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萍一边说话,一边冲进卫生间,换了一身睡衣出来。 秦俭回头望了她一眼,连忙继续把眼睛盯着窗外,灯光朦胧,姐姐太美,他简直不敢再多看。再看的话,搞不好他又要遭枕头砸小头了。 “当时在车站,那串爆竹声响起的地方,距离那个被杀的小偷,至少有五十米远。”秦俭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孟萍不解。 “一般手枪子弹的射程,差不多只是五十米。所以,丁九环不可能一边打爆竹,然后一边开枪。” “那你这人,说话不就矛盾了吗?既然,子弹射程是五十米,那么小偷被杀和爆竹响的地方,又相隔五十米,那不是刚好的距离吗?” “虽然在五十米之内,丁九环可以做到同时开枪杀人和打爆竹这两件事。但是你别忘了,子弹射入那个小偷脑颅的时候,几乎是贯穿了他的整个头部。这有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什么?”孟萍觉得全身汗毛都起来了。 “这就说明,丁九环应该是在十米之内,对那个小偷开的枪……” 秦俭话没说完,猛然回头冲孟萍作了一个“嘘”,让她安静。 没错,秦俭发现了那个人。 他发现了那个在电脑城跟踪自己的人,是一个女孩。确切的说,是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孩。 孟萍悄悄地走了过来,她蹲下身子,用手搭在秦俭肩膀上,然后将头凑了过去。秦俭闻到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刚洗完澡后的香味,然后将望远镜递给了她。 孟萍端着望远镜,顺着秦俭手指的方向望去,身子猛然一颤,道:“怎么会是她?” …… 第103章 油菜花 在七彩阳光旅社对面的一个咖啡馆旁,有一家冷饮店。 一位身材火辣,上身穿一件紧身骷髅图案t恤,下身穿一条牛仔热裤的高个子女人,正戴着墨镜,依靠在冷饮店柜台前,舔吃着一个奶油雪糕。 她左手拿着雪糕,右手握着手机,两只被铁耙一样的假睫毛覆盖着的小眼珠子,会时不时地会转一转,瞧一眼四周情况。一副警觉的样子。 “真没想到,她竟然卖到这里来了。” 孟萍如此一说,秦俭便猜出几分来,那个吃雪糕的女人,应该是个搞“个体服务”的。 “你认识她?” 秦俭指着那个吃雪糕的女人,问孟萍。 “认识,她是丁九环的野女人之一前,外号油菜花。” “她,是干什么的?” “女流氓,三年前,她在车站前开了一间香香美发,后来因为涉嫌做肉生意,被丁九环他们抓进去过几次。” “肉生意?是什么生意?” 秦俭低头,刚好瞥见了孟萍的一抹风景。孟萍抬眼一看,发现秦俭正在偷看,连忙拧了他的耳朵,秦俭痛并快乐着。 “奇怪,油菜花,怎么会在这里的呢?”孟萍有些吃惊。 “刚才,她一直跟踪我,她是跟踪我到这里来的。” 秦俭这么一说,孟萍猛然用眼睛瞪着他,道:“你故意暴露我们的位置?” “也不是故意暴露,我刚开始也以为,她是个多情女子,对我一见钟情,并且沉溺于我的美色不能而已。” “少来,恶心现在咱们怎么办……?” “你放心,这个油菜花,只是个掀裙子、露大腿、站街的,让她跟踪人,可不是她的强项。现在,她只知道咱们住在这附近,并不知道咱们究竟住在哪一家旅社。这里,有大大小小几十家旅社,等到她真正找到我们,估计天都黑了。一旦天黑,我就有办法通过她,找到丁九环……” “你疯了,丁九环他手里有枪啊。” 孟萍吓得赶紧跑过去,将门反锁了起来。 “枪,谁没有啊?” 秦俭望着孟萍起身关门的优美身材,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枪。然后,他转头又看了一下对面的油菜花,看见油菜花还在吃雪糕,于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 “你唉什么唉啊?”孟萍问他。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 “你说什么呀,什么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 “你自己过来看。” 秦俭将望远镜交给孟萍。 孟萍端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啥不一样。油菜花依旧站在太阳伞底下,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吃着雪糕。 “她究竟有哪里不一样啊?她哪里专业啊?就她这样跟踪人,还不让人反跟踪了呀?” “我说的专业,并不是说她跟踪人的本事。” “那是什么?” “我是说,她吃雪糕的样子,太专业了,太销魂了。” 听秦俭这么一说,孟萍再次端起望远镜,看了一眼油菜花吃雪糕的样子。顿时,孟萍差点儿没有吐了出来,她转过头来,狠狠地拧住秦俭的大腿,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研究人家吃雪糕?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让油菜花那样舔你一下啊……?” 秦俭忍着大腿的剧痛,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门处,将门打开。 “喂,王八蛋,你要干嘛?”孟萍起身,问他。 “人家油菜花雪糕都舔完了,难道,我还不要行动吗?” 说完,秦俭就出门了,出门之前,他回头跟孟萍说了一句,道:“不过,说实在的,油菜花吃雪糕的样子,你真该学一学。” “去死……” 孟萍取下一只皮鞋,重重地砸在了门框上。 …… 入夜,城市的街巷,灯红酒绿。 在距离秦俭和孟萍他俩居住的七彩阳光旅社五公里之外,有一家小小的档次偏低的酒吧,名叫“飞鹰酒吧”。据说,每晚十点过后,只要是在飞鹰酒吧消费满五百的,都会有格外的惊喜。当然,这种惊喜,只属于那种喜欢寻求刺激的男人们。如果消费满一千,甚至还可以“把惊喜带回家”。 灯光婆娑,慢摇的音乐如痴如醉。 在“鹰飞酒吧”的一间包厢里,油菜花从服务生手中,取来一瓶轩艺斯,然后她将桌子上的两个空杯倒满。轩艺诗是国产洋酒,跟轩尼斯不同。价格不同,口干不同,品味也不同。不过,这些都不是事儿。美女佳人,帅哥美酒,要的就是那么一个意境。 一只大手,接过了一杯轩艺斯酒。 他摇了摇酒杯,满面愁容,然后没说一句话,将酒倒入了肚中。 “杰哥,这酒,咋样?”油菜花鲜红似血的嘴唇,小品了一口轩艺斯,很满足的样子。 “像尿。”大汉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洋酒。 “杰哥,凑合着喝吧……”油菜花表情有些尴尬。大汉点了点头,体谅了她。 “你确定,他们就住那家旅社?”大汉问油菜花。 “放心吧,杰哥。这次,绝对不会有错。” 油菜花坐过来,贴着大汉身旁坐下,大汉戴着墨镜,面色煞白。 油菜花靠近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将身体,向右移了几公分。 “杰哥,你是不是还嫌弃我?”油菜花将手,温柔地伸进了大汉的胸口,摸到了结实的胸大肌。那种手感,犹如伸手摸马背。 大汉仍旧没有说话,从茶色玻璃投射进来的镭射光,将大汉煞白的脸,渲染得扑簌迷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油菜花那只不安分的手,大汉没做过多的抵抗,他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和肆虐。 如果不是时事所逼,大汉绝对不会来这种低级的场合,也绝对不会来此地找油菜花。 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大汉要想做成那件事,就必须什么事儿都要听从油菜花的安排。 白天,在车站站台的那一票,他已经失手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自己开枪,就不可能会打偏。然而,白天在站台时,他虽然一枪命中对方的头颅,却没有完成预定的任务。因为,被杀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替死鬼,只是一个不该死的小偷。秦俭,并没有死。 当时,如果不是有油菜花的配合,他说不定就已经束手就擒了。 “你确定,他俩就住在七彩阳光?”大汉问。 “绝对没错,虽然登记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看起来都是假的。但是,刚才我又让我一个姐妹,去踩了一次点。据说,他们俩的确就同住一间房。” 油菜花说到“同住一间房”时,大汉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杰哥,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找人,帮你去做了他们。这一次,根本用不着你亲自出马。再说,现在风头正紧,你最好也避一避。” 油菜花的手,已经移到大汉的身体禁区。 “你,还是带我走吧。我不习惯在这里,这里太臭了。” 他将油菜花的手移开,起身,走了。 “好,那就先去我的住处。晚上,我让人给你去办正事。” 油菜花脸上洋溢着幸福,很久以来,杰哥在她心里,都是神一样的男人。她喜欢他,她从骨子里就喜欢他。她喜欢杰哥的狠,喜欢杰哥的猛,喜欢杰哥做事的果断和霸气。 油菜花挽着杰哥的手,出了酒吧,向出租房走去。 走到出租房楼下的时候,大汉看了看左右,发现没有人,于是不走了。 “杰哥,你干嘛不走了?我的房子就住三楼,你先跟我上去。你的事情,我十二点钟后,找人去做。”油菜花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你让我上去,想做什么?”他问。 “杰哥……你,我……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我的心思,你还会不懂吗……”油菜花的眼睛里,闪着泪花,那是一个饥渴女人渴望暴风雨的泪花。 “好吧,我懂了。你要的,我给你。” 大汉说完,将油菜花拖进了旁边的一个苗圃里。 她没有说话,她喜欢他那样做。 …… 第104章 不谈爱情很多年 风,雨,雷,电…… 两分钟后,大汉起身,油菜花起身。 油菜花的头发上,满是草屑和泥土。 “杰哥,我爱你……等今天的事情过后,我要和你天天在一起,将来,我洗手不干,还要给你生孩子,生一堆孩子……好吗?” 被滋润过的油菜花,看起来格外鲜艳。 她还想像刚才一样,挽着他的手。但,他却轻轻地将她的手甩开了。 “这个,是你家的钥匙吗?……怎么都掉地上了?” 他伸出手,指着地上那串闪闪发光的东西,轻声地说道。 “杰哥,你眼神怎么这么差?这明明就是一个塑料袋,怎么可能会是我的钥匙呢……哈哈哈,杰哥,你好幽默……” 油菜花灿烂地笑着,她嘴巴未曾合拢时,刚一抬头,一块棱角分明的大麻石,砸中了她的脑门。 两只眼珠子,爆裂了。 “扑,扑,扑……”连着又是几下重击。 油菜花的脑门开了花,油菜花叫也没叫出一声,就歇了菜。 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他低头,抡起手中大麻石,又猛砸了几下油菜花的身体,直到身体变成了尸体。 他起身,将身旁的沙井盖用力掀开,然后将油菜花的身体,推进了四米多深的下水道。 “噗” 一声沉闷的水响,下水道那汹涌激流的污水,将柔软的油菜花的身体,冲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那是黑暗的地方,那里有老鼠、蟑螂、和无尽的垃圾和粪便……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个伊甸园。 她深爱着杰哥,杰哥却毫无预兆地,杀死了她。 重新合上沙井盖的盖子后,她的杰哥,丁九环用脚踩踏了几下沙井盖,然后冲沙井盖呸了一口痰,轻声地说了一句:“油菜花,实在对不起。你杰哥我,不谈爱情很多年。” …… “孟萍,你要尽快离开这里,丁九环已经知道我们住在这里了。” 晚上十一点,孟萍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让秦俭把被子掀开了。好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之后,孟萍现在睡觉,再也不敢“光明磊落”了。 “那,我,我们现在去哪儿?” 孟萍迷迷糊糊,穿上外套。等她醒悟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春光外泄了,于是踢了秦俭一脚,示意他将头转过去。 “你先去对面的网吧,对付一晚,我今晚就不走了。” 秦俭背过身去,听着孟萍系皮带的声音,心里痒痒的。不过,情况紧急,他已来不及再多享受了,此刻,他只希望孟萍快点儿离开这里。 “你刚才出去,跟踪到那个油菜花没有?”孟萍整理好衣服,问秦俭。 “跟踪不到了。” “为什么?”孟萍有些好奇。 “因为,这里的下水道,四通八达,我也不知道她被冲到哪里去了。” 秦俭这么一说,孟萍有些懵,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没错,两个小时前,当丁九环和油菜花躲在草丛里“哼哼哈嘿”的时候,秦俭并没有看见;当丁九环将油菜花用石头砸死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看见。但是,当丁九环离开之后,秦俭冲到那个灌木丛后,才发现油菜花竟然不翼而飞了。 秦俭从地上的血迹来判断,油菜花的尸体,应该是消失在那个沙井盖里。秦俭断定,油菜花在被丁九环“哼哼哈嘿”以后,残忍地丢进了下水道。 当时,秦俭看清丁九环的脸时,其实很想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地将丁九环干掉。但是,他却不能那样做。 不能那样做的原因,有两个: 首先,在距离丁九环身后三米的地方,有一个四岁的小孩儿。那小孩在自家门口玩沙子,估计玩累了以后,就睡着了。丁九环在作恶时,眼睛一直都盯着那个小孩,秦俭担心,等自己冲过去的时候,丁九会环狗急跳墙,对那个小孩不利; 其次,丁九环身上有枪,而且枪里面还有两发子弹。丁九环是个神枪手,如果秦俭冒险冲过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晚上十一点半。 孟萍收拾完东西后,秦俭示意她不要走大门,而是翻窗。因为,从大门出去的话,风险太大,而且也容易暴露目标。 秦俭从箱子里掏出一根大麻绳,绑在铁窗上,然后示意孟萍从那里爬下去。 孟萍趴在那窗户上,望着三楼底下那波涛滚滚的河水,感觉像有千万只猛兽藏于其中一般,顿时她就脚软了。 “秦俭,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让我从窗户上爬下去?你还不如直接让我跟屈原一样投江得了……要爬的话,你还是自己爬吧,我反正不爬……” 孟萍撅着小嘴,气嘟嘟的不配合。秦俭用望远镜跑到阳台去查看了一下,发现一辆黄包车,正向旅社这边开来,于是他大叫一声,“不好,要快,丁九环他来了。” “那,那咋办……?” 孟萍也有些急了。 秦俭不容分说,一步上前,用大麻绳捆住了孟萍的细腰,然后将她抱上了窗户。 窗户上,风很大,孟萍用手,紧紧的勾住秦俭的脖子,然后闭上了眼睛。她的嘴,贴着她的胸部,听到了他扑通扑通的心跳,闻到了他身上一股略带汗味的男人味儿。 “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就算是从三楼摔下去,顶多就是个骨折。”秦俭微微一笑,搂着孟萍的身体,徐徐下滑。 “王八蛋,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孟萍将他搂得更紧,男人味儿更浓了。 “吉利一点儿的话,就是,你再搂紧一点儿,我估计就要爆发了……” 秦俭刚说完,孟萍就忍不住又狠狠地揪了他一下。真是死相,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说“爆发”这样的事儿。 她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爆发了。 秦俭的爆发,当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爆发。 秦俭的爆发,是趁着孟萍闭上眼睛的时候,将右手的玉剑猛然爆发了。一道白光,深深地扎进了墙面。 秦俭接着玉剑的力量,一步步地下滑,下滑…… 一米,两米,三米,五米,十米…… 楼底下,滔滔江水,咆哮之声越来越大…… 孟萍闭着眼,秦俭搂住她的腰。两人借着一根大麻绳,和秦俭手中的玉剑之力,安全落地了。落地后,两人贴着墙,像走悬崖一般离开旅店。 “好了,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得回去了。” 秦俭将孟萍带到一家通宵网吧后,让她进了包间,给她围上围巾,带上了耳套和帽子,转身就要走。 突然。 孟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秦俭回头,通过网吧暗淡闪烁的光线,他看见孟萍的眼睛里满是泪花。 孟萍抱紧他的腰,眼睛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 “不,孟萍,你听我说,我必须要回去。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第105章 人丑,字也丑 秦俭双手托起孟萍的脸,轻轻地在她额头上,盖了个肉章。 没错,秦俭必须要回去。他必须要将丁九环干掉。如果这次不回去的话,弄不好,他将永远失去抓住丁九环的机会。 丁九环是一名神枪手,同时,他有着超强的反侦察能力。如果放虎归山,那么,秦俭和孟萍的生活,将不得安宁。尤其是孟萍,她有固定的工作,而且她的生活和工作,两点一线,全都只是在列车上。如果丁九环这个大恶不被除掉,那么,秦俭根本无法保护她的安全。 所以,秦俭非去不可! “孟萍,你相信我,我能搞定他。” 秦俭用力,将孟萍的手掰开。 “不,他身上有枪,他是杀人犯,他是恶魔,我不能让你去白白送死。我们报警,我们要让警察去抓他。”孟萍道。 “不,不能报警。这次,要想终结他,就必须让我亲自出马。” “可是,你拼什么能赢他?除非,除非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孟萍还是死死地抱住秦俭,不让他走。 “我要怎样做,你才能相信我?”秦俭问道。 孟萍坐在沙发上,望着头顶那个有风扇在不停转动的排风口,想了想,道:“你要走可以,除非,你能从那个排风口里面钻出去。” 说完,孟萍不容分说地站起来,将包间门上的插销,锁上。然后,她又从电脑上,将耳机线拔了下来,将门上的锁死死地缠住了。 这回,如果秦俭要走的话,也只能从那个排风口钻出去了。 “孟萍,你……” 秦俭面露难色。 “走吧,有本事,你就走吧。” 说完,孟萍窃窃一笑,去了旁边的厕所。 一分钟后,孟萍从从厕所里出来,她环顾了一下包厢四周,秦俭却不见了。 沙发底下没有,电脑桌下没有,茶几底下也没有……然而,包厢门却没有被打开。 秦俭,真的消失了。 孟萍感觉有些不对,于是缓缓抬头,只见三米多高的那个地方,排风口已经没有了排风扇,而是豁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大口子……在通向排风口的墙面上,有一些脚印,甚至还有五六个,用利器扎进墙面的深洞。 那深洞,像是被巨大的电钻钻过一般。 究竟是什么东西,将三十五厘米厚的墙面,都洞穿了? 孟萍望着墙上那五六个深洞,望着那个被切成了碎片的钢铁做的排风扇,整个人都懵了。 足足过了两分钟,她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他,是属鼠的?” …… 刚才,趁着孟萍上厕所的时候,秦俭用玉剑,将排风扇搅成了碎片。 从排风口钻出来后,秦俭的头上,还缠着一只巨大的黑蜘蛛。 这只巨大的黑蜘蛛,让秦俭不禁想到了白无常和冷竹。说实话,尽管头上那只大蜘蛛,看起来比较大,但比起在竹隐寺里遇见的那些蜘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秦俭用手指,捏住那只大蜘蛛,然后将手中玉剑伸了出来,贴在蜘蛛身体上。 夜色中,白色而滚烫的玉剑,像一把烙铁,将蜘蛛的身体烙得吱吱作响。两秒钟后,那只大蜘蛛,大腿一蹬,直接歇菜了。秦俭闻到了一股烤焦的味道。 “奇怪,最近,小白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 秦俭将玉剑小白,收了起来。然后,他转身刚要走,见旁边有个垃圾堆。垃圾堆上面,堆放着一个坏掉的塑料模特。 夜色下,那被人丢弃的塑料模特,白皙光亮,透着曲线美。 “嘿,就是你了。” 秦俭偷偷一笑,然后将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完好的塑料模特,拼接了起来。深夜无人,秦俭背上那个塑料模特,从旅店的后窗,悄悄回到了三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那个白皙的塑料模特,摆放在床上后,重新盖上被子,然后将房间的大灯取了下来,只开了卫生间里的一盏灯。 灯光昏暗,秦俭将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拧开,伪装成有人正在冲凉的声音。然后,他潜入了床底,静候丁九环的大驾光临。 想着孟萍的身材和身高,都跟床上那个睡着了的模特车不多,不知为何,秦俭内心一阵暖洋洋的。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想想,孟萍也该睡着了吧。 想想,丁九环也该来了吧。 …… “叮咚……欢迎光临……” 七彩阳光的旅社大门,有感应铃声。每当有人进来时,铃声就会“叮咚”一声,然后发出一声含糖量比林志玲还要高的“欢迎光临”。 “谁啊?” 服务员是个胖女人,现在是凌晨两点,正是她睡得正香的时候。刚才,她正梦见自己跟金秀贤玩姐弟恋。此刻,她猛然被一声“欢迎光临”给吵醒了,心里很不爽。 胖女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眼角还挂着眼屎,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披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哇,真帅! 胖女人连忙将脸背过去,擦掉口水,擦掉眼角的眼屎。 “帅哥,住店啊?” 胖女人的声音,比刚刚那一声“欢迎光临”还要甜。 帅哥没有打理他,只是背过身去,将大门兀自关了起来,然后从柜台拿起锁,将门锁了起来。 胖女人有些懵了。 她回头看了看钟,晚上两点多,怎么就关店门了呢?而且,眼前这个帅哥,也不是自己的老板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 胖女人见穿披风的男人,实在太帅了,甚至比他梦中的金秀贤还有有男人味,于是,她还是满脸堆笑地问了一句。 帅哥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径直地走到了她的办公台前,直接将电话线扯掉了。 “喂,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胖女人还想尖叫,一把黑洞洞的东西,顶住了她的太阳穴。 “警察,办案!” 丁九环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警察证。 一直以来,丁九环都有好几个警察证。这次越狱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其中的一个。 “哪有……像你们这样的警察……再说了,咱们这儿是正规的旅社,可从来不搞那些外门邪道的服务的,你看看……” 胖女人看见了警察证,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她用手指了指墙上的那个“经营许可证”和“星级旅社资质证明”。 说实话,七彩阳光旅社,虽然也会进驻一些非法同居的人,但那也跟他们旅店经营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窝藏罪犯,或是挂羊头卖狗肉,做一些人肉生意,那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惹上身。 “把登记表拿出来,我要看!” 丁九环仍旧用枪,顶住胖女的脑门。 “看就看呗,有你这么嚣张的警察吗?你凭什么用枪顶住我啊?告诉你,我的叔叔,还是法院的呢……你的警员号是多少,我抄一下……” 胖女人嘴上不服,但鉴于自己脑门被枪顶着,也不得不交出登记册。 “我的警员号是多少,我已经忘了。不过,你如果想抄的话,我倒是可以抄一下你……” 丁九环嘴里的“抄”,跟胖女人说的“抄”,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把黑洞洞的枪,从胖女人的脑门,移到了她的下面。 “你……” 胖女人内心觉得,又怒,又恼,又气,又惊,又怕,又羞……她从未有过这样恐怖而刺激的经历。造孽啊!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警员号是,6……2……3……4……1……0……5……” 丁九环粗鲁地给胖女人“抄”了一边警员号。 最后,当丁九环说到最后一个数字“0”的时候,胖女人尖叫了一声:“啊,畜生……” 丁九环摇了摇头,用手捂住胖女人的嘴和脸,然后将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办公台的尖角上。 砰砰砰,砰砰砰…… 鲜血四溅,将桌子上那本住客登记本,瞬间染成了红色。 丁九环用手分开一摊血迹,在第二页上,找到了秦俭的签名。 他望着秦俭那个比明星签名还要抽象的签名,冷冷地笑了一下,道:“人丑,字也丑。” …… 第106章 抠瓷砖的少年 “咚,咚,咚……” 秦俭躲在床底下,身体贴着地板,听见一声声的脚步,正向三零五号房间走近。 到了三楼,丁九环故意将脚步放轻,放缓。 秦俭趴在床底下,听见了有钥匙插入锁孔里面的声音。 “咔嚓”一声,门开了。 一阵风吹来,将长长的窗帘掀开,月光如水银般倾洒到房间。门,被推开了一尺多的缝隙。 秦俭趴在地板上,看见一双白色的皮鞋,远远地站在门外,并没有踩进来。 好狡猾的丁九环。 丁九环竟然把那把钥匙,绑在一根树枝上。然后,他隔着一米多,站在远处,徒手用树枝将门打开了。 秦俭屏住呼吸,等着大鱼上钩。 终于,用长长的树枝探进来后,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丁九环这才蹑手蹑脚地进入了房间。一进门后,丁九环轻轻地关上门,然后用手摸了一下开关。 按下开关,灯却没亮。 灯当然不会亮,因为,灯管早就被秦俭给卸掉了。 卫生间里有灯,且有自来水声。透过暗淡的月光和卫生间门缝的光线,丁九环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两米开外,丁九环用犀利的眼神,扫描了一下床上那个人。从那人身材来开,应该是身材曼妙的孟萍无疑。 床上的孟萍,曲线完美,极品的身体,正有节奏的起伏着,看起来好像睡得正香。 奇怪,为什么,秦俭那小子却没在床上?难道,他们俩还没有达到同床共枕的境界?难道,那小子已经在卫生间里洗刷刷了? 丁九环管不了那么多了。 此刻,他愤恨世上一切的人。他愤恨孟萍,是她背叛了自己,投入到一个捡破烂的小伙子秦俭的怀抱。 丁九环将手伸进了后腰,摸出一把白色的东西来。 是刀。 “死三八,老子就先割掉你的头再说!” 丁九环走过去,猛然将被子一掀,那把一尺多长的弯刀,直接插向了孟萍的脖子。 “嘎吱” 刀子在插到孟萍脖子的时候,手一打滑,竟被弹了回来。 什么情况?钢刀,竟然还插不进去?难道…… 发现情况不对,丁九环转身刚要走,突然,听见床底一声嗖嗖响。 “啊……” 他尖叫一声,猛然感觉脚底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低头一看,一把白色的玉剑,从床底迸出,直接戳穿了他的小腿。 不敢怠慢。 丁九环连忙将手中的尖刀丢掉,旋即从腰间抽出一把黑洞洞的家伙来。 “砰……” 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床板,直接射进了床底。 “啊……” 秦俭尖叫一声,翻了个身,连忙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丁九环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兮兮的人,头戴脸盆,身披一层铁皮家伙,就那样站在了他对面。 秦俭的脸上,还戴着一个电焊工专用的铁皮面具。 光线不好,乍一看,还以为秦俭是一个刚出土的兵马俑战士。 “不好意思,丁所长,我这个造型,应该没有吓到你吧?没办法,听说你是神枪手,我就自制了一套防弹衣。虽然,这衣服是加厚的,但估计一般的子弹,还是能对付。” 秦俭一脚踏在沙发上,一脚踩在地上,他两只脚上,也都缠上了铁皮。他戴着电焊面具,身披铁皮,嘴里竟还叼着一支没点着的烟。 “你中枪了?” 丁九环冷冷一笑,隔空抛给他一个打火机。 秦俭把烟点上,点了个头,算是道谢。 说实话,秦俭没有想到,丁九环居然还有这么沉着冷静。按他的想法,这个时候,丁九环早就应该直接冲他开第二枪才对。但是,丁九环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很大方地递给他打火机。 “不好意思,我其实没中枪。刚才那一声尖叫,是在给不在现场的孟萍,做个配音而已。也让你高兴高兴。神枪手吗,终不能老是让你放空枪的嘛,算是捧个人场吧。” 秦俭的确没有中枪。 在丁九环进入房间之前,秦俭就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假设。他假设丁九环进来后,应该会从哪里动手,然后又应该会用怎样的方式开第一枪。 所以,刚才,当丁九环的小腿被秦俭戳穿后,丁九环开的第一枪,秦俭其实已经早就提前想到了。 开枪之前,秦俭的身体已经贴在了床头。换句话说,丁九环那一枪,虽然是近距离开枪,射穿了床板,但却没有命中秦俭。 “孟萍,她被你转移了?” 丁九环小腿被刺伤,只能瘫坐在沙发上。他用眼睛,斜瞄了一眼床上的“孟萍”。果然,定睛一看,那的确只是秦俭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而已。 不过,虽然是下三滥的偷梁换柱手法,但还是让秦俭演绎的很漂亮。比如,那个塑料模特的身材,几乎跟孟萍是一模一样;比如,房间的大灯被取掉后,幽暗的灯光环境,的确让人很难分辨真假;再比如,刚才秦俭用一根衣架,轻轻起戳动着那个模特,伪造成孟萍正在呼吸的样子,也的确是惟妙惟肖…… “怎么样?我的木偶戏,所长您还满意吗?再看看我这身装扮,是不是觉得有点儿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意思?” 秦俭用手当当当地啪嗒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头顶的脸盆、手中的电焊面罩、身上裹着的铁皮、甚至挡在他膝盖处的两块瓷板砖……一切的一切,看起来虽然滑稽,但却将重要部位都护理的恰到好处。 作为一个专业的“收废品”专家,秦俭要想找到这些宝贝,一点儿都不难。他甚至不需要李蝌蚪那样的“手艺”,直接就能就地取材。 那块巨大的铁皮,是楼底下一家小炒店用来盖房顶的;那个电焊面罩,是他在网吧回来的路上,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至于那两块瓷板砖,则是他从洗手间里用手抠出来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从地上抠出一块完整的瓷砖,那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但对于秦俭来说,徒手扣一块瓷板砖,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有时候他手痒,甚至还会把一些钉在墙体里面的膨胀螺丝,也抠出来玩一玩。 第107章 其实,我是个人 秦俭点上烟,丁九环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也点上了烟。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房间里。 门是关着的,双方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秦俭身上套满了防护罩,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儿像乞丐版的钢铁侠,这也让他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丁九环手上有枪。虽然,此刻,丁九环枪里面,现在只有一发子弹了。但是丁九环是个神枪手。对于神枪手来说,一发子弹,足够了。 刚才那一枪,丁九环看似很随意的一枪,却直接打在了塑料模特的胯下,然后再从床板阻力最小的地方,射了进去。如果不是秦俭早有预备,那发子弹,必将洞穿他的身体。 秦俭身披“黄金甲”,行动不便。 丁九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小腿被刺穿,鲜血直流,行动也不便。 两个行动不便的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默默地抽着烟,抽着用同一个打火机点燃的烟。 “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丁所长,一个富二代,居然也会沦落到抽硬白沙的地步。” 终于,秦俭把烟抽完了,他将烟蒂一弹,弹在了丁九环身边的茶几上。 丁九环斜眼一看那个烟蒂,发现是芙蓉王。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没错,丁九环在没有成为杀人犯之前,他从来都不抽软中华级别以下的烟。无奈,现在他无处藏身,身无分文,就连手里的这包白沙,都是他刚才从油菜花的挎包里搜出来的。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秦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丁九环把那支硬白沙抽完了,他用手撑着受伤的左脚,猛然站了起来。 丁九环在房间里,像傅红雪一样走路,拖着血-淋淋的右腿,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 确切的说,不是丁九环停住了脚步,而是丁九环被吓蒙了。 一条白色的,会发亮的东西,从秦俭的右手手心中,嗖的一下弹了出来…… 那玩意儿,像一条笔直的银环蛇,足有一米五长。弹射出来后,直接快顶住了丁九环的眉心。 “时间的确是差不多了。不过,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俭上前一步,用白色玉剑,轻轻地在丁九环的眉心,划了一笔“z”字。 上次,秦俭看了“佐罗”的电影,于是,他就很想在一个坏人的脸上也划上一个“z”字。这回,算是圆梦了。 “z”字过后,鲜血直流。 丁九环目瞪口呆,猛然感觉一串温热的血珠,从眉心开始流淌,侵入他的鼻翼,最后又流进他的嘴里…… 好咸。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面对能在他脸上表演佐罗绝技的白色玉剑,足足呆了十秒,丁九环才颤抖着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他亲眼所见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毕生所能想象的范围了。 从小到大,丁九环就只相信科学,从来不相信什么鬼啊、神啊…… 至有一次,丁九环十六岁的时候,老爹带他去深山一座尼姑庵拜祭的时候,他竟然还悄悄地溜到一间尼姑的厢房里。趁着没什么人注意,丁九环竟然对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尼姑姐姐,干了一件调皮且十分恶心的事情。 当时,尼姑姐姐要不是觉得丁九环长相还行,早就打电话报警了。要知道,跑到尼姑厢房里玩“手枪”这样的活儿,可是几百年来,都没有在尼姑庵里发生过的。 所以,丁九环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神,他甚至敢在尼姑姐姐面前玩“手枪”,他对什么都不信,也不怕。 然而,当秦俭将手中的玉剑,在他眼前彻底展示了一遍的时候。他尿了。 他,是真的尿了…… 黄色的液体,冲洗着他的裤裆,经由他的两腿,流淌在地板上。黄色尿液,混合着红色血液,让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丁九环没有理由不尿啊。 只要是个人,是个正常的人,一旦见到秦俭那样的表演,都要被吓尿。 因为,丁九环完全不敢相信,一把一米五长的宝剑,居然会徒然从一个人的掌心里面伸出来,而且伸缩自如;他也完全不能相信,那把玉剑,是白色的,而且发着光……更要命的是,那把玉剑,还会跳舞…… 他妈的,真的是跳舞。 没错,刚才,秦俭望着丁九环那张肌肉拧巴的脸,看着丁九环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顿时觉得挺可爱。于是,他索性也让手中的玉剑,跟着也表演了一番有节奏的律动舞蹈。 白色的玉剑,在秦俭的操控之下,翩翩起舞……它挺拔在丁九环面前,有时候像波浪一般欢快地翻滚;有时候像灵蛇一般,在丁九环的脸上游走,划出一道道血痕;有时候,甚至还会像模特走猫步一般,在丁九环的面前,尽情地施展着异性的柔软之美…… 丁九环的瞳孔,放大,放大!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秦俭微微一笑,将手上的电焊面罩,和披在身上的铁皮卸掉。趁着丁九环目瞪口呆的时候,他将丁九环手中的枪卸掉了。 整个过程,丁九环的脚上一直都在滴尿,滴血。秦俭在动手取他枪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服服帖帖的小羊羔,温柔得像岛国小电影里的小妹妹,任凭别人如何摆布。 没错,丁九环此刻只想知道一个答案——秦俭,到底是人是鬼?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非要说我是人的话,我也的确是个人,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是爹妈生的,也是有血有肉有的,也是七情六欲的,甚至我被孟萍亲脸的时候,心跳也是很快的……” 说到这里时,秦俭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想再刺激一下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王八蛋。 然而,丁九环根本不受他的刺激,还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因为,丁九环此刻只想知道一个答案——秦俭,到底是人是鬼? “所以说,其实,我是个人。我是个正儿八经的杰出优秀青年。只不过,本人出身不大好,孤儿一枚,颜值不高,职业也比较低调。所以,我没有你那么精彩的人生,到现在还是一名处级干部……但是,如果你非要说我是个鬼,其实,也能说的过去。因为,我死过三次了……” 秦俭说段话时,脑子里闪现的,全都是周星星的经典台词——“其实,我是个演员。” 第108章 空心菜的故事 秦俭说到“我死过三次了”时,丁九环终于受不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的,果然是鬼! “不过,丁所长你也不必紧张。我死的那三次,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一次,我是被光头彪哥的刀砍死的。但实际上,他在还没有砍死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活过来了;第二次,我其实是坠梯而死的。但实际上,我在没有坠梯之前,我也已经活过来了;第三次……算了,这第三次死的太深奥了,像你这样无情无义、不知道什么叫爱情诺曼底的傻逼,是理解不了的……” 秦俭说完,将玉剑把丁九环衣服上的扣子一个个的剃掉了。 “你,你想干什么……?” 丁九环的身体,感受到了那滚烫的玉剑,他整个人顿时就颤抖了起来。 “看过《封神榜》的电视没?那里面有个老臣,因为得罪了妲己,就让人给挖了心。原本,即使没有了心的他,还是不会死的。但是,谁料,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大声喊叫了一声——‘卖空心菜哦’。所以,那个大臣就死了……” “秦俭,哦不不不,大仙……你不要杀我……” 丁九环瘫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向后移。他的手,粘到了自己的尿,也粘到了血。 此刻,丁九环终于醒悟了。无论秦俭是人还是鬼,这些都不再重要了。此刻,重要的是,秦俭能够放了自己。所以,他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起来。 “丁所长,知道小哥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个‘空心菜’的故事吗?”秦俭道。 “不,不知道。” “因为,很多人,有时候其实是不必要死的。他们之所以要死,是因为有人知道了关于他们的秘密。”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丁九环一边撤退,一边想喊叫。但玉剑已经轻轻地扎进了他的喉咙。喉咙破了,漏气了,丁九环说话艰难。 鲜血溅满了房间。 “你都已经看见了,你却又说,你不会说出去。这,让我怎么才能相信呢?” “我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是没有用的。一个人,知道了一个秘密。如果要他不说,就只有两个办法。”秦俭道。 “什么办法?”丁九环脑子越来越清醒了。 “第一个办法,就是让他变成一个死人,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不不不,你不要杀我,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把我家里的密码箱给你。哦,对了,在我家厕所天花板上,还藏了金条,这是连我爸爸不知道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真的……” “哦,这倒是个意外收获,还有嘛?有的话,我或许可以再考虑考虑,让你走走第二条路。” “还有还有……我在天路湖畔有一栋别墅,别墅底下,有我一个密室……” “算了,我可不想跑你密室里去,然后发现一大堆白骨,最后再触动了自动毁灭装置引发爆炸。不过,你刚刚说的,你家厕所的天花板上,藏了金条这件事儿,倒是让我很感兴趣。我长这么大,别说是金条,连薯条都没吃过几次……” “那,你的意思是,会放掉我?” 丁九环呆呆地望着对面的镜子。镜子里面,秦俭用那把比魔鬼还要恐怖的玉剑,将他的脸划得跟作战地图一样。 “我刚才是说,第一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人,是死人。第二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则是哑巴。” 秦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冷竹。 每次,只要他一想到冷竹,不知为何,就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佩。一个人,能自己动手,割掉自己的舌头,然后挖掉自己的眼珠,最后还动手挑断自己的手脚筋脉。有这样的决绝,这样的忍辱负重,这样的视死如归,还有什么事儿,他办不到的呢? 所以,秦俭相信了冷竹。当冷竹最后还想用瘫痪的左手,去割右手筋脉的时候,秦俭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算了吧。” 但是,此刻,秦俭却不想留丁九环。因为,丁九环不是冷竹。他既没有一百多年的见识,更没有冷竹那样的决绝。丁九环,他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禽兽。他在杀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对方的家庭。 丁九环杀的那个便衣警察,人家还是第一次上岗,人家才刚刚当上爸爸,丁九环竟然就在厕所里,活活地把他杀害了。杀死之后,丁九环还将那便衣的头,塞进了马桶里。 丁九环杀的那个站街女油菜花,她是那样的深爱着丁九环,她甚至愿意为丁九环去死。但是,丁九环却把油菜花杀死后,将她残忍地丢进了四米深的下水道,任凭污水将她的尸体冲走。 所以,秦俭绝不能饶他。 丁九环,只有一死。 秦俭冷冷一笑,将玉剑举过头顶。 “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割掉舌头,我也可以挖掉眼睛,饶我一命,大仙……” 丁九环最后,歇斯底里地说了“大仙”两个字。 听到“大仙”二字,秦俭甚至都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玉剑,还是斜斜地冲着丁九环的身体,切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尖叫,丁九环的右手,被齐肩斩断了。 丁九环像个人彘一样,在地上不停打滚。 鲜血四溅,弄得秦俭脚上,裤子上,到处都是……秦俭不怕鲜血,但是,他却讨厌丁九环身上的鲜血。一个猪狗不如的禽兽的鲜血,他认为会弄脏了自己的新裤子。新裤子是孟萍买的,李维斯牌的,打完折,六百多。 “王八蛋,动静弄这么大,老子只好提前帮你划上句号了……” 秦俭刚想动手,猛然听见楼底下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了。 “快快快,他们在三零五……”是孟萍的声音。 “别动,大家都别动……”是徐云梅的声音。 几分钟前,孟萍在不远处听到一声枪响,却没见秦俭下楼,以为秦俭出了事。于是,她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徐云梅作为专案组的组长,第一时间接到报案电话后,直接带人冲了过来。 到了楼下,冲进门里,他们看见那个被丁九环用枪“抄”了一桶,并且活活磕死的胖女人后,徐云梅便带队冲上了三楼。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都别动,都别动!把手放头上,蹲下,蹲下!” 徐云梅一队人冲进来后,全部人用手电筒照住了秦俭和丁九环。 第109章 他,还活着 “不好意思啊,自卫,纯属自卫!” 秦俭来到窗口,身体倚靠着窗户,手里的玉剑早已缩了回去。他手里拿着的,只是刚才丁九环用来刺杀“孟萍”的那把弯刀。 没错,此刻,面对徐云梅,面对所有冲进来的警察,秦俭当然不必害怕。他为什么要害怕呢?自己好端端地在床上睡着觉,丁九环就持枪冲了进来,并且要射杀他,在万般无奈下,秦俭夺过了丁九环手中的刀,然后将他砍了个半死。 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事情却又没有这么简单。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被砍掉一只右手的丁九环,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茶几底下的那把手枪,偷偷地拽到了手上。 正当孟萍走过去,将秦俭手中的刀摘掉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孟萍。 原本,丁九环是要开枪射杀秦俭的。 谁料,孟萍却正巧走了过去。 好吧,那就能杀一个是一个吧。 “不……” 就在丁九环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秦俭奋力将孟萍一推,推开了。 “砰……” 一发子弹,从丁九环手中的手枪射出,子弹在四米开外,稳稳地击中了秦俭的心脏。 如此近距离的射杀,子弹会给人身体很强的推力。 秦俭的心脏,正中一枪,巨大的推力,让他身体失去了重心。 “啊……” 秦俭闷声一叫,身体一倒,从窗户上摔落了下去。 “秦俭……” 孟萍尖叫一声,想用自己脆弱的双手,去抓住秦俭的身体。然而,她却只抓到了秦俭上衣上的一块红布。 那块红布,是秦俭背心上的一块布。 那件背心,跟了秦俭很多年。上个礼拜,孟萍还开玩笑说,秦俭有**精神,一件破背心,也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孟萍哪里知道,那件红色的背心,其实是用一块巨大的红布裁剪而成的。那块红布,正是十七年前,铺放在一个竹篮子里的。那个竹篮子,是秦俭来到这个世界上,最早的一张床。 秦俭是个孤儿,他一直都对那块红布情有独钟。因为,他知道,或许,那块红布,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最后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扑通” 秦俭中枪后,身体从三楼,直接跌入了波涛汹涌的龙泉河中。 “不……你们快救救他啊,他不会死的……” 孟萍手里紧紧地拽着那块红布,她想要跳下龙泉河,她想要去救秦俭。但是,三个身材高大的刑警,将弱小的她带回到了房间。 她咆哮着,挣扎着,要去救秦俭…… “喂,你冷静一点。他刚才是胸口中枪,就算他不是从三楼摔下去,也照样会死的……” 刑警小刘刚一开口说话,话没说话,就猛然被人扇了一记耳光。 “徐队,你……” 刑警小刘茫然间抬头,发现徐云梅已经满脸热泪地站在面前,怒目圆瞪地望着他,眼里全是愤怒的火苗。 刚才那一耳光,是徐云梅赏他的。 …… “哈哈哈,哈哈哈……秦俭,王八蛋,老子管你是人还是鬼,老子就要打死你,打死你这个鬼……孟萍,徐云梅,你们都看见了吧,你们现在终于看见了吧,老子亲手将秦俭打死了……秦俭为了救你,被我打死了,哈哈哈,你们满意了吧……” 丁九环手里握着手枪,他一边歇斯底里地疯狂大笑,一边将手中的枪挥舞着,像挥舞着一面胜利的旗帜。 徐玉梅从腰间掏出手枪。 对准了,丁九环的脑门。 “别开枪,别开枪,我手枪里面没有子弹了,我投降,我投降。”丁九环正想将手枪放在地上的时候,只听“砰砰砰”三枪。 三发子弹,只在丁九环的眉心上,留下了一个孔。 三发子弹,打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一股青烟,从丁九环的眉心黑窟窿里,飘逸了出来,四散开来。 “扑通”一声,徐云梅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跪在了地上。两名刑警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她轻声地咳嗽了一声,道:“我怀疑,丁九环枪里有子弹。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徐云梅这么一说,在场所有的刑警都点头。尽管,所有的刑警都知道,丁九环的手枪里,其实已经没有子弹了。 然而,正当徐云梅刚一抬头的时候,“啪”的一下,她也被人扇了一个大巴掌。 是孟萍打的。 徐云梅抬头,望着孟萍,她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但她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混蛋,你说过,你会保护好秦俭的……你说过,你会第一时间开枪杀死丁九环这个王八蛋的……你赔,你赔,你赔我的秦俭……” 一阵厮打后,孟萍因为情绪激动,晕死了过去。 徐云梅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向窗户边走去。 “徐队,你,你要干嘛……?” 刑警小刘,刚想伸手去阻拦。 身高一米七八,身材苗条的徐云梅,纵身一跃,从三楼跳了下去。 她像一条美人鱼,扎入了波涛汹涌的龙泉河。 ………… 龙泉河,位于京都南郊,河流虽不算长,但却水流湍急。 几十年前,为了发展经济和拓宽河运,政府将几条小河改造,让它们都与龙泉河汇流。如此一来,原本水流算不算湍急的河流,一下子就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大河。龙泉河九曲十八弯,在城市中却只有三四公里长的流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出了城市,龙泉河便流向一片漫漫的原野。穿过原野后,龙泉河才会进入一个名叫“龚谷”的长长的山谷。 龚谷,是一个黄沙与绿荫并存的奇异山谷。尽管,山谷地处北方,但却终年都能有绿树红花。 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进入冬季后,当整个京都处在于一片瑟瑟冬景的时候,而龚谷这个地方,仍然可以看见绿树、小草、鲜花……甚至还有一大群南方的燕雀。 有人说,那可能是因为,龚谷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比较奇特。用老人家的话说,就是这里“龙脉”不错。 在龚谷的正西方,有三座皇帝陵;在龚谷的正南方,有一个曾经充满神奇色彩的巨大的宫殿废弃遗址。 甚至,还有人说,在大约两百年前,曾经有人在龚谷的银河瀑布上,看见过一条银白的巨龙腾空而起。 关于银白巨龙的传说,当然没有人信。 但是,关于银河瀑布,当地人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银河瀑布的水,全部都来自于龙泉河。 说是说瀑布,但却只有五米多高。 如果把银河瀑布拿到南方去,跟著名的庐山瀑布和黄果树瀑布相比较的话,那肯定要被南方人笑死。这就好比,潘长江穿了个内增高,就以为自己比姚明还要高一样。 龙泉河从城市游来,到了龚谷,则因为地势原因,就必然会形成一条九米宽、五米高的瀑布。这条瀑布,便叫“银河瀑布”。 银河瀑布下面,是终年被激流冲刷后留下的一个巨大水潭,名曰“龚谷潭”。 凌晨三点半,徐云梅被两名消防武警在“龚谷潭”里找到了。 她,还活着。 当她被消防武警和医生一起抬上担架的时候,她满脸煞白,手里也拽着一块红布。那块红布,也是她从秦俭身上撕下来的。 昨天晚上,当她醒悟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用枪射杀了丁九环。然后,她为了去救秦俭,义无反顾地跳入了龙泉河。 徐云梅虽然是个女人,但她是特警,并且还是全省警界比武的第一名。所以,她的枪法实际上比丁九环还要强。所以,她能三发子弹同时射入丁九环的眉心。而,她的水性,据说也是超一流的。 但,天时不如地利,尽管徐云梅水性很好,她也很难将秦俭从水里拖拽出来。尤其是,当她被湍急的河水冲入龚谷潭的时候,她的脑门还磕在了一块礁石上,差点儿就死掉了。 “大哥,你,你们一定要找到秦俭……他,还活着……” 当徐云梅手握着那块红布,被送进120急救车上去的时,她给现场的打捞人员,说了最后这么一句话。 …… 第110章 动物学家的抑郁症 第二天,上午十点。 打捞仍在继续,但打捞人员已经心不在焉了。 三五个特警和几个消防检查,一边慢悠悠地打捞者秦俭的尸体,一边儿抽烟开始聊天了。 “小刘,我觉得,你们那个徐队,人长得那么漂亮,她怎么就会被那小子给迷成那样了呢?”有人问特警小刘。 “娘的,我哪儿知道啊?你要有本事,你自己去问问她呗。反正,我是不敢问,你瞧我这脸,昨天被她打的,今天还疼着呢。”特警小刘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接下来,几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 “要我说,秦俭那小子,这次,肯定是死定了……” “那可不,心脏部位中了一枪,还能不死?就算他的心脏长在了左边,当场不死,从三楼摔下来,也该摔死了吧?……” “就算他福大命大,从三楼摔下来也没死,那漂流了一个晚上,还不给活活淹死……?” “对啊,我就想不明白了,他都应该死几回的人了。为啥,你们徐云梅这个美女队长还要说,秦俭他没死呢?” “会不会,秦俭那小子真是个鬼啊?我听人说,这小子有一只右手,好像用刀都砍不断的啊?” “狗屁,这世上,还能有刀都砍不断的胳膊?我觉得,该不会是这小子一看见你们徐队,第三条腿就硬起来了吧,哈哈哈……” “是啊,咱们徐队,长那么漂亮,怎么就中邪了呢?而且还是中了一个捡破烂的臭小子的邪……” …… 讨论越来激烈,话题也越来越不着边际。 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找到了,找到了!” 五六个刑警和消防警察连忙掐灭手中的烟,向龚谷潭岸边跑去。 只见,十几个当地的住户,正在合力将一面巨大的渔网收了起来。 渔网很大很沉,拖拽它上岸的时候,里面好像还有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上面遮盖着乱七八糟的树枝、树叶、塑料、蛇皮袋…… “会不会是这个啊?” “肯定错不了,看见没,看见没,还有鞋子,还有脚……” “等等,这脚,怎么这么黑啊……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还有毛啊……” “鞋子,的确是他的鞋子啊……” …… 大家七嘴八舌,将大渔网里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拖到了光亮处。 有个胆子略大的家伙,将那东西表面上的淤泥,轻轻地用铲子刮掉。真相大白后,在场的人全都呆了。 是一只鹿,一只梅花鹿。 梅花鹿的脚上,正穿着一只红色的耐克鞋。 那鞋子,是秦俭的。 …… 龚谷潭边,迅速地聚集了成百上千号围观群众。 警察、武警、爱凑热闹爱发表国际高论的居民们,他们议论纷纷,却谁都不敢相信,竟然在龚谷潭里,打捞上来一只体形接近六百多斤的梅花鹿。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梅花鹿呢?而且是一只体形如此庞大的梅花鹿。 不是去打捞一个叫“秦俭”的小伙子吗?怎么好端端就打捞上来一只梅花鹿呢?而且,这梅花鹿的脚上,居然还穿着一只秦俭的鞋子。 人们听说过“张冠李戴”,也听说过“指鹿为马”,可有谁听过“秦鞋鹿穿”的典故啊? 龚谷潭边,顿时炸开了花。 负责现场打捞工作的刑警小刘,刚刚接到了一个上级的命令。上级命令他,务必花一切代价,找到那个叫“秦俭”的小伙子。 半小时后,小刘联系到了相关部门,从相关单位调遣来了一名动物专家,和两名专业潜水员,让他们对打捞工作做进一步的调查和深入。 那个动物专家,姓马,是一个科学研究所的所长。 马所长刚一下车,第一眼看见摆在龚谷潭旁边,那只巨大的被水浸泡过的梅花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呆了。 “啧啧啧,啧啧啧……” 马所长戴上眼镜和白手套,绕着那只梅花鹿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感叹之后,他用相机咔嚓了一张有一张。但是却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马所长,您看,这头鹿,会不会有些奇怪?”刑警小刘走过去,低声问马所长。 马所长个子很高,清清瘦瘦,长得有点儿相声泰斗马三立的感觉,他低头,用手捏着下巴,眯着眼,道:“奇怪?何止是奇怪?简直就是……” 马三立所长刚想说下去,猛然发现有两台高清摄像机正对着自己。于是,作为一名高级科学院的分所所长,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乱说话了,他赶紧微笑了一下,改口道:“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其实,在马三立所长的心里,他最想说的是——“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 为什么说,那只从龚谷潭里打捞出来的梅花鹿是“一只妖孽”呢? 因为,马三立院长,从事野生动物研究近四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妖孽的梅花鹿: 它的体形,接近七百斤,相当于普通成年梅花鹿的近两倍; 它的雌雄性别模糊,从它身上,根本看不清到底是雄还是雌; 更诡异的是,这只梅花鹿,被拖回研究所后发现,它竟然还是一只没有五脏六腑的梅花鹿; 自从发现和研究了这只梅花鹿后,第二天,马所长就主动填写了退休申请报告。 在他的退休申请报告中,原因写得很明确,也很简洁,只有一句话——“本人陷入深度抑郁,坚持科学的信仰也日渐消失,已不再适合做研究了,望组织予以批准。” …… 马三立所长,研究了那只梅花鹿后,精神抑郁了。 与此同时,那两个被派遣到水里,进行潜水打捞的两个潜水员,回去之后,也同样得了抑郁症。 他们的症状,跟马三立所长临床表现,几乎有着惊人的相识。他们的性情变得不再粗暴;他们的世界观,变得不再那么唯物;他们甚至每周,都会去一趟寺庙、或者是教堂。 没人知道,那两个潜水员,在深潭里面,究竟看到了什么。 人们只是知道,他们在第三次潜入水底后,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浮上水面。浮上水面后,他们二话不说,脱掉身上的潜水衣和氧气瓶,直接就回家了。领导和同事问他们话,他们只是摆摆手,简单地说了一句:“撤了吧,下面啥都没有。” 然而,他们俩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嘴角分明是抽动着的,眼睛分明是闪着泪花的,脸色也分明是惨白的。 就这样,经过两名潜水专家,和一名动物专家的鉴定:龚谷潭里的确没有秦俭的影子。 或是说,龚谷潭里,没有秦俭的尸体。 …… 第111章 亲爱的,你究竟是哪一串? 秦俭,的确没有在龚谷潭中。 潜水员第三次下水的时候,秦俭已经悄然离开了龚谷潭。 此刻,秦俭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坐在龚谷潭对面的那座高山的山顶上,眼望着对面几百名围观群众,他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 山风徐来。 衣衫褴褛的秦俭,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呆呆地坐在山顶一块麻石上,望着山脚下的河流、潭水、原野、汽车和人……思绪也情不自禁地回到了昨天晚上,回到了他被丁九环一枪击中胸口的那一刻: 昨晚,秦俭胸口身中一枪后,他的身体失去了重心,直接跌落了波涛汹涌的龙泉河中。 当时,他的第一感觉,不是疼痛,而是臭。 河水,真他妈臭! 他从三楼直接摔入河中,“砰”的一声,整个身体迅速扎入河底。龙泉河很深,足有五六米。但秦俭从三楼栽下去后,还是直接触到了淤泥。 他胸口很闷,刚一张口,就是一大口腥臭的河水灌入口中。 没等他挣扎,巨大的浪花,将他的身体,猛然冲向下游。 他虽然中枪了,但感觉身体状态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差。他没有那种气断身亡的感觉。 “老子中枪了,居然还没死?” 这让他觉得又惊又怕。惊的是,他居然还活着。怕的是,他在汹涌的龙泉河里挣扎,被巨大的波涛和旋窝卷走,随时都可能会死。 生死之间,只在一线。 在汹涌的河水激流中,他挥动着双手,胡乱抓,胡乱拍,胡乱打。 他的玉剑,一会儿弹射出来,刺到了岸边的礁石,将礁石劈断;一会儿又缩回去。他的身体,犹如一片落叶,任凭波涛将他带去陌生黑暗的地方。 终于,他无力了。 他仰面,望着星空旋转,任由河水将他身体冲走。 波涛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响。终于,他的身体,被垂直抛向了一个更深更暗的地方——“龚谷潭”。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龚谷潭中,隐约能见,有九个巨大的旋窝。 九个巨大的旋窝,分布在龚谷潭的各个方向。 然而,奇怪的是,当秦俭被猛然冲入深潭中后,九个巨大的旋窝,竟像九个会移动的巨大沙漏一般,迅速地向秦俭聚集而来。 秦俭刚一仰头,但见九个巨大的旋窝,合为一体,形成了一个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黑色旋窝。 那个半径足有二十多米的巨大旋窝,剧烈地转动着。它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宇宙黑洞。黑洞,将一切卷入其中后,迅速化为乌有。 黑色旋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发出吞山般的呼啸。 “不,不要啊,我不想进洗衣机的滚筒啊……” 秦俭尖叫一声,整个人就被吸入了那个黑色旋窝。然后,他脑袋一黑,就啥也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更久…… 秦俭觉得好奇怪。自己的身体,像被人固定了一般,悬浮在水底。 一个“大”字,一个标准的“大”字。 秦俭像大卫魔术中表演的那样,整个身体呈一个“大”字,悬浮在水底。 朦朦胧胧中睁开眼,暗淡的月光,从深潭之上倾洒下来。秦俭感觉到了朦胧月光的存在。 “这,这他妈是地狱吗?” 这句话,秦俭不敢开口。因为,第一感觉告诉他,他此刻在深水里,因为,他的耳朵里,正有一条沙丁鱼没命的钻他的耳洞。好在,那只沙丁鱼个头较大,怎么钻也钻不进耳洞。与此同时,秦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菊花。还好,没有体形更大更猛的鱼,去找他菊花的麻烦。 秦俭摆了个“大”字,悬浮在深潭之中,他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胸口中了一枪,还被波涛汹涌的河水冲了几十里地,要有力气的话,那真就到地狱了。 不过,很快,秦俭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天堂,自己也不是在地狱。 因为,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因为,地狱也不会可能会有110报警声。 …… 情况不算太坏,起码,秦俭听见了远处的警笛声。这说明,伟大的警察叔叔就要赶来了。 我可不能死啊,我真的不能死啊……活到这么大,生活水平一直拖着全国人民的后腿,我可真没享过福啊……福利院时挨饿、小学时挨骂、初中时挨揍、技校时挨失恋……吃的是草、喝的剩汤、玩的也是垃圾堆里拣来的玩具、睡的是……等等,老子压根就没睡过妹子好伐。 如此一想,秦俭猛然睁开双眼。 突然,他发现,好像有些地方好像不对劲。 为什么在自己身边,会出现那么多的小眼睛呢? 哦不,好像是很多闪闪发亮的星星。 等等,那玩意儿,好像又不是星星。若是星星的话,自己也算是升天了。 那,它们,究竟是什么呢……?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秦俭用尽全力,转动脖子,一颗颗地细数着那些缠绕在身边的发光的颗粒。 数学虽然不好,但如果没数错的话,它们应该一共是十八颗。 哎呀妈妈,是佛珠。 没错,那些一闪一闪会发光的“小星星”,竟然是孟萍送给他的那串紫檀佛珠,那串名叫“听心珠”的手链。 果然没错,那串“听心珠”,自己散开了。 十八颗紫檀佛珠,悬浮在水中,缠绕在秦俭身体的各个方向,它们发着光。 发着光的十八颗紫檀佛珠,正向秦俭的身体慢慢汇聚而来,就像一只只萤火虫。 “乖乖,你们是来给我送行的嘛?” 秦俭正寻思着,这些珠子是不是飘过来给自己送葬的。突然,他竟然听见一阵阵吵杂的声响。 仔细聆听,应该有十八种声音。 不是吧,这十八颗佛珠,竟然都能发出声音? 十八颗佛珠集体发声,这让原本一片幽静的深潭,顿时变的像个热闹的菜市场一般。 秦俭强行闭上眼,仔细聆听那十八颗佛珠所发出的声音。 因为每颗佛珠,距离自己的距离不同。因此,秦俭所能听见的声音,也有强有弱。其中,有几串声音,呈线形,向他耳膜灌来: “秦俭,你现在在哪里,你要挺住,你不能死……” 这一串声音是孟萍的。 奇怪,孟萍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颗佛珠之中? “秦俭,你不会死,我相信你,你不会死的,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 这一串声音是徐云梅的。 奇怪,难道徐云梅也跳河了? “秦俭,你小子到底死哪儿去了啊?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有发财的机会,可不能撇下我啊……” 这一串声音是李蝌蚪的。 娘的,李蝌蚪这是在给自己打电话吗?他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枪了?好吧,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想着要发财。告诉你,老子现在命快没了。 “呱唧呱唧,大哥,你不是不是出事了啊?我怎么老打喷嚏啊?” 这一串是小黑的。狗日的,小黑你也会心灵感应? “大家都尽尽力吧,要实在找不到那小子,徐队也没话可说……” “秦俭这小子,死了更好,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以上两串声音,来自于一个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和一个铁路派出所的警员之口。秦俭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等等,还有一串声音……秦俭集中精力,用心聆听。 没错,是她的声音,应该是她的声音: “——秦俭,你还好吗,有消息说,你闯祸了,是真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心里真的好担心你,担心你会出事……” 没错,这一串声音,是她的…… 周落霞。 周落霞的那串声音,究竟是从哪一颗佛珠里发出来的? 亲爱的,你究竟是哪一串啊? 第112章 环保的借尸还魂 秦俭听出来了,有一串声音,的确是属于周落霞的。但是,他不能确定,那一串甜美动人的声音,究竟是从哪一颗紫檀佛珠发出的。 秦俭刚一用力,右手的玉剑,“嗖”的一声,弹射了出来。 白色的玉剑,在黑暗的深潭中,像一个发光的日光灯,顿时将周围的一切照得豁亮。 太美了,龚谷潭中的景色,绝对太美了: 他看见了五彩石,潭中的五彩石,镶嵌在四壁,美轮美奂; 他看见了水草,水底微微荡漾着的那些水草,彷如纱裙,妩媚动人; 他看见了小鱼,深潭中成群的小鱼,不疾不徐地在他身旁游动; 他甚至还看见了,一只巨大水鳖,懒洋洋,慢悠悠地从他身边爬过,掀起了淤泥,呼出了一串串水泡。 “滚,快滚,你个大水鳖……” 当那只足有五斤重的水鳖,游到秦俭身体下面时,它抬了抬头,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正盯着秦俭的臀部看。秦俭的裤子早已被冲烂了。所以,他不得让那只水鳖赶紧滚蛋。 奇怪的是,水鳖好像能听见秦俭内心的骂声。它甩了甩头,灰色的硬壳一拱,竟乖乖地钻进了黑色淤泥中,将自己掩埋了起来。 …… 秦俭手中的玉剑,悬浮在深潭之中。 它发着光。 十八颗紫檀佛珠,悬浮在深潭中,缠绕着秦俭。 它们,也发着光。 …… 突然。 十八颗紫檀佛珠,开始向同一个方向聚拢。 没错,它们正在向那把玉剑聚拢。 十八颗紫檀佛珠,分成两列,每列九颗,它们呈“人”字形,向玉剑慢慢聚拢。 十八串从佛珠内发出的声音,渐渐的,汇成了一串声音,一串奇怪的声音。确切的说,那声音,只是一个音节,一个难懂的音节。 秦俭从未听过那样的发音。那个奇怪的音节,越来越混沌,最后终于迸发了一声爆破声——“砰”。 一道火光。 十八颗紫檀佛珠,在聚集到玉剑上击出了一道火光。火光消失后,佛珠也消失了。 佛珠在玉剑上消失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清凉,从玉剑传遍秦俭全身,导电一般。 “啊……真他娘的……舒服呀……” 秦俭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 “秦俭,舒服吧?这回,你小子可是一举两得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从龚谷潭的哪个黑暗角落冒出来。 没错,是他。 秦俭完全能听出他的声音来。他的声音,浑厚低沉,还略微带着一丝闽南口音。 “喂,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秦俭悬浮在深潭中,第一次鼓起勇气张嘴说话。奇怪,水竟然不会倒灌?这他妈是什么原理?死海不死吗?这在物理学和生理学上,完全没办法解释啊。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死死死死,无穷尽也。” “行了,你个臭道士,你是周杰伦听多了,还是被唐三藏穿体了?你就赶紧现身吧,放我下来呀。” 秦俭知道,影藏在深潭暗处的人,正是那个老道士。 没错,也只有那个老道士,说话才会如此这般的唧唧复唧唧。 秦俭心跳开始加速。 说实话,对于那个道士的到来,他是又喜又怕。喜的是,秦俭知道那个老道士不是个普通人,每次只要他一出现,秦俭就会有一些“外挂”。然而,秦俭担心的却是,他真不能确定,此刻说话的那个老道士,是不是真的已经死掉了。 如果按照之前菜市场那位老奶奶说的,老道士其实已经化身成“汇仁肾宝大师”,已经死在了“竹隐寺”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老道士此番到来,究竟又是干嘛呢?难不成,他这次来,是作为一个死者对另一个死者进行安慰和超度吗? “喂,道长,你倒是出来啊,你是不是真的死了啊?”秦俭有些害怕,他一边说话,嘴边一直冒泡泡。 “恭喜你秦俭,你终于开光了。” 老道士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开光?是走光吧?” 秦俭说着,低头一看,整个人都懵了。在他身体下面,竟然出现了一头巨鹿。哎呀吗,一头六百多斤的巨鹿。 很明显,这个时候,秦俭真的用力掐一下自己的大腿了。哎呀,疼!真的是巨鹿! “哎呀吗,道长,你搞什么啊?水底圣诞老人吗?你怎么还牵头这么大的鹿来啊?” 秦俭扭头,对着巨鹿后面的黑暗空间吼了一句。说话时,他完全不敢直视巨鹿的大眼睛。那巨大的巨鹿眼睛,加上五厘米长的扑哧扑哧闪烁着的睫毛,简直就是妖孽。 “鹿即是我,我即是鹿。鹿亦非我,我亦非鹿。” 巨鹿张着巨大的嘴巴,说出老道士的声音时候,秦俭感觉浑身的鸡皮都竖起来了。 说实话,秦俭宁愿在没有用水搅拌的情况下一口气吃两斤三鹿奶粉,也不愿意再看见脚底下这只会说人话的巨鹿了。 “道,道长……你是说,你跟这头鹿,合体了……?” “不是合体,只是暂借此鹿皮囊一用。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那就是借尸还魂。”巨鹿的嘴巴一张一合,从它嘴里不停地冒出泡泡。巨大的泡泡,触碰到它长长的睫毛后,又瞬间破碎。 好吧,巨鹿就是老道士,老道士就是巨鹿了。 作为一个看了不下一百部穿越小说的秦俭,终于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了。借尸还魂,这种活儿,的确是有可能干成的。尤其是像老道士那样霸气的人。 “道长,您刚才说我走光了,是指啥意思啊?” 秦俭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像老年人服了盖中盖一样,腿脚也能动弹了。但他还是情愿就那样呈一个“大”字,悬浮在深潭中。因为,他实在不想下来,跟那样一头巨鹿谈话。同时,他也很难理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玩“人畜情未了”还是在玩“人鬼情未了”。总之,太乱了,太乱了。 “是开光,不是走光。秦俭,你还记不记得,贫道曾跟你说过,你是天龙刺客的……” “知道知道,第七代神传弟子嘛……” 秦俭抢白了一句。 他实在不大习惯低头看那只巨鹿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这让他想起了白无常的脸。白无常那张用针线缝上去的脸,也是这样的。看起来完美无缺,却总觉得上了点儿“生气”。没错,那巨鹿,除了大眼睛会扑哧扑哧闪烁,大嘴巴吧唧吧唧说话之外,真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借尸还魂,而且借的还是动物的尸。看来,这老道士办事也真够环保的。 “天龙刺客第七代神传弟子,秦俭听令!” 突然,巨鹿张大了嘴巴,半认真半搞笑地吼了一句。等等,就它这只死鹿,能认真吗?能搞笑吗?事到如今,秦俭觉得一点儿都不搞笑。 第113章 铜做的花生米 “大师,我正听着呢,哈利鹿亚。”既然那个“鹿人”大师让秦俭听令,秦俭也只好假装郑重其事了。 “贫道,现在正式通知和恭喜你,你已经进入开光境界了。”巨鹿的嘴巴很大,牙齿很黄,舌头是腥红的。 “什么,我被人朝胸口开了一枪,然后掉进了臭水沟里,这就叫开光了?” “不是凑水沟,是龙泉河。” “都一样,反正就是臭。” “臭,虽是臭了点,但毕竟还是龙泉河嘛。”巨鹿四腿僵硬,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吧,龙泉河就龙泉河,我爱五指山我爱龙泉河……你倒是跟我说说看,我中了一枪,然后跌入龙泉河臭水沟,接着又被冲到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鬼地方。你竟然说,我进入了开光境?这世上,还有没有这样无聊的开光方式啊?” 在秦俭的固定思维里,但凡是开光的话,不都是一些得道高人、或是观音姐姐,或是如来大叔们,潜入梦境里面,轻轻地摸一摸你的头,然后就给你开了光了么?哪有把人弄到臭水沟里开光的? “一切皆是缘分。秦俭,你福根不浅,贫道不得不给你点个赞啊。” 巨鹿竟然还会开口说“点赞”?秦俭平躺着都差点儿要吐出来了。 “大师,这还点赞啊?你赶紧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吧?……听见没,110都来了,120,130,140……也马上要来了,要是让人看见,一只大鹿会讲话,你说奥斑马会不会拉你去喝茶?” “秦俭,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巨鹿大嘴没有理会奥斑马,而是接着问秦俭。 “废话,我就这样摆个大字,我能知道这是哪儿?” “这是,龚谷潭。” “公谷潭?母谷潭和屁~股潭,我都没听过,我哪听过什么龚谷潭啊?” “知道龚字怎么写吗?” “自宫的宫吗?” “不是,是龙共龚,下面一个共字,上面一个龙字。” “你跟我扯什么《说文解字》啊?我有不是共-产党,我跟龚谷潭又有啥联系?” “龚字,跟‘龙’有关,当然也跟你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我被水冲到这里来,也是你安排的?我被丁九环那个王八蛋崩了一枪,也是你安排的?” 秦俭内心腾起一股无名之火。 “贫道可没有那么大的法力,你说的什么丁九环我也不认识。贫道刚才说了,这一切都是你的福根;这一切,都是你和天龙刺客的缘分。”巨鹿大嘴道。 “猿粪?还驴粪呢?昨晚,幸好丁九环那个王八蛋的枪,出了点儿问题,他居然没有打中我。不然我早没命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说猿粪和福根?”秦俭用手摸了摸胸口,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不,秦俭,他的枪完全没有问题。” “我知道,我是说,他那发子弹肯定有问题。” “不,子弹也没问题。” 大嘴巨鹿这么一说,秦俭呆了。 他悬浮在深潭中,再次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胸口。奇怪,自己胸口那道疤痕上,竟然有个小凹洞呀。 身如点击,秦俭将身体一区,竟坐了起来。他连忙撕掉红色背心,定睛一看,胸口那道像蚊香一样的疤痕,差点没把他吓死。 丁九环的那发子弹,竟然正好击中了他左胸,正好击中了那道疤痕。子弹在疤痕的关键部位,击出了一个黑洞。深深的黑洞,就像……就像一只眼睛。 没错,如果把秦俭胸口那道疤痕理解成一条蛇,或是一条龙的话。子弹射出的那个黑洞,竟然就是它眼睛。 好你娘的丁九环啊,果然不愧是丁九环啊。你他娘的,是不是一眼就瞄准了老子胸口的这个“蚊香“啊?你他娘的,是不是把老子这个蚊香,就当成了一个靶子啊? 丁九环在秦俭的蚊香上,再次打出了“九环”,打出了一只“眼睛”。 …… “道长,这,这是什么意思?” 秦俭用手指着胸口那道恐怖的疤痕,指着丁九环的杰作,指着那只“眼睛”,问那头巨鹿。没错,巨鹿就是道长,道长就是巨鹿。 “贫道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你,已经进入天龙刺客的开光境了。”大嘴巨鹿道长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无语了。 “道长,我这就开光了啊?你这开光,可比开膛还要猛啊!” 秦俭轻轻一抠,从胸口那只黑洞洞的“眼睛”里,抠出一个严重变形的花生米来。 花生米是铜做的,粘着血丝。 ………… 秦俭呆呆地望着胸口那道疤,望着手心那颗严重变形的子弹,脑袋开始在嗡嗡作响。 事情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可以这样? “大师,我好奇的问一下,我开光以后,是不是就刀枪不入了啊?那万一,丁九环这发子弹要是打偏一点,不是打在我这道疤上,而是打在其他部位呢?”秦俭问巨鹿。 “不是万一,而是万万一。”巨鹿大嘴道。 “什么意思?” “你能够成为天龙刺客的传人,并且不死而进入开光境,是万万分之一。” “可我还是想问,那万一子弹打偏了呢,我会怎样?” “万一子弹偏了,你就会跟我一样。” 巨鹿说完这句后,悄悄地将脸扭向一边,神情黯然。 “好吧,大师,我不是故意的。” 秦俭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老道长,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那头被老道长借尸还魂的巨鹿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大师,您说的开光境,虽然有些复杂,我基本还是能领悟了。可您刚才说的‘一举两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秦俭知道自己中了“万万一”的大奖后,心里当然满是庆幸。从小到大,他啥奖都没中过,包括“再来一瓶”。没想到,竟然让他中了个“开光境”。 要按老道士所说的,能够不死而进入“天龙刺客开光境”的,在这个世上,几乎就是等于零。而,秦俭,就是那个中了头彩,从九死一生中走过来的天龙刺客的传人。 “你不仅入了开光境,而且还获得了一件神通。” 巨鹿大嘴这么一说,又让秦俭吃了一惊。 “神通?怎么说。” “十八颗天龙听心珠,进入你体内后,你难道就没有丝毫感觉?” “什么?你是说,刚才那十八颗紫檀佛珠,其实是天龙听心珠?那……那这些珠子,究竟有什么功能呢?你有没有使用说明书呢?” 秦俭猛然想起来,刚才当那十八颗佛珠跟玉剑交合在一起的时候,一道闪光后,一股清凉彻透了他心扉。 “天龙听心珠一旦入你体后,神通广大,妙不可言。”巨鹿大嘴道。 “妙不可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能言说的意思。” “靠……!” 秦俭刚一挥手,一袭巨浪从潭底下席卷而来。巨大的旋窝,夹杂着淤泥,将那只体型庞大的巨鹿,瞬间就掀翻了。 “啊……” 巨鹿躺在潭底,轻声低吟了一声。 秦俭刚想伸手去搀扶那头巨鹿,老道士的魂灵便离开了那头巨鹿的身体,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秦俭,你不用扶它了,它是不会起来的。我已出窍,你好之为之,我们后会有期。” “喂,道长,你难道又要去赶春运火车吗?别急着走啊。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听心珠究竟怎么玩呢。”秦俭茫然四顾。 “用心聆听,熟能生巧。”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出去啊?出去之后,我还能不能重新做人啊?” 秦俭不是傻子。 他身中一枪,而且还在深潭中滞留了这么久。他如果就这样出去的话,没准全世界都会把他当成妖怪。所以,他在老道长离开之前,必须问个究竟。 “你是天龙刺客,你想这么做,就去做吧,我不是你的天引,你也不必问我了,再见,再见,再见……” 老道士最后两个“再见”,声音减弱,回音不断。 …… 第114章 美羊羊 老道士离开后,龚谷潭的潭底,留下了一只巨大的死鹿。 “死鹿啊死鹿,你保佑保佑我吧,别让我也死路一条啊。” 秦俭同情那只巨鹿,脱下脚底唯一的耐克鞋,套在了它脚上。他刚一转身,就发现有两个漆黑的身影,扑通一声冲了下来。 不好,是潜水员。 两名潜水员第三次入水,他们戴着潜水镜,手握着专业照明电筒,站在距离秦俭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愣住了。 “你,你们俩儿,都吃过早饭了吧?” 足足五秒钟,秦俭不知道该怎样跟那两位目瞪口呆戴着潜水镜的家伙打招呼。听秦俭这么一说,两名潜水员连忙就要潜出水面。秦俭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冲过去,双手拽住了他们的脚和手。 两名潜水员手脚发软,跟一滩死泥无异,他们轻而易举地就被秦俭拖拽了下来。 一不做,二不休。 秦俭弹射出玉剑,白色发光的玉剑,在两名潜水员眼前一晃,他俩顿时就晕了过去。秦俭不放心,又用玉剑在他俩的脑门上,各自拍了一剑,嘴里念念有词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正所谓,好话要说三遍。 事到如今,秦俭也只能简单粗暴地这么做了。 说完三遍后,秦俭两脚一蹬,向龚谷潭那最黑最暗的一角游去。因为,那是水下旋窝汇集的地方。 游到了那里,秦俭连忙用玉剑开路,劈开一个形如怪兽大嘴的巨石后,竟然奇迹般的发现了一道石门。 冲进石门,经过一条长长的黑洞。 人饿的时候,会饥不择食。人逃亡的时候,也会慌不择路。秦俭想都没想,像泥鳅一般,往那黑洞里钻了进去。 不知在黑洞里游了多久,秦俭终于看见了光。 光,是从个荒废的天井照下来的。 秦俭借助玉剑,一步步地从天井向上攀登,最终来到了山顶。 浑身湿漉漉的秦俭,张开双臂,仰望着烈日长空,轻轻吆喝了一声:“我胡汉山,又回来了!” ………… 秦俭潜到山脚下,然后从一个工地里棚子里,“借了”两件外套衣服。 他穿上一身印有“第二建筑工地”标识的工服后,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进城打工的农民工。 此刻,他中枪后没死,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给孟萍打个电话。但是,身上没钱没手机,想打电话的话,只能打110。此刻,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警察交代自己的下落,所以,他不想报警。 出了工地,没走多远,秦俭就到了大路上。 绿荫大道上,秦俭没走多久,就抬头发现,前面有个妙龄姐姐。 妙龄姐姐,身穿火辣超短、两腿套着一米黑丝和红色靓丽的高跟鞋。 看起来,她虽然体态微胖,但要从后面欣赏,也还有几分让人想去犯罪的冲动。尤其是她走路的样子,还有点儿有业余猫步的意思,一看就知道,她应该在夜场上混迹过的。 秦俭跟了那位姐姐几十米,那位姐姐知道有人跟踪她,却也一直没有回头。 突然,她将手,伸进了包。 她的手,在包包里捣鼓了两下后,突然,她不小心将一张公交卡弄掉了出来。 公交卡掉了,她却没有觉察。 姐姐继续扭着屁股走猫步,公交卡却落在了秦俭脚下。 秦俭弓腰,从地上拣起那张公交卡。他定睛一看,公交卡上面,还贴了一张烧包的要死的卡通画。卡通画上,画着一只美羊羊,美羊羊还穿了件豹纹的三点式。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竟然还有一张贴有美羊羊的交通卡,这让秦俭不禁起了鸡皮。 一直以来,秦俭虽然是个“收废品”的,但拾金不昧这种事儿,他也没少干。尤其是当他捡到女孩子的东西,他也会第一个就还给她们。但是,他这种“拾金不昧”的良好作风,在两年前就没有了。 两年前,秦俭还在上技校的时候,有一次,他捡到过同班女生的一大包“六度空间”卫生巾。那一次,秦俭追了上去,并将那包卫生巾大胆地还给了那位女生。 但是,那一次,秦俭的拾金不昧,并没有得到全班女生的好评。恰恰相反,从那以后,秦俭反而还多了一个光荣的外号,叫作“大姨夫”。因为,全班女生都一致的认为,那包卫生巾,其实是秦俭偷去之后,又偷偷还回来的。 所以,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自从秦俭当了一次“大姨夫”后,秦俭捡到女孩子的东西,基本就会先思考一下再还了。 不过,眼下,当秦俭捡到那位美羊羊姐姐的交通卡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将交通卡还给她。 再说了,交通卡,也不是“六度空间”啊。 …… “美女,可以慢一步嘛?” 秦俭加开了两步,手里捏着那张交通卡,大声喊了一句。 美女转头。 顿时,秦俭差点儿就吐了…… 我的天,凤姐何在啊?我的天,这位美羊羊姐姐,还能再“美”一点儿吗? 说实话,刚才,秦俭只顾盯着她的超短和黑丝看了,他的眼睛一直被她那业余的猫步,和她那运动着的臀部给吸引住了……然而,刚才,当美羊羊转头的那一刻,秦俭就彻底奔溃了。 同志们啊,什么叫作万念俱灰啊?什么叫作不作不死?什么叫作“从背后看想犯罪,从侧面看想撤退,从前面看想自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你,叫我?” 美羊羊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黄色大牙,用手指了指她那张化妆得跟棺材里的慈禧一样的白脸,轻轻地问了一句。或许是,太久没人叫她一声“美女”了。因此,她才会有这样的惊喜和兴奋。 “这方圆几里地,还能找出另外一个美女吗?” 秦俭这句话,其实是用来讽刺的。而且,当秦俭说第二声“美女”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犯贱了。 “看不出来,小子,还挺会说话。说吧,叫姐姐我,有事儿吗?” 美羊羊说着话,然后用她那只涂抹了黑色指甲油的手,伸进了她那个坏掉了拉链的lv的包包里(包包必假无疑)。 秦俭知道,此刻,美羊羊想拿什么了。 没错,她想拿的,是名片。 根据李蝌蚪传授给秦俭的经验来看,像美羊羊这样一位丑女,穿得又这么浪荡,而且大白天地还扭着屁股在路上这样晃悠着。一旦有人叫她一声“美女”的时候,她肯定就要从包包里掏出一名片来。 果然! 美羊羊从包包里,掏出一张鲜艳的用劣质的廉价的铜版纸印刷的名片来。 秦俭望着她,她也望着秦俭。 秦俭望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望着秦俭的目光里,却饱含着渴望和兴奋。 美羊羊没有将手中的那张名片直接递给秦俭。因为,她知道,秦俭叫她停下,肯定是有话要说。况且,即使派发名片是她的本职工作,但她也必须要讲究一个方式和技巧。 在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直接接受她的名片的。当然,在这个世上,也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需要她去派送名片的。比如说,那些浑身是泥巴、胡子拉擦的没钱的农民工,美羊羊就不需要给他们派送名片,而是直接跟他们谈好一个价格就好了。 “找我,有事儿?” 美羊羊见秦俭有些胆怯,她也没有再笑得跟个鬼婆一样了。只不过,她手上名片,已经显示出她的真实身份了。秦俭低头一看,就看见“梦莉专业按摩”六个炫彩的珊瑚字体。 第115章 领了身份证没? 哎,果然是一名失足姐姐。 “哦,你的卡掉了。” 秦俭将那张印有美羊羊的交通卡,交还给了美羊羊姐姐。 在将那张交通卡交给美羊羊的时候,秦俭其实是屏住呼吸的,因为美羊羊身上那股香水味,实在太呛人了。 说实话,秦俭闻其实也闻过不少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比如,周落霞身上散发的,是那种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徐云梅身上散发的,是那种清新超脱的百合的香味;孟萍身上散发的,则是那种独特的,带有一丝成熟魅力的桂花香味…… 然而,从眼前这位美羊羊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却是一股能将喉咙都灼烧的劣质古龙的味道。秦俭知道,这种古龙香水,其实是在市桥底下的黑摊子上买的。这种香水,据说都是论斤卖的。 “谢谢你,小帅哥。” 美羊羊咧着一副马牙大嘴,伸手接过那张交通卡。她伸手的一瞬间,还顺带用黑色指甲,轻轻地划了一下秦俭的手臂。 香水有毒,该不会她指甲也有毒吧? “不用谢。” 秦俭转头想走,美羊羊一把从后面,用长长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衣角。 “帅哥,要谢的,要谢的。你说吧,想我怎样感谢你?” 说话间,美羊羊很专业的将那张名片,擦在了秦俭的裤兜里。她的手,伸进秦俭裤兜的时候,还顺带在里面打了个转转。 可恶。 “谢了,姐姐,我真没有这个需要。”秦俭转头就走。 “哎呦,小弟弟,这么胆小的呀?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 美羊羊跟上几步,将脸贴了过来,古龙香水再次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秦俭肺感觉活量不够用,比刚才憋在龚谷潭里还要难受。 “不是怕你吃了我,是因为小哥我真没钱。” “没钱?” 美羊羊顿感失望,她的脸阴沉了一下,然后立马又变得灿烂了起来,贴着秦俭道:“不贵,五十,五十就让你开心一次。” “五毛都没有。” 秦俭摇了摇头,干脆将两边的口袋都翻了出来。口袋里,除了有一个小小的耳屎耙,就是几根农民工剔过但却舍不得丢的牙签。 “哎……小帅哥,那你捡了姐姐一张交通卡,姐姐我总不能让你白做好事吧,是这个道理不?” 当美羊羊这么说时,秦俭知道,自己中计了。 没错,刚才,美羊羊其实早就知道有人跟在她后面了。所以,刚才她翻包的时候,其实是故意将交通卡掉在地上的。如果估计没错的话,那张交通卡,其实也不过是一张作废的交通卡而已。 这年头,什么样的勾搭方式都有。美羊羊正是通过这种“掉卡”的方式,来勾搭顾客的。 “我不大懂你的意思,你说‘不能让我白做好事儿’,究竟是咋回事儿呢?”秦俭问。 “你身上,真没钱?” 美羊羊再次确认了一下。然后,她那两个跟猪八戒铁耙一样的睫毛,扑哧扑哧地闪着,闪得秦俭头晕。 “真没钱!” 秦俭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泡。 他知道美羊羊是个失足姐姐,反正自己又没钱,她爱咋咋滴。有时候,人一旦无聊起来,就容易生事端。秦俭现在,身上啥也没有。所以,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能说话的,而且,对方还承诺“不能让你白做好事儿”。所以,秦俭倒是真想听听,她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那,姐姐问你,今年多大了?” 美羊羊问的很小声,因为此时有两个路人过来了。那两个农民工,一眼就瞧出了美羊羊的职业。所以,当他俩过来时,还顺便把耳朵侧了侧,想听听美羊羊跟秦俭到底是在说些啥。 “我多大,关你什么事儿?” “领了身份证没?” “刚拿。” “哎呦,还真是个……” “是个啥?”秦俭干脆装嫩。话说回来,他本来就很嫩。 “要不,用弟弟你的身份证,开个房?”美羊羊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有些沙哑。 “开房干嘛?我又没钱。美女,我看你是找错人了。”秦俭干脆再装。 “小弟弟啊,姐姐我有钱,行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包我?”秦俭再次扫描了一下美羊羊全身。恩,身材还行,长相嘛,却可以吓退千军万马…… “怎么?觉得姐姐不漂亮?” “行了,姐姐,要不这样,您真想对我好,那就借我一样东西行么?” “你说,借啥都行。”美羊羊姐姐很专业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别说,还真挺挑逗。 “大腿,大胸,小弟都不要,能给我借一下你的手机么?我想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秦俭这么一说,美羊羊顿时就将脸拉得老长。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然后从包包里掏出一个苹果手机来。苹果是新款的,土豪金。 “哎呦,姐姐你生活水平好高啊。” 秦俭一拿上手机,就知道那苹果是假的。因为,那苹果有几个明显的特征,一,苹果的标志是反的,被咬掉的那一口,位置在右边;二,手机分辨率很差,手机桌面都是马赛克。三,机身很重,差不多有半斤。 “打给哪儿?该不会是国际长途吧?”美羊羊对手机话费很心痛。但是,刚才,她已经答应秦俭了,又不好意思将手机拿回去。 秦俭接过“苹果”手机,凭着记忆,给孟萍拨打了电话。 自从被丁九环一枪击中,并且掉入龙泉河中后,秦俭第一个想联系的人就是孟萍。到现在为止,孟萍都以为他已经死掉了。秦俭必须告诉她,自己没死。当然,至于自己为什么还没死,秦俭暂时还没有编好理由。 他绝对不能告诉孟萍,自己是被大水冲到了龚谷潭,然后在那里又遇到了一只巨鹿。那只巨鹿其实又是老道士“借尸还魂”的;然后秦俭又从老道士那里得知,他其实进入了“天龙刺客神传弟子”的开光境……如果这样说的话,孟萍肯定是要疯掉的。这种事儿,不但孟萍不会相信,世上没人会相信。 “嘟嘟嘟……” 手机虽然是假苹果,但音量却足够大。铃声响了几十下,秦俭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可孟萍还是没有接电话。 “怎么,你女朋友没接电话?” 美羊羊又靠近了,有毒香水又来了。 “恩,算了,不打了。谢谢你,姐姐,再见!” 秦俭为了躲避那比三聚氰胺还要厉害的香水,连忙将手机还给了美羊羊。 然而,就在他将手机递给她手中的时候。美羊羊双手突然发力,紧紧地拽住了秦俭的右手手腕。 美羊羊很用力。 她那炙热的眼神,烧烤着秦俭起伏的胸襟。 “你,你想干什么……?” 第116章 你有病,可以治 美羊羊没有说话,只是扑哧扑哧地闪烁着她那两个像猪八戒铁耙一样的假睫毛。 突然! 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美羊羊姐姐虽然没开口说话,但是,一串串含糖量五个加的发嗲声音,竟然像一梭子弹般,射入了秦俭的脑海: ——“小弟弟,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装什么小飞啊?等会儿,到了里面,谁都拦不住你。” ——“姐姐我也很久没有开荤了。” ——“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死装,我就这样看着你,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 奇怪!美羊羊姐姐的确没有说话哦,为什么,她的声音,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秦俭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处在了被雷劈的状态。 ——“怎么,心动了吧?受不了了吧?要向姐姐我投降了吧?” ——“像你这样的小烧包,姐姐我可不止俘虏过一两个呦。” …… 美羊羊姐姐的声音,再一次像子弹般袭来。 秦俭身体开始在颤抖了。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他从来就没有过。对方不开口,但是对方心里说的话,却逐字逐句地在他脑海里响起。而且,那种音质感,绝对立体环绕三十六和铉音还震撼。 秦俭低头一看,只见美羊羊姐姐那十根涂满了黑指甲油的手指,正像手铐一样,牢牢地锁在他的右手手臂上。 顿时,秦俭全明白了。 没错,是这样的,绝对是这样的…… 一个小时前,秦俭悬浮在龚谷潭里面,老道长曾经跟他说过,他不但进入了“开光境”,并且还获得了一样“神通”。 秦俭问老道士,这种神通,究竟是怎样一种用法,老道士并没有具体说明。当他问老道士“妙不可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老道士只是笑而不答地说了一句:“妙不可言,就是不能言说的意思。” “我的天呐,难道说,我真的拥有了天龙听心珠?难道说……我真的……真的能听心?” 秦俭张大了嘴巴,遥望天际,浑身有种莫名奇妙的飘飘然的感觉。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美羊羊姐姐刚才用手,紧紧地锁住了秦俭的胳膊。秦俭通过美羊羊的手,做到了“听心”。说的专业一点儿,秦俭的天龙听心珠,其实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异能神功——“他心通”。 他心通,跟读唇术和读心术都有所不同。读唇术,是通过眼睛,读取对方嘴里的真正发音,然后判断出对方说了些什么。读心术,就是通过对方的神态、言谈举止和一些语言特征,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而,他心通,则完全没有那么麻烦。拥有了“他心通”,或者说是“听心”神功,既不用打针吃药,也不用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神,只要身体接触到对方,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两天前,孟萍将那十八颗紫檀佛珠串在一起,它们的名字,叫作“听心珠”。当秦俭进入开光境后,这串普普通通的“听心珠”,就成了“天龙听心珠”。 “娘的,原来听心珠,真的可以让我听心啊……” 秦俭摇了摇头,不可思议。 突然! 有人将他的手,强行地拉拽了一下,拉拽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软软的,弹弹的,酥酥的,很舒服! …… “喂,姐姐,你这是干嘛呢?” 秦俭缓过劲儿来,吓得连忙将手,从美羊羊姐姐那里抽了出来。 “呦呦呦,装什么装啊你?你刚才不是说要听我的心吗?心,不就在姐姐这儿吗?” 美羊羊姐姐这么一说,秦俭彻底就无语了。 “姐姐,其实我知道,你有病。” “喂,你放什么屁呢,你说谁有病啊?”美羊羊姐姐顿时整张脸都黑了。她一把就松开了秦俭的手。 “真的,姐姐,你真有病。” “喂,你才有病,神经病。” “我是神经病,没得治。你是淋病,可以治。” 说完这句,秦俭自知点燃了炸药包,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美羊羊姐姐站在原地,张大了嘴,电击一般,整个人都懵了。她仰望苍天,一片乌云正巧飘过,好像有暴雨,又好像有惊雷。美羊羊姐姐万万没想到,自己患“淋-病”这事儿,竟让一位没有“深入考察”过她的小弟弟给知晓了。 这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摸胸也能摸出来? …… 离开了美羊羊,秦俭一身轻松。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跟那些失足姐姐打交道了。刚才,要不是秦俭跑得快,他非被美羊羊用一块石头砸死不可。 谁叫他能听心呢? 谁叫他秦俭能听出来,美羊羊姐姐身上,还有一种不可告人的病呢? 此刻,秦俭肚子有点饿,他必须想办法搞点儿吃的才行。 到了市中心,经过一家麦当劳的时候,秦俭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娘的,这炸鸡腿的香味,实在他妈太诱惑人了,谁他妈发明的麦当劳啊? 不行!老子空有一身神通,竟还会换不到一个汉堡套餐? 秦俭不信这个邪,于是,他一脚冲进了麦当劳。 一楼人满为患,二楼餐厅相对僻静,用餐的人也不是很多。秦俭抬头一看,看临街的窗口,正坐着三五个高中生。确切的说是三男两女。他们有说有笑,天真无邪,正在说些一些极不成熟的话,吹着一些极不实际的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们的天真无邪,他们的阳光闪耀,顿时让秦俭想到了自己的灰色童年和少年记忆。 行,就他们了。 看得出来,这几个高中生家里都挺有钱。他们身上穿,不是耐克就是阿迪,最次的也是个正版李宁。 秦俭盯着他们摆放在桌上的一个个汉堡包、一包包薯条和一杯杯可乐,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肚子养的青蛙,又开始呱呱叫了。 秦俭面带微笑,朝那几个高中生走去。 “帅哥,美女们,你们好,请问,我可以坐下来跟你们聊两句吗?” 一直以来,秦俭都是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少年。说完这句开场白后,秦俭凑了过去,浑身不自觉地也散发着一股汗臭味。没办法,自从掉进了九龙河里,秦俭还没来得及洗刷刷呢。 几个高中生抬头一看,见这小子身穿一身工服,两眼冒着饥饿的绿光,看来年纪也不算大,怎么说话敢如此嚣张? “fuck,滚,要捡破烂到别出去,服务员……” 一个身穿耐克的黄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开始喊服务员逐客。他用手一推秦俭胸部,就被旁边一位长相文静的女孩给扯住了。 “黄军,你干嘛呢,那么凶干嘛?”女孩看来有些修养,长相也不错,估计是黄毛追求和暗恋的对象。她一把将黄毛拽开,然后回头冲秦俭微笑了一下,道:“喂,你,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就是想说……其实,我会算命。” 第117章 把脉这种小事儿 秦俭刚这么一说,五个高中生立马就想起了星爷的那句经典——“其实,我是个演员”。然后,他们全都笑了。 “哈哈哈,算命,神算子……” “天相神医吗……?” “这年头,骗子都年轻化了吗……?” 三个男生身材都很高,他们根本不屑于正脸看秦俭。他们一个个嘴里叼着薯条,端起可乐,一边碰杯,一边儿无视秦俭的存在。 “孬种!” 秦俭盯着桌子上的薯条,轻轻地说道。 “混蛋,你刚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那个叫黄军的黄毛,终于暴跳如雷了。他再次冲过来,一把揪住了秦家的衣领字。 黄毛身高一米八三左右,猿臂蜂腰,看起来像是个考体育的。他刚抬起一个铁拳,想冲秦俭鼻子上猛砸下去的时候,秦俭却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混蛋,你……你笑什么笑?” 黄军毕竟只是高三的学生,而不是专业的混混。当他面对秦俭的微笑时,心里不禁发怵了。这种事儿,他可从来没碰到过。一个人,上来就说要给他们“算命”,而且,当他们拒绝了以后,这人居然还敢骂他们“孬种”? 这人要不是疯子,就是个牛逼哄哄的人。 秦俭将手,轻轻地搭在了黄毛手臂上,顿时他就有了答案。 他轻轻地将黄毛的手分开,然后淡然地坐在旁边一个座位上,摇了摇头,道:“啧啧啧,遗憾啊,遗憾啊……” 五个高中生顿时云里雾里,不知他所说的“遗憾”,究竟是指什么。难道说黄军没有揍他,是他的“遗憾”? “娘的,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老子黄军是干什么的。”黄军刚想暴揍秦俭的时候,秦俭对他作了个stop的手势。 “黄军,你可千万别打我。要不然,你那个在体院里的姑姑知道后,肯定饶不了你。” 秦俭这么一说,黄军刚举起的铁拳,滞留在了半空中。 什么情况?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我有一个在体院的姑姑?没错,老子这次之所以能考上体院,完全是我姑姑里应外合的功劳?姑姑是体院一位领导的小三,所以我才能通过潜规则,提前拿到体院的专业录取通知单。”如此一想,黄军心里咯噔了一下。 “黄军,这小子认识你姑姑?”旁边一个肥仔问黄军,黄军有点儿懵,摇了摇头,问秦俭:“喂,你怎么认识我姑姑的?” 从小到大,黄军都是他姑姑带大的。包括黄军第一次偷看的女人的身体,都是姑姑的。所以,黄军无论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最怕的就是被他姑姑知道了。 “我不认识你姑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个算命的。”秦俭微微一笑。 “好,今儿,你要是能算准了,我黄军就服你。”黄军不得不放下高傲的姿态,开始跟眼前这位农民工小子对话。 “要是算准了,一个汉堡。”秦俭刚说着,肚里的青蛙又叫了。 “那,要是没算对呢?”黄军左边的一位瘦子同学问。 “要是他没算对,我也让他吃一个汉堡。” 黄军说着,将手中那个吃了一半的汉堡,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道:“不过,我让他吃的,是这垃圾桶里的汉堡。” “黄军,你有点儿过分了。”刚才那位文静的女生,用眼睛瞪了一眼黄军。 “不过分,我觉得,这位黄军同学的提议很好。不过,我算命有两个条件,你们要是答应了我才能开算,不答应的话,我就算不了。”秦俭呵呵一笑。 “说,哪两个条件。”黄军问。 “第一,你们得先让我吃饱了,我才有力气算。要不这样,先给我来一个辣堡套餐,然后可乐是非冰的,薯条来个中薯就好了。其他的,你们看着点吧。” 秦俭这么一说,旁边两个高中生都不想理会他了。没想到,黄军却斩钉截铁地来了一句:“买,我出钱。” “好,爽快!咱们大日本黄军滴……大大滴爽快!”秦俭趁机揶揄了他一下。 “那你说,还有一个条件是什么?” 两分钟后,黄军将一大堆吃的摆在秦俭面前。秦俭不管三七二十一,风卷残云地拿起那个汉堡,猛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宣布着他的第二个算命军规:“这第二条嘛,就是必须要让我把脉。” 一听说要把脉,两个女孩子都羞红了脸说不要不要。 “好,把脉就把脉,你要是真会算命,别说是把脉,就是把妹都行,哈哈哈……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你要是算得对,这顿饭就算我黄军的,你要是算的不对,我不仅要让你把刚才吃下去的都吐出来,而且,你还得按我刚才的话去做,知道吗?” 黄军说完,再次用手指了指垃圾桶里的那半个汉堡。 现在,秦俭知道了,这几个高中生里的真正老大,就是眼前这个黄军。所以,黄军在说这些话时,其他人也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至于会不会打架,他们也都不怕。毕竟,以黄军的战斗力来讲,没有两三个人,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废话不说,咱开始吧。” 三分钟后,秦俭干掉了一个大汉堡,一杯可乐,一包薯条后,终于吃了个七分饱。他伸了个拦腰,卷起袖子,从餐盘上抽一张宣传单来。 众目之下,秦俭将那张宣传单卷成了一个纸筒。大家不知他手里那个纸筒,是用来做什么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黄军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放在桌子上,开始让秦俭把脉。他扫了一眼那纸筒,问:“不是把脉算命吗,你要这纸筒做什么?” “有些事儿,咱们俩知道就好,不需要让别人知道。” 秦俭说着,将手中的纸筒,当成了一个传声器。纸筒的一端,是秦俭的嘴;纸筒的另一端,是黄军的耳朵。 这样说话,即便是很小声,旁人也很难听见。 黄军就那样端坐在位置上,秦俭将一只手搭在他脉搏上,另一只手拿着纸筒,开始对他小声地讲话。 其他四个高中生,根本听不清秦俭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黄军听究竟见了什么。 然而! 五秒钟后,黄军身体一颤,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又过了五秒,黄军的脸,由红色变成了酱紫色; 又过了十秒,黄军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整个过程,秦俭一直都是面部改色,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在纸筒里跟黄军说话,说着那些他“把脉”把来的话。 “黄军,你,你小子没事儿吧……” “黄军,他,他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黄军,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两分钟后,其他四位同学,不明觉厉,个个眼呆呆地望着全身发抖的黄军。他们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该提醒他。 突然。 黄军“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俭的脸。他嘴唇发抖,用同样发抖的手指,指着秦俭,道:“你,你究竟是谁?” 秦俭微微笑,见大家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要是我说,咱是荆轲的传人,你们信么?” 第118章 细皮嫩肉的华侨老板 然而,正当大家哄堂大笑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一百八十三的黄军同学,竟用力推开一张餐桌,郑重其事地将秦俭拉拽到对面那张椅子上,让秦俭坐下。 “黄军,你,你这是干嘛?”秦俭不解。 黄军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着就对秦俭磕了三个响头。 “噗,噗,噗!” 三个响头,每一个都磕出了声响。如果地板不是木质的,估计黄军的头都已经挂彩了。 “别,别,千万别行这么大的礼!” 秦俭对黄军突如其来的磕头,也有些慌乱。毕竟,他只是想吃一顿霸王餐而已,他并没有想把事儿闹大的。可哪知道,他仅仅跟黄军唠了两分钟的嗑,就俘虏了黄军的膝盖。 “黄军,你有病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干嘛呢……” 旁边那个瘦子同学,被黄军的失态吓了一大跳。他刚想上前将黄军拉拽起来,黄军一把干脆也将他拽下去了,道:“来来来,兄弟,咱俩一起拜一拜荆轲。” 黄军是瘦子的老大,瘦子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不从。 黄军拉拽着瘦子,一口气又磕了三个响头,等他俩磕完第三个响头时,秦俭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大,于是赶紧见好就收地说道:“既然,你俩这么有情义,那就先都趴着别动吧。楼下有妖气,我去去就来。” 说完,秦俭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刚出麦当劳大门,他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 逃离了麦当劳,秦俭穿过几条繁华老街,再次来到了九龙河畔那家“七彩阳光”旅店。 走近一看,秦俭发现,这家旅店的外面,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就在一天前,丁九环在这里企图用枪杀害自己。而,恰恰也这里,成了丁九环命丧黄泉的地方。 旅店被封了,秦俭找不到孟萍的下落,无奈只能暂时离开。 因为身上没钱,秦俭只好重操旧业,又找了机会,给三个人“把了把脉”。 第一个,被秦俭“把脉”的人,其实是他在公园里偶遇的。对方红光满面,满头银发,一看就是一个退休老干部。而且,在老干部身边,还远远地站着一个私人司机。 秦俭觉得,老干部身上,多多少少会有几个零钱。所以,他就凑过去,给老干部“把脉”。可谁曾料想,那退休老干部只是被秦俭稍微的那么一说,顿时就血压飙升,呼吸不畅了起来。 看到那种情况,秦俭吓得赶紧就跑。于是乎,他在那个老干部身上,其实一分钱也没有捞到。 第二个,被秦俭“把脉”的人,其实是他在路边,遇到的一个卖烧烤的新疆汉子。至于那新疆汉子叫什么名字,秦俭始终都没记住。他只是知道,当他给对方“把脉”之后,那个新疆汉子竟像黄军同学一样,直接就趴在地上不起来。 秦俭听不懂新疆话。 只见那新疆汉子,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嘴里还念叨着秦俭完全听不多的新疆话。不到一会儿,附近就有十几个卖烧烤的阿里巴巴大叔围了过来。他们听见那位趴在地上的新疆汉子的祷告和祈福,也只好半信半疑地趴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秦俭怕惹出宗教大麻烦,赶紧又冲那几位大哥唠叨了两句,这才灰溜溜的从一个烧烤摊车子底下钻走了。 第三个,被秦俭“把脉”的,其实是一个归国华侨。 一个富豪。 原本,把过几次脉后,一分钱都没有捞到的秦俭,都打算收手不干了。 可谁曾料想,他正在马路边走着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差点儿就撞翻了他。 从地上爬起来后,秦俭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闪闪发亮的宾利车的车标。 顿时,他就仇富了。 因为仇富,秦俭二话没说,一屁股就坐进了那辆黑色宾利车。 刚开始,那名富豪华侨还以为秦俭是个碰瓷党。他给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马就掏出了随身的尖刀,准备给秦俭放血。 秦俭身子一缩,躲过一刀,然后赔了个笑脸道:“别冲动,我不是敲诈的。你们差点儿撞死了我,我是来给你们算命的。” “算命?哈哈哈,真是吓了你的狗眼。知道我们老板是研究什么的吗?”保镖看起来是属于那种比较儒雅的保镖,因为他的谈吐其实也不像一个冷漠的保镖。当然,他手持尖刀的样子,还是挺吓人的。 “恕我无知,你们老板是干嘛的?”秦俭第一次坐上高大上的宾利车,总感觉有种上了天堂的飘飘然。他说话的时候,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老板始终都没有发声。 “告诉你,你要给我们老板算命,那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了。要知道,我们老板,可是专门研究《易经》的。”保镖这么一说,那位华侨大老板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阿健,给他一些钱,让他走吧。” “走?我刚才都说了,我不是来敲诈的,我就是想来给你算个命的,凭本事吃饭。既然,您老板是《易经》高手,那就再好不过了。钱,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如果没有本事去拿的话,钱对我来说,就是个屁。” 秦俭这么一说,坐前面的华侨老板,终于回了个头。 他戴着墨镜,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保镖阿健身边的那个大黑箱子,道:“钱,我有的是,就看你是不是真的会算命。” “拿手来。” 秦俭有些紧张,因为他瞥见了旁边那个大黑箱子。如果,真像华侨老板说的那样,钱他有的是,那么,那个大黑箱子里面,至少有一百多万。 “你算哪只手?”华侨老板微微一笑。 “随便哪只,如果不是香港脚的话,摸脚也行。” “有点儿意思。”华侨老板示意保镖将车门车窗关上,于是将右手递给了秦俭。 “有钱人的手,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秦俭第一次摸亿万富翁的手,感触良多。 “的确不一样,不像你的手,小小年纪就满是老茧。”华侨老板又是微微一笑。 “恩,果然是《易经》高手,连我用喜欢哪只手打手枪都能算出来。”秦俭这么一说,华侨老板顿时脸都黑了。而就在他刚想将手缩回去时,秦俭已经获得了信息。 秦俭获得了重要的信息。 “给我一个纸筒,可以吗?”秦俭如法炮制,向旁边那个叫阿健的保镖要纸筒。 “没有纸,用这个可以吗?”阿健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崭新的美刀,和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手枪是装了消声器的。 很明显,阿健觉得秦俭在对老板无理取闹,他要用这种方式,吓一吓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瘪三。 秦俭看见那把消声手枪,先是震了一下。旋即,他笑了笑,轻轻地用手,将那个消声手枪的消声器,旋了下来,道:“既然没有纸筒,就只好用这个了。” 第119章 三姨太的怀孕 秦俭把消声器当成传话筒,然后,他淡淡地跟华侨老板说着话,说着一些很小声的话。他的声音,小到保镖阿健都听不清。 他说话的时候,保镖阿健,一直用摘掉了消声器的手枪,顶着他的脑门。按照规矩,只要华侨老板不爽,然后伸出一根中指的话。秦俭的脑门,就会被阿健一枪打穿。 两分钟后,那个华侨老板,那个据说精通《易经》的华侨老板,不知不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俭“把脉”结束,他通过消声器给华侨老板说的话,也终于告一段落。 “行了,该说的,我说完了。”秦俭说着,也轻轻地用手,擦拭掉了额前的一滴豆大的汗珠。 说实话,要是知道自己跑这宾利车里,会碰到一个这样丧心病狂的华侨老板,秦俭打死都不上来了。 黑洞洞的手枪,死死地顶住了秦俭的脑门。 华侨老板,被秦俭说的一身热汗。 坐在秦俭旁边的保镖阿健,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的左手。 终于,华侨老板,将左手悄悄地举了起来。 他,伸出了五指。 秦俭屏住呼吸,他知道,这是华侨老板和保镖之间的默契。但是,他不知道,华侨老板怎样的手势,会让他丧命。 华侨老板的手,停在了空中……保镖阿健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阿健从来没有在宾利车里面开过枪,而且,他的枪还被摘掉了消声器。 没错,秦俭之所以要摘掉他的消声器,一则是要当“话筒”,二则,也是因为形势所逼。 阿健望着老板那只高举的手,秦俭也盯着阿健的眼神再看。 千钧一发。 突然! 华侨老板,突然哈哈大笑了一下,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哈哈哈哈……” 说过,笑过,开怀过后……华侨老板将那只高高举起的左手,轻轻放下,然后转头,认真地看了一下秦俭略显稚嫩的脸,最后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大拇指,而不是中指。 所以,秦俭不用死。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秦俭不住地点头致谢。然后,他刚要打开车门出去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后面拽住了他。 是保镖阿健。 “干嘛?你们老板不是都放过我了吗?还要耍赖不成?”秦俭怒视着阿健。 保镖阿健将手松开,淡淡一笑,道:“小兄弟,你不必紧张,我们老板很欣赏你,想给你点儿零花钱。” 说着,保镖将秦俭的手,伸进了那个黑色的大箱子。 “这样吧,小伙子,你刚才是用右手给老朽我算的命。那就说明,你这右手,的确要比老朽强百倍。算命有个老规矩,无论灵不灵,被算的多多少少都要给点儿。这样,你就用你的这只右手抓,能抓多少是多少!”华侨老板这么一说,保镖的脸都有些涨红了。看得出来,老板很少说过这么激动的话了。 “喂,这可是你说的啊。告诉你,我这只手啊,抓两样东西最厉害了,一个是女人的胸,一个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了。” 秦俭使出浑身解数,将右手手掌撑到最大,然后从那黑色的大箱子里,使劲儿抓出四捆崭新的钞票来。 当然,其实秦俭是想抓六捆的,有两捆美刀竟然鬼使神差地掉了回去。 四捆就四捆吧,虽然是人民币,但人民币最近升值得也挺猛。 说实话,秦俭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钞票,当四捆像砖头一样的百元大钞摆在他面前时,他整张脸都被那粉红色的百元大钞给衬绿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们俩,可要说话算话!” 秦俭怕华侨老板会反悔,又说话带着颤音的补了一句。说实话,那四大捆钞票,少说也有六七万吧。 大老板坐在宾利车里面,没有回头,只是通过观后镜,冲秦俭点了点头。保镖阿健按照大老板的意思,将秦俭送出了车门。 走了没几步,阿健回头看了看车里的老板,然后轻轻地对秦俭说道:“小兄弟,听口音,你应该是我老乡。做为老乡,我不得不奉劝你一句。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现在,你趁我们老板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最好赶紧从京都这块地盘上消失。” “行,好兄弟,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刚才,我给你们老板把脉的时候,其实也没把出个什么名堂。我就是知道,你们老板,最近有些焦虑。”秦俭见阿健是好心,也不忘送他一份厚礼。 “焦虑?我们老板焦虑什么?”保镖阿健问。 “你们老板最近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三姨太,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秦俭这么一说,阿健整个人如电击了一般。 整整呆了五秒钟,保镖阿健这才重重地拍了一下秦俭的肩膀道:“好兄弟,谢谢提醒!” 一阵风吹过,两个萍水相逢的老乡,互道一声保重,便匆匆地消失在滚滚红尘中。 保镖阿健记住了秦俭的话——“三姨太,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秦俭也记住了阿健的话——“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 …… 秦俭终于成了万元户。 他的兜里,揣着六万块钱。 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六万块呀,一个可乐瓶,而且还是那种大的可乐瓶,也只能卖到六分钱。如果按照这个换算方式,秦俭要想获得六万块,就必须捡到一百万个大大的可乐瓶。一百万个大可乐瓶,放在一起,可以像香飘飘奶茶的盒子一样,饶地球两圈么? “娘的,就这点儿出息。”秦俭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然后,三秒钟后,他决定要去干几件大事。 两个小时之内,秦俭一共干了几件大事。 首先,他先去商场,买了两套崭新的衣服,一套是给自己的,一套是给孟萍的。当秦俭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一身名牌,土鸡变凤凰,居然连商场服务员都差点儿认不出他来。真他娘的“人靠衣装,美靠人民币装”。 买完名牌衣服后,秦俭又去商场的手机专卖场,买了一个苹果手机,新款的。因为,美羊羊姐姐那个假苹果手机,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他必须要买一个真的颠覆一下自己的情感。 买完手机后,秦俭照例,还是给孟萍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听。于是,他只好又给李蝌蚪打了个电话。 “蝌蚪,干嘛呢,是不是又在做俯卧撑啊?” “你……你是……?” “秦俭啊,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啊……鬼啊……” 当李蝌蚪听到“秦俭”两个字时候,他先是一愣,然后尖叫了一声。 秦俭只听“扑”的一声,估摸着,李蝌蚪的手机,应该掉地上了。 第120章 大师不坏,女人不爱 “喂喂喂,搞什么……干嘛不接电话……我日你大爷,你是不是出车祸了……”秦俭在电话这头大声嚷嚷着。 几个呼吸后,电话重新被人从地上拣起。 “兄弟,你……你在那边儿,还好吗?你那边,冷不冷?” 李蝌蚪的声音,明显带颤音。 平时,李蝌蚪总喜欢跟秦俭开玩笑。但这一次,秦俭明显感觉,李蝌蚪不像是在搞表演了。李蝌蚪所说的“你在那边儿还好吗”和“你那边,冷不冷”。秦俭一听就能听出来,他这回是真中邪了。 “干,哥们我没死啊,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啊?”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 刚开始,秦俭还能听见李蝌蚪呼哧呼哧的紧张喘气声儿。后来,电话又被另一个人给接听了。 那人一接电话,就破口一声大骂:“孽畜,你还有什么舍不得放下的,你最好快点儿说。不管你这次是去了西方天堂还是东方极乐世界,我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在手,担保你休想再留在世间作乱……” 哎呀卧槽,原来是李蝌蚪叔叔的声音。 李蝌蚪叔叔是个半仙。 刚才,李蝌蚪怀疑电话里的秦俭是鬼,于是就赶紧让他叔叔去接电话。叔叔一听,嘿,还真是秦俭这小子的天籁之声。真他娘的见鬼了。 “叔,别闹了,西方天堂我相信,东方也有极乐世界?你能不能说得专业一点儿啊……我真是秦俭,长途电话很贵的。” 对方半天都没有声音。 大约过了足足两分钟,秦俭编了一个较为完美的理由之后,李蝌蚪这才战战兢兢地接过电话,咳嗽了一声,道:“兄弟,你……你真是秦俭?报纸上,可都报道你了。” “见尸了没?” “尸倒是没见着,不过,有头鹿,大家都说,那头鹿是你变的。” “这,你也相信?” “不信没办法啊,现场不还有丁九环的子弹壳嘛?再说……也不止一个人,亲眼看见你……掉河里了呀……”李蝌蚪这么小心,其实是有道理的。 没错,换成是其他人,就算是那种短裤外传的国外超人,碰到秦俭一样的事儿,铁定都完蛋。所以,要解释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的确是件比较繁琐的事情。好在,李蝌蚪比较粗枝大叶,他跟秦俭连着说了几个黄段子后,终于可以确认自己不是在“阴阳对话”了。 只不过,当秦俭说到自己“发财了”的时候,李蝌蚪又重新怀疑起秦俭的真实性来。因为,“发财了”三个字,李蝌蚪听过秦俭说无数次,但没有一次是真的。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在怀疑,兄弟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李蝌蚪还是心有余悸。 “行了,我真是秦俭,我真没死,我被大水冲到下游去了。那些傻蛋消防官兵,就知道一个劲儿地在那龚谷潭里打捞我,其实,我早就被人给救了。” “谁救的你,有证明吗?” “我去,这还要证明啊?” “当然要。” “好吧,我是被一个叫李强的农民工给拖上了岸的,老子在他家里喝了几碗热汤后,他媳妇就看中我了,想偷偷地引诱我,李强见老婆有二心,就把我赶跑了。我在跑之前,跟李强的老婆还是进行了短暂的五分钟的肉-体告别仪式……我这样说,你满意吗,兄弟?”秦俭在电话里给李蝌蚪瞎掰了了一通。 “哈哈哈,满意满意,唯一不可信的是,你根本就不可能跟李强的老婆进行五分钟的肉-体告别仪式。更何况,五分钟,其实已经不能算短暂了。”李蝌蚪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五十秒钟”是他的极限。 “娘的,一说到这个,你就信了?” “不是啊,我其实关心的,也不是你有没有淹死这个问题。我关心的,其实是,你不是中了丁九环的枪么?中枪了,你还不保持死?是不是丁九环的子弹,喷你脸上了啊?” “娘的,你以为是高蛋白的子弹啊?子弹还能喷脸上的吗?再说了,老子中枪了,就一定得死啊?你到底有没有看过电影啊,那些什么怀表啊、硬币啊、铁牌啊……什么的,不都可以挡子弹吗……再说了,我这胸口,还多了一个子弹孔呢,要不要,我回去脱掉衣服给你好好看看啊?” 听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不知为何,竟然沉默了半天,半天都没有发声。 五秒钟后,李蝌蚪竟然“哇”的一声,像个没有戒奶的小婴儿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秦俭在电话里,听着李蝌蚪久违的哭声。 不知为何,他的喉咙,也开始有些哽咽了起来。 李蝌蚪在电话那头痛哭着,他就在电话这头,无声地频频点头。兄弟之情,无以言表。虽然,秦俭看不见李蝌蚪和李叔叔哭泣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死而复生,对李蝌蚪来说,是个多么大的惊喜。 “我操你妈的祖宗十八代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爸爸的……你他妈的现在,到底在哪里……” “本人,尚在京都。” “京都你娘个头,赶紧回来。” “为啥?” “孟萍,她都快不行了!” “啊……怎么会这样……?” “不但孟萍不行了,还有……” “还有谁不行了?” “哎,算了,老子还是懒得说了……” 李蝌蚪说“懒得说”的时候,其实,秦俭也已经猜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孟萍“快不行了”之外,还有很多人也“快不行了”,比如说徐云梅,比如说周落霞,比如说……还有连李蝌蚪都不知情的八哥鸟“小黑”。 “好,蝌蚪,我还活着这件事,你先别张扬。我最近也要好好的找那杨子亚算账。等回去之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尤其是,你先别跟孟萍说。” 秦俭叮嘱完这句话后,就挂掉了电话,直奔机场。 ………… 四小时的飞机,让秦俭坐的一身疲惫。好在,刚刚在飞机上,秦俭给一位貌美如花的空姐“把脉”之后,空姐不仅请他坐了头等舱,还利用闲暇时间,专门给他一个人按摩了几十分钟。 那几十分钟里,秦俭整个人完全像漂浮在外太空一样。 幸福啊! 尤其是,秦俭最后在那名空姐的耳边,小声地道出了她跟机长之间的不伦恋情后,那名空姐当场就吓得腿软了。 空姐的老公,是国内知名的球星,也是道上混的。要是让她老公知道,自己跟机长之间有“妹妹你坐船头”的故事,她那还不得让那名球星的老爹给活活整死啊? 当飞机飞入云层的时候,那名空姐也用高耸入云的胸部,轻轻顶了顶秦俭的胳臂肘。她像一只乖巧的宠物狗一般,用甜腻腻的声音,在秦俭耳边小声劝说道:“小兄弟,大师,这件事儿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向我保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好吗?下次,你要是还坐我们航班,记得提前给我一个信息哈。” “好说好说,你们这头等舱,其实挺软的,我很满意。” 秦俭说的是“头等舱很软”,其实,空姐知道,什么东西才是真的软。她莞尔一笑,道:“大师,你好坏呀。” “大师不坏,女人不爱嘛。” 秦俭心里想着孟萍,也就没有再把那个跟机长有一腿的美丽空姐当回事儿了。再说了,就算这名空姐卸了妆,真的跟孟萍比美的话,她也得靠边站。 当然,秦俭第一次坐飞机,就体验到飞机飞入云中的感觉,也第一次体验到空姐的高耸入云。所以,总的来说,他还是挺心满意足的。人嘛,总不能太贪心。 下飞机之前,秦俭收获了空姐的一个香吻,和一张名片之后,他就见好就收了。他也没有再给其他空姐“把脉”了。 按照秦俭的理解,“把脉”这种事儿,其实跟捐精是一回事儿。这活儿弄多了,肯定也不好。就算是上天给的东西,那也不是可以无穷无尽的呀。 万一,真碰到《易经》高手了呢? …… 第121章 别说你懂女人 秦俭刚一出机场,李蝌蚪就带着三个鼻涕虫小弟,在出口处举着牌子迎接他了。牌子上赫然用黑色的毛笔字写着“秦蚊香”。 秦俭一看见那个牌子,心里就不乐意了。 娘的,这说明,李蝌蚪还是信不过自己嘛。李蝌蚪他之所以要搞这一出,完全还是想考验一下秦俭的真实存在性。因为,只有真正的秦俭,才会有胸口那道蚊香一般的疤痕。也只有真正的秦俭,知道“秦蚊香”是怎么一回事。 “娘的,蝌蚪,你干嘛呢?还整这玩意儿?”秦俭对那个白底黑字的牌子,很不爽。再说了,眼下,自己发财了,荣归故里了,也不能用个白底黑字的牌子啊。 听秦俭这么一说,蝌蚪也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秦俭上下打量起来。 秦俭刚想伸手过去,跟李蝌蚪握手。李蝌蚪一把又将他的手打掉,然后,当秦俭刚想发火的时候,李蝌蚪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 拥抱完了之后,按照程序的安排,李蝌蚪还特意用力地扯了扯秦俭的脸皮。 “恩,皮是真皮。” 确定不是僵尸皮后,李蝌蚪还在马路边,用一个花脸盆烧了些纸钱,示意秦俭从那火盆子上跨过去。 秦俭想不配合,李蝌蚪有苦瓜脸的说,这些都是他叔叔的意思。 没办法,秦俭只好摇了摇头,按照李蝌蚪的意思去办。走完火盆,李蝌蚪还从那辆金杯车的后备箱里,鬼使神差地掏出来一个桃木剑。他嘴里念念有词,挥舞着桃木剑,绕着秦俭的身体,来来回回地劈砍了九九八十一剑。 “蝌蚪,我日你大爷的,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真把我当成张国荣了啊?比要再这么弄,老子可要现原形了啊……” 秦俭刚这么一说,李蝌蚪和他的三个小弟,连忙后撤了一步,他们半信半疑地看了半天。然后,李蝌蚪微微一笑,道:“这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叔的意思。其实啊,这也跟机场过安检是一个道理。咱叔说了,你要真是个鬼,也铁定过不了我这几关的。” “去你娘的,你叔那么厉害?你叔有那么厉害的话,问问他,能看出来我是荆轲的神传弟子不?要是看不出来,你叔就是个垃圾。” “行了行了,还荆轲呢,精子还差不多。”李蝌蚪再次拥过秦俭,递了支红塔山给他。 “抽我的。”秦俭给他一支软中华。 李蝌蚪接过烟,看了半天,惊呼一声:“吆喝,真发了?” “去你妈,秦哥我,啥时候骗过你啊?”说完,秦俭就要假装用一张百元大钞去点烟。他这一举动,直接把李蝌蚪三个小弟给吓趴下了。 “瞧见没,跟着我混,接触的,都是大人物!”李蝌蚪趁机给自己脸上贴金。 “知道知道,老大!”三个小弟,高矮胖瘦不一,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初中都没毕业的那种。 “不错啊,最近,队伍有所壮大嘛。” 秦俭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李蝌蚪又收了这么多的鼻涕虫小弟,还买了一辆二手金杯。于是,他索性也大方一点儿,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红包,给李蝌蚪每个手下都派了一个。 因为在来机场的路上,李蝌蚪一直给三个手下灌输了错误的思想。他说,万一秦俭要真是鬼,大家就一起大义灭亲。所以,当李蝌蚪那三个手下拿着秦俭给的红包后,他们一个个都手指发抖。 这红包,到底是拆呢,还是不拆呢? “草,嫌少是不?” 秦俭看出他们脸上的苦瓜和异样,便想把那几个红包收回来。 李蝌蚪连忙上前制止,笑着道,“他们几个,不是嫌钱少。他们是怕,这红包里的钱,它不能用。” 李蝌蚪刚一说完,一个手下就高举着三张百元大钞,大声叫道:“老大,是真钱。瞧,有水印!” “去你妈的,还有水印呢,老子给你个巴掌印。” 秦俭扬起手,刚要抽那个鼻涕虫,李蝌蚪就已经躲在一旁笑得肚子疼了。 …… 李蝌蚪家。 烟雾妖娆、酒气熏天。地上除了有条狗,还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青岛啤酒的瓶子、吃烧烤丢掉的竹签。 “好酒啊好酒,好兄弟啊好兄弟。” 李蝌蚪很少喝上档次的青岛啤酒,他一边打着嗝,一边搂过秦俭,感叹着“有钱真好”“兄弟真好”。 秦俭看着李蝌蚪醉眼朦胧而且一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傻样,于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蝌蚪,想不想发财?” 李蝌蚪胡子拉擦,抬起颤抖的单眼皮,用迷茫的眼神望着秦俭,憋了半天,才猛拍了一下桌子,溅起酒花,大声道:“废话!谁他妈不想发财?你问问我的娟儿,你问问它,想不想发财。” 李蝌蚪说完,用手摸了摸桌子底下那只正在掉毛的花狗,花狗名叫“娟儿”,是头母狗。 娟儿被李蝌蚪摸了摸头,又被赏了一块骨头,于是摇了摇尾巴。 “妈的,我问你娟儿干嘛啊?老子问你呢,你到底想不想发财?”秦俭说着,给李蝌蚪使了个眼神儿。 李蝌蚪收到信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那三个鼻涕虫可以滚蛋了。 “大哥,你要真有发财的活儿,记得call我们啊,二十小时待命。” 一个外号叫“耗子”长得也像耗子的小弟,手里拽着两串烤韭菜,嘴里叼着一串烤生蚝,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妈的,滚犊子!又是韭菜,又是生蚝的……你小心晚上撸林志玲的时候,把你们家天花板给射穿了……现在,我跟你们秦哥,正讨论国家十三五计划的大事儿呢,你们几个赶紧走。要真有好事儿,大哥我少不了你们的。”李蝌蚪用拖鞋,狠狠抽了一下耗子的屁股。 “好嘞,那,那咱们就先走了啊。” 耗子刚要走,李蝌蚪又把他拽回来了。 李蝌蚪将桌子上那些没吃完的烧烤,还有一盘龙虾,一股脑倒进快餐饭盒里,对耗子讲:“去,把这个给你嫂子送去。” 耗子拎着袋子刚走,秦俭就死死地盯着李蝌蚪看。 “喂,干嘛盯着我看?”李蝌蚪有些不自然。 “嫂子?嫂子是谁啊?”秦俭问。 “哦,没,没谁……”李蝌蚪支支吾吾,意识到刚才说溜嘴了。 就在这时,猴子屁颠屁颠又折回来了,向李蝌蚪伸出手要钱。李蝌蚪狠劲儿抽了一下猴子,道:“狗日的,让你送个快餐,你还要跟老大我要打的费?滚,自己踩车去。” 猴子道:“不行啊,去孟芳家的路,太远了。” 猴子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明白了。 …… 猴子走了。 李蝌蚪和秦俭对视了五秒,两人都笑而不语。 五秒后,秦俭给了李蝌蚪一拳,道:“娘的,行啊!闪电战用的不错啊。才几天啊,小芳就让你给俘了?” “失恋后的小妹妹,容易上手。”李蝌蚪有些得意。 “你俩,都滚了?”秦俭说的“滚了”是指“滚床板”的意思。 “还没,碰到她飘红旗了。” 一般,李蝌蚪所说的“飘红旗”,是女生指生理期的意思。 秦俭开始有些暗自佩服李蝌蚪了。这小子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勾搭女孩子还真是个人物。当然,这也得益于李蝌蚪的“好学”。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李蝌蚪读的第一本书,就是白话兼彩图版的《金p梅》。而且,这小子读完还后,还写了几千字的读书心得。后来,李蝌蚪再大一些,读的书就更宽泛了,什么《泡妞三十六计》《女性心理学》《搭讪技巧》《别说你懂女人》…… 总而言之,李蝌蚪对女性朋友的研究,绝对超出了一些社会学家。而且,他不光有理论,还有实践。只要被李蝌蚪同学盯上的女生,几乎没有不被他“实践“过的。 第122章 三百六十五夜猥琐童话故事 理论结合实践,成就了一个泡妞奇才李蝌蚪。 两年前,秦俭还知道,在李蝌蚪家里有个书柜,书柜子里面,藏着一本用铁锁锁着的笔记本。有一天,李蝌蚪不在,秦俭正巧看见那本笔记本打开了,放在桌面上。 凑近一看,秦俭顿时就懵了。 原来,在那本笔记本里面,除了记录了很多泡妞绝活外。李蝌蚪还在最后几页纸上,用胶粘满了头发。 从那些头发的长度和颜色来看,应该是属于不同女性的。在每一根头发下面,李蝌蚪都标注了女主人的年龄、身材、喜好、生日等等。就连他们是哪天开房的事儿,都写的一清二楚。 那些黏在笔记本里的长发,有些粗,有些细。甚至,秦俭还发现有一根长长的金黄色头发。在那根金黄色头发下面,赫然写着一行东倒西歪的字 ——“爱丽丝,美国,28岁,身高168,喜欢臭豆腐,d罩杯,有狐臭,七天连锁酒店314房……” …… “蝌蚪,兄弟我跟你说啊,既然小芳愿意跟你了,你小子以后可别辜负人家啊。小芳跟别的妹子不一样,值得你珍惜。”秦俭道。 “知道,我可珍惜她了,就是她不怎么珍惜我。”李蝌蚪用牙签剔出一块大韭菜,然后又重新咽了回去,笑着道:“昨天,小芳跟我说了,我要真对她好,就让我洗手。” “那你小子还不洗手?”秦俭知道,小芳说的“洗手”,意思是让李蝌蚪别再干小偷小摸的事儿了。 “洗手,我当然要洗手,我天天洗手。没有女人的日子里,我打完手枪后,都要洗手的啊……只不过,你们要是让我不干‘手艺活’,那我可真心受不了。实不相瞒,我李蝌蚪都干到这份上了,就快达到职业巅峰了,怎么能隐身而退呢?” 李蝌蚪这么说,的确也有道理。 作为一个手艺惊人的神偷,你让他不去干手艺活,的确跟戒烟一样,感觉会很难受。这就像一个职业拳手,看见沙包就会想去捶两拳。秦俭知道,有时候,李蝌蚪去赌场“干手艺”的时候,其实多半也是去闹着玩儿的。有时候,他是实在看不惯一些阔少的作风,才会想办法出一次手,练一次摊子。 “你想不想洗手,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反正,我丑话可说前头,小芳是个好妹子,而且感情比较脆弱,人家还玩过割脉。你要真想玩玩的话,干脆就别找她了。”秦俭点着了烟,表情略严肃。 “行了,什么脆弱不脆弱的,小哥我也脆弱啊。”说着,李蝌蚪用手弹了弹裤裆,道:“就算小芳是个好妹子,那也得要有个好哥哥去疼她啊。来,姑父,我李蝌蚪敬你一杯。喝完这杯,你再跟我好好讲讲,怎样发财的事儿。” 李蝌蚪叫秦俭“姑父”,那是因为,孟萍是孟芳的姑姑。 秦俭一想到孟芳,顿时酒醒了一半,道:“发财的事儿,咱先搁着。快,你跟我说说孟萍的情况吧。” 李蝌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顿了顿,咳嗽了一声,道:“这次啊,因为你小子的假死,孟萍真成孟姜女了。” “孟姜女,这话怎么说?” 秦俭的心,像被人捶了一拳。 ………… 秦俭别了李蝌蚪,随手拦了一辆车,趁着夜色就去了孟萍家。 门关着,里面亮着灯。 秦俭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钟,老孟出来开门。刚一开门,老孟就被秦俭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他一边坐在地上,一面后撤,嘴唇发抖地说着:“兄弟,兄弟,你别乱来,你要在阳间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最好还是站在门外说……” 秦俭知道老孟以为自己是鬼,于是微笑着将他扶起来,让老孟连着喝了两杯压惊的开水、抽了两支压惊的烟后,秦俭敞开胸怀,袒露出有弹孔的胸膛给老孟看了一眼。 老孟半信半疑,坐在房间,把全部灯都打开了。他左手抱着一个瓷观音,右手拽着一个十字架,足足缓了半个小时的劲儿,这才相信秦俭的确还没死。 老孟确认秦俭不是鬼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跑去厕所,将孟芳了拽了出来。孟芳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秦俭瞥见她的裤裆都尿湿了。很明显,刚才,秦俭进来的时候,孟芳其实也看见了。因为胆小,孟芳竟然在厕所里吓尿了。 “没事儿,是真的,绝对是真的秦俭。” 老孟将女儿拉到客厅,手指颤抖地摸了摸秦俭的头。 秦俭冲孟芳笑了一下,道:“小芳,你跟蝌蚪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孟芳听他这么一说,羞红着脸,说道:“秦俭哥,原来,你是真的啊?” “废话,以为我是淘宝来的啊,这还能有假?”秦俭用手拍了拍脸,道:“哥哥我大难不死。” 孟芳见秦俭还或者,兴奋不已。她竟忘记了裤裆还是湿的,就跑过来给了秦俭一个熊抱。 “小芳,知道你姑姑去哪儿了吗?” 听秦俭这么一问,小芳跟老孟对视了一下。 “秦俭,你来,我带你去她房间看看吧……” 老孟说着,把秦俭领到三楼,让秦俭推开孟芳的房间后,他摇了摇头兀自走了。 秦俭推开门,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呆了: 在孟萍那间不大的房间里,居然摆满了秦俭的照片。秦俭玩手机的样子、秦俭走路的样子、秦俭开车的样子、秦俭去火车站吃烧烤的样子、秦俭在火车上睡觉流口水的样子…… 足足几百张彩色照片,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整个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孟萍是个摄影爱好者,在家里偷偷建了一个冲洗暗房。 “以为你死了后,姑姑就把手机里所有关于你的照片,全都打印了出来。我上午数了一下,一共是三百六十五张。” 孟芳站在门口,声音有些哽咽,道:“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见姑姑这么失落和难受过。足足两天,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哎呀,真没想到,我只是做了你姑姑一个月的实习男友,竟被她开发成了一本《三百六十五夜猥琐童话》……瞧,这张也太损了吧,我在路边拉尿的照片,都被她给偷拍了……” 望着自己那些照片,秦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说实话,一阵凉风吹来,秦俭甚至有种眼睛里进了沙子的感觉,直接都想泪奔了。 “不过,我的确觉得,我姑姑她好厉害呀。”孟萍见秦俭也有些激动,微微一笑道。 “厉害?什么东西厉害?她有偷拍神器吗?”秦俭问。 “去死吧,人家这是在怀念你好不好……你想想看,当这世上所有人都认为你死定了时候,只有我姑姑一个人却不这么认为。她始终相信,你一定还没死。”孟萍这么一说,秦俭也吃了一惊。 “哦,是嘛?看不出来,你姑姑比我还会算命。”秦俭问。 “你很会算命?我怎么不知道呀。” “你以后会知道的。快说吧,你姑姑她怎么会知道,我不会死呢?”秦俭问。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看见姑姑回来后,天天用手摸着她手上那串佛珠。我安慰她,说人死了不能复生,让她想开一点儿。但是,姑姑却没有说话,而是始终微笑着摇头。她不相信你会死。” “你是说,她一直摸着那串佛珠,就相信我还没死?”秦俭问。 “恩,姑姑除了喝酒,就是发呆地望着墙上的照片,她时时刻刻都用手摸着手上那串佛珠。”孟芳问秦俭,“你也见过她那串佛珠?” “见过。” “那佛珠,真有这么灵?” “恩,可能有。” “那是串什么佛珠?” “听心珠。” 第123章 水晶宫酒吧里的妖孽 “听心珠?”孟芳瞪大了眼睛,不解。 “没错,就是听心珠。你姑姑手里一串,我也有一串。我那串……其实是被水冲走了。” 秦俭不能说,自己那串听心珠也跟玉剑一样,已经进入他的体内。毕竟,“听心珠”也不是“三株口服液”。 “靠,还‘听心珠’呢?要我看是‘伤心珠’还差不多。” “那你姑姑现在,她人在哪儿?”秦俭有些急迫。 孟芳刚摇了摇头,想说不知道,结果手机就响了,是短信。 “是我姑发的,她在水晶宫酒吧,咱们现在赶紧过去。我听说,那个酒吧挺乱的,我怕她会出事。”孟芳正想跟秦俭一起去水晶宫酒吧,秦俭用手拽了她一下,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孟芳望着外面浓浓夜色,听着野鸟鸣叫,面露惧色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还是,你一个人去接吧。” 秦俭笑了笑,转身从怀里取出一叠钱,塞到孟芳手里,道:“这些钱你拿着,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要是真没看见毛爷爷的水印,那就说明我是鬼。” 听他这一说,孟芳笑了。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毛爷爷的水印更能让人相信呢? …… 城市,夜。 在东环三路那条繁华的酒吧一条街的最末端,靠近江边,有一家灯光昏暗的慢摇酒吧。只有走近了看,方能看得清嵌在墙壁上的那三个发光的紫色晶体玻璃。玻璃里面,三个纤细的仿宋体,赫然写道“水晶宫”。 水晶宫酒吧,是一间小酒吧,但是在本市却几乎无人不知。 前几年,几乎每一个在夜场混迹过的单身男女都来过这里。然而,最近几年,水晶宫酒吧的生意,却惨淡许多。有人说,是因为水晶宫里出过过几起命案;有人说,水晶宫的老板,其实是个毒贩子;甚至还有人说,水晶宫的厕所里,经常有变态出现…… 关于水晶宫酒吧的传说,秦俭并不知晓。 说实话,一直以来,他也只是个“收废品”的。 说白了,人家干的是“哪里不平,哪里有我”的正经事儿。而,秦俭干的则是“哪里有瓶,哪里才有我”的下贱事儿。只要哪个酒吧门口,不没有可乐瓶子,那这家酒吧就不是秦俭关注的对象。 孟萍其实对酒吧文化也不熟。她是一名光荣的人民列车长,一直以来,她也没有什么空去逛酒嗨。今天,孟萍也并不知道,在这座水晶宫酒吧里,除了会有音乐、酒精外,还有什么意外会等着她。 走在繁华的街道,孟萍漫无目的地逛游了两个小时。然后,走着走着,她鬼使神差地来到这家名叫“水晶宫”的慢摇吧。 原本,孟萍是不想进来的。 只是路过酒吧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她偶然听见了酒吧里,正在播放一首外国的曲子。 这首曲子,孟萍曾经和秦俭,在一间咖啡馆里听过。 心随曲动。 黑夜里,那首熟悉而陌生的曲子,像一只温柔的手,将孟萍带进了酒吧。 进来后,孟萍被震撼了。 灯光,美女,酒味,音乐,疯狂的贴面舞,妖娆的钢管舞……一 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放肆,仿佛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有没有搞错?这也是慢摇吧?这是窑子还差不多。” 孟萍嘟哝了一句,刚想出去,一个服务生就已经给她倒上一杯鸡尾酒。 “对不起,我喝酒。”孟萍想推辞。 女服务员露出神秘一笑,道:“有人送的。” “送的?谁送的……?” 孟萍刚想再问,服务员走远了。 这几天孟萍喝了不少酒,于是对酒倒是不反感。只不过,在不知道是谁送的酒之前,她不想喝这杯鸡尾酒。再说,她其实也跟秦俭一样,就爱喝点儿啤的。 “呸,什么破味儿啊,这哪是什么鸡尾酒啊,简直就是鸡屎酒。” 孟萍闻了一下,觉得这鸡尾酒不正中。 她转身刚要走,竟发现酒吧门口,走进来两名大汉。 左边那个,是个扁头。孟萍认识这个扁头,他曾经在火车站犯过抢劫的事儿。有一次,他被丁九环抓住以后,不知何故又给放了。 扁头穿了件迷彩无袖,胳膊上纹了一个本-***的头像。看来,这小子崇拜的人都是彪悍的。他嘴里叼着烟,正伸长了脖子,向酒吧里四处张望着什么。 正巧这时,一个身材曼妙的酒吧女服务生,从扁头的身边经过。他反手一摸,正好扯住了那名女服务生的短裙。 “露露,想我了吧?”扁头伸出舌头,隔空淫荡了一下。 “老扁,你要死啊,我上班呢。” 女服务生用力打了一下扁头的手,但还是笑嘻嘻的没有发怒。由此可见,扁头是这里的常客,女服务生也是他的猎物之一。 “上班?不给人上,叫什么上班?” 扁头这么一说,站在他旁边的那个面色惨白的家伙,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看来,他不怎么喜欢扁头说这种风格的话。又或者是,他觉得,扁头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 那个站在扁头旁边的白脸家伙,个子高挑,身材矫健。 孟萍远远地看着那个白脸的家伙,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厌恶。 他留着一头齐肩长发,长发还染成了酒红色。他的两只招风耳上,乱七八糟地打了五六个耳洞。在那些耳洞上面,挂满了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黑色的耳环和耳坠。说实话,就他这个造型,带着满耳朵的耳环耳坠,直接就可以去饰品批发市场摆摊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眉毛弯弯细细,明显是让专业的化妆师修过的。 他轻薄的嘴唇,涂抹上了冰糖葫芦一样的口红。 他叼着一支金色的摩尔烟,眯着眼睛,站在扁头旁边,对着舞池里的猛男辣女们,悠哉地吞吐着烟圈。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气质,只有一种——妖孽。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孟萍甚至还看见,妖孽同志穿了一条斑马纹的哈雷裤。 长发,细眉,耳环,口红,摩尔烟,兰花指,斑马纹的哈雷裤……这一切的一切,毫无疑问地给了这个妖孽白脸男人一个身份——伪娘。 说实话,孟萍只认识那个抢劫犯扁头,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伪娘。 为了不让扁头认出自己,孟萍用皮包半遮着脸,悄悄离开了座位。她想从正门出去,但扁头却走了几步,拦住了刚才那个名叫“露露”的女服务生。 “露露,去哪儿呢?陪扁哥喝一杯呗。” 在那墨色的帘子下面,扁头一只手耷拉在露露的肩膀上,一只手伸进了女露露的马赛克。露露虽然心有不爽,但得罪不起扁头哥,只好咬着嘴唇,轻轻地说了一句:“两百”。 “去你妈的,你以为你是冰冰啊,你只是露露好不好?我他娘的就打个蜡,也要收两百?”扁头哥觉得小贵,将手抽了出来。 打蜡不成功。 “哎呦扁头哥,我虽然不是冰冰,但我也不是中央一套电视广告里的‘露露杏仁露’啊……你咋想啥时候喝就能啥时候喝呢?你说对不?” 露露说着,把脸望向旁边的伪娘。伪娘微微一笑,算是对她非暴力不合作的理解和支持。 “娘的,还中央一套呢,老子最讨厌‘套’这字了。”扁头哥说着,再次向露露的身体发起了猛攻。 真他妈的禽兽! 看到此景,孟萍有些想吐,她捂着嘴,连忙冲进了卫生间。就在她关门的一瞬间,妖孽看见了。 “宝贝儿,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第124章 伪娘和女汉子 孟萍趴在水池上,一想到刚才扁头那个简单粗暴的动作,顿时“哇”的一下就吐了。 与此同时,支啦一声,门开了。 她还未抬头,便猛然感觉有个高大的人影,冲走了进来。那个黑影,后脚跟一踢,顺势就将卫生间的门锁上了。 猛一看,正是刚才那个穿斑马哈伦裤的伪娘。 伪娘叼着摩尔烟,清瘦的身体斜靠着门。 他眯着画了眼线的细长眼睛,紧紧地盯着孟萍那双修长的美腿,然而却面无表情。 “喂,这女厕所,你出去!” 孟萍大喝一声,正想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伪娘居然淡淡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呦呦呦,哈哈哈……” 他一连串弯腰笑了好多下,兰花指一会儿指南,一会儿指北。孟萍听着她那产绝人寰的笑声,全身的鸡皮都竖起来了。 没错,这种声音,孟萍在电视里也的确听过。尤其是,在那些清宫剧里面,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太常见了。因为,这,是典型的太监腔。 “滚,再不滚,我报警了?”孟萍后侧一步,掏出了手机,激动的按下了110。 “姐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手机,应该是联通的吧。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在这女厕所里联通是没有信号的。” 听伪娘这么一说,孟萍吓了一跳。 娘的,果然没信号! 伪娘究竟是谁?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手机是联通的? 一个个惊心动魄的疑问,接憧而来。 孟萍感觉,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此刻,尽管她身高一米七,穿上高跟鞋,甚至将近有一米七八的样子;尽管,伪娘的身高,顶多也才一米七五的样子。而且,他看起来又那么像一个女人。但是,女人毕竟是女人;男人毕竟是男人。 即便是伪娘,从生理结构上说,那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的战斗力,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伪娘的影子,黑压压的,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孟萍吞没。 “混蛋,你别过来,你是谁,你究竟要干什么……” 孟萍节节后退,嘴里不停地冒出很多具有这些思辨的问题来。她的身体依靠在卫生间那冰冷的墙上。 好在,慌乱之中,秦俭还是地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虽然很小,展开来也只有十几厘米。但,倒毕竟还是倒。就像男人毕竟还是男人一样。 昏暗灯光下,水果刀闪着白光,并且带着几分杀气。 伪娘看见了,也停住了脚步。 “哎呦,这回耳,还真是吓死宝宝我了。原来,姐姐你,还是一朵带刺小玫瑰呀……带刺小玫瑰好,带刺小玫瑰才过瘾呀……” 伪娘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锯子锯在身上一样,令人难受,令人作呕。 “滚,再不滚,划了你!” 孟萍鼓起勇气,大声喝道。 这一句“划了你”,其实是秦俭之前教给她的。 那一天,在去京都的列车上,秦俭教了很多她自卫防身术。其中有一条就是,“说话要狠”。 秦俭说,遇到流氓无赖的时候,你越是显得害怕,越是作出退让,对方就越是兴奋和冲动。所以,必要的时候,你还得学两句“防身术语”。 当然,说是说“防身术语”,其实就是爆粗口说一些道上的不文明的话。这些粗话,说出口以后,虽然不会使对方退步。但是,起码也能让对方感觉得到,你内心并不怕他,而且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软弱的小甜甜”。 果然,秦俭教的一句“划了你”,还是起到一定的震慑效果。 孟萍拿刀在伪娘跟前划拉了两刀后,伪娘面露难色,居然举起了手来。 “行,看不出来,姐姐还是条女汉子!”伪娘后侧一步。 “女汉子,也比你这个伪娘强。”孟萍说完这句,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彻底激怒了伪娘。 “干你娘,你敢骂我……” 伪娘趁着孟萍低头看手机的空档,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直接一个勾拳,正中孟萍的腹部。 “啊……” 孟萍虽然个子很高,也是个干练的美女列车长。但她毕竟没有杀过人,甚至连架都没有打过。她手中的水果刀,还没有施展开,就不知如何让伪娘夺了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变态,王八蛋,放开我,救命啊……” 孟萍呼救,嘶声力竭的那种。 “干!居然敢骂我是伪娘。好,好好好,之前,一直都有丁九环那个王八蛋罩着你。今天,老子倒是要让你好好尝尝,我这个伪娘的厉害。” 伪娘尖尖的声音,在黑暗的卫生间里回荡。 他用手反剪着孟萍的双手,然后顺势一推,将孟萍推到了洗脸池跟前。 “哐当……”一声,墙面那巨大的镜子,被孟萍的头撞破了。 玻璃碎渣掉了一地,几片如刀般锋利的玻璃,正巧落在了孟萍面前。 “娘的,还敢叫我伪娘,让你叫我伪娘……今天,老子就让你好好尝尝我李公公的厉害……” 伪娘这么一说,孟萍整个人都差点儿晕死过去了。 李公公?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李公公”? 之前,孟萍也曾经听丁九环提起过,在火车站有一个外号叫“李公公”的人。 李公公,原名李伟,是个标准的富二代。他老爸爸李庆生,早年在西北开发过一个煤矿。煤矿出事埋了十几个人后,李庆生就回来了。这几年,李庆生在本市开了一个房地产公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老爸是个房地产大鳄,所以,几乎李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李伟,在被人称作为“李公公”之前,大家都喜欢叫他“伟哥”。 直到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李伟在一家酒吧里,认识了一个长相极品的女通缉犯后,他才变成了现在的“李公公”。 据说,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电闪雷鸣,伟哥兴致勃勃地开着他的玛莎拉蒂,将那名魔鬼身材的女通缉犯,带到自己的公寓。两瓶xo过后,伟哥就提出要xxoo。 当然,一般情况下,被带回家的女生,再喝过两瓶xo后,就xxoo,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然而,那女的却不是个正常的女人。她只是想去伟哥家里取财的,她也并不打算出卖自己的肉体。 粗鲁了几个回合后,伟哥终于发现,原来那个女的,其实是个同性恋。 发现对方是个同性恋后,李伟更加不依不饶。他仗着是在自己家里,于是就要霸王硬上弓。 谁知,那女犯曾经也是练过柔道八段的。几下功夫,美女就把伟哥撂倒了,伟哥刚想打电话报警,那美女便抽出一把美工刀,向他的裤裆挥去…… 从那以后,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件事:“伟哥”变成了“李公公”。 要说,李公公其实也是个人物。 他自从知道自己跟“那事儿”没了缘分以后,索性也就心甘情愿地当起了他的伪娘。 最近,孟萍还听人说,李公公还找了一个三线男明星当男朋友。 虽然“伟哥”变成了“李公公”,虽然李公公自愿变成了一名伪娘。但是,他却不容许别人当面叫他“伪娘”。 尤其是,在所有的人里面,李公公又最不容许孟萍说他是“伪娘”。因为,在成为李公公之前,他曾经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要让孟萍做他的女朋友。只不过,那时候,丁九环正在疯狂的追求孟萍,李公公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挖墙脚的锄头。 如今,丁九环挂了,李公公再也不用担心泡不到孟萍了。 所以,此刻,李公公真的还是很想占有孟萍。 虽然,他现在,已经心有余而…… “混蛋,滚开,你想干什么?” 孟萍被李公公顶在了洗手池边,她想要反抗,李公公却用力捂住她的嘴巴。 然后,李公公从他的后腰处,掏出了一条长长的、发亮的、弯弯的东西来。 孟萍瞪大了眼睛,看清楚那东西后,尖叫了一声:“啊,变态啊……” …… 第125章 嘿,腿真长! “没错,我李伟就是变态,看你能我把怎么样?今天,老子要好好让你爽一把,哈哈哈……” 李公公疯狂的笑着,正想作恶的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是扁头。 扁头带着那个女服务生,想做坏事却一直找不到地方。可谁料,他不小心撞了进来,就看见李公公手里拿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顿时,扁头也有点儿懵。 “滚,扁头,给老子滚出去!” 李公公的秘密武器被人看见,有些恼怒。他大骂一声后,扁头吓得连忙抱头逃走。 而,就在扁头离开的那一瞬间,孟萍也悄悄地水池边,捡了一样东西。 “怎么样?孟萍,你玩过这个吗?” 扁头走了之后,李公公又安静了下来。他眼神有些迷离,神情有些得意,举着那黑乎乎的玩儿问孟萍。 孟萍强忍着恶心,微微一笑,道:“玩是没玩过。不过,只要你不杀我,我倒是也很想试它一试。” “有品味,瞧见没,纯日本进口,刚拆封的,哈哈哈……” 李公公正哈哈哈大笑的时候,孟萍猛然揪住他的脖子,然后狠狠地将一块东西,插进了他的右眼里。 是玻璃。 十二厘米长的碎玻璃,足足插进他的眼窝六公分。 一团血糊糊、圆乎乎的肉,几乎要掉了出来。 是眼球。 “啊……” 李公公完全没有预料到,孟萍出手竟有这么狠。 他尖叫一声,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鲜血飞溅,溅在墙壁上、洗手池上、地上、衣服上,和那条长长的弯弯的软软的日本进口的玩意儿上。 瞬间,李公公捂着眼睛,疼得在地上打滚。 孟萍从地上拣起那根长长的黑黑的日本进口的玩意儿,慢慢的走过去,冲着李公公张大的嘴里塞了进去,道:“告诉你,姐姐我,抵制日货!” 李公公嘴里被那长长的、黑乎乎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他瞪大了左边那只没被戳瞎的眼睛,躺在地上,然后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孟萍。 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和不相信。 他不相信,孟萍竟然会变得这样心狠毒辣; 他不相信,孟萍竟然出手这么果断和干练; 他也不相信,自己还没有插到孟萍的时候,就已经被孟萍给插了。而且还插了两下,一下眼睛,一下嘴巴。 李公公哪里知道,那个已经被秦俭从某种程度改造过的孟萍,早已不再是遇见歹徒就会害怕的女列车长了; 李公公哪里又会知道,在孟萍心目中,除了秦俭,她绝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去触碰自己的身体。 “呸,贱货!” 在离开水晶宫的卫生间之前,孟萍狠狠地,冲李公公吐了一口唾沫。 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厕所门关上,甩了甩头就走出了地狱一般的水晶宫酒吧。 刚出酒吧,他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我是秦俭,我在东街货仓等你。” 翻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孟萍整个人差点儿就晕了过去,是差点儿幸福的晕了过去。 王八蛋,你还活着! 王八蛋,你还活着! 王八蛋,你真的还活着! …… 夜凉如水,面对那条幸福的短信,孟萍泪如雨下。 她站在酒吧门口,清风拂过脸庞。 她不住的摇头,然后双手合十,她望着浩瀚苍穹,开始为秦俭祈祷,她必须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将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又还给了她。 没错,一直以来,她都相信,王八蛋秦俭还活着。 每时每刻,每当她触摸着右手那串听心珠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秦俭从水中爬起来的傻样儿。 脑海里,秦俭从水里爬起来,然后冲她傻傻的笑,冲她做鬼脸,冲他大声地说着:“别担心,我还活着,我还没死。” 因为在她的脑海里,有着秦俭清晰的图像。所以,冥冥之中,孟萍就一直相信,秦俭真的还没有死。加上,无论是警方,还是九龙河的沿途两岸群众,也的确没有人获悉秦俭的下落。所以,孟萍坚定的认为,王八蛋肯定还活着。 终于,在这样惊心动魄的夜晚,在这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夜晚……孟萍等来了,她期盼已久的秦俭的短信。 “王八蛋,就知道你还活着。混蛋,你这个王八蛋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还要发短信呢……?” 如此一想,孟萍便将电话拨了回去。 “嘟嘟嘟……” 响了三声后,电话挂断了。 孟萍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真烦!” 关键时刻掉链子,孟萍恨不能将手机砸烂。 她刚想去对面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的时候,一辆的士车缓缓地开了过来。 “美女,想去哪里?”的士司机问道。 孟萍记性不好,也记不住秦俭刚才的电话号码。于是,她只好一屁股坐上了那辆的士车。按照那条短信说法,她觉得自己应该去“东街货场”找秦俭。 的士司机是个光头,看起来身强力壮。 孟萍因为处于极度兴奋状态中,所以,她并没有看司机,而是双手抱着手机,眼里闪着泪花。 “美女,去哪儿呢?”光头再问了一句。 “东街货场。” 孟萍刚一侧头,就看见一个比灯泡还亮的光头。 她刚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就从她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来。 大手很快,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 “啊……” 孟萍感觉到,那只大手上,还握着一张手帕。 手帕里面是湿湿的,带着一股刺激性气味。 “救,救命……” 孟萍将一只伸出去想要呼救,光头司机连忙将窗户摇上了。 就在将孟萍的手臂,被拽进来的那一刻,“嗖”的一声,她手上那串“听心珠”被扯烂了。 噗噗噗噗…… 黑暗中,一颗颗圆圆的佛珠,稀稀疏疏地散落在潮湿的马路上。 …… 五秒钟后,孟萍头一沉,晕了过去。 “怎么样,彪哥,我刚才说过了吧。这种迷药,效果最好。只要五秒,五秒就搞定她了。” 后排一个戴着口罩的猴子,笑嘻嘻地对光头司机说道。 光头驾驶员,猛然打开汽车窗户,然后将头伸出去粗粗的喘了几口气。 再次将那闪闪发亮的光头伸进来时,他大骂了一句:“猴子,我干你姐姐的,老子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干活的时候,一定要干净利落点儿。刚才,连老子,都差点儿让你给迷晕过去了。” 说完,光头彪哥,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已经被迷晕的孟萍,喉咙发痒地说道:“嘿,腿真长。” 第126章 千万不要去厕所 “彪哥,你说,秦俭那小子会不会很快就发现,这事儿就是咱们干的?” 坐在后排的猴子,摘掉口罩,嘴唇紧张的发抖。 “干你大姐的,老子光头彪哥早就想搞死他秦俭了。他知道了更好,我还担心他不知道呢。他要是知道了,我就先搞死他女朋友。” 说完,光头彪哥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副驾驶上那个已经晕过去的孟萍,然后又感叹了一句:“嘿,身材真他娘的好。” 猴子探了探头,奸笑了一句,斗胆地问了一句:“彪哥,这回,小的们有没有口服啊?” “有,只要有大哥的,就有你们的,哈哈哈……” 光头彪哥狂笑之中,一连闯了三个红灯。 几个月前,因为燕京王的死,光头彪哥去找过一次秦俭。那一次,很不幸的事情在彪哥身上发生了。他从秦俭的蛇皮袋里面,抓起一块板砖,却中邪了一般疯狂地玩“自拍”。自拍到最后,彪哥把身上的骨头都快全散了。 几个月后的今天,光头彪哥刚一出院,就收到一条令他不爽的消息——“秦俭还没有死”。 刚才,光头彪哥假冒秦俭,给正从水晶宫酒吧里出来的孟萍发了一条短信。孟萍信以为真,误上了彪哥的车。 孟萍一心相信,秦俭没有死。然而,她哪里知道,自己收到的那条短信,竟是彪哥发的。 孟萍更加没有料到,就在刚才,她被李公公堵在厕所里时,秦俭的确给她打过电话。而,正如李公公说的那样,孟萍的手机是联通的,在那厕所里是没有信号。 秦俭打过电话后,并没有发现孟萍,便离开了酒吧。 出了酒吧,秦俭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然后选择了向左走。 十秒种后,孟萍也从酒吧出来了。不同的是,她选择了向右走。 向左走,向右走。 ………… “小芳,你确定孟萍是在水晶宫酒吧吗?” 在马路上溜达了一圈后,秦俭又回到了水晶宫酒吧门口。无奈之下,他只能给孟芳打个电话。 “是啊,她给我发的短信上,的确是这样写的呀。只不过,我刚才给她打电话时,她已经关机了。”孟芳道。 “关机了?”秦俭暗自一惊,预感会出事。 而就在他挂掉电话后,马路对面,一位醉汉晃晃悠悠地穿过马路过。走着走着,那醉汉突然脚底一滑,竟摔了个仰面朝天。 “妈的,哪个王八羔子,把这珠子乱丢马路中间啊?” 醉汉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然后奋力一丢。 那圆溜溜的小玩意儿,咕噜噜地直接滚到了秦俭脚下。 捡起来一看,竟是一颗紫檀佛珠。 “孟萍!” 秦俭尖叫了一声。 没错,这颗佛珠,秦俭再熟悉不过了。 这正是孟萍手上那串“听心珠”手链上掉下来的。 孟萍出事了! 秦俭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砰……” 秦俭粗鲁地撞开了水晶宫酒吧的大门,然后径直走向吧台。因为在酒吧门口发现了那颗珠子。所以,现在秦俭能够确定,孟萍的确来过这里。 “这位小哥,一个人吗?请问,您要喝什么酒?” 一个女服务生,说话的样子,神色略显慌张,她的头发和衣领都有些凌乱。她就是那个叫“露露”的女服务生。刚才,她被扁头哥强行拖到了一个阴暗角落,无奈之下,跟扁头玩了一会儿“妹妹你坐船头”。 “见过这个人吗?” 秦俭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东西,一张是他和孟萍的合影,另外一张则是印有毛爷爷的百元大钞。 露露小姐先看清了毛爷爷,也看清了那张相片。看见照片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失态,整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不不,我没见过。”露露道。 秦俭确定,眼前这个这个女服务生在撒谎。于是,他笑呵呵地收起照片,然后从口袋里再掏出四张百元大钞。当五张百元大钞摆在吧台上时,露露终于重重地胡了一口气。但她知道,扁头哥是得罪不起的,于是仍然摇头表示不知情。 “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必再问了。美女,五百块,可以陪我喝一杯酒吗?”秦俭问露露。 “哦,当然可以。”露露收起钱,给秦俭满上一杯酒,给自己也满了一杯,道:“你想怎么喝?” 露露是夜场上混的。既然是在夜场上混的,就应该知道夜场上喝酒的规矩。如果,客人在酒吧里,给了你五百块,那就不仅仅是喝一杯就这么简单了。所以,露露说“你想怎么喝”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很多心理准备的。 刚才,她被扁头个带到那个阴暗的角落了。身子都被扁头个洗礼了,也只不过赚了三百块,而且还是打白条的。所以,既然秦俭此刻都给了她五百,那么这“喝酒”就不能只是“喝酒”了。 “能不能,咱们交一个?”秦俭举杯,冲露露微笑了一下。 “啊,交一个,在这里?”露露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心想:娘的,眼前这小伙年纪不大,出手倒是够狠的。一拍手就是五百,而且还动不动就要让她“交一个”。 “怎么,不愿意?还是不好意思?”秦俭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 “不,不,不是我不愿意……只是,你让我在这里交,总有些不大方便吧。不如等下班以后,咱们再内个……你看行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露露有些羞赧,也有些紧张。娘的,她见过那么多放肆的客人,但秦俭这样放肆的,她还是头一次碰见。 “不是吧,钱都给你了,你也不陪我交一个?还要等下班以后?” 秦俭将杯子轻轻放下,皱眉,表示不爽。他心里盘算着,这小妞到底啥时候才愿意跟自己“交一个”呢? 露露见秦俭有些不爽,然后又扭头看了看左右。发现旁边没什么人后。她一把就将秦俭从吧台外面拽了进来。让后让秦俭躲在了一个不见光的地方。 秦俭不知她究竟要干嘛。他正想问,露露就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 然后,秦俭就傻乎乎地站在那里,露露轻轻地将嘴巴放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下次,你可千万别再玩这种游戏了,要是让我们老板发现了,非把我开除不可。” “靠,交一个也要开除?你们这水晶宫酒吧的管理,有这么严格吗?”秦俭有些不大相信。 露露没有再理会他,只是看了看没人,然后突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然后双手抱紧了秦俭的大腿。 “喂喂喂,你,你这是干嘛啊?”秦俭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将露露拉拽起来。 露露正想用手去拉秦俭的拉链,见他生气,连忙问道:“喂,小哥,你到底啥意思啊?刚才,不是你说,让我给你交一个的吗?” 听她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崩溃了。 “娘的,我说的交一个,是说咱们俩来喝交杯酒啊……你,你,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啊……” 秦俭这么一说,露露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不是吧,你说的‘交一个’的意思,是喝交杯酒啊。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帮你……”露露也忍不住笑了。 “那,咱俩交个杯,到底行不行呢?”秦俭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理解。 “那当然行,必须的。” 给秦俭“交一个”都行,更不必说是“喝个交杯酒”这么简单的事儿了。露露说完,爽快地伸出白皙的胳膊,举起杯然后和秦俭的手挽在了一起。 当两只手交织在一起的时候,秦俭微微闭目,用心感知着对方。 “天龙听心珠”瞬间就在秦俭体内开启了。露露的心扉,如打开了全景天窗一般,任由秦俭洞悉。 排除掉那些对“交一个”的胡乱想法后,秦俭在露露的内心深处,读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而且,这条信息,一直在露露脑海里重复着: “千万不要去厕所” “千万不要去厕所” “千万不要去厕所” …… 第127章 节俭的李公公 只要是有身体之间的接触,秦俭就能做到“他心通”。 然而,当他和露露“交一个”的时候,露露的脑子却一直重复着“千万不要去厕所”这句话。 难道,这酒吧的厕所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呀,不好意思,我这人一碰女孩子的胳膊,就容易尿急。美女,请问你们这儿的厕所在哪边?” 秦俭一说到“厕所”两个字,露露身子猛然一颤。 “厕所?咱们厕所正在装修……”露露支支吾吾地说道:“要不,你要真憋不住的话,出门右拐,去隔壁茶吧里上个厕所吧。” “开什么玩笑,一个酒吧,怎么可能连厕所都上不了呢?露露,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秦俭一把拽住她的手,当她喊出她名字的时候,露露几乎尖叫了一声。 酒吧内环境嘈杂,没人听见露露的那一轻声尖叫。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露露又惊又怕。 刚才,她已经知道厕所里出事了。但是,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跟那个扁头哥十分钟前干的事儿。走吧,跟我去趟厕所。刚才,我给了你五百块,你该不会连个向导都不当吧?” 说话间,秦俭将外套搭在了右手手臂上,露露正想离开的时候,一把玉剑从吧台的下面直接顶住了她的腹部。 黑暗的吧台下面,闪出一把发亮的“刀”来。露露想逃脱,但却感觉到里利器的存在,她胆小怕死,整个人都快软塌下去了。 秦俭上前一步,搀扶着软绵绵的她,道:“没事儿,只要你认真带路,我不会为难你的。” 露露扭头,面露难色,道:“小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里面的事儿,跟我也没关系啊。” 秦俭冷冷一笑,从吧台上面取下来一个铜制的烛台。 他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灭,然后小声地在露露耳边说道:“你最好老实一点儿,看见这个烛台没有?” 露露点头,表示看见烛台了。不仅看见了烛台,她还看见了秦俭手中的那把发亮的玉剑。 “你觉得,是你的脖子硬,还是这个烛台硬?”秦俭问。 露露脸色煞白,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连紧张的连忙摇头。 秦俭将铜制烛台,放在露露面前,然后右手轻轻一挥,只听“当”的一声,那个烛台被玉剑劈成了两截。 “我去,我去,我这就带你去厕所……” 露露是个聪明人,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脖子肯定没有那个烛台硬。她当然也知道,如果再不给秦俭带路的话,恐怕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舞池里,人头攒动,光阴婆娑。 露露在前,秦俭在后,两人向酒吧的厕所走去。 “要不,你还是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来到厕所门口,露露用手指了指右边的男厕所。然而,秦俭却意外的听见,女厕所里面,好像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想去趟女厕所,你看怎么样?” “什么,小哥你开什么玩笑啊?你怎么可以去女厕所呢?”露露的脸“唰”的一下又黑了。 “好吧,我不进去,你帮我进去。”秦俭示意露露推门。 因为被玉剑顶着身体,无奈之下,露露只好伸手去推女厕所的门。 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根本推不动。 秦俭走过来,用手猛敲了一下门,然后将耳朵贴在了厕所门上。 “娘的,谁啊?还有完没完了?” 五秒钟后,从女厕所里面,发出一声男人粗狂的咆哮。 是扁头。 “你们这家酒吧,还真是有点儿意思。女厕所门关着,里面却藏了个男人?” 秦俭说话间,轻轻用玉剑戳了一下露露的臀部,示意她叫门。 “扁头哥,是我,我是露露。”无奈之下,露露只能按秦俭的要求去做。 “露露,你他娘的是不是刚才没吃饱啊?老子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李公公让那个死三八戳了眼睛,正等着120的车子来呢。我在给他包扎呢,你有什么事儿,先在外面候着,我……” 扁头哥还想说什么,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你,你谁啊……?” 扁头抬眼一看,看见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慌了。他刚想从腰间抽刀,一道白光却稳稳地刺进了他的肚子。 “去你妈的!” 秦俭用力一踹,将扁头整个人都踹到了马桶上。 “啊……” 扁头尖叫一声,想再爬起来,秦俭用手擒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将他那扁扁的头塞进了马桶里。随手一冲,马桶里的水打着旋儿给扁头洗刷刷了。 “这马桶不是挺管用的嘛,装什么修啊?” 秦俭回头,狠狠瞪了露露一下。 露露浑身发抖,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盯着最里面那个厕所隔间。 刚才,隔间里面还有动静,现在彻底安静了下来。 “李公公,拉完了没有啊?” 秦俭大叫一声,然后用脚狠劲儿踹隔间的门。门被反锁着,根本踹不开。 露露刚想转身逃跑,秦俭一把揪住她,然后回头对她道:“不想死的话,赶紧给我把眼睛闭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露露是在夜场上混过的老将,打打杀杀她也经历过不少。上次,酒吧门口出现过一次杀人。她就那样老老实实地抱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蹲在地上,等到她起来的时候,一条两米长的肠子,就直接挂在了她的经脖子上。当时,有人几乎都吓傻了,而她自己却觉得没所谓,只是起身,用手轻轻地把那条肠子丢掉,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娘的,幸好老子没被捅死。”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只要不杀露露,露露就能保持镇定。 她脸贴着墙,仅仅地将眼睛闭上。只是浑身微微有些颤抖。 “恩,还挺懂配合的。也不愧咱俩刚才‘交过一次’。” 秦俭说着,连忙将右手玉剑弹射出来,然后在隔间的门上,轻轻划出了一个圈。 只听“轰隆”一声,隔间门上,破开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李公公满身是血,战战兢兢地坐在湿漉漉的地上。他的手里,正捏了两个被鲜血染红了的卫生巾,他的右眼上还插着一条玻璃。 眼眶里的那条玻璃,是孟萍的杰作,也是秦俭指导有方。 “娘的,你谁啊?” 门被撞开后,李公公因为眼睛看不见,还以为是120的救护人员赶到了。他扯着喉咙,对秦俭嚷嚷了一句,“娘的,快点儿啊,老子都快支持不住了。” 刚才,他被孟萍戳瞎了一只眼睛后,就被扁头转移到了这里。因为厕所里没有止血布,扁头也只好让他先用那两片脏兮兮的卫生巾顶上。 李公公手拽两片“安尔乐”,脸上还贴着一片“六度空间”。秦俭看他那副死样子,都觉得有些恶心,道:“李公公,不是说你好歹也是富二代吗?怎么着,你啥时候也学会节俭了?卫生巾都当创可贴使了?” 第128章 临死前,他笑了 “你说什么?这,这他妈的是……?” “没错,卫生巾!” 听秦俭这么一说,瞎了眼的李公公彻底就崩溃了。 他慌乱地将手上的卫生巾丢掉。然后,重重地呸了一口,连脸上的卫生巾也扯掉了。刚才,那些卫生巾其实是扁头递给他的。因为情况紧急,又止不住血,李公公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要知道那些止血的玩意儿是卫生巾,他死活都不会用的。虽然,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伪娘。 “你,你是……秦俭?” “那你以为是谁呢?”秦俭一脚踩在他的脸盘子上,那块“六度空间”顿时就破了,破成了十七八度空间。 “有种,你就杀了我。”李公公死鸭子嘴硬。 “你以为我不敢?快说,你究竟把孟萍弄到哪儿去了?” “哪个孟萍?我,我不认识……” 李公公想撑着门站起来,谁料,门被秦俭用玉剑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李公公用手撑了一个空,整个人都从那洞里摔了出来。 “真他妈像条狗,而且还是条阉割了的狗。” 秦俭这么一说,李公公刚想反抗,就被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架在了脖子上。那东西很是奇怪,李公公能够感觉到它的犀利,同时也觉得它有些滚烫,甚至它还会动。 是刀?还是蛇? “你这是什么东西?” 李公公瞎掉了一只右眼,左眼也被血块封住了,所以他根本看不见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凭着模糊的感觉,那东西是会发光的。 “有些东西,你没必要知道。再说,有些东西,你知道了也不好。” 秦俭这么一说,李公公便不敢再说话。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事到如今,李公公只能自认倒霉了。刚才,他想在孟萍身上找找男人的感觉的,可谁料,大意失荆州,自己的眼睛还让那个娘们儿给戳瞎了。 “好吧,要杀要剐,你就干脆点儿吧。”李公公虽然是个伪娘,但也在道上混过。对于生死,他也看得比较开了。既然出来混,就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死亡。只是,有些遗憾的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我最后问你一遍,孟萍,究竟被你们弄到哪去了。” 秦俭揪住了李公公的衣领字。 “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孟萍,兄弟,你恐怕认错人了……” 李公公感觉到脖子上那个热乎乎的东西,越来越可怕了。他甚至感觉到,它就是一条蛇,缠绕在自己喉咙上。那东西实在太过锋利,仿佛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将他的脖子割断。 “撒谎,刚才,你在厕所里想要绑架孟萍是不是?你还想跟光头彪哥合起来搞她是不是?” 秦俭揪住了李公公的衣领,右手手心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必须要这么做,他也必须要这样问。因为,只有这样,秦俭才能从李公公脑子里,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答案。 十秒钟后,秦俭终于获得了自己需要的答案。 十秒钟后,李公公也终于暴露了自己尿点。 只听“滴答滴答”几声响,李公公终于被秦俭手中的玉剑吓尿了。他的两只裤脚,正不停地滴尿。秦俭怕有黄色尿液溅到脚上,连忙退了一步。 秦俭望着李公公,看他上面正流着血,下面正流着尿,于是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哎呦,你真行。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太监,居然也能站着拉尿。” …… 酒吧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120救护车的警笛声。 秦俭不喜欢看太监站着拉尿,同时也不想再把事儿再闹大。于是,他将手中玉剑一收,然后混在人群中,走出了水晶宫酒吧。 刚才,秦俭通过给李公公“把脉”后,已经知道了答案。此刻,孟萍应该是被光头彪哥抓走了。所以,他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白白的浪费时间。至于孟萍究竟被带到哪里去了,李公公也并不知晓。 夜寒如水。 秦俭从酒吧里出来后,想着孟萍遭遇了不测,他甚至都有些后悔了。 他后悔,刚才在厕所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一剑将李公公戳穿。说实话,要不是那个叫露露的还在里面,他真想将李公公和扁头这两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杀死。 秦俭正想着的时候,远处那辆120急救车飞驰赶来,停在了水晶宫酒吧门口。紧接着,两秒钟后,一辆保时捷卡宴,和三辆路虎也气势磅礴地开了过来。 从救护车上,下来三四名扛着担架的医生和护士。 从保时捷和路虎车上面,也冲下来十几个手持砍刀和钢管的纹身汉子。 “妈的,把酒吧给我围起来,千万别让秦俭那小子逃走了。”说话的,是一个手臂纹着个“杀”字的汉子。 “杀同学”站在酒吧门口大喝一声,抽出西瓜刀,迎风挥舞着,道:“大家赶紧抓秦俭,把他剁成饺子馅。” 秦俭一听,觉得这小子说话还挺押韵,于是差点儿就笑场了。但,事实上,在这些混混里面,却没有几个真正见过的秦俭的。 “娘的,就凭你们这些烂泥,也想把我剁成饺子馅儿?” 原本,秦俭打算放李公公一马的,没想到,他的这些手下竟有如此嚣张。 于是,秦俭一个箭步,从树影婆娑的暗处悄悄来到120救护车旁。 他右手一弹,玉剑现形。然后,他高举着玉剑,轻轻在救护车底下那两条米其林轮胎上,来回的割了两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两剑,割的不深,但也不浅,力度控制得刚刚好。 两剑之后,秦俭吹着口哨,坦然的离开了。 半分钟后,李公公和扁头,被人从酒吧厕所里抬了出来。十几个保镖,护送着他们上了救护车。关上车门,救护车打着闪灯,向五公里之外的人民医院飞奔而去。 然而,就在救护车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马路上那硬梆梆的减速带,却将汽车的两条轮胎挤破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条轮胎爆裂了。 因为车速太快,后面一辆紧跟着的路虎车,“轰”的一声就撞上了那辆爆胎的救护车。 救护车里,医生和护士并无大碍。但,那个正在幸福的接受输血治疗的李公公,却在强烈的撞击之下,被一根钢管贯穿了身体。 那条不锈钢的钢管,从李公公那空虚的裆部穿进,然后经由他的肚子,最后从他的肚脐眼处穿出。 远远的望去,那个躺在救护车上的李公公,就像是一个长出了一条荧光大鸟的真男人,躺在担架上,向别人展示他的巨无霸。 就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李公公回光返照了。 他口吐血沫,微微地坐起身。 他瞪大了血块朦胧的眼睛,望着一根硬梆梆的钢管,从身体的下面奇迹般的长出来。 啊,多么硬的钢管啊! 啊,多么长的钢管啊! 啊,多么亮的钢管啊! 那一刻,李公公终于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临死前,他笑了,因为钢管。 …… 第129章 猴子的哈喇子 李公公死了。 没人会想到,他竟会死在一条钢管上。就连秦俭也没有想到。也许,这可能就是冥冥中的失之桑榆,得之东隅吧。上帝是公平的,李公公几十年来作恶多端,有人割去了他的宝贝,也有人因为同情他,给了他一条金光闪闪长达四十厘米的不锈钢钢管。 望着冒烟的120救护车,望着被人从车上抬下来的李公公,望着李公公被盖上一块巨大的白布,望着那个巨大的白布被一条钢管戳得老高,秦俭心里很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并不想让李公公这样的可怜虫去死。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不过,但是杀死一个跟他没有太大仇恨的人,也不是秦俭内心所想。 虽然,李公公这个可怜虫,曾经想侵犯孟萍,但他的眼睛已经让孟萍给戳瞎了。他已经罪有应得了。 一直以来,嗜血,并不是秦俭所喜欢的。 “兄弟,走好。身体里有钢管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面对远去的李公公的尸体,秦俭低下头,深深的鞠了一躬。他说的“身体里有钢管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也是在说自己。只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知道,自己体内那把玉剑,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或许有一天,秦俭再次和老道士重逢时,真该好好的问一问老道士了。他得问问老道士,自己为什么就成了荆轲的第七代神传弟子;自己为什么要成为荆轲的第七代神传弟子;自己怎样做,才能做一个合格的荆轲的第七代神传弟子…… 问题太多,秦俭想到有些头疼。 然而,眼下,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他该怎样把孟萍从光头彪哥手里救出来。 这,才是关键! 正犯愁的时候,秦俭的电话响了。 是短信,光头彪哥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洁,只有六个字——“一命底一命”。 之前已经说了,作为一个江湖大佬,光头彪哥其实是个比较注重文化涵养的人。同时,他也是个习惯写错字的人。不知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这一次,他又把“抵”字,写成了“底”。 秦俭顺着那个手机号码回拨了回去。 “嘟嘟嘟”了几声后,彪哥居然还接了。 “彪哥,别来无恙啊?” 秦俭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愤怒,因为他知道,此刻孟萍正在彪哥手里。此刻,他实在也没有太多可以谈判的条件。 “拖你秦俭的福,上次,老子在巷子里,一共断了十八根骨头。好在,菩提老祖保佑,老子在身上安了四块钢板后,老子现在不仅能开车,而且还能老汉推车……” 彪哥说到“老汉推车”的时候,旁边隐约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彪哥彪哥,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你老汉推车的功夫不错。咱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要钱,你给我个数。要人,你也可以直接冲我来,别客气。”秦俭道。 “冲你来?老子告诉你,老子现在就想冲这个长腿妹子来妹子来,冲你来有什么鸟劲儿啊……”光头彪哥说话间,还想进行下一步放肆的动作。 突然,秦俭故意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了句:“有件事儿,你知道不?” “娘的,有屁快放。” “李公公他,死了。” “放屁,你他妈的蒙谁啊?半个小时前,我还跟他打麻将呢。” “不骗你,他是我弄死的,用钢管。” “……” 光头彪哥沉默了一会儿,示意手下别再乱动。 而,正在这个时候,彪哥的一个手下,悄悄地用手捂着嘴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没错,李公公的确死了,而且真的是死在钢管下面。 顿时,彪哥懵了。足足过了十几秒后,他咳嗽了一声,道:“秦俭,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儿能耐。说说看,李公公的死,你是怎么弄的?” “有些事儿,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要不,你现在就告诉我,是不是真要办她?”秦俭说的“她”,当然是指孟萍。 “那,我要真办呢?”光头彪哥嘴里强硬,内心其实已经矮了一截。 “行,那,你就当我没打这个电话吧。晚安!” 秦俭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 秦俭知道,彪哥会说这句“等等”。 说实话,光头彪哥的个性,秦俭也了解过。要说彪哥没胆子吧,他有时候也那光着膀子拎把西瓜刀从东街砍刀西街;说彪哥傻吧,他还真不傻。当然,要真傻,他当不上东街的老大,坐不上燕京王的位子。 当初,燕京王之所以能看上彪哥,并且在一个花好月圆的晚上认他为干儿子,不仅以为彪哥能打,也因为他脑子转得快。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点儿,彪哥跟其他混混不一样,那就是“克制”两个字。彪哥虽然也吸毒,但是他不会被毒品绑架。彪哥虽然也好色,但他却能克制住自己。这一点,没有几个混混能办到。 刚才,光头彪哥和李公公、扁头两个人商量的时候,只有彪哥一个人的意见跟他们两人相反。彪哥坚持认为,应该先把孟萍抓起来,然后再用她做诱饵,把秦俭引上钩。当然,要是能从秦俭身上再弄些银子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公公因为家里有钱,所以,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趁着丁九环死了之后,直接霸占孟萍。可谁曾料想,他偷鸡不成,反倒搭上了小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怎么,彪哥叫我等等,是不是还有什么指教?”秦俭点了一支烟,缓和一下情绪。 “说实话,你真不在乎这个妹子?” 光头彪哥再次试探了一句。此刻,他已经通过多处消息得知,李公公真的死了,而且就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所以,彪哥不得不重新再考虑一下秦俭刚才的话了。 没错,从头到位,彪哥和秦俭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开始,彪哥去搞定秦俭,那也完全是形势所逼。当时,燕京王死了,彪哥作为继任者,有必要摆个样子。尽管,在彪哥在心里,早就盼着燕京王能早点儿死了。 那一次,彪哥被“自拍”的住院,其实说起来也是很诡异。那件事,其实也不能完全怪秦俭。当时,在场的几位兄弟都看得一清二楚,在巷子里,秦俭根本就没怎么动手。那次,彪哥跟发疯似的,一个劲儿地冲自己身上拍砖。 如今,秦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捡破烂的小子了。 短短几个月之内,秦俭这小子披荆斩棘,不仅做掉了道上赫赫有名的“大顺搬家公司”的老大坤哥和雪里红和坤哥。而且,秦俭还将丁九环吸引到京都后,让警察把丁九环给崩了。 如此想来,秦俭这小子,不简单! 但那个人,还有更加让彪哥看不懂的事情。那就是,市刑警大队的徐云梅,居然也向着秦俭。彪哥听说,在京都,正是徐云梅的三发子弹,让丁九环眉心穿了一个同心洞。而且,当秦俭落入河中时,徐云梅为了救他,竟然也从三楼跳了下去。 徐云梅是何许人也?这个问题,彪哥比谁都清楚。能够让徐云梅这看得上眼的人物,那绝对是有来路的。所有的事实都证明,秦俭这小子,绝非等闲之辈。 “秦俭,老子就跟你说白了吧。咱们之间的梁子,是解不开的。今天,我要是不把这个美女列车长给办了,我手下这些兄弟都不会答应的。” 光头彪哥说话时,故意将声音分贝提高了一些。 没错,如果秦俭只凭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彪哥老老实实的。那,他彪哥还做个屁老大啊? 此刻,彪哥将孟萍捆绑在这个黑暗仓库里,他手下几十个兄弟,早就流口水流了一地了。 孟萍拥有一米七的身高,修长的美腿,魔鬼般的脸蛋子,还有汹涌挺拔的内个啥…… 说实话,就连身高只有一米六的猴子,哈喇子都流了一米四。 第130章 没有现金,金条行不? 刚才,猴子还偷偷地,盯着孟萍的大腿看。他一边儿看,一边就在那儿挂手动挡。要不是被彪哥喝住了,还不知道他猴子会对孟萍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当然,话说回来,有这么一个大美女摆在面前,彪哥想不想办呢? 想办,太想了…… 但是,作为一个老大,彪哥必须考虑更多的事情。因为,有些事儿,不办还好;可一旦办了,那就彻底回不了头。尤其是,这件事儿,关系到秦俭这个大傻逼。 …… “彪哥你手下的破事儿,我不管,我也管不到。我秦俭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弄?要钱,要命,要面子,我秦俭都办得到。但是,我希望你也给我留条后路,别把事儿都做绝了。”秦俭讲得很平静,顿了顿以后,他郑重地说道:“这个叫孟萍的姐姐,我喜欢她。” 说实话,现在,孟萍落入彪哥手中,秦俭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了。 一旦,彪哥真的要动孟萍的话,那事情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就算是掘地三尺,秦俭也会把彪哥找出来。找出来之后,他也绝对会用手中之剑,将彪哥裤裆那玩意儿剃个干净,然后再切成一块一块。或是让,彪哥会像冷竹那样,自废筋脉,自割舌头,自剐眼珠子。 “哎呦,你说什么呐?你声音太小,我这里信号不大好,你能不能再大点声音,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啊……” 彪哥说着,按下免提。 他之所以按下免提,是想让所有在场的兄弟听见,也是为了让那个被塞住嘴巴和绑住了手脚的孟萍听见。 “好,彪哥,那就我就再说一遍:孟萍,是我的女人。我喜欢她!” 这句话,几乎是期间站在马路旁,嘶声力竭地吼了出来。以至于,他这么一说,就连五十米开外的声控灯都亮了。旁边两个路过的情人,碰见他这个样子,吓得赶紧绕道,然后小声的说了句:“瞧见没,又一个失恋的。” 黑暗中,一丝风吹过,孟萍猛然抬起头,听见了彪哥电话里的声音,听见了秦俭那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孟萍,是我的女人,我喜欢她。” 霎时间,她泪眼朦胧,如沐春风。 …… “哎呦,呦呦呦,跟彪哥我玩爱情诺曼底啊……老子告诉你,彪哥我不吃这一套。除非……” 彪哥一步上前,将那个正想占孟萍便宜的猴子推开,然后狠狠地踢了孟萍一脚,算是给秦俭一点儿颜色。 孟萍很疼,但她没有喊叫。 她不想让秦俭为了自己,而乱了阵脚,乱了心神。在孟萍心里,秦俭是条汉子,是条无所不能的真汉子。 “娘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刚烈女子啊?好,等会儿,彪哥就让你由刚烈女子,变成肛裂女子。” 彪哥说话时,被孟萍用头猛撞了一下腰子。 疼。 “彪哥,你堂堂一个大佬,跟一个妹子过不去,这的确不是你的风格。再说了,就算你不喜欢听我的‘爱情诺曼底’,那想不想听听‘爱情买卖’呢?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放过她?”秦俭问。 “有点儿意思,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爱情买卖’。”彪哥捂着肚子,狠狠地瞪了孟萍一眼,手中的刀也收了回去。 “你开个价吧,多少我都认了。”秦俭道。 “就凭你一个捡破烂的,你哪儿来的钱?小子,想蒙我阿彪,你他妈还嫩着呢。” “能不能搞到钱,或者能搞到多少钱,那是我的事儿。绑票、撕票,剪票这些事儿,你彪哥比我干的专业,也不用我多讲。我就问你,我给钱,你放人,行还是不行?”秦俭道。 “……” 彪哥沉默了片刻,猴子上前给他点了一支烟,趁机道:“彪哥,别听这小子满口胡扯,他这完全是拖延时间。要我看,让咱们兄弟们先洗礼了这个妹子再说。” “洗礼洗礼,你他妈的就知道洗礼……你要骚烧成那样,自己不会去站前路找一百块的小妹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人质?我这么好的一个人质,就是留着给你们这群王八蛋洗礼的吗?要是让你们几个洗礼了,人家还他妈愿意给钱嘛?”彪哥有些烦躁,抬手就给了猴子一巴掌。 “我……我的意思是说,秦俭这个傻逼拿不出钱来。” 猴子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说实话,猴子一直就想洗礼孟萍了。甚至,他的裤裆里,都想出一个钢铁侠了。刚才,彪哥一巴掌扇下去,直接就把猴子的“钢铁侠”打变成了“海绵宝宝”。 “行!秦俭,那就按老规矩办。半小时后,你先拿三十万过来。见钱了,我们就把票给你留着。如果见不到钱,你就等着看《白雪公主》动作片吧。” 彪哥说的“《白雪公主》动作片”,其实就是一句黑话,意思是——“多名猥琐男子围绕在一名美女身边开展的动作故事”。 一听说有“《白雪公主》动作片”出演,彪哥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一个个都沸腾了。 “不行,三十分钟不行,彪哥你必须给我一个小时准备的时间。”秦俭计算了一下,半个小时肯定不够。 “好吧,给你四十五分钟。四十五分钟后,你要凑不齐三十万,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手下这些兄弟们,晚上可都是吃饱了韭菜和生蚝的。你要是没钱,他们可保证能让你女朋友满意的。怎么样,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好,四十五分钟后,我去哪里送钱给你?” “你还是别来了,你不是有个兄弟叫李蝌蚪嘛?你就让蝌蚪把钱送过来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把钱放哪里。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要去陪陪你女朋友,哦,对对对,她叫孟萍……你要没事儿的话,我要跟萍萍聊聊天了……” “行,你就慢慢聊吧。弱弱的问一句,没有现金,金条行不?” “你说什么……?” 光头彪哥刚开始有点儿懵。 两秒钟后,彪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金条,金条是好东西啊?就算老子潜逃,也比带着一捆捆的人民币方便啊。” “一言为定。” 秦俭挂掉了电话。 彪哥听着电话里不断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娘的,秦俭这小子,到底是不是在忽悠我?三十万,他四十五分钟之内就能弄到?而且,据说还是金条?莫非,这小子手里真有一把神刀?莫非,这小子真敢去24小时自助取款机那里,把政府的机子给劈了……?” 之前,彪哥也看过一个网络视频。视频中,一个农民工手持一把菜刀,硬生生就把一个自助取款机给劈开了。然后,他拿着钱就跑路。 秦俭这个农民,也有刀劈取款机的本事? 可是,自助取款机里,能有金条吗? …… 第131章 李蝌蚪的润滑剂 挂掉电话后,秦俭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车,直奔雍园别墅区。 雍园别墅区的第七栋,就是丁九环的私人别墅。 那天,在七彩阳光旅社里面,当秦俭用玉剑顶着丁九环脖子时,丁九环告诉了秦俭一个可以快速发财的秘密。 没错,在雍园别墅第七栋的三楼卫生巾的天花板里,别墅的主人丁九环,藏了宝贝。 至于到底是什么宝贝,秦俭还不能完全得知。当时,丁九环跟他说的是金条。 事到如今,为了救出孟萍,秦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光头彪哥的个性,秦俭很清楚。彪哥虽然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但是,一旦有人放彪哥的鸽子,他也能干出让人拍案叫绝的惨事来。 表面上,彪哥假装是几个工地和货仓的老板。实际上,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尤其是在绑架人质这块专项业务上,彪哥更是轻车熟路,自己摸了一套心得和理论。当绑架了一个人以后,彪哥比谁都熟悉,什么时候该是收网的时候,什么时候又是剪票的时候。 在“绑票”这项业务上,“剪票”和“撕票”其实是不一样的。 撕票,是指对方家里拿不出钱,或是干脆翻脸报了警。绑匪在无奈之下,为了逃脱,为了洗地,采取了极端的撕票杀人的方式。或者是,有些毫无信用的绑匪,压根也就没准备让人质活着回去。 剪票,则不同。 相对于撕票来说,剪票情节比较轻一点,下手也比较温和一点儿。比如,对方到了规定时间,却没有把钱送来,那就得弄掉人质一两根手指,或是剪掉他一只耳朵。这样的方式,俗称“剪票”。 秦俭知道,按照光头彪哥一贯的行事风格。撕票,他是不怎么会干的。但是,“剪票”的活儿,彪哥可没少干。 两几年,有个富家子弟被人绑架后,结果就因为对方家里送钱去的时候,被绑匪发现里面夹杂了一百多张假币、残币。结果,那个富家子弟的背上,当场就被人用美工刀划了四个大字——“抵制假币”。 后来有人传言,“抵制假币”这件事儿,其实就是彪哥干的。 因为,那一次,只有充满文艺范儿并且老写错字的彪哥,才会把“抵”字,写成了“底”。 …… “蝌蚪,你在干嘛?” 去雍园别墅拿钱这件事儿,秦俭一个人肯定干不了。因为,偷东西这事儿,还得找李蝌蚪。 而且,刚才彪哥也说了,送钱的时候,还必须得让李蝌蚪兄弟去。彪哥知道,秦俭这小子身上有太多秘密,一时半活儿还弄不清。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说,彪哥其实是有点儿怕碰到秦俭。 “秦俭,你干嘛呢?都这个点了,我还能干嘛呢……刚才,我看了一集高清的***……诺,这会儿,洗个澡,打点儿肥皂,放空一下,再舒服不过了。” 李蝌蚪在卫生间里洗澡,正想试着放空身体。秦俭也的确听到了自来水声。 “喂喂喂,兄弟,你现在千万别放空。放空了,你就没有体力了。你现在出来,跟我去办一趟差事。很急,很急!” “有比我这事儿还急的?” “绝对的!必须要你去办一趟差事。”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立马就放下手中的肥皂。因为,他只要一听“去办一趟差事”这事儿,心里就了劲儿。 一直以来,秦俭这个好兄弟,还有孟芳他们,几乎没有人支持李蝌蚪去干手艺活。而且,他们不仅不支持,甚至还无时无刻不打击李蝌蚪。 这下可好,两个小时前,秦俭还跟他李蝌蚪说过,说是要带他去发财。没想到,这么快“活儿”就找上门来了。 “大活,还是小活?”李蝌蚪擦干净身上的肥皂泡,穿上衣服。 “大活。”秦俭道。 “偷啥?偷汽车?” “金条。” “别蒙我。” “老子没空蒙你,孟萍被彪哥绑了,他说要三十万。” “什么,三十万?他妈的彪哥说的不是卢布吧?” “正经的人民币,他说没空跟我扯外币。要扯,也得扯美刀和欧元。” “孟萍真被绑了?你唬我!什么时候的事儿?在哪儿?三十万,咱们到哪儿卖肾去,就算一个肾能卖八万,那也得来回卖四个才行啊……” “肾先留着,咱不卖,咱去弄点钱。” “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去中行的‘24小时’那里踩过点了。告诉你,银行的钱,咱可没那个本事去偷。再说,咱跟国家也没仇啊。”李蝌蚪干了一辈子神偷的行当,还真的从来没有偷过国家的东西。不像那些没有节操的小偷,连沙井盖和国家电缆都敢偷。 “政府的,咱不偷。” “靠,那你还说个屁,除了去银行这种点儿,你能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李蝌蚪也紧张了。 说实话,李蝌蚪也知道,彪哥这个王八蛋的办事作风。要是彪哥真说了要三十万,如果到了时间不给的话,彪哥这孙子什么事儿都办得出来。 “行了,你些别问这么多了。咱们就只有四十五分种的时间……哦不对,现在只剩三十分钟了……你去雍园别墅那里等我,咱们要去的地方在第七栋,三楼,一个厕所的天花板里……”秦俭捂着嘴说话,生怕让司机听见。 “好,咱们别墅见。” 李蝌蚪也挂掉了电话,直奔雍园别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十分钟后,两人几乎同时下了车,同时到达丁九环家别墅门前。 夜凉如水。 两人在监控视频的拍摄盲区走了几步,突然,李蝌蚪停下了脚步。他用手拽了一下秦俭的袖子,道:“不好弄啊,前面有猫。” 李蝌蚪说的“猫”,是指警察,有时候也指保安。 自从丁九环被徐云梅击毙了以后,他家的别墅也被法院给封了。鉴于案子还没有完全结案,所以,丁九环家的别墅,也有专门的执勤人员把守着。 “那怎么弄?进不去啊!” 秦俭有些着急。他看了看表,距离彪哥规定的时间,剩下二十分钟不到。二十分钟后,要是没有拿到钱的话,他就没资本再跟彪哥谈下去了。 李蝌蚪像兔子一样,踩着轻盈的步子,绕着别墅转了一圈。 再次回到秦俭身旁后,李蝌蚪摇了摇头,道:“今天的事儿,有点儿难办。一楼有三个保安,此刻正在斗地主。门口有两个执勤民警,此刻正在看网络小说。一本是唐家三少的,还有一本,作者名气不大,不过小说倒是挺好看。” “娘的,这,你都看得清?” 秦俭有些吃惊。看来,这做贼的,眼睛还真是亮堂。连哪部小说都能看清楚。 “秦俭,告诉我,你能搞定门口那两个警察吗?”李蝌蚪问。 “我试试吧,虽然,我跟警察没仇,而且从小就想当一名警察。” “行了,就你?捡可乐瓶子还行,当警察就算了吧。你看看人家徐云梅,那叫一个帅气啊……哦,不对,那叫一个性感啊。” “行了,别扯了,我搞定那两个警察兄弟就是,你要是能上去,就赶紧滴。叫你来,是让你偷东西的,不是让你来学郭德纲的。” 秦俭看了看距离他不远处的那辆三菱警车,点头道:“搞定他们,应该没问题。” “好,那我这就上楼。三楼是不是?卫生间是不是?” 说完,李蝌蚪从裤兜里,掏出一瓶“金龙鱼”牌花生油出来。 “娘的,让你去偷金条,你带一瓶金龙鱼干嘛?”秦俭不解地问。 “润滑啊,金龙鱼是很好的润滑剂,你难道不知道吗?”李蝌蚪道。 “润滑剂?老子让你去偷东西,又不让你去偷老干妈,要润滑做什么?” “润滑啊,老大妈需要润滑,他们家后院的铁门,同样也需要润滑啊。告诉你,这一带的情况我比较熟。这种高档别墅,属于十四年的房龄。这里,每家每户,大约每隔五年会大修一次。然后,物业公司才会给后院的铁门,重新安装一次滚轴。今年刚好是第十四年,他们家后门的滚轴,肯定是锈得不行了。滚轴生锈,就会弄出声响。所以,咱还得靠金龙鱼去润滑润滑才行……不过,我丑话话说前头,这壶金龙鱼,可是我在大家旺超市买的,不打折,要九块钱。回头,我得找你报销啊……” 李蝌蚪说完,拎着那壶金龙鱼,耗子般闪进了后院。 第132章 二十一块金条 夜深,夜静,夜行人。 十秒钟后,李蝌蚪的演出开始了。 戴手套、翻墙、给门轴上油、开锁、制服狼犬、躲避摄像头、爬水管、撬窗、入室……李蝌蚪的每一套动作,都做得行云流水。 与此同时,秦俭也开工了。 他猫着腰,从树荫底下,悄悄地潜到那辆三菱警车旁。 查看了一下左右,发现没人,他遍将右手玉剑释放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三菱汽车的油箱。 他先从衣服上割下一条长长的布条,然后又用布条裹住玉剑的剑锋。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玉剑本身温度有些高。秦俭担心玉剑遭遇汽油后,会瞬间发生爆炸。同时,用布条裹着的玉剑,相对来说声音会小一些。 秦俭举起玉剑,瞄准了汽车的油箱位置,一剑猛刺了下去。 “扑哧”一声,油箱豁出一条狭长的口子。 顿时,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汽油的味道。 抽出玉剑,秦俭随即离开。 走出约摸十五米的地方,秦俭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冲那油箱位置砸了一下。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谁?” 一个警察惊叫了一声,连忙跑到警车旁边查看看。他刚一走到那儿,鼻子里就全是汽油味儿。 “小李,你来,这他妈的怎么有这么重的汽油味儿啊?”他冲另外一个正在看《我的身上有条龙》的执勤民警小李喊了一声。 “什么呀,大惊小怪的,我正看得爽呢。”小李警察不满。 “娘的,小李,你看,油箱漏了。” “哎呀卧槽,咋弄的啊,刚才开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刮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啊?日本鬼子的车不就这这个鸟德行吗?下次,让单位给咱们配辆途观得了……” “听说,大众的车也漏油。” 两名警察因为油箱漏油这事儿,赶紧给所里打电话。 五分钟后,所里派了另外一辆警车来接替他们。 五分钟后,秦俭和李蝌蚪从别墅后院,离开了。 …… 夜深,夜更静。 走出长长的雍园别墅区后,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又沿着一条没有摄像头的小路,来到了一条老街。 李蝌蚪在前,秦俭在后。 一路上,秦俭见李蝌蚪一言不发,只是将手插进口袋里,埋头走路。 刚才出来的时候,李蝌蚪将两只白色手套,分别丢在了两个不同的地方。第一个地方是下水道,第二个地方,则是一个已经被人点燃的垃圾堆里。 秦俭从来没有单独跟李蝌蚪“出过差”,这算是他俩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合作。 望着李蝌蚪那轻盈的身影,和他那一个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细节动作,秦俭不得不在心理暗自佩服他:“这样一个人才,如果不干神偷这种活儿,就只能去做卧底了。” 一直以来,秦俭都不支持李蝌蚪干“手艺人”这个行当。但是,今天,迫于无奈,他不得不让兄弟出手一次。因为,如果没有三十万,孟萍就极有可能会被剪票,甚至是撕票。像孟萍那样完美无缺的大美人,说实话,剪她哪里,秦俭都觉得会悔恨终身。 不知不觉,两人步行了一段距离。 看了看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后,李蝌蚪终于闪进了一个路边的小超市。 他转身,用眼睛盯着秦俭,眼光里释放着流光异彩。 “喂,你丫这样看着我干嘛?我问你,到手了没有?”秦俭上前,捶了李蝌蚪一下。 “你进去,先买两瓶娃哈哈再说。”李蝌蚪还是面无表情。 “娘的,我问你得手了没有?该不会,丁九环耍我的吧?” “我让你去买娃哈哈啊。”李蝌蚪假装愤怒。 “娘的……”秦俭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几分钟。 无奈,他只好走进店里,跟女售货员了两瓶娃哈哈。 女售货员正在整理一份表格,随手就给秦俭拿了两瓶娃哈哈。 付钱的时候,李蝌蚪却突然窜过来了。他从口袋里,爽快地掏出一百块钱,直接拍在商店售货员小姐的手心上,然后从柜台上又取了一朵玫瑰花和一个巧克力,道:“美女,都这么晚了,你也幸苦了。今天,小哥我请客,祝你生日快乐。” “……”售货员小姐有些懵,也有些喜出望外,道:“可是,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呀?” “……”秦俭也张大了嘴巴,被李蝌蚪搞得有些懵。 “不好意思,你刚才手里的那份表格里,恰好有你的身份证复印件。我是不小心看见的。所以,祝你生日快乐。”李蝌蚪这么一说,女服务员嫣然一笑,表示感谢。 秦俭和李蝌蚪拿了娃哈哈,出了店门。 秦俭问他,为什么要给女服务员送玫瑰花,是不是他经常干这种无聊的事儿。李蝌蚪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这里没有摄像头,但保不齐女服务员会多嘴。跟她说身份证号码的事儿,是让她多留点儿意,没有别的意思。哦,还有,以后说不定碰见了,我还能泡她,嘿嘿。” “行,你的话,我都录音了,回去就给孟芳听。”秦俭这么一说,把李蝌蚪吓了一跳,道:“喂,出卖兄弟,是人干的活儿吗?” 两人拎着娃哈哈,走在大马路上,吧唧吧唧喝了起来。 “娘的,问你钱有没有到手,老子这已经是说第八遍了。”秦俭从后面踢了李蝌蚪一脚。 “错,是第六遍。你在雍园别墅说了三遍,在路上又问了三遍。” “那你还不说?” “说个屁啊,你那么聪明的人,难道就不知道我让你买娃哈哈的意思?道上的规矩,你真的不懂?” “娘的,老子第一次跟你干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事儿,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个狗屁道上,有什么规矩啊?” “哦,也对。你不知道规矩也对。其实,这条规矩很简单。当初,这规矩,也是我师傅定的。”李蝌蚪笑了一下。 “你师傅跟你一样无聊,什么狗屁规矩嘛,赶紧说。” “好,我只跟你说一次,你可给我记住了。以后,如果,我跑完活出来,让你去给我买王老吉,你就别再问我有没有弄到钱了。这肯定说明,老子失手了。” “靠,为啥,买王老吉,就说明失手了呢?” “王老吉是凉茶啊。茶都凉了,还他妈的问我得手没得手?” “听你这意思,你让我买娃哈哈,就说明得手了?” “这不屁话,谁没得手,还乐呵啊?看见没,这瓶,还是最大的呢。” “你是说,里面真有……” 秦俭有些激动,同时,他也能听见李蝌蚪心跳正在加速。 李蝌蚪这家伙就这样,偷东西时,他能保持心平如水,静若处子。得手之后,他还是会抑制不住内心激动。 尤其是这次,他的呼吸,看起来明显急促了起来。 “有没有得手,你不会伸手过来感觉一下吗?” 李蝌蚪一边仰头喝着娃哈哈,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裆部。 “娘的,你把金条藏鸟窝了?你就不怕撞断你的牙签?”说着,秦俭就要伸手去摸他裆部金条。 “妈的,你才是牙签呢。喂喂喂,你干嘛啊?谁让你摸我这了啊?” 李蝌蚪将娃哈哈丢掉,赶紧将秦俭的手,移向自己腰带处。 秦俭顺着李蝌蚪那硬梆梆的腰带,轻轻一摸,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不是吧,这么多……?”秦俭连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 李蝌蚪没有说话,伸出两只大手,然后竖起十个手指。 “十块金条?”秦俭瞪大了眼睛问。 李蝌蚪又没说话,伸出两只大脚,将鞋子里的十根脚指,也向上抬了抬 “二十块金条?”秦俭瞪大了眼睛,再问。 李蝌蚪还是没说话,最后用力挺了挺他的“牙签”。当然,因为太细太软,那玩儿最终还是没能挺起来。 不过,秦俭已经猜到了。 这一次,李蝌蚪翻墙入室,进入丁九环家别墅的三楼厕所,一共收获了二十一块金条。 “秦俭,我亲爱的,你能让我亲一下吗?足足二十一块金条啊,二十一块啊……” 李蝌蚪说着,就要上去给秦俭一个熊抱。 第133章 兄弟,咱们发了 秦俭一把将李蝌蚪推开,然后伸手去抽李蝌蚪腰带上的金条。 “喂,别乱动,我这条随身所带的金腰带,是带倒刺的。小心戳到你手。” 说着,李蝌蚪就将上衣撸起来了。 秦俭一看,整个人都被李蝌蚪那条金腰带吓了一大跳。 那,果真是一条上好的专门用来装金条的腰带。作为一个专业神偷,他们往往都会给自己定制一些特别的,易于携带,易于翻墙入室的腰带。 李蝌蚪腰间这条带子,不能不说,也是一个宝贝极品。它就像有些特种兵身上的高级弹夹背带一样,设计轻巧而科学,巧夺天工一般。 整条装金条的腰带,上面有很多个口袋。而且,这些口袋之间的间距,都按照严格的设计,间距为三厘米。 腰带上的这些口袋,做工精细,并且经过了防水防火处理。在李蝌蚪他们行业内,大家喜欢人称之为“打狗袋”。李蝌蚪说,它之所以叫“打狗袋”,是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句话里引申而来的。 这些“打狗袋”口子窄,有弹性,内有乾坤。 换句话说,一旦有贵重的、纤细的东西进入了这些口袋,便很不容易被倒出来。如果要倒出来,必须经过主人那双灵巧的手,按下两个自动弹射的按钮,才能顺利倒出来。否者,硬伸手去拿的话,铁定要被口袋里的倒刺划伤。 刚才,二十一块沉甸甸的金条,被李蝌蚪放进这些“打狗袋”后,便再也不用担心会掉出来了。而,口袋与口袋之间,故意隔开三厘米,则是为了预防在潜逃过程中,金条和金条之间发生碰撞后,会产生了不必要的声音。 一条偷东西的腰带,都有如此多的机关和设计。秦俭不得不感叹:隔行如隔山。原来,小偷这个行当,居然还有如此多的玄妙之处。 “瞧见没,这金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纯度……” 李蝌蚪取出一块长长的金条,放嘴里猛咬了一口。 “行了,你娘的,以为是徐福记巧克力啊。咱没时间了。”秦俭道。 李蝌蚪咬完金条后,又放手心掂量了一下,道:“知道,值多少钱吗?” “我对可乐瓶子的价格门清,对金价没概念,你说,值多少钱?” 秦俭没有销过脏,所以要问李蝌蚪。 “如果走正路去卖的话,我感觉,这块金条,至少要值这个数……” 李蝌蚪将金条藏起来,再次竖了三个蜡黄的手指。 “你是说,三万?” 秦俭恨不能把他都手指给切了。娘的,跟李蝌蚪这小子说话实在太憋屈了,他动不动就喜欢用手指比划,讲哑语。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完全怪李蝌蚪。 因为,干他们这一行的,经常会有私底下的交易。而,一般私底下的黑暗交易,往往都是喜欢用手势的。这是因为,有时候,你开口说话、你的语气、你的神态、你的腔调,甚至你不经意的一次咳嗽或是一次吞咽口水……都有可能把你自己给出卖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电影里面出现的赌王赌神赌圣们,总是喜欢戴着墨镜,或是笑而不语。当然,耍酷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得伪装一下。 “三万?你有多少我就收购多少。告诉你,要我看,这一块至少值三十万。”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几乎尖叫了一声,道:“哎呀吗呀,三十万?你等等啊,我数学老师死得早。那要是三十万一条的话,二十一条,岂不是要六百三十万……” “如果渠道再好点儿,说不定能卖四十万,最近金价正在上涨。”李蝌蚪继续道:“但这是摸来的金子,如果要出手的话,也是个难题。必须要碰到喉咙深的买主才行。要不然,你看,这每块金条上面的编号,分分钟就能把咱们俩弄死。” “那咋办?金子不能卖,怎么破?”秦俭问。 “没关系,我认识一个溶金的阿伯,给他一点儿好处,怎么分散着卖。兄弟,咱们发了,这次!”李蝌蚪很激动,再次咬了一口金条。 秦俭顿了顿,心思有些沉重。 李蝌蚪上前用胳臂肘刺了他一下,道:“干嘛呢?六百多万,咱们一人三百万,够娶媳妇够买房了啊。” “不是,我在想。要不,咱先把一块拿出去,把孟萍赎回来。其余那二十块,还是都交给政府吧。” 秦俭刚这么一说,李蝌蚪立马就张大了嘴巴,然后伸手摸了摸秦俭的额头,大叫一声,道:“妈的,你疯了吧?这么多金子,你让我给政府?政府能给你配房配车,政府能给你配个车模老婆?” “可是,我总感觉,这摸来的东西,她不是个好东西啊。咱们这么做,迟早要出事儿的啊。”秦俭从来没有干过这种大票。他做得最大的生意,也就是几天前帮那个华侨老板算命,平白无故地赚了几万块。但,这三百多万,让他一个人怎么花啊。 “要给,你给,反正,咱俩一人一半,你给了政府,以后别他妈的再来找我要。”李蝌蚪坚决不同意给政府。说话间,甚至还掏出了手机,让他看新闻,道:“瞧见没,又一个包二奶的乡长。” “那,我到时候把这些钱全捐了吧。”秦俭想到了福利院的那些阿姨,也想到了一个帮助过他成长的热心邻居。 “行了行了,要捐你捐,就算把你的眼角膜、肾脏、和裤裆里的两殷桃小丸子全都捐出去,都不管我李蝌蚪的事儿。你裸捐,我都坚定的支持你。总之,我李蝌蚪不捐。你也不想想看,这些金条,他丁九环是怎么弄来的。”李蝌蚪说话间,死死地用手护着金条,生怕被秦俭抢了一般。 “你怎么知道,这些金条是怎么来的?”秦俭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丁九环杀人放火赚来的。”李蝌蚪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来。 秦俭一看那些照片,整个人都惊呆了。 照片,一共五张。 每一张照片的背面,不仅有血字,还有编号。甚至,丁九环还在上面,明确地标注了完成任务的时间。 毫无疑问,丁九环在当警察之际,就已经做杀手,收黑钱了。这些金条,全都是那些“买家”给他的。 “这些金子,都沾了血迹。现在,丁九环又死了。咱们拿了这些金子,肯定没人会知道的。就算知道,咱到时候还回去不就得了?”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只不过,秦俭跟李蝌蚪想得不一样。这些金条,他暂时是不打算去动的。首先,他要想办法把孟萍弄出来;其次,他还想为一些偏远山区的留守儿童,做更多更多的事情。 一想到有几百万大钱,两人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李蝌蚪甚至在等彪哥电话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网查询奥迪q7的价位了。 两分钟后,电话响了,是彪哥打来的。 “怎么样,钱,准备好了吗?” 彪哥说话时,孟萍轻声地尖叫了一下。因为,她实在受不了那群恶狼那样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了。尤其是旁边那个猴子,他更加疯狂,居然手持一条长长的竹竿,去挑孟萍的裙子。好在,彪哥转头,用手制止了猴子的禽兽行为。 “喂,让你的手下,别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啊。要不然,别说是金子,就是精子,老子都不会给你一颗。”秦俭听见了孟萍尖叫的声音,甚是焦急。 “行,你的女人,老子现在还不会动。前提是,你要把钱给我搞定,而不是在拖延时间。” 第134章 东街货场 彪哥也有些激动。 刚才,他都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开价太低。说实话,要知道秦俭答应得这么爽快,他真不应该开价三十万,而应该直接要价一百万。但,道上的事儿,也不是儿戏。一会儿三十万,一会儿一百万,对方基本就会认为你没诚意。 这一次,拿钱,是彪哥主要的目的。 说实话,最近,彪哥手头实在有些紧张。如果,能从秦俭这里拿下三十万的话,他也算是小发了一笔。做人,太贪也不好。这个理,彪哥清楚。钱这个东西,要得越多,危险系数就越大。 “金条一块,价值四十万。这回,我是拼了老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彪哥,你赶紧放人吧。多余的那十万,算当我孝敬您的。毕竟,上次把你弄住院,也有我一份子。” 秦俭这么一说,彪哥整张脸都黑了。 我靠,什么情况?自己还没怎么说话呢,对方就已经提价到四十万了?好小子,你行! 彪哥心情大爽。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那个正想占便宜的猴子踹得老远,大骂道:“别他妈的对你嫂子动手动脚的了。刚才,秦俭小哥已经说了,他答应用四十万的金子来赎人。女人,哪里都有。你们他妈的,别跟个坐了十年牢的种猪一样,见女人就要……” 彪哥一说“四十万”这三个字,整个货仓里的兄弟,一个个都沸腾了。 说实话,最近,彪哥住院后,东街货仓的这些跟班的兄弟,过得已经够窝囊的了。 在那个“福祥”建筑工地,好几个彪哥的兄弟,都罢工不干了;在东街货场码头,到处都有别的大腕儿,来彪哥这里挖人。 这年头,手头没钱,谁还愿意跟你拼命啊? 而就在上个月,连给那个天天去去医院给彪哥送饭的小明,都辞职不干了。原因是,他身上实在没钱,再也给彪哥买不起三十块钱一份的肯德基套餐了。 彪哥面对手下那揭不开锅的窘迫困境,也是躺在病床上,转辗反侧,夜不能寐。公司业绩的不断下滑,派出所的朋友又盯得紧,叫他这个做老大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下可好了,有了秦俭这块金子,彪哥终于可以东山再起了。 “都他妈别唠叨了,就好像,你们他妈的上辈子没见过钱似的。告诉你们,老子当年,在金三角的时候……” 彪哥又要开始给大家伙儿讲他的光荣史了。 说实话,关于彪哥那个“金三角”的桥段,大家伙早就听腻了。 而且,当初燕京王还在世时,他老人家也早就悄悄地揭过彪哥的老底了。什么“金三角打拼”啊?狗屁!当年,彪哥也只不过是去泰国旅游时,坐在飞机上,一名空姐对他说:“大家看,我们脚下这块三角形的地盘,就是传说中的金三角了。” 从那以后,彪哥回国,一见人就吹牛b,说他在金三角混过,而且还见到鼎鼎大名的“坤沙”。 “行了,彪哥,你们赶紧找个懂行的,过来拿金子吧。”秦俭也懒得听他在电话里吹牛。 “操你妈,你当老子是凯子啊?叫我们去拿金子,你自己不会送过来吗?李蝌蚪在不在?你让他把金子送过来……” 彪哥很精明,早就在电话里听见了李蝌蚪的声音。 李蝌蚪点了点头,从金腰带里抽出一块大大的金条,然后丢在地上。 秦俭看不懂,李蝌蚪这么做,到底是想干嘛? 突然,李蝌蚪就将裤子拉链拉开了,掏出鸟儿,然后对着那块金条就开始拉尿。 “喂,神经病,你这是干嘛啊?” 秦俭刚想制止的时候,李蝌蚪已经把尿拉完了。在那块巨大的金条表面,正冒着白色的腾腾热气。 李蝌蚪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将地上那块被尿浸泡过的金条,捡了起来。 然后,他咳嗽了一声,道:“秦俭,你说彪哥那个王八蛋,拿到咱这块金子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放嘴里咬一口?” 秦俭无语,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这一次,彪哥肯定能闻出来,是你的尿。” 李蝌蚪笑了笑,表示满意。 …… 晚上十二点半。 围绕着东街货场的几条马路上,行人依稀,路灯朦胧。偶尔有几只夜鸟飞过,也只是平添了几分不详和阴森。 路灯下,李蝌蚪的影子很长很长。在距离他二十米远的后方,秦俭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行路时,均用手势作为交流的暗号。李蝌蚪右手垂下,则表示一切正常。若是左手垂下,则表示目标出现。如果是单独露出一个中指,那便表示秦俭可以冲锋了。 东街货场,是本市一个临近港口码头的货场聚集地。 十几年前,因为政府大力扶持开发,东街货场一共发展了大大小小三十几个仓库和储运基地。在东街货场这一带,曾车水马龙,遍地是黄金。有些外地来的商户,甚至喜欢称这里为“小上海”。 但慢慢的,随着外来客运和货运的迅猛发展,慢慢的,东街货场的发展,也走向了畸形。在这片方圆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地方,除了有官商勾结的走私行为,更有很多投机商和靠海吃海的本地流氓,把这里当成了捞金的乐园。 随着东街货场的慢慢变污,在这大大小小的货场里面,也逐渐诞生出了一个又一个江湖大佬。而,这几年,光是燕京王一个人,就在东街货场里坐拥了好几个货场,和一个大型的物流仓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今,生意难做,慢慢的,东街货场也走向了没落。很多仓库和货场,甚至都闲置了。 自从燕京王被杀之后,彪哥就顺利成章地继承了他的地盘。 只不过,前阵子,光头彪哥派人来那些仓库查看时,发现里面除了有些蜘蛛网、狗屎、卫生纸外,就是一些陌生人留下的套套了。 “娘的,这里这么多仓库,到底要让老子去哪一个找他们啊?” 李蝌蚪在前面走着,一边发绕骚,一边等着彪哥的电话。 东街货一共有横竖十几条街,大大小小几十个仓库和物流站。李蝌蚪在里面转悠了好几条街,除了碰见几对偷荤的野鸳鸯外,一个鸟人都没碰到。 “秦俭,我感觉,彪哥这个傻逼会不会是想耍咱们?” 李蝌蚪低头,给跟在后面的秦俭发了条短信。 “不能够,他不会傻到有金子也不要的。他让咱们在这里兜圈子,铁定是要有两个目的。”秦俭秒回了一条。 “哪两个目的?” “第一,他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带尾巴。第二,他想让咱们先消耗点儿体力。”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连忙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两人正在一前一后用短信沟通交流的时候,突然,李蝌蚪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蹿出一只土狗来。 土狗伸着大长舌头,爆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蝌蚪看。 “看什么看,就这个天气,吃狗肉正合适。” 李蝌蚪被那只有些掉毛的土狗吓了一跳,他刚想从地上拣起一块砖砸它的时候,他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儿。 土狗的耳朵上,有人用毛笔写了两个血字——“69”。 第135章 金子也有尿骚味 几乎在同时,秦俭也看见了那两个很容易让人产生不良感觉的血字“69”。 “兄弟,答案就在这只土狗身上。”秦俭给李蝌蚪发了条短信。 “你是说,彪哥用这只土狗来接头?他是让咱们去69号货场?” 李蝌蚪恍然大悟,两人急忙掉头,奔向69号货场。 气喘咻咻地来到69号货场,李蝌蚪累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站着的时候,时不时的用手摸着后腰,然后不停喘息。 秦俭问他有没有事。李蝌蚪说,没事儿。秦俭又问他,你走路,怎么看起来有点儿怪怪的?李蝌蚪说,有吗?秦俭问他,你后腰处,是不是插了个什么东西?李蝌蚪回头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没错,李蝌蚪的后腰处,的确插了一样东西。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在69号货场的南门停下来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两人抬头一看,在69号货场的大门上面,赫然挂着一条有些变色的横幅,上面写着一排黑体大字——“干,是一种美德!” 这句话,是当初燕京王在世时,立下的企业理念。如今,因为时间有些久了,其他几个字都已经掉色变得模糊了,只有那个“干”字,依然保持着清晰。 “干!” 李蝌蚪大声地念道。 “没错,干,是一种美德。李蝌蚪,我们要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嘛?” 随着一个尖尖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紧接着,一个消瘦的身影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猴子。 彪哥派他的得力干将猴子出来取货。如果,秦俭胆敢耍诈,他就只能猴子当替个死鬼。 “猴子,是你?你大哥呢?” 李蝌蚪认识猴子,同时也对猴子不屑一顾。 他觉得,要来谈判,猴子的分量还太轻。 “想见彪哥,那就先拿钱出来看看。没钱,金子也凑合。” 猴子嘴里叼了支红塔山,吹着口哨就过来了。他走进李蝌蚪,二话不说,先给他看了看手机。 手机里,有孟萍的现场录像。 李蝌蚪扫了一眼,发现孟萍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于是,他将左手垂下,然后给秦俭作了个ok的手势。 秦俭看见了李蝌蚪的手势,心里的石头悬下了一半。 “人,你都看见了吧。你们给了钱,咱们彪哥立马就放人。”猴子说完,将烟蒂弹出几米远。 李蝌蚪笑了笑,然后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将猴子弹掉的烟蒂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塑料袋子包好,道:“兄弟,干咱们这种事儿,最好还是学会谨慎一点儿。有时候,一个烟蒂,搞不好就会让年全家死光光。猴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猴子一震,自知犯了大忌,但又不想落了下风,道:“废话少说,要不是彪哥不让我碰那个女的,老子现在都没空跟你说话。” “彼此彼此,要不是今晚,我要陪秦俭来这里。我李蝌蚪早就去新区邮电局的家属楼去喝茶了……” 李蝌蚪这么一说,猴子整个身体都颤抖了。没错,猴子虽然是个出来混的,但是,他妹妹却还在邮电局上班。他万万没想到,李蝌蚪这小子,早就把他家的底细给摸得一清二楚了。 “蝌蚪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么说,又是何必呢?”猴子笑得有些勉强,道:“我,这不也是给彪哥打工嘛?”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是不是真心给彪哥打工,还要看你今天这事儿,办得妥不妥。”李蝌蚪道。 “那废话少说吧,钱呢?”猴子问。 “你识货吗?”李蝌蚪问。 “要看是什么了,女人和钱,我猴子基本上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女人我也会摸,而且摸得比你顺溜。我就想问你,金条会摸吗?” “拿来。” 猴子这么一说,眼睛不自然地瞟了一眼远处右前方。那里,好像开始有动静了。 “拿去吧,天不早了,赶紧让彪哥放人吧,我们还得回去吃夜宵呢。” 李蝌蚪从袖口,将那块价值四十万的金条递给了猴子。 猴子伸手接过那块沉甸甸的金条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兄弟,你这东西,哪儿弄的……?” 猴子的脸憋得通红。 他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十分钟之内,秦俭和李蝌蚪这两个王八蛋,真的就弄到了一块这么肥的金条。 没错,猴子不用摸,就知道这是一块上乘的金条。猴子的爷爷,曾经开过一家金银加工小铺子。所以,从小,猴子就对金子银子格外熟悉。 “好东西,真他娘的是个好东西……” 猴子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他的嘴唇,也始终都合不上。这么大的一块金条,他从未亲眼看见过。他的内心,猛然间浮出了一丝冲动,一丝令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恐惧的冲动。 “怎么,听说你爷爷也是捣鼓金子的,你也不用嘴咬一咬,看看这金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到底值不值三十万?” 李蝌蚪见猴子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真想上前狠狠地踹他一脚。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救孟萍,李蝌蚪打死都不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到猴子手里。 猴子这个人,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不讲信用之人。 “对对对,蝌蚪兄,你说的对。我是该放嘴里咬一咬才对。不瞒你说,天底下的金子,只要是被我李蝌蚪咬过的,那绝对没有能蒙混过关的……” 说着,猴子将那块巨大的金条,狠狠地放嘴里咬了一口。 “奇怪,这金子,口感是对了。只不过,好像味道有些不一样啊……”猴子一口咬下去,就咬出了不对劲儿。 “味道不一样,是嘛?那,你咬出了什么味道?”李蝌蚪这么问猴子的时候,秦俭躲在后面,几乎都快要笑出来了。 “娘的,这金子上面,怎么会有一股尿骚味儿?”猴子这么一说,顿时就感觉到一些什么了。 果然,他话刚说完,李蝌蚪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道:“猴子,刚才,小哥我把这块金子藏这儿的。因为走路来的时候,有些尿急,就滴了几滴到那块金条上去了。你啊,也别见怪啊。总之呢,金子,还是个好东西。” 李蝌蚪刚这么一说,猴子就想冲过去扇他。 突然,69号仓库的大门,“轰隆”一声打开了。 第136章 我是半个神 彪哥出来了。 彪哥那高大的身影,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他左手抓着孟萍的胳膊,右手拿着一把尖刀。他一出来,就看见李蝌蚪,于是忍不住鼓起掌来:“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神偷李蝌蚪,还是个喜欢尿裤子的爷们。” “彪哥,这,这孙子,太他妈的坏了。”猴子有苦难言,手里的金子更是拽得紧紧的。 彪哥觉得有些异样,问猴子:“金子,是假的吗?” 彪哥也懂金子,再多小的金子,只要一上眼,他就知道大概在哪个价位。 “彪哥,这,这小子,他在金子上拉了尿。”猴子吞吞吐吐道。 “行了,不就吃点儿尿嘛?金子要是真的,你就赶紧拿过来,给彪哥我看看。”彪哥道。 “可是可是,这小子,他在金子上拉了尿……” 猴子一边重复地说着,一边后退着。 终于,在场所有的兄弟,几乎都看懂了。 他妈的,猴子这是要私吞啊! “彪哥,猴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对不起了,彪哥。这金子,我过两天再还你……” 猴子果然是狡猾,他刚这么一说,拔腿就跑。与此同时,远处,一辆早就准备好了的太子摩托车,正从一百米的地方开了过来。 “猴子,你他妈的,还敢反了?” 彪哥见猴子拿了金子就要跑路,也顾不上那么多,大手一挥就让旁边几个兄弟去追。 “对不起了,彪哥……” 摩托车冲进过来的时候,猴子就像早就排练过一样,轻车熟路地跨上了后座。 “小鸡,快开车,快开车啊!” 猴子坐上摩托车后,示意他的表弟小鸡赶紧开车。 谁料,小鸡并不是小鸡。 当小鸡将头上的头盔一卸,猴子整个人都呆了。 “秦俭?”猴子张大了嘴巴。 “猴子,你表弟小鸡的摩托车技术不大好。刚才,他差点儿就撞到我了。这不,我让他到下水道里去反省了……” 秦俭说着,一拳就将猴子打下了车,然后又从他手中,将金条夺了回去。 猴子躺在地上,呆若木鸡,他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同门兄弟,大摇大摆地提着砍刀,向他走来。 “彪哥,彪哥,饶命啊,饶命啊,我刚才是一时糊涂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猴子惨叫着,被两名大汉拖拽进了黑洞洞的仓库。 门关上,只听见里面传来“扑哧扑哧”的声音。 秦俭和李蝌蚪听着那“扑哧扑哧”的声音,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因为,那种“扑哧扑哧”的声音,是砍刀劈砍在人身体上的声音。那种声音,只有屠夫在剁肉时,大家才能听得见。 十秒钟后,一阵风从那黑漆漆的仓库里吹了出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了出来。 整整三十秒,光头彪哥站在原地,保持一动没动。 他仰头,望苍穹,用心感受着仓库里传来的“扑哧扑哧”的声音。 三十秒后。 一个大汉,从仓库里走了出来,满脸是血,砍刀都弯了。 “彪哥,搞定了,猴子这小子还行,进去就就没怎么叫唤了。”那大汉刚这么一说,就让彪哥狠狠地删了一巴掌。 “彪哥,我,我做错什么了吗?”那大汉捂着脸,满脸无辜。 “娘的,按照老规矩,猴子不是应该挨一百零八刀吗?为什么,你们只砍了一百零五刀?” 彪哥这么一说,秦俭和李蝌蚪就明白了。原来,按照彪哥定的规矩,只要是偷吃独食,出卖老大的人,就必须挨上一百零八刀。 大汉点了点头,用衣角抹干净脸上的血,再次提着刀进了仓库。 因为,猴子身上,还差三刀。 …… 猴子想私吞金条,结果出了差错,直接让彪哥的手下砍了一百零八刀。这件事儿,多多少少给在场的人,内心一些震惊。 整过过程,孟萍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猴子被劈成了几十块大小的时候,孟萍就在他的身边。 猴子死了之后,彪哥摇了摇头,带领十几个兄弟,站在猴子那一堆烂肉旁边,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按照道上的规矩,死者为大,即便是猴子出卖了兄弟们,但如今他已经死了。死了的人,理应受到尊重。 “看不出来,彪哥你挺够仗义的。在自己兄弟身上砍完一百零八刀后,还不忘假惺惺地鞠上一躬。” 秦俭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正要过去搀扶孟萍的时候,两名大汉用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李蝌蚪见状,连忙从人群中跳了出来,远远地站在一旁,用手机拍摄画面。如果他们敢动刀,李蝌蚪冲过去也没用,只要用摄像机记录他们的犯罪证据了。李蝌蚪知道,这些汉子,大多数都不是流窜犯,他们基本都是有家小的。只要看见有人拍视频,他们心里就会慌。 果然,李蝌蚪一掏出摄像机,那两个汉子就手颤了一下。 “秦俭,不好意思了,真是得罪了。按照我们的规矩,你手里那块金条,还应该是我的。”彪哥冲秦俭笑了笑。 “拿着,猴子为了这块金条,白白送了一条命。我觉得,今天谁拿了这块金条,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秦俭说着,就把金条丢给了彪哥。 彪哥拿着那块沉甸甸的金条,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哦,彪哥我命硬,今儿倒是想试一试。” 彪哥这么一说,旁边两名大汉将手中的刀,轻轻的一拉。 秦俭的脖子上,瞬间就拉出了一条血口子。 鲜血顺着秦俭的衣服,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 “不,王八蛋,你们答应过我不杀秦俭的……” 孟萍抬头看见秦俭受了伤,整个脑袋都快炸了。 她想冲过去,不想却被两个大汉夹住了手,根本不能动弹。 “孟萍,别担心,皮外伤而已。我没事儿的。” 秦俭这么一说,轻轻地回头,看了看左边那位长得有点儿像成奎安的大汉,道:“猛子,你现在,是不是挺担心你的儿子啊?说实话,你儿子现在才三岁,你就跟着彪哥出来混这个,你觉得有意思吗?” 猛子听秦俭如此一说,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秦俭为什么知道,自己在彪哥手下的外号叫“猛子”?秦俭为什么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猛子握刀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仿佛,他握着的不是刀,而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带刺鲶鱼。 “说来,你可能不大相信。其实,我是半个神,因为我会读心。” 第137章 冲动的彪哥 “半个神?”猛子半信半疑。 秦俭点了点头,望着猛子那憋得通红的脸,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因为我会读心,所以,我当然知道你叫猛子。不怕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你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我还知道,你老爹在平定乡镇府当保安。没事儿,今儿,你把我弄死了也没关系。回头,我的兄弟,会直接去找你老爷子和儿子谈一谈的。” 秦俭这么一说,猛子吓得不停的摇头,然后,他声音哽咽地说道:“兄弟,你别逼我,你真的别逼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现在,没人逼你。猛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今天的事儿,你要是做妥当了,咱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行不?” 秦俭话没说话,只听“当”的一声,猛子手中的刀掉地上了。 “猛子,你个大傻逼,你他妈干嘛呢?你把刀快给老子捡起来!你难道也不听老子的话了?” 彪哥手里正掂量着那块金条。因为李蝌蚪正在录像,他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远远地站在二十米开外,给猛子喊话。 “彪哥,对不起,猛子我要申请退休。这钱,我也不要了。”猛子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王八蛋,秦俭那个傻逼到底都跟你都说了些什么?你他妈的,是不是也中邪了……?” 彪哥刚说完“中邪”,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天他在小巷子里玩“自拍”的情形。 “彪哥,真对不起。这活,我真干不了。”猛子立定,给彪哥深深地鞠了一躬。 “娘的,你说退休就退休?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要想退休,那就冲你那个猪脑子上砍上一刀。要不然,老子一样会要了你的命。” 彪哥想去追,又怕自己不是猛子的对手。 于是,他连忙给左右两个鼻涕虫使了个眼色。 谁料,那两个鼻涕虫也有些犹豫。他们不知该上还是不上。毕竟,刚才,猴子已经死在自己兄弟刀下了。眼下,要是把猛子也干掉的话,今天的事儿,可就弄得太过分了。 “彪哥,你的规矩,我懂!” 猛子走了几步,然后站住了。 他转身,从地上重新拣起那把刀,想都没想,就冲自己脑门狠劈了一刀。 鲜血如瀑,猛子走了。 秦俭说的没错,除了江湖,猛子还有他三岁的儿子,还有一个在乡镇府当保安的老爹。 猛子是江湖人。同时,他也是一个父亲的儿子,和一个儿子的父亲。 …… 猛子走了,站在秦俭左边的那位大汉,死死地拧着秦俭的胳膊,但是眼神却不敢再和秦俭做交流了。 听心。难道,秦俭真的会听心? 秦俭微微地转头,如法炮制,再次给旁边那位大汉,作了一分钟的“思想工作”。 一分钟后,那名大汉跟猛子一样,仰面朝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行,别说了,秦俭哥,我现在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名大汉,二话不说,冲远处彪哥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对不起了,老大!” 说完,他拣起猛子丢下的那把刀,也冲自己脑门劈了一刀。 彪哥望着两名兄弟远去的背影,他的内心,比手上那块金条,还要沉重。 长夜当空。 彪哥仰面朝天,深吸了一口气,猛然觉得胸闷。 他不知道,秦俭究竟有什么样神通广大的本事。刚才,秦俭只是跟自己的两位兄弟说了几句话,那两个跟随了他八年的兄弟,竟然就情愿在自己脑门上砍一刀,也要背叛自己。 难道,秦俭真的会算命? 难道,秦俭,真的像大家传说的那样——“不死之躯?” “也罢,也罢,既然,我彪哥今晚都折了三员大将。那就说明,秦俭,你的确有两把刷子。走吧,这个女人,你带走。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彪哥挥挥手,示意手下兄弟放开孟萍。 孟萍挣脱绳索,一头扎进了秦俭的怀里。 “秦俭,我怕……” 孟萍说完这两个字后,“哇”一声就哭了。 秦俭摸了摸她的长发,感觉到她的泪水,已浸透自己的胸襟,胸口猛然一阵疼痛。 那一刻,秦俭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做一个男人的责任和幸福。 “行了,你俩就别在这儿磨叽了,咱赶紧跑路吧。” 李蝌蚪见时机成熟,连忙收起摄像机,跨上那辆摩托车。 他一挥手,秦俭就拽着孟萍也上了车。 发动机刚一发动,彪哥立马就反悔了。 不行,不能放秦俭离开这里。彪哥知道,这一次,如果放走了秦俭,以后自己就将暗无天日了。 “兄弟们,给我追,砍死他们三个!” 彪哥大手一挥,黑压压的几十个大汉,追了上来。彪哥冲在了最前面。 夜路不平,李蝌蚪驾驶摩托车的技术又不娴熟。好几次,他们三个在呼呼作响的风声中,隐隐能听见后面传来逆风的呼啸刀劈声。 突然,李蝌蚪一个一百八度的急转弯,将摩托车停了下来。 “喂,蝌蚪,你不要命了,干嘛停车?”秦俭有些诧异,一脚蹬踏出去,将最先冲过来的一个混混直接踹趴下了。 “干,是一种美德!秦俭,你带姑姑先走,让我来对付这些个渣渣。我要让他们尝尝,实现了四个现代化的李蝌蚪,究竟是长啥样儿。” 说完,李蝌蚪就冲后腰处,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家伙来。 是枪! “蝌蚪,你这玩意儿,是哪儿来的?”秦俭虽心中有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丁九环家里找的,跟那些金子藏在一起。” 李蝌蚪高举着那把黑洞洞的五四手枪,直挺挺地对准了冲上来的彪哥。 彪哥远远地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猛地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突然,远处响起了警报声。 大批警察来了。 “彪哥,怎么办?有条子!” 十几个手拿砍刀的兄弟,看见了李蝌蚪手上的枪,也看见了一百米开外的警车正向这边冲来。他们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冲过去。 “娘的,干,是一种美德!给老子冲过去,砍死他们三个。” 彪哥大手一挥,刚要冲上去,李蝌蚪连忙将手中那五四手枪,砸向了他的脑门。 彪哥扭头一闪,避开了手枪。 “哐当”一声,手枪就落在了彪哥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彪哥从来没有拿过手枪这种玩意儿。他刚拣起枪,手指一抠,“砰”的一声,就开火了。 “啊……” 彪哥前面一个兄弟,应声到底。 中奖了? 彪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开的第一枪,竟然就将身边的兄弟给爆头了。 “李蝌蚪,王八蛋,老子要你命!” 彪哥端着枪,再次将枪口瞄准李蝌蚪、秦俭和孟萍三个人。 “咔”的一声,他抠动了扳机。 “哈哈哈,没有子弹,傻了吧?” 李蝌蚪刚一笑完,几十个特警,瞬间将所有的人都包围了。 “放屁,老子偏不信!” 彪哥已经彻底疯狂了,他不相信手枪里面没有子弹。于是,他再次举起枪,向秦俭他们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几十个特警手中的冲锋枪,将彪哥那彪悍的身体,射成了蜂窝煤。 ………… ………… 第138章 摸枪高手 两天后,阳光明媚。 秦俭和李蝌蚪从市刑警大队走了出来。刚到门口,守门的大爷,就直挺挺地站立着,笑嘻嘻地冲秦俭敬了个礼。 李蝌蚪有些纳闷,转头问秦俭,“这位大爷,你认识?” 秦俭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这位小哥虽然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他啊。”大爷不问自答,笑嘻嘻地道:“没记错的话,小哥应该都来过咱们刑警大队好几次了吧。” 秦俭有些不大乐意,心想:娘的,刑警大队又不是福利彩票兑奖处,还能中奖不成?来这儿,无非是闹出了事儿,这种事儿,值得他老人家这么渲染吗? “大爷,那您认识我吗?”李蝌蚪厚着脸皮,把脸抽过去,想跟大爷借个火,道:“告诉你,大爷,咱俩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便衣。” “我不信!你俩要是便衣,天底下人都是便衣了。” 大爷给李蝌蚪点火的时候,微微一笑。在这刑警大队门口守门多年,大爷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长得像小偷,什么人跟警队领导有关系,他门清的很。在他眼里,李蝌蚪就是小偷,秦俭就是警局里的大红人。 秦俭之所以是警局里大红人,那也是因为,他跟徐云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爷,咱俩真是便衣。卧底听过没?咱俩是卧底。”李蝌蚪笑声未消,一声深沉的咳嗽,从执勤室内传来。 李蝌蚪斜眼一看,原来是刑警大队的狄伟明科长。 “哎呦,赶紧给狄科长敬个礼!” 李蝌蚪转身,冲刘伟明敬礼。 狄伟明是刑警大队刑侦科的科长。他身材魁梧,剑眉星目,一看就是睿智之人。事实上,狄伟明科长,也的确是一个业务素质过硬的警察。从警十年,经他手上破过的案子不计其数。在警队里面,但凡有难破的案子,大家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狄伟明,狄科长。 五年前,有个持枪杀人犯流窜到本市,一夜之间杀了六个人。当时,狄伟明仅凭一根被咬断的竹签,就抓到了那个杀人犯。 从那以后,大家都喜欢称狄伟明为“狄仁杰”。 所以,无论是李蝌蚪还是外面的混混,只要一看见狄仁杰,没有一个不会敬礼的。 有时候,警察和小偷的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小偷也不是什么警察都会怕,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们只是畏惧那些有胆识,有真本领的警察。 尤其是,像李蝌蚪这样的神级小偷。在他内心深处,是很鄙视那些尸位素餐的警察的。只有像狄仁杰这样的,真正有一手绝活的警察,他才会打心里畏惧和佩服。 秦俭不常犯事儿。所以,他对刑警大队的人,也并不是很熟悉。他也不认识什么包公,什么狄仁杰。当然,他虽然不认识刑警大队大多数的人,但大多数的警察却都认识他。认识他,也是因为,徐云梅跟他的关系。 然而,徐云梅究竟跟秦俭有什么关系?大家也不得而知。就连秦俭自己,也拎不清,他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几天前,秦俭不小心落入河中,徐云梅冒死相救。然而,如今,秦俭完好无损的回来后,他想当面向徐云梅道谢,大美女却避而不见他。甚至,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前天晚上,彪哥因为故意杀人,被十几个特警打成了蜂窝煤。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当场就被拘捕了。 拘捕他们的原因,一共有两条:第一条,非法持枪;第二条,金条的来历不明。 关于第一条,李蝌蚪是这样解释的。他说,那把手枪,其实是他从猴子身上卸下来的。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猴子人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 对于李蝌蚪的这个说法,警队里的人并不相信。 于是,李蝌蚪又厚着脸皮继续解释说,那晚,猴子去取金条的时候,身上就藏着那把手枪。李蝌蚪说,自己手快,顺手就从他后腰摸走了那把枪。 警队的一个大个子警察听李蝌蚪这么一说,当场就冲过去,掀了李蝌蚪一个巴掌,道:“娘的,你当老子是白痴吗?你敢用这样低智商的理由骗我?” 就在那名大汉警察想抽第二巴掌的时候,秦俭猛然上前,伸手制止了他,道:“那把手枪,真是李蝌蚪从猴子身上偷的。不信,你们现在也可以试试他啊。” 那名大汉警察,鉴于秦俭和徐云梅的关系,只好点点头。他答应,让李蝌蚪现场演示一番。 于是,李蝌蚪只好不辱使命,当着几十名刑警的面,现场演示“摸枪”绝活儿。 十二个警察,围成一圈。其中,只有一个警察的身上插了枪。按照规定,李蝌蚪必须要在五秒钟之内,将那把枪找出来。并且,他还不能惊动那名警察腰上挂着的两个铃铛。 李蝌蚪作了个深呼吸后,开始行动。 他迅速地连着走了三圈,便圆满地完成了既定任务: 第一圈,五秒。 第二圈,五秒。 第三圈,四秒。 三圈之内,李蝌蚪三次将那把手枪轻轻地卸掉,并且不弄响那名持枪警察后腰系的铃铛。 李蝌蚪做到了,警察们无话可说。 再加上,那把手枪上,的确也找不到李蝌蚪的指纹。所以,单凭彪哥手下那些人的证词,也不足以证明,手枪就是李蝌蚪的。 手枪的问题,虽然解决了。 但是,还有金条的问题,也需要兄弟二人给出清晰的答案。 刚开始,秦俭面对审讯的时候,面带微笑地对警察说道:“其实呢,那块金条,是我在一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呵呵。” 他刚这么一说完,十几个警察,全都“呵呵”了。 “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一个拉链忘记拉上的警察,一边掏着耳屎,一边骂骂咧咧地问秦俭:“娘的,你说你这块金条,是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是的,警察大哥,我这位哥们是个专业的收废品的。他翻垃圾,也有些年头了。不信,你们让他表演个翻垃圾吧,他手法可精湛了,比我摸枪还顺溜。别人一天只能捡十个可乐瓶,我这位兄弟,只要是一出门,没有弄到一两百个可乐瓶,他是绝对不会回家吃饭的。”李蝌蚪连忙解释。 “没捡到两百个可乐瓶,我压根儿也就没饭吃。”秦俭顺声附和道。 “娘的,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厉害,捡可乐瓶一天能捡两百个?而且,还能捡到大金条?来来来,我们队院子里有几个大垃圾堆,你去给我们翻翻看,看看能不能再翻出几块这么大的金条来。” 那位警察经过秦俭眼神的提醒,终于把裤子拉链拉上了。但是,他的口气却愈发恶劣了。 “这么说,你们都不相信我?”秦俭挠挠头。 第139章 深藏不露 “当然不信。娘的,这么大一块金条,要是能随随便便翻个垃圾堆就能翻出来,咱们还当个毛警察啊,直接跟你去翻垃圾不就得了?” 被那位警察这么一骂,秦俭只好挺身站起来,扯了扯嗓子,道:“其实,那块金条,我真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只不过,我跟别人翻垃圾的模式,有点儿不同。” “娘的,说说看,你翻垃圾,跟别人有啥不同?别人翻垃圾是用手,难道你翻垃圾是用嘴?”那警察不屑道。 “那倒不是,翻垃圾嘛,当然都要靠手。不同的是,我除了用手,还用眼睛。” 秦俭话没说完,就让一个警察从后面轻轻踹了一脚,道:“秦俭,你他妈少装蒜啊。这是警察局,不是刘老根大舞台。你个李蝌蚪跑我们这儿来,是唱二人转来了?要不要,我让你俩坐飞机去躺非洲玩啊?” 那警察说的“坐飞机”是指戴“飞机铐”。之所以是飞去“非洲玩”,那是因为一旦戴上飞机铐,就会汗流浃背。 “别别别,大哥,千万别让我俩坐飞机。我俩也不想去非洲。秦俭,你他娘的,赶紧跟警察叔叔说实情啊。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是怎样又用手又用眼睛翻垃圾的啊?” 前不久,李蝌蚪被抓去车站派出所时,被丁九环赐坐过一次“飞机头等舱”。所以,他对戴“飞机铐”的体验,可以说是刻骨铭心。他知道,人要是戴上飞机铐,两分钟就会虚脱。 “对,快说,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样翻垃圾的。居然,还能让你翻出这么一大块金条来。”所有警察都开始起哄了。 说实话,今儿,要不是看在有徐云梅暗中给秦俭撑腰的份儿上,大家早就把秦俭打成秦香莲了。 “事实上,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啊。我翻垃圾,除了要用手外,最大的诀窍,就是用眼睛。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哪里有好东西。”秦俭微笑道。 “娘的,说下去。”警察们开始拍桌子了。 “首先,翻垃圾,也不能盲目。你不能哪个垃圾堆你都去翻,这样做既耗时又费力,而且结果还不一定乐观。在我没有获得那项本领之前,事实上,我天天也是这么傻干的。有时候,我累了一天,翻了十几个垃圾堆,连一枚硬币都翻不到的情况也是有的。”秦俭说得入戏,警察们也竖起了耳朵。 毕竟,能够翻垃圾翻出这么一大块金条来,还真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如果秦俭说的话是真的,那说明翻垃圾,还真是可以一夜暴富呀。 “本领?你翻个垃圾,还有什么本领?”一个警察瞪大了眼睛,等着秦俭答案。 “对啊,兄弟,你就别卖官司了,人家刚才都说了,这里不是刘老根大舞台,你有屁就快放。人家警察叔叔们,还等着学你翻垃圾的本领呢。” 李蝌蚪这么一说,所有警察都瞪了他一眼,把他给吓趴下了。娘的,光荣的人民警察,能去学人家去翻垃圾吗?这不是扯蛋吗? 不过,扯蛋的事儿,秦俭真得继续下去。要不然,这一大块金条的事儿,不说清楚的话,他和李蝌蚪就别想轻松离开这里。 秦俭用眼睛扫了一下李蝌蚪,表示不大喜欢听他说“有屁就快放”那句话。他一本正经的眼神,让大家觉得,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咳嗽一声后,秦俭继续道:“要说我这个在垃圾堆里寻宝的本领,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本领了。搞不好,你们其中看过几本书,研究过《周易》的人,也会。” “娘的,怎么又从翻垃圾,扯到《周易》上去了?人家周文王得罪你祖宗了?”一个警察听得有些打哈哈了。他寻思着,秦俭要是再他妈废话,就直接给他上飞机铐得了。 “对啊,算命这种活儿,不是周文王最牛逼吗?”秦俭反问。 “你是说,你翻垃圾能翻出这么一大块金条来,是因为你会算命?”所有警察都听得有些懵了。 “当然!我必须能找出那些命中带财和漏财的人,然后才能去翻垃圾不是?”秦俭道。 “好吧,就算你瞎扯的事儿是真的,就算你会算命,但你通过算命,得知对方有金子,然后你又去跟踪他,偷来这块金条。真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这行为也算是偷窃啊。你又怎么可以说,这金条,是你翻垃圾翻来的呢?” “非也非也。警察叔叔,我这块金条,的确是翻垃圾翻出来的。只不过,被我看过手相的那个人,离开本市之后,就将这块金条,随便藏在了一个垃圾堆里。我见他都离开几个月了,估计也不会来取了。于是,我就发扬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的优良作风,把它把从那个垃圾堆给翻开了。” 秦俭这么一说,十几个警察当然不能信服他,谁信谁他妈缺根筋不是? 你凭什么说,那个人藏了金条在垃圾堆里面后,他就不会再回来了呢? 你凭什么说,那块金条,就是一块不义之财呢? 你凭什么说,你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人身上会有一块金条,并且还会把那块金条埋在一个垃圾堆里呢? …… 警察们的问题,接憧而来。 秦俭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 但是,尽管问题再多,也基本上可以集中到一点,那就是——“你他娘的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你究竟有多大的算命本事呢?” 没错,就是关于秦俭“算命”的本事,大家都不信。 “对啊,兄弟,今儿,你的牛是不是吹得有点儿大啊?感觉,这天花板都震动了好几下啊。这儿,可是警察局啊,不是刘老根大舞台啊。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来个非洲双飞两日游啊……” 李蝌蚪也开始有些担心了。 娘的,跟秦俭做了十几年的好兄弟好基友,他就知道秦俭玩自摸的时候喜欢用右手;他就知道秦俭有裸睡的习惯;他就知道秦俭最讨厌看岛国的小电影……可是,他从来也不知道,秦俭居然还有一手绝活儿,叫作“算命”呀。 第140章 大牛很可怜 “不是吧,蝌蚪,连你也不相信我?” 秦俭转头望着李蝌蚪,李蝌蚪转头望着窗外的星星,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不会算命,我是不相信自己能够挺过两天的非洲双飞。” 秦俭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环视了一下周围十几个如狼似虎的警察,轻轻地说了一句:“来吧!” “来什么?”警察们问。 “来算命啊。”秦俭道:“不相信的话,就让我来把把脉。我要不能算出你们心里的小久久,那就说明,我这金子不是翻垃圾翻出来的,而是从我菊花里面冒出来的。” “干!就你这菊花,长痔疮还行,还能冒出金条来?” 一个叫大牛的警察,气得将警察帽子一丢,直接就撸起手臂袖子,大喝一声:“来,冲我算一命。要是灵了,我就信你这金子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不灵,你就吃我一拳!” 大牛说完,一个摆拳,就将审讯室内那个大沙包打得晃来晃去,几近破裂。 “行了,只是算个命,又不是让你义务献血。你不用把袖子撸得这么高。” 说完,秦俭就将手,轻轻地搭在了大牛脉搏上,然后有模有样地闭上了眼睛。 两分钟后,秦俭给出了大牛要的答案。 答案很简单,一共也才四句话: 第一句:“大牛,你今晚想跟东街的王所长去扫黄。因为,王所长答应你今晚跟你一起去,顺便,你也想……” 这第一句,因为涉及到“扫黄”的情节,所以,秦俭给大牛留了点儿面子。 然而,他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十几个警察全都懵了。 毫无疑问,大家心里都知道,秦俭猜中了。大牛最喜欢干的活儿,就是“扫黄”。而且,每次“扫黄”的同时,大牛还会来个“顺手牵羊”和“抄底”。 “接着说,接着说。真没想到,这大牛爱扫黄的事儿,还给你蒙对了。”一个警察很是震惊地说道。 “什么叫蒙对?这叫算命。”李蝌蚪虽然不知道大牛爱不爱扫黄,但他相信,秦俭肯定蒙对了。哦不,是“算”对了。 第二句,秦俭给出的答案是:“大牛,你老爹中风住院半个月,你只去探望过一次。而且,那一次,你也只是去看那个叫小月的护士。是,也不是?” 这第二句话刚一说出口,大牛那粗壮的胳膊,就已经开始不停地颤抖了。就连桌子上那杯装满了水的杯子,都差点儿被大牛给震翻了。 “娘的,我,我,我大牛不算命了……要来你们来,你们来,我还有点儿事……” 大牛满脸被“算”得通红,跟来了大姨妈一样。 他刚想将手臂抽出来,三四个警察,一把就按住了他的大手,然后狂笑道:“算,继续算,大牛,你他妈别想着临阵逃脱。今天,你就是咱们警队里的白老鼠,就算再见不得人的事儿,你也得让秦俭小哥给你算算清楚。” 胳膊拧不过大腿,大牛只好继续让秦俭给他“分析分析”。 娘的,话说,秦俭这哪是“算命”啊,这分明是在“夺命”啊。 当秦俭说出第三句的时候,大牛几乎要掏枪自卫了。 秦俭用手按住大牛流汗的脉搏,左手假装在那里又掐又算,心里一直在祈祷:“大牛啊大牛,还有什么缺德事儿,你他妈就尽情的回忆回忆吧,我也好给你广播广播啊,让你扬名立万啊。” 终于,大牛的第三句,石破天惊一般,从秦俭的嘴里迸出来了。 秦俭憋着嘴,皱着眉,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大牛这件事儿,我该说还是不该说……” “说,必须要说。这是命令!” 十几个警察异口同声地说“这是命令”的时候,将整个偌大的审讯室,都搞得跟文-革批斗现场一样。 秦俭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大牛,事情是这样的。上次,你们队五个人一起出去抓赌。其实呢,一共缴获了八万块钱赌资,和两块金表。但事实上,那两块金表,都被你一个人给私吞了。而且,你还把这件事儿,嫁祸给了王求是。我说的,没错吧?” 秦俭话还没说完,只听“扑”的一声,大牛的太阳穴上,直接就中了一记重重的摆拳。 定睛一看,大牛那一拳,正是王求打同志打的。 “王八蛋,大牛,你他妈还是人吗?亏老子跟你是一个警校毕业的,你他娘的还栽赃我?”王求是情绪激动,刚想用椅子砸,就被三四个警察给拽住了。 大牛捂着脸儿,差点儿就给王求是跪下了,他声音哽咽,道:“求是兄弟,真对不起,真对不起。这件事儿,我他妈不是人,我他妈不是人!” 大牛也是个性情中人,他一边骂“我不是人”,一边狂抽自己耳刮子。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是,这件事因为太严重了,所以王秋是并不想原谅他。说实话,王求是原本可以提为副队的,就因为大牛搞了这件事,他的档案上被组织记了大过。 事情并没结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说实话,原本大牛在警队里的口碑就不好。秦俭刚才那三句话,像点燃了同志们心中的火药桶一般,搞得大家群情激奋,一定要让秦俭“将算命进行到底”。 大牛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地给秦俭作揖,道:“大哥,别算了,别算了。我该死,我他妈该死,还不行吗?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那块金条,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这还不行吗?” 秦俭点头答应,但其他的警察同时不答应啊: “不行!让他算,算到我们满意为止。” “搞他,继续搞他!妈的,我上次在办公室里的手机不见了,我当时就怀疑是大牛这个王八蛋干的……他还说没有,我明明看见他妹妹用了一模一样的苹果手机……” “大牛,你自己说吧,我上次丢的饭卡,是不是你偷的?” “大牛,别人说的那些事儿我不相信,你就给我一句实话,你老婆到底有没有借我老婆的钱吧……” 大牛很可怜! 大牛,真的很可怜! 第141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事到如今,不仅大牛不行了,连他老婆也受到了无辜的牵连。 见事态发展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秦俭连忙伸开双臂,让大家不要乱,不要乱。他说,算命这种事儿,讲究的是心平气和,有一说一。你们都把这算命现场搞成了菜市场,叫我还怎么算命呢? 大家一听,恩,有道理。 于是,审讯室里,再次安静了。小学作文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连根绣花针掉地上都能清晰的听见”。 然而,大牛蔫了,大牛已经彻底不敢抬头了。 他用衣服蒙着头,露出一条溢满汗的手臂,全身像装了四个马达一样,剧烈地颤抖着。 当大家再次安静下来后,秦俭才从大牛的心里,得出了最后一句话。 而,正是秦俭将这句话说出后,才又也让大牛彻底从一个被众人唾弃的小人,一跃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秦俭润了润喉咙,喝了一杯警察们热情友好地递过来的热茶,不紧不慢的道:“其实,你们也别太难为大牛了。说实话,他老婆,的确没有借钱;他也的确没有偷同事的手机;你的饭卡,也不是大牛偷的……” “那你说,不是他拿走的,是谁拿走的?你说!” 那个丢了饭卡的警察,气得想揪住秦俭的衣领子质问,被大家连忙给制止了。现在,不是解决他饭卡的问题,而是解决大牛的问题。大牛的问题不解决,这算命的活儿就不能算完。 “至于你饭卡的事儿,等会儿,我俩单独来谈。我除了要和你谈饭卡的事儿,我还想跟你谈谈别的……” 秦俭这么一说,那个丢了饭卡的警察,连忙捂着脸假装尿急,跑去上厕所了。心虚啊! 于是,秦俭只能继续说大牛的,第四件事儿。 而,当他说出这第四件事儿的时候,大家全都震惊了。 原来,大牛是个英雄! 大牛,是队里真正的英雄! …… 沉默,沉默,沉默了整整十秒后。 审讯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献给大牛!也献给秦俭! …… 当秦俭说出关于大牛的第四句话的时候,大家终于有理由相信,秦俭那块金条,真的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了。 当然,从垃圾堆里,翻出一块金条来。这样的事儿,从法律角度上来说,是站不住脚的,也是不可信的。但是,另一方面,警察们也无法证明,秦俭手中的这块金条,就是他偷来的,或是抢来的。 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金条被政府暂时冻结在银行,留待进一步调查。秦俭和李蝌蚪,则收到一条粉红色收据后,乖乖的离开了。 当然,按照警队里那些警察的意思,他俩这叫“漏网之鱼”。 …… 从审讯室里出来后,李蝌蚪第一时间就把秦俭推去了厕所。 “走,跟我上厕所去。”李蝌蚪道。 “靠,我没尿啊。” “你没尿,我有话。”李蝌蚪看了看门外,赶紧将厕所门关上。 “关门干嘛?比大比小,比粗比细啊?”秦俭知道李蝌蚪的尺寸,故意揶揄他一句。 李蝌蚪立定,没有说话,只是像静静姑娘一样静静地看着秦俭。 “别,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喜欢玩同人。再说,就让你这大眼皮这么看着,我心里秫得慌。”秦俭后退一步,准备拉链拉,有枣没枣打两杆,有尿没尿拉两滴。 “别说话,哥,别说话。再让我瞻仰你几秒钟。”李蝌蚪继续以他独有的可以让秦俭汗毛直竖成钢针的眼神,继续注视着秦俭。 “行了,要瞻仰的话,去毛爷爷纪念堂去瞻仰。你这样看着,我尿不出来得了前列腺可得找你报销药费。” “哥,你知道不?今天,你丫真是太伟大了。大牛那么多的心事儿,你究竟是咋猜到的啊?” “猜?你小学语文谁教的,用词咋这么烂?我那能叫猜吗?那叫‘算’好不好?文言文一点,那也叫‘卦’,知道不,是‘卦’。” “行,说说看,你是咋挂的?” “天机不可泄。”秦俭终于拉出为数不多的尿来。 李蝌蚪扭过头,瞅了一眼他的滴滴答答,不爽的道:“妈的,还天机不可泄露呢,你小机机我瞅了,还能有什么不能泄漏的?” “说来话长,跟你一时半活儿说不清。总之,我是半个神仙,你信不?” “那就是半仙呗。” “恩,就叫小哥秦半仙吧!”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还是云里雾里。实在见李蝌蚪不能释怀,秦俭只好谎称,自己最近一直在网上学算命。 拉完尿,李蝌蚪心里,还有个结打不开。那便是,秦俭在审讯里里说的,评论大牛的“第四句话”。 “刚才,你真的算命算到了,去年秋天,在那次警察围剿毒贩行动中,大牛同志舍己救人,一个人冲锋陷阵,主动吸引了两名持枪歹徒,最终解救了他八名队友?”李蝌蚪怀疑的不止是秦俭,还有大牛。 “那,你信么?”秦俭转头问李蝌蚪。 “我当然不信!”李蝌蚪摇了摇头。 “是的,我也不信!”秦俭道。 “妈的,到底是你不信,还是你根本就没能卦出来?”李蝌蚪问。 “也不信,也没卦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因为,刚才,大牛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看狗急跳墙。所以,我只好那样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你怎么能断定,大家都会相信你,相信大牛呢?” “因为,前面三次,大家已经信我了。所以,这第四次,他们没理由不相信我。这叫懒人思维的惯性。”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点了点头,过了几秒,他继续问:“那,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我真不知道!”秦俭道。 “秦半仙,没想到,你也有卡壳的时候?”李蝌蚪笑道。 “恩,半仙毕竟是半仙嘛。” 说着,秦俭微微一笑,眼望窗外,暗自道,“是啊,我秦俭究竟要怎样做,才能突破大牛心里那道关卡呢?” …… 关于大牛的那“第四句话”,秦俭的确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这,只能怪大牛这个人,意志力太强大了。 秦俭万万没有想到,大牛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人,他的意识和潜意识里面,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自我保护和防御能力。 刚才,当秦俭通过“把脉”,获知了大牛所有思考信息的时候,便容易算出了大牛的前面三件事。三件事被曝光后,大牛整个人就处于半奔溃边缘了。他的神智,他的意识,他的潜意思,立刻崛起抗震,然后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自我思想搏斗。 大牛的脑子里抗争的时候,秦俭一下子也被搞乱了。 那一刻,传到秦俭脑海里的,只有大牛不断重复的两句话。 第一句重复的话是:“你进入不了我,你进入不了我。” 第二句重复的话是:“我是队里的英雄,我是队里的英雄,那次扫毒事件中,是我引开了毒贩,是我引开了毒贩。” 秦俭明明知道,大牛这句“我是队里的英雄”,其实是欲盖弥彰。但是,因为大牛已经完全不再去想所有龌蹉的事情了,他的思想防御机制,也已彻底建立了。所以,秦俭最终还是未能获得所要的答案。 当然,做人做事,不能太苛刻。 秦俭知道,逼个鱼死网破,狗急跳墙,也不一定就能皆大欢喜。 所以,面对大牛的拼死抵抗,秦俭也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秦俭说完第四句话后,他轻轻地将右手,从大牛胳膊上移开了。 那一刻,秦俭再次想起了,那个华侨老板说过的话——“有些事儿,知道的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 ………… 第142章 暗送秋波的狄仁杰 秦俭和李蝌蚪离开了警察局。 手枪的事儿,李蝌蚪用他那精彩的“手艺”,化解了。 金条的事儿,秦俭用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卦”,化解了。 两人在刑警队大门口,遇见了狄仁杰。 “你认识他?” 秦俭指了指执勤室里的狄仁杰,问李蝌蚪。 “狄仁杰,你不认识吗?哦,我忘了,你被抓的次数没我多。告诉你,他可是刑警队里最厉害的一个刺头。我在想,刚才在审讯室里,咱们俩‘摸枪’和‘算命’的事儿,他应该也都知道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专门为了咱们俩,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的。”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心里一紧。 狄仁杰,秦俭也曾经听徐云梅无意中听说过,是个厉害的角色。 李蝌蚪很有礼貌地冲狄仁杰敬了个。 然而,正当李蝌蚪和秦俭正要离开时,两支软中华,从十米快外,径直飞了过来。 两人用手一兜,各自稳稳地接住了那烟。 “身手不错!” 李蝌蚪暗自一惊,秦俭也点了点头。 烟,是从十米快外的执勤室射出来的,力度大,角度刁,分寸感控制得相当到位。 一般情况下,一支普通的香烟质量,大约在0.9克左右。中华香烟的烟丝相比较细密,那顶多也才1克多。 能将两支1克多的中华烟,弹射得如此准确,如此有力度,有角度。这种指法,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就而成的。 “前臂绷直,食指呈95度弯曲,两支香烟呈30度角码放合适,发力要均匀,弹射要果断。一般人,只要坚持不懈地练上两个月,就都能练会我这一招。” 狄仁杰说着话,从执勤室里走了出来。 他,年纪不大,但步伐稳重,说话老成。这使得年仅二十八岁的他,看起来足有四十多。 “不行不行,这样的绝活儿,也就只有您狄仁杰狄大人能办到。像我们这种小鱼小虾小混混……哦不不,像我们这种良好小市民,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 李蝌蚪面对狄仁杰,说话也有些尴尬。在过去的几年里,李蝌蚪几乎有一半的失手,都实在狄仁杰手上。不过,好在,狄仁杰主要负责的是大案要案,对他这种“手艺人”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蝌蚪兄谦虚了。五秒钟之内,能将我同事身后那把6-4式7.2毫米的手枪悄无声息摸走,这样的身手,也就只有你李蝌蚪办得到了。” 说话间,狄仁杰已经来到了李蝌蚪跟前。但,他嘴里说的是李蝌蚪,其实眼里盯得,确实低头不语的秦俭。 秦俭没有抬头看他,但却能用余光,感觉到他的眼神。 那是一双只有猎鹰才应该会有的眼神。它们够犀利,够果断,够冷,够硬。秦俭从那眼神里能感觉到足够的距离,和足够的自信和清醒。 “哎呦,狄科长,干嘛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这位兄弟看啊?难不成,你受本山大叔小品的影响,也喜欢偷偷给别人送秋天的菠菜?” 李蝌蚪把狄仁杰的眼神,故意理解为“暗送秋波”,其实是想故意恶心他一番。 “是啊,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像吴彦祖?”秦俭也抬头微微一笑。 “听我同事说,你比吴彦祖还要帅。所以,我想特地来看看,近距离的看看。”狄仁杰也报以一笑。 “要签名不?” 李蝌蚪说着,将中华烟叼在了嘴里。 狄仁杰没有看他,但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火机,他伸手一划,就帮李蝌蚪把烟给点上了。 火机是防风火机,火苗呈直线,甚至能发出呼呼作响的声音。说实话,点火的时候,只要狄仁杰的手抖动一下,火焰就有可能把李蝌蚪的鼻子给烤糊了。 但,一切的一切,狄仁杰在转过身去的时候,都能把事情控制得那么到位。 “谢了!” 李蝌内心略惊,表面却假装水平如镜。 他呼出一个烟圈,刚想用手指去拍点一下狄仁杰,表示一下感激。然而,狄仁杰的手和火机,却不知何时,移到了秦俭的眼皮子底下。 “你也来一支?”狄仁杰道。 “对不起,我从小穷,没抽过这么好的中华烟,想留着回去过年抽。” 秦俭不是怕被火机烤了鼻子,而是不想擅自抽他的烟,于是将烟放在了耳朵上。 “烟放长了时间,容易潮。而且,这只不过是一支假烟而已。” 狄仁杰这么一说,李蝌蚪先是一愣,然后用力一吸。娘的,果然是假烟。 什么意思? 李蝌蚪心想:娘的,这狄仁杰一见面,就给咱兄弟假烟抽?他这不明摆着是用道上的暗语在骂咱吗?,这不就是说咱哥俩“欠抽”吗?难不成,他这是要给咱哥俩下马威? “哦,既然是假烟,那我倒是想抽一抽。” 秦俭微微一笑,又将烟叼在了嘴里。 “果然有个性!” 狄仁杰帮秦俭点上烟,道:“其实,烟,无所谓假不假,只要心情好,抽什么烟都是中华。心情不好,抽什么烟,都像是假的。” “狄科长的意思是,你最近心情不好?”李蝌蚪问。 “恰恰相反,我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狄仁杰自己也点上一支假烟。 “哦,是嘛,真看不出来。心情好的话,干嘛让咱哥俩抽假烟啊?是不是,你的工资,也让嫂子拿去打麻将了?”李蝌蚪笑笑。 “不好意思,本人还没结婚。” “哦,是嘛,看着挺成熟。”李蝌蚪笑笑。 “你是想说我老吧?”狄仁杰也笑笑。 “没想到,狄科长,还会读心术。”李蝌蚪道。 “你又错了。咱们三个人里面,有人的确会读心,但不是我……” 狄仁杰的眼睛,再次盯着秦俭看,电力十足的样子。秦俭第一次,正面迎击他的眼神,不退让,不回避,然后微微一笑道:“狄科长,你是不是有事儿找我?” “果然厉害,隔空也能读心!” 狄仁杰这么一说,秦俭笑了笑,道:“狄科长,你也错了。我不会读心,我也不会隔空读心。我只不过是,懂得一点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而已。除了心理学,我偶尔有空的时候,也会去论坛看一看星宿学和命理学。” “对对对,兄弟我,还懂一些‘搭讪学’和泡妞绝学。如果,狄科长您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向我请教请教的。像您长得这么老成,还没有女朋友的话,实在也应该多拓展一下知识面了。”李蝌蚪也插话过来。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我懂了。你们都是专家。” “好,狄科长,时间不早了。要不,没什么事儿,我就跟我这位兄弟先走了。你真要想算命的话,随时跟我兄弟联系吧。到时候,给你弄个贵宾卡,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李蝌蚪不想再跟狄仁杰这样的人纠缠了,他想尽快离开警察局,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狄仁杰没有理会李蝌蚪的话,只是仍然用眼睛盯着秦俭的眼睛,足足过了五秒,道:“秦俭,帮我个忙,行吗?” “我连临时工都不是,为什么要帮你?”秦俭举着手上的中华烟,道:“难道,就为这支假烟?” “如果你俩仔细品尝,其实会发现,这其实也算不上完全意义上的假烟。只不过,我将这支烟的一半烟丝,换成了白沙的烟丝。另一半的烟丝,还是中华3字头的烟丝。” 狄仁杰这么一说,两人都醉了。 他额娘的,他这不变态吗? 好端端的3字头中华烟,据说只有高干才能抽得起。他狄仁杰居然还偷换了一半烟丝。前面一半是白沙,抽到后面一截,才能抽出3字头的意思来。他这么做,不折腾人吗? “狄科长的意思是,先苦后甜?”秦俭道。 “秦俭小弟果然有见识。佩服!” 狄仁杰说着,伸手要去跟秦俭握手。无奈之下,秦俭也只好勉强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狄仁杰顿了顿,盯着秦俭的右手,看了一眼,问:“左撇子?” “恩,接见外宾时,我一般都用左手。”秦俭道。 “谢谢你,让我享受了外宾待遇。”狄仁杰道。 “不用,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从来就没跟外宾握过手。因为,我觉得,外国人的手,毛多,带刺。”秦俭话里有话,狄仁杰只是微微一笑,道:“最近队里有个案子,听说你有算命的特殊本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神探破案,需要算命半仙?”秦俭摇了摇头。 “我很好奇,想试试。”狄仁杰道。 “不好所以,我对你的好奇不并不好奇,我对你的试试也不想去试试,咱们哥俩还有事儿,改天见!” 说着,秦俭和李蝌蚪就迈步离开了。 狄仁杰站在警局门口,望着秦俭和李蝌蚪有说有笑的离开,将嘴里的中华烟摘下,轻轻的一拧,拧成了干瘪烟蒂。 一阵风吹来,他望着秦俭的背影,轻轻地说了句:“臭小子,我就不信,你真有通天的本事。后会有期!” 第143章 距离产生美 秦俭和李蝌蚪从警察局出来后,两人一走散,秦俭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而且,秦俭发现,跟踪他的那些人。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大群。甚至,那一大群人,还不是一个行当的。 有时候,是几个贼眉鼠眼的摩的车司机跟踪他;有时候,是公交车上的几个不及格的小扒手和咸猪手跟踪他;甚至,今天上午秦俭给李叔叔买菜的时候,还有一个手提菜篮子的猥琐大妈,还都成了跟踪他的“尾巴”。 感觉情况不大对后,上午十点,秦俭连忙给李蝌蚪打了一个电话。 “喂,谁啊?”接电话的是个女的,秦俭一听她那拖长了音调的声音,就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你谁啊?让蝌蚪接电话。”秦俭有些不爽。这李蝌蚪,办事也来越每个轻重了,电话都让快餐女人接听了。 “李总,电话。”那女的不电话交给了李蝌蚪。 “李总?你他妈的啥时候成李总了?”秦俭揶揄了一句。 “嘿嘿,上市公司的老总,咱现在是。咋啦,这么早,打电话找我有事儿?”李蝌蚪刚从热床上拔起来,一只手还在那女的身上游走。高低起伏,平滑光溜的肌肤质感,让李蝌蚪再次脑充血。 “蝌蚪,你他娘的,我叫你小子低调一点,你咋就不听呢?”秦俭有些气,因为在电话里,他还听到李蝌蚪给那女的数了八百块。 自从在丁九环家的别墅里摸到金条后,李蝌蚪尽管表面上答应秦俭会低调,不会铺张、更不会显摆。但事实上,李蝌蚪这小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大大超出了秦俭的想象。 前天,李蝌蚪给买了一件衣服跟一双鞋子,就花了八千多。为了想追孟芳,还给孟芳买了一条两万的项链。当然,昨晚当孟芳看见李蝌蚪手挽着一个车模进入酒店的时候,她还是连盒子带项梁,将李蝌蚪的鼻血都砸出来了。 被孟芳用项链砸出了鼻血后,很是气愤。于是,他打算冲冲喜。 当然,李蝌蚪本来就是个烂人,他冲喜的方式,也很单纯,无非就是“住个酒店,找个妹子”这八字方针。 前天晚上,李蝌蚪就入住了一家四星级宾馆,并且还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彩色名片。名片上赫然写着——“绝对车模,价格面仪。” 当晚,李蝌蚪就跟那个绝对车模,不价格给面议了。 腰酸腿痛之后,李蝌蚪还把他的“动态视频”发给秦俭看。当时,秦俭被他气的,恨不能直接冲过去,将他打成个海绵宝宝。 然而,李蝌蚪却笑嘻嘻地在电话里对秦俭道:“兄弟,男人在这世上奋斗,不就只为两样东西吗?一个是钱,一个是女人。你小子有钱不用,死了准备留给谁?” 秦俭道,“除了钱和女人,还有良心。男人,除了你说的那个‘操’,还要有‘节操’。这钱,老子想留给希望工程,留给爱心工程。行不行呢?” 他话一出口,就连李蝌蚪旁边的车模也都笑了,她一边懒洋洋地穿衣服,一边笑着说道:“小哥,啥叫‘爱心’啊?那要做了爱,才知道的吧……” “我去你妈的吧。” 前天晚上,秦俭被那两个贱人气得半死,骂完就将电话给挂了。 可谁料,一天后,李蝌蚪这个王八蛋竟然又去开房,又去找“绝对车模”,又去“价格面仪”了。 “蝌蚪,你这样整,腰子能吃得消嘛?”秦俭在电话里问他。 “铁打的肾,没事儿。”李蝌蚪听出了秦俭语气不同,呵呵了一声。 “妈的,总有一天,咱俩会出事的。”秦俭不无担心地说。 “放心吧,那些年糕,哥哥我藏得可牢了。一旦时机成熟,咱俩就去找彭家桥的彭拐子化掉去。行不?” 李蝌蚪穿好衣服,顺便还给身边那个长腿妹子送去了一个“事后满意,五星好评”的飞吻。他所说的“年糕”,指的是那二十块金条。他说的“找彭拐子化掉去”,是说让彭拐子把那些金条给溶,然后换成容易出手的碎金。 “我跟你说过了,回头,我就把那些金子,捐给……” “行了行了,捐给山里的穷孩子是不?捐给先心病的孩子是不?捐给希望工程和地震灾区的孩子是不?捐给福利院的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是不?……要捐你他妈一个人捐啊,别老掺乎我那一份儿啊。告诉你,这二十一块年糕,被政府拿去一块,不你十块我十块吗?当初,咱不是都说好了的吗?” 李蝌蚪说话,开始有些气喘咻咻了。 他之所以会气喘咻咻,有两方面的原因。一则,是因为他实在是有些生气,他不喜欢秦俭老是给他洗脑,老是劝他把那些金条都捐出去;二则,他刚才在酒店那张大床上,已经跟那个车模“春蚕到死丝方尽”两回了。 “蝌蚪,你现在身子骨有些虚脱,我不想跟你说有关年糕的话题。” “说实话,你不想跟我说,我还懒得听你说呢。整天把自己整得多高尚一样,难不成,你还想央视频道把你请过去,给你也颁一个水晶玻璃底座的奖杯,和一面锦旗,锦旗上写着‘感动华夏’啊?”李蝌蚪道。 “行了,反正你要这么说,我也犯不着跟你翻脸。总之,那些年糕,你即使要动,也要跟我通气商量。要不然,老子这就过去给你把把脉。”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差一点儿就被吓软了。 没错,这几天,李蝌蚪也亲身体验过秦俭的“算命”神功了。 三天前,李蝌蚪伸只手过去,让秦俭给他把把脉。 五分钟内,秦俭直接说出了他心中八件龌蹉的想法。其中有一项,竟然还是关于“私吞那二十块年糕”的想法。 尽管,李蝌蚪不知道,秦俭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具有那样的神通。但,有这样一位神通的兄弟在身边,的确让他感到又惊又怕。惊的是,这世上,竟然真有能读心之人;怕的是,李蝌蚪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一不小心就也全让秦俭给知道了。 要知道,当初,李蝌蚪看见孟萍姐姐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恨不能对孟萍内内个啥了呢……这万一,自己这样龌蹉的想法,也让秦俭兄弟知道了,那岂不是脸都丢尽了。尽管,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但,朋友妻不可欺啊! 自从知道秦俭有“听心”神功后,李蝌蚪也开始刻意地跟他保持距离了。尽管,秦俭跟他说过很多次,“听心”这种事儿,是有前提条件的。一半般情况下,是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但,李蝌蚪还是不怎么放心。 前天晚上,两人去泡脚时,李蝌蚪甚至都不敢跟秦俭坐在一起。他生怕,自己泡脚泡的时候,就让秦俭给不小心“把脉”了。 也正是领悟了秦俭的“听心”神功后,李蝌蚪才真正意识到,“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的珍贵。 第144章 老贱人 所以,为了进一步跟秦俭保持安全的距离。这几天,李蝌蚪宁愿选择住在酒店。 当然,有关秦俭会听心这件事儿,李蝌蚪并没告诉别人。 与此同时,秦俭在警察局里表演了“听心”神功的事儿,随着大牛那张臭嘴的狡辩,慢慢的也基本上被人淡忘了。警察们总以为,秦俭只不过是碰巧猜对了几件事而已。 当然,尽管大家都不相信秦俭的神功,但还是有一个人,对秦俭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监视。这个人,便是三天前,秦俭在警察局门口碰见的那个人,狄仁杰。 …… 这几天,狄仁杰也派人跟踪过秦俭和李蝌蚪。 但,很明显,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是狄仁杰派来的。比如说,眼下,正跟踪着秦俭的这位老大妈。 秦俭一边给李蝌蚪打电话,一边回头,望了那老大妈一眼。不料,老大妈的反应,竟然跟小姑娘一样灵敏,一下子窜进了旁边的干鲜果批发市场去了。 “蝌蚪,最近,我又被人跟踪了?” 秦俭低头打电话时,老大妈又探出个头来。光线太暗,秦俭看不清老大妈的样子。 说实话,要是那个跟踪的人,是个汉子,秦俭倒是足够的办法去对付他。昨天,有个摩的司机一直跟着秦俭。这让秦俭感到很烦躁。于是,当对方跟踪到孟萍家门口时,秦俭突然折返了回去,然后悄悄地用手中玉剑,扎破了他的轮胎,直接让他推着车子回家。 可,这回,跟踪者竟然换成个老大妈。 还,真是不好用手段。这年头,老人家在马路上摔倒了,搞不好都会弄得倾家荡产。秦俭要是对她动手,路人岂不是要说他是禽兽? “跟踪?狄仁杰又派人跟踪你了?”李蝌蚪道。 “不是狄仁杰的人,我隐隐感觉,还有另外一伙人。”秦俭道。 “会不会,是彪哥的那些鼻涕虫?要不要,我叫老三他们,给你去反围剿?”李蝌蚪问。 “不用。彪哥死了之后,东街的那些小混混,基本都换了山头。再说,彪哥那天晚上,一下子就干掉了自己几个手下。现在,基本上也没人再为他的事儿上心了。”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顿时也陷入了思考。 从警察局出来后,李蝌蚪一直被狄仁杰的眼线盯着。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但是,狄仁杰的人,盯着他,无非就是想追查有关那块金条的事儿。只要李蝌蚪不把底裤抖出来,狄仁杰根本就查不出什么小虾米来。 可现在,秦俭说,还有一伙人也在暗中盯着他。 那么,这伙人,究竟又是谁呢? 秦俭在电话里冲李蝌蚪说了一句“保重”之后,转身刚要离开。 突然! 一辆黑色的金杯车,从菜市场对面的马路上,直接冲了过来。 “支……”的一声,一个紧急刹车,金杯就停在了秦俭面前。 来者不善! 车门一拉,立刻从上面,冲下来三个大汉。 三个大汉,头套面罩,身穿厚厚的马甲,手持长长弯弯的砍刀,动作显得很专业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儿日本武士的感觉。 “喂喂喂,你们这是……他妈的忍者神龟啊?” 秦俭刚想把话说完,只见领头那位大汉,用手一挥。旁边两个神龟二话不说,挥着砍刀,就冲秦俭面门砍去。 “嗖嗖”三刀,犀利的刀锋,差点儿就把秦俭的脑袋劈成了几半。 “娘的,这光天化日的,你们就想在大马路上,给爷爷我开颅啊?” 秦俭举起一个垃圾桶,边腿边闪,仓惶应对。最近,因为打斗的次数越来越多,秦俭的伸手也比以前敏捷了不是一两个档次了。 尤其是,在龚谷潭里,重生了一次以后,他更是感觉,自己的躲闪和脚法,都较以前有了明显的提升和进步。老道士说的没错,秦俭一旦竟如开光境后,身体素质上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妙处。而这些妙处,也正在一步步体现出来。 秦俭奋力抵抗,垃圾倒了对方一身,也溅了自己一身。 “妈的,还真是个捡垃圾的。” 一个蒙面大汉,身上中了一只死老鼠,被恶心的无心恋战。他刚想停下来,中间那位大汉猛地踹了他一脚,道:“叫你来砍人,又他妈的不是叫你出来走秀的。快,砍死他!每人给十万。每砍一刀,每人一万。” 听带头大哥这么一说,那个蒙面汉子便不再理会那只被水浸泡过的死老鼠了。他直接用手将那只死老鼠丢得远远的,再次提刀向秦俭劈来。 “娘的,老子的命,就只值三十万?” 秦俭一边退,一边操起路边的竹竿抵挡。 菜市场的人很多,原本热闹非凡的过道,因为四个人的对砍,立刻变得空无一人。秦俭用手中竹竿,力战三个大汉。旁边几百个看热闹的群众,一个个将手机举过头顶,现场视频录像。 “妈的,你们有没有同情心,赶紧给老子报警啊?” 秦俭已经对现代人的素质彻底失去信心了。自己拿着竹竿在这里浴血奋战,这些鸟人不仅见死不救,而且还有闲情逸致玩现场直播。 没办法,这也难怪,天朝的老百姓就这德行。只要是有热闹看,管你会不会闹出人命来。 “当” 秦俭已经理会不了那么多了。他扬起手中竹竿,奋力一扫,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的刀劈掉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好!” 群众有开始叫好的了。高处,甚至还有人鼓起掌来。 “干!老子……真是服了你们了。” 秦俭丢下手中竹竿,转身就冲菜市场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跑去。他知道,这种情况下,继续留在菜市场应战的话,自己迟早要败下阵来。更何况,众目癸癸之下,他也不可能将玉剑“小白”弹射出来。 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手中的玉剑显现出来的话。他非让大家认定为“外星人”不可。 秦俭边退边抵抗。 他觉得,现在,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对方埋好的全套了。对方选择在人多的地方动手,肯定是料到了,自己不会“开外挂”。就算自己开了外挂,对方有这么多的目击人,也肯定能看得一清二楚。 对方的高明之处,除了要在人多的地方动手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在选择跟踪者的问题上。没错,对方居然知道秦俭的软肋,让一个老大妈来跟踪自己。 “嗖嗖” 秦俭听着身后呼啸的刀劈声,慌不择路,在阴冷潮湿的小巷子里狂奔。 大约冲了五十米的时候,秦俭猛然转身,迎面就碰见了那个跟踪自己的老大妈。 这回,秦俭算是近距离看清楚那老大妈的样子了。她罗圈腿,脖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珍珠项链,嘴角还有个王婆痣。说实话,任谁看见她,都会认为她是一个老贱人。 “干你,都这么大年纪可,还出来做线人,你他妈还有没有节操?” 秦俭气不过,反手一掌,就将那大贱人手中的篮子给掀翻了。 老贱人身子被撞,重心不稳,差点儿让秦俭给掀翻。 她弯腰,从地上拣起一根大黄瓜,放嘴里脆脆的咬上一口,然后望着秦俭快闪的背影,冲那几个举着刀追来的蒙面大汉,大叫一声:“他想干我?王虎、流子、油豆腐、你们几个给我追上去……给我往死里砍,为我侄儿报仇!” 第145章 忘年交 老贱人的名字,叫李香莲。 她的侄子,就是李公公。 四天前,李公公在水晶石酒吧里,想对孟萍动动粗。结果,他自己却让孟萍用玻璃刺瞎了眼睛。 戳瞎了眼睛的李公公,被人送到120车上后,以为可以获救。谁料,120救护车居然突然爆胎了。 当时,一根四十厘米长的不锈钢管,戳穿了李公公的身体,从他的肚脐眼上穿了出来。李公公临死前,看见了闪闪发光的不锈钢管,看见了钢管的霸气和阳刚,最终体会到了做男人的尊严,含笑而死。 在这个世上,李公公的死,有两个人是最为痛心的。一个,是他父亲李德海;另外一个,则是他的婶婶,李香莲。而,李香莲,正是刚才一直跟踪秦俭的那个老贱人。 表面上,李香莲虽是李公公的婶婶。但实际上,李香莲跟李公公,却有着很特殊的感情。 这种特殊的感情,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必须追述到十二年前。 那一年,李公公正值豆蔻,刚念初三。 初三的李公公,当时还是个相当帅气的小伙子。那时候,李公公也不叫李公公,裆里的宝贝还健在。大家除了叫他“李伟”外,还喜欢亲切地喊他一声“李公子”。 当时,李伟的爸爸,李德海在西北开煤矿,赚了不少钱。有了钱后,李德海离了婚,自己没时间照顾李伟。于是,李李伟的整个初中生涯,一直都跟着他的叔叔婶婶吃住。 李伟的叔叔,是个公路收费亭的普通员工。很早的时候,一次车祸让李叔叔失去了两条半腿。当时,李叔叔的老婆,也就是婶婶李秀莲,还只是个三十狼四十虎的少妇。而且,虽然,李秀莲脸上虽然有颗媒婆痣,但她的身材,还是算五星级的。尤其是,长年的劳动,不仅让李秀莲有一双美腿和美臀,更让她有一双健硕而挺拔的…… 李伟上初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差,整天除了花钱泡妞,基本正经事儿也不干。当然,那时候因为叔叔婶婶管得严,即使是泡妞,李伟也没有真正品尝过男女的奇异果。 每天放学回家,李伟书包一丢,就是偷偷的到外面租一些乱七八糟的录像回来。刚开始的时候,婶婶李秀莲还会管一管他,到后来,因为李伟发育成熟,慢慢出落成一个大小伙儿,而且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的时候,她也就不敢怎么说了。 初三那年暑假,天气特别炎热。 李伟跟往常一样,从外面的影碟店里,租了几盘任达华和邱淑贞的烈火片子回家一个人看。 电影的情节不错,也很有代入感。 李伟看着看着,手就不自在了。 他正挂着手动档的时候,突然,一阵热风从外面吹来。掀起了门后面的那串珠帘子。 什么声音? 李伟听到了帘子后面,有不一样的声音。 是女人的声音。 天色很晚,入了夜。叔叔家的灯,不知为何,突然不亮了。 李伟听见那帘子后面,不一样的声音,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他要去帘子背后,看个究竟。 于是,李伟手指颤抖地掀开了,那个黑暗中的帘子。结果,帘子被掀起来后,定睛一看,李伟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看见了婶婶。 看见了李秀莲。 看见了婶婶李秀莲不一样的一面。 看见了她的美好、灿烂、和疯狂的一面。 …… 那一晚,天气很热,树上的知了拼命的叫。 那一晚,地上很凉,地上的草席上很滚烫。 那一晚,侄儿和婶婶,共奔小康…… …… 那一晚,除了侄儿李伟和婶婶李秀莲在房间里外。黑暗之中,房间外的窗户下,还有一个人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里面看。那个人,正是李公公的叔叔,李少海。 美好的事情,总是很短暂。 天打雷劈了几分钟。 侄儿刚想落荒而逃,就一头撞在了门口的一个轮椅上。轮椅上,是怒目圆瞪的叔叔李少海。 “叔……叔叔……”李伟张大了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光着膀子,整个人大汗淋漓,处于虚脱状态中。 “啪” 叔叔李少海用尽全力,给了李伟一个大巴掌。 李伟被那一巴掌直接打蒙了。这时,李秀莲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一把抓住李少海的手,狠狠的骂道:“你这个废物,你疯了吗?你干嘛要打小伟?” “畜生,贱人……你还有脸说……?” 李少海虽然被车轧断了两条腿。但坐在轮椅上的他,手里还藏了根拐杖。他挥舞着手中那根硬梆梆的九龙拐杖,直接向李伟和李秀莲两人身上狠狠地打去。 当时,两个偷吃了不伦果的婶婶和侄儿,也彻底就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李伟知道,爸爸李德海是个性情中人。如果,这件事,要是让爸爸知道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婶儿,咋办?” 李伟跪在了地上,不知该咱办。 他刚一抬头,李秀莲就将他的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胸口。 跟李少海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李秀莲站在院子中央,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少海那不停颤抖的身体,和他气喘咻咻、怒不可遏的样子。 几秒钟后。 李秀莲双手抚摸着李伟的脸。 她低头,李伟仰头。 黑暗之中,他们俩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个眼神,两人仅仅交换了五秒钟。然而,在他们每个人心里,这五秒钟甚至要比一辈子都要漫长。 五秒钟后,她们下了一个默契的决定。 这个决定,最终,让李伟的叔叔少海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命丧黄泉。 李少海死的样子,很恐怖。 他的嘴,刚开始被人用毛巾塞住了,不能喊叫。整个人被推进了一个厕所茅坑。然后,一条眼镜蛇,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了三个深深的印痕。 那条眼镜蛇,是李伟悄悄饲养的宠物,它最终成了杀害李少海的凶手。 当李伟的爸爸李德海从西北回来的时候,李伟和李秀莲两个人一口咬定,李少海是因为失足落入了茅坑,然后被眼镜蛇要死的。 李少海死了之后,李伟和他的婶婶李秀莲,从此过上了幸福美好的二人小康生活。虽然,他们的这种幸福生活,表面上看,只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侄儿,和一个慈祥的充满母爱的婶婶之间的感情。 没有不透风的墙。 时间久了,一些邻居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李伟离不开李秀莲,李秀莲也离不开李伟。因为,每天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李秀莲家里就只有一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而且,从窗户外看,还能看见两个人的剪影。一个年轻小伙子,一个少妇的影子。 但每次,当别人问李伟跟他婶婶是什么关系时候,他总是会笑嘻嘻地说道:“我婶婶人老心不老,性格年轻。我跟她啊,性格合得来,算是一对忘年交而已。” 所谓的“忘年交”,又到底是什么“交”呢? 第146章 毒莲姐 多年以后,当李伟变成了李公公后,李秀莲顿时就心碎了无痕。 但心碎归心碎,在李秀莲心中,那份“忘年交”留下来的真情还是在的。这就好比是,金连妹妹跟西门庆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除了有感情外,侄子和婶婶之前,还有一个共同拥有的杀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到死都不能说。 然而如今,李公公却真的死了。 李公公的死,对李秀莲来说,比死了亲生儿子还要难过。 ………… 今天一大早,秦俭就被李秀莲跟踪了。 秦俭并不知道,这个一直跟踪他的老妇女,就是李秀莲。她就是李公公的婶婶。秦俭更不知道,李秀莲除了是李公公的婶婶之外,她跟李公公之间还有着“精浓于水”的感情。 李秀莲跟踪秦俭,她的内心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秦俭。 自从知道李公公的死,是跟秦俭有关后。李秀莲整整两晚都没合眼。她的脑海里,满是自己跟侄儿的幸福片段;她的脑海里,满是李公公那年轻健硕的身体,和他那敢于突破传统世俗眼光的坚毅眼神。 曾几何时,李公公还是小伙子李伟的时候,他甚至还趴在李秀莲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过一句——“爱老虎油”。 虽然,李秀莲从小没有读过书,但她能听明白李公公那句蹩脚的英语。没错,那是“我爱你”的意思。 每次,当李秀莲一想到侄儿那句“爱老虎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会热血沸腾,春心润田。她知道,她在自己失败的人生中,终于找到了真爱。虽然,这份真爱,有些不伦不类,有悖常理;虽然这份真爱,是建立在杀死丈夫前提之下的。但,无毒不丈夫,无毒不女人。如果她不这样做,那她还能拥有这份爱情吗? 然而…… 是秦俭这个王八蛋,夺走了他的李伟。 是秦俭这个王八蛋,让她失去了真爱。 所以。 李秀莲必须杀了秦俭! 风黑夜高的那个夜晚,两点,李秀莲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起床。她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李伟惨死的图像。 她随身带着一个手电筒,出门了。 她出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一个狠角色。 她出门的时候,身上带着两个耳环,两个戒指,两个手镯、一串项链。她要在这黑暗中,找到一个狠角色。 人生走过大半之后,她想再次赌一赌。 她要找一个狠角色。并且,她要赌的是,这个狠角色的出现,会跟她好好谈谈。谈谈如何才能杀死秦俭。 如果这个狠角色愿意去干的话,她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包括钱,包括身题……她不知道自己仅存的三十万块钱,能不能请到一个杀手;她也不知道,自己年老的身体,还有没有男人会感兴趣。 但是,她想赌一下。为了李伟! …… 踏破铁鞋无觅处。 终于,黑暗之中,三个走路蛇形的蒙面大汉,在一个昏暗的路灯下,用刀顶住了李秀莲的脖子。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饶你一条狗命!”三个汉子中的一个,命令她。 “东西都拿去!如果,你们有胆量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们接一个更大的活儿。” 李秀莲是个心狠的女人。当一心狠的女人碰见三个心狠的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往往会表现的更加镇定。 果然,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三个蒙面大汉吃了一惊。 面对抢劫,居然不怕? 面对抢劫,居然还要买一送一? 三个蒙面人,先是顿了顿。但很快就把她身上的耳环、戒指、手镯、项链都抢走了。一个手痒的大汉,甚至还在李秀莲的身体上,来回地摩擦了几下。 面对那充满邪笑的大手摩擦,李秀莲没有半丝惊讶、浮躁和不安。她甚至叫都没有叫一下。 “娘的,这么大年纪了,老子这么弄,你是不是很爽啊?便宜你了,弄脏了我的手……” 那名大汉有些意外。要是李秀莲反抗的话,说不定他的兴致会更高。但,李秀莲却像个冰冷的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任凭他把玩。这一下,倒是把大汉吓了一大跳。 男儿这种动物,往往就是这样。你不给他吃吧,他可偏要吃;你让他随便吃吧,他倒是没了胃口。 “行了,油子,就你他妈的口味重。她这都多大年纪了,你他妈的还有兴趣。走吧,要是这些玩意儿是真货的话,咱们还够喝两瓶老白干的呢。” 一个身材最壮的大汉,明显是带头大哥,他从后面猛踹了那个外号叫“油子”的家伙。示意他抢了金子得手后,就得赶紧离开了。 “王虎哥,别说,这大嫂子的身材还不错呢。这手感……” 油子还想揩油,王虎已经跨上摩托车了。 突然! 李秀莲一步冲了过去,伸展开双臂,拦在了王虎的摩托车前。 “虎哥,撞死他!” 油子正想掏出刀子,给李秀莲开刀的时候,李秀莲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个大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感觉眼前这李秀莲应该是个疯子。然而,正当王虎想骑着摩托车逃离的时候,李秀莲说了三个字。 说出这三个字后,王虎整个人都懵了。 他浑身发抖,从摩托车上下来,将手中的金银全都还给了李秀莲,并且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老大,你,你是不是中邪了?” 油子刚说了这么一句,王虎“啪”的一声,就猛地扇了他一个大巴掌,喝道:“跪下,赶紧给干娘磕头认错。” 王虎一说“干娘”儿子的时候,旁边两个蒙面大汉,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给李秀莲连着磕了五六个头,直到磕得头破血流为止。 …… 李秀莲是王虎的干娘。 李秀莲在嫁给李少海之前,在一个叫“黑莓”的ktv里做过六年的领班。在那六年里,王虎这个孤儿,一直都受着她的恩惠。一个清晨,王虎被几个混混用刀把肠子都捅出来后,是李秀莲用身体,给他挡了最后那致命的一刀。 从那以后,李秀莲便有了一个干儿子。他的名字,叫王虎。 多年以后,王虎沦落为一个通缉犯,慢慢的就跟奶妈失去了联系。所以,在黑暗中,他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李秀莲来。直到李秀莲刚刚说出那三个字后,王虎才猛然相信,眼前这个身材佝偻的老大妈,正是当年纵横牛栏街十三巷的一姐,“毒莲姐”。 只有毒莲姐,才会跟王虎说出那三个字。 只有毒莲姐,才配跟王虎说出那三个字。 …… 第147章 当天龙遇上昆仑虎 冲出菜市场,秦俭狂奔在长长的黑巷子里,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 王虎、流子和油豆腐三个人,每人一把刀,穷追不舍冲他狂奔而来。好几次,三个人的砍刀都直接劈中了秦俭。尤其是王虎,在追杀的过程中简直跟一头红眼疯牛一般。 王虎在遇见李香莲之前,早年曾是少年体校的散打尖子。 十几年前,自从王虎爹妈都过世后,他就索性一直在外面瞎混。 此刻,王虎手中那把漆黑的杀猪刀,正是他老爹王昆仑临死的时候,留给他的唯一信物。杀猪刀的刀刃雪白冰冷,刀背却布满了铁锈。杀猪刀的刀把上,还刻着“王昆仑”三个字。在刀把尾部,系着一条长长的充满油腻的红布条。 奔跑过程中,王虎手中的那把“王昆仑”杀猪刀,就像一条长长的野猪獠牙,放射出疯狂的杀气,所向披靡。 “狗日,有种别跑,吃老子一昆仑!” 王虎眼见就要追上秦俭,又是一刀劈落下去,秦俭顿感后背一身清凉。扭头一看,自己那件凡客文化衫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看起来像是穿了一件露背礼服。衣服被劈烂了,背上也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那把昆仑刀要是再劈利索一点儿的话,秦俭估计整条背脊都要被分开了。 好狠! 秦俭忍住剧痛,一个急转身,冲入另一条泥泞的黑巷子。他随手一撕,将那件被劈烂了的衣服索性扯掉,然后将布料裹在了右臂上。 事到如今,不开挂也他妈不行了! 泥泞小巷很是漫长,越往里冲,光线越差。秦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约摸跑了两百米,秦俭猛一抬头,竟然发现那条小巷子是条死胡同。 一堵四米高墙,横在秦俭面前。 “干!” 秦俭大骂一声,悻悻转身。 三个高大的黑影,不慌不忙,一步步向他逼来。光线太暗,秦俭分不清哪个是王虎,那个是流子,哪个油豆腐。他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 “娘的,跑啊,咋不跑了呢?没想到,小子百米速度还行啊?” 说这话的是油子。油子是王虎在监狱里认识的。在跟王虎混之前,油子专门以敲诈勒索为生。 “几位爷,这不是没路了吗?” 秦俭嘿嘿一笑,贴着高墙站着。 “你他娘的也知道没路了?告诉你,路还是有的,不过,是死路!” 说这话的,是油豆腐。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打着砍刀。油豆腐在跟王虎混之前,其实是个修理自行车的。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当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跑到油豆腐的修车摊上修车的时候,油豆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韭菜和生蚝吃多了。当美女让他修车时,他竟然将那美女强行拖拽到修车铺后面的草垛里,帮她修了一次身体。涉嫌强尖未遂,油豆腐入狱五年。 “几位爷,我秦俭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们?能不能说个缘由,就算让我死也死个明白。”秦俭拉开一个马步,右臂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知道,属于他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秦俭不是惧怕眼前这三个人。只不过,这里并不算偏僻,如果将对面三个大汉放倒的话,免不了又要惹出是非来。 最近,秦俭和李蝌蚪两人捅了不少篓子。警察们都对他们俩“照顾有加”。尤其是那个狄仁杰,自从得知秦俭会算命后,更是派专人盯着秦俭。 “你就叫秦俭吧?” 王虎用手扒开流子和油豆腐,一步上前,来到秦俭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五米。昏暗的小小巷子里,秦俭分明能够感觉到王虎那野狼般的眼神。 他说话的时候,手里那把刻有“王昆仑”三个字的杀猪刀,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寒光。 “没错,小弟就是秦俭。” 说着,秦俭也开始上下打量起王虎来。 身高一米八三的王虎,猿臂蜂腰,两条如圆规一般站立着的腿,显得健硕而有力。尤其是他撸起袖子后,他的手臂上还露出一条长约二十五厘米的刀疤。路灯下,那刀疤线脚很粗,看起来狰狞恐怖。在刀疤的上面,还纹着一只青虎。 “听人说,你很能打?” 王虎用杀猪刀放手臂刀疤上揩了一下。刚才,他一刀劈中了秦俭的后背,刀锋上也粘上了一丝血迹。 “你是指打什么?”秦俭问。 “废话,当然是打架,难道还打手枪不成?”油豆腐刚想冲过来用刀劈砍秦俭,王虎一把拽住了他,道:“我,很喜欢能打的人。在号子里,承蒙大家伙看得起,给我一个绰号,叫无敌昆仑虎。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咱们在这里也干一场?” “一定要这样吗?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就是谁让你们过来弄我的?”秦俭还是想问个明白。 “我干娘。” 王虎性格倒也爽快,知道的事儿也不相瞒。他把李秀莲跟他说的事儿,跟秦俭说道了几句。秦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公公的后援团来了。 “好,既然是为你干娘干活,那我今日说什么也走不了了。说吧,你们想怎么弄,是一起上呢,还是一对一串联?” 秦俭这么一说,王虎、流子和油豆腐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五秒钟后,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得前俯后仰。 “看来,我干娘说的没错。你秦俭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手臂上就一块破布条,居然也敢说这种大话。好,有个性,我王虎喜欢。拿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王虎说着,就从流子手上夺过那把西瓜刀,径直丢在了秦俭的手上,道:“我昆仑虎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刚才,你要不跑,我也不会追你追的那么紧,然后劈你一刀。这样吧,这把刀你拿着。要是你能从这个巷子里闯出去,那我们哥三就放你一条生路。从此以后,咱们各不相欠,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秦俭从地上拣起那把西瓜刀,放手里捏了捏,道:“这把刀,我怕用不惯。我还是用自己的吧。” 说完,黑暗巷子中,一道白光瞬间从秦俭的手臂弹射了出来。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王虎看见秦俭手中那把玉剑后,整个人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老大,那,啥玩意儿?” “该不会是日光灯管吧?” 流子和油豆腐也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玩意儿,他俩小声嘟哝了一句。 那玩意儿,刚才都还没看见,怎么一下子就从秦俭手臂里面迸出来了呢?因为秦俭用布条裹着手心和手腕,王虎兄弟三人并不能看的很仔细。 但是,有一点儿,他们三个是能断定的。那就是,秦俭手中的那玩意儿,肯定不是闹着玩儿的。 “怎么,没见过这种自动带荧光的宝剑?二次元知道不?《世界大战》的电影看过没?知道小哥我这是啥配置不?”秦俭将玉剑放在眉心出,用嘴轻轻一吹,一缕刘海就在玉剑犀利的剑锋之下,断了。 “好锋利的剑。” 王虎的眼睛很亮,他看清了那一缕刘海飘然落下的情形。 “哥几个,别发呆了。下次有空,你们也去天猫店里搜一搜吧。这叫天龙刺客嗜血剑,八百块一把,不包邮!” 秦俭刚这么调侃了一句。王虎猛然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了一句:“娘的,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天龙厉害,还是我昆仑虎厉害?” 说着,王虎提起手中那把“王昆仑”杀猪刀,直奔秦俭面门而来。 昆仑虎的绝世第一招——“天门中断楚江开!” 第148章 王昆仑 秦俭后撤一步,用玉剑一搪。 “当”的一声,王虎的杀猪刀,同秦俭玉剑碰撞出一道火花。 “嘶……” 王虎手心一阵酥麻,定睛一看,自己手上那把杀猪刀,竟生生豁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靠,什么玩意儿?竟然能重创老子这把“王昆仑”? 王虎心自一惊。 要知道,王虎手中这把昆仑刀,可是从他爷爷的爷爷传到他父亲手上的,他父亲临死之前,什么话都没说,就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跟王虎说,一定要他把这把宝刀传给他的子孙后代。当时,王虎才十四岁,还是个童子鸡。 据说,王虎家世世代代都是屠夫出身。但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这把杀猪刀,据说是王家人的宝刀。道光年间,王虎的爷爷的爷爷,据说因为在肉砧板上,能够凭借此刀做到“一刀准”,还受过皇帝老爷的亲切接见。后来,清朝的一个武举人回乡,听说王家有此刀,都想占为己有。 王虎并不知道,这把“王昆仑”,究竟是用三年材料做的。要说是金子银子吧,也不可能。要真是金子银子的话,他早拿去卖钱买早点了。再说了,金子银子,也不能够生锈啊。但是,这把刀,确实也有过人之处。比如说,三年前,王虎就拿着这把刀,一气之下把一根水管砍断过。 一刀能砍断钢管的刀,能是烂刀吗? 这么些年来,王虎换过不少女人,也换过不少兄弟,唯独没有换过这把杀猪刀。随着岁月的推移,杀猪刀也不再杀猪,而改成了杀人。凭借着这把蕴含着祖宗感情的杀猪刀,王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出过今天这么大的丑。 “老大,你这刀……它豁了?” 油豆腐见王虎手摸着那把杀猪刀,虎口也溢出了鲜血,也有点儿莫斯科不相信眼泪了。 “娘的,还真看不出来,那小子在淘宝小店上买的东西,竟然还有这么厉害。”流子也补了一句,算是安慰王虎。 “错,不是淘宝小店,是天猫商场。兄弟这把剑,叫天龙刺客嗜血剑!”秦俭最讨厌别人记性不好,记不住他说的话。 “好,老大,让我去会会他这把聋子剑。” 油豆腐故意把“天龙剑”说成是“聋子剑”。他从地上拣起那把西瓜刀,直接就冲了过去。 “嗖……”的一声,一阵刀风从秦俭耳边掠过。 秦俭顺势低头,右手玉剑微微一扬,只听“呼啦”一声,油豆腐的裤裆就漏风了,露出一条破开的花色短裤来。 “啊……” 油豆腐尖叫一声,后退一步,连忙用手捂了一下裆。 好在,宝贝还在。 “你要不要再来试一把?”秦俭用手指勾了勾,示意那个破了裤裆的油豆腐再上。这会儿,油豆腐迟疑了。 “饭桶!” 王虎用手一把拉,将油豆腐扯到身后去,他从地上操起一块板砖,狠劲儿冲秦俭脸门砸去。 秦俭用手一挥,只听“扑哧”一声脆响,砖头被劈成了两半。 破碎的砖块,灰尘四溅,秦俭眼中不慎进了沙子。他刚反应过来,王虎已经提刀再次赶到。仓促之下,秦俭只能提刀一挥。 “啊……” 王虎尖叫一声,右手两颗手指,被生生削断了。 连同一齐被削断的,还有王虎那把“王昆仑”杀猪刀。 王虎捂住断指的右手,不停地在原地蹦跳着。 十指连心,王虎剧痛难忍。 秦俭揉了揉眼睛,弯腰将王虎那把杀猪刀的刀把捡了起来,用手掂量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王虎,道:“你这把刀,叫‘土昆仑’?” “是……是……王昆仑……” 王虎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他头可断,手指可断,但是却不能容忍别人称他那把“王昆仑”为“土昆仑”。 不过,这也不能怪秦俭。刚才,王虎那把杀猪刀被玉剑斩断时,留在刀把上的“王”字,还有一横没有被劈下来。所以,“王昆仑”变成了“土昆仑”。 “老大,怎么弄?” 流子和油豆腐见王虎被削掉两颗手指,就连那把旷世奇刀“王昆仑”,也让秦俭劈成了“土昆仑”。眼下,还能说些啥呢? 流子和油豆腐,虽然是王虎的左膀右臂。但是,在刺杀秦俭这件事儿,他们原本就不怎么愿意的。如果李秀莲不是王虎的干娘,他们两个打死都不会接这个单。就在那天晚上,刚开始,李秀莲没认出王虎之前,还信口答应给他们三十万的办事费。可当李秀莲认出,王虎就是自己的干儿子后,她对钱的事儿就只字不提了。 然而,更让流子和油豆腐觉得纳闷的是,当晚,王虎告别了流子和油豆腐之后,竟然还去了大妈李秀莲家里,还买了一大束鲜花。第二天上午,王虎回来的时候,流子和油豆腐不仅发现王虎精神萎靡,而且还惊奇的发现,他钱包里的那两枚杜蕾斯,居然都用光了。 杜蕾斯究竟是在哪里用的,究竟是在谁身上用的?流子和油豆腐一想,不禁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以,王虎和李秀莲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流子和油豆腐其实心里早就在猜忌了。 “什么意思?你们俩什么意思?咱们既然接了单,就要把他做完,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王虎看出两人心中的胆怯,用脚踢了一脚油豆腐,道:“娘的,你上,劈了他!” 油豆腐两腿发软,握刀的手也开始颤抖个不停。 “上啊?我就不信,他还能一对三?” 王虎又给了油豆腐一脚。他这一脚,差一点儿就把油豆腐给踹趴下了。 油豆腐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也就修理自行车还行,具体说到修理人,他还不没有王虎的一半本事。这次,连王虎都摆平不了的秦俭,他油豆腐又何德何能呢? 油豆腐看了看王虎,王虎已经脸色煞白,鲜血不停地从王虎的手心滴滴答答地滴到地面上。然后,油豆腐又看了看秦俭。 秦俭吹着口哨,双手交叉于胸前。他冲油豆腐微微一笑,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悠然见南山地点上。蓝色的烟,从秦俭的嘴里和鼻子里喷出,在阴冷昏暗的小巷子里飘散开来。 看着秦俭那不紧不慢的样子,油豆腐心里更是没底。 无奈之下,油豆腐只能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正在假装系鞋带的流子。 “兄弟,要不,咱俩一起上……?” 油豆腐对流子兄弟说道,声音带着哭腔。 第149章 黑洞里的黑枪 “喂,开什么玩笑?刚才,咱以前不都是说好了的吗?出来办事儿,我就负责看人。” 流子是三个人里面胆子最小,也最会开溜逃脱的一个人。每次行动,流子就说自己有风湿性关节炎,说自己只能负责盯梢放哨。具体砍人和敲砸的事儿,他都是王虎和油豆腐两个人去干的。当然,少干一份活儿,就少分一杯羹,这个道理,流子自己也知道。所以,每次无论是砍人还是敲诈,流子都是分钱最少的一个。 “娘的,这都啥时候了,还要你看个屁人啊?上,你跟油豆腐两个人一起上,给我剁了他。”王虎对流子的消极应战,表示很不满。他刚想踢流子一脚的时候,流子竟然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老大踢老三,老三竟然敢躲? 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怎么着?流子,你想反?” 王虎说话有些气短。说实话,此刻,要不是他右手断了手指,握不起刀,他真想迎面给流子一刀。没想到,流子这傻逼,关键时刻竟然倒戈。 “虎哥,也不是我流子想反。只不过,我有一点,真心想不通。”平时,流子说话总喜欢摇头晃脑。这会儿,他倒是显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 “娘的,有屁就放。有什么事儿想不通的,你不会能迟点儿再讲?老子都快虚脱了,你知道不?”王虎将手指上的血,甩了流子一脸。 “虎哥,知道你为啥会虚脱吗?”流子看来是真心想反了。 “……” 王虎没有说话,他只是跟油豆腐对视了一眼。 王虎这个眼神所蕴含的意思,油豆腐一看就知道。平日里,王虎和油豆腐基本上就像一对亲兄弟。一直以来,他们其实都没把流子当成好兄弟看。当然,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也不可能成为真兄弟。 王虎的那个眼神,是在告诉油豆腐,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把流子做掉。 三个人,出道以来,干的活儿实在太多了。如果要是有人反叛的话,那就只能有一个方式可以解决,便是:灭口! “嘿嘿,有点儿意思……我倒是也想听听,你们这个虎哥,为啥会虚脱呢?”秦俭见三人闹起了内讧,干脆也来凑个热闹。此刻,他身后是一面死墙,要想走的话,还必须要跟王虎三人见个高低才行。 “流子,有什么事儿,你不会回去再说嘛?”油豆腐知道流子想说什么,他赶紧想让流子打住。 “油豆腐,你他妈别打叉,让流子他说。狗日的,你倒是说说看,老子为什么会虚脱?今天,你他妈要是不把话说清楚,老子这就剁了你!” 王虎想从地上拣起那把刀,无奈,他连弓腰的能力都没有了。他身子一软,一屁股就瘫坐在了潮湿的巷子里。 有时候,一个人在顷刻间丧失了战斗力后,刚开始自己是没有知觉。只有等到自己想尝试着去做一件事儿的时候,他才会发现,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此刻,王虎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原本,王虎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断了两颗手指而已。然而,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的鲜血,彻底透支了他的体力。让他想做任何一个简单动作,都显得比登天还难。 “虎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有些事儿,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仅仅是一个老太婆,不值得咱哥仨儿为她卖命……” 流子这么一说,王虎差点儿就气得喷血身亡。他伸出颤抖的血指,不停地指着流子的脸,命令油豆腐,道:“豆腐,剁了他,剁了他……” 流子见王虎翻脸,刚想转身逃走,油豆腐一步上前,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子,一把锋利的快刀便架在了流子的脖子上,道:“兄弟,你今天,过了!” 两人正在厮打之际,秦俭猛然一抬头,发现不远处的高墙之上,一道细小的黑影掠过。 是一只小鸟。 “小黑?怎么是你?” 没错,秦俭一眼就能认出来,在距离他十五米远的高墙上,自己的兄弟,那只来自刚果的八哥鸟小黑,正站在那里,剧烈地颤抖着扇动了几下翅膀。 这段时间,秦俭连续出事儿,罕有时间去公园的小树林里探望小黑。没想到,在此关键时刻,小黑竟然飞来了。它来,究竟要干嘛呢? “呱唧呱唧,大哥,小心!” 小黑尖叫一声后,连忙将头转向了对面一堵墙的墙角。 黑暗光线之下,那墙角处,有一个巨大的破洞。破洞,约摸一个平方,外面还密布着一些铁丝网。黑暗的破洞里面,仿佛有动静。秦俭定睛一看,一个发亮的东西,正直挺挺地对准了他。 是枪! 秦俭在小黑的提醒之下,刚发现黑洞中的那个黑玩意儿,是一把手枪时,对方竟然已经开火了。 “砰……” 巨大的火花,从那黑洞中喷射出来。 几乎是开枪的同一时间,秦俭来不及想,只是下意识地将玉剑挡在了胸前。 “当” 子弹,飞行了十五米的距离之,在击中玉剑后,发生了一百五十度的变线。 子弹,飞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子弹,飞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 “啊……” 那个原本瘫坐在地上的王虎,想都想不到,自己的喉咙竟然中枪了。 从他喉咙上那个巨大的扁扁的血口子看,子弹被玉剑弹射回去之后,应该是横着射入王虎喉咙的。王虎的喉结,瞬间被击溃,他的声带在被射穿的一瞬间,发出了最一句闷声。 “虎哥……” “老大……” 原本还厮打在一起的流子和油豆腐两个人,看见王虎中枪了,当场就懵了。事情的发展,太过脑筋急转弯了,令他们想都想不到。原本,他们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有一个。可谁曾料到,竟然在一个黑洞里,还有一把黑墙。而且,黑枪还让他们的老大玩完了。王虎喉咙里不停喷着血,样子看起来十分恐怖。想比之下,刚才王虎悲壮的断指之痛,已经不算个事儿了。 “……” 王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伸出手指,用手指着身后那个黑洞,指着黑洞里的那把黑枪。他的嘴里颤抖着,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干!谁?” 秦俭用玉剑挡过一枪之后,大难不死。他顺势卧倒,连滚带爬地闪到一个墙角后。他发现,那个黑洞里的那把黑枪,正在不停地颤抖着。 颤抖,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错杀了无辜? 说实话,这一次,秦俭若是没有小黑的及时提醒,估计刚才那颗子弹就已经把他的身体贯穿了。 是谁? 黑洞里,端着那把黑墙的人,到底是谁? 第150章 满血的流子 “老大老大,你不会死的,你要挺住,挺住啊……” 油豆腐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亲人。 可以说,王虎就是油豆腐最亲的人。 然而,大势已去。 王虎伸出手指,刚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眼白一翻,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就栽倒了。 倒下后的王虎,并没有立刻死去。他伸出那只断指的右手,竭力向那把被劈断了刀把的“王昆仑”杀猪刀抓去。 然而,在即将够到“王昆仑”的那一刻,王虎的手却不再动了。 手不动,是因为,心脏不动了。 “虎哥……!” “老大……!” 两声长啸,撕破黑巷之上的漫漫长空。 秦俭看见,王虎临死之前,仍不忘“杀猪信条”,不免也对王虎多了一份敬意。 “王八蛋,杀我老大,老子要你的命……” 油豆腐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雄狮,从地上拣起刀,向墙角那个黑洞冲了过去,向那把黑枪冲了过去。 “哎呀卧槽,***啊!”秦俭都被油豆腐的精神震撼到了。 “油豆腐,你妈的不要命了啊……?” 流子刚想拽住油豆腐,可谁料油豆腐已然像脱缰之马,拦都拦不住了。 几个箭步,油豆腐来到黑洞前,他刚想用手中尖刀刺向黑洞时,只听“砰砰砰”三声巨响,油豆腐应声倒下。 从专业的角度上讲,从黑洞里射出的那三发子弹,其实打得并不正。第一发子弹,击中了油豆腐的大腿;第二发子弹,从油豆腐的下裆穿过;直到第三发子弹,才射中了油豆腐的心脏。 油豆腐在临死之前,也未能看清楚,那黑洞中之人究竟是谁。 …… “……” 流子张大了嘴巴,眼睁睁地看着油豆腐被射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头脑发麻,第一感觉告诉他,必须跑。 可谁料,他转身刚要走。突然,又是一枪,正中他的小腿。 扑通一声,流子跪在了地上。他脸色煞白,不知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三兄弟竟然频频糟了毒手。 流子抬起头,满眼血丝,他看见了横躺在地上的王虎。王虎嘴里流着血,右手距离那把“王昆仑”只有几厘米。 流子又看见了油豆腐。那个趴躺在洞口,已经死去的油豆腐,瞪大着眼睛,正死不瞑目地盯着那黑洞看。 突然! 不知因为何故,流子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满血复活了。 流子右手握刀,单手撑地,“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刚才,子弹击穿了他的小腿。此刻,他感觉小腿有种漏风的感觉,全身的热量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那个血洞流失。 尽管身体的热量在不停流失,但流子的杀意,却反而被彻底点燃了。 一直以来,流子跟着王虎和油豆腐混,他都感觉抬不起头,他都感觉会被王虎和油豆腐两人瞧不起。然而,今天,此刻,当王虎和油豆腐两位兄弟都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流子却被激活了。 他,摇摇晃晃走着,手里拿着刀。 他的一条腿,已被射穿,但他走路的样子,却显得异常有力。 他拖着受伤的左腿,来到王虎跟前。 他弓下腰,将那把“王昆仑”捡了起来,放在了王虎手心。尽管王虎那只手,已经失去了两根手指;尽管,王虎那把杀猪刀,也失去了刀把。但,流子知道,王虎兄弟需要刀,刀也需要王虎兄弟。 流子拖着受伤的左腿,手里拿着刀,再次向洞口的油豆腐兄弟走去。 来到油豆腐跟前,流子跪在地上,伸出手在油豆腐的脸上抹了一下。 油豆腐的眼睛还是睁得很大,他只能用力再抹一次。 终于,油豆腐,瞑目了。 …… 流子觉得,该做的两件事,都做完了。 接着,他要做第三件事! 流子拖着受伤的左腿,手里拿着刀,向那黑洞走去。 终于,他看见了那把黑枪。黑枪颤抖着,周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烟。 黑洞里面,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流子拿着刀,发誓要揭开黑洞里的秘密。 于是,他举起刀,向那黑洞冲去。 突然,身后一个黑影,向流子扑了过去。 一双大手,将流子拦腰抱紧,然后两人顺势一滚,在潮湿的洞口滚了两圈。 “砰砰……” 伴着两声巨响,两发子弹,从流子和秦俭的身体上面射了过去。 “干,你他妈不要命了?” 秦俭将流子松开,紧接着,又一脚将他踹到了墙角安全处。 刚才,要不是秦俭将流子推开,流子铁定就被那两发子弹贯穿了。 “滚犊子,老子就算是死,也不用你救!” 流子并不领情,反而举刀就向秦俭的面门劈去。 无奈,秦俭只好抬起右手玉剑,轻轻一搪,将流子那把西瓜刀劈成了两截。 “别跟老子耍性子。实话告诉你,洞里那傻逼,要杀的根本就不是你们几个,而是我。” 秦俭这么一说,流子整个人都懵了。 这,怎么可能? 既然,黑洞中的那个人,要杀的是秦俭,那他为何要将王虎和油豆腐两人也干掉呢? 如果,那人要杀的是秦俭,那他应该和流子他们也是一路的呀? 然而,流子哪里知道。刚才,当黑洞里的第一发子弹射出去的时候,整个事情的发展路线,就彻底被扭曲和改变了。 如果,第一发子弹,不是被玉剑改变了线路的话。那么,王虎就不会死于非命。如果王虎不死,油豆腐也不会拿着刀冲过去。如果王虎和油豆腐都不死,流子也犯不着为兄弟们报仇。 世上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纠结难缠。复杂的事,其实很简单。简单的事,有时候又可能会变得很复杂。 “你,你是说,洞里那人,是要来干你的……?” 流子本身就不是个杀手,经秦俭这么一提醒,他又开始后怕不已。他心想:娘的,刚才,幸亏是秦俭救了自己。要不然,自己也跟油豆腐一样,被打穿了。 “干他娘,老子也不知道,洞里那人究竟是不是疯子。” 秦俭说那人是疯子,是因为那人见人就杀,的确是个疯子。 秦俭和流子正说着话,只听见黑洞中突然有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不好,那人想逃? 第151章 枪 秦俭心想,如果对方撤退的话,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将他擒住。就算抓不到他,也要将他的面纱揭下来看个清楚。藏着,掖着,放冷枪?这他妈还是人干的活儿吗? “洞里的娘们,腿软了是不?怎么着,你爷爷我秦俭还没死呢,你这撤了,不觉得有点小遗憾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你一共打了六枪,弹壳里不还有四发子弹吗?怎么就不玩儿了呢……?” 秦俭说话时,竟然把身体都藏好,对方有枪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此刻,巷子很黑,说话有回声。黑洞里的人,也很难根据声音,具体确认秦俭的方位。只要那人不撤走,秦俭就有把握将他引出来。 “卧槽,你想找死啊?” 听秦俭那么一吆喝,旁边的流子被吓了一跳。 刚才,流子虽然也举着刀冲过去了。但,那纯粹是一时间的热血沸腾。 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想有冲动的惩罚。刚才,流子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他见王虎和油豆腐都遭了毒手,才小宇宙爆发了。然而,当秦俭告诉他,黑洞里那人其实并不是冲着他们去的时候,流子顿时又开始胆怯了。 油子心想,既然对方要的秦俭的小命,那其实就不关自己什么事儿了。可是,此刻,秦俭这样大吵大嚷地引诱对方冲过来。到时候,说不定,对方一开枪将他俩都报销了呢? “娘的,秦俭,你腿脚好,能跑麻利。你看看我呢?” 流子对秦俭的大喊大叫,表示很不满。刚才,秦俭奋不顾身救了流子,流子倒也不把秦俭当外人了。 “哎呦,原来,你小子也他妈怕死啊?刚才,你那造型不是挺像敢死队队长的吗?怎么着,这会儿,你难道不想给你虎哥报仇了?”秦俭揶揄了流子一句。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今天的事儿,都是由你引起的。说实话,我也压根就没想跟你过不去……”流子一边说,一边拖着手上的腿,想向巷子口走去。 突然,黑洞里那个持枪者,出来了。 …… “干娘,原来……是你?” 流子回头,定睛一看,看见那个身材略显佝偻的李秀莲,从那黑洞里走了出来。 李秀莲手里端着枪,头发凌乱有稻草,脸色煞白,嘴唇发紫,整个人就像个疯婆子。 流子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 黑洞里的那个冷血杀手,怎么可能会是干娘李秀莲? 她,不就是一个老大妈吗? 她,不就是一个养鸡的普通老妇女吗? 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杀手? 她,怎么可能还会有一把手枪? …… “是你?” 秦俭也大吃一惊。 没错,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太让他掉眼镜了。 眼前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妇女,秦俭一看就知道。最近一两天,这个嘴角有颗媒婆痣的老妇女,一直在暗中跟踪秦俭。就在刚才,秦俭冲过菜市场时,还差点儿将她掀翻了。 她,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 穿越剧吗? …… “没错,是我!” 李秀莲说话的样子,整张脸都绷得很紧。尽管她的身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但是,此刻,她双手持枪,却将手枪握得紧紧的。 尽管李秀莲年轻时,也在道上混过;尽管,她也曾是纵横牛栏街十三巷的“毒莲姐”。但,她却从来没有摸过手枪。十五年前,她最狠的一次出手,也不过是用剪刀,将一个同台姐妹的脸给划破了。而,那一次用剪刀,李秀莲还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老妇女,变得如此老辣和无情? 是情! 总结起来,其实就是李秀莲跟李公公之间的,“忘年交”。 秦俭夺走了她的李公公;她也必定要用更残忍的手段,将秦俭干掉。 在这世上,男人的狠,相比女人来说,永远不够! 十五分钟前。 李秀莲在菜市场,被秦俭差点儿撞了个仰面朝天。当时,她就想用手中的剪刀,狠狠地扎向秦俭的心脏。然而,可能是上了年纪,也可能是秦俭的反应速度太快。没等李秀莲出手,秦俭就已经拔腿跑远了。 望着秦俭远去的背影,李秀莲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干儿子王虎身上。 她希望,王虎能完成她的心愿,将秦俭干掉。 王虎和李公公,没有交集。但是,他们俩同样是两个年轻而有活力的小年轻。这两个小年轻,在李秀莲的生命里,都曾摩擦出不一样的火花来。然而,相对于王虎的鲁莽和不解风情来说,李秀莲则跟喜欢李公公的缠绵和温文尔雅。 自从李公公离开人世后,李秀莲就对这世上的一切男人,失去了兴趣和性趣。 尽管,大前天的晚上,当李秀莲和王虎再度重逢的时候,王虎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对她热情不减。但是,李秀莲却已心如死水了。直到,夜深,王虎在“战斗”即将结束后,内心有些不满时,李秀莲才强颜欢笑,将那晚的戏码演完。 因为,李秀莲知道,男人就是一头驴。你要想让这头驴老老实实的拉磨,就得喂饱他,就得让它找到“虎”的感觉。 王虎在李秀莲身上,找到了青春的感觉,找到了“虎”的感觉。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干娘的要求。王虎答应,在自己金盆洗手之前,再帮干娘干一场大票。尽管,这一票,正如流子所说的那样,是个贴本的买卖。但是,王虎还是决心死心塌地的去干。 有时候,男人为女人干一件事,并不需要理由。 王虎认为,为干娘除掉秦俭,就算死了也值! …… 十五分钟前。 王虎领着两位兄弟,提刀追赶秦俭。秦俭仓促逃跑中,撞翻了李秀莲。李秀莲无奈,只能寄希望于王虎能干掉秦俭。 而,正当李秀莲想离开时,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并且,男人递给李秀莲一样东西。 是枪! …… 第152章 玩枪的李秀莲 李秀莲玩过枪。 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在夜场的包间里,灯光迷离,李秀莲曾坐过一个警察队长的大腿。那一次,队长喝到兴起时,就掏出腰间手枪,让李秀莲把玩了一回。 包间里,沙发上,李秀莲玩枪,队长玩李秀莲。 也正是那一次,聪明的李秀莲就学会了上膛、开保险、端枪瞄准,最后开枪。所以,李秀莲见过手枪,也玩过手枪。 虽然见过枪,但李秀莲却从没见过,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墨镜男。 李秀莲抬头,惊恐地盯着对方,不知该说些什么。凭着女人敏锐的感觉,李秀莲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神秘的年轻人,应该是来帮她的。 “拿着!”男的轻声说,并把手枪塞给她怀里。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李秀莲问。 “我欣赏你。” “还有呢?” “我想他死。” “你是说,你也想姓秦的死?” “很多人都想!” “你是不是自己没有种?”李秀莲没有伸手拿枪。 “男人,大部分都有种。”男的微微一笑,话里有话。 “有种的话,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干掉他?”李秀莲问。 “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也更想做这件事。” “你想害我?” “你没有回头路!” “……” 李秀莲没有再说话,整整十秒钟的沉思过后,她重重的呼吸了一下,终于伸手接过了那把枪。 “告诉我,这枪,怎么用?”李秀莲玩过五-四,没有玩过六-四。男人给他的是一把六-四。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枪,对你来说,并不陌生。包括那些年轻小伙子身上的肉枪,你都不陌生。” “啊……!” 那男的这么一说,李秀莲尖叫了一声。她心想: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连自己最私密的生活,都了如指掌? “混蛋,你到底是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秀莲端起枪,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颤抖。 “开个玩笑,别见怪!” 男的微微一笑,说完转身便走。 “别动!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要不然,老娘就打死你!” 李秀莲双手端枪,拉开保险,瞄准了他的背脊。 男的没回头,只是摇了摇头,扬起右手,道:“开枪吧!我倒是想看看,你够不够胆开枪!” 李秀莲咬着牙,闭上眼,放低了枪口,扣动了扳机。 “咔嚓” 枪里没有子弹? “哈哈哈,果然还是那个纵横牛栏街十三巷的‘毒莲姐’。这一次,我没有看走眼。” 男人说完,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包用纸裹着的东西,径直丢到李秀莲脚边。 打开,是子弹,一共八发。 “听我的,就算你枪法再烂,只要能潜伏到距离秦俭十五米之内的距离,你就能干掉他。”男人说完,举步离开。 “等等!” 李秀莲从地上拣起那用纸包着的子弹,问男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可否留个姓名,以便答谢。” “不用,小哥我只对年轻的妹子感兴趣。像你这样大婶级别的女人,只是小李的菜,不是我的菜。” 男人说完,微微一笑,然后将墨镜摘掉。 李秀莲看见了一张俊朗的脸。 真帅! 五十多岁的李秀莲顿时怦然心动,春心荡漾,一下子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李公公。 “你是……” 李秀莲确定自己见过这张脸。她刚想说出口,帅哥便用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吱声。 “记住,接近秦俭,瞄准后,一枪致命。如果有人阻拦你,照样开枪打死他!其他的事,我会帮你摆平。” 男人说完这句,重新戴上墨镜,然后拂袖离开了。 李秀莲身体颤抖着,愣了几秒后,手机震动了。男人通过手机短信,向她发去了秦俭所在的位置。 李秀莲读完短信后,便删掉了。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李秀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了句:“没想到,你也是个怂货。” ………… “秦俭,你的死期到了!” 李秀莲双手拖枪,枪口对准了秦俭的胸膛。 刚才,她已开了六枪,大致掌握了一些开枪技巧了。在开第一枪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打偏。只不过,令她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明明瞄准的是秦俭,然而,子弹却飞进了王虎的咽喉里。 李秀莲对王虎的意外之死,感到十分痛心和惋惜。 虽然,王虎只知道****,而不会不像李公公那样善解人意。但“一日夫妻百日恩”。表面上,李秀莲跟王虎虽然是干娘和干儿子的关系,但实际上,他俩该有的也都有了。要说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王虎的死已经发生了,李秀莲就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有些事情,一旦作了,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必须要做到底。所以,王虎死后,当王虎的兄弟油豆腐冲过来时,李秀莲毫不犹豫地冲他开了枪。 “干娘……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虎哥有什么错?油豆腐又有什么错?我们三个,不都按您的意思办吗?您老,为何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呢……?” 面对李秀莲的手枪,流子跪在地上,不得不把话说的委婉动听一些。此刻,在流子心里,世上最狠的女人,就是他眼前这个所谓的干娘李秀莲了。 娘的,咱哥仨帮他干活,她竟然还要举枪干掉咱? “流子兄弟,真是对不住了。王虎和油豆腐的死,是个意外……” 李秀莲声音也有些哽咽。此刻,她不知道该怎样跟流子解释这一切。 如果要说王虎的死是个意外,那还情有可原。但是,当油豆腐向她冲过去时,她为什么还要开枪? “意外?我虎哥和油豆腐兄弟的死,你居然说只是个意外……?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跟我虎哥在一起乱搞,也会意外怀孕呢?” 流子终于忍不住了。 “住口,你要是再乱说,老娘就一枪先崩了你。” 李秀莲这么一说,流子果然吓得全身哆嗦不敢再多嘴了。 说归说,李秀莲并没有将枪口对准流子。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共只有八发子弹,此刻已经用掉六发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一枪崩掉秦俭,留下的最后一发子弹,她想…… 李秀莲正如此想着,突然,一道黑影划破黑暗长空,向李秀莲的眼睛飞去。 是小黑! 小黑拼了命,也要去解救秦俭。它想飞过去,用爪子戳瞎李秀莲的眼睛。 “小黑,当心呐!” 秦俭被枪顶着,不敢动弹,他为小黑的举动惊出一身汗。 “呱唧,去死吧你!” 小黑奋力用爪子去抓李秀莲的眼睛。 “砰” 李秀莲一慌张,手枪走火了。 子弹擦着小黑的身体,打在了对面墙壁上,射出一个漆黑的小洞,蓝色硝烟从小洞里喷出。 秦俭身体一闪,刚想冲过去,用玉剑劈掉李秀莲手中的枪时。两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他身后的高墙上跳下。 “全都别动,蹲下,抱头,把武器放下!” 来的不是别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刑侦科长狄仁杰。 女的,是神枪警花徐云梅。 ………… 第153章 工作作风 “啊……” 李秀莲尖叫着,眼睛已经被小黑抓破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她不停地挥动着双手,企图赶走小黑。小黑为了不让她用枪锁定秦俭,拼命抓她的脸和眼睛。 狄仁杰和徐云梅端着枪,正躲在墙根处。他们一声声地吼叫,警告李秀莲将手枪放下。但李秀莲满脸是血,根本不想听从。 “秦俭,王八蛋,你滚出来,你在哪儿?” 李秀莲知道,自己的手枪里面只有最后一发子弹。她不想浪费子弹,她想一枪命中,一枪搞定秦俭。 “妈的,你当老子是猪?” 秦俭背部已经受了伤。他趁着徐云梅和狄仁杰赶来救驾之际,连忙躲在墙洞里面休息喘气。 掏出烟来,悠然的点上。 秦俭对着洞外喷了一口烟后,徐云梅回头,冲他射来了愤怒的眼光。 “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抽烟?”徐云梅骂他。 “压压惊!”秦俭脸上有一块淤泥,冲她笑的时候,淤泥掉下来了。 此刻,反正有两个警察做挡箭牌,秦俭正好可以放松下来。秦俭心想,这社会还真离不开警察啊。尤其是,离不开想徐云梅这样及时雨一般的美女警察呀。 “哥们,要不,给我也来一支呗。压压惊!” 流子小腿受了伤,伤口正在滴血。他望着地上躺着的王虎和油豆腐,心情有些激动,也想抽支烟。 “你他妈也要压惊?那,找狄科长拿吧,他口袋里全是软中华。”秦俭说着,向旁边的狄仁杰试了个眼神。 流子刚用手扯了一下狄仁杰的袖子,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个金灿灿的“手表”戴在了他手腕上。 “这……” 看见手铐,流子懵了。 尤其令流子没想到的是,身边这个外号叫“狄仁杰”的刑侦科长,身手竟然如此矫健。狄仁杰给流子戴手铐时,甚至看都没有看流子一眼。 “这什么这?涉嫌杀人,还想抽中华?要不要,我抽你几个耳光,让你清醒清醒?告诉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 说完,狄仁杰猫着身体,潜伏到距离李秀莲十米远处。 徐云梅刚想跟着一起过去,狄仁杰轻轻地用手按了按她的肩膀,温柔地来了一句:“梅,你就先别过去,太危险!” “你叫我梅,不如叫我煤气,听得难受!” 徐云梅说完这句后,又回头望了望秦俭。 秦俭正卷缩着身体,猫在黑洞里抽烟。他抬头,瞄了一眼徐云梅,道:“人家是想跟你青梅竹马呢……” “管你屁事?”徐云梅瞪了秦俭一眼,道:“那天在龚谷潭里,老天怎么就没有淹死你呢?” 说是这么说,但徐云梅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给秦俭作了一个鬼脸。 “听说,那天,你也跳到河里救我去了?最近,我其实,挺想跟你说一句……” “行了,谢谢!你不给姐姐我添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那些感谢的话,还是留着到厕所里去说吧。”徐云梅说着,从地上拣起一块小石子,直接用她的弹指神功,把秦俭嘴里的那根烟给弹掉了。 秦俭知道,她这么做是为自己好。因为,那个被小黑抓瞎了眼睛的李秀莲,此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鼻子已经闻到了香烟味了。换句话说,她,已经大致判断到秦俭所在的位置了。 李秀莲,正一步一步向秦俭的位置走去。 此刻,小黑还在李秀莲身边绕来绕去的飞。它一边飞,一边趁机攻击她的眼睛和脸。 哎呀,真是忠心耿耿的小黑同学啊。 “李秀莲,你不要乱来,把枪放下,我们会给你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相信我们,相信政府。” 狄仁杰躲在墙后面,开始给李秀莲做最后的喊话工作了。 “放屁!你们这群王八蛋,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的侄子,害死我的李伟。” 李秀莲已经彻底疯了,她挥舞着手中的手枪,不停地驱赶着小黑,不停地寻找秦俭所在的位置。 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她的听力和嗅觉绝对一流。 秦俭的位置,果然被她发现了。 “我知道,你在这里,秦俭你逃不掉了!”李秀莲将手枪直挺挺地对准了黑洞,对准了黑洞中的秦俭。她的眼睛看不见,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靠感觉。 正当秦俭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个倩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是徐云梅。 巷子很小,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空间。为了不让李秀莲完成开枪射击,徐云梅竟奋不顾身地挡在了洞口前面。 “李秀莲,你不要乱动,你搞错了!我是徐云梅,我是一名女刑警。你赶快放下手枪,争取宽大处理。要不然……” 徐云梅将手枪对准了李秀莲的脑门。 秦俭知道,凭借徐云梅的身手,她肯定能在李秀莲开枪之前,制服李秀莲。只不过,作为一名警察,徐云梅决定再给李秀莲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是秦俭?这里……怎么会是你?” 李秀莲彻底绝望了。她在自己眼瞎之后,好不容易锁定了秦俭的位置,但是却被告知是错的。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砰”“砰” 徐云梅和狄仁杰两人,同时对天鸣枪,以示警告。 面对鸣枪警示,李秀莲先是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她摇了摇头,万念俱灰,便再无惧意。 李秀莲坚定的认为,秦俭就在那个方向。 所以,她举步,再次向秦俭走去,向徐云梅走去…… 秦俭被身材高挑的徐云梅挡在了后面,鼻子里全是徐云梅身上的香味。他伸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后腰,小声道:“喂喂喂,她都过来了,你们怎么还不开枪?” “怎么?没想到,你秦俭也怕死?传说,你不是不死之躯嘛?上次,在旅社的时候,丁九环不是一枪击中你了吗,你怎么都没被打死呢?”徐云梅回头,样子很是妩媚。 说实话,要不是情况紧急,秦俭还真想再跟她多贫两句嘴。 “那次,我的衣服口袋里,刚好有个铁盒子呀。”秦俭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李秀莲。李秀莲眼睛瞎了,走路有些不利索,方向都有些偏了。 “放屁,上次,你明明穿了一件没有口袋的上衣。”徐云梅对秦俭的撒谎感到很生气,伸手使劲拧了一下秦俭的大腿。 “……” 秦俭疼得直接想死,但是,他却又不敢叫出来。因为,那个死瞎婆子正端着枪招人呢。 “疼吧?你倒是叫啊……你倒是叫啊……” 徐云梅如法炮制,又狠狠地拧了两下秦俭的小腿。 我的天,这,还是美丽的人民公仆的工作作风嘛?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啊,她还有心情用拧大腿的方式折磨人啊? 秦俭疼得差点儿都想叫娘了。 突然! “砰!”的一枪,狄仁杰率先开枪了。 第154章 癞蛤蟆衔着一条天鹅腿 狄仁杰虽然开枪了。但他瞄准的对象,却不是对李秀莲,而是那只绕着李秀莲飞来飞去的八哥鸟小黑。 “哇靠,狄仁杰,你是不是疯了?干嘛打我的小鸟……?” 秦俭刚想冲过去制止狄仁杰,猛然被徐云梅用手扯住了,道:“喂,你不要命了?” “那,那是我的小黑啊!”秦俭用手比划,示意狄仁杰不要开枪。谁料,狄仁杰根本像没看见一样,仍然用枪瞄准小黑。 “小黑是谁?”徐云梅也有些着急。 “那只鸟啊,它是我兄弟啊!”秦俭想冲出去,但李秀莲将头转过来了,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你是说,那只鸟,是你兄弟?”徐云梅越弄越糊涂。无奈之下,她只能吹了一个口哨,示意狄仁杰不要再开枪。可谁料,狄仁杰好像要故意跟秦俭做对似的,转头说道:“这只鸟,我觉得很特别。我怀疑,它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必须抓住它。” 秦俭心想:王八蛋,就算你想抓住它,那用得着动枪吗? 躲过几声枪响后,小黑终于飞累了,它停歇在对面的高墙上。狄仁杰借着朦胧夜色,潜到它下面。 小黑小小的身体,不停地起伏着。 刚才,它用爪子抓瞎李秀莲的眼睛,这让它几乎透支了体力。它低头,想去寻找秦俭的下落,但巷子太暗,秦俭又被徐云梅高挑的身体阻挡着,它根本也瞧不见。 小黑不敢大声喊叫。因为,鸟儿是不应该会说话的。 它颤抖着身体,在高墙上喘息着。 墙下面,狄仁杰那只大手,正一点点接近它。 三米,两米,一米…… “小黑,快跑!” 正当狄仁杰的手要抓住小黑的时候,秦俭大叫一声。 “呱唧呱唧……” 小黑振翅一飞,让狄仁杰那只大手抓了个空。 “喂,你疯了?” 徐云梅刚想用手封住秦俭的嘴巴,突然,李秀莲转身了。 “秦俭,我杀了你!” 李秀莲听见了秦俭的尖叫,用枪对准了黑洞方向。 “砰!” 徐云梅提前半秒开枪,将李秀莲手里的枪击落了下来。 “啊……” 李秀莲那只企图扣动扳机的手指,被直接打断了,她疼痛难忍地尖叫了一声。 狄仁杰见小黑飞走后,赶紧冲过来,一把将受伤的李秀莲按在了地上。 李秀莲眼睛和手都受了伤,虽然想反抗,但狄仁杰的身手实在太过迅猛和强大,她根本无法折腾。她都贴着地,脖子被狄仁杰死死地掐住,腿和臀部都翘得老高。 流子回头看见了李秀莲的样子,忍不住捂住嘴小声地对秦俭说道:“兄弟,瞧见没,这么大年纪了,身材还这么笋。” “你的意思是说,你老大王虎,就是被她身材吸引了呗?”秦俭敲了一下流子的脑门。 流子愣了愣,微微一笑,道:“嘿,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秦俭的眼睛。” …… “你妈的,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李秀莲被狄仁杰死死地控制着,嘴里依依不饶! “你真行,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命?”徐云梅说着,从地上拣起李秀莲的手枪,端在手里看了看,问她:“这枪,哪儿来的?快说!” 李秀莲将脸转向一边,就是不回答! “啪”的一声,流子顺势狠狠地抽了李秀莲一个耳光,道:“王八蛋,老毒物,杀了我虎哥,还有我的油豆腐兄弟,老子要你的狗命!” 流子被狄仁杰戴了手铐,他一边说着,一边恨不能冲过去用嘴咬死李秀莲一大口。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能有今天,也是罪有应得!”狄仁杰赶紧将流子分开,此刻,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 “起来吧,你的兄弟小黑,都已经飞走了。” 徐云梅见秦俭还蹲在那个黑洞里,连忙伸手过去拽他起来。 “嘶……疼!” 秦俭被她一扯,身体顺势一倒,险些栽在地上。 徐云梅上前一扶,将秦俭顺势搂在了怀里。 “啊,你受伤了?” 徐云梅掀开秦俭的后衣,发现一条长长的血口子,正在向外疯狂溢血。那是刚才奔跑过程中,王虎那把“王昆仑”杀猪刀在秦俭背上留下的杰作。 “一点儿小伤,没事儿!” 秦俭整个人被徐云梅拥在怀里,顿时感觉到了她笔挺的警服,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温暖,还感觉到了……于是,他暂时忘却了后背的疼痛。 “王八蛋,都出了这么多血,你竟然还说没事儿?……别动,别动,千万别乱动,小心伤口拉大……天呐,怎么弄成这样啊……什么刀劈的呀……” 徐云梅双手抱紧秦俭,将他整个人都从洞里拖拽了出来。 她那修长的双腿,她那挺拔的线条,她他干练的动作……看得一旁的流子和狄仁杰都傻了眼。 “哎呀,都说没事儿了……” 秦俭伸出右手,揽住她的腰,感觉到了她良好的腰线。 “他自己都说没事儿,你干嘛还替他着急啊?人家可是中了枪,掉进河里都不会死的超人呢。” 狄仁杰嘴里愤愤的说着,内心浓浓醋意正在发酵。 秦俭不是傻子。从刚才的一举一动,他完全看得出来,在狄仁杰的眼中,徐云梅绝对是女神级别的。 这么完美的警花,竟然为了一个受伤的捡破烂的小伙子,如此这般失态?这,这他妈是什么事儿嘛?就算是逆袭,也不要这样重口好不好啊? 狄仁杰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哼哼叫。 “行了,你赶紧放开我吧。你们狄科长,都快抓狂了。”秦俭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白牙。 “为啥啊?”徐云梅明知故问。 “为你呀!”秦俭小声道。 “那,我就更要这么做!”徐云梅小声地回了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让狄仁杰整个人都差点儿奔溃了。流子也只是扭头瞥了徐云梅一眼,狄仁杰就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大巴掌,道:“看什么看?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啊?” 说完,狄仁杰气嘟嘟地夹着流子向远处的警车走去。 “云梅,你说,他刚才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吗?”秦俭趴在徐云梅的香肩上,问美女警察。 “哪句话?”徐云梅问。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秦俭道。 “你是癞蛤蟆?”她问。 “恩,应该算是。”他答。 “你也想吃天鹅肉?” “应该都想吧。” “放屁,我怎么觉得,你嘴里都已经衔着一条天鹅腿了啊。” “哦,是嘛?我有吗?” “孟萍啊!” “哦,她……她好像……” 秦俭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次,徐云梅会搞突然袭击。关于,自己跟孟萍的关系,秦俭还真没有仔细考虑过。说是男女朋友吧,那也不能算。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吧,那也说不过去。 第155章 第一滴泪 “你是不是也觉得,她跟你不合适啊?”徐云梅沉默了片刻,主动来了一句。 “啊,是嘛?我们俩,哪里不合适?”秦俭装傻,张大了嘴巴,鼻腔里全是徐云梅身上的香水味。 “我感觉,孟萍做你姐姐,还差不多。她应该比你大七八岁吧?”她问。 “那,万一我就喜欢御姐呢。”秦俭傻乎乎地笑。 “没想到,你个臭小子,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连美女列车长都喜欢上你了。” “说不定,连你这个美女警察,也会喜欢上我呢?” “你就继续做梦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徐云梅见鬼了。” “说不定,我真的,就是鬼呢?” 突然间,秦俭莫名奇妙地想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的稀奇古怪的事儿。于是撸起裤脚,让徐云梅看脚上的三条红杠杠。 “什么呀?皮肤病啊?”徐云梅看见了他脚上的那三条红杠杠。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总之,我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就是个鬼……”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猛然停下了脚步,不走了。 “怎么,说我是鬼,你就害怕了?”秦俭趴在她肩膀上,轻轻地问她。 “哼,我一个人晚上十二点都敢看《电锯惊魂》。你说,我会不会怕鬼?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要你真是鬼的话,说不定我还真就喜欢上了你呢。因为,那叫见鬼了。哈哈哈,只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鬼……你只是一个,臭捡破烂的……哈哈哈” 徐云梅笑起来的样子,灿烂,洒脱,脸红扑扑的。 “错!我不是捡破烂的,我只是个收废品的!” 秦俭纠正她,顺便伸手,将她额头前的一缕刘海轻轻地挑起。 她感觉到了,心,突然间就加速了。 …… “喂,你俩还有完没完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功夫在那里谈情说爱?秦俭,我警告你,你小子也瞎掰瞎贫了。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个算命的鬼把戏?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那块金条是你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告诉你,一天不查处那块金条的实际出处,我就一天都不会放松对你的监视和警惕。” 狄仁杰眼睛很犀利,一开始,他就看不惯徐云梅亲自去背秦俭。他觉得,这种事儿,不止是“伤风败俗”那么简单了。这,简直是“玫瑰花挑大粪”,让人不堪入目。 更可气的是,狄仁杰甚至还看见了,秦俭伸出的那只咸猪手。 没错,秦俭趴在徐云梅身上,手也开始不老实了。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故意做给狄仁杰看的。娘的,秦俭最讨厌那些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官“了。躲不起,老子还就不躲了。 “臭小子,我警告你,你的手,给我放老实点啊!”狄仁杰想冲过去制止。但,徐云梅却意外地用眼神制止了他,道:“狄科长,你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刚才,杀人犯就在前面你不开枪,非要跟一只小鸟过去不。这次,活没干完,你干嘛又跟无辜的受伤群众过不去啊?” “什么,徐云梅同志,你说,这个……这个捡破烂的秦俭,也能算受伤群众?”狄仁杰简直要气炸了。 “错了,人家刚才说了,他不是捡破烂的,他是个收废品的。”徐云梅学着秦俭的腔调说道。 假装有气没力的秦俭,趴在她背上,偷偷给她伸出一个大拇指。 徐云梅回头,报之以一个缠烂的妃子笑。 “好吧,徐云梅,你非要跟这小子缠在一起,我也没办法。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狄仁杰摇着头,感觉自己已经处在吐血边缘了。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徐云梅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要我管?我才懒得管呢?要不是,老爷子他……” 狄仁杰刚想说下去,却被徐云梅突然制止了,道:“行了行了,别老那我爸出来吓人了。什么玩意儿!” “你……好吧,你的事儿,我以后都懒得管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是再慢一点儿,李秀莲那个老大妈躺在那儿,可就要出事儿了。”狄仁杰道。 “那个死老太婆手都受伤了,还戴着手铐,她能飞啊?”徐云梅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狄仁杰刚想补充些什么,突然,只听身后“扑”的一声脆响。 回头一看,李秀莲撞墙了。 李秀莲将头,撞在那个尖尖的墙角上,整个脑袋都开了花。 鲜血从她头上喷下,一直流到她的颈窝,将她那件花色的外套都浸湿透了。 “靠,没想到,这个死老太婆,性子居然这么刚烈。” 说着,狄仁杰连忙冲过去,用手试了一下她的鼻息,已经没气儿了。 他从李秀莲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硬硬的东西。 抽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张发了黄的大头贴。 大头贴照片的四周,全是一些五彩的卡通星星和爱心图案。大头贴的中央,是一张跟邮票大小的合影照片。照片里面,李秀莲和李公公,这一对年龄相差足足二十多岁的“忘年交”,竟然热情相吻着,情意绵绵达数几万里。 狄仁杰举着那张带血污的大头贴照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随后,他将大头贴递到徐云梅和秦俭面前,问:“你俩瞧瞧,重口味!” 徐云梅捂住嘴,望着大头贴里的“忘年交”,差点儿就呕了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接过照片,平复了两秒,摇了摇头,道:“你俩懂啥?这,才叫耐情!” …… 两分钟后,七八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将那几条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个男医生在徐云梅的招呼下,急匆匆地跑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徐云梅身上架走了秦俭。 秦俭离开了徐云梅温暖的香肩,人一躺上担架,就感觉胸闷气短,甚至头脑晕晕沉沉,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脸色煞白,嘴唇发抖,明显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秦俭,你要坚持一下,放心吧,医生说了,没有大碍,咱很快就没事儿的。”虽然两个医生极力反对,徐云梅还是固执地跟上了车,她在车上用手握住了秦俭的右手。 秦俭点了点头,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一股暖流,正从徐云梅的手心,传入到他全身。 突然,“扑”的一下,一粒豆大的滚烫的眼泪,滴在了他的脸上。 人生第一次,秦俭品尝到了,女人的眼泪滴落在自己脸上。 秦俭当然知道,自己绝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伤就轻易的死去。但,他的心里,还是痒痒的有种想抱一抱她的冲动。甚至,他鼻子一酸,差点儿也哭了出来。 徐云梅伸出长长的手指,轻轻地擦掉秦俭脸上那一滴泪。 “谢谢你,又救了我。” 秦俭睁开眼睛,对她笑了一下。 “……” 徐云梅犹豫了片刻,刚想说些什么。 突然,秦俭的手机响了。徐云梅拿起来一看,顿时就晴转多云了。 第156章 徐公主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萍”。 “癞蛤蟆,是天鹅腿找你的!” 徐云梅看见那个“萍”字,顿时就没有好腔调。 秦俭想接电话,护士小姐示意他别动。于是,徐云梅帮着接听了电话。 “——喂,秦俭,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刚才,我听孟芳说,你在菜市场被人追着砍,你没有事儿吧?……喂喂,你现在在哪?……傻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赶紧避避风头,可你偏就不听。这次,李公公死了,他们肯定回千方百计找你麻烦……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你别吓我啊……我,我真的好担心你。你快告诉我,我的宝贝,你到底在哪……” 孟萍因为心里着急,对着电话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尤其是,她那最后一句“我的宝贝,你到底在哪”,直接亮了。 “喂,她说了些啥啊?你怎么不说话啊?赶紧把电话给我。”秦俭刚想从徐云梅手里夺过电话,徐云梅便咳嗽了一声,开口说话了。 “喂,你是孟萍吧。”徐云梅语气很平静的样子。 “……啊,你,你是谁……?” 孟萍先是吓了一跳。但,当她听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还是强行镇定了一下。隐约中,她感到来者不善。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想听听,李公公在临死之前,到底在酒吧的厕所里,跟你发生了什么事儿?”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整张脸都白了。他摇了摇头,道:“喂,大姐啊,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秦俭知道孟萍的个性。 他知道,李公公在酒吧里企图调戏孟萍那件事,是孟萍一辈子都不想提起的事情。虽然,那一次,李公公并没有得手,但孟萍讨厌别人再喋喋不休地提到那一天,提到那一件事。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徐警官吧?” 孟萍已不是第一次跟徐云梅打交道了。所以,她不仅知道徐云梅的办事作风,她更加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徐云梅是一个威胁。至于是怎样的威胁,她暂时还不好说。 “没错,我是徐云梅。有机会,我想你还是跟我去一趟局里,把那天有关李公公的事儿,再详细的说一遍。”徐云梅针锋相对,语气同样很冰冷。 “那,要看我没有没有空。关于案件的笔录,我已经跟你们大队长做过了。如果只是法律程序以外的聊天,那就不好意思,恕我没空。”孟萍语气更冷。 “这样,也好。反正,我不得不提醒你和秦俭,李公公的死,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因为……” “因为什么?”孟萍问她。 “因为,刚才,又死了一个老太婆。”徐云梅道:“她,正是李公公的婶婶。同时,她也是……” “也是什么?” “她也是李公公的老情人。” “神经病,什么婶婶,什么情人,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萍感觉莫名其妙,于是将电话挂了。 徐云梅见电话被挂了,耸了耸肩,转头对秦俭微微一笑,道:“瞧,你女朋友打死也不相信,李秀莲跟李公公,其实是一对儿。” “哎,别说孟萍了,就是李公公他亲爹,恐怕也不会相信的。”秦俭说着,脑袋一偏,看见救护车外荷枪实弹的武警,立马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他看了看左右,小声地问徐云梅:“喂,你知道李秀莲那把手枪,是谁给她的吗?” 徐云梅摇了摇头。 一把黑洞洞的六-四手枪,里面装着八发子弹。根据徐云梅调查,手枪和子弹都应该来自黑市,查无所查。就连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狄仁杰,都找不出那只手枪的任何线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把手枪,应该是杨子亚给她的!”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吓了一跳。 “你凭什么说,那把手枪,就是杨子亚个她的?”徐云梅问。 “不为什么,因凭直觉。直觉告诉我,那把手枪,绝对是杨子亚给她的。因为,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杨子亚更想我被打死。”秦俭道。 “神经病。上次,你说在杨子亚的车里发现了手枪,可我们赶到现场时,却什么都没发现。这一次,你又说只是你的直觉。你的直觉,能有那么灵念?难不成,你真是个半仙啊?”徐云梅翻了个白眼。 “你不信?小哥我还真会算命。这一点儿,你们那个狄仁杰狄师兄就没有跟你说过?”秦俭神秘一笑。 “净瞎掰。狄仁杰,就是个喜欢瞎掰和瞎猜的人,你跟他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徐云梅道。 “什么?你拿狄仁杰跟我比?笑话,你赶紧去问问,狄仁杰怕不怕我给他把脉?”秦俭虽然没有给狄仁杰“把过脉”,但是他有自信,狄仁杰绝对不敢撸起袖子,将手臂递给自己。 “吹牛吧你,有本事,你现在就给姐姐我把个脉。” 徐云梅是个急性子。秦俭会算命这件事儿,她昨天也听一个同事说了。当时,她还认为那个同事,不过只是背地里给秦俭吹吹牛。此刻,她说什么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你确定,真的要来一卦?”秦俭抬头问徐云梅。 “废话,来吧!有什么能耐,直接冲姐姐来!” 徐云梅撸起了袖子,露出一只莲藕般洁白的手臂来。她手臂很长,白皙晶莹,依稀能看出一些细小茸毛和一些毛细血管。说实话,要不是有护士在旁边,秦俭真把自己忍不住会失态地咬它一口。 “嘿,真白,真嫩!” 秦俭摸了一下徐云梅的手臂,才刚感叹一句,耳朵就被徐云梅揪起来了。 “混蛋,原来,你是假借算命为名,趁机揩民女之油啊?”徐云梅不顾护士小姐正在给秦俭缝针,愣是将他的耳朵揪得老长。 “哎呦喂,救命啊,护士小姐,你们怎么就不管管的啊……我的耳朵,都被扯断了……” 秦俭向护士求救。但看情况,几个护士小姐好像跟徐云梅都挺熟,她们根本就不想为秦俭开脱。其实,不光是在警察系统里面,就连好几个医院的系统里,大家都认识徐云梅。 之所以都认识她,不仅因为她是警界的风云人物。更是因为,她的父母都不是等闲之辈。 “徐公主喜欢拧你的耳朵,你没事儿就偷着乐吧。”一个胖护士说了这么一句,秦俭直接就唐氏综合症地回了句:“为啥?” “为啥?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徐公主她老爸是……” 胖护士还想说下去,直接就被徐云梅用眼睛瞪回去了。 第157章 王八蛋 秦俭本想继续追问徐云梅的家世,旁边一个医生见徐云梅脸红,赶紧补了一句,道:“秦俭同学,你就别再问了。反正,人家的老爸,也成不了你老丈。” “嘿,那倒也是。本人就收废品的帅小伙一枚,就算有运气再捡到几块金条,也没敢往徐警官那儿攀亲呢。”秦俭笑道。 “屁话真多,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会算命。” 徐云梅说完,刚想将袖子打下来,秦俭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脉搏,问她:“你,真想把脉?” “滚!”徐云梅翻白眼。 “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想把脉。要我真是神算子呢,你打算怎么做?”秦俭紧紧拽住徐云梅不松手。如果,徐云梅能安静下来。那么,秦俭就能通过“他心通”,聆听她的内心世界。 说实话,想想,马上就能听见美女警察的心声,秦俭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废话少说,你现在,不都已经在给我把脉了吗?要是你算命真算准了,我就……” “你就怎样?” “要是算得准,我徐云梅就跟你姓。” “那没什么意思。我才懒得要你跟我姓呢。我秦俭本身就是个孤儿,连我自己的姓,都是乱来得来的。出身那年,我被人在秦水桥底下捡到了,所以我就姓秦了。” “那,你想怎样?”徐云梅问道,脸有些绯红,可能是手腕被秦俭用手握住了。 “要准的话,你就让你我亲一下手,如何?” “去死吧……” 徐云梅再次将他的耳朵揪了起来。 “那,那还是算了,竟然这么小气。” 秦俭忍着剧痛,刚想放弃。突然,徐云梅豪爽地来了一句,道:“行!要是,你真像那些人说的那样,能料事如神,我就让你亲。别说是亲一下手,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个王八蛋,快点!”徐云梅再次脸红了起来。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要把了哦……”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不知不觉地也安静了,就连给他包扎伤口的两个护士,都安静了下来。 摇摇晃晃的救护车里,只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和来自车底发动机的轰隆隆声。 两分钟后。 秦俭的手指开始颤抖,然后,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悄悄地将手指,从徐云梅的脉搏处移开。手指移开时,他猛然感觉到,浑身有一股滚烫的暖流,正冲击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这种滚烫,一半来自他后背那正在缝针的伤口,一半也来自于他的内心。 “神经病,你究竟算出来了没有啊?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哈哈哈!” 不知为何,被秦俭那些颤抖的手指掐过脉搏后,徐云梅内心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同样也是滚烫的。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滚烫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少有多好,也说不上有多激动,只是感觉痒痒的、怪怪的、暖暖的。仿佛天冷的时候,被人意外地披了一件棉大衣般温暖。 难道,就因为这小子的手,掐在了自己手腕上?难道,这小子真的会“把脉”? “我……我算不出来。” 秦俭汗流浃背,感觉自己说话时,喉咙都有些干涩了。 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没错,刚才,秦俭通过两分钟的把脉,虽然不能完全读懂徐云梅的内心世界。但,有一点,他几乎已经能够确定了。 而,这一点,在之前,秦俭几乎连想都不敢去想……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 徐云梅的这个心声,不仅秦俭不敢相信,估计,就连徐云梅自己的父母,都难以难以相信。 “就知道你是个大忽悠,算个命,还把你紧张成这个德行。”徐云梅捂住嘴想笑。 “我只是,从来没有摸过女孩子的手而已,所以紧张。”秦俭微微一笑,他内心激动万分,表面却装着很平静的样子。 “神经病,就知道你喜欢欺骗一些无知人士,就只会欺骗像孟萍那样……思想比较单纯的人而已……哼!”徐云梅愤愤然。 “是啊是啊,我是雕虫小技,让你徐公主见笑了。” “知道就好,以后,别再瞎吹牛就行!”徐云梅将袖子重新打了下来。 “恩,以后,我再也不感帮别人把脉了!” 秦俭点头,闭着眼睛假装睡去,嘴角洋溢着幸福而激动的微笑。 “行了行了,你俩别开玩笑了!” 护士小姐说着,举起钢针,向秦俭的右臂扎了过去,道:“消炎的。” 突然!只听“叮”一声,钢针扎在秦俭手臂上,直接断了。 护士小姐摇了摇头,慌慌张张地换了另外一根针,正想再扎一次时,秦俭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护士小姐,要不,你还是换我左手试试吧?” 秦俭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他把自己右手受了刺激后,玉剑会忍不丁地弹射出来。 说实话,刚才,秦俭给徐云梅把了个脉,就已经受刺激了,如果不是有护士小姐在场,他估计就…… 秦俭说到“换左手试试”的时候,徐云梅猛然回头,她望了一下秦俭的右手。 冥冥之中,徐云梅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正要开口问秦俭右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一条短信! 一条来自国外的短信,短信上,什么文字都没有。看起来,只是一排像乱码一样的标点符号。 “啊……” 徐云梅看见那一串像乱码一样的符号,整个人都呆了。 五秒钟后,秦俭听见几声“扑扑”的声音。 睁开眼睛一看,徐云梅那大大的眼睛闭上了,从她的眼角,流淌了两行热泪。 泪如泉涌。 此刻,秦俭瞪大了眼睛,望着徐云梅,内心莫名的多了一死酸楚。直觉告诉他:这一次,徐云梅的眼泪,跟他没关系。徐云梅的眼泪,只跟那条看不懂的短信有关系。 至于是什么关系,秦俭不得而知。 徐云梅睁开一双水晶大眼,望着那条乱码一般的符号,不住的摇头。 直到车子开到医院门口时,秦俭才看见了她灿烂的笑容,听到她很开心地说了一句:“王八蛋,没想到,你还活着。” “王八蛋,没想到,你还活着。” 这句话,从这一刻起,在秦俭心里扎根了。直到很久很久,也未能释怀! 有些事,有些人,离开的时候很突然,回来的时候更突然,就像徐云梅嘴里的那个“王八蛋”。 第158章 轻装上阵 清晨,浓雾。 秦俭一大早就来到了四中,他要去找周落霞。 六点半的时候,秦俭在操场上看见了正在晨跑的周落霞。迷雾中,她穿着一身红色阿迪达斯运动服。她的腿很长,跑步姿势也很优美。她就那样长发披肩地在晨雾中奔跑着,仿佛出水芙蓉一般在秦俭眼前移动。此间的迷雾,也如仙境一般,给了她仙女一样的气质。 迷雾中,秦俭看见了她,她却未看见秦俭。 上次,听李蝌蚪说,秦俭在京都中枪并落水的消息,传到周落霞耳中后,结果让周落霞足足大病了一场。 前天晚上,周老师将秦俭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周落霞。据说,她的病一下子就好了七分。 一直以来,秦俭以为,自己在周落霞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鼻涕虫般的角色。通过这次事件后,秦俭隐隐有种“当幸福来敲门”的感觉。 “咳咳!” 当周落霞跑第三圈,正好经过秦俭身边时,秦俭假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哎呀,是……是你?” 周落霞听见了咳嗽声,停下脚步。她定睛看了一眼秦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缓缓地走到秦俭跟前,轻轻用手扯了扯秦俭的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睫毛弯弯且很长。她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道:“秦俭,真的……是你?” “要不,你再绕着我转一圈看看,看我脚有没有着地?” 周落霞曾经对秦俭说过,鬼和僵尸走路时,脚都是不着地的。 他这么一说,周落霞猛然笑了一下。她想用脚去踢秦俭,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周落霞和孟萍和徐云梅两人不一样,她的性格,相对来说比较斯文和文静。即使,此刻,她真的很想过去踢秦俭一脚,但她还是忍住了。说实话,秦俭带给她太多的心病。上次,秦俭的“死”,几乎就把她……真要踢秦俭一脚,那也是应该的。 “哼,不理你了!” 阳光下,周落霞看清了秦俭的脸。她知道,对面这个阳光男孩的确是秦俭。她说完这句后,便转头不理秦俭,兀自去跑步了。 跑步的时候,她的嘴角,带着笑。 “怎么?为什么不理我了?我早餐没吃,就来欣赏你跑步了呢。” 秦俭小跑着跟了上去。因为背上刚缝了几十针,他怕撕裂伤口,所以也不能迈太大步子。 “讨厌你!” 周落霞眼睛假装不看秦俭,看着操场外的小树林。这样,以至于她跑步的时候有些偏离跑到,差点儿撞上了秦俭。 “落霞,听说你最近……生病了?”秦俭微笑着,跟她并肩跑着。 “没事儿,只是感冒而已。现在都已经好了!我明天,要回学校了。” “哦,那……挺好的……祝福你!” 秦俭听说她明天就要去京都上大学了,不知为何,心情又有些怅然若失了起来。步子也跟着放缓了。 自从周落霞在庆灵山出了意外,成了一个植物人后,周老师就给她申请了休学。如今,周落霞身体好了,理应回校继续念书。 周落霞跟秦俭和李蝌蚪不一样,她是一个名牌大学生,她有着无比灿烂的前途。而秦俭和李蝌蚪,永远只是个小混混。 “怎么,我要上学,你不开心?” 周落霞说着,也停了下来。她将搭在肩膀上的汗巾,递给了秦俭,道:“擦把汗,瞧你,还没跑半圈就出这么多汗。以后,你要多锻炼!听见没?” “哦,听见了,谢了!” 秦俭接过汗巾,轻轻一擦,顿时觉得那条白色的史努比汗巾很香。原来,美女流的汗,竟然这么香。 “你,没事儿吧?” 周落霞看见秦俭擦汗的样子有些吃力,连忙问道。 “哦,没事儿,枕头不好,扭到脖子了。”秦俭不想把受伤的消息告诉周落霞。 “哦,你这么早来找我,就是来看我跑步的?”周落霞一把将汗巾抓回去,也毫不嫌弃地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也是,也不是!”秦俭道。 “喂,你是不是上次掉进河里,被臭水冲晕了?你现在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要不,等会儿,去我家吃个早饭吧。不知为什么,我妈特喜欢你,最近,还老师念叨你呢……” 说着,周落霞上前一步,用手扯了一下秦俭。 “啊……” 秦俭后背伤口被撕裂了一下,突然身子一歪,差点儿摔倒了。周落霞顺势用胳膊一揽住,将他一把扶住,搂在胸前,惊讶道:“喂,你没事儿吧,你身上还有伤?” “哦,没,没事儿!” 秦俭斜靠在她身上,整条胳膊正好顶在了她的山峰上。 此刻,因为周落霞穿的是一身面料柔软的运动服。所以,秦俭的手臂,完全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上面的柔软和坚挺。 天呐,她,她竟然…… 秦俭万万没有想到,周落霞晨跑,竟然还有这样穿衣服的习惯!难道,女孩子这样跑步,里面空荡荡的,感觉会很舒服?还是因为,她起得太早,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轻装上阵”了? “啊……” 周落霞突然之间,也意识到什么。她连忙一把将秦俭推开,整张脸唰的一下就红成了苹果。 “内个,今天的太阳……好红啊……” 秦俭被推开后,仍然感觉手臂一阵酥麻,他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周落霞扭过身去,不停地用脚踢地上的杂草。她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虽然,自己已经长这么大了。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丢人。简直是丢死人了……坏,真坏!哼,我就怀疑,秦俭这个死人,身上根本就没有受伤!他刚刚那一下,根本就是装的!哼,哼,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一想,周落霞气得一个人往回跑。 “喂,你去哪儿?” 秦俭痛并快乐着地追了上去,厚着脸皮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你家吃早饭吗?” “我改变主意了,讨厌你了!” 周落霞假装生气的样子,很是迷人。瞬间,秦俭差点儿就三腿齐软,被幸福砸趴下了。 周落霞在前面跑了一阵,见秦俭真的有些气短,跟都跟不上。于是,她还是在校门口处停了下来,笑嘻嘻地回头问:“喂,你是不是真要去我家吃饭?” “不去了,我啥也没买,不好意思去呢。” “那要买什么?又不是女婿上门……啊……” 周落霞刚一说完,就用手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脸也再次羞成了红富士。 “嘿,我真要是上门女婿,我就不买了呢。”秦俭趁机揩油,这回,周落霞毫不犹豫地用脚踢了他一下,道:“你就想吧!哼!” 这回,周落霞真心不想理会他了,她正想疾步离开的时候,秦俭突然一把从后面拽住了她的手,道:“落霞,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周落霞转过身,见他严肃的样子,连忙瞪大了眼睛问:“什么?” “最近,杨子亚,有没有再找过你?” 秦俭这么一问,周落霞整张脸都绷紧了。 足足五秒钟后,她才咳嗽了一声,道:“秦俭,你跟子亚之间,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那一刻,当秦俭听到周落霞说“子亚”二字时,他整个人头皮都有些炸开了。不过,他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微微一笑,道:“跟那个小人之间,我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子亚是个坏蛋呢?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子亚平时对人,还是很客气的呢。上回,我爸生病了,也是他帮着联系主治医生看病的,还有……” “行了,你别再说了。我就问你,最近,他还有没有联系过你?” “联系了又怎么样?没联系,又怎么样?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周落霞有些被秦俭吓到了。她从来没有见秦俭生过这么大的气。 “落霞,以后,他要是联系你,你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想怎样?” “我——要——他——死!” 秦俭一字一字地说道。 ………… 第159章 像狼! 不欢而散。 秦俭摇了摇头,从四中离开了。他知道,刚才对周落霞说那样的话,的确显得有些冲动了。但从内心来讲,他的确不想再对周落霞隐瞒什么。尤其是,关于杨子亚的一切。 没错,他的确要杨子亚死! 用李蝌蚪的话说,杨子亚不死,天理难容! 这段时间,李蝌蚪花了一些钱,让道上的兄弟打听了一下关于杨子亚的事儿。果不其然,丁九环越狱那件事儿,正是杨子亚在背后纵容的。没有杨子亚的暗中帮助,丁九环不可能会越狱。甚至,秦俭还怀疑,杀死丁九环老爹的,正是杨子亚本人。 杨子亚不仅唆使丁九环去干掉秦俭。就连李秀莲手里那把枪,也是杨子亚亲手提供的。 你要我死,我必要你亡。所以,杨子亚要秦俭死,秦俭也必须要杨子亚亡。 无奈,天大地大,城市里车水马龙,秦俭和李蝌蚪到处找杨子亚的下落,却始终也找不到他。有人线人说,杨子亚在收到风声后,也乌龟了起来。有人说,他去了泰国,也有人说,他还潜在本市。 杨子亚是富二代。 但奇怪的是,秦俭和李蝌蚪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始终都找不出杨子亚的“出处”。前几天,李蝌蚪“斥巨资”,花了两条软中华,从那个外号叫“顺风耳”的兄弟打探到一个消息。据说,杨子亚的老爹,是一个地产公司的老总。但事情蹊跷的是,秦俭顺藤摸瓜地查下去,却发现那个地产公司,实际上是个皮包公司。连所谓的杨总,也都是假的。所以,秦俭他们,完全查不出“杨父”这个人。 一个富二代,开着豪车,手里挎着国际名模,后面跟着高手保镖。但是,却没人能真正找出他的背景。这样的事儿,秦俭和李蝌蚪还是第一次碰到。 为了找出杨子亚,万般无奈之下,秦俭这才想到了,要厚着脸皮来找周落霞。因为,据李蝌蚪说,杨子亚曾经还是周落霞的大学同学。 刚才,在四中门口的时候,当秦俭跟周落霞说出“我要他死”四个字后,周落霞愣了足足一分半钟。 然后,她摇了摇头,冷冷地对秦俭说道:“你疯了!” “别管我是不是疯了,我就问你一句,到底有没有杨子亚的消息?你要知道,他可是个恶魔……”秦俭觉得,他有必要跟周落霞把事情说清楚。 “没有,大学群,他早就退出了。有人说,他出国了,去了美国……” 周落霞冷冷地抛下这句,扭身离开了,很气愤的样子。 秦俭目送着她颤抖离开的身影,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周落霞转过身来,重新打量了他一眼,道:“秦俭,我发现你变了!” “人,难免会变。” “不,你变得,让人无法靠近了。” “你是不是还坚持认为,杨子亚是个好人?” “跟他没关系,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不像一个正常人。” “像精神病?” “像狼!” 周落霞盯着秦俭那闪光的眼神,呆看了五秒后,离开了。 ………… “娘的,狼就狼吧!野狼、豺狼、土狼、刀郎、阿里郎、色狼……随便哪条狼都行!只要,你周落霞不要被杨子亚这条狼吃了就行!” 秦俭心里这样嘀咕着,便出了四中。 因为肚子有点饿,他花了三块钱,在路边烧烤摊点了一份烤鸡腿。才刚咬一口,兜里电话就响了。 电话李蝌蚪打来的。听他声音,呼吸不顺,说话也没什么心气。 “娘的,又怎么啦?呼啦哗啦的,又在站前路干革命啊?” 秦俭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上一次,秦俭和李蝌蚪,去丁九环家的别墅,搞到了二十块大金条。从此,金条这件事儿,便引起了狄仁杰的注意。 不止一次,秦俭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诫李蝌蚪,千万不要乱花钱。因为,钱这东西,有时就是导火线。钱花多了,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送火坑了。 可李蝌蚪这个屌丝,哪里听得进? 有了金子后,李蝌蚪这小子便夜夜笙歌,天天住酒店。而且,他有事儿没事儿就去酒店里找那些“价格面仪”的车模。总之,李蝌蚪做人的原则就是:有钱不花,死不瞑目。 秦俭不能阻止李蝌蚪大手大脚的花钱,也不能改变他“死不瞑目”的人生信条。所以,他只能在金条上下功夫。 为了怕李蝌蚪私底下拿金条出去兑钱。秦俭不得不在一次喝酒时,动用了“把脉”神功。 把脉之后,秦俭便有数了。 披着夜色,趁李蝌蚪熟睡时,秦俭从楼底下一个公共厕所的地面砖下,撬出了一个铁盒子。那二十块金条,全被秦俭转移了。 酒醒后,李蝌蚪去厕所,发现金条被转移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秦俭取走了金子。 第二天,阳光明媚的中午,李蝌蚪撞开了秦俭出租屋的门,冲了进去,手里握着刀子。 秦俭正睡得迷迷糊糊。 他抬头,看见李蝌蚪冲了进来,手里还握了刀子。于是,他并不忙着起床,只是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哈。 “娘的,金子不见了!” 李蝌蚪低吼着,他站在秦俭床前,手里的刀子不停颤抖着。 “哦,是嘛?啥时候不见了?这几天,不是叫你保管着的吗?”秦俭点上烟,眯着眼望着李蝌蚪。 “少装蒜。昨晚,老子没喝醉。” 李蝌蚪见秦俭还躺在床上,并且悠然见南山地抽着烟,他心里就更加气愤了。 “是嘛?你没喝醉,那又怎么滴?金子不见了,你知道是谁拿了?”秦俭问。 “老子没喝醉。所以,我知道,当时你给我把了脉。”李蝌蚪哼哼了一声,像水牛一样。 “恩,脉,的确也把过。”秦俭道。 “所以,金子,是被你娘的偷走了,是不是?”李蝌蚪用刀子在手心上,重重地拍了拍,做出一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来。 “错!金子是我取走的,不是被我偷走的。” “都他妈一样!你不通知我,一个人转移了,就是偷!” “好吧,就算,那些金子是小哥我偷的。所以,你这就带着刀子来了?怎么着,你是想戳我?还是想把我给葵花宝典了?” 秦俭嗖的一下,坐了起来,用眼睛死死地瞪着李蝌蚪。 “秦俭,我最近花钱有点儿大。这,你是知道的。” “所以,老子才把金子给弄走了。” “你……” 李蝌蚪拿着刀子,更进了一步。 第160章 一碗深情款款的浓汤 “怎么着,为了那几块金子,你打算把我也给抹了?”秦俭问。 “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李蝌蚪冷冷一笑,刀子再次逼近。 “行!那来吧,你的性能力不行,我是知道的。至于你动刀子的能力行不行,我还不知道呢……”秦俭索性把脖子也伸了过去,贴在李蝌蚪的刀口上。 “秦俭,你……”李蝌蚪手一颤抖,赶紧将刀子缩了一下。 “来嘛,别客气。那些金子,就是他妈的让我藏起来了。谁叫,你小子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天天花钱如流水。你说,我该不该把金子藏起来?”秦俭喷了他一脸的烟雾。 “可……可是,你他娘的不是说过,不会再给我把脉的嘛……?”李蝌蚪揪住秦俭的衣领字,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娘的,我也不想啊?昨天,你他妈喝多了,流着口水傻不拉唧地跟我说,你又开始想孟芳了,还拽着我的手,让我去摸摸你的心跳……所以,老子一不小心,就把金子的事儿给摸出来了啊……再说了,当初,咱俩可都说好了,这金子不管谁藏着,都行。你他娘的,今儿,带刀子来见我,啥意思……?” 秦俭有些生气,猛地伸出长腿,狠狠地踹了李蝌蚪一脚。 李蝌蚪最近因为在酒店里“价格面仪”的次数太多了,所以,身体也有些发虚,一下就被秦俭给踹倒了。 秦俭从床上起来,走了过去,一脚踩住李蝌蚪的手,逼问:“你,真要动刀?” 李蝌蚪疼得直叫,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来,愤愤地说了一句:“我他妈傻呀,还跟你动刀?” 秦俭接过那本书,定睛一看,直接就被李蝌蚪笑喷了。 原来,在那本《中华成语典故》的某一页。李蝌蚪折了一个角,然后用红笔圈出了一个成语——“割袍断义”。 原来,这大中午的,李蝌蚪气冲冲地提着刀来秦俭的房间,是要跟秦俭玩“割袍断义”的游戏。 “行啊!蝌蚪,你他娘个的有进步啊,居然还跟老子玩起古典文学来啊?”秦俭将那一页“割袍断义”撕了下来,直接贴在李蝌蚪的脸上,问他:“你是想用刀子划烂我哪件衣服啊?” “你自己看着办,不说出金子的下落。老子就把孟萍送你的那件耐克给划了,你信不信?” 李蝌蚪说完,笑了笑,然后用手一掰,将那把白花花的刀子掰断了。 娘的,原来刀子,也他妈是假的! …… 自从有了那次的“割袍断义”事件后,秦俭就更加不想让李蝌蚪知道那些金子的下落了。秦俭告诉李蝌蚪,谁要想动用那些金子,都必须要等一年以后。因为,此刻,狄仁杰盯着他们俩,正盯得紧。 秦俭不肯告诉李蝌蚪金子的下落,于是,李蝌蚪心里就抓了狂。 几乎每天,李蝌蚪都要给秦俭打几个电话。尤其是最近,这家伙因为在酒店里“价格面仪”的次数多了,身上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更是电话打个不停。 …… 此刻,秦俭正蹲在马路边,啃着香喷喷的烤鸡翅,接听着李蝌蚪的电话。 原本,秦俭一听到李蝌蚪那个蔫不拉几的声音,就想挂电话的。但仔细听起来,好像又有点儿不对劲儿。 至于哪不对劲,秦俭也说不上来。 “喂,蝌蚪,你没事儿吧?脱阳了,说话也不可能是你这个德性啊。” 秦俭在电话里,除了听见李蝌蚪那粗粗的喘息声,还听见有人用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秦俭,啥也别问了,你现在哪儿?”李蝌蚪说话好像有些艰难。 “在哪儿?老子刚从四中出来。刚刚,我去见了一下周落霞。她说,她马上要去上学了。我就问她,最近知不知道杨子亚的下落。我话没说完,她就喷我一脸的口水,她还骂我是……” “是啥?” “是狼。” “狼?哦……狼,其实也挺好的。你看,我……我现在就让狼哥的手下,正用刀架着脖子呢。”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吓了一跳。 …… 关于狼哥。秦俭哪里会不知道呢? 在东街这几十条街内,谁不知道狼哥的存在? 狼哥,原名叫郎加诚。 据说,狼哥,从小是个孤儿,而且功夫了得。他三岁就能玩倒立,五岁就在幼儿园建立了自己的帮派。十岁,狼哥腰里插着一个弹弓,连他们“希望小学”的校长都被他差点儿射瞎了一只眼睛。 十二岁,狼哥提前发育,有速度,有力量。有一天早上,因为狼哥打架的时候跑步快,出手狠,便被一个底下拳市的散打教练相中了。从此,狼哥便有了自己的“干爹”。 八年前,狼哥跟着干爹练成一身的钢筋铁骨,和一套无敌鹰爪拳。他们父子俩便开始到处混饭吃。 最牛逼的一次,狼哥的干爹还带他去了一趟云南边界,接了一个大单。 那一次,在一个昏暗的像牛棚一样的地下室里,狼哥超水平发挥,意外的赢了一个泰拳高手,还获得五十万赌资。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一次,在云南干的那一票,虽然让狼哥声名大噪,同时也让狼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的一只手,当场,被那个泰拳高手拧断了三根手指。 少了三根手指的狼哥,在黑拳市场,当然就混不下去了。 于是,一个分高夜黑的晚上,他壮着胆,主动跟干爹提出来,想拿走那属于自己的五十万。他的想法是,回老家做点儿小生意买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狼哥那个六十多岁的干爹,当时正跟一个泰国人妖玩拍拖,耍“击剑”。所以,干爹正需要钱。 干爹不同意给狼哥五十万,答应只能给他五万块辛苦费。 自己拼了命赚来的血汗钱,到头来只有十分之一是自己的。这样的事儿,狼哥又怎么能接受呢? 当时,狼哥就想跟干爹翻脸。但干爹,从黑箱子掏出一把火铳,直接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微笑着跟狼哥说了一句话。 正因为那句话,狼哥发誓,要做掉干爹! 当时,干爹在黑白两道都有些路子,狼哥虽然可以直接用鹰爪将干爹的脑袋扭下来。但,他怕干掉干爹后,自己仍然脱不了身。 因此,为了能拿到那五十万块钱,狼哥连夜就想出了一条计。 那天晚上,当干爹洗干净身子,正要跟那个泰国人妖回房“交流”的时候,狼哥让酒店的服务员,给干爹送了一份人参汤上去。 狼哥在那碗参汤碗底下压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五个字——“干爹,我错了!” 干爹本不想喝汤,但看见那手写的工工整整的五个字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面带微笑地喝下了那碗浓浓的黄色的人参汤。 参汤入肚。 十分钟后,干爹整个人就从六十岁变成了十六岁。在酒店那张铺着青花瓷图案床垫的大床上,干爹的小宇宙一下子被点燃了。 干爹满面红光,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违反物理和生理原理地,扑向了那个身材旖旎迷人的泰国人妖…… 一杯深情款款的人参汤,最终,要了干爹的命! 当那个人妖从干爹身体下面爬起来的时候,干爹身体早已发冷,七窍流血。他身体所有部位,都变得硬梆梆的,像被灌了石膏水一样。 尤其是某一处……更是青山不倒,壮志未酬。 ………… 第161章 密码 干爹死了。 干爹死在了泰国人妖的身子底下,死在了狼哥那碗情深深雨蒙蒙药浓浓的人参汤上。 追悼会上,众人将干爹深藏不露的那个黑色箱子,庄重地交给了狼哥。那黑色箱子里,足足装了一百二十万块现金,和一些金银细软。当然,可以说,这些钱,其实也都是狼哥帮干爹赚来的。 当着众人的面,狼哥哭着对干爹的遗像,假惺惺地磕了三个响头。期间,一个站在狼哥身边的人,甚至还听见狼哥小声地说了声:“干爹,老子的尿好喝不?” 原来,那碗情深深雨蒙蒙的参汤里面,狼哥不仅偷偷地放了四颗伟哥进去,还加放了狼哥的尿。 为钱为恨杀干爹。这件事儿,狼哥办得出淤泥而不染。 为了进一步掩人耳目,狼哥还悄悄地从那一笔钱里,抽出了三十万,给在了那个泰国人妖。人妖收到三十万,便一口咬定,是干爹自己身子骨不硬,干不了“击剑”的活儿造成的。 于是,杀死干爹这件事儿,就轻而易举地让狼哥蒙混过关了。 也正是三年前的那个秋天,狼哥带着一百多万,手里挎着另外一个人妖,荣归故里了。 因为被废了一只手,已经干不了道上的活儿了,于是狼哥选择了开赌场和放高利贷。尤其是放高利贷,绝对是狼哥独家不二的致富秘诀。 去年,听人说,狼哥专门靠给别人放高利贷,就净赚了一辆宝马740。 人要是跑火了,好运气是挡都挡不住的。最近,燕京王和光头彪哥两位带头大哥,都歇菜了。狼哥,则顺利成章的做成了东街十几条街的新霸主。 …… “蝌蚪,你是说,狼哥的人用刀顶着你?” 秦俭大吃一惊。 娘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几年,狼哥跟光头彪哥有仇,而秦俭和李蝌蚪又帮他抹掉了拦路虎。按理说,他狼哥应该感激秦俭和李蝌蚪才对啊。恩将仇报,还有没有一点儿节操? “秦俭,别废话了,你现在哪儿?”李蝌蚪声音沙哑,看来是真被人用到卡住喉咙了。一般情况下,李蝌蚪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屈服的。但是,被刀卡在脖子上的滋味,说实话,实在是不好受。 “在哪儿?我刚不说了么,在啃鸡翅呢。” 秦俭嘴里懒洋洋地说着,脑子却在高速运转着。娘的,这回儿,李蝌蚪真要是让狼哥的人用刀顶着了,可咋办呢?最近,因为李公公的李秀莲的事儿,自己已经快给狄仁杰和徐云梅两个人逼得拉屎拉尿都困难了。这要再整出一个狼哥来,岂不是乱套了? “秦俭,咱能先不啃鸡翅吗?” “行!你在哪儿,他们究竟想我咋弄?” “离银行远么?” “不远,干啥?” “赶紧去银行,给我弄五万块钱过来,加急!哦,对了,千万别报警,报警我就废了。” “五万?你疯了……我一时半会儿,哪来五万?” 秦俭低声吼了一句,狼哥的一个兄弟便在电话里吆喝了,道:“五万没有是不?行,先弄只耳朵吧。” “喂,你们他们的别乱来。五万我有!我有!” 秦俭无奈,只能想办法稳住对方。他知道,狼哥的手下办事,有时候是不过大脑的。他说要耳朵,那铁定就是真耳朵。 …… “喂。” 情况紧急,秦俭在第一时间,就给孟萍拨了电话。 “秦俭,你是不是又出事儿了?” 经过李公公那件事儿后,最近,孟萍跟秦俭心有灵犀。她一抓起电话,就听出不对劲儿来。 “这次不是我,是李蝌蚪,他出事儿了,想从你那儿……” “借钱?” “你咋知道?”秦俭心里一惊。 “前天,我见李蝌蚪从明皇国际酒店出来,手里还挎着一个比我还高的小姐。我一猜,这小子就是去干坏事儿去了。当时,孟芳跟我逛街,她也看见了,她想拿菜刀冲过去灭了蝌蚪的,结果,被我拦着呢……” 孟萍一提到李蝌蚪,心里就来气。 她是孟芳的姑姑,而且她也知道,前段时间李蝌蚪还猛追过孟芳。甚至,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李蝌蚪还差点儿就内个内个了孟芳。所以,打心里,孟萍就讨厌李蝌蚪这个二痞子小偷。 “对对对,蝌蚪,他妈的的确不是人。他该死,他的确该被阉掉。不过,就算是他该千刀万剐,那也得让孟芳亲自动手不是?你看,眼下,李蝌蚪被狼哥的人给掳走了,说是要给五万块钱才能救人。要不然,就先弄他一只耳朵。你看看,能不能先借我点儿钱。回头,我让蝌蚪给你认点儿利息……”秦俭明知不可为,也只能跟孟萍说实话了。 “要钱没有,要免费电话,我倒是提供一个。”孟萍道。 “行了,别逗了。要是打110能搞定的话,我也就不找你。狼哥那边,真的很难搞定。” 秦俭看了看表,距离交钱时间不多了,他内心开始焦虑了起来。就他秦俭一个“收废品”的,认识的人也不多,要想临时拿出五万块,恐怕也只有求孟萍了。 “谁让你打110啊?直接打火葬场的电话呗。李蝌蚪这种人渣,还割什么耳朵啊?你觉得,他也配做梵高吗?要我看,就是给他一个瓦罐,装他六斤骨灰丢臭水沟里得了……”孟萍骂人,见血肩骨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蝌蚪毕竟是我兄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损啊?” “蝌蚪是你兄弟?那,孟芳还是我侄女呢。” “行了,你就说借不借吧,别跟个老太婆一样这么多废话了,我没时间。不借的话,我只能光屁股去见狼哥,要死也跟蝌蚪一起死了。” “你……” 孟萍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天色阴沉,几只乌鸦飞过。 秦俭站在孟萍家对面的水泥马路上,他的耳朵里,听见的全是孟萍急促的喘息声。 正当秦俭感到借钱无望,想要挂电话时,孟萍从家里款步走了出来。 她,上身穿一身黑色紧身v领t,下身穿一条紧绷白色牛仔裤。身高一米七的她,走起路来,迷人撩人。两条美腿修长而有力,两个圆润而健硕的胯臀,一高一低,极富韵味。 她一边走着,一边将手中电话放下。 终于,她来到了秦俭身旁。 南风袭来。 秦俭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富有成熟女人味的香水味。那,是一股混合着浓郁百合花香型的香水。 “百合。” 当她整个人就这样站到秦俭面前时,秦俭忍不住又重重吸了一口香水味。 “什么百合?”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 “你身上的香水味。” 秦俭刚这么说了一句,差点儿就中了她一脚。她的腿很长,而且还穿着尖头皮鞋。刚才那一脚,她要是再调高几公分,就该踢到秦俭的马赛克了。 “喂,只是夸一句真香,你就想让我绝后啊?”秦俭害怕遭到第二脚重创,赶紧捂裆。 孟萍还是没有说话,满脸通红,显然还在生气。 “别这么不开心。没事儿的,我知道,五万块钱,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吧,我得走了……”秦俭说完,刚要转身,孟萍一把拽住了他。 “走?去哪儿?不带钱去,你不是找死吗?” “那,你不是没钱吗?” “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儿。” 她的声音富有吸引人的磁性和雌性。她的个子很高,以至于,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秦俭的时候,角度都有些俯视。 “没事儿,几个小罗罗,我不感冒!” 秦俭从她那双秋水大眼里,读出了深深的担忧。所以,秦俭不得不让她放松下来。 “能不去吗?” “蝌蚪再怎么烂,可他还是我兄弟。三年前,我被几个人拿刀追到一条小巷子里的时候,是蝌蚪拦在了我前面,并且给我挡了几刀。所以,这一次,我必须要去。就算没钱,就算挨刀,我也得去。” 秦俭还想说什么,孟萍突然冲过来,将两根长长的手指,贴在了他嘴唇上。 手指很香,还有些甜。 “行了,别说了,支持你,小心点。” 她的声音很轻柔。她说话时,因为嘴巴跟秦俭贴的很近。秦俭甚至能闻到她呼出的清新口气。 口气很香,还有些甜。 她开始将手,插进了牛仔裤兜里。三根纤纤玉手,轻轻一抽,便从里面抽出一张“建行卡”来。 “拿着,里面刚好五万。原本,我想计划去出国旅游的。记住,交完钱,立马就走,不要跟他们硬碰硬。” “得令!” 秦俭话没说完,孟萍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她那远去的背影,望着她那长长的腿,以及她那一高一低的圆润健硕的臀部,秦俭顿感一股暖流充斥全身。 转身走了几步,秦俭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来。 于是,他转身对孟萍喊道:“喂,你这只有卡,没有密码,咋弄啊?” 孟萍刚到家门口,听见秦俭叫喊后,她站在大门不动了。几个呼吸后,她掏出手机,给秦俭发来一串数字。 秦俭看着那一串数字,整个人都呆了。 原来,密码,是秦俭的生日! ………… 第162章 抹蜡的照片 东坑坟场。 邪风起,乌云如盖。 “看来,你那个叫秦俭的兄弟,应该不会来给你收尸了。” 威猛高大的狼哥,说完这句话,一个箭步冲过去,狠狠地扇了李蝌蚪一巴掌。 李蝌蚪抬头,嘴角流血,恶狠狠地盯着狼哥。他看见,狼哥的左耳下面,经脖子上赫然露出一条五厘米长的蜈蚣疤。 那道疤痕,针脚粗糙,一看便知是仓促缝合的。去年冬天,狼哥在本市给一个混混,放出了一笔八万块的高利贷。半个月之后,那混混拿不出钱,狼哥便要断他一条腿。那混混被打掉了几颗牙,跪在地上求饶。狼哥走过去,在他的手机里看见了一个小美女。那小美女,是那混混的亲妹妹。 狼哥盯着手机上那个小美女的照片,看得直流口水。两分钟后,狼哥轻轻地将那混混扶了起来,然后又让手下塞给他两万块,什么也没说。 那混混望着狼哥那双发亮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了。他仰天咆哮了一句:“狼哥,你放过我妹妹吧,她今年才十六啊。” 狼哥淫淫一笑,道:“十六岁,也该熟了。” 说完,狼哥就在那混混脚边,丢了一把刀。 那混混没办法,最后终于选择了出卖自己的亲妹妹,而没有选择那把刀。两天后,那个天真无邪的美少女,被自己的亲哥哥带进了一辆车,一家酒店,然后又喝了一杯“香飘飘”奶茶。喝完奶茶后,她自己的奶茶就被狼哥喝了。 里应外合,“收账”的事儿,刚开始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到了后面,奶茶妹妹醒来以后,就出现了一些意外。 趁着狼哥去厕所冲洗的时候,奶茶妹妹突然用镜片,刺向了狼哥的眼睛。狼哥头一歪,脖子上就留下了那样一条五厘米长的蜈蚣疤。 因为那条蜈蚣疤。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奶茶妹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被人破了半瓶硫酸。 …… 李蝌蚪被扇了一巴掌,死死地盯着狼哥看。 李蝌蚪的眼睛不大,而且还是三角眼。即使是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也只不过比豆子大一点儿。但即便是一双小眼睛,却同样能释放出野狼一般凶狠的眼神。 “怎么着?打你,不服?” 狼哥被李蝌蚪看得有些不舒服。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摸了摸手,感觉手有些发麻。 说实话,从内心来讲,狼哥并不想用巴掌抽李蝌蚪。狼哥也知道,李蝌蚪不仅是个神偷,而且也算得上是条汉子。 但是,狼哥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几天前,狼哥的手下,看见李蝌蚪兜里没钱,被人从名豪国际饭店驱赶了出来,便主动走过去,热情友好地借给李蝌蚪三万块钱。 一直以来,狼哥打开门做生意,给别人放高利贷。他最大的原则就是,从不主动借钱给别人。往往,从他那里借钱的,都是一些熟人介绍的,或是一些赌徒老客户。 这一次,狼哥主动给李蝌蚪借钱,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狼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恐怕他以后就干不了这一行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时候,一个人做不做一件事儿,往往都是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在绝对实力面前,所谓的原则,所谓的底线,统统都是扯蛋。 没错,狼哥的确不想为难秦俭和李蝌蚪这两个小兄弟。 甚至,从内心深处讲,他还挺感激秦俭和李蝌蚪的。如果没有秦俭,说不定燕京王还要每个月从他狼哥那里提份子钱;如果没有秦俭,说不定光头彪哥还会霸占着那个魔鬼身材的小珍。小珍是鼎盛酒店的头牌,多少年来,狼哥一直都想光顾她。但无奈,小珍一直都是让彪哥占着。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狼哥都不想跟李蝌蚪过不去,更不想跟那个有着不死之躯的秦俭过不去。 但是,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了三天前的那个晚上。 凌晨两点。 狼哥在西来登大酒店,刚刚做完一个全套后,便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狼哥不认识。而且,对方给狼哥打电话,用的还是马路边的公用电话。就连声音,也都经过了伪装。电话接通后,那个声音有些沙哑的人,只是说了一句话,直接就把狼哥怔住了。 “古丽的光盘在手上。”沙哑的声音道。 “你,你是谁……?” 狼哥穿着睡衣,整个身体一颤,那条长袍睡衣便滑落在了地上。 古丽是一个泰国人妖。 六年前,狼哥的干爹,正是死在了古丽的身体下面。原本,狼哥以为,自己用那碗放了四粒伟哥的人参汤,将干爹搞定后,就万事大吉了。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叫古丽的人妖,手里竟然还握着干爹死前的录像。 为了惧怕古丽将那盘录像光盘公布出来,狼哥悄悄地塞给了古丽三十万块钱。从云南回来后,古丽就一直成了狼哥的心病。去年,狼哥因为赚了大钱,担心夜长梦多,就聘请了一个杀手,飞去云南,直接将已经退出娱乐圈的古丽做掉了。 但是,不爽的是。那个杀手做掉古丽之后,自己也神秘的消失了。 夜凉如水。 狼哥颤抖着抽出一支雪茄,走到窗前,将窗帘合上。然后,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叠钱,丢在了那个叫莉莎的美女的大腿上,摆了摆手,示意她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莉莎走了之后,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说话了。 “狼哥还真是好威猛啊,比南孚电池都厉害啊。你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还能坚持做四十分钟的推车,而且还不用嗑药,真是难得啊难得。” 沙哑的声音如此一说,狼哥气得直想砸手机。很显然,对方一直都在暗地里监视着自己。要不然,自己没有嗑药,而且英勇奋战四十分钟的事儿,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个声音沙哑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他已经拿到了古丽的那盘碟子? “不行了,以前,小弟我可都是坚持一个钟的。” 狼哥心里已经抓狂了,但他还是强行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干他们这一行的,没有一个强劲的心理素质是不行的。 “佩服!这一点,你干爹还真就应该向你学习了。”沙哑的声音,含沙射影地说着,胜券在握一般。 “出个价吧,我想买那张光盘。” 既然,对方声称,手里有那盘干爹死前的录像,狼哥也就不想再跟他绕弯子了。 狼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是有底气的。最起码,金钱方面,他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一盘六年前的光盘,狼哥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但在狼哥看来,撑死也就只能值一百万了。 但是,那个沙哑的声音的回答,却很出乎狼哥预料。 “一分钱不要,那张光盘我已经寄给你了。不出意外,你明天下午就能收到。”沙哑的声音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狼哥问。 “想交你这个朋友。” “这个世上,只有生意,没有什么朋友。” 狼哥这么说,对方思索了一下,然后咳嗽一声,道:“既然这样,你也送我一样东西吧。” “说,只要我狼哥办得到的。” “一只手。” 沙哑的声音这么一说,狼哥并没有大惊失色。因为,对他来说,弄一只手,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件。按照公司的规定,只要借了五万块以上高利贷不还的,他们基本上都会取走人家一只手。当然,有时候,也可能是一只耳朵,或是几根手指。这要看对方的抵触情绪。抵触情绪越高的,狼哥取他身上的零件,就越大。 “爽快!”沙哑的声音表示很满意。 “谁的手?”狼哥接着问。 “至于是谁的手,我现在不想说。等你收到光盘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第二天下午。 快递公司给狼哥送来了一个小小的箱子。巷子里面,有一张光盘,一根金条,和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李蝌蚪和秦俭上个月吃桂林米粉的时候,被人偷拍的。 照片上面,秦俭穿着短袖,正用筷子将一大卷长长的米粉送入张大的嘴里。热气腾腾的牛肉米粉,看起来也很是爽口。 从表面看,照片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拿到太阳底下去看,才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在照片的反面,秦俭的右臂位置,被人涂了一层薄薄的蜡。 狼哥站在太阳底下。 轻轻地用手触摸着那一层薄薄的蜡,感觉手指有种很烫的感觉。手指发烫,不是照片本身烫,而是因为心中焦虑。 他仰天,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乌云中的那颗太阳,很小声的骂了一句:“干你……” 最终,狼哥没有把那个“娘”字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在照片后面涂一层薄薄的蜡,用这样的方式给别人派单的,还会有谁呢? …… 第163章 你已经来晚了! 狼哥没有选择。 为了那张光盘不被泄露,为了光盘里的那条金子,为了不想得罪那个给照片涂蜡的那个人。他,必须要搞定李蝌蚪。他必须要搞定秦俭,搞定秦俭那只用蜡涂抹过的右手。 东坑坟场,起风了。 长长的芦苇,在一座座灰色的土坟之间,左右摇晃着,仿佛一只只从地底下伸出来的手。 东坑坟场,是丘陵地形。到处是乱葬的土坟和一些被盗墓者挖得很深的坑。狼哥跳进一个深坑,踩着一块腐朽的棺材板,尿了一盘长尿,抖了抖自己的水龙头,然后叹息一声,道:“很久没有在死人身上尿过尿了。爽!” 狼哥爽完之后,身形一跃,便从一米五深的坑里跳了上来。 看来,狼哥早年的轻功底子,尚在! 李蝌蚪扭头,见识了一下狼哥的那一身轻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看来,这孙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狼哥拉上裤子拉链,手里拿着一把十五厘米的刮刀,来到李蝌蚪面前。然后轻轻地在李蝌蚪的脸上划了一下。 一条八厘米长的血口子,就在李蝌蚪额头上裂开了。 猩红猩红! “蝌蚪,你自己说,一只手换你一条命,这样的活儿,秦俭会干吗?” 狼哥说完,将刀子凌空抛了一下,然后身子一侧,那刀子就入了他的腰带。不偏不倚,刀子插入皮带空隙中,没有划破丝毫皮肤。李蝌蚪暗自一惊。这种手法,他们“干手艺”的人会耍,没想到狼哥也会耍。 很明显,狼哥这么弄,是故意要露给李蝌蚪看的。 “狼哥,这次,你过了。” 李蝌蚪双手被反捆着,整个人被罚跪在了一个石碑前。一颗豆大的血滴,滴落到他的膝盖上。他一甩头,将几滴血迹飞溅到了狼哥洁白的裤子上。 李蝌蚪说他“过了”,是指狼哥做过界了。 在东街十几条街,人人都知道,狼哥只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尽管,他年轻有为时,也干过一些开天辟地式的大活。但这几年,像杀人越货,栽赃陷害,违规撕票……这样的损活儿,狼哥还真没有干过几件。 现在,秦俭还没赶到东坑坟场,狼哥就已经提前动手了。所以,李蝌蚪会说他做“过了”。 “啧啧啧,蝌蚪啊蝌蚪,你让狼哥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他妈就是一个干手艺的,老子狼哥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教?” 狼哥说着,将手腕上的那块西铁城手表,伸到李蝌蚪的眼皮子底下。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笑声跟太监一样。 “蝌蚪啊蝌蚪,你他妈自己睁开眼看看,这他妈都两点半了,你那个叫节约的兄弟还没到。照我看,他估计是拍死,或者是没钱,人不敢来了吧。” 狼哥不喜欢叫“秦俭”,而喜欢叫“节约”。对于一个专门靠放高利贷发财的狼哥来说,节约的人,往往是交不出钱的。交不出钱的人,就是他狼哥不喜欢的人。 “我的兄弟叫秦俭,不叫节约。他虽然是个收废品的,但对待兄弟的事儿,他一点儿都抠门。他说过会来,那他就一定会来。再说了,不就五万块吗?你狼哥这么做,到底是缺钱呢,还是缺心眼儿呢?”李蝌蚪低声吼道。 “缺钱还是缺心,跟你蝌蚪都没关系。咱,只按说好的办!” 狼哥说着,便随手从旁边长茅里,抽出一根茅草。他将那根茅草,放在李蝌蚪的经脖子上用力用力一拉。 长长的茅草,带着锯齿。李蝌蚪白皙的脖子上,再次被拉出一条深深的血口子。 刚才,狼哥给秦俭定的时间,就是半个小时。也就是说,在两点半之前,秦俭还没有赶来的话,他狼哥就可以动手了。 “嘶……我日你大爷的……” 李蝌蚪虽然久经沙场,甚至也被人用刀砍过。但是,他从没掉过一滴泪。但,今天,狼哥这个王八蛋,实在太他妈缺德了。狼哥将茅草在李蝌蚪脖子上割出一条血口子后,还特意从那块墓碑上,抓来了一只虫子。然后,直接将那只虫子,丢在了李蝌蚪的伤口上。 那只在墓碑上抓来的虫子,也不知究竟是只什么虫子。它,看起来灰不啦几的,长相很是狰狞,感觉只有《盗墓笔记》里才会出现一般。 虫子,在李蝌蚪的脖子上缓慢爬行着。终于,它进入了那条血口子。 进入血口子的虫子,看起来显得很兴奋。它五六只脚,不停地抓挠着,在粘乎乎的血迹上爬来爬去。甚至,它还贪婪的用嘴,正舔吸着李蝌蚪的血。 “狼哥,我日你亲妈。今天,你要不把老子办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祭日。” 李蝌蚪一边忍着剧痛说着话,一边猛力地摇晃着脑袋。因为他的手脚都被捆绑着,根本无力动弹。他只有用摇晃脖子的方式,想让那只恐怖的吸血虫子,快点儿离开自己。 “祭日?哈哈哈哈……蝌蚪,你知道,这虫子叫什么吗?告诉你吧,这叫爬坟虫。我听有些老人说,只要被这种虫子爬过的人,基本上是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就你这副鸟德行,也想送我狼哥去西天?依我看,你那个节约兄弟,估计都不敢来给你收尸了,哈哈哈……” 狼哥话没说完,一块牛屎干,从十米开外的茅草丛里砸了过来。 “噗!” 巨大的牛屎干,砸在狼哥那油光滑亮的脑门上,顿时散开了。 灰色的牛屎屑,飞溅了狼哥一身。 “呸呸呸,我呸……谁,谁,谁他妈干的?” 一块牛屎屑进入了狼哥的眼睛,让他眼睛睁不开。他用力挥舞着手中刮刀,在空中胡乱划拉了几下。 他隐隐感觉,站在自己不远处,有一个人影。 是秦俭! “狼哥,你在我兄弟脖子上放爬坟虫,我让你吃一块风干了的老婆饼,应该不过分吧?” 秦俭说着话,大摇大摆地,从那一大片长长的茅草里走了出来。其实,两分钟之前,秦俭就已经赶到了。只不过,来到坟场之后,他大致了解和熟悉了一下这里的环境。经过分析,他觉得,在这里跟狼哥干一场,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娘的,真的,是你……?” 狼哥看见了秦俭,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后撤了一步。 狼哥重新站稳,仔细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叫秦俭的少年。 秦俭,中等身材,腿长,偏瘦,浓眉,大眼。脸上因为最近吃多了桂林米粉,又多出了几颗青春痘。衣服,穿得不高端,看来没什么钱。一件过季打折的美特斯邦威,搭配了一双二十块钱不到的北京布鞋,看上起有些老土。 狼哥喜欢通过一个人的外表,去读懂很多东西。遗憾的是,这一次,他实在看不出秦俭有什么传奇范儿。 “你,就是那个节约?” 狼哥身高一米八四,身强体壮,猿臂蜂腰。他说话中气十足,气势磅礴,甚至连旁边的茅草,都会被他的声音所撼动。虽然,好几年前,狼哥的左手被那个泰拳高手断了三根手指,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病的李小龙也他妈是龙。 秦俭就那样随意地站在五米开外,跟高大威猛的狼哥,形成了面对面。 狼哥居高临下,眯着眼睛望着他,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微笑。 说实话,在从事放高利贷这项伟大的事业之前,狼哥曾经也遭遇过不少的高手。 除了那个泰拳高手外,狼哥甚至还跟一个俄罗斯大汉交过手。那个俄罗斯大汉,身高将近两米,体形庞大,看起来就像一只大象。但,即便是一只俄罗斯大象,也只不过是跟狼哥打了个平手。 所以,此刻,当狼哥面对眼前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看上去还有几分傻气的秦俭的时候。他,实在紧张不起来。 这就好比,当一头雄狮,面对一只瘦骨嶙峋的豺狼。雄狮实在不用激活自己所有的体能。甚至,它只需抬抬手,轻轻一拍,就能轻而易举地把那头豺狼直接拍晕。 可,话说回来。如此普通的一个小年轻,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传奇经历呢?如此普通的一个小年轻,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被他搞定了呢? 这些问题,狼哥,实在想不通! 难不成,这小子真是精钢不坏?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一只神奇的右手? 狼哥转了个身,绕着墓碑走了几步,缓缓地来到秦俭的右侧,眼睛死死地顶住秦俭那只右手。 “不好意思,刚才因为时间赶。生怕误了您狼哥的规定的钟点,所以,我就特地戴了一块手表。” 秦俭知道,狼哥是在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于是,他索性将原本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抽了出来。 右手抽出来后,一块女士手表,金光闪闪地赫然戴在了秦俭的手臂上。刚才,在出发之前,孟萍特意把自己的手表戴在了秦俭手上。孟萍说,手表上有十字架,是她去教堂里祈祷过的。 “嘿,时间刚刚好!”秦俭看了看手表。 狼哥看见了秦俭的右手,也看见了右手上的那块女士表。但是,他却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来。 “不,你已经来晚了。”狼哥低声道。 第164章 !金木水火土 “哦,是嘛?我迟到了吗?可是,我的手表和手机都显示,时间刚刚好啊!” “放屁,你那是什么破烂手表?” 说话间,狼哥将自己那块西铁城手表,高高地举了起来,道:“现在,都他妈两点三十五了。” “狼哥,别献丑了。就你自己那块破表,一看就知道是淘宝上的假货。不信,你再去看看你兄弟的手机,你的表足足快了八分钟!” 李蝌蚪是神偷,所以眼睛很尖。他这么一说,狼哥整张脸都黑了。 没错,狼哥手上的那块西铁城手表,的确是假的。那是上个月,他在淘宝上,花了一百二十多块钱淘来的。 虽然,这几年,狼哥放高利贷赚到一些银子。但在消费观念上,他还是没有完全跟上节奏。有时候,他甚至会开着他那辆新买的宝马740,去逛一些街边的“2元”店。甚至,有时候,狼哥趁着手下兄弟们没注意时,还会悄悄地跑去去站前路,找几个一百块钱包夜的妹子,开开荤。 在这个世上,有些农民即使发财了,还是农民。 …… “妈的,小金,让你把李蝌蚪这张臭嘴给我贴上,你他妈怎么干活的?” 狼哥急火攻心,用力踹了一脚旁边那个罗圈腿。 罗圈腿,外号小金。在狼哥手下,他排行老大。 在本市,狼哥注册了一个财务管理公司。在这个财务公司里面,除了几个长相八婆的妇女外,其他人,都是身材魁梧的汉子。而且,这些汉子,基本上都是狼哥聘请来的“收账手”。 当然,除了“收账手”这个称谓外,他们其实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称谓,叫“打手”。 在公司严格的管理制度之下,在狼哥英明领导之下,公司里几十个收账高手,基本都是按辈分和资历分了等级的。 其中,等级最高的,一共有五个,他们分别是:小金、小木、小水、小土、小火。 这五个收账高手,其实是按“五行”定位的。这五行兄弟,基本上,就是狼哥手下最核心,也最能打的家底子: 小金,就是刚才那个罗圈腿。 他是除了狼哥以外,当仁不让的第一高手。 早年,小金还当过柔道教练。因为他跟随狼哥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办事风格果断,深得狼哥的喜欢。基本上,只要是小金出马的活儿,百分之九十以上,没有收不上来的烂账。所以,罗圈腿,就被命名成了——“小金”。 小金底下,是小木。 小木,身材魁梧,而且长得还有点儿像香港的万梓良。笑的时候,小木还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小木是个眯眯眼,而且,他还是一名大学体育特长生。 毕业后,小木因为找不到工作,误打误撞,从一个水泥电线杆子上撕了一张广告,于是就应聘成功,成了狼哥公司的一名员工。 因为小木是高学历,加上又是科班出身。所以,他晋升的速度很快。仅在短短一年之内,他就深得狼哥的信任,从普普通通的收账员,被提升为“小木”。从此,坐上了除狼哥外的第二把交椅。 小木下面,是“小水”。 小水,说起来有些特别。因为,她是个女的。 这些年,因为狼哥的高利贷业务迅速扩张,难免也会接触到一些女性客户。所以,小水的诞生,也就顺理成章了。 一般情况下,到女客户那里去收账,必须要配备一个女汉子才行。要不然,就算是去趟女厕所,都显得很不方便。 小水,虽然是个女的,但其实她手上干的活,一点儿也不比男人们悠闲。因为,要想从女混混那里收到银子,那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儿。好在,小水的心狠,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有时候,小水狠起来,就连狼哥都自叹不如。别看小水长相平平,皮肤粗糙,但是出手却极狠。有一回,有个女混混借了高利贷想赖账,小水硬生生地在她那儿塞了两条红萝卜。而且,每一条红萝卜,都足有三十厘米长。 红萝卜进去后,钱就吐出来了。 有人说,小水的心狠,其实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关。从小到大,小水,都是后娘养大的。十五岁之前,她都是跟着一条狼睡。 今天,狼哥没有带小水来。因为,小水正好来了大姨妈,身体有些不方便。 再说,狼哥觉得,对付秦俭和李蝌蚪这两个人,根本也不必动用他的御用娘子军。 要知道,小水,虽然人长得丑了点儿,而且皮肤也差了点儿。但,有时候,狼哥寂寞难耐的时候,也会光顾她一两回的。 小水手下,则是“小火”和“小木”了。 其实,小火和小土这两个鼻涕虫,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小火,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办事老是不走心。上次,他因为干活粗糙,留下了不必要的痕迹,直接就被抓进铁笼子里。经过审判,法院判了小火八年。无奈之下,狼哥用六万块钱,买了小火四年的刑。 也就是说,要到四年后,小火才能顺利出狱,才能帮狼哥继续干收账的活儿。 小火被抓了。 小火手下,就是小土了。 小土,今天,来是来了。但是,狼哥一点儿都没有倚重他的想法。甚至,来的时候,狼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带小土来。 别看小土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但其实干起活来,跟罗圈腿小金和瘸子小木比起来,可就差太多了。 小土,之所以能坐上“金木水火土”的第五把交椅。那,完全是因为,小土有个在理发店里干活的姐姐。 小土的姐姐很漂亮,身材也不错。所以,狼哥喜欢小土的姐姐,也喜欢他姐姐干的“活”。 换句话说,小土之所以成为了“小土“。成为了那个月收入达到八千块的“小土”。那是因为,他有个姐姐。 这次,狼哥出来干活,对付的是秦俭和李蝌蚪两大高手。所以,狼哥干脆把“金、木、土”三人全都带来了。 除了那个还在坐牢的“小火”,和那个来了大姨妈的“小水”,狼哥的精锐手下,可以说是倾巢出动了。 …… “不错嘛。传说中的金木水火土,今儿就来了三个。” 秦俭一听“小金”二字,里面就知道站在他周围的三个人的来历了。曾经,秦俭听李蝌蚪分析过狼哥的这几个手下。 他知道,眼前这几个鼻涕虫,唯一能打的,也就是罗圈腿老大小金,和瘸腿小木了。 至于那个个子高高的小土,嘿嘿,还是叫他姐姐来吧…… “狼哥,别跟他俩废话了。要我说,直接开荤吧。”小金低声吼道。 第165章 钢锯达人 罗圈腿小金,怒目圆瞪。 他那样亭亭玉立地站在秦俭对面,两腿中间赫然出现一个三十厘米宽的o字。 小金用眼睛迅速扫描了一下东坑坟场的环境。现在,乌云密目,加上这一带阴森恐怖,早已没有行人。此刻,小金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要干,就干脆把秦俭和李蝌蚪直接做掉! 小金一说“开荤”二字,小木和小土两人,身子一紧,立马从腰里抽出了刀。 “怎么着?狼哥,你的手下,就是这样收账的?钱,也不要了?” 秦俭扫了一眼那三个人,冷冷一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中华烟来。既然是来交钱的,抽烟档次就不能太低。 狼哥看见了秦俭手中的软中华,眼睛亮了一下。 他微微一笑,挥手小金、小木,和小土,先别急。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呵呵,有点儿意思。” 狼哥说着,缓步来到秦俭面前。他用手,拍了拍秦俭的肩膀,然后轻声问道:“这么说,五万块,你带来了?” “废话!不带钱来,我跑这坟地里来凑什么热闹?” 秦俭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支烟,递给狼哥。 狼哥接过烟,放在手心用力一揉,将那根中华烟,直接揉得粉碎。自从,六年前,狼哥用一碗人参汤毒死了干爹后,狼哥再也没有抽过别人的烟、喝过别人的酒。 “哎呦,狼哥办事还真是小心。你,该不会是怕我,在这烟里也放了四粒伟哥啊?” 秦俭这么一说,狼哥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道上的朋友,对他用伟哥弄死干爹的事儿,早已知情了。 “废话少说,既然,带钱来了,那赶紧掏出来。六万块,少一分钱,我们都要你俩的命。” 小土是个泥腿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远远地站在距离秦俭五六米远的位置。他寻思着,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好歹他也能第一个开溜。 “放心吧,六万块,老子一分不少!” 秦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建行卡,直接丢在了地上。 那一刻,李蝌蚪看见了那张建行卡,心里猛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 真没想到,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兄弟秦俭居然出现了,而且还带着真卡。李蝌蚪是神偷,眼睛很尖,他一看那张建行卡,就知道那不是一张用来敷衍了事的卡。因为,那,是一张建行vip。 “小土,你,刷刷看!” 狼哥试了个眼色给小土。 小土走了过来,手指颤抖地走到秦俭面前,弯腰拣起那张建行卡。同时,他还从自己后背包里,掏出一个重重的黑色boss机来。 “哎呦卧槽,还真他妈专业啊!” 李蝌蚪看见小土手里拿着的那个黑色崭新的boss机,只能感叹了。这年头,收高利贷收成狼哥这样的,还真没有几个。 “专业那是必须的啊。你手里要是有美刀,我们还能给你现场折算,按当天汇率走。在咱们这一行,没点儿规矩,还他妈混个屁啊?” 说这些话的,其实是小木。小土是个话痨。同时,他也是个大学本科毕业生。 小土是收账员里的二把手,他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从来就没有鄙视过。自从跟了狼哥,两年之内,小土就在西北老家盖起了一栋四层楼的小洋房。每年过年,狼哥都会给小土发一个大大的红包。那红包,不仅都够小土去几次鼎龙酒店,享受几次全套。而且,还够小土回西北老家,“相亲”好几次。 “牛逼!狼哥,不愧是狼哥!” 听着小土的话,秦俭不禁向狼哥远远地竖了一个大拇指。 “为什么,你竖大拇指,喜欢用左手,而不是用右手?” 狼哥话里有话。 望着狼哥那贪婪的眼神,秦俭猛然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再那么简单了。今天的事儿,远不是五万块钱的事儿了。 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坟场。 小土见那张建行卡插进了boss机,秦俭告诉了他密码。 “滴滴”两声,余额显示出来了。 “老大,够数!” 小土显得很兴奋。没错,孟萍交给秦俭的卡里,刚好有五万一千块钱。按照规定,李蝌蚪借了高利贷,今天必须归还五万块。如果还不上,那就先取他一只耳朵走人。 “把钱划过去!” 狼哥也感到有些意外。刚才,他还坚定的认为,秦俭丢在地上的那张卡,里面根本就是没钱的。因为,谁都不敢想象,一个丑捡破烂的秦俭,在这么短的的时间之内,就能筹集到五万块钱。 “钱过户了,人可以带走了吗?” 秦俭走了过去,用手里的刀子,将李蝌蚪手脚上的绳子,和他嘴上的胶布挑开。 “娘的,刀给我,老子杀了他!” 李蝌蚪身子还没站稳,就从秦俭手里夺过刀子,一个箭步冲过去要刺死狼哥。 狼哥没动! 他只是悠闲地站在原地,双指夹着雪茄。他扭头对李蝌蚪猛刺来的刀子,只是微笑了一下。 “嗖” 刀子正要逼近狼哥鼻尖的时候,小木凌空一个扫长腿,将刀子踢飞了十米。 “当!” 刀子砸在远处那块墓碑上,发出清脆之响。 “妈的,拼了!” 动刀子,其实并不是李蝌蚪的强项。但就这样被轻易地踹掉了刀子,实在是有些没面子。李蝌蚪刚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想要砸狼哥脑袋的时候。一把冰冷的锯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歪头一看,握锯子的人,是小金。 小金,正是那个罗圈腿。 他是狼哥手下最能打的一个。而且,他的武器也跟别人不一样。小金不擅长用刀,也不擅长用棍子,他只擅长用钢锯。 黑色的锯子,看起来不长,大约只有三十五厘米。 但是,锯子通身却涂抹着一层淡黄色的润滑油。当然,没人知道,这种淡黄色的润滑油,其实是经过了小金细心调制的。润滑油里面,不仅掺入了少量蛇毒,而且还混合了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致人神经麻痹的中药。这种中药,产于长白山,无色无味,很难让人觉察出来。 小金对自己手里的这把钢锯,很有感情。因为,小金从小在森林里面长大。从生下来,到他十五岁,小金从来没有一个好朋友。唯一陪伴他身边的,就是守林员爷爷。十年前的一个晚上,爷爷被一个逃窜到深林里的抢劫犯给杀死了,死的很惨。 爷爷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握住了这把钢锯。钢锯上面,科着爷爷的名字,也染着爷爷的鲜血。那个流窜犯,正是用这把钢锯,锯断了爷爷的两条腿,锯开了爷爷的肚子。 爷爷死后,小金整个人就彻底变了。 埋葬了爷爷,小金离开了那片大森林。他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只带了这把钢锯。 因为小金身手灵活,悟性又极好。所以,他来到大城市后,只是经过了短短的训练,就成了一个散打和柔道高手。但是,即便是这样,小金“干活”的时候,还是喜欢用这把锯子锯子去决解问题。尤其是收账时,小金什么也不带,就带这把钢锯。 钢锯在手,谁与争锋。 “别动,动一动,把你脖子拉断!” 钢锯达人小金,说话的样子很冷漠,就像是爷爷刚刚才死去一样。 第166章 状元坟 “哎呦,鲁班传人啊?” 李蝌蚪脖子不敢动,只是瘪着嘴揶揄了一句。 “别动,动一动,就拉了你!”小金说话有口臭,他将手里的锯子握得紧紧的。 “我日你妈妈,以为老子是大便啊,你说拉就拉?” “试试看!” 小金将锯子收紧了一点儿。这会儿,李蝌蚪真的只能忍着了。因为,他分明能感觉到,那把钢锯的锯齿,正一丝一毫地刺进自己的喉咙。而且,他的脖子上,猛然间有种奇怪的被灼伤的感觉。 “孙子,你狠,锯子上都用毒!”李蝌蚪能感觉到一丝毒意。 “怕了?”小金得意的笑。 “哎呀卧槽,狼哥,我不玩了。你们这个木匠,还真行……” 李蝌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其实,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已经告诉大家,他快坚持不住了。 罗圈腿小金,一边仅仅地握住锯子,一边望着旁边的狼哥。他正等着狼哥发话。如果,狼哥眼睛看着天,那就说明,他这一锯子就得拉下去。那样的话,李蝌蚪的头就要跟他的经脖子说白白了。 但是,最终,狼哥还是将头,微微地低垂了一下。 狼哥那双跟狼一样的眼睛,看了看对面那个坟坑。 狼哥为什么没有眼睛看天?说白了,那是因为,李蝌蚪还不是他要的菜。而且,此刻,狼哥也看见,秦俭手上正玩着手机。 谁也不知道,秦俭玩手机,代表着什么意思。 “怎么着,你想报警?” 狼哥死死地盯着秦俭手里的手机,冷冷地问道。 “笑话,我看下手机不行吗?钱都已经交了,我报警干嘛啊?再说了,我秦俭干的那些活儿,真要去局子里抖落抖落,也丢落不出什么干净的东西来啊……” 秦俭说这话,一般是假,一般是真。 缺德事儿,秦俭的确不会去干。但是,好事儿,基本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算干了好事儿,也总是被别人冒领了。所以,此刻,他的确不想去报警。只有事情发展到他控制不了的情况下,他才会想到要去报警。因为,最近出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看起来,每一件事儿都跟他有关系。 丁九环的死,光头彪哥死,李公公的死,李秀莲的死,已经金条的事儿……这些人的死,这一切的事儿……表面上看起来,虽然都不是秦俭直接造成的。但是,狄仁杰和徐云梅其实早就死死地盯住他了。 尤其是狄仁杰。这小子,原本因为喜欢徐云梅就吃秦俭的醋。所以,只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秦俭一不小心犯了错,就极有可能会被他抓。上个礼拜,就连秦俭的好兄弟“小黑”,都差点儿被狄仁杰一枪爆头了。 好在,小黑这只八哥鸟,倒也不笨。它离开了公园树林后,抛儿弃女,丢下几十只心爱的百灵鸟后宫佳丽,独自飞去远处的一个山洞里,避风头去了。 …… “节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东坑坟场这样一个地方吗?” 狼哥说话间,眼睛正盯着对面那个巨大的坟坑。 这一次,他虽然没有直接让李蝌蚪死,但他也没有要放掉李蝌蚪的意思。 “说说看,洗耳恭听!哦,对了,我再纠正一次,我叫秦俭,不叫节约。” 秦俭顺着狼哥的眼神,也望了一眼,远处那个深深的坟坑。 隐约之中,秦俭感觉,那个坟坑里面,应该有秘密。 “因为,东坑坟场,是一处宝地。”狼哥道。 “哦,是嘛?你是说,对面那个坟坑?” “节约,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 狼哥还是习惯叫他“节约”。说完,狼哥用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这是在示意,秦俭应该跟他去那个深深的坟坑。 “好,恭敬,不如从命!” 秦俭起身,跟着狼哥向那个深深的坟坑走去。 “秦俭,你疯了,你不能跟他去那里……” 李蝌蚪嘶声力竭地大叫了一声,小金则用钢锯重重地捶了他的脑门一下。“噗”的一声,鲜血直流。 秦俭回头,看见满脸鲜血的李蝌蚪。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狼哥继续往前走。 “不,秦俭,你赶快回来……” 李蝌蚪跪在地上,身体发软。等他重新抬起头再看时,早已看不见秦俭的身影。 阵阵阴风下,长长的芦苇,已将秦俭消瘦的身影淹没。 …… 黑! 当秦俭跟着狼哥,走进这个面积足有一百平米的坟坑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黑! 秦俭不知道,这到底是一座怎样的坟坑。 也许,这是一个清朝时期的坟坑。因为,秦俭在走进坟坑之前,隐约看见一座巨大的墓碑。墓碑上的大字,基本已经模糊,只能依稀看见“状元”二字。在状元二字左边,隐约能看见“咸丰”两个字样。 想必,很早以前,这里应该是一座“状元坟”。 状元坟里,想必也埋了一些宝贝。所以,一百多年来,原本不是很大的坟地,被几代盗墓者挖的越来越深,越来越大,直到棺材板都人被偷走了。 身材高大的狼哥,踩着用碎石堆砌而成的阶梯,一步步走到了状元坟的坟底。 他站定了,不动。 他回过头来,微笑着,望了望正在下来的秦俭。 秦俭没有看他,只是认真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事到如今,狼哥已经开始敬佩眼前这个叫秦俭的小伙子了。在这样一个地方,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小伙子竟然还有胆子跟着他来这状元坟内。那,就足以说明,他的确不是一般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其实,秦俭的内心,又何尝不害怕? 平时,别说让他去坟地了,就是月落乌啼的时候,让他一个人从东坑坟场经过,他都不敢。 秦俭知道,在本市,东坑坟场,绝地是最邪门的地方。一般人都不会到这里来。这里虽然是坟场,但是埋葬在这里的人,多半是一些没有后代的人。换句话说,这里的大片坟场,其实就是一个乱葬岗。 东坑坟场不是高原,也不是深井,但是奇怪的事情是,一般人走到这里后,手机都会没有信号。听一些老人说,要是一些小猫小狗迷了路,来到了这里,最多也活不了两天。两天之后,那些小猫小狗的骨头,就会白花花的出现在一些墓碑前面。 有人说,这里面有食人怪。 也有人说,这里冤魂不散。 去年,有一对外地来的恋人,不知死活,为了寻求刺激,居然买了两包方便面,就跑来到东坑坟场夜宿,甚至还想打个野战。结果,当天夜里,这对恋人就出事了。 警察找到女孩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三天后,那个女的被拔光了衣服,平铺在一块破碎的石碑上。她已经奄奄一息了。120车子来了,医生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直接断定地说道:“她,被内个了”。 那女的被拉回医院,经过三个月的治疗后,虽然康复了,但却成了一个疯子。她被送进疯人院后,天天就只会重复的说一句话:“不要啊,我不玩了……” 至于那个带了方便面,一心想打次野战的男孩,失踪以后,就再也没有找到过。 …… “节约,你比我想象中的,胆子大!” 当秦俭举步来到状元坟底的时候,狼哥豪不吝啬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谢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俭说话间,回头望了一眼旁边的那个小木。 昏暗的光线下,小木已经紧紧地握住了一把东洋武士刀。 那是一把很长的武士刀,足有八十厘米长,日本货,一看就知道是用优质钢材打造而成。这种东西,估计淘宝上还买不到,必须是祖传,或是日本代购。 “奇怪,这货,什么时候有这把刀的?” 秦俭心里纳闷了一下。刚刚,他走来的时候,的确并没有看见小木有这把武士刀。很显然,这把武士刀,小木早就提前藏在了状元坟坑。 “娘的,他们这是要瓮中捉鳖吗?”秦俭暗自道。 第167章 芝麻开门 乌云盖顶。 天,开始渐渐地暗了下来。 秦俭站在深深的坟坑里面,耳边全是呼啸如猿啼的风声。阴风吹过,坟地四周的茅草,互相交错层叠地发出怪声。偶尔,空旷的四野里,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更让所有的一切,平添了让人窒息和心悸和阴森。 远处,李蝌蚪不知被小金和小土带去了什么地方。 刚才,下来的时候,秦俭远远地听见,好像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看来,狼哥这次出动,早就经过了周密的安排。 秦俭知道,凭着李蝌蚪的身手,他绝不是小金和小土的对手。但是,秦俭也知道,李蝌蚪不是傻子,在没有得知秦俭生死之前,他也绝对不会冒然犯错。这是十多年来,两兄弟之间早已达成的默契。这种默契,不需要言语,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 同时,秦俭也知道,这一次,只要自己能跟狼哥把事情办妥,那么李蝌蚪也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毕竟,钱,已经给过他们了。如果狼哥打算收完钱还要撕票的话,那他也就用不着这样打费周折了。 那么,问题来了。狼哥这么大老远的,把秦俭引到这个巨大的状元坟坑里,他究竟又想做什么呢?如果只是想要秦俭右手的话,难道非得要到坟坑里才能办吗? 如此一想,秦俭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右手啊右手,看来,今天,你估计是真保不住了。”秦俭心想着,扭头撇了一眼狼哥。 狼哥背对着他,嘴里还在抽着那支雪茄。说实话,那支雪茄,其实已经抽得不能再短了,大约只有两厘米长。一般的有钱人,虽然也会将习惯性地将一支雪茄分成好几次抽。但是,像狼哥这样节约的抽法,实在是罕见。 “嘶……” 果然,狼哥被那支短的不能再短的雪茄,烫到了手指。 但他,还是舍不得浪费,在将那支很短的雪茄丢弃之前,他还用尽平生最大的肺活量,狠狠地猛吸了一大口。 抽完那一大口,狼哥很过瘾,跟着也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狼哥,说实话,你以后别再叫我节约了。我感觉,节约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秦俭听着狼哥不停的咳嗽声,望着他那前俯后仰的身形,忍不住摇了摇头。 “呵呵,是啊,咱们放高利贷这一行,越来越不好做了啊。”狼哥微笑着走过去,一脚将地上的烟蒂踩灭了。 “是嘛?狼哥你还真是够谦虚的。李蝌蚪只不过是借了你们三万块,没到四天,你们竟然要收他五万块。光是利息,你们就收了两万。你不觉得,这钱,比抢还来得快吗?” 秦俭冷笑一声。 他知道,那天,李蝌蚪是因为被人灌多了啤酒,才会懵懵懂懂按下了手印,签下了不平等条约的。他也知道,狼哥在给一些陌生人放高利贷时,也经常会用这样卑鄙下流的手段。 “节约啊,你说,我狼哥不节约能行吗?我手下这么多人要吃饭,况且,我们有时候也就是一只可怜的虫子,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大鸟吃掉的嘛。这叫,未雨绸缪啊。” 秦俭万万没想到,小学没毕业的狼哥,竟然还能说出“未雨绸缪”这样高端的词语来。只不过他的普通话,因为前几年受泰国人妖的影响,实在是不怎么标准。听上去,“未雨绸缪”就像是“未雨绸毛”。 “行了,我也懒得听你说什么毛毛了。说吧,我钱都给你们了,你把我带这儿来,干嘛呢?难不成,你想让我看看风水?”秦俭站在深深的状元坟底,余光一直都在看旁边那个手持东洋刀的小木。 狗日的小木,果然是大学本科毕业。 小木做事,看起来,就是比一般的混混要认真得多。 看小木那握刀的姿势,看他那拉开的马步。一看就知道,这货是经过了好几年体育散打专业训练的。娘的,你说他好好一个大学毕业生,干什么不好,非要干收黑账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这也难怪,现在的社会,把一代代有为青年,都坑成了拜金小子了。只要有钱,别说是收账了,就是卖爹卖娘卖精卖老婆,他们估计都会干。 “看什么看?等会儿,我让你好好尝一刀呗?” 大学生果然很嚣张,他举起那把长长的东洋刀,直接就在秦俭的眼前劈了一下。刀锋劈开空气,袭来一阵凉意。秦俭感觉到,那凉意,从鼻尖一直抵心脏。 好险,就差五公分! 那一刹那,秦俭右手猛然一激动,玉剑差点儿就弹射了出来。 “行!小木,孙子诶,老子先让你嚣张一下。”秦俭心中冷冷一笑,假装身体颤抖了一下,后侧一步。 “小木,你先不要乱来。说实话,从内心来讲,我很敬重这位节约同学。既然下来了,这次的活儿,你就得听我的。” 狼哥走过去,用手轻轻地将小木手中的东洋刀按下。然后,他微微一笑,对小木试了个眼色,轻声道:“去,把门打开!” 他这一说,小木整个人也有些木讷了。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老大,你是说……” “没错,我让你,去把门打开,现在!”狼哥的语气很肯定。 秦俭张大了嘴巴,也像个傻子一样,看着狼哥和小木这两个王八蛋在那里对话。瞬间,他像梦游一样,啥也搞不懂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把门打开? 我的天,我的父皇,我的额娘,我的状元……这里,哪来的门呀呀呀呀呀呀……? 然而! 事实上,这里,的确有门。 状元坟坑里面,有门。 小木收到狼哥的命令后,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坟坑的北侧。他用手中的东洋刀,熟练地挑开一些杂草。杂草被挑开后,露出一块褐色的烂草席来。 当那块烂草席,也被小木用刀撩起来的时候,秦俭整个人就像生吞了一个大咸鸭蛋一样,整张嘴都长得浑圆,完全合不拢了。 原来! 那个长约一米五的烂草席后面,竟然又是一扇被人精心处理过的茅草门。小木用力揭掉那个伪装得极好的茅草门。秦俭定睛一看,发现茅草门后面,竟然出现了一堵灰色的青石墙壁。 墙壁上,有缝隙! 秦俭知道,那个看起来不规则的矩形缝隙,便是石壁门了。 这个时候,终于轮到伟大的狼哥表演芝麻开门了。 狼哥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电线。电线两边均有插头。他将插头的一端,插进了石壁高处一个很隐蔽的插口上。然后,他又将插头的另外一端,插在了地上一个开关。说实话,地面上那个开关,埋在泥土里,而且表面上还用一片破瓦砾盖着的。这样的伪装,估计连鬼都看不出来。 不知道的人,打死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通了电的。 真的,真的通电了! 当电线的两边插头都插到位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那面神奇的石壁,竟然从中间开了。 第168章 同志哥,请喝一杯茶呀 “轰隆隆” 石壁大开,轰鸣声不断。一阵阵的灰尘,从里面飘了出来。 石门不算太高,约摸一米二的样子。石门里面,黑洞洞的,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站在坟坑底下,迎面看过去,那石门里的空间,就像是乡下的野外厕所,又黑,又简陋,而且还有腐臭味。 小木的个子,比狼哥略微矮。石门打开后,狼哥使了个眼神,小木就很知趣地率先弓着腰,钻了进去。 也不知道,石门后面那个黑洞洞的空间究竟有多大。 也不知道,那个手持东洋刀的小木,钻进去洞中后,究竟在里面倒腾了些什么玩意儿。让秦俭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是,那石壁里面的黑洞,突然间就有了光。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狼哥说,要有光,于是黑洞里就有了光。 “节约,怎么样,里面请吧!” 狼哥这么一说,秦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不是在玩穿越,更不是被人强推到了时空隧道。有了光的黑洞里面,一股腐臭和尿骚味告诉他,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建在坟坑下面的密室。 “哎呀卧槽,我说狼哥,你是不是看多了《盗墓笔记》和《盗梦空间》啊,这个鬼地方,你自己开发的呀?” 秦俭故作镇定地说完这句,跟着狼哥,也走钻进了密室。 说实话,要是换在以前,秦俭打死都不敢进来的。但是,自从经历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后,他已经觉得,走进一间坟坑底下的密室,其实也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了。 甚至,当他走进这个密室后,他还觉得,密室里面的结构和布置,简单得令他有些失望。 十几平米的密室里面,除了一台老式电脑外,就只有一张藤椅和一张小木桌。哦,对了昏暗的墙角里面,好像还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箱子。秦俭来到了那张木桌前,木桌上面的暗黑色的血迹,和木桌下面一堆堆的白色和灰色的骨肉,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 “节约,要不要喝茶?” 狼哥将秦俭带进密室后,并没有关门。当然,秦俭心想,也有可能这密室的石门,顶多也就是个半自动的。石门的设计,估计就只是一个很简易的机关。换句话说,开门的时候是电动的,但是关门时,就要像卷闸门那样,得用手往死里拽才行。 “你觉得,这样的地方,适合喝茶吗?” 秦俭这么一说,狼哥自己也摇头笑了。 的确,这里是一间很狭小的密室。而且,这间密室,还是建在坟坑里面的。喜欢在这种地方喝茶的人,估计也只有《神雕侠侣》里古墓派的姑姑了吧? 光线昏暗,秦俭跟着走了过去,感觉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一块灰色的骨头。 看形状,秦俭踩到的,应该是一根排骨。但不知道是死人的,还是动物的排骨。秦俭连忙将脚移开,心里开始不停打颤。 踩到了一根排骨,秦俭当然没有心思喝茶。 但狼哥却不同。走进这间密室后,他就像回到家一样,而且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他不紧不慢地从密室的墙角,取来一个烧水的茶壶。然后在木桌上摆了两个茶杯。 茶壶插上电,咕噜咕噜烧水的时候,密室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话。秦俭很不喜欢这样安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了地狱的感觉。那烧水的声响,就仿佛是地狱里面的油锅。 终于,水烧开了。 秦俭以为,狼哥会提起一壶开水就往他身上泼溅过去。如果那样的话,秦俭还真得提前做好躲闪的准备。可是,狼哥并没有那么做,他烧开水,真的是为了泡茶喝。 娘的,狼哥还真是古墓派的啊,他还真的跟《神雕侠侣》里面的姑姑一样,有在密室喝茶的习惯。 狼哥端起水壶,然后使了个眼神。 小木得令,提着刀,恭恭敬敬地站在了石门口。 这个仗势,其实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狼哥在喝茶时,小木必须提高警惕,预防秦俭逃跑。 娘的,既然来了,咱还有什么理由要逃跑呢? “狼哥,你这喝的,是普洱吧?” 既来之,则安之。经过了聆听“油锅”后,秦俭索性也端坐了下来。 当然,密室有些小,也很简陋,里面并没有秦俭的椅子。于是,他只好灰溜溜地,坐在木桌旁的一块小磐石上。想必,平时喝茶的时候,小木也都是坐那儿吧。石头很冷,秦俭一坐上去,就感觉一股刺骨的冰凉,直达心田。 想想,狼哥和小木这两个人,也真够变态的。他们没事儿,就躲坟坑里面喝茶,桌子底下还堆着一大堆骨头。这样的意境,竟然还能把酒言欢,推杯换盏。秦俭心想,小木念的是天朝哪所大学啊?他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选修了一门课程,叫作《重口味》啊? “节约,说实话,这间密室,除了我最信任的几个人之外。从来没有带过客户来这里。” 狼哥端坐在那张破烂藤椅上。 他双手一发力,便将那一大块黑乎乎的“大益”普洱茶,分成了两半。 秦俭虽然没钱,平时也喝不起茶。但他知道,普洱茶是养胃的。所以,如果,狼哥在杀他之前,能赐他一杯普洱的话,他也是会欣然接受的。 “不好意思,确切的说,我并不是你的客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秦俭用手指轻敲了一下木桌,表示感谢。因为,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吝啬到能把雪茄抽到一厘米长的狼哥,竟然还会大大方方地给他也递来一杯普洱。 黑洞里,普洱茶,正冒着热气。那白色的热气,在密室里妖娆地飞舞着。秦俭感觉,它们就像一个个阴魂不散的鬼精灵,在空气中变形和挣扎。 一杯会冒出鬼精灵的普洱茶,秦俭又怎么敢喝呢? “节约,为什么不喝呢?你是怕,我会在这杯茶里放毒?” 狼哥见秦俭只是端起那杯普洱茶干看着,并不送进嘴里。于是,他冷冷地笑了一下。 狼哥这一冷笑,秦俭就更不敢喝了。 “我倒不是怕你会在茶里放毒。我只是担心,这茶里面,会不会被你热情友好地放了几颗伟哥。你是不知道,我这人原本来阳气就足,要是喝了伟哥下去,我怕会连男人都不放过。到时候,你跟小木,两个人都拉不出屎来,可别怪我哦……” 秦俭一说伟哥的事儿,狼哥就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 于是,狼哥苦笑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咕咚”一声,先喝了一口。 既然狼哥都喝了,那茶,估计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再说,秦俭,也的确有些可口了…… 于是,秦俭,小心翼翼地,将那杯暗色的茶,放嘴边小抿了一口。 “嘿,味道还不错,有点儿甜!” 秦俭第一次喝普洱茶,感觉普洱茶,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干涩。 “那当然,狼哥的品味,怎么会差呢?要知道,我这普洱茶里面,可是放了好东西的哦。你要是喜欢喝的话,回头,狼哥我再送你几块茶饼。” 说话间,狼哥的眼神,不自觉地看了看密室一角的那两个纸壳箱。 第169章 两个纸壳箱子 秦俭,早就注意到那两个纸壳箱子了。 从外包装看,那两个大箱子,应该是用来装“雕牌”洗衣粉的。箱子很大,足足可以装五十斤的洗衣粉。 “那里面,装的,也是普洱茶?” 秦俭对那两个箱子,感到很好奇。他想起身,走过去揭开那个箱子。 不知道为何,小木却突然冲了过来,用力按住了秦俭的肩膀,喝道:“娘的,别乱动!” 秦俭扭头,看了看小木,也看了看小木手中的东洋刀。 狼哥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小木放松。 秦俭轻轻地推了小木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兀自向那两个大箱子走去。他的手,在即将触到箱子时,狼哥突然咳嗽了一声。 咳嗽,是在警示? “怎么?这箱子里,装的不是普洱?” 秦俭顿了顿,并没有用手去掀开箱子,而是转头问狼哥。 狼哥自顾自的端起茶杯,皱着眉,认认真真地品了一口茶。然后,他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箱子里的东西,你如果真想看,也行!不想看,也行!既然,我把你带到这里来。那么,我就会充分尊重你的选择。刚才,我也已经说过了,从内心来讲,我是挺看中你的……” “谢谢了!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这箱子里的东西,我要是看了,会怎样?要是不看,又会怎样?” 秦俭蹲在箱子边,手痒的难过。此刻,他那个极其灵敏的鼻子,似乎已经味道了一股的异样。 那是一股,他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那种味道,说不上是臭,也说不上香。只是,隐隐地让他感觉到,有些胸闷,有些气短。 “我说了,你看或是不看,结果肯定是会不一样的。”狼哥放下茶杯,安静地看着秦俭。 “哦,是嘛?既然是那样的话,我还是不看吧。”秦俭说着,就直起了腰。 狼哥略微紧张的表情,松弛了一下。然后,他微微一笑,对秦俭的做法,表示满意。 “算你小子聪明!”小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后,冷冷地说了一句。 小木话没说完,秦俭突然用力一掀,将靠近自己的那个纸壳箱子,掀开了…… 箱子里的东西,秦俭看见了! 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暗了。 秦俭看见了,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看的东西。 ………… “哇哇哇……”“呕呕呕……”“操操操……” 秦俭狂吐起来,跟别人不一样。 他喜欢一边吐,一边疯狂的骂人。所以,每次,李蝌蚪跟秦俭喝酒的时候,他都不敢把秦俭灌醉。因为,李蝌蚪知道,一旦秦俭喝吐了,他祖宗十八代就要遭殃了。 但是,狼哥和小木,并不知道秦俭有这种爱好。当然,他们更没有料想到,刚才,秦俭会突然出手,趁他俩都不注意的时候,猛然将那个纸壳箱子打开。 秦俭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的东西,不是普洱茶,但是却跟普洱茶却长得有几分相像,也是黑漆漆的,也是一块一块的,被压缩过的。那真的是一块块恐怖的普洱茶啊。恐怖的,足以让秦俭吐到虚脱,吐到骂他们祖宗十八代。 “王八蛋,魔鬼,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的畜生……” 秦俭仍然在吐,在骂。 他只是看了一眼纸壳箱子里的东西,那东西就牢牢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了。不,确切的说,那东西,已经卡在他喉咙里了。秦俭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被千万根钢针猛扎了一般难受。 在他伸手去打开那个纸壳箱子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气味,从箱子里冲了出来,直接经由他的嘴巴,进入他的咽喉。 那,是一股压抑了许久的味道。 那种味道,说不上有多臭,但是却能让秦俭记忆一辈子。因为,那种味道的名字,叫作,死亡。 秦俭看见了死亡。 一箱子被压缩成饼块的死亡。 七零八碎。 惨不忍睹。 丧心病狂。 …… “妈的,老子都跟你说了,叫你别掀开了。你他妈就是不听……” 很明显,小木对纸壳箱子里的那些东西,也很忌讳。他捏着鼻子,生怕那种难以以往的味道冲入自己的鼻腔和口腔。 秦俭低头看见。刚才,小木伸手去将那箱子盖好的时候,手指也在颤抖。 “王八蛋,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秦俭说完这句,终于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但是,正当他要起身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东西,却架在了他脖子上。 东洋刀! “秦俭,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既然,我把你带到这里来,那么就说明我尊重你,也欣赏你。而且,我刚才也说过,箱子里的东西,你看也可以,不看也可以。只不过,看了和没看,结果是不一样的。” 狼哥说完这些话,又重新地品尝起他那杯暗红色的普洱茶来。 此刻,秦俭的脖子上,正被架着一把闪着寒光的东洋刀。 大学本科毕业的小木,握刀姿势很标准,也很决绝。秦俭知道,只要狼哥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摔,他自己就得尸首两处了。话说,电视电影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我看都看了,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呢?你们带我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让我看那些……那些……” 秦俭实在说不出口了。 这辈子,他都不想去回忆那箱子里面的画面。 现在,秦俭终于能够理解,在很久以前,当李蝌蚪悄悄地潜入白无常所在的那间办公室。并且,他还悄悄地撬开那个流淌着鲜血的保险柜的情形了。当时,李蝌蚪在那个保险柜里面,发现了一张张用药水浸泡着的人脸…… 但是,跟秦俭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比起来,李蝌蚪那天看见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小清新”了。 是啊,那箱子里面的东西,真的不应该看啊! 秦俭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倒是不怕,自己看了那箱子里的东西,狼哥会对他如何如何。他只是觉得,难以将那些印刻在脑海里的画面抹去。这就好比,一个人,被鬼上身了以后,那种完全不能自控的感觉,的确让人很想死。 “狼哥,怎么弄?既然,他,都已经看见了……” 小木握着那把优质钢打造的东洋刀,眼睛盯着狼哥,等待答案。 良久! 狼哥放下手中的茶,站了起来,走过来,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秦俭的头,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按老规矩办吧。” “等等!妈的,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到底想把我怎样?” 秦俭不能不说话了。尽管,他一想到那箱子里的东西就会反胃;尽管,他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尽管,他已经把该骂的都骂了两遍。 “想把你怎样?当然是把你的头,也送进另外一个纸壳箱子咯!” 说完,小木就将那把上好的东洋刀高高地举起来了。 第170章 刀枪不入 “慢着,你们,不是想要取我一只右手吗?” 秦俭这么一说,狼哥猛然回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没错,刚才,狼哥已经背过身去了。因为他知道,小木手里那把刀,有好几次都控制不了火候,杀人的时候,把血溅得到处都是。 “你……原来,早就知道了……?” 小木高举着那把东洋刀,神情也有些呆滞。 秦俭刚才那句话,令他和狼哥都有些意外。原来,秦俭早就知道,把他带进这个密室,就是为了取他一只右手。 “没错,如果,刚才,你小子识相一点儿,不去看那箱子的东西。也许,我们拿你一只手就行了。至于,你兄弟李蝌蚪,我们也会放了他。毕竟,咱们都是收了钱办事的,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狼哥说到“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的时候,秦俭已经想用玉剑直接将他的喉咙刺穿了。但是,此刻,他还是决定等他把话说完。 秦俭很想听听,关于那箱子里面的那些东西,狼哥还有什么要说的。 “笑话,你说的‘做事不要太绝’,难道是指里面那些东西吗?”秦俭鼓起勇气,用手指了指那两个大纸壳箱子。 狼哥顺着秦俭的手,微笑着望了一眼那两个巨大的纸壳箱子,淡淡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这些年来,我们公司积攒下来的业绩。有时候,有客户不争气,我们也没办法。但是,有些东西,客户自己也要求我们能给他们找个保管的地方。我们想来想去,只只好挖这么一个密室,给他们或是他们的一些身体局部,提供一个可以安置的地方了。你难道不觉得,我的行为,很有爱心吗?你难道不觉得,我那两个箱子,看起来很漂亮吗?告诉你吧,为了更好的完成公司内部的交流。我们公司每一个员工,上岗之前,都要来这个密室,对着那辆纸壳箱子宣誓的……” “妈的,总有一天,你们也会被人送进那两个纸壳箱子的。” 秦俭咬牙,屏住呼吸。他隐约感觉,箱子里的味道,又开始往外飘了。正当他想着该如何反抗的时候,突然,小木的刀再一次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大,别跟他废话了。时间到了……”小木最后一次提醒狼哥。 “哦,是嘛,时间,刚好了吗?” 狼哥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李蝌蚪说他那块西铁城手表是淘宝货,这让他一时间很没有自信。 看完手表,狼哥又从桌子底下的一个黄色档案袋子里,掏出一本发黄的老黄历来。 迅速地翻了几下,狼哥终于找到了那一页。 “妈的,你们杀个人,还要算命?” 秦俭对狼哥的行为,表示很不解。狼哥手里那本老黄历,秦俭也完全看不懂。 “哎,干我们这一行的,也是有规矩的。杀人,毕竟不像杀只鸡。时机选的不对,犯了禁忌,睡觉也不踏实的……嗯嗯,找到了,就是这一页,是这一条……嗯嗯,时机不错,现在是酉时,五行为金……哎呀呀,要是小金那个王八蛋在这就好啊……没办法了,小木,这次,只能你动手了……” 狼哥说完,将手里那本厚厚的卷了毛的老黄历,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就像古代县官老爷升堂时,用力拍醒木一般。 时间,到了! “好嘞……” 小木高举那把东洋刀,正要落刀时。突然,秦俭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哈哈哈大笑? 这个,秦俭也说不大上来。反正,电视电影看多了,关键时刻,当砍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大家都是哈哈哈大笑的。最起码,《鹿鼎记》里的韦小宝,就是这么干的。 果然! 秦俭哈哈哈大笑的时候,小木和狼哥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你,笑什么?” 小木的刀,停顿在半空中。说实话,作为大学本科毕业的他,其实,从心里也挺同情秦俭的。秦俭这小子,为了兄弟,不惜牺牲自己的小命,还送了钱过来。关键是,秦俭这小子,胆子还够大。从事收账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小木还没看见秦俭的裤裆里有半点湿漉漉。要知道,跟之前那些来过这间密室的“客户”相比,秦俭已经是胆子最大的一个了。 “小木,我笑你手里这把小鬼子的刀,不够锋利。” 秦俭说话间,干脆将身上的外衣撕开了,大声吼道:“来吧,孙子!日本刀最牛逼杀人方式,是剖腹。有种的话,你让哥哥我也感受一下,大肠小肠十二指肠同时喷出的感觉。如何?” 撕开了上衣的秦俭,肌肉分明。他就那样,霸气外露地坐在小木和狼哥面前。 狼哥定睛一看,猛然看见了一个东西,一个奇怪的东西。 疤痕! 像蚊香一样的疤痕! 狼哥屏住呼吸,将眼睛凑了过去。 突然,他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个疤痕……竟然……会动! 疤痕会动,这一点,秦俭自己并不知道。因为,他一直以为,那是是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所造成的假象。 但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疤痕会动这件事儿。狼哥却看得一清二楚。哦,不对,刚开始的时候,狼哥也看得不是很清楚。或者说,狼哥看清楚了,但是不能确定,也不敢往那里想。于是,狼哥狠狠地揉了一下眼睛。最终,狼哥看清楚了它。 它,果然会动! “妈的,难道,这密室里面,真的有鬼……?” 狼哥是个很不怕死的人。但,同时,他又是一个相信迷信的人。要不然,刚才,他如果要杀秦俭的话,也不会慢慢悠悠地等到现在。正是因为,狼哥相信有命,也相信有神鬼。所以,他在做每一件“大件”之前,都要去翻看那本老黄历书。 那本书,是几年前,一个老道士给他的。 刚开始,老黄历书上写着的事儿,狼哥也不知道准还是不准。但是,经过好几次的实践后,他发现,还真有那么一会事儿。比如说,有一次,狼哥不按照黄历书上写的时辰,武断地割掉了一个汉子的命根子。结果,回去以后,狼哥就得了疝气。疝气,很疼的,简直是不要命的疼。 此刻,狼哥,看见那恐怖的一幕。 秦俭胸口,那道像蚊香一般的疤痕,竟然会动! 这,不得不让狼哥相信,这个坟坑里面的确是有冤魂的。 几年前,狼哥把密室的选址选在这里,他曾经心里就犯过嘀咕……这偌大一个状元坟坑,会不会有冤魂啊?但是,自从有了那本老黄历后,狼哥这个顾虑,就渐渐的打消了。然而,今天……狼哥,却真的“见鬼”了。 “狼哥,怎么了?” 小木见狼哥脸色发青,不知手里的刀,是该砍还是不该砍。 刚才,秦俭的哈哈哈大笑,以及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在本科生小木看来,也的确有些奇怪。 一个屁大的小伙子,面对死亡,竟然还能哈哈哈大笑?这他妈都什么时代了,难不成,他还要像解放军叔叔一样,大喊一声:“为了新中国,向我开刀?” “小木,听我说。这小子,果然有些……不一样。” 狼哥示意小木先停下手中的刀。说完,他又从桌子上捡起来那本发黄的老黄历。这一次,狼哥看得更加仔细了。这一次,他翻书的手指,甚至都有些发抖了起来。 “不能够啊,这时辰,是对的啊……”狼哥一边翻书,一边喃喃自语。 “对你娘个头。你看的那本破烂书,是针对对普通人的。知道爷爷我秦俭,是干什么的吗……?” 秦俭轻轻地用手,将小木的刀移开。 小木不知道是该杀还是不该杀,于是,也没再跟秦俭较劲儿。 小木知道,没有狼哥的命令,擅自开杀戒,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去年,有个专科毕业的同时兄弟,因为耳朵不大方便,没听清楚狼哥的命令,一刀就砍掉了一个客户的手。结果,当时,狼哥就把那只血-淋淋的手,塞进了那兄弟的嘴巴里。后来,那家伙郁郁寡欢,业绩又跟不上大家……再后来,狼哥一气之下,就让他没有后来了。 “你,是干什么的?你不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吗?” 说话的时候,狼哥已经不大敢盯着秦俭胸口的那道疤痕看了。因为,他看着看着,总觉得,那道疤痕,不仅像蚊香,而且更像一种……动物。 一种传说中的祥瑞动物! “你过来,老子告诉你!知道为什么,老子会刀枪不入吗?” 秦俭用手指勾了勾,示意狼哥过去说话。 第171章 瓜熟蒂落 一听说“刀枪不入”四个字,狼哥身子一紧。 没错,江湖传言,秦俭这小子,好像是刀枪不入。当初,这小子胸口中了丁九环一枪,居然都没死。但,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狼哥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狼哥不是傻子。 他不仅不是傻子,而且还很聪明。他不仅聪明,而且还是个练功之人。既然是练功之人,那狼哥就必须要相信点儿什么。比如,“刀枪不入”这种事儿,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刀枪不入”这种活儿,真不好说。 比如说,秦俭现在说他是“刀枪不入”,而且江湖传闻也说他“刀枪不入”。那么,狼哥到底要不要试一试呢?说实话,“刀枪不入”这种活儿,其实是不能试的。一旦试了,那就回不了头了。电影里面,不都这么演的么?别人刀枪不入,你去砍一刀,结果是真的。然后,你自己就该玩完了…… 照这情形看,狼哥也开始有点儿相信,秦俭这家伙,是不是真有点儿“刀枪不入”的意思了。要不然,他胸口那条疤痕…… “狗屁,你说你刀枪不入?那,老子就把你的头,先卸下来再说。” 终于,小木忍不住了。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刀直接劈向了秦俭的脑袋。秦俭头早已做出了预判,他微微一低头,阴冷的刀锋掠过头顶。 躲过一劫! “娘的,原来是只缩头乌龟?” 小土正想劈第二刀的时候。狼哥突然一步上前,制止了他。 事到如今,狼哥还是没有完全缓过劲儿来。 为什么,秦俭胸口那道疤痕会动? 为什么,秦俭会自称“刀枪不入”? “小木,且慢!既然,这个节约,他说他是刀枪不入。那,咱不防,让他先给咱说道说道,如何……” 狼哥用手罩住小木手中那把东洋刀,示意他先冷静冷静。根据狼哥的感觉,秦俭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刻,他和小木还是一对儿。 “行,既然你说你刀枪不入。那,就按我们的规矩办事儿,先劈你一只耳朵吧。”小木这么一说,狼哥点头称赞了。 秦俭心想:娘的,你们这是什么鸟规矩啊?怎么一开始,总要劈人家一只耳朵呢? 事到如今,也该出手了。 “啪” 秦俭将右臂,重重地摆在了那张木桌上。木桌上那杯没喝完的普洱茶,被震得茶水四溢,看起来像尿。 “这么着吧,既然,你们是要取我这只右手。那,你们就直接砍我这只右手吧。”秦俭伸出右臂时,悄悄在丹田运气。 此刻,他感觉右手臂开始在发胀,然后又开始在慢慢发烫了起来。 他知道,亲爱的,就快来了! “好,你个狗日的,被你耽误我这么长时间。小木,取他右手,先完成任务再说……” 狼哥说到“完成任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承认了,他这次的行动,真的是受人之托。 “来了!” 小木高举东洋刀,冲着刀锋,用力吹了一口气。 然后,他摆出丁字步,双手握刀,腰部发力,狠狠地一刀劈将了下去。 “当!” 一声脆响,断了! ……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 在小木那把东洋刀劈下去的一刻,密室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刀砍下去,的确有东西断掉了。一分为二的断裂。 但,断的,不是秦俭的手,而是小木手中的那把东洋刀,那把用优质钢材打造的东洋刀。 刀,从中间断裂,刀尖飞起,插在了墙壁上。墙壁上有电线。电线被切断,灯也跟着灭了。 灯灭了,但密室里,并不是一团漆黑。因为,秦俭那只没被砍断的手臂上,竟然豁出一个长长的物件来。 那物件,竟会发光! 看起来,那是一把剑,一般半透明的、发光的剑。 “啊,鬼啊,鬼啊……” 小木是大学本科毕业生,他尖叫了一声。一直以来,小木只相信科学,相信马列,从不相信有鬼。但是此刻,小木这样尖叫,是有理由的。 不是有鬼,那又是什么呢? 一个人的手臂,怎么可能会砍不断呢? 好吧,就算那手臂有可能是放置了钢板,很难将其砍断。但是,自己手中那把东洋刀,却怎么又会断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把东洋刀,可是小木通过同学的同学的同学,在日本东京一个地下商场买来的。转到小木手上的时,这把质量过硬的钢刀,价格都已经翻了几倍。换句话说,这把钢刀,如果要买的话,起码要四万块钱。四万块钱啊,什么概念啊?四万块钱,都可以买一辆qq汽车了吧? 一把qq东洋刀,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 “节约,你……你他妈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狼哥这么尖叫,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狼哥的道理,跟小木的道理,有点儿不一样。 首先,狼哥从一开始看见秦俭胸口那道疤痕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后来,秦俭又说自己“刀枪不入”。于是,狼哥就更觉得不对劲儿了。 当然,最让狼哥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他妈的,秦俭节约同学的手里,怎么可能还会长出一把宝剑来咧……宝剑,为什么还会发光咧……??? 宝剑,难道是大葱吗?可以随意长的吗? 宝剑,难道是**精神吗?可以发光发热的吗? …… “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见鬼,那也得发扬《盗墓笔记》的精神,奋力搏一搏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是小木当时的想法。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些年来,自己作恶那么多,难道还有回头路吗?就算秦俭是神仙,我也只好搏一搏了……” 这,是狼哥当时想法。 两个人的想法,立马就转化成了行动。 小木没有犹豫,刀起刀落。 狼哥没有犹豫,杀意顿起。 东洋刀!鹰爪功!火力全开,两人全力向秦俭攻去。 因为秦俭手中那把玉剑会发光,所以有光的地方,就会有秦俭…… “当当当” “扑哧,扑哧,扑哧” …… 昏暗狭小的密室里,战斗来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小木那把断刀,每一次都向着秦俭的头颅砍去……狼哥的鹰爪,每一次也都是向秦俭最脆弱的环节抓去。 招招都是致命招。招招都是下死手! 刀光剑影,乒乒乓乓。没人说话,没人尖叫,昏暗的光线里,只有身影闪动。 几个呼吸后,战斗结束了。 秦俭单膝跪地,气喘咻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在墙角处,他看见了一支蜡烛。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用火机点燃了那支蜡烛。密室里,没有镜子。但秦俭的脸上,却满是水气。秦俭知道,那不是汗水,而是血迹。 刚才,他出手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和想太多。每一剑挥出去,都不落空。在那狭小的密室里,鲜血像喷泉般飞溅到他脸上和身上。甚至最后一剑劈出去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有两个粘乎乎的东西,落在了自己头顶上。 秦俭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头顶。两个粘乎乎的东西,还在。 拿下来,一看,原来是狼哥的两根断指。 秦俭摇了摇头,举着蜡烛,再地上又找了找,还有几根。他小心翼翼地将地上那一根根手指找齐后,摆放在狼哥的手臂前。 狼哥的身体,依靠在昏暗潮湿的墙壁上。他翻着眼白,嘴里吐着血沫,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点了点头。 点完头后,狼哥的整个头,突然一下子就滚落到了地上。瓜熟蒂落一般。 “啊……” 秦俭失声一叫,后退了一步。 对于狼哥的“瓜熟蒂落”,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他更不知道,在刚才慌乱的密室战斗中。狼哥的头,其实是被小木那把残刀,不小心割断的。因为小木在用刀乱劈之前,秦俭已经用又快又准的玉剑,刺瞎了他的眼睛。 回头再看小木。 小木正依靠在木桌旁的墙壁上。他的身体保持着,跟日本忍者死前一样的状态,一动不动。鲜血从他那黑洞洞的眼眶和嘴巴里流出来,拉成了长长的血丝,一直垂落到地上。看起来,那几条稠稠的血丝,就像是几条红头绳。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把东洋断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样子看起来像雕塑。 秦俭用手轻轻一推,小木就倒了。像一块石碑般地倒了下去。 在小木的胸口,豁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那是秦俭给他的致命一击。望着那个碗口大小的血洞。秦俭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摸了摸手中的玉剑,轻轻地说了句:“收!” 密室里,不再有剑的光,只有摇曳而孤独的烛光。 ………… 第172章 心如死水 秦俭,从状元坟底的密室里走了出来。 那一刻,他有种地狱逃脱的感觉。恐惧、窒息、血腥、虚脱……所有不好的感觉,还想地震后的余震一样,在他脑海里激荡徘徊。 天,已经黑了。 遥远的天际,已经开始有了星星。他身体发虚,眼睛有些发花。在坟坑里面找了很久,他才最终找到了上去的阶梯。他艰难从坟坑里面爬上来的时候,一共摔倒了三次。 “妈的,看来,要吃盖中盖才行了!” 秦俭刷了刷头,感觉腿脚老不听使唤了。 刚才在密室里,其实真正的战斗,并没有耗费秦俭太多的体力。即使小木是个快刀手,但是他再快,也没有秦俭手中那把玉剑快。 每一次,小木在举刀冲秦俭头顶劈去的时候,秦俭甚至还能清晰地判断到刀砍的路线,和他企图执行的下一个动作。 这一点很奇怪。 为什么在打斗的时候,秦俭会有如此的眼里,会有如此迅猛的出手?这段时间,他除了要给李叔叔买菜的时候,会早起一点儿,根本就没有时间修炼剑法。既然没有没有修炼,为何自己的剑术又会有质的提升呢? 难道,在那龚谷潭里,老道士变身为一头巨鹿的时候,告诉秦俭的那些话,是真的?天龙刺客,一旦进入开光境后,会有许多“妙不可言”的地方。 难不成,除了“他心通”,这种神通之外,连剑术也会随之提高? 秦俭发现,每次他出剑的时候,几乎都是毫无意识的。刚才,在密室里面,小木一共向他全力劈了三刀。其中两刀,秦俭根本连看都没怎么看,直接就用玉剑搪开了。 情不自禁的两剑之后,秦俭就觉得,小木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说实话,原本,秦俭的确是想放小木一条生路的。毕竟,小木也是个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也有社会的责任。就算小木杀过人,干过禽兽不如的事儿,秦俭也希望有法律去给他一个审判。 然而,不幸的是,很多事情的发展,因为来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无法控制。很多生命的转折,也往往只在几个呼吸,甚至是零点零几秒之间。 小木提刀去砍秦俭,秦俭只是被动的提剑相迎。但,小木却一心想要秦俭死。无奈之下,秦俭只能将玉剑轻轻上挑。一道亮光划过,小木两只眼睛便短暂性失明了。 在被秦俭刺瞎了双眼后,小木整个人则完全处于癫狂状态了。他挥舞着手里的刀,到处乱砍。就连他的老大狼哥,都不幸地被他劈断了头颈。 无奈之下,秦俭只能在小木的胸口,戳了一剑。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秦俭那一剑戳下去,竟然豁出了碗口粗细的血口。 小木为自己的疯狂,付出了碗口粗细的代价。 狼哥,则死得更加壮烈! 刚才,当小木举刀劈将过来的时候,狼哥原本不想用他的鹰爪拳的。但是,因为战斗进入的太快,实在令他毫无防备。不得已的情况下,狼哥只能伸出铁爪,企图锁住秦俭的咽喉。 但是在秦俭那把发光的玉剑面前,狼哥那只沾满了鲜血的鹰爪,实在是显得太脆弱了。当狼哥的铁爪,将要擒住秦俭咽喉的时候,秦俭只是作了一个简单的曲臂动作。然后,狼哥那两只手指就断了。 断指后的狼道,刚想再反抗,便被小木一刀,划断了近脖子。 狼哥张大着最,气和血,从喉咙的缺口出不断喷出。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秦俭手中的玉剑看,举起那只没有手指的手,颤抖着,颤抖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或许,狼哥在临死之前,很想知道:秦俭手中那把能伸能缩,能发光的玉剑,究竟是是在哪里买的。 秦俭终于出来了。 “啊……” 他冲出那个令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的状元坟后,振臂惊呼一声。 一阵冷风袭来,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 糟糕,还有李蝌蚪! 秦俭一想到李蝌蚪还被小金和小土两个高手掳走了之后,整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冲出了荆棘密布的乱葬岗,循着车胎痕迹,一路向西狂奔。 夜色,越来越深。 秦俭满身是血,行进到大约三四里的地方,他终于体力透支,没有半点力气了。此刻,光线太暗,加上手机没电,秦俭也根本寻不到汽车的轮胎印了。 汽车究竟把李蝌蚪带去了哪里? “干你!” 他感觉太累了。 拖着灌铅的双腿,秦俭战战兢兢地来到一条小河边。秦俭一股脑跳进了河里,他整个身体漂浮在河边上,任由河水冲刷他的身体,冲洗他身上的血污。那一刻,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龚谷潭,回到了自己梦想中熟悉而舒服的地方。 突然,他躺在河面上,仰面朝天。仿佛看见天上所有的星星都在向他眨眼睛,都在向他微笑。 那一刻,他突然有一个令他自己都感觉到很害怕的想法和疑问:为什么,我如此的喜欢水? 难道,我真的是……? “不可能,不可能,我估计我是被密室里的事儿弄疯了!” 秦俭甩了甩头,赶紧从小河里爬上了岸。然后,没走几步,他依靠在一棵松树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天色很暗,在没有月亮的夜里,一大片发亮的星辰,将整片大地照得朦胧有光。秦俭打着酣,没有睁开眼。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刚刚戏水的那条小河里,发生了一件异常奇怪的事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所有的小鱼,从小河的上游和下游,汇聚了过来。几百上千条的大鱼小虾,自觉地聚集在那里,白花花的一片。 那里,秦俭才刚刚洗过身子。 那里,秦俭留下了些许血迹。 …… 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个噩梦,猛然让秦俭惊醒了过来。抬眼一看,朦朦胧胧地发现,远处出现了灯光。 灯光一闪一闪的,距离秦俭应该还有些距离。 糟糕,是警车! 不知是谁报的警,十几辆警车,将东坑坟场照的一片光亮。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密室里太乱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秦俭回想到,刚才自己在密室里险些被屠宰了的情形,仍旧心悸。于是,他连忙起身,选择了一条山间小路,仓惶离开了东坑坟场。 离开坟场后,秦俭没有回家。 他先给孟萍打了个电话,算是报个平安。 孟萍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秦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还行。孟萍听出来他有些累,也没有再多问。当然,她更没有提及那五万块钱的事情。接着,秦俭就在电话里嘱咐孟萍,无论谁问及今天的事儿来,都千万不要说。 孟萍仿佛意识到些什么,但还是很肯定地说了一句:“你还不相信我?” “相信!” 挂完电话,秦俭靠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哭了。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李蝌蚪的消息。 秦俭甚至怀疑,李蝌蚪会不会已经被…… 之所以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刚才,在状元坟坑的那间密室里,秦俭看见实在令他难以想象的疯狂和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狼哥和他那些比恶狼还要凶残的兄弟,竟然能够干出那样灭绝人寰的事情来。 这次,李蝌蚪狼哥的手下擒获了,还能有活路吗? 秦俭第十次拨打了李蝌蚪的手机。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秦俭心如死水。完蛋了,这次,李蝌蚪算是彻底完蛋了。 第173章 呀,你受伤了! 深夜两点。 秦俭悄悄地潜回了自己的出租小屋,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后,他匆忙离开了。临出门时,他意外地碰见了刘嫂。 刘嫂刚打完麻将,从外面回来。她打着哈哈走路,猛然撞见秦俭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干嘛?”刘嫂站在秦俭面前。 “我……我吃夜宵……” 秦俭支支吾吾了一下,然后勉强微笑,自顾自地下楼。 下楼的时候,他和刘嫂擦肩了。 很香! 秦俭闻到刘嫂身上一股的女人味。要是换做以往,秦俭实在会夸她一句。长久以来,秦俭就喜欢身上有香味的女人。 “啊,秦俭,你后背怎么在流血?” 刘嫂转身,用手电筒一照,尖叫了出来。 秦俭连忙冲过去,用手捂住了刘嫂的嘴巴:“喂,不要叫,我,我是不小心……被车划伤的。” 说完,秦俭用右手一摸,果然发现,自己后背的伤口又豁开了。鲜血,再次将他那那件干净的衣服染红了。 秦俭知道,后背的伤口,不是狼哥和小木赐的。而是那天,在巷子里面,王虎用刀在他后背留下的。只不过,刚才在密室一战,秦俭动作幅度有些大,伤口再次被拉开了。 “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吧。” 刘嫂是个寡妇,而且是个有情有义的少妇。一直以来,她对秦俭都是照顾有加。 那一次,秦俭在京都出事,中了丁九环一枪,刘嫂也以为秦俭挂了。当时,刘嫂悲痛欲绝,一个人躲在家里,痛哭了两天。后来,当秦俭再一次出现她面前时,她竟然狠狠地冲过来,用力捶了秦俭一拳,破涕为笑的骂了一句,道:“你个挨千刀的。” 那天,阴天。刘嫂除了请秦俭去她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外,还悄悄地带秦俭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一到那个地方,秦俭定睛一看,直接就被感动了。 原来,刘嫂以为秦俭死了,竟然在距离她家不远的后山上,偷偷地给秦俭建了一个衣冠冢。那天,秦俭站在自己的衣冠冢面前,撑着腰足足笑了十分种。十分钟过后,秦俭才想起来问刘嫂:“这坟里面,究竟埋了我什么呀?” 刚开始,刘嫂打死都不肯说。 后来,被秦俭逼急了,她才羞涩地说了一句:“里面,啥也没有埋,就埋了你一件小衣服。” “小衣服?什么……叫小衣服?”秦俭疑惑不解。 “哎呀,别问了,小衣服就是小衣服呗。”刘嫂被问得满脸通红。秦俭再次追问时,他狠劲儿拧了一下秦俭的大腿,说道:“讨厌鬼,小衣服,不就是你的一条三脚裤呀。” 当时,秦俭听了,整张脸也红成了猴子屁股。 原来,趁秦俭不在时,刘嫂早就珍藏了秦俭的一条三角裤。 哦,不对,应该是“小衣服”。 …… 夜阑人静。 路灯下,楼道里,一男一女。 秦俭心中有事儿,要走。刘嫂见他有伤,硬生生地拦住了他。 “嘶……疼……” 当刘嫂伸手去揭秦俭后背的衣服时,秦俭猛然意识到疼痛。 “呀,伤成这样了,你到底怎么搞的啊?” “不碍事,我一身的贼肉。”秦俭笑笑。 “你呀,还吹什么牛呀?贼心都没有的人,哪里来的贼肉?” 刘嫂说的“贼心”,秦俭能够领悟。 多少次,刘嫂都有意无意地给秦俭这个热血青年“发-轮-子”,秦俭都自动自觉地过滤了。所以,在刘嫂看来,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秦俭,其实是天底下胆子最小的男孩子了。 “刘嫂,我真没事,这么晚了,您回去休息吧。” 路灯下,秦俭看见刘婶穿了一件白色的紧身圆领t。因为秦俭站得比她高,所以无疑之中,秦俭一眼望下去,就看见不不该看的风景和女性物件。 很深!是豹纹! “要不,姐姐送你去医院吧。”刘嫂伸手过来了,触及了秦俭的一丝肌肤。 “不,不去医院了。一点小伤,没事儿的。” 秦俭将她那双热情的双手,移开。 说实话,深更半夜,秦俭真的很怕刘嫂那双热情似火的双手。好几次,秦俭要不是自制力强的话,都会被她那双热情似火的双手给热情掉了。 现在,秦俭不需要她的“热情“。现在,秦俭需要冷静。现在,秦俭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兄弟李蝌蚪的生死。 “不行,你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你也必须到我家里去。我家有止血药,赶紧帮你处理一下吧。” 刘嫂的身体,也凑过来了。 通过她的手和身体,秦俭感觉到了她优美华丽的曲线。 三十五岁的女人,能保持像刘嫂这样好身材的人,不多。也不容易。为了减肥健身,身为寡妇的刘嫂,也没有闲着。晨跑、瑜伽、国标、健美操、广场舞……她一个都没落下。有时候,秦俭甚至都在想,她这样不要命的修炼身材,是不是就专门为了勾引男人入她的被窝。但后来,有一次促膝之徒后,秦俭才知道,刘嫂除了对自己的身材要求很严格,对精神方面的提神,也从来没有松懈过。电影、小说、杂志、围棋、十字绣…… 说实话,此刻,秦俭实在不想往别的地方想的。但是,刘嫂的那双坚挺,已经让他的胳膊肘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了。 “不,还是不要了吧……” 秦俭支支吾吾地说着,突然,他的肚子咕噜了一下。 娘的,太饿了! 此刻,秦俭感觉,自己已经是一肚子的青蛙了。 “该死的,还没吃夜宵的吧?” 刘嫂是个少妇,少妇果然比一般的小女孩懂得心疼男人。她二话不说,也不再听秦俭的狡辩,直接双手搂住秦俭的腰,扶他上楼了。 刘嫂的力气很大,秦俭身体也有些虚脱。所以,即便是秦俭不想去她家,也不行了。 鼻子里闻着刘嫂身上的香水味。胳膊肘接触着她的……秦俭感觉,自己头脑都要一片漆黑了。 缺氧! 刘嫂家在三楼。推开门,迎面就是一股成熟女人家里才有的味道。其实,秦俭来她家,已经很多次了。这次进门,一开等,房间里的布置,却给了秦俭不一样的感觉。 环顾了一下。 至于哪里不一样,秦俭一下子也说不上来。 可能是,前不久,秦俭曾经跟刘嫂说过,他不喜欢看那墙上的十字绣。于是,刘嫂竟然悄悄地把墙上那几张十字绣作品都换掉了,换成了秦俭平时最喜欢的几张梵高的油画。 也可能是,秦俭喜欢现代风格的家装,刘嫂竟然通过一个朋友的帮忙,把家里那些古典的家具都处理掉了,换成了清一色的现代感十足的简约风格的家具。 甚至,知道秦俭喜欢看武侠小说之后,刘嫂还特意在客厅的一角,放置了一个大书柜。书柜里面,全是秦俭喜欢看的《古龙全集》和一些网络小说。甚至,在刘嫂的茶几上,还摆着一本厚厚的街边小说。拿起来一看,书名叫《我的身上有条龙》。 “刘嫂,你也喜欢这小说。” 秦俭有些奇怪,这本书他刚看的,刘嫂怎么也在看呢?刘嫂笑了笑,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绕到秦俭身后,开始给他解扣子。 “喂,刘嫂,不要啊,你这是……?” 秦俭心跳加速。哇靠,不是吧,这么快就…… “讨厌,你都想哪儿去了。你后背都被血浸湿了,我不帮你把衣服脱掉,还怎么给你止血呀?”刘嫂不容分说,就已经将秦俭的上衣扯掉了一大半。 “别,别,别这样……” 第174章 妈妈 秦俭支支吾吾,脸红得一塌糊涂。他怕刘嫂看见自己胸口那道疤痕,会吓得尖叫。于是,他极力用手,捂住了另外一半上衣。 “行了,哪个男人身上,还没有道疤啊?就你那个蚊香,我早看过了。” 刘嫂微笑着,朦胧的灯光下,她那张鹅蛋脸上,缓缓地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少妇独有的魅力,在那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呀,你看过了啊?啥时候看的呀?” 秦俭很是惊讶。因为胸口有道难看的疤痕,一般情况下,秦俭是很少在外面光膀子的呀。 “嗨,你身上的哪一处,姐姐我没看过呀。就算没看过,想也想的到呀……”刘嫂说完这句,声音也开始有些沙哑了。 孤男寡女,灯前月下。秦俭悄悄地用余光扫了扫,发现刘嫂的眼睛也有些不老实。此刻,她正盯着秦俭健硕的胸大肌看。几个呼吸后,她竟还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 “不行!既然,刘嫂以前看过自己胸口这道疤。那么,我就更不能让她再看见了。”秦俭这么想,是有道理的。 因为,秦俭知道,自己胸口那道疤痕,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了。那种变化,别说是一般人,就是连他自己也很难解释。所以,曾经有好几次,孟萍说要跟他去海边玩耍的时候,秦俭都只好婉拒了。因为,谁都知道,海边热,很容易就会光膀子。秦俭可不想让孟萍看见他胸口那道疤痕。 秦俭坚持不把上衣脱光。刘嫂摇了摇头,只好依他。 “我的天,你怎么伤成了这样呀?是,被人用刀砍的吧……”刘嫂跪在沙发上,一边给秦俭擦拭着后背的血,一边啧啧啧地感叹着。 秦俭回过头,看见了她那个露在外面的翘臀,还有她两条跪在沙发上的白皙长腿。顿时,秦俭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哎呀,这个发神经的天气,下午还凉快着呢,这会儿竟然这么热……” 刘嫂将手上满是血迹的药棉,丢进了垃圾桶。随手,她款款走去,打开了客厅里的风扇。 风扇,吹出了阵阵凉风。 秀发被吹动,秦俭感觉到一丝清凉,暂时忘却了后背的疼痛。 而此刻,敬业的刘嫂,再一次拿着一卷涂抹了药膏的纱布,跪在了沙发上。她的胸,顶住了秦俭的肩膀和手臂,让秦俭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沙发柔软,将刘嫂的膝盖,深深地陷入了进去。她那两只白皙如莲藕的玉腿,长长的露在了外面。灯光之下,腿显得很白,很滑。其中,她的一条腿,还不知不觉地搭在了秦俭膝盖上。 那一刻,秦俭有种全身通电的感觉。 颤抖!开始忍不住颤抖了! “喂,你干嘛啊?别动呀……你这么动,我怎么给你贴药膏呀,忍着点儿吧,乖!” 刘嫂一个“乖”字,让秦俭如沐春风,忘却了所有的痛。 没错,刘嫂感觉到了秦俭身体的颤抖,她以为秦俭只是因为后背的疼痛。其实,秦俭真想告诉她,是她那迷人的身体,弄得自己颤抖的。 好吧,我忍!我忍!我是和尚! 我不入地狱,谁他妈入地狱? 秦俭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激动,不让思想开小差。于是,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两分钟后。刘嫂终于把伤口包扎好了。 “行了,你起来,走走看,看看背上还会不会流血。” 刘嫂收拾完垃圾,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给秦俭端了过来。 “我,我等会儿再起来。我,我想先坐一会儿。” 秦俭接过红茶,支支吾吾,却不敢站起来。 刘嫂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充满疑惑地望着他。等到她突然领悟过来的时候,终于,她忍不住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了。 话说,男人激动后,身体局部变形,的确是不好意思站起来的呀。 …… 哎! 如此私密的事儿,居然也被刘嫂识破了。 秦俭外在脸红,内在羞涩。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他低头,其实是等待另一方面的“低头”。 半分钟后,秦俭终于感觉自己已经“低头”了。 于是,他将眼皮一抬,想看看刘嫂在干嘛的时候。突然,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刘嫂,不知不觉中,竟然露出了一道绚丽的风景。那道风景,是电风扇,和她那条飘逸的裙子,共同的杰作。 看见风景后,秦俭脑袋“嗡”的一下,就黑了,就炸了。 少儿不宜! 刘嫂啊刘嫂,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怕热呢?身上多穿一件“小衣服”,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突然间,刘嫂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然后轻轻地尖叫了一声:“呀……” 她飞快地跑到对面,将那个该死调皮的电风扇,关掉了。 风扇关了,风景没了。 房间里,一男一女,都笑了。 坏坏的笑。 ………… “年纪大了,真是健忘。” 刘嫂喃喃了几句,笑过之后,又先去了卧室。出来后,秦俭隐隐地发现,她那半透明的衣裙里面,已经多加了一件“小衣服”了。 加完小衣服后,刘嫂又去了厨房。 五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摆在了秦俭面前。 风卷残云。 秦俭肚子很饿,一口气就将那晚味道鲜美的牛肉面,倒进了肚里。 饱了,也暖了。传说,饱暖思**。于是,秦俭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再不走,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因为最近韭菜吃得比较多。再说了,李蝌蚪兄弟还下落不明呢,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久留此地呢? 刘嫂善解人衣,也善解人意。她知道,秦俭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她也没有做过多的阻拦。只是,临走时,她向秦俭提出了一个很小很小、但却有些让秦俭觉得很意外的要求。 “秦俭,可以抱抱你吗?” 刘嫂站在门口,用手拽着秦俭的衣角。脸色红红,语气喃喃。像喝了红酒。 “……” 秦俭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只是人走半部,僵住了身体。 刘嫂扑了过来,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秦俭的腰。 她的整个身体,三峡泄洪一般,贴了上来。 疼! 秦俭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又开裂了。但这一次,他没有嘶叫,更没有一丝的身体摇晃。他知道,刘嫂的这个要求,不过分。 刘嫂,抱住了秦俭的腰。 随后,她的身体抽搐了。 秦俭知道,她在哭! 她为什么要哭? 秦俭不想安慰她,因为他知道,自己完全安慰不了她。有些事,有些人,注定在他的生命中,只能是个匆匆过客。 良久! 刘嫂松开了双臂,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她轻轻地拍了拍秦俭的肩膀,道:“你走吧。” “恩!”秦俭点了点头,欲走。 “等等!”刘嫂再次拽住了他。 秦俭以为她还想说什么。最后,她竟什么也没说,微微笑,将门关上了。秦俭回头望着她的房间,她黑色剪影,仍旧在微微颤抖着。 那是一个寡妇,不同于别人的痛苦。 没有声响,只有身体的抽搐,和无奈。 “刘嫂……” 夜色中,秦俭望着刘嫂的影子,喃喃了一句。就像被断奶的婴儿,在梦中喊了一句,“妈妈。” ………… 第175章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出刘嫂的家门,秦俭刚走到楼底,就发现了不对劲。 斜对面,自己家的房间,居然亮灯了。 奇怪,难道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灯? 秦俭有种不好的感觉。于是,他蹑手蹑脚地上了楼顶。 门,被人从外面撬开了锁! 有贼? 秦俭的右手,开始紧张了起来。轻轻地走过去,然后将耳朵贴在门缝上,秦俭听见房间里有水龙头的声响。 用力一推,门竟然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突然! 房间里的灯,也熄灭了。 很显然,房间里的那个人,发现有人推门。 夜色下,秦俭不能再犹豫。他必须第一时间冲进去。因为,他知道,房间里有太多属于自己的秘密。而,那些秘密,是不可以被别人发现的。尤其是,自己这些天来,发了些神经,还喜欢记些日记。 一旦日记被偷看了,岂不是…… “哗啦” 秦俭将右手的玉剑,用力一劈,整块门板被瞬间劈成了两半。 “啊……” 李蝌蚪尖叫一声,整个人都差点儿也被劈成了一半。 …… “蝌蚪,是你?” 秦俭冲了进去,李蝌蚪满脸是血。 我的天,难道,刚才那一剑,秦俭误伤了自家兄弟?秦俭连忙用手,摸了摸李蝌蚪的脑门和鼻息。还好,脑门没开,呼吸尚存。只是,李蝌蚪额头前那令人作呕的一缕长长刘海,倒是被秦俭一剑劈断了。算是帮他免费理发吧。 “娘的,怎么是你?”秦俭全身发毛。 “娘的,怎么不可以是我?你不来救我,还不让我来找你?我以为你挂了呢……你他妈的,是怎么从狼哥手里掏出来的……哦,对了,刚才,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鬼东西,怎么门都让你劈开了……” “是嘛?门是我劈开的吗?不是你刚才用手撕开的吗?” 趁着李蝌蚪甚至尚且不是很清楚的时候,秦俭赶紧打叉。 刚才,李蝌蚪正想把耳朵凑过来听的时候,秦俭出手了。好在,李蝌蚪原本就腿脚没站稳,自己后仰了一下。要不然,他铁定要被秦俭一刀劈成两半了。 李蝌蚪没有死。 这件事,实在是出乎了秦俭的预料。但是,这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两个小时之前。小金和小土,将李蝌蚪带上了狼哥的宝马车。车子开走了之后没多久,小土就说要去拉尿。原因是,小土这家伙最近吃多了洋葱。 这个时候,李蝌蚪觉得,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于是,他趁着小金正在汽车里玩游戏的时候,悄悄地从嘴里,吐出了整整藏了一天的那张刀片。 小金刚刚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李蝌蚪就用手中的刀片,将他的喉咙划破了。 小金双手捂着喉咙,乱喊乱叫,李蝌蚪从车子里冲了出去。 小土正拉屎拉到高潮处,听见了不远处小金正在嘶叫,他刚要提着裤子起来。李蝌蚪冲过去,迎面又是一刀片。 那一刀,李蝌蚪其实并没有劈到小土。荒野中,受惊的小土,提着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臀,在黑夜里狂奔。 “干你,竟然搞我?” 当时,李蝌蚪已经疯狂了。他因为,兄弟秦俭已经被狼哥干掉了。所以,他见小土要逃跑,连忙发动了狼哥的宝马车。 当时,也怪小土命不好。 李蝌蚪其实开车的技术很差。要说开车去撞小土,那几乎是不大可能成功的。但,当宝马车刚刚启动的时候,小土刚好已经逃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躲藏了起来。 “来啊,你个王八蛋!” 小土躲在那块大磐石后面,露出上半身,一手拿着尖刀,一手给李蝌蚪比划了一个中指。他在示意李蝌蚪,有本事就一对一的干。说实话,真要动刀子硬干,李蝌蚪也不一定是小土的对手。 然而,奇迹意外的发生了。 正当小土站在大磐石后面,冲着李蝌蚪比划中指的时候。 一块拳头大的鹅软石,光速般的从地上,飞了起来,直接击中了小土的太阳穴。小土来不及尖叫,身子一倒,整个人就重重地砸在了那块大磐石上。 后脑着地,死了! “什么?你是说,一块鹅软石,从地上飞了起来,直接击中了小土的太阳穴,然后把他给砸死了?”秦俭听完李蝌蚪的叙述,有些不可思议。 “是真的,那块石头,发着光,从汽车底下飞了过去。”李蝌蚪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一滴鲜血从他额前滴落,他整个人都吓得坐了起来,道:“秦俭,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鬼?东坑坟场,会不会真的有鬼?” “娘的,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秦俭说这句话,本想安慰李蝌蚪的。说到一半,连他自己都信心不足。 “如果没有鬼的话,车底下,怎么可能会冒出一块那么大的鹅软石呢?而且,那块鹅软石,刚好就砸中了小土的太阳穴。天呐,我,我看的一清二楚。”李蝌蚪手指颤抖,示意秦俭赶紧给他来一支烟,压压惊。 “会不会是,汽车开的太快,轮胎刚好轧到了那块鹅软石,然后鹅软石弹射了起来呢?” “不可能的,我的开车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没有开过二十迈以上的车。再说了,车子刚刚起步,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速度和力量啊。我真怀疑,那个坟场……有……”李蝌蚪说话间,望了望窗外。窗外一片漆黑。 “有啥?” “有鬼!” “恩,以前不知道有没有。但从今天起,我知道,那里有四个鬼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狼哥和小木他,也自相残杀了。”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沉默了几秒,他才颤颤地打了个响指,道:“娘的,他就该死,跟咱哥俩作对的,都得死!” …… “蝌蚪,你开了狼哥的车,车上有你指纹。万一,小金没死,怎么办?” 秦俭点了两支烟,李蝌蚪一支,自己一支。 “放心吧,除非他小金是九尾狐,他有九条命。要不然,他绝对要挂。我那一刀下去,他脖子上就挂红领巾了。娘的,只是,我真心佩服小金那小子。”李蝌蚪重重地吸了一口烟。 “佩服小金?”秦俭问。 “对!那个傻逼,不是身上带了跟锯子吗?”李蝌蚪道。 “没错,那小子,身上好像就只带了把钢锯。怎么了?” “那小子喉咙上挨了我一刀,用手捂着伤口就滚下了车。当时,他下车的时候,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把破烂锯子呢……” 李蝌蚪说到这里的时候,喉咙哽咽了一下。不过,很快,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娘的,我甚至都怀疑,小金那个傻逼,估计有恋锯癖!” “恋锯癖?妈的,听过恋足癖,没听过恋锯癖的。”秦俭不解。 “是真的。当时,我车子启动的时候,小金那煞笔因为脖子上受伤了,就捂着脖子狂跑。但是,在跑路过程中,他的那把破烂锯子掉了。” “掉了?掉哪去了?” “就掉在我车子的前面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开车了。” “然后呢?” “然后,小金就跪在地上,伸手去拣他那把破烂锯子去了啊。”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176章 手表和梦 “你是说,小金伸手去捡锯子的时候,被你给……” 秦俭瞪大了眼睛,想着李蝌蚪咬牙踩油门的那一幕,不禁嘘嘘。 “那可不?要不然,哥哥我还有小命在这里跟你抽烟吹牛逼?” 李蝌蚪这么一说。 秦俭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身材高大的小金,想起了小金手中的那把涂抹了一层润滑油的钢锯。沉默了足足五秒钟后,秦俭才呼出一口烟,道:“恋锯癖,该死!” …… 一块鹅软石,横空出世,夺去了小土的狗命。 一把破钢锯,丢在彻底,让小金一命呜了呼。 李蝌蚪将那辆罪孽深重的宝马车开进一个臭水沟去之前,还在宝马车里,找到了一些现金,和一个黑色的箱子。 那箱子,是狼哥留下的。 里面有一张光碟,一块金条,还有一张李蝌蚪和秦俭的合影。 …… “秦俭,咱们被狼哥黑了五万块,瞧咱竟然也拿回来他一块金条。算上之前咱们的那些,这会儿……” 李蝌蚪还想再说,秦俭望了望窗外,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道:“喂,你想死啊,死人的钱,你也敢要?刚才,你不是说有鬼吗?” “干!有钱不要,傻了啊?再说,狼哥他娘的作了那么多恶事,杀了那么多人,用他一块金子,不应该呀?”李蝌蚪说着,又把照片和那张光碟抽了出来。 “这什么碟子?日本的,还是欧洲的?”秦俭拿着那张光碟问道。 李蝌蚪窃窃一笑:“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这么说,狼哥这光碟,你已经看过了?” “当然!” “里面是啥?” “不说,反正,有好戏!” 李蝌蚪神秘一笑。 于是,秦俭将那光盘放入dvd。 关上窗户,打开一看,秦俭整个人都崩溃了。原来,这张光盘,记录了很多年前,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狼哥的干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对着镜头跟那个人妖说的一些话。 一些惊天动地的话。 …… “秦俭,你说,狼哥他干爹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能那么强大?” 光碟看过之后,李蝌蚪还是对一些关于人体科学的秘密,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娘的,在那晚人参汤里面,给你也放四颗伟哥,保准你比狼哥的干爹还要威猛。你信不?”秦俭道。 “你说,咱们要是把这张碟子,搞到网上去,会不会世界大乱?”李蝌蚪问。 “弄那个破事儿干嘛啊?如今,狼哥都死了。人死为大,别折腾了。知道狼哥最后死的时候,是啥样子吗?”秦俭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头都没了!” “大头,还是小头?” “你说呢?” “不是吧?你干的啊?” “他手下干的,小木。” 说着,秦俭将电视关上了。因为,狼哥干爹在临死前的样子,实在是太……太不堪入目了。虽然,他表现的,足够像一个男人。 “秦俭,你觉得,狼哥这次玩我们,会不会是受人指示的?”李蝌蚪说完,又将黑箱子里的那张照片,交给了秦俭,道:“有金子,有光盘,还有咱哥俩的照片。这明显是大棒加胡萝卜的节奏啊。” “是啊,想必,那个叫狼哥来杀我的主子,早就抓住了狼哥的生死七寸了。要不然,狼哥也不会这么卖命。甚至,还把我带去了他的密室。” 秦俭说着,将那张照片翻转了过来。 突然! 他在照片后面,摸到了一些东西,一些滑滑的东西。 顿时! 他笑了。 “秦俭,你傻了?为啥要笑成这样?比他妈的哭还难看呢。”李蝌蚪道。 “现在,我终于知道,谁是幕后操手了。”秦俭收起笑容,皱着眉说道:“娘的,看来,这只小羊,亡我之心不死啊!” 秦俭说完这只“小羊”后,李蝌蚪眼睛一亮,尖叫一声,道:“秦俭,你是说,这一次狼哥和他的兄弟来刺杀我们,全都是受杨子亚指使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 秦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摸到了那张照片后面的那一层薄薄的蜡。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秦俭通过周落霞提供的消息得知,杨子亚原来学过一段时间的雕塑。而且,杨子亚有个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做蜡人像。 周落霞还说,曾经跟杨子亚同班的时候,发现他的每一本书上,只要是他喜欢的图片美女上,都会被他涂上一层薄薄的蜡。 …… 因为后背有伤。秦俭在家里足足修养了三天。 李蝌蚪一身的贼肉,大难不死后,他立马就满血复活了。他虽然身上也带着伤,但第二天就去逛蜡烛批发市场了。他挨家挨户地去找那些卖蜡的批发商,追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在他们那里买过大批的蜡。 李蝌蚪想找到杨子亚。他想报仇。 到了第三天。 秦俭终于忍不住了。他给李蝌蚪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秦俭也没有让李蝌蚪放弃寻找杨子亚的念头,也没让他放弃要报仇的想法。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要买这种小蜡,上网逛淘宝也行的。” 李蝌蚪一听,就再也没有去蜡烛批发市场了。 没错,杨子亚既然狡诈无比,他又怎么可能傻到那种地步呢?他怎么可能,在买蜡的时候,还给老板留地址留姓名呢? 三天后,阳光明媚。美女列车长孟萍,拉着一个拉杆箱,要跟车去北方。 临走之前,秦俭特意去了趟火车站。因为,他有一样东西,要亲手交给她。 月台上。 孟萍一身列车长制服,亭亭玉立,干练精神,制服诱惑。 “不错,很帅,我喜欢!” 秦俭望着她,望着她修长的腿。她的面颊,微红了起来。像霞光掠过平静的湖面。 “哼,少贫嘴,欠我的,还得还我。” 她假装生气的样子,别有一番味道,容易让男人醉。 “知道!”秦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盒子不大,镶了金边,看起来有些高档。 “什么?”孟萍瞪大了眼睛,眼里闪着光。她伸手接过了盒子。 “上车后再拆吧。” 说完,秦俭微笑了一下,欲转身要走。 “等等!” 孟萍拽住了他。 “有事儿?” “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说着,孟萍也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来。 盒子不大,镶了金边,看起来比秦俭那个还高档。 “我靠,不是吧,心有灵异啊……” 因为激动,秦俭双手抓脑,把新整发型都给搅乱了。 “放屁,什么叫心有灵异?鬼片才灵异呢。是心有灵……” “灵犀嘛,哥知道,逗你的。” “讨厌!” 苗条的美腿,踢到了秦俭的膝盖。那一刻,幸福通过疼痛的方式,传递到秦俭的周身。 一分钟后,火车鸣笛,孟萍上了车。 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火车站。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同时开启了盒子。 盒子里面,都是一块表。 秦俭送给孟萍的盒子里面,有一块精致的女士手表。因为,那天,去见狼哥的时候,秦俭戴了一块孟萍的手表。但是回来之后,他却忘了,手表究竟在那个环节遗失了。也许是在那个密室里,也许是在河里,也许是在回来的路上…… 除了送手表给孟萍之外,秦俭还在那个盒子里面,摆了一朵鲜花。 那朵鲜艳的玫瑰花下面,还躺着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卡里面,刚好五万一千块。 …… 孟萍送给秦俭的盒子里面,同样,也是一块手表。 晚上,秦俭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孟萍送给他的那块手表,其实是情侣表中的男款。 “嘿,小样,还真会整!” 那晚,秦俭戴着那块手表入睡。入睡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很激烈。 梦醒后,他换了一条“小衣服”。 …… 第177章 仙鹤与耗子 清晨,淡雾。 作为一个收废品的,一般情况下,秦俭只干收废报纸的习惯,却很少有买报纸的习惯。但是,刚刚,在给李叔叔买完菜之后,秦俭却在路边一个报刊亭上,意外地看见了一则新闻。 那是一则他很关心的新闻。 报纸是本地的报纸。那则新闻,显眼地出现在法治在线那一栏。标题用的是是粗黑,八个大字——“罪大恶极,自作自受”。副标题是——“东坑坟场惊魂的发现” 秦俭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于是买了一张报纸,然后藏在了背包里。 给李叔叔送完菜后,秦俭迫不及待地挑了个清静的地方。茶吧。 茶吧,是文艺青年和有钱人才消费的场所。 秦俭一进门,就找来了服务员和喝茶客人异样的眼神。 管不了他了,顾客就是上帝,老子就是上帝。 “一杯奶茶,珍珠的。”秦俭看了看价目表,感觉只能喝比较便宜的珍珠奶茶了。 “真是可笑,还珍珠的呢。这种人,简直就真是土猪。”一个眼镜男,手里拿着苹果手机,正在看《少妇不寂寞》的小说。他鼻子一哼哼,冷冷地冲秦俭说了一句。 秦俭本想发飙,但还是忍住了。 新闻很重要,秦俭一股脑钻了进去,开始读报。报纸上,那条消息,写的是本市的东坑坟场,发现了令人发指的几具男尸,以及两个不能公开的纸壳箱子。 根据警方初步勘察和认定,那几具男尸,应该是涉嫌严重杀人犯罪的凶手。杀人犯,反倒被杀。凶手究竟是谁?报纸上并没有继续解读下去。只是,有专家初步鉴定,四个人的死,极有可能是自相残杀的结果。因为,现场很难再找到其他人的踪迹。 看到“自相残杀”这几个字后,秦俭终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他便开始美滋滋地品尝他奶茶。珍珠的。 不知是不是服务员故意的。反正,奶茶很烫。 “干,想烫死老子啊?” 正抬头时,一个高挑的身影,竟站在了秦俭跟前。 徐云梅? “啊,是……是你……” 秦俭顺手,将报纸翻了一页,翻到了女性专栏。专栏上,全是玲琅满目的比基尼秀和一些丰胸的广告。 “哎呦,品味不错嘛?一边儿喝奶茶,一边儿看丰胸啊……”徐云梅刚一提高嗓门说话,就发现了不对。因为,此刻,她发现茶吧里大部分人都扭过头在盯着她看。 不过,这事儿,也不奇怪。 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的美女,穿上一席修身夺目的套装。脚上还穿了一双尖头高更皮鞋。就连刚才那个身高一米八的服务生走到她面前,都像小了一号似的。 这样的尤物,回头率能不高吗? “你的雅兴倒不错啊。刚才菜市场出来,就跑来茶吧了。”徐云梅赶紧坐下。 “我是一边喝茶,一边看美女。书上说,这样有助于消化。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来点儿什么?” 秦俭学着很专业的样子,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服务生看了看他刚刚卖过菜的邋遢上衣,和他那双还带着黄泥的雨鞋。紧接着,用充满疑惑地眼神,看了看秦俭对面的徐云梅。顿时,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喂,叫你呢。没见过美女吗?告诉你,人家是美籍华人,国际名模。” 秦俭前半句是说过服务生听的,后半句,是说给在坐所有人听的。 他这一说,茶吧里,顿时就沸腾了。一大早喝茶的,基本上都是些喜欢凑热闹和磨嘴皮子的人。秦俭那种高傲狂妄的态度,顿时就一石激起千层浪。 “嘿,真是邪门了,一大早,就看到了鲜花插大粪的老戏……” “你说,这武大郎,会不会重生了啊。有些人,怎么就那么好的命呢……?” “对啊,这金莲妹妹,个子也太高了吧……” “看一看都销魂啊,这茶喝得值了。不过,要是没有那坨牛粪的话,简直就超值了……” “你们知道啥?这叫,仙鹤瞎了眼,便宜留给耗子捡。” 最后这句,是刚才那个眼镜男说的。看来,骂人还不带脏字。 …… “妈的,你他妈不服,就过来单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四眼田鸡。” 秦俭听见了眼镜男的脏话,实在也气不过了。 娘的,还真没想到,现在都市的人,妒忌心竟然这么大。什么叫“仙鹤瞎了眼,便宜留给耗子捡”啊?娘的,就算徐云梅是“仙鹤”,自己怎么就成“耗子”了呢? 再说了,就算耗子捡到一只仙鹤了,管你这只四眼田鸡什么事儿啊?你们他妈的都是狗吗,狗咬耗子吗? 秦俭这么一骂,眼镜男和茶吧里喜欢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徐云梅或许是经常遇见被用人点评的事儿。所以,对于刚才的事儿,她反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只是微微一笑后,落落大方地坐在秦俭对面,顺便要了杯白开水。 “瞧瞧,还是我这招厉害吧。这些王八孙子,就是妒忌,就是欠揍。你要是不给他们脸色瞧瞧,他们就当你是马,就要骑你。”秦俭道。 “你才是马,你才让人骑呢。”徐云梅当然能听出来秦俭的流氓话。 “对对对,我是马,我是马。” 秦俭笑了,他刚想从袋子里抽出一根油条来吃。旁边那个个子高高的服务生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茶吧里,是不让自带早餐的。”徐云梅忍住笑,提醒了“秦屌丝”一句。 “我知道,我也不吃,我就看看。” 秦俭只好将油条放回去。因为手上有油,他不管不顾地把手指放嘴里吮吸了一下。这会儿,徐云梅终于坐不住了,她皱眉,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那个列车长是不是眼睛瞎了,她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呢?” 徐云梅说的“列车长”,当然是指孟萍。 “喂,我跟孟萍,那可是跟豆腐一样,清白的哦。茶可以乱喝,话不可以乱讲的哦。” “咕隆”几声,秦俭将奶茶喝完了。看起来,杯子底下还有些沉淀。他得想办法搞出来。无奈,秦俭手里只有吸管,没有调羹。他想问服务生要调羹的时候,服务生转头就离开了。 “娘的,他这什么态度?”秦俭愤愤地骂了一句。 “行了,别再丢人了,这个要不?” 徐云梅从隔壁桌子上,丢给他一双筷子。原本,她只是想讽刺一下秦俭的。不想,秦俭这家伙,还真的将筷子撇开,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抠杯底……抠完了,他还将奶茶沉淀物,一点一点往嘴里送。 那一刻,徐云梅彻底崩溃了! …… 她受不了了,她很想走。但是,她却还是没有走! 秦俭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他这么做,其实也就是想她走。但是,她还是没有走! 秦俭知道,她来找他,肯定跟狼哥的案子死有关。 果然! 一场令人紧张的对话,在她的一声咳嗽声过后,开始了。 “你平时,都喜欢看报纸吗?”她说。 “恩,还好吧。一般情况下,我是关心国家大事的,我想努力做个家事国事天下事也管我鸟事的好青年。”他回答。 “你刚才,在看有关狼哥的新闻?” “什么新闻?狼哥?狼哥是谁,刀郎,法郎,还是台湾阿里郎?”秦俭装傻。 “少贫嘴!”她表情严肃,道:“我是警察。我有义务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些人十恶不赦。但是,有法律在,也轮不到你去做那些事儿。” “你有证据?”秦俭继续用筷子抠沉淀物。 “你希望我有,还是希望我没有?” “有的话,你不早给我戴手表了吗?”秦俭说的手表,是指手铐。 “你以为,我没有手表吗?” 徐云梅说完这句,秦俭心中猛然一紧。天呐,难不成,那块孟萍的手表,真的丢失在现场? 如果手表在徐云梅手上,那就意味着,狼哥的死,跟秦俭有着密切的联系。 “噗噗噗” 秦俭似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 第178章 跟上她 “秦俭,最近你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了。” 她的眼睛看着窗外,窗外马路上,正堵着车。尾灯闪,喇叭鸣,车辆排成火车的形状,一副令人焦虑的场景。 “别这么说。有些事儿,我也是没有退路。不过,你要是也带了手表来的话?不放也拿来瞧瞧!我倒是要看看,能不能跟我手上这块,凑成一对。” 秦俭说着,停下了手中动作,也不再用筷子抠沉淀物了。他伸出左手,故意露出孟萍送给他的那块新表。 此刻,秦俭已经闻出了,他和徐云梅之间,存在着一丝紧张的情绪。 徐云梅看见了他手上那块手表,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咽了回去。 突然! 她“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秦俭坐着,紧紧地盯着她。 她站着,居高临下,也紧紧地盯着秦俭。眼里有光。 沉默! “记住,过了今天,我们彼此不再相欠了!” 十秒钟后,徐云梅说完这句,离开了。 “喂,你干嘛,非要这么说呢?” 秦俭望着她高挑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有感动,有感谢,也有…… 这么一段时间来,徐云梅身为一名警察,表面上对秦俭看护的很严。其实,很多次,她都英勇的出手相救。这一点,秦俭又怎么能忘却。虽然说,那次,秦俭也曾奋不顾身将徐云梅扑倒,将她从爆炸现场救出来。但是,他俩之间,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早已在内心形成了一种默契。 这种默契,只可意会。 尤其是那天,秦俭被王虎所伤,接着又被李秀莲用枪逼迫着。若不是徐云梅及时出现,他恐难逃脱。在送上120救护车后。秦俭甚至还跟徐云梅,有过一次亲密接触。 那一次,秦俭把了她的脉,知道了许多许多。 当然,那一次,秦俭也亲眼看见,徐云梅接了一条神秘的短信后,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那条短信,那个“王八蛋”给徐云梅的短信,究竟意味着什么?秦俭至今不明。 他只是隐隐地感觉到,那条短信和那个“王八蛋”,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仅此而已! 秦俭一想到徐云梅的那条短信,一想到她收到短信后的表情。心里又怅然若失了起来。 “徐云梅。” 秦俭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大叫了一句。 自从跟徐云梅熟稔以来,这是秦俭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徐云梅”。秦俭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喊她。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秦俭。她,应该是属于那个“王八蛋”的。 徐云梅走到茶吧门口,听见秦俭这样叫她。于是,她停住了脚步。她知道,秦俭有话说。 “其实,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秦俭当着茶吧所有的人的面,郑重地说道。 徐云梅点头,回了他两个字:“欠揍。” …… 徐云梅走后,秦俭摇了摇头,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她刚才说的那两个字。不禁笑了。 秦俭急切地想吃那根油条。于是,他跟服务生买单,然后起身要走。然而,服务生却意外地叫住了他。 “喂,你等等!”服务生从吧台冲了出来。 “怎么,珍珠奶茶,不是八块吗?” 一杯简简单单的抠不出沉淀的珍珠奶茶,居然收了秦俭八块大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秦俭感到很愤怒了。 “钱没少。但是,你有东西忘拿了。”服务生语气很阴冷。当然,从秦俭穿着雨鞋带着黄泥进入到茶吧的那一刻起,他语气都没有好过。 “哦,是嘛?在哪?” “自己不会看嘛?” 服务生用手指了指刚才徐云梅坐过的那张椅子。 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小袋子。 秦俭走过去,将袋子取走。 在路边,秦俭小心翼翼地将那袋子打开。是一块手表。没从,正是孟萍的那块手表。 这块手表,秦俭丢在了密室门口,徐云梅正好捡了它。 …… 不知为何。 此刻,秦俭很想跟徐云梅说一声“谢谢”。很想很想。如果不是徐云梅捡到这块手表的话,情况会是怎样?如果,徐云梅不将这块手表交给秦俭的话,情况又该是怎样? 徐云梅上了86路公交车,秦俭想追,却没能赶上。他只能将三轮车暂且停在路边,又拦了一辆计程车。 “去哪儿?”司机问。 “快,跟上前面那辆公交车。”秦俭探着脖子,神情焦急地说道。 “你是说,跟86路?”司机用异样的眼神,望着秦俭。 此刻,秦俭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的身上,正穿着一件极其普通的衬衫。衬衫上面,虽然绣着一只巨大的鳄鱼。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鳄鱼非彼鳄鱼。这种“鳄鱼”牌衬衫,司机知道,是在市桥底下的批发市场买的。吊牌价都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块钱一件。 最后,司机大哥又看了看秦俭脚上那双黑色雨鞋。 雨鞋上,居然还带着黄泥。屎一般的黄泥。 真见鬼! “怎么,司机,有什么问题吗?我让你跟上前面那辆86路公交车,有什么问题吗?”秦俭掏了掏口袋,故意露出一张绿色的五十元大钞来。 司机看见一张五十的,心里虽然镇定了一些,但显得还是不放心。但是,考虑到如果拒载的话,是要被投诉的。于是,他又不得不示意秦俭系好安全带。 汽车启动了。技术不错,一会儿就跟在了86路公交车后面。 然而,车子开出几百米后,秦俭就知道,刚才司机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他了。因为,86路汽车,竟然一个急转弯,就上了环城高速。 我的娘诶…… 原来,86路车是本市车程最远的一辆公交车。光是一张车票价,都是八块大洋。秦俭这才想到,自己刚才想对徐云梅表白“感恩”的心,是多么的搞笑、脆弱和无聊。 娘的,他要是知道徐云梅坐的这辆车,直接就上了环城高速。说实话,打死他,都不会去拦计程车追了。 “司……司机,咱可以不追了吗?要不,您就放我在路边下吧……” 秦俭将手伸进口袋,手心出汗地捏着那张五十元的大钞。今天,一大早出门,忘了带银子。买完菜后,身上就五十几块钱了。 这下,如何是好? “开什么玩笑?这车子要上了高速,你说停就停的?你是恐龙特级克塞号吗?你能让高速上所有的汽车都停下来别撞我吗?刚才,我问你是不是真要跟上前面那辆公交车,你跟个李嘉诚的孙子一样,拍拍钱包说没问题。现在,你却说让我靠边停……” 秦俭万万没想到,自己几十年才打那么一次计程车。结果,竟然这次就碰上一个祥林嫂了。 “行,那,就跟上吧。” 秦俭闭上眼睛,假装打瞌睡地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其实,心在滴血。 计程车上,每一声“嘀”的跳表,都将秦俭脆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瞬间,他感觉自己不再是坐计程车,而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了。他满耳听见的,那一次次的“滴滴”声,也不再是计费提示音,而是那苟延残喘的心电跳动声。 四十分钟后,该死的86路公家车,终于下高速了。 秦俭偷偷地瞄了一眼计费表。 天,居然六十八块钱…… “小伙子,还要跟上吗?”司机冷冷地问。语气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鬼。 “跟吧,反正我……” 秦俭其实想说“反正老子身上钱也不够”。 第179章 铁拐李 秦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泡的状态来。 他想先让司机跟上徐云梅再说。实在不行,就找徐小姐借点现金咯。那能有什么办法。反正,徐小姐都已经为他作出过那么大的贡献了。 86路公交车下了高速后,拐了个弯,就驶入了新区。在新区里面,公交车又好死不死地停了三个站。但是,徐云梅还是没有下车。 “搞什么?该不会,她知道我就在后面,非要坐到终点站去吧……” 秦俭感觉浑身都开始冒汗了。 什么叫作冒险啊?人生中,没钱打车,就是最大的冒险。 果然! 徐云梅的所为,跟秦俭的所想,一模一样。当公交车到达了终点站的时候,她才姗姗下车。确切的说,她下车的时候,公交车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好,好了……司机,停车吧。” 秦俭这么一说,司机打了个哈哈,这才将车缓缓靠边。 “一共一百二十五。”司机望了秦俭一眼。 “啊,这么多啊……内个……可以,可以给我撕张票吗?” 秦俭不知道自己要票干什么。但是,此刻,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因为,他的口袋里,只有六十五块钱。哦,不,如果加上交通卡可以刷的话,他应该有七十五块钱。 但是,七十五块钱,距离一百二十五块钱,不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吗? “……” 司机不叫静静,却开始静静地看着秦俭。 秦俭脸红了。他咳嗽了一声,脸红地望了望窗外。 “内个,天气预报昨天说,最近有雨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呵呵,天气预报老是骗人,呵呵。” 司机不叫静静,又开始静静地看着秦俭了。 “你们干这一行的,应该也挺幸苦的吧。像你这样,每天都坐在车里,还不能打瞌睡。呵呵,真不容易,呵呵。” “可以打瞌睡,还可以……打人。” 司机终于说话了。满面杀气。 “内个,你听我说,刚才呢……上车的时候,我真的以为,86路车,就只是在市区内兜圈的。你说,我也不知道它拐个弯就上了环市高速啊……呵呵。” 秦俭将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加上那张公交卡。 “就这么多了?” 司机声如洪钟,说话的时候,顺手还解开了一个上衣扣子。秦俭一眼就瞥见,他那双健硕的胸大肌,和郁郁葱葱的胸毛。 霸气啊! “就,就这么多了……司机大哥,记下我电话号码,交个朋友,怎么样?”秦俭只能像北影毕业生一样,发挥自己的表演天赋了。他充满感情地央求了一下胸毛哥司机。 “真没钱?” 司机毫不顾忌地在车里,点了一支烟。手臂上还纹了很俗气的字——“忍”。 司机在忍。 其实,秦俭也在忍。烟,很呛,不忍不行了。毕竟,“坐霸王车”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秦俭实在是干不出来。再说了,他堂堂一个天龙刺客第七代神传弟子,能坐车不给钱么?能跟司机大哥较劲儿么?不能! “没钱,你不会跑步追吗?没钱坐车,你知道是不对的吗?” 司机大哥呼出一口烟,将烟都喷了秦脸上。秦俭闭上眼,闻到了烟味,也闻到了口臭味。 忍! “知道,我是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秦俭道。 “去你妈的,你以为,你是我媳妇儿啊?你的第一次,跟我有屁关系啊?” “真是不好意思,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给您留个电话。回头,我把钱给你。现金,微信,支付宝都行。” “娘的。我告诉你,没钱坐车,就跟找了小姐不给钱一样,没有分别。你觉得,哪个小姐会让你爽了以后,又不让你给钱呢?你他们的是吴彦祖吗?你他妈的是黄晓明吗?” 司机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烟蒂,袖子也撸起来了。 天干物燥,司机大哥看来最近买彩票不顺啊? “什么意思?那就说明,朋友交不成咯?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的呢?” 秦俭眼见着对面的徐云梅过了马路,心里有些焦急。娘的,看来,司机大哥这是要动粗了呀。说实话,要不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办事则,秦俭真想一剑劈了眼前这个胸毛哥。 “你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司机下了车,已经从后座底下,拿来一个铁扳手。 此刻,司机手里拿了个铁扳手。其实,这是可以有很多种解读的。而,秦俭更倾向于觉得,司机这是要跟他开练了。 为了区区六十块钱,动扳手? 秀才遇到兵,没办法了。 “要不,我这手机,你先拿去?” 秦俭觉得,只能送佛能够送到西了。说完,他将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递给胸毛哥。 胸毛哥看了看,只是摇了摇头。 说实话,面对秦俭这样的手机,不仅胸毛哥会摇头,大部分人都会摇头。 因为,大部分人,都不会看上秦俭手里那款手机。那是一款联想手机,而且是最便宜的那种触屏手机。这款手机,买新的,撑死也只要四百多。加上,这手机还是秦俭在旧货市场淘来的。目测,手机用了也快两年了。加上,最近,这手机被秦俭连着摔地上好几次。看起来,手机屏幕上,就像有两个蜘蛛网一样。 这样的手机,司机大哥能看上? “除了手机,其他的,没有了?”司机手握铁扳手,盛气凌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有的话,也就只能是短裤了。”秦俭将口袋都翻了出来。 “耍我是不是?你包包里,就没有东西了?” 司机用一双三角眼,瞄了瞄秦俭背的那个假耐克包包。 包包里,也不能说没有。除了两个路边捡到的可乐瓶,里面起码还有早上买的那张报纸。 “这个,你也要?” 秦俭将报纸和可乐瓶一股脑儿的掏了出来。 “妈的,还有吗?” 司机随手将他手里的报纸和可乐瓶都丢在了地上。此刻,司机终于能确定秦俭的真实身份了。一个包包里只放报纸和可乐瓶子的人,还能是干什么的呢? 真没想到,今天的点儿真背。竟然拉到一个捡破烂的。 “真没有了,不信,你就自己搜。” 秦俭将包包高高拎起来,放在胸毛哥面前晃了一晃。 突然,司机一伸手,竟然抢过了他的包。然后,司机伸手往里面一抓,从里面掏出两块手表来。 没错,这两块手表,一块是孟萍在车站送给他的男士表。另一块,则是刚才徐云梅给他的女士表。 那块女士表,因为是物证,意义不一般。 “不行,这个,绝不能给你。” 秦俭见司机大哥眼睛发亮地望着那一块女士手表,顿时一伸手,就想从他手里夺回来。谁料,司机大哥,竟然身手也不错。他微微一个侧闪,就偏过了秦俭。 “娘的,改抢了是不是?” 秦俭一声大吼,后撤一步,便要跟他开练。 事到如今,只能鱼死网破了。 “妈的,你小子想坐霸王餐,还说我想抢?告诉你,跟我完,我就是拿着放大镜上厕所,故意找死!” 司机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秦俭的胸中怒火。 “来来来,孙子,咱借一步说话。行不?” 秦俭一个疾步,冲到驾驶室,将司机的车钥匙拔走了。然后,他躲过司机一扳手,歪着头拔腿就往对面那个桥洞跑去。 桥洞里面很暗,里面没有行人。秦俭打算在这里,把司机的事儿办了。 果然! 司机被拔了车钥匙,就好比女人被人家撩起了裙子,心里又羞又恼。他拿着扳手,二话不说,跟着秦俭就冲进了桥洞。 “娘的,老子钱也不要了。这次,就好好的让你瞧瞧我铁拐李的厉害!” 当司机大哥自称是“铁拐李”的时候,秦俭忍不住,故意瞧了瞧他的腿。 嘿,真有那么一点儿“铁拐李”的意思。 的确是个瘸子! 行!一个瘸腿司机,也敢挑战你天龙刺客爷爷的权威? 黑洞中,两人四目,火眼金睛地对视了起来。 战斗即将打响! 第180章 真性情的保安 “表,拿来!” “钥匙,拿来!” “你先!” “你先!” 司机让秦俭拿钥匙先,是生怕这小子把钥匙丢进了下水道。在司机大哥心中,对付一个身形消瘦的秦俭,那简直不在话下。 “王八蛋,不给你一点儿颜色瞧瞧,你不知道金三弄铁拐李是怎么混出来的。” 铁拐李司机终于按耐不住了。他提着手中的铁扳手,就向秦家娘的面门冲去。 “来吧,铁拐子!” 秦俭大喝一声。 “嗔!” 桥洞里,昏暗的灯光下,一刀刺眼亮光,将铁拐李手中的扳手,劈成了两截。 一道犀利的剑锋,将铁拐李的胸毛,整整割断了几百根。铁拐李胸前那一道二十厘米长的猩红伤口,就像安全带一样,提醒着他:“千万别乱来!” “啊……” 三秒钟后,铁拐李才反应过来,自己中彩了。他尖叫一声,单膝跪地。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个扳手,扳手被劈断了,看起来像一把厚厚的尺子。 这时,桥洞底下,开始有那么一两个行人穿过马路走了进来。 大家望着铁拐李司机跪在地上,手里还举着半个扳手。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像是在那里搞行为艺术。 “哎呦,是真人啊?”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还故意过去,摸了摸铁拐李的脑袋。 铁拐李还是没有动弹。不是他不想动弹,而是他全身都抽筋了。这种感觉,他曾经也有过一次。那是他十五岁时候,在一个树林里,被一只毒蛇缠住了脚丫子。当时,他也像现在一样,浑身都动弹不了。后来,医生说,那是过度恐惧造成的间歇性身体瘫痪。 足足过了五分钟,当秦俭从他身上收走了那两块手表。他的身体,才能动弹。 他的身体一摇晃,便重重地瘫坐在阴冷潮湿的桥洞里。 而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也再次响了。在此之前,他的手机一直都在响。 “混蛋,为什么不接电话!”对方的声音有些粗暴。 “喂,狄大哥,你,你快来救救我……” 原来,铁拐李接通的电话,正是刑侦大队的狄仁杰。刚才几个电话,也是狄仁杰打给他的。 “救你?你现在在哪儿?我不是让你跟踪秦俭的嘛?难道,你小子又去南亭街找慧珍去了?” 铁拐李是狄仁杰御用的线人。他有什么事儿,都逃不过狄仁杰的眼睛和耳朵。南亭街的慧珍,是铁拐李的表妹,寡妇一个。 “狄哥,我没有去找慧珍。我真的是按您的意思,跟踪秦俭那个傻逼了。你,你快来救救我啊……” 跟着狄仁杰干了这么多年,铁拐李还是第一次说“救救我”这三个字。 “娘的,救你?秦俭那小子,对你动手了?” “狄哥,何止是动手啊?我他妈的怀疑,他都动用了外星人。哦,对了,狄哥,你确定,秦俭这家伙是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会发光” “发光,他怎么会发光?天线宝宝吗?” “不知道,他手上会发光。”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反正,我受伤了,扳手都断了。” “扳手断了?就是你那把扳手???” 狄仁杰当然知道铁拐李的那把扳手。那把扳手,铁拐李从来不用来修理机器,只是用来修理人的。 “是的,狄哥,我的扳手,被他给……” 铁拐李望着秦俭远去的吹着口哨的背影,心有余悸。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等会儿再跟我说。我现在问你,秦俭身上,是不是有一块手表?” 狄仁杰语气开始加重。 铁拐李办事,狄仁杰一直都是放心的。没想到,这次,事情竟然办得如此糟糕。娘的,他一会儿说“会发光”,一会儿又说“扳手断了”。他还有没有一点儿线人的专业水准? “狄哥,手表在。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还有两块手表。” “我去你妈的。这个月,你的奖金没了!” 说完,狄仁杰就把电话挂了。 铁拐李瘫坐在地上。耳朵里,全是狄仁杰电话那头“嘟嘟嘟嘟”的忙音。他望着对面马路的车来车往,望着消失在人群中的秦俭的背影,木讷地说了一句:“狄大哥,真不骗你,真的会发光……” …… “真他妈晦气!” 秦俭从桥洞里出来后,愤愤地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巨大的唾沫。 回头想想,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呢? 原本,一大早,秦俭怀着充满文艺的心情,走进了那家茶吧,而且破天荒地点了一杯奶茶。珍珠的。这,原本是一个多么浪漫和美好的开端呀?然后,奶茶喝着喝着,徐云梅就来了。进来就进来呗,可她非要给自己带一块手表来。 好吧,手表带来了,他总该当面感谢一下美女吧。这,总没有什么错吧?可是,美女偏偏却又上了86路长途公交车。上车就上车呗。秦俭居然还鬼使神差地跟了去。跟就跟去呗,居然为了六十块钱,还跟司机大打出手。 还好,刚才秦俭分寸感掌握的还算不错。要不然,“铁拐李”就要变成“铁拐李鬼”了。 秦俭想想,这事儿办得,真他妈晦气。 哎呀,糟糕,徐云梅往哪里走了呢? 刚才,秦俭在桥洞里,虽然只用了几秒钟,就把铁拐李搞定了。但是,当他出来的时候,却早已不见了徐云梅那高高的倩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干! 现在,摆在秦俭面前的,一共有两条路。一条,是右边的羊肠小道,是山路;另外一条,则是左边那条通往繁华街区的大马路。 秦俭就站在两条分岔路的交点处。 正不知该往哪条路走的时候,旁边一个保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兄弟,对个嘴!” 保安帽子歪歪的戴,扣子也系错了一个。秦俭低头一看,连他的裤子拉链,仿佛都还没拉好。 一直以来,秦俭都对这样的保安持有保留意见。说实话,社会治安,要是寄托在这样一类人的身上,那简直是再可笑不过了。这样的保安,一旦遇见突发事件,不是去上厕所,就是躲在草丛里假装心脏病突发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秦俭是不会给这种鸟人借火的。但话说回来,刚才,他已经跟铁拐李司机打了一架了。他实在不想见人就跟人过不去。况且,此刻,保安之所以跑过来,想跟他借个火,也是因为他嘴里正叼着一支烟。 当然,这支烟,其实是刚才从铁拐李的口袋里掏的。秦俭喜欢干一不做二不休的事儿。既然,揍都揍了,难不成,堂堂一个天龙刺客,还要向那个大傻逼赔礼道歉不成?别说抽他一支烟了,就是抽他十个大耳刮子,那也是看得起他。 “借个火,谢谢哈。” 保安大哥把嘴凑近了一点儿。 “恩!” 秦俭望着两条岔路口正发呆,木讷地将手中的烟,递给了保安。 “谢了,兄弟!”保安点了点头,顺着秦俭的眼睛望去,眯眯眼道:“刚才,你瞧见没有,真他妈的正点啊。” 保安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正点?你说什么东西正点?” “妹子啊……刚才,有一个这么高的妹子……身材,那叫一个火辣啊。娘的,简直火辣的一塌糊涂。说实话,我在这里当保安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正点的妹子。哦,对了,她刚去了康复中心,你难道没看见?” 保安说话的时候,作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猥琐表情来。 没错,刚才,当徐云梅从保安亭边经过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路人都抬着眼睛去望她了。哦,不对,应该用欣赏这个此才对。 当时,保安也正坐在保安室里面,偷偷地看手机里下载的日本小电影。当他抬头,一眼看见身材旖旎的徐云梅,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真性情的保安,就将手伸向了裤裆…… “什么,你是说,刚才,有一个子很高的美女,顺着这条小路上了山?” 秦俭在左边的路口边,看见了一个指示牌。 指示牌上面,蓝底白字地写着:“前方八百米处,自愿戒毒康复中心”。 第181章 冷血 “对对对,就是往里面走了。嘿,身材真他妈的好。我估摸着,她最起码有一米八的样子……” 保安色眼迷离,望着小路的远方,仿佛再次看见了身材火辣的徐云梅。他的手,再一次,痒了起来。手痒,是因为其他地方痒…… “行了,兄弟,你要是痒的话,赶紧上淘宝吧,里面有林志玲,才几百块一个。刚才那个高个子妹子,是……” “是什么?” “是我马子。” 秦俭悄悄地用手捂住嘴,对保安大哥这么一说。保安大哥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道:“嘿,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儿,我去上班!” 说完,保安大哥一点儿不痒的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嘴里还轻声地喃喃自语道:“放屁,就你那个熊样儿?” 干! 秦俭其实听见了保安的话,说实话,他真想冲过去,修理他一顿。但,鉴于保安大哥提供给了他有用的信息。他还是咬咬牙忍了。 保安走后,秦俭抬头望了望右边那条崎岖的小山路,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令他不可思议的事情是。这条山路,只能通向一个地方。那就是“自愿戒毒康复中心”。 难道,徐云梅真的去了自愿戒毒康复中心? 难道,自愿戒毒康复中心里面,有徐云梅想见的人? 不敢多想,秦俭悄悄地向那条小路走去。 ………… 山路蜿蜒,一直蜿蜒到半山腰。 半山腰间,露出一个排排巨大的灰色建筑物。建筑物外面,杂草丛生,高墙铁网,戒备森严。 无论从里到外,还是从外到里,这座自愿戒毒康复中心给人的感觉,都是凄凉而阴森。活像一座监狱。 摄像头下。 徐云梅在大门口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新来的门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证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打了个电话确认后,他立刻敬礼,二话不说就给她开了大门。 从大门走进去,一眼就能看见三栋五层高的灰色大楼。 在每一栋大楼外面,都设有一堵三米五的围墙。在每一排大楼和每一堵高墙上面,都清楚地标识着一个巨大的字母。 三栋大楼,它们分别是a栋,b栋和c栋。 a栋大楼在最前面。据说,这栋大楼里面,住着的,基本上是一些自愿来戒毒的轻度患者。在这栋大楼里的病人,活动范围和活动空间也相对比较大。甚至,白天的时候,围墙的大门,也都是不用关的。 b栋大楼里面住着的,则是一些由政府押送过来的,情况比较严重的吸毒者。这里的管制,基本就接近军事化。甚至,在很多方面,也接近了监狱和看守所的管理水平。平时,b栋大楼外面的大门,也都是关上的。要是有家属来探亲,都必须经过严密的登记。否则,将无法进入该大楼。 c栋,距离a、b两栋大楼有些远,而且中间还隔着一条河和几条臭水沟。从前面两栋楼通向c栋的话,还要经过两道围墙,穿过两扇铁门。 当然,要想真正进入c栋里面,听说还要通过一道安检门。 那是一道很特殊的安检门。安检门又大又高,据说是国内先进的安检门。而且,安检门旁边,还有两个武警专门把手着。一般,这里绝对不予许有不相关的人进进出出。 至于,c栋里面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群人。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只不过,人们到了夜晚的时候,才会知道,其实在这样一栋巨大的灰色建筑里面,并没有几盏灯是亮着的。 换句话说,c栋里面,根本就没住多少人。 但是,据知情人士透露,即便c栋里面没有住多少人。这里也是第一个享用三餐的地方。这栋房子里面的戒毒设备,据说也是最豪华,最完善的。里面的医护人员,也是最专业的。 传闻,能被送进c栋戒毒的病人,都是一些极有后台,或者是极有背景的失足者。他们一个个,家里有得是关系,有得是面子,有得是资源。将他们送进这里,也是为了动用最大的资源,完成他们戒毒,开启他们崭新的人生。 今天,其实是徐云梅第三次来这家自愿戒毒康复中心。 当她走进大门后,来到a栋门口时,从楼上望下来的病人们,顿时全都傻眼了。 这这个康复中心,里面的女性患者很少。而且,几乎就没有什么美女。当然,这里,更没有出现过徐云梅这种级别的美女。 口哨声、起哄声、尖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美女,来啊,来这里啊……” “美女,我好饿啊,我头晕啊,我寂寞啊……” “老婆,你老公我在这里啊,b栋203啊,这里还有床铺啊……” “老婆,咱们的孩子还好吧,记得喂奶啊……” “老婆,你又长高了啊,记住千万别偷男人啊。记住,黄瓜啊……” ……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平时,徐云梅虽然经常接触过一些变态的罪犯。但是,每次当她走进这种环境,听到这种吵杂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这哪是康复中心啊?这,分明就是狼窝。 老李是康复中心的管事。他负责接待了徐云梅,并且领着她一直往里走。 不知不觉,两人就从a栋来到了b栋。 “别管他们,一群快要死的人。” 老李跟在徐云梅旁边,低声地说了一句。徐云梅扭头看了他一眼。老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些什么,连忙补了一句:“当然,有些人还是可以完成戒毒的。” 徐云梅继续走着,没有理会她的那些热情似火的“粉丝”。只是,那些污言秽语,已经变得越来越难听了。 有美女来探亲,这样事儿,这里经常也回出现。但是,像今天这样,出现这样大的反应,还是第一次。不知不觉中,有管事人员吹响了警告哨子。 但是,哨子不吹还不要紧。一吹,就更加催化了粉丝们的激动情绪。 一石激起千层浪。 平日里,原本静悄悄的康复中心,因为徐云梅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沸腾不已,疯狂不已。 对于很多单身汉来说,戒掉美女的瘾,似乎比戒毒瘾还要难受。 他们趴在大楼的栏杆上,不停地对徐云梅叫喊着,有些甚至开始将身体使劲儿地摩擦着水泥栏杆。 事态愈演愈烈,甚至有些不好控制了。 就连康复中心的管事人员,也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了。 突然! 经验丰富的老李,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然后将头转过来,看了看徐云梅。 “徐警官,我猜,你是来找冷血的吧?”老李声音很低,手里也掏出了电话。 “不好意思,冷血是谁?我不认识。我只认识一个,叫冷左军的。” 第182章 嫂子 徐云梅不悦,埋头继续走路。 的确,在她心里,很不希望再听到“冷血”这两个字。 “都一样,都一样!既然,你是找冷血的,哦不,既然你是来找左军的。那,我就让左军想想办法……这,也太吵了。” 老李说完,就抓起电话,用手捂住嘴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 “你这是……?”徐云梅不知道他要打电话给谁,只是充满疑惑地望着老李。 老李笑而不语,继续打电话。电话,先是打给在c栋的门卫。门卫接通了电话,然后再进行传话。 门卫的那句粗俗的传话声音,徐云梅只听见了前半句。她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可思议。她心想,这里的门卫,也都这么没有素质的吗? 其实,刚才,门卫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大喇叭,冲那些骚动人人群喊了一句:“你们娘欠x的,别再乱叫了,她是冷血的嫂子。” 一听说是“冷血”的“嫂子”。 十秒钟后,ab两栋大楼,就没有一个人再惊呼了。 在即将到达c栋之前,徐云梅猛然感觉到了异常的安静。她回过头来,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低声地问了老李一句:“他,还是不老实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李笑笑。笑得有几分勉强。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徐云梅说的“这”,指的是“突然的安静”。 老李笑笑,的男单地说了一句:“名声在外,大家都给他面子。” …… 徐云梅和左冷军的对话,是在一间宽敞的进行的。房间里有茶几有沙发有电视,甚至还有水果拼盘和热咖啡。 冷左军身材高大,约摸一米九,称得上是个帅哥。他的脸型消瘦,看起来显得刚毅且有力。他的嘴唇上,蓄着半厘米长的胡茬,显得有些颓废。他那有些煞白的脸色,看起来毫无血色。不过,主治医生刚才说,对于戒毒人员来说,像他这样的脸色,已经是恢复的很不错了。 他上身穿着一件皮风衣,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牛仔裤。脚上一双棕色的大头皮鞋,看起来起码有45码。 徐云梅坐在他对面,微微低头,看见冷左军右脚鞋面上,残存着几滴淡淡的暗红血迹。 “你又犯事儿了?” 徐云梅从桌子上,拿起那包早没拆开的555香烟。尽管,这间主任办公室的墙面上明显挂着“禁止吸烟”的牌子。但是,在徐云梅和冷左军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将那包烟放在桌子上了。 “没有,最近牙齿上火,牙龈有些出血。” “牙龈出血?我听你的主治医生说,你把隔壁房间那个人的八颗牙齿都打没了。你知不知道,人家的老爸,是药草局的局长?” “药草局了不起吗?我他妈还是面粉局的呢。” “你……” 徐云梅一听到“面粉”两个字,就让她有种强烈的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揪心的痛苦记忆。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道:“你哥哥和我,耗费精力,把你送到这里来,就是希望你变得越来越好,能够重拾信心,能够重新做人。” “行了,别给我背马列了。我已经皈依魔教。” 冷左军愣愣一笑,从桌子上取来一块方布,二话不说地擦拭着大头皮鞋上的血迹。 那块方布,是主任用来擦拭眼镜的。 “你这脾气,怎么一点儿都不能改一改?你是不是打算,从这里出去后,直接就去监狱?” 徐云梅从他手里夺过那块方布,径直地将它丢到了垃圾桶。将方布丢进垃圾桶的那一刻,她看见,垃圾桶里竟然还有一个用过的套子。 顿时,她感觉到了一阵心悸和恶心。 冷左军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嫂子,别误会,那套子不是我的。那是我一兄弟的。昨晚,他在这里打牌。后来,我走了,又有个护士进来了。我那个傻逼兄弟就这德行,办事都喜欢敞开着的,也没个什么分寸。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道,嫂子您今天你会来看我啊。要不然,我就让他们滚蛋,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王八蛋,一群王八蛋!” 徐云梅气得身子在抽搐。 “嫂子……” “行了,别叫我嫂子了。听着难受。再说,我跟你哥,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警告你,以后也别乱叫了!”徐云梅不抽烟。但是,此刻,她为了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还是兀自点了一支555。 “嫂子……哦,不,姐,你抽我这支吧。” 冷学军说完,从怀里抽出一支555来,径直丢给徐云梅。 烟拿过来一看,果然不一样。虽然都是555,但冷左军的那支更长,显得也更细更长一些。就连过滤嘴,都有四厘米长。 “你们医生,还让你们抽烟?”徐云梅没有点火,只是生气地用眼睛瞪着冷左军。 “要是按医生的意思去办,那,我天天还不得去吃屎啊?” 冷左军说完这句,右手轻轻一触。指尖接触到皮鞋的瞬间,便有了火。徐云梅很奇怪,他刚刚那一下,究竟是怎样办到的呢? 传闻,冷血有一只神出鬼没的手。难道,这是真的? “吃屎?就算是吃屎,也比你以前去吸毒要强!”徐云梅索性将两支555的烟,都想丢进垃圾桶。哦,不,垃圾桶太恶心了。她想了想,还是重新放回了茶几上。 “嫂子,哦不,姐,你别浪费啊。我那一支烟,是纯外国进口的,专为我们这种活腻了的人定制的呢,一支烟要值二十刀呢……”说完,左冷军就开始吸那种长而细细的555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云梅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像左冷军那样抽烟的。 吸烟的时候,他显得十分专注。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长长的过滤嘴。然后,她又将烟,轻轻地放在嘴唇中央。烟和嘴唇之间,保持一种绝对的垂直。每一次,用力吸的时候,冷左军的手,都会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仿佛,他捏住的不是一支555,而是一根可以救他小命的输血的管子。 “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把鼻涕擤掉?” 徐云梅说的“擤鼻涕”,意思就是“戒毒”。 刚才,她亲眼看见,短短几秒钟内,冷左军就在她面前一共吸了五口烟。但是,烟从他嘴里吸进去之后,却没有一丝往外喷泄。就仿佛,他手里捏着的不是一支烟,而是一条巧克力条。巧克力条正一寸一寸地减少,却没有任何迹象。 “咱老板说,我的情况还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我就能出院了。” 冷左军说的“老板”,就是他的主治医生,刘医生。 “我看未必吧。上次,我一看那个刘医生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个贪财角色。你自己老实说,有没有干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动作?” 徐云梅说的小动作,是指贿赂主治医生,篡改病例。 在康复中心里面,有很多病人,为了不想呆在这里,都会干这种瞒天过海的事儿。骨子里,他们根本就戒不了毒瘾。但是,他们又不想得罪家人,就私底下悄悄地贿赂医生,然后让医生给他们开绿灯。 “嫂子,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难道,你真的希望,我一辈子就住在这种地方啊?再说了,我也是有理想的人啊!”冷左军终于毫不浪费地把那支烟抽完了。 “放屁!你的理想,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继续在外面鬼混?你的理想,就是出去为你哥哥报仇?你的理想,就是要做一个黑-老大……?” “嫂子……你……” “别嫂子嫂子的,我跟你说过了,我和你哥哥,没关系。还有,你的医疗费,从下个月开始,自己负责。” 第183章 守不住什么? 徐云梅“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突然! 冷左军坐在沙发上,竟然冷冷的笑了一声。 徐云梅转头,皱眉,望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笑。我哥他,就是个傻子……换做是我,就应该……” “就应该怎样?” “就应该,趁早把你给先办了!” “你……” “啪”的一声,徐云梅将茶几上的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走廊外,匆匆地响起一串脚步声。几个黑乎乎的头,同时贴在了主任办公室的门上,细心聆听着里面正发生着的变化。 突然! 左冷军掀起办公室里的那张太师椅,单手举起来,重重地砸在了门上。 “砰!” 门被砸烂了。 “滚!” 冷左军低吼一声。 门外面,一个主人医生,和三四个发型古怪,身上有刺青的汉子,吓得仓惶逃走。 徐云梅望着那个被左冷军砸去的椅子,惊出了一丝虚汗。 那张红木太师椅,足有八十斤重。 刚才,左冷军单手,将它丢了八米远。 …… 办公室里 徐云梅彻底被激怒了,她点了一支555。才抽了一口,她就被呛到了。于是,她将烟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用皮鞋踩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脚都在颤抖。 平复了一下心境。她重启了跟左冷军的对话。但这一次,他们的对话很短,也很没劲。她知道,跟冷左军这个外号叫“冷血”的人,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她掏出手机,给冷血看了两条短信。 “这,是什么狗屁东西?” 短信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乱码,冷左军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但是,随后,徐云梅说出来的那一句话,几乎让冷左军整个人都傻了。 “短信,是你哥发的。” 这句话,徐云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的。 “什么,你是说……我哥他,他没死?” 冷左军一下子抓住了手机不放,眼睛像长了钩子一样,死死地顶住那两条短信。尽管,那是两条他根本就无法看明白的短信。 “我哥他不是被……” “你哥没死。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哥是不会死的。因为,你哥最擅长的就是丛林战。况且,部队赶去营救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找到你哥的尸体。” “可是,可是,那里不是有一大片的沼泽地吗?我哥他,能冲出去吗?这,怎么可能?你,该不是为了让我戒毒,故意编个幌子来骗我的吧?告诉你,我冷血,最讨厌的就是……” “够了!别他娘的冷血冷血的。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军,你就是哥的弟弟。” 徐云梅从来没有对冷左军这样说过话,她甚至从来都不喜欢跟别人说“他娘的”三个字。 她觉得,粗俗! “……” 冷左军,陷入了沉默。 对于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的骂,他左冷军的确不敢再还嘴。即使,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会轻而易举地拧断对方一只胳臂。但是,对于徐云梅,他却没有这样的胆子。 他不敢那样做,并不是因为害怕徐云梅,害怕她是一名警察。恰恰相反,在冷左军眼里,他其实根本就瞧不上那些警察。 他之所以不敢还嘴。是因为,他敬重徐云梅。他敬重徐云梅,是因为,徐云梅为他哥哥的事儿,做出了许多许多。尽管,他们兄弟二人,曾经也救过她的命。但是,对于冷左军来说,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孩会有徐云梅这样有威严。 这种威严,来自于她的干练和果敢;这种威严,来自于她的实力;这种威严,也来自于她的美貌……和性感! 不可否认,在冷左军的内心深处,他曾经对眼前这位身材高挑的“嫂子”,产生过无限的好感。但正是因为,徐云梅是哥哥一生的所爱,所以左冷军才一直将心底这层“好感”,生生地压抑了下去。 冷左军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可以压抑,也可以不压抑。 他不压抑的时候,就是疯狂。 …… “我哥哥他的这两条短信,是什么意思?他到底都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冷左军不想跟嫂子在犟下去了。他知道,在徐云梅面前,即便是再犟下去的话,也只是徒劳。 那两条短信,左冷军当然看不懂。 别说是左冷军看不懂。这个世上,除了徐云梅和他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看懂。因为,那是一套比摩斯密码还要难以破译的私人密码。这种通信方式,要想解开的话,除了要有一定的间谍解码技巧,还要有物理学、数学,甚至是化学方面的知识。因为,密码里面,涉及到的两个化学元素,也代表了一种特殊的意义。 然而,对于外人陌生的东西,徐云梅和他之间,却能灵巧地运用。 也可以说,这种默契,就叫“心有灵犀”。 曾经,徐云梅和他,是那样要好的一对同学和朋友。 如果没有国外的那一次意外。他们俩,甚至还可能会成为…… “你哥哥在短信上说,他下个月,就会回国。”徐云梅眼睛望着窗外,冷冷地道。她的内心中,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掠过一丝担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有这种莫名担忧。 也许,她的这种担忧,总结起来就只有一条。那便是:这么长时间没见,冷立军,还是不是那个冷立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边军的外号,叫“冷血”。 冷立军,是冷边军的哥哥! ………… “什么?你是说,我哥他下个月就会回国?” 冷左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好了,太好了,娘的,真是太好了。哥哥回来后,我一定要告诉他……” 冷左军顿了顿,望了徐云梅一样,然后又把余下的话缩回去了。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徐云梅知道,左冷军有事儿瞒着自己。但是,她已经心若止水了。关于他兄弟二人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参合了。刚才,冷左军留给她的印象,已经糟透了。 “等等,嫂子,我还有话没说完。” 突然,冷左军一脚踹开了办公室那扇烂门,挡在了徐云梅的前面。 “有屁就放!” 徐云梅懒得看他。尽管,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他,看起来的确也很帅气。 “嫂子,我听人说,你跟一个姓秦的家伙,在处?” 冷左军冷冷地说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指甲剪。他假装若无其事地修剪着指甲,其实正用余光偷瞄着徐云梅脸上的变化。 果然,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果然,我没有猜错。”冷左军又是一笑。 “没猜错什么?”徐云梅转过身来,神色俱厉地望着他,道:“你再把话说一遍,你究竟没猜错什么?” “你自己坦白说,你是不是跟那个姓秦的,已经处上了?” “继续,继续说……你还想说什么?” “我还听人说,那家伙,是个捡破烂的。” “继续,继续说!” “嫂子,不是我说你。既然,你相信我哥没有死,那你为什么不等我哥呢?就算,你不打算跟我哥在一起,我也能理解。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换作是谁,都守不住。” “守不住什么?” “那……我就不说了吧……” 冷左军随着性子,望着天花板,吹起了轻挑的口哨。 徐云梅匆匆地走进房间,从桌子上端来一杯开水。然后,她想也没想,直接将那杯开水,泼溅在了左冷军的脸上。 “啪!” 泼完开水后,徐云梅重重地将茶杯砸在了地上。 第184章 不是事 “……” 冷左军站在原地,木讷了。 开水几乎烫得他脸皮都肿了起来。一丝丝热气,从他脸上冒出来。就好像,刚才他吸进去的烟,过了几分钟后,统统都鬼使神差地从他面部皮肤上蒸发出来了。 他的脸,通红通红,像猴子的屁-股。 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使他整张脸的面部神经,几近麻木了。 他没有喊疼,也没有作出过激的反应。他只是伸出长长的舌头,将鼻尖滴落下来的那一滴水,舔进了嘴里。 无味! “冷左军,你这个王八蛋,我现在警告你。从现在起,我跟你哥哥,还有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兄弟俩的那些破事,以后我也不会再插手。还有,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姓秦的,我也可以认真的告诉你。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要有什么关系的话,我也用不着跟你讲?王八蛋,你他妈算个什么屁……?” 徐云梅对着像落汤鸡一样的冷左军,狂吼了一顿,甩头就离开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你他妈算个什么屁”,说出口后,甚至喷了左冷军一脸的唾沫。 …… 走到楼梯口,徐云梅猛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她回过头,对冷左军笑了笑,说了一句:“哦,忘了告诉你,那个人的确姓秦。他叫秦俭。还有,他不喜欢别人说他是一个捡破烂的。以后,你要是见到他,最好说他是一个收废品的。”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后,徐云梅感觉,性情舒畅多了。 微风一吹,她甚至还闻到了春天的味道。 …… 望着徐云梅离开的身影。 冷左军最近微微抽动了一下。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放脸上一抹,似乎摸到了徐云梅喷在他脸上的口水。 他将沾有口水的手指,轻轻地放入嘴里,用力地吮吸了一下。 很甜! 他笑了。没有笑出声。 此时,几个走路摇摇摆摆的大汉,过来了。有纹身的,有染发的,也有身体颤抖着,刚接受完设备治疗出来的。他们看见左冷军站在那里,表情有些木讷,便询问了起来。 “老大,嫂子她,就走了?” 一个纹了身的大汉,凑了过来,轻轻问他。 “老大,您跟嫂子他,是不是吵架了?” 另外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从房间了抽了一支555,也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 冷左军望着这个黄毛。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个黄毛。 黄毛的个子很小,只有一米六。冷左军看他的时候,没有低头,只是把眼皮耷拉着,像打瞌睡那样。 “小勇,你这头发,是在哪里染的?”左冷军面无表情地问黄毛。 “哦,老大,这是我女朋友燕子帮我染的。”小勇有些得意,又用手摸了摸黄毛。 冷左军笑了一下。 突然! 他用手抓住了小勇的一根食指,道:“小勇,你的指甲长了,也该剪剪了。” 黄毛小勇,先是愣了三秒。 三秒过后,他尖叫了一声:“不要啊……冷血哥,不要啊,我错了……” 小勇跪在地上,想使劲儿地磕头。冷左军一把就拎着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道:“剪个指甲而已,又不是剪头。” 冷左军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发话。小勇也只好浑身打颤地跪在地上,等着冷左军为他剪指甲。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冷血的“剪指甲”,远比“剪头”要慈善多了。 几秒钟后、 黄毛小勇一声惨叫,将整栋楼的声控灯都叫亮了。 “扑” 一个跟花生米形状相似的“指甲”,血-肉-模-糊地掉在了地上。 小勇受到过度的惊吓,当场昏厥,被两名汉子匆匆抬到了厕所。 …… “心情不好?” 五分钟后。 一个独眼的人,面带微笑地走到左冷军面前,毕恭毕敬地递给他一块湿毛巾。让他把脸上的水擦干。然后,他又小声地问道:“小勇还小,他不懂事。你也用不着发这么大火吧。” “独龙,我刚才,发的火很大吗?”冷左军扭头问他。 他是独龙。原名不详。他跟了冷左军好些年。一次意外,让他在沙漠里丢了一只左睛。从此,他成了一个独眼龙。 尽管他是一个独眼龙,但是却没人敢叫“独眼龙”。大家只能叫他“独龙哥”。“独龙”这个外号,是冷左军给他取的。因为,独龙的那只左眼,是为救冷左军而被人弄瞎的。 这一点,左冷军没有忘记过。 “恩,左军,你刚才的火儿是有点儿大。小勇的指头,都让你剪了一个。以前,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火。难道是因为,你嫂子的事儿?”独龙还是很小声。他虽然很了解左冷军,但左冷军发脾气的时候,他也不敢乱说话。 “恩,刚才,我也不想那样做的。但是,最近,小勇这个吃软饭的,办事很不利,所以我不爽。”冷左军道。 “小勇哪里做的不对?我可以提醒他的。”独龙顿时脸红了。因为,小勇是他带出来的。一直一来,小勇都是由他负责“教育”的。人没教育好,他独龙当然也有一些责任。 “小勇有两件事,办得不到位。” “哪两件事?”独龙声音有些沙哑。因为紧张。 “第一,小勇只告诉我,那个男的,姓秦。他却没有告诉我,他真名叫秦俭。如果他告诉我,那个人叫秦俭,那我一下子就会记住。因为,这个名字……实在太贱了,我肯定能记住。” “恩,的确……的确是不该漏。小勇的错!” 独龙皱了皱眉,心里虽有想法,但还是不敢说出来。其实,说“姓秦”的,跟说“秦俭”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就连他独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叫什么名字。为了“工作”需要,他曾经换过十几个真名。 “第二,小勇只是跟我说,那个秦俭是个捡破烂的。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我,他还是一个收废品的。” 左冷军说完这句,便将那个被他拧开了的指甲剪,悄悄地收进了兜,兀自离开了。 独龙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捡破烂的”跟“收废品的”,不一回事儿吗? 独龙感到那只已经完全没有眼珠子的左眼,又在开始隐隐作痛了。他站在三楼阳台上,望见身材高挑的徐云梅,正从大门口出去。 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眨了一下那只早已瞎掉的左眼,轻轻骂了一句:“一只长腿鸡,把你们他妈全都搞疯了。” ………… 第185章 见鬼 徐云梅从康复中心出来的时候,秦俭正蹲在大门口抽烟。她大老远地就瞧见,在一丛长长的茅草后面,藏着一双带着黄泥的雨鞋。 “混蛋,是你?你竟然敢跟踪我?” 徐云梅揉了揉眼睛,掩盖了一下刚才因为激动而不小心流的眼泪。 从小到大,因为她身份的特殊,几乎没有人能够刺激得到她。这么些年来,她几乎也从来没怎么哭过。但,不知为何,刚才,在跟左冷军爆发冲突的时候,她却情绪却异常的失控。尤其是,当左冷军提到“捡破烂”的秦俭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何,心中怒火如滔滔黄河水决堤一般,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徐云梅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明明知道,自己跟秦俭之间,只不过是一般的朋友关系。甚至,那个经常给他捅娄子的秦俭,连做她好朋友的资格都不够。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没有盖子的图钉一样,紧紧地钉在了她的心田,令她不能自拔。 “下次,你再跟踪我,小心我枪毙了你。”徐云梅假装愤怒。 “哦,今天,你没带枪啊?说的那么难听干嘛啊?什么叫跟踪啊?我这叫暗中保护你。这样的地方,你也敢来……?”秦俭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围墙上那“远离毒品,真爱生命”八个大字。 “要你管?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这么大老远的,你跑来干嘛啊?” 徐云梅被他的出现,的确吓了一大跳。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小子怎么还就跟来了呢?不用说,他肯定是看见那块手表了。 “我,来是要感谢你的嘛。谁知道,你一上公交车,我就跟不上你了。没办法,我就只好打车跟来了。可是……” 秦俭满脸通红,正考虑要不要把刚才打车和打架的事儿,跟她提一提。结果,徐云梅竟笑了。笑得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秦俭问。 “我笑你,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呗。没钱还打的?”喝茶的时候,徐云梅早就知道,这小子身上也才几十块钱。 “恩,是啊,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谢你内个啊……” “谢我哪个啊?你是感谢我,知法犯法吗?” 不知道为何,徐云梅一看见他傻傻的样子,心里总觉得好笑。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沿着山路往下走。山路两边,是长长的茅草和荆棘丛。再走两步,就是茂密的树林。天色有些暗淡,风起来了,两人除了感觉到有些凉意外,也感觉到了一丝凄凉和阴森。 这里,毕竟是没有什么人来的地方。 突然! 路边不远处的丛林里面,“嗖”的一声,出现了一个大动静。动静很大,起码,不像是一只小猫小狗才能发出的。 “什么东西?” 徐云梅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糟糕,今天不是出勤,她身上并没有带枪。一个神枪手,身上若是没有了枪,瞬间就没了底气。她连忙拉拽着秦俭,躲闪到了旁边一块水泥板后面。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 秦俭躲在她身后,再次闻见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恩,不对,好像还有一丝别的味道。 “你抽烟了?”秦俭问。 “嘘,别出声,树林里有东西!” “干嘛那么紧张?我猜想,树林里的那个玩意儿,顶多就是一只走失了的牛,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现代社会也不可能有什么恐龙吧?再说,这里又是郊区,也不可能藏什么可怕的东西,对不?”秦俭示意她放松。可是,她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紧张姿势。 “嗖” 十米开外,茂密的丛林里面,猛然又是一阵大动静。 紧接着,两人几乎都听见一声尖叫。 “喵……” 是一只野猫的惨叫声。 秦俭心里吓了一跳,道:“不是吧?猫发春,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猫,也有变态猫?可是,有怎么大的猫咪吗?” 的确,从刚才那两下动静来看,的确不应该是小猫能够弄出来的。想必,树林里那个家伙的体形,起码都在几百斤以上。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这就好比,大小不等的两块石头,丢到水里,所掀起的涟漪绝对是不一样的。 “神经病,就知道猫发春。” 徐云梅这么一说的时候,两人透过林间的一丝缝隙,猛然看见了一道黑影。 “不是猫发春,那能是什么呢?” 秦俭心跳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怀疑,那只可怜的猫,已经被……” “被吃了?” 秦俭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里?这是在郊区啊!郊区的树林里面,怎么可能出现会吃猫的大型动物呢? “你觉得,是人吗?”秦俭轻轻地拽了拽徐云梅的衣角。 “不是人,人没有那么黑的。” “那,要是刚果的非洲兄弟呢?” “你认识的非洲兄弟,是吃猫的?而且,还是生吃?” “那会是什么?是牛,还是马?不要告诉我,是老虎啊。”秦俭说话的时候,感觉那玩意儿还在动。 “要是老虎跑出来的话,非要吃掉一个人,你愿意挺身而出吗?”徐云梅回头问了他一个很傻很天真的问题。 “不会,你是警察,你应该保护老百姓才对。” “我没带枪,又没穿警服,而且还是个脆弱女子。” “你很脆弱吗?没看出来。” “那是你眼瞎。你说,要是老虎,怎么办?” “要真是老虎,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看……” “看什么?” “看咱俩谁跑得快了。”秦俭捂住嘴偷笑。 “我的百米速度是十秒五五,你是多少?”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天,一个女人,百米能跑十秒五五,那还是脆弱女子吗? 秦俭摇了摇头,耸了耸肩:“那,还是让老虎吃我吧,反正我也跑不过你。” “知道就好!” 徐云梅正有些得意的时候,突然,树林里那个庞然大物,仿佛听见了他俩的谈话。竟然,开始向他们这边走来了…… 当那玩意儿,从黑暗的树林里像风一般冲出来的时候,秦俭和徐云梅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啊,鬼啊……” …… “别过来,别过来,王八蛋,我打电话报警,我这就打电话报警。警察有枪,警察有枪,一枪就能爆你的头。” 当那个满嘴是血的“鬼”冲出来的时候,秦俭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浑身发抖的徐云梅,用力拖上了就近一棵大樟树上。而他自己,则慌慌张张地爬上了对面一棵只有碗口粗细的松树上。 其实,他并没有爬多高,也就一米五的样子。 “鬼”听见他的叫喊后,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它那尖尖的露在外面的獠牙上,还挂着两条长长的柔软东西。 那是猫的肠子。 第186章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一只猫,还不够你吃的吗?你到底要怎样?” 秦俭紧紧地攀在树干上。他心里在骂,这棵松树怎么就这么营养不良?长得这么细呢? 对面,徐云梅虽然身经百战,但也已经吓得牙齿格格响了。她想掏出手机报警求救。突然,手一滑,苹果手机也掉到了树下。 真该死! 青面獠牙的“鬼”,张开血盆大嘴,发出“哼哼”之声,开始在两棵树之间踱步,走来走去。很明显,它的情绪很不好。它每走一步,秦俭就感觉地动山摇,连他所在的那棵小松树都在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手机掉下去了。” 徐云梅脸色煞白。要是手枪在就好了。 “没事儿,回头买一款新的吧。等会儿,它就会走的……对吗,大兄弟?” 秦俭一会儿安慰徐云梅,一会儿对着那个庞然大物,猛烈地拍马屁。他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人话。但是,看它那副快成精的样子,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 果然! 大家伙在两棵树之间“哼哼“了几分钟后,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又慢悠悠地钻会了丛林当中。 两分钟后。 徐云梅和秦俭听不见丛林有一丝声响后,这才浑身颤抖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徐云梅跳下来的时候,身子一软,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秦俭用眼睛偷瞄了一下她的裤子。结果,让她狠狠地用小石头砸了一下:“混蛋,你看什么看?” “我想看看,你到底吓尿了没有?” “流氓,你再说,我打烂你的嘴!哎呀,我的手机,坏了。” “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真该死,真应该把那只野猪杀掉去。居然把老娘的苹果手机该踩烂了,哼!” “你说的轻巧,刚才,你怎么一句话不说?你猜,刚才那只野猪,大概有多重?” “应该有四五百多斤吧。”徐云梅道。 “娘的,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只大野猪呢?搞不好,还会有大老虎吧?”秦俭问。 “不会!这只大野猪,肯定是从养殖场跑出来的。对面山上,有家养殖场,我上次去看的时候,里面就养了很多山鹿和野猪。不过,像这种圈养的野猪,应该不怎么会攻击人的。”徐云梅说话的时候,还是站不起来。 腿软! “靠,你怎么不早说。快,你跟我说说看,要是我杀了它,拿去集市卖的话,能赚多少钱?”秦俭问。 “你神经吧你,你要是能杀它的话。刚才,你干嘛去了?”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笑了笑。 的确,刚才,秦俭的确是想杀了它。可是,朗朗乾坤之下,又有美女警察在一旁看着,他能“开外挂”吗? “不,你就直接告诉我。像那样一只野猪,要是卖的话,能卖多少银子?” “我想,再怎么便宜,一斤就算20块钱,出去不能卖的肠子什么的,至少也能卖个三四千吧。而且,这野猪还跑出来这么久了,算是真正的野猪了,肯定还不止这个价。上回,我们副局长,还问我们,在哪里能搞到野猪肉呢。说是,有条件的时候,给我们改善下伙食。” 徐云梅想起了上次喝酒的时候,副局长谈到野猪肉的时候,那副流口水的样子。副局长不抽烟,不喝酒,就爱吃些野味。 “要不,等会儿,我把它宰了,你去卖给你们副局长?”秦俭说话的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他看了看地上,实在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武器”。于是,他就从松树上,扯下来一根松枝。 说着,他就朝那只野猪消失的地方走去。 “喂,你疯了……?” 徐云梅想伸手去拉,但因为两腿脚抽筋,已经站不起来了。而秦俭连头也没回,就提着那根只有一米长的松枝,冲进了漆黑树林。 “喂,你出来。我刚才说,野猪不吃人,那是骗你的……” 徐云梅后悔了。她后悔,刚才跟秦俭那个大傻逼说“家养的野猪不会攻击人”的事儿。其实,这世上,哪有不攻击人的野猪呀? “你快回来,野猪肉很便宜的,根本没人爱吃野猪的。我们副局长也不爱吃野猪……我刚刚是骗你的,混蛋,快回来啊……” 徐云梅真的要崩溃了。 她万万没想到,秦俭这个臭“捡破烂的“,哦不,他这个臭“收废品”的,竟然一听那只野猪价值七八千,就连命也不要地冲进去了。 娘的,他一个瘦不拉几的人,能是那只大野猪的对手吗? 那只野猪,起码有四五百斤重啊。 哦,不,起码有六百斤重! 徐云梅越想,越觉得那鬃毛长长的黑野猪恐怖。 然而,秦俭却像一个失聪的聋子一样,压根儿就听不见她的话。那一刻,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半分钟后。 徐云梅终于能站起来了。猛然间,她仿佛听见几百米远的树林中,有巨大的动静。 “轰隆隆”的声响,在林中像龙虎斗一般。 “嘎吱嘎吱……”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嗷嗷嗷……”是野猪咆哮的声音。 “嗖嗖嗖……” 奇怪,这,又是什么声音?难道是风声?难道是,秦俭手中那根松树枝,挥舞的时候,发出的霍霍风声? 这,也太扯了吧? 一根松树枝,对抗一只四五百斤,哦不,六百斤重的大野猪?那不简直比武松哥还牛逼?那不是说,朝鲜也能将美国打成稀巴烂? 几秒钟后,徐云梅仿佛见到远处的黑暗树林里面,仿佛还有光亮。 等到浑身发抖的徐云梅,弓着身子,走进树林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人,瘫坐在地上,背靠一棵大树,正喘着粗气。 他,满脸是血,身上也是血。 他,张开大嘴,露出满口白牙。 “秦俭……” 徐云梅艰难地认出了地上的秦俭,以为他就那样被大野猪的獠牙给剖腹了。她再顾不了那么多了,从地上拣起一块大石头,直接就冲了过去。 然而,秦俭并没有死。 他只是靠在那棵大树底下,喘口气。 他看见徐云梅手里抓着大石头向他冲去,嘿嘿一笑,道:“妈的,原来,杀猪这活儿,也不容易啊。” 徐云梅站在距离他十米之处,扭头一看,在秦俭的身边,一团黑漆漆的野猪,已经一动不动了,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 她匆匆地走了过去,狠狠地扇了秦俭一巴掌。 “喂,你,你,你干嘛……打我啊……?” “王八蛋,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徐云梅猛然跪在地上,紧紧地将秦俭的头,拥在了怀里。 尽管,秦俭满身都是血。猪血。 ………… 第187章 钱到手了 大野猪,并没有徐云梅所说的那么重。屠宰场的专业人员过来取猪的时候,过称一称,只有三百五十斤。 但是,价格,却远远要超过两人的预期。买猪的人,出手很大方,一下子就给了秦俭六千八百块。 拿到钱的时候,秦俭和徐云梅两个人都很兴奋,也顿时忘记了适才的恐惧和害怕。 当屠宰场的人将大野猪拖上车的时候,秦俭猛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追了过去,递给那买猪的人八百块钱。 “给我也留条大猪腿吧。”秦俭道。 那人点了点头,用刀砍下一条大猪腿,递给了秦俭。 秦俭刚要走,那人又丢给他一包烟,问道:“小兄弟,这头猪,真是它自己撞树上撞晕过去后,被你用树枝打死的?” “你不信?”秦俭眯着眼睛望着他,然后举起手中的松树枝,道:“就是这根树枝。” 那人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看来,猪,真的会笨死啊。” 屠宰场的人走后,秦俭扛着那沉甸甸的大猪腿递给徐云梅。 “喂,给我干嘛?这猪,是你出生入死弄来的,我才不要。”此刻,徐云梅闻到那股血腥味后,却并不觉得恶心了。真是奇了怪了。 “给你们副局长,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你们局长就好这口。”秦俭嘿嘿一笑。 “没想到,你还挺能想。”徐云梅道:“既然这样,你就先帮我扛着吧。等会儿,我还得出打车的钱,送你回家呢。” “不用,你瞧,哥发了。别说打的的钱了,就是你买手机的钱,我都有。”秦俭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大叠卖猪的钱来。 徐云梅看了看他,觉得好傻,又好可爱。当然,更主要的是,这个笨蛋,竟然还真的用一根破烂树枝,打死了一只大野猪。 她笑了笑,想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才不要手机,我也要手表。” “啊……” 秦俭看了看她,看见了白色衬衣下的朦胧美后,想都没想,就说了两个字:“我买!” ………… 晚上十点,月色朦胧。 沿江路边的一个露天烧烤吧里面。五六个人,已经喝得七七八八。大家在一个用石棉瓦搭起来的大棚底下有说有笑,毫不热闹。在他们的脚边,苍蝇和蚊子乱舞的墙角,散落着几十个已经喝光了的啤酒瓶子。 “痛快!爽!老板,再给姐姐来两瓶扎啤!” 徐云梅撸起袖子,大汗淋漓。 她第一次和秦俭和李蝌蚪喝酒。第一次就喝得如此痛快。因为秦俭“杀猪”成功,大家心情都很舒畅。李蝌蚪不仅带了他几个新收的手下来,同时还带了他新交的“朋友”燕子来暖场。 秦俭是歌手,李蝌蚪是个段子手。 两人一前一后,将现场的气氛搞得十分浓烈。以至于从来不怎么喝酒的徐云梅,都放开了喉咙,又喝又唱又跳。尤其是,刚才,她跟秦俭合唱的那首刘德华的《我不够爱你》,差点儿把烧烤摊的老板娘都给唱哭了。 “哥,要不,你俩就干脆在一起吧。说实在的,我听你俩刚才唱那首歌,都快哭死了我。” 李蝌蚪的一个手下,叫闷驴。闷驴不说就不说,一说总能惹得大家笑。 这回,徐云梅又笑了。笑完,她又狠狠地抽了闷驴一下,道:“就他,也想做我男朋友?做梦吧他……” 说完,她又情不自禁地,乖巧地钻进了秦俭的怀抱。 “你说,你够不够格,做我男朋友?你说,你说你说你说……” 徐云梅是真喝醉了。不然,她说话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她的嘴巴,跟秦俭的嘴巴贴得很近。以至于,她一个劲儿说“你说你说你说”的时候,秦俭都能闻见她嘴里呼出的阵阵酒味。 秦俭虽然也喝了五六瓶,但他没有醉。 此刻,徐云梅正傻乎乎的不修边幅地躺在了他的怀里,还一个劲儿地凑嘴过来说“你说你说你说”。 秦俭真是拿她没办法了。 “徐警官,你喝醉了。” 秦俭想把她推起来。但是,徐云梅个子太高,身体也有些重。加上秦俭白天杀了猪,晚上又喝了这么多的久,压根就没有那么多力气。 “我没醉,王八蛋,你自己说,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男朋友,你说你说你说……” 徐云梅的“你说你说你说”又开始了。 这个时候,突然,李蝌蚪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一下秦俭的腿。 “干嘛?” 秦俭手里抱着徐云梅柔软的身体,转头问李蝌蚪。 “干嘛?你自己说干嘛?” 李蝌蚪作了一个“亲她”的表情。 秦俭连忙摇头。 娘的,趁人之危,这种活儿,他秦俭可干不出来。他想了想,又笑了笑,道:“娘的,蝌蚪,你别想害我。这种挨耳光的事儿,我可不会做。再说了,我也不是不敢亲她。” “嘿,你就不敢亲。”李蝌蚪跟他杠上了。 “要亲的话,你跟我钱啊?”秦俭不屑道。 “亲,有种你就亲,我给钱!兄弟们,赶紧下注,大哥我赌他秦俭不敢亲!” 李蝌蚪这么一折腾,他手下几个鼻涕虫手下,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全都把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 “秦俭,现在,你趁她睡着了,只要挨她小嘴那么一下。这些钱,就是你的了。”李蝌蚪坏坏地一笑。 “秦俭老大,亲她啊,快啊……” 李蝌蚪几个鼻涕虫手下,也开始起哄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话说,他们已经开始押宝了。 包括李蝌蚪在内,一共四个人,已经开始押注了。一叠一叠的钱,放在桌子上。全部人都赌,秦俭不敢亲她。 秦俭瞪着眼睛看了一下,起码有八九百块。 突然! 徐云梅摇晃着身体,用手摸了摸脑袋,感觉晕晕沉沉的。她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那些钱:“喂,我睡着了吗?你们都喝完了吗?这是要买单了吗?要不,我来买吧……” 徐云梅以为那些钱是用来买单的。 她刚想从秦俭身体里挣脱了出来,腿一软,又重新跌了回去。 看见徐云梅这幅狼狈样子,大家都在笑。秦俭也在笑。 “喂,王八蛋,你们几个小流氓,笑什么呀?”徐云梅看着他们一个个贼笑,不知道什么意思。 李蝌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徐警官,我们呢,刚才跟秦俭打了个赌。他要是能赢。那么,桌子上这些钱,就归他。他要是不能赢,今天的酒钱,就由他出。” “你们……打,打赌什么……?” 徐云梅喝醉的样子,脸颊绯红,哈欠连天,看起来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干练。有的只是,小绵羊一般的可爱。 “我们打赌,秦俭哥不敢啃你。” 闷驴刚这么一说,就让李蝌蚪狠狠地踹了一脚,道:“妈的,你会不会用词?什么叫‘啃’啊?” “无聊……”徐云梅说完,回头瞥了秦俭一眼。 秦俭低下头,假装吃菜。其实心已经开始“咚咚咚”了。 至于为什么要心跳,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一次,徐云梅是绝对不会让他亲的。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徐云梅说完那句“无聊”后,竟然又一次端着凳子坐回了他身旁。 她醉意正酣,双眼迷离地望着秦俭,望得秦俭心如撞鹿。 “干嘛?你干嘛,那样看着我?”秦俭不敢跟她对视了。 “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跟他们赌了?”徐云梅说完,又打了个饱嗝。 “嗨,别听他们瞎掰,李蝌蚪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秦俭道。 “我就问你,想不想把桌子上这些钱,给他妈的赢过来?” 徐云梅双手突然托住了秦俭的腮帮子。 那一刻! 李蝌蚪、闷驴、和另外两个鼻涕虫混混,还有李蝌蚪的新任女朋友……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包括秦俭本人。 秦俭甚至感觉到,当徐云梅双手托住自己腮帮子的时候,他有一种被人逼到了绞刑架上的感觉。 两秒钟后。 现场喧哗了。 “徐警官,亲他,徐警官,亲他!” 李蝌蚪带领所有人,开始起哄。 “娘的,姐姐我亲他,桌子上这些钱是不是都是我的……” 说完,徐云梅又打了个饱嗝。 “亲他,这些钱,就是你们两口子的。”李蝌蚪说完,哈哈大笑。 “那,姐姐我不干!” 徐云梅刚将手放下,秦俭突然用手捧住了她的脸。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秦俭像豹子一般,把她压在了下面。然后,将火热的唇贴了上去。 整整十秒钟,全世界都安静了。 桌上那些钱,到手了! …… 第188章 一双红皮鞋 “疼吗,兄弟?” 晚上十二点半,李蝌蚪搀扶着秦俭,走在大马路下。秦俭用手捂着脸,李蝌蚪则忍住笑,问候他一句。 “妈的,你说疼不疼?你让人狠狠扇一巴掌,看看你疼不疼?” 刚才,秦俭为了赚桌子上那八百多块钱,趁着徐云梅不备的时候,猛然给她盖了个十秒钟的肉章。 十秒啊,时间很长的。 当时,如果徐云梅反抗的话,她完全可以在第一秒就挣扎。为什么,她要等十秒过后,才猛然推开秦俭,然后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扇了秦俭一巴掌呢? “兄弟,这次,你相信我,那条徐蛇肯定是看上了。在你没啃她之前,你看看她那眼神儿,分明就是想让你啃她的……” 李蝌蚪喜欢称徐云梅为“徐蛇”。他的外语不好,一开口就让人听着不舒服。 “是嘛?要真是那样的话,她干嘛还抽我大耳瓜子啊?”秦俭感觉,被李蝌蚪刚才那么一说,好像脸上又不是很疼了。 有时候,心理作用是很大的。 “废话,那个阴魂不散的狄仁杰就站在她对面,她能不抽你吗?不抽你的话,那不是证明她是蛇鼠一窝了吗?” 李蝌蚪说的没错。 当时,徐云梅被“啃”晕了之后,猛然抬头,就看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三菱警车。当时,秦俭并没有看见站在警车旁,那个抽闷烟的狄仁杰。 等到徐云梅猛抽他一巴掌,然后撒腿就往警车那边跑去的时候,秦俭这才看见了狄仁杰。 路灯下,狄仁杰的脸,煞白煞白,像一张纸。 毫无疑问,狄警官全都看见了。 徐云梅被啃后,披头散发,捂着脸匆匆上了警车。 狄仁杰掩门上车之前,没有说话。然而,他只是再次展示了一下他的弹指神功。 他将一个烟蒂,从十米开外,向秦俭这边弹来。 烟蒂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秦俭的酒杯里。 低头一看,那个烟蒂,已经被狄仁杰用牙齿咬的很瘪,很瘪。 可以想象,当狄仁杰站在马路对面,亲眼看着秦俭,像豹子一样将徐云梅压在底下的时候。狄仁杰的牙齿咬烟蒂,是多么的绝望和愤怒。 …… 因为已经快到晚上一点了,李蝌蚪在路边拦了很久,才拦到一辆破烂不堪的计程车。他打算先送秦俭回家。 “喂,那你呢?你又不回去啊?” 秦俭有些头晕,犯困的也厉害。加上,刚才在啃徐云梅的时候,他也是耗费了一番体力的。 毕竟,徐云梅那么高,还是很难驯服的。 “我就不回去了,回头,我还要跟燕子她交流交流。” 李蝌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俭知道,他所说的“交流交流”是指做那事儿。 “哦,对了,这个叫燕子的妹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认识她的?” 秦俭对刚才在酒桌上的那个燕子,的确感到有些奇怪。 喝酒的时候,燕子几乎不怎么敢看秦俭的眼睛。有几次,她说话,也都是吞吞吐吐的。秦俭问她老家在哪里的时候,她一会儿说是成都,一会儿说是重庆的。 不过,话说活来,燕子个子虽然不怎么高,但人还是长的挺漂亮的。尤其是,她装着一件双排扣的风衣,将她的胸部体现的很是高昂。真不知道,李蝌蚪又走了什么桃花运,这样带感的妹子,居然都能被他半天之内勾搭上。 “哦,你说我的燕子啊……怎么样,大不大?” 李蝌蚪没有正面回答秦俭,他只是问秦俭“大不大”。这个烂人,选女朋友只看两点:一个是胸,一个是臀。凡事,只要大就行。 “不缺氧啊你?” “不缺氧,窒息而死,****,都值啊。男人在世,不就两件事儿嘛,一个是钱,一个是女人。今晚,我口袋里的钱,都让你拿去了。你还不让我,过把瘾就死啊?”说着,李蝌蚪就开唱了,歌曲是庞龙的《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 “行了,别唱了,听着就他妈的恶心。这些钱还你,赶紧买个厚点的杜蕾斯去吧。告诉你,我隐隐感觉,你那个叫燕子的,有些不对劲儿啊……” “不对?哪里不对?体位不对吗?这个完全可以调整的呀,哈哈哈……” “去你妈的,烂人!” 秦俭坐上车,扬长而去。 李蝌蚪站在马路中间,对他作了一个“推车”的猥琐动作。 …… 李蝌蚪其实没怎么喝醉,但是,走路也有些摇摇晃晃。 路灯下,他掏出手机,给燕子发了个短信。 “洗了吗?” 两分钟后,燕子回了他。 “在吹头发。” 李蝌蚪一想到燕子坐在旅社房间里,秀发如瀑,用吹风机吹头发的场景,不禁身体有了反应。他低头安抚了一下自家兄弟,道:“娘的,你咋这么猴急呢?人家不还在吹头发的吗……哎呀,吹吧,吹吧,等会儿,我也好久没让人吹过了……” 说着,李蝌蚪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向“八天”酒店走去。 穿过一条小巷,几条黑影,悄悄地跟上了他。 …… 燕子正坐在沙发上,吹着头发。 像李蝌蚪想象的那样,她的头发很长,而且湿漉漉的,垂下来就像瀑布一般。 吹头发的时候,燕子一共收到两条短信。 一条是李蝌蚪的那条,“洗了吗?” 她看了看,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于是,她又把这条短信,发给了另外一个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半分钟后,另外一个人,给她发了一条“在吹头发”。于是,她就回了李蝌蚪一条“在吹头发。” 此刻,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觉得身体正在慢慢的变冷。冷得有些令她发抖,牙齿也开始格格响。尽管,风筒里吹出来的都是热风。但是,这种难以抵抗的寒冷,还是刺骨一般,令她不禁打了个哈气。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披着睡袍的她,感觉光溜溜的。她感觉,所有的风都会透进来一般。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缺口,一下子都被打开了。 她走到九楼的窗户前,远远地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正摇摇晃晃地像“八天”酒店这边走来。 李蝌蚪。 燕子一眼就能认出他那个猥琐样。 原本,燕子并不认识李蝌蚪。甚至,今天上午,她都没有想过,自己晚上会在这里,恭迎李蝌蚪大驾光临。 燕子既不是成都人,也不是重庆人。她只不过是很小的时候,在四川呆过八年,然后学会了四川话。 十四岁的时候,父母双亡,燕子唯一可以依靠的外婆也去世了。为了生存,燕子不得不走出西部大山,来城市打工。来到这座城市后,单纯老实的燕子,在一次聚会上,通过同学介绍,偶然认识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当晚,那个四川男人,借着酒精的麻醉,把燕子带进了一家很便宜的旅社。燕子记得,男人开了一个钟点房,只花了四十块钱。 在那家简易且空气里飘着发霉气味的旅社里面,那个男人,仅仅花了四十块钱,就让燕子从女孩子变成了女人。 从那以后,燕子就跟了他。 但是,是狗是狼,时间一长,很快就能见分晓。那男人占有了燕子后,刚开始还知道个怜香惜玉。后来,因为需要钱,男人就天天打她骂她。甚至,还勒令燕子去夜场、去理发店干活。而,燕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男人却拿去赌博和找其他的女人。 终于,一年冬天,燕子打算跟那个男人决裂。 那天早晨,燕子对男人说,她想回老家。但,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就将她捆了起来,然后锁在了房间里,关在家里整整三天。男人不给她吃,也不让她睡,天天闭着燕子做那事儿。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燕子想到了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男人拯救了他。 这个男人,就是当时住在她楼下的小勇。 小勇,在燕子只是剩下奄奄一息的时候,冲进了房门,将她救了下来。燕子的男人,听见动静后,从外面冲了进来。 冲进来后,男人正巧看见,两人抱在了一起。 第189章 奉献 “王八蛋,蝶恋花啊?” 男人怒吼一声,冲去厨房拿菜刀。 但是,当男人刚从厨房里拿着菜刀,冲出来的时候,小勇就将一根一米长的钢筋,插进了男人的肚子里。 紧接着,又是另外一根钢筋的插入。 燕子和小勇,一起用钢筋插死了男人。 …… 因为害怕,燕子和小勇两个人抱在了一起,他们将门窗全都关上,然后呆呆地守着男人的尸体,足足守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男人的身体开始发臭,并且开始招惹蚊子和苍蝇的时候。他们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将男人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 从那天后,燕子和小勇两人便生活在了一起。 从那天后,他们从来没有吃过排骨,从来没有用过高压锅。 …… 李蝌蚪正在上楼。 酒有后劲,上楼显得有些艰难。 此刻,他并不知道,他将要去找的那个燕子,其实是小勇的女朋友。他只是知道,燕子是一个理发店的小工。燕子的手很细腻,性格也很开朗。燕子给他洗头的时候,胸部总会有意无意地摩擦到他肩膀。 那种摩擦,让李蝌蚪很快就受不了。 李蝌蚪发誓,要办了她。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从搭讪,到将手插进燕子的上衣口袋,李蝌蚪还没有用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李蝌蚪就问:“晚上几点下班?” “干嘛?”燕子冲他翻了个白眼。 “干!” 李蝌蚪调皮且猥琐地回了一句。 燕子笑了。李蝌蚪懂了。 …… 李蝌蚪上楼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 跟踪他的人,其实,一共有三个。 一个是小勇,另外两个,都是小勇的好兄弟。 小勇远远地跟在李蝌蚪的身后,他的左手还有些疼,因为已经断了半根手指,他将左手插进了裤兜里。然后,他又将右手,轻轻地摸了摸后背那个“李宁”牌的羽毛球拍包。 包里面沉沉的,装着一个羽毛球拍和一根十二号的钢筋。 三年前,小勇第一次杀人,用的是钢筋。从那以后,他还杀过两个人,用的也是钢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信仰,就是钢筋。 钢筋,是个好东西。 首先,它在哪里都可以找得到。将钢筋稍微改良一下,然后将它的一头磨尖,钢筋就变成了矛,变成了梭标,变成了杀人武器。 钢筋藏起来,也很容易。 小勇杀第三个人的时候,就是将那根钢筋丢进了下水道。窄窄的下水道,上面铺着地面砖。砖头之间的缝隙,只有一点五厘米。笔直的钢筋丢进去后,刚刚好。时间一长,钢筋生锈,化成了泥,便什么都不用担心。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小勇是为了燕子。 当时,小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傻乎乎地冲到了楼下,然后又激动地从窗户上,拔出了一根他早已松动过的钢筋。最后,他将那根钢筋,狠狠地戳进了那个外号叫“老贼”的人的身体里。 当钢筋插进老贼身体里去的时候,小勇甚至还听到了一种怪声。一种气球泄了气的那种怪声。 当时,燕子的老公“老贼”,在看见小勇将钢筋插进自己肚子里去的时候。他还是不能相信,那是事实。因为,老贼早就认识这个小勇。在老贼看来,小勇就是菜鸟,就是一摊烂泥,自己想怎么踩就怎么踩。 甚至有一次,老贼还当着小勇的面,掀过小勇妹妹的裙子。当时,小勇连正眼看都不敢看老贼一眼。 然而,老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他将燕子囚禁起来的第一天起,小勇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因为,小勇喜欢燕子。 小勇喜欢燕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很多时候,在老贼和燕子没有回家的时候,小勇甚至悄悄地用刀,划开了他们窗户上的钢筋插槽,然后钻进了他们家。小勇钻进燕子和老贼家里后,什么也没拿,只是偷走了燕子一双皮鞋。 一双红色的尖头皮鞋。 燕子被老贼囚禁的第三天,小勇终于爆发了。他放下已经闻了嗅了一百遍一千遍的那只红色皮鞋,浑身颤抖地冲下楼去,然后从窗户上钻了进去。 当时,燕子已经快死了。 燕子在临死之前,隐隐约约地看见有黑影进来。然后,那个黑影用滚烫的嘴,给她作了人工呼吸。 做人工呼吸的时候,那个黑影人的手,也一直没有停过。 醒来的时候,燕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两个人都哭了。 抱住小勇的时候,老贼进来了。燕子看见老贼,没有放手,只是轻轻地在小勇的耳边,说了一句:“杀了他,姐姐就是你的。” 后来,小勇才知道,燕子真的比小勇大三个月。 原来,燕子早就知道了小勇的姓名、生日、籍贯……以及,小勇钻进房子,偷走了她那双红皮鞋的事。 …… 李蝌蚪喜欢燕子,是因为燕子在理发店里,用胸部摩擦过他的肩膀。 燕子喜欢小勇,是因为小勇偷过他的红色皮鞋,还帮他杀死了“老贼”。 小勇喜欢燕子,是因为喜欢她的红色皮鞋,和她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杀了他,姐姐就是你的。” 然而,今天晚上,小勇却要把燕子“奉献”出去。 小勇杀过人,杀过三个人。第一个人,为了燕子;第二个人,还是为了燕子;第三个人,确实为了……独龙哥。 两年前,小勇杀第二个人的时候,差点儿被警方锁定,也差点儿被人指控。是独龙哥及时救了他。独龙不仅救了他,还帮他做掉了那个该死的证人。 从那以后,独龙,就是小勇的带头大哥。 独龙叫他去死,他小勇就会去死。 独龙叫他把燕子“奉献”出去,他小勇就只能“奉献”出去。 …… 原本,小勇也不会想到要不燕子“奉献”出去的。 但是,事情来的有些突然。 今天中午,小勇第一次跟着独龙哥,去见仰慕已久的“冷血”哥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意外。 小勇因为自己刚染的头发,竟然让冷血讨厌了。 后来,独龙大哥说,冷血其实讨厌的不是小勇的“黄毛”,而是小勇提供给冷血的情报。但是,独龙大哥自己也说不清楚,小勇提供的情报,究竟有哪里不对劲。 但,事实是,小勇第一次去见冷血的时候,就被冷血用指甲剪,剪掉了半根手指。 小勇什么都听独龙的。 中午的时候,当冷血要剪小勇手指的时候,小勇的第一反应是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已经带进去的那根二十厘米长的短钢筋。小勇想用那根短钢筋,插进冷血的太阳穴。 但是,那一刻,独龙用手按住了小勇的手。 小勇望了望独龙,独龙点了点头。 然后,他尖叫一声,指头就被剪断了。 第190章 一只死狗 在康复中心,小勇被冷边军,也就是“冷血”剪掉了半根手指。当时,他因为剧痛和恐惧,直接就晕死了过去。独龙让人把他送进了厕所。 一盆冷水浇过去后,小勇醒了。 “事情有些棘手!” 独龙站在小勇的面前,递给小勇一卷纱布,让他自己止血。小勇脸色煞白,接过纱布,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不明白独龙哥跟他说的“事情有些棘手”,指的究竟是什么。他也没敢问。 大哥的心事,聪明小弟的一般不敢瞎问。 不过,根据独龙哥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来。小勇第一次面见左冷军这件事儿,已经彻底失败了。小勇是独龙最器重的小弟之一,没想到,今天他第一次面见左冷军,竟然就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 厕所里,独龙和小勇都沉默了许久。而这时,左冷军已经回房了。 “小勇,依你看,弄掉那个叫秦俭的,你有几成把握?” 独龙丢了一支烟给小勇。断指后,香烟可以镇痛。 “不好说,那小子,有点让人搞不大懂。听人说,光头彪哥和李公公他们,都是这小子弄死的,手段不详。哦,对了,您还记得那个丁九环吗?”小勇问独龙。 “你说的,是铁路公安那个?” 独龙曾经跟丁九环有过一次交锋。不过,两人知道对方实力后,都没有真正动手。独龙虽然不知道丁九环的具体分量,但他知道,丁九环这小子枪法还不俗。 “恩,就是他。我听局里一个跑腿的说。在京都的时候,丁九环其实一枪击中了秦俭这小子胸部。当时,这小子当场就从三楼摔进了河里。他顺着河在水里漂了几十公里后,竟然还活着。”小勇说到秦俭的时候,手好像都不觉得疼了。 “哦,是嘛,世上还有这种事儿?看起来,这个叫秦俭的家伙,还是个贱命?” 独龙用手弹了弹烟灰,有些震惊。按理说,一个人心脏部位吃了花生米,而不死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小子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当然,从医学上讲,这样的概率其实是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独龙皱眉,想了想,对小勇说道:“既然,秦俭这小子有两把刷子。那么,我们正面不行,就先来个侧面的,怎么样?” “侧面?大哥,你说的侧面是指什么?” “我听说,秦俭这小子,有个比较要好的兄弟,还是个干手艺的?” “恩,他叫李蝌蚪,原来在酒吧也见过几次。听说‘手艺’还行,就是有时候,老是管不住裤裆。”小勇消息很灵通,他不仅连秦俭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连李蝌蚪和李蝌蚪的几个鼻涕虫手下,都门清得很。 “李蝌蚪?恩……这个名字,有点儿意思。一下子就让老子联想到精子。行,那,咱就先玩玩这个李精子再说。”独龙用手指掐灭了烟蒂。 “龙哥,那,这个李蝌蚪,咱们怎么玩呢?”小勇问。 “你刚才不是说,这小子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吗?我听说,你的女人叫燕子,是不是?” “是,小名叫燕子。” “我还听说,燕子长的也还不错?”独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窗外。 “龙哥……” 小勇如鲠在喉,牙齿,也发出了格格响的怪声。 独龙听见了那怪声。 此刻,窗外,一只麻雀从远处树梢飞来,落在二楼的葡萄藤上。 独龙和小勇,同时看见了那只麻雀。 独龙转过身,对小勇说道:“勇子,不是你独龙哥心狠。有时候,做大事情,就必须要放下一些儿女私情。女人,跟衣服其实是一样的,你不用的时候,挂在那里其实也是浪费。看见对面那只麻雀了吗?” 小勇点头,眼中有光。 “那只麻雀,很快就能吃到一只螳螂。”独龙说完,走了。 小勇仰天,深深呼吸了几次,感觉胸闷难当。然后,他咬牙拨通了燕子的手机。三言两语后,燕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干!” 无巧不成书。 燕子接完小勇的电话,没到半个小时,李蝌蚪就从燕子所在的那家理发店门口经过。 李蝌蚪原本是要去逛超市买短裤的。李蝌蚪对衣服不怎么感兴趣,唯独对短裤感兴趣。几乎每个月,他都要买一两条新的短裤。用李蝌蚪的话说,干完活儿,总得给对方一些纪念品吧。 李蝌蚪从理发店经过的时候,燕子站在门口,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正是因为燕子那个甜甜的笑。李蝌蚪摇了摇头,走进去了理发店。 他并不知道,自己走进去的,其实是一个圈套。 ………… 凌晨一点的时候。 秦俭坐在的士车里,摸了一下口袋,突然发现钥匙不见了。一共两把钥匙,一把是出租房的,另一把则是孟萍家大门的。两把钥匙串在一起,中间用一个铁环扣着。 “奇怪,钥匙去哪儿了呢?没有钥匙,回家也他妈白搭啊。难道,刚才,我把钱交给李蝌蚪的时候,一起将钥匙也给了他?”秦俭这么一想,连忙给李蝌蚪拨去了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忙音。 “娘的,这么早就关机,难道就跟那个叫燕子的搞上交流了?不行,我还是得回去看看。” 秦俭连忙叫司机调头。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芳正在坐在905房间的沙发上,等着李蝌蚪进来。 电梯坏了,李蝌蚪走到905的时候,已经累的快断气了。在推门之前,李蝌蚪想看看几点。不想,手机“嘀”的一声,自动关机了。 “嘿,就他妈没电了?也好,关机也好,等会儿省得有人打扰我李蝌蚪办事儿。” 李蝌蚪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在口袋里那一叠钞票中间,其实正夹着秦俭的两把钥匙。 “咚咚咚” 敲了三下门,李蝌蚪因为精疲力竭,就将身体靠在了门上。 “谁啊?” 门缝里传来燕子甜甜的声音。 “老公。” “放屁,你走错门了。我都没结婚。”燕子银铃般的笑声从门缝传出。 “怎么没结婚,我这不是来入洞房了吗?快开门。” “就不开,你喝多了,我怕你会乱来。” 说这种勾引男人的话,燕子不需要培训。虽然,她的骨子里,并不是一个荡-妇。但是,电视电影看多了,加上在理发店里的熏陶。这样的话,燕子可以信手拈来。 “快开门吧,我李蝌蚪堂堂一个精子,怎么可能会乱来呢……哈哈哈” 李蝌蚪故意把“君子”说成“精子”。 “哐当”一声,门开了,李蝌蚪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就摔在了房间里的地毯上。 “哎呦,娘子,腿好白呀。” 李蝌蚪一股脑摔在地上后,并没有立马爬起来。他躺在地上,双手迅速地抱住了燕子的双腿。然后,他顺手一扯,连燕子身上那件睡袍也给扯掉了一半。 手,便开始向上游走。 两秒钟后,李蝌蚪正想步入正题的时候,燕子却一把将他推开了。 “讨厌,一股酒味儿,臭死了。赶紧刷牙洗澡去。” 燕子要推李蝌蚪。李蝌蚪力大,她有些推不动。 “刷什么牙,洗什么澡啊,吃东西要趁热嘛。” “滚!我生气了啊……” 燕子脸色绯红,重新将睡袍的扣子系好,然后再次用力推开李蝌蚪的手和嘴。 “不洗澡,别碰我。” 燕子拿起了床边的遥控器。手一掐,刚一换台,就是西甲联赛的直播。 巴塞罗那vs皇家马德里。 李蝌蚪是个彻头彻脑的球迷,尤其喜欢看西甲联赛。顿时,他猛然忘了还要跟燕子“交流”的事儿。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看。 此刻,梅西正在带球狂突,晃过两名后卫后,立马就形成了单刀。 但是,梅西还在带球前进。 “射啊,射啊,梅西,你可以射了啊……”解说员都开始有些为梅西同志着急了。 李蝌蚪整个人都不动,专心致志地等着梅西射门。 谁料,梅西还是没有直接轰门。他带球来到了小禁区,摆脱守门员卡西利亚斯终于沉不住气,出击了。这时,梅西看都没看卡西,脚尖轻轻一勾,将球挑了起来。一个小角度的勺子球。 球进了! “耶!” 李蝌蚪振臂大叫一声,连忙转身抱起了燕子。 他在燕子的耳边,呢喃了一句:“你看看,梅西多厉害啊。刚才,连解说员都一个劲儿地让他射,他就是忍住了不射。最后,他不是也进去了吗?” 说到“进去了”三个字的时候,李蝌蚪的手也“进去了”。 “滚,流氓,赶紧洗澡去。” 燕子不容分说,一把将李蝌蚪推进了卫生间,然后将门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李蝌蚪无奈,只能服从。 两分钟后,李蝌蚪一清二白地从卫生巾里出来了。推门一看,房间内,灯光已经朦胧。 关掉了电视,关掉了大灯,房间里只剩下一盏床头灯。 此刻,燕子已经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盖住了全身。 “小娘子,你挺懂配合嘛。你咋就知道,蝌蚪哥哥,喜欢这种朦胧美呢?小心肝,我来了……areyouready……?” 李蝌蚪说完一句蹩脚的外语,就像螃蟹一样,摇摇摆摆,醉醉醺醺,朦朦胧胧地扑向那张大床。 伸手将被子一掀,李蝌蚪整个人都懵了: 床上,躺着一只死狗。 一只,剥了皮的死母狗。 ………… 第191章 没怎么碰到 “啊……” 李蝌蚪掀开被子,没有发现身材旖旎的燕子,却发现了一只剥了皮的死狗。 白花花的死狗,躺在床上,张大着黑黑的嘴巴,吐着獠牙和粉白的舌头。那一刻,李蝌蚪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怎么可能呢? 李蝌蚪刚开始以为,死狗还是燕子。但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大可能。燕子虽然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但是她脱掉睡衣,也不可能缩水成这样啊。当李蝌蚪揉了揉眼睛,再次看清那条死狗样子的时候。他又尖叫了一声,“啊”。 灯亮了。 酒醒了。 “王八蛋,谁敢耍我?” 李蝌蚪嘴里这么一说,却没有转身。因为,通过灯光投射过来的影子,他已经看清楚了房间了形势。 房间里,一共有四个人。 燕子和小勇,以及小勇的两个手下兄弟。 在独龙大哥手下干活,能混到小勇这个级别和阶段的,是可以配“吊刀”的。所谓的吊刀,意思就跟打手和保镖差不多。吊刀,基本上就是可以任意听从小勇调遣的小弟。 小勇带来的这两个吊刀,都是在地产公司当过“保安”的。 一个叫外号“鲶鱼”,一个叫“盲肠”。 鲶鱼,之所以叫“鲶鱼”。那是因为,他早年跟人打架的时候,曾被人一刀戳进了嘴里,当场就把嘴巴给戳开裂了。也不知道是破坏了哪里的神经,还是血管。反正,那次刀伤过后,鲶鱼只要一张嘴说话,口水就会顺着他那张被割开的嘴巴,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因为经常流口水,所以,大家叫他“鲶鱼”。 正因为一开口说话就不停地流口水。所以,鲶鱼办事儿的时候,就从不说话。正因为办事的时候不喜欢说话,所以,独龙和小勇,都很喜欢鲶鱼。 鲶鱼不说话。但是,做事去很卖力。 相比之下,“盲肠”这个吊刀,简直就是个话痨。 盲肠的真名,叫王昌林。 他跟唐代诗人王昌龄,只差一个字。有人说,他之所以叫“盲肠”。那是因为,有一次他去办事儿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大闪失。而且还差点儿让独龙丢了性命。一气之下,独龙就递给他一条血肠子,让他回去用辣椒炒了吃。等到吃过之后,独龙才悄悄地告诉“盲肠”,那条肠子,其实是在医院的垃圾桶里捡到的。 那条肠子,是从死人身上割下来的。学名叫,“盲肠”。 不知何故,盲肠自从吃过那条死人的盲肠后,话就特别多。有人说,他肯定是吃了一个老太婆的盲肠。要不然,他没有那么多“屁话”。 鲶鱼不爱说话。盲肠却屁话连天。 此刻,两人手里都拿了一根钢管。在他们俩中间,小勇,正怒视着李蝌蚪,手里拿着的那根一米长的钢筋,也在开始发抖。 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和狂躁。 “哥几个,请问,你们这是……走错房间了吧……?” 李蝌蚪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抓到了床头的台灯。 他刚一将台灯举起来,鲶鱼一个箭步冲过去,然后一铁棍就砸了下去。 “砰……” 台灯被砸碎,李蝌蚪的虎口被砸开了口子。 顷刻间,台灯上的玻璃碎渣,飞溅了满床。有一粒,甚至远远地飞溅到了小勇的手上。小勇哥的手,也被玻璃划出了血。 小勇很想生气。 但是,看在事情是鲶鱼做出来的份上,小勇忍了。他只是轻轻地将手抬高,把一滴血珠吸进了嘴里。 “勇,你没事儿吧?”燕子看见小勇手出血了,连忙走过去想看看。 小勇白了她一眼:“刚才,这个傻逼,碰到你了没有?” 燕子刚开始摇头。然后,她一想,连忙又猛烈地点头。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台词,不管李蝌蚪碰没碰,燕子都要点头。 “你妈,你叫什么,混哪里的,你他妈干嘛搞我嫂子?你他妈,知道我们大哥混哪里的吗?我看你他妈是……” 盲肠的话,实在太多了。 小勇不得不从后面给他一脚。算是提醒。 出来干活,“抢白”,是一件令人很讨厌的事情。尤其是,当大哥还没有出声的时候,小弟就已经开始“抢白”了。 既然,鲶鱼和盲肠两个人,都是独龙哥派给小勇的“吊刀”。那么,出来办事儿,他们俩就必须要听小勇哥的。小勇哥的话,就是命令。 盲肠被小勇哥踢了一脚,知道自己言多必失了。于是,他这才退到后面,不敢再作声。 “小弟叫李蝌蚪,不知道,这几位大哥,这么晚了都还没睡,是便衣吗?可否出示一下你们的证件?” 李蝌蚪这话,是直接对着小勇说的。 “证件?有点儿意思?鲶鱼,你有证件吗?”小勇转头问鲶鱼,鲶鱼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刀举起来。他不说话,但是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刀,就是证件。 “行,我懂了。你们是来吃油炸的吧?” 李蝌蚪说的“油炸”,指的是“敲砸”。这种事儿,他也遇见过,无非就是设个仙人跳,然后敲诈点儿钱。其实,也不会真伤了对方。 “吃油炸?你搞了我老婆。我还有心情跟你吃油炸?这顶绿帽子这么大,你当老子是红绿色盲?”小勇冷冷一笑,索性将一张沙发拖到了电视机前。 这个时候,电视里的球赛,又进行到激烈的地方了。 梅西,又开始带球狂奔了。 这回儿,李蝌蚪不敢再说“射”和“进去”的事儿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看电视。李蝌蚪看电视的时候,小勇和鲶鱼他们几个,也都在扭头看电视。 看来,都是球迷啊! 终于,几秒钟后,梅西失手了。球,被卡西奋勇出击破坏了。 球,擦着横梁出了底线。 李蝌蚪懊恼地用双手揪就头发,轻轻地骂了句:“泻” 他这一骂,小勇终于转头了。 “怎么着,没射成功,心里不爽吧?” 小勇是皇马的忠实粉丝。所以,当卡西将球拖出底线的时候,他心气其实是很开心的。他这么一说,秦俭立马又回到了现场。回到了由小勇、鲶鱼、盲肠还有燕子四个人把控的现场。他也知道,小勇说“没射成功”这几个字,也是有含义的。 李蝌蚪笑了笑,道:“嘿嘿,的确是没射。别说射了,就连你老婆的手,我都没怎么碰到。” “啪!” 鲶鱼走过去,再次扇了李蝌蚪一个响亮的大嘴巴。 “尼玛,没有怎么碰到,那是什么意思?那不还是说,你还是碰到了?” 抢白的,又是盲肠。 不过,这次,盲肠抢白的时候,小勇倒是点了点头。 “没碰到”和“没怎么碰到”,的确不是一码事。 …… 第192章 珍爱地球,珍惜水资源 “碰到了还是没碰到?” 小勇问李蝌蚪,李蝌蚪的两只手,已经被鲶鱼和盲肠拧到了后背。 “说过了,没碰到!” 直到现在,李蝌蚪还是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头。 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头之前,李蝌蚪坚定地选择了说“没碰到”。他知道,要是自己说“碰到了”,那估计就是死定了。 李蝌蚪说“没碰到”的时候,燕子还说了句“放屁”。说完“放屁”,燕子站在他对面,用手机录像。 狗日的,燕子,你他妈狠! 李蝌蚪在脑子迅速地回放着画面。他实在搞不懂,自己跟燕子,或者说是小勇,到底结下了什么仇恨。她竟然要这般陷害自己。要说,她也不是李公公手下的人,她也不是狼哥手下的人。凭着她的谈吐,她根本也就跟丁九环和光头彪哥两个大人物挨不上边。 “老子再问你一次,到底碰到了,还是没碰到。” 小勇给两个吊刀试了一个眼色。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蝌蚪的胳膊脱臼了。 娘的,开始下死手了! 看来,这几个人,真不是“吃油炸”的。要说,“吃油炸”的人,李蝌蚪也曾经碰到过。他们一进门,往往都是伸出手指,直接开价敲诈。但事到如今,小勇却连半句“钱“的事儿都没提。 既然不要钱,那肯定就是要命了。 “最后问你一次,碰到了,还是没碰到?” 小勇这句话,其实说得很小声。 在小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鲶鱼和盲肠两个人,已经悄悄地把刀架在了李蝌蚪的脖子上了。 完了! 李蝌蚪知道,这次,留给他回旋的空间的确不大了。 于是,他只好笑了笑,重重地点了一个头,道:“爷们,别整了。我碰了,我碰到你女人了。而且,还碰得很深。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小勇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仰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摇了摇头,道:“既然,你碰了我女人,那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了吗?” 李蝌蚪摇了摇头。 其实,李蝌蚪混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听说过很多损人的阴招。而且,那些招数,还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给别人戴绿帽子的。 比如“踏雪无痕”,指的是拔光衣服,将人埋在雪地里,仰面朝天,然后兄弟们再用脚猛踩。直到踩“没了”。 比如,“继往开来”,指的是把人放在电锯板上,用锯子去切那话儿。 比如,“固步自封”,则是指夏天把人光着身子,绑在电线杆子上,然后用胶带缠紧,直到对方跟电线杆子融为一体。 还比如…… 李蝌蚪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总之,偷腥被抓的人,个个都惨不忍睹。 李蝌蚪已经没有空再想下去了。因为,演出已经开始了。此刻,鲶鱼和盲肠两个人,已经像个职业拳击手一样,开始对李蝌蚪执行“天马流星拳”了。 “噗噗噗” 两对大铁拳,像暴风骤雨一般砸向李蝌蚪的身体,发出毫无节奏的闷响。 被铁拳猛捶的过程中,李蝌蚪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那些拳头,都打在墙壁上,或者别人身上一般。 直到,鲶鱼和盲肠两个人,打的都有些累了。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笑着道:“别打了。用拳头多让费事儿啊。要不,几位爷,你们给我痛快吧……” 李蝌蚪知道,对方这是要下死手了。 眼下,自己因为喝多了酒,加上身边又没有家伙。他深知,自己已经完全不能跟对方去硬拼了。即便是,自己之前藏在嘴里用来防身的那个刀片,也在刚才去厕所的时候,被他吐出来了。 “痛快?给你痛快了,你让几位爷怎么痛快啊?哈哈哈” 盲肠很喜欢干这种虐人的活。他摸了摸手背,刚才一拳砸到李蝌蚪的牙齿上,手背已经有些磨破皮了。 “行,那你就,请继续。”李蝌蚪猛然抬起头,冲盲肠脸上喷了一口血沫子。 “是条汉子!” 小勇有些开始欣赏李蝌蚪了。 刚才,当鲶鱼一拳又一拳击打李蝌蚪的时候,这小子竟然跟个死尸一样,一声疼都不叫。 甚至,当一颗牙齿从李蝌蚪嘴里被打飞了出来的时候。他还伸手去地上捡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床上。笑着说道:“垃圾不能乱丢啊。” 小勇伸了伸手,示意两位吊刀先把手里的活儿停一停。他有话说。 “知道,我跟燕子的关系吗?” 小勇用手,揪住李蝌蚪的头发,将他的脸揪起来。一串鼻血顺着小勇的手,流到了手腕,和胳臂肘。 说实话,小勇喜欢看见这种血流不止的画面。这种画面,会让他兴奋,会让他想到了几年前,用钢筋猛戳老贼的情形。 “……” 李蝌蚪抬头望着他,张着嘴。他也想吐小勇一脸的血,但实在没有力了。 “我跟燕子,是生死之交。那些,曾经侮辱过燕子的人,我都让他去死了。你相信不?” 小勇用刀,轻轻地拍了拍李蝌蚪的脸。 然后,他将刀,突然架在了李蝌蚪的耳根上。冰冷的刀,让李蝌蚪感觉到整个头脑都清醒了一下。此刻,只要小勇伸手一拉,李蝌蚪那只耳朵就要掉。 但是,李蝌蚪没有颤抖。他只是微笑着,轻声地“哼”了一句。 这样的把戏,李蝌蚪已经不止经历过一次了。别说是用刀放在耳根上了,就是将刀放在命根子上,他也被人整过好几次。 麻木了! “小勇哥,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还是直接拧了他吧。东西,我都带来了。” 盲肠说的“拧了他”,是指把李蝌蚪的头拧下来。他说的“东西”,是指他口袋里的那个黑色塑料带。 这种塑料带子,是双层的。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环保袋,是可以用来装鱼的。这种袋子,提在手里,或是走在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回怀疑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因为,这种环保袋子的外面,还写着一句公益广告词——“珍爱地球,珍惜水资源”。 李蝌蚪抬头,望了望盲肠手里的那个黑袋子。他看见了“珍爱地球,珍惜水资源”这句话,不禁笑了。他知道,此刻,如果盲肠一刀砍下去,取走了他的头。那么,这广告语,也的确算是说对了。 头,便是地球;血,便是水。 第193章 弄个大概就行! 突然! 这个时候,燕子冲了过来,用手抢走了盲肠手里的刀。她脸色煞白,嘴唇也有些发抖。 她转头,质问小勇:“你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中午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过,不会要他的命吗?” “中午是中午。现在是晚上。刚才,他不是自己也承认了么,他亲口说,他碰过你了。”小勇说话时,没有用眼睛去看燕子。 “可是,你答应过我,以后不再杀人的。小勇,你是不是变态了?”燕子冲他咆哮了一句。 “啪!” 小勇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变态?我这他妈的叫变态吗?那是你没有见过真正的变态……你以为我喜欢杀人吗?要不是,独龙哥逼我这么做,我能干这事儿吗?你他妈看看我的手,你他妈好好看看。” 说完,小勇伸出左手,露出那只给冷左军切了一截的手指。 燕子腾的一下,坐在了床上。披头散发,茫然不知所措。柔软的席梦思床垫,将她颤抖的身体,重新弹了回来。 “独龙?独龙是谁?” 李蝌蚪挣扎着抬起头,问小勇。 “你不配知道。” 盲肠又是一巴掌,狠狠地将李蝌蚪抬起的头,重重地扇了回去。 “我得罪过独龙?” 说着,李蝌蚪还是将头顽强地抬起来。 “不是你得罪了他,是你的兄弟得罪了他。” 小勇将手里的烟掐灭,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每次出来干活,他都忍不住不抽烟。每次抽烟的时候,他都养成了把烟蒂放在自己口袋的习惯。以至于,燕子很讨厌给他洗衣服。因为,很多衣服,被烟头烫过,口袋一洗就破。 “你是说,秦俭得罪了独龙?”李蝌蚪有些茫然了。 既然是因为秦俭的事儿,李蝌蚪死也瞑目了。 “来吧,几位,既然是我兄弟跟你们结下的梁子。那,有什么活儿,就冲我来吧。要头是吗?随便!两个头一起取走吧。再过十八年,我李蝌蚪又是一条汉子。” 李蝌蚪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有些动容了。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虽然电视电影里都有人说过。但是,大家望着他一边喷血,一边说出来。还是感觉到很震撼。 小勇的身体,不禁后撤了一步。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是短信,独龙哥给他的短信。 短信很简洁,只有六个字:“弄个大概就行!” 读完这条短信,小勇冲鲶鱼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别动刀了。同时,他也挥手示意,鲶鱼和盲肠两个人都过去看看。 “娘的,你俩都来看看,独龙哥这么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小勇一时半活儿,也领悟不到独龙哥的短信精神。于是,他只好把两个人召唤过去。毕竟,鲶鱼跟独龙混的时间比较长。独龙哥的一些意思,鲶鱼也能摸清楚。 鲶鱼看了看那条短信“弄个大概就行!”挠了挠头后,他笑了。 他笑的时候,很难看。那张被尖刀戳破过的嘴巴,比兔唇还要难看。他张嘴一笑,就像是一只丑陋的狮子想要开口吃人一般。 鲶鱼说话的时候,会流口水。笑的时候,也会流口水。 一条长长的口水,顺着他嘴边嘴角,流的老长。 “行了,别他妈有流水了,要是知道就快说!” 小勇不喜欢看鲶鱼流口水的样子。他只想尽快知道答案。他想尽快知道,独龙哥说的“弄个大概”,到底是怎么弄?再说,出去办事儿,不管流了什么东西在现场,都不是一件好事。都有可能成为证据,即便是“口水”也一样。 但是,鲶鱼跟盲肠不一样。即使他想到了,他也不会轻易地说出来。因为,他只要开口说话,口水就会更多。 鲶鱼不说话,小勇和盲肠也不知道他到底领悟到什么精神。小勇和盲肠望了鲶鱼一下,鲶鱼还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鲶鱼,你他妈倒是说话呀。独龙哥这条短信,到底是个啥意思嘛?什么叫‘弄个大概’啊?” 盲肠不但屁话多,而且也是个急性子。 终于! 鲶鱼用手,指了指李蝌蚪。 于是,盲肠将李蝌蚪揪了起来。 然后,盲肠又用手,指了指床上那只死狗。 确切的说,盲肠的所指的位置,恰好在那只死狗的两腿之间。 顿时,在场的人,全都懂了!包括李蝌蚪。 两秒钟后。 小勇咳嗽了一声,来到李蝌蚪面前,对他说:“你叫李蝌蚪,对吧?” “……” 李蝌蚪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小勇。如果能张开嘴咬的话,李蝌蚪真想用牙齿咬死他。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尽管,你刚才碰了我的女人。但是我决定,放你一马。”小勇咳嗽了一声,忍住笑,然后也学着鲶鱼的样儿,用手指了指床上那只死狗。指了指死狗的后腿中间。 那只白花花的,还没有来得及开膛破肚的死狗。 李蝌蚪没有收获,他知道小勇的意思。他只是抬头望了望那只躺在床上的死狗,笑着道:“身材不错,还挺白的。” “那就好。等会儿,你就多卖卖力。好好表演,要是演的好,我大哥就让你从这里活着出去……” 盲肠又抢白了。不过,这一次,他的抢白,小勇觉得很满意。 李蝌蚪艰难的抬起头,抬着眼皮,再次看了看床上那只死狗。 的确是一只母狗。 死狗,已经被鲶鱼用双手掰开了。 形态,看起来有些……不雅! 李蝌蚪看了小勇一眼,然后转头,又看了旁边的燕子一眼,笑道:“小勇。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了。这条死狗的腿,估计没有燕子的滑。而且,我也挺喜欢燕子窝的。” 全场哗然! “娘的,老子这就剁了你……” 小勇正要举刀,劈向李蝌蚪脑袋的时候。 突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不明物劈开了。 那东西,还闪着光。 “秦俭?” 尽管光线很暗淡,小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秦俭。 “你们一大帮子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让我兄弟给你们表演人兽大战,不觉得有点儿过分吗……如果你们实在想看的话,介不介意,我跟我兄弟一起玩儿呢。双管齐下,很刺激的哦……” 秦俭说话间,已经将那扇防盗门,重新关上了。 尽管,防盗门被劈烂后,其实是很难再合上的。 …… 第194章 兔死狗烹 “兄弟,你可来了,他们是来找你的……” 李蝌蚪见秦俭这个时候冲了进来,内心其实有些复杂,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实话,这个节骨眼上,他既希望兄弟能来,也希望兄弟别来。毕竟,这种场合,不是多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知道,刚才在门外,我都听见了。哦,对了,他们不是说,还有一个叫什么狗屁‘聋子哥’嘛。” 秦俭把“独龙哥”故意说成“聋子哥”,这让小勇他们三个,已经怒不可遏了。 “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行,燕子,你先靠边,让我们办完事再说。” 小勇说着,一把就将自己的女人燕子,推进了房间的厕所里。 说时迟,那时快。小勇还没有转身,就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握住了一条一米二长的钢筋。 钢筋很直,很尖,藏青色。看上去就像是刚从钢铁厂的炼钢炉里掏出来的一样,几乎没有一丝铁锈。 “秦俭,来吧,把你送去你妈那儿。” 小勇知道秦俭是个孤儿。于是,故意挑秦俭的痛。 说完,他抬手,就用那条一米二长的钢筋,狠狠地戳向了秦俭的胸口。秦俭实现早就扎稳了马步,他轻轻用右手护住胸口。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钢筋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 就像戳中了盔甲一般。 “……” 小勇愣了半秒,刚要将手中钢筋收回来,重新再刺过去的时候。只听“铖”的一声,感觉手心一麻,钢筋在手心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收回来一看,粗粗的钢筋,已被削掉了二十多厘米。 “扑”的一声,尖尖的钢筋头,掉在了地毯上。 因为动作实在太快,几乎没有人看见房间里,刚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一幕。李蝌蚪、鲶鱼、盲肠三个人,就只是知道,小勇和秦俭两个人已经对接上了。 两人对接了一秒钟,便是两个回合。 小勇一戳,再一收。秦俭一搪,再一劈。 快如闪电。 一个呼吸过后,小勇知道,自己落败了。 “妈妈的,见鬼了……” 小勇后撤了一步,手里紧紧地握住那根钢筋,那根被削断了一头的钢筋。他低头一看,虎口已经湿漉漉的,出血了。 刚才,秦俭用玉剑劈断钢筋的时候,因为力道之大,以至于他想都不敢想。世上竟有这般神器,能将他手里那条十二号的钢筋直接砍断? 是激光武器?还是新型纳米材料? 小勇整个心都沉了下去。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溺水后,刚一抬头就遭到了一记闷棍。 “小勇哥,刚才,到底……咋啦……?” 盲肠手里握着刀,他本想冲过去跟小勇哥一起干的。但是,因为房间太小,拉不开身子,他和盲肠两个人只好躲在一旁先围观看看情况。而且,秦俭冲进来的时候,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拿。盲肠也和鲶鱼都坚持认为,凭借小勇哥手里那杆比红缨枪还要牛逼叉叉的钢筋,秦俭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仅仅两秒。情况,竟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勇立在原地,呆了。 盲肠和鲶鱼两个人,都看见了小勇的虎口,正在哗啦啦的流血。当然,他们俩并没有看见,其实,小勇手里的那根钢筋,已经让秦俭劈断了二十公分。 一米二的钢筋,在昏暗的光线下,被劈断了二十公分,的确不容易被发现。但是,这一幕,李蝌蚪却看了个一清二楚。当他看见地板上那一截三十厘米的钢筋头的时候,他的心,猛然一震。 秦俭这小子,究竟用的是什么办法…… “秦俭,你别管那么多了。他们三个人,咱们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李蝌蚪看出了小勇内心的惶恐和害怕。高手过招,只要一秒。一秒钟后,即可见分晓。甚至,李蝌蚪还看见小勇的裤裆,好像都有些湿了。 “李蝌蚪,老子先剁了你!” 盲肠终于受不了了。他刚举起刀,想冲李蝌蚪的头砍去的时候。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他。 是小勇。 “小勇哥,你这是……干嘛啊?” 盲肠呆了,他疑惑不解。连站在一旁已经摆好了架势的鲶鱼,也茫然了。 “行了,这次,咱就按龙哥的意思办,弄个大概吧。哥几个,撤!” 小勇说到“撤”的时候,盲肠和鲶鱼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尖叫了一声:“啊……” 他俩抬头一看,已经看见秦俭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支烟,一支自己抽,一支则径直丢给了对面的李蝌蚪。 秦俭在给李蝌蚪烟抽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说了句:“现在撤,还来得及。不过……” “不过什么?”小勇赶紧问。 “你的手机,得留下。我想跟你们那个独龙哥,再聊两句。”秦俭道。 小勇低头沉思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脚边那一截给切掉的钢筋头。于是,他不得不点了点头,道:“行!” 说完,小勇将手机丢在床上,然后大手一挥,领着鲶鱼和盲肠两个人撤了。 头都没回。 “什么,秦俭,你搞什么……你这就让他们几个王八蛋跑了?” 李蝌蚪刚才还是强忍着剧痛,硬撑着才站起来的。小勇三个一走,他“哐当”一声,整个人就倒在了大床上。 那只死狗,此刻,就躺在他身旁。 秦俭赶紧关上门,将电视柜拖拽到门口,将门给堵上了。做完这些,他悄悄地将地板上的那一截钢筋踢进了床底下。 “行了,哥们,别藏了。我刚刚都看见了。小勇之所以会逃走,那是因为,他的钢筋断了。不过,我就奇怪了,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将他的……” 李蝌蚪正想继续说下去,秦俭将手指放在嘴唇边“嘘”了一声。 两人几乎同时看见,厕所里还有一个人影,闪动了一下。 燕子!燕子居然还在厕所里,没走! “兔死狗烹,人走茶凉。小勇他们打不赢我,居然连老婆都不要了?”秦俭话没说完,李蝌蚪竟然跟服用了仙丹一般,立刻就满血复活了。他从枕头上拿起刀片,直接冲到了厕所门口。 “哐”的一声,李蝌蚪一脚,就将厕所门踹开了。 燕子,站在了厕所里面。 她,用她那独特的方式,把自己豁出去了。 她,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现实了。 第195章 修门的钱 “行了,蝌蚪,反正你们俩刚才也就是玩玩的。要不,你还是让她走吧。”秦俭冲过去,刚想把李蝌蚪拽开,但是拽不动。他探了个头,往厕所里一瞧,立马就瞧见了燕子。 燕子就那样站在那里。画面,少儿不宜。 “玩玩?秦俭,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儿就让这个臭表子给玩死了。”李蝌蚪说着,冲燕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娘的,这笔帐,你说怎么算吧?” 燕子浑身颤抖地望着李蝌蚪,双手抱着肩,眼里满是泪花地说道:“蝌蚪,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 “娘的,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跟我说,我该怎么办吧。”李蝌蚪抽烟,冲燕子的身体,喷了一口。 蓝色的烟雾,喷在燕子白皙的身体上,变得格外妖娆和虚无缥缈。那一刻,燕子彷如仙女沐浴一般。 迷人。 “蝌蚪,我啥也不说了。摊上这事儿,我认了。来吧,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只求你,一件事。”燕子声音哽咽了。 “说吧。什么事儿?”李蝌蚪问。 燕子没有好意思说。 李蝌蚪却点了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轻点儿的。” 说完,房间里的灯,就被关掉了。 …… 灯黑了。 戏开演了。 秦俭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坐在电视柜子上悠闲地抽着烟,看着球赛。为了不受干扰,他将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大。 此刻,巴萨对皇马的球赛,已经进行到下半场了。 尽管,秦俭不是很喜欢看球赛。但是,他还是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看。因为,他不想看房间里,那正在发生的事情。 秦俭知道:有时候,兄弟失去的,总要通过兄弟喜欢某种方式,让他补回来才行。 …… 球赛很精彩,全攻全守,不分上下。 尤其是,梅西最后那一记怒射,几乎连房顶都掀翻了。 “过瘾……谢了,兄弟!” 球赛刚好结束的时候,李蝌蚪起身,微笑着走到秦俭跟前,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 后面,那张大床上,弥留着一个女人,和一只死狗。 白白的。 秦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和胸闷。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所做的事情,究竟是在复仇,还是在造孽。但是,一想到那个“独龙”,他内心就猛然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这股怒火,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让他透不过气。 …… 夜深,夜更静。 当秦俭搀扶着李蝌蚪,从905房间下来的时候,那个趴在前台睡得满眼都是眼屎的前台小姐,直接被他们吓了一跳。 “淡定淡定。美女,淡定哈!” 李蝌蚪满脸是血,满身是血,还冲着前台小姐微笑。就他这个样子,对方能淡定吗? “啊……你们,你们这是……” 前台小姐几乎尖叫了出来。她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后,第一时间就伸手抓起了电话。她要报警。 两人冲过去,同时用手按住了电话。 “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叫快餐啊?我估计,没有送夜宵的来了吧?” 李蝌蚪微笑着,顺便摸了一下她那只暖暖的小手。 “哦,对对对,我是肚子饿了,呵呵呵。” 前台小姐笑比哭还难看了。 “妹妹,你千万别报警。再说了,你就算报警也没用,刚才,砍我的那些人都他妈已经走了。”李蝌蚪顺手,从那本《房客登记簿》里,将登记了自己身份证和姓名的一页,撕了下来。 前台小姐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只带血的手,颤抖地说:“我,我不是要报警。我只是想给你打个120。你看你,都伤成这样了……” “没事儿,这点小伤,哥哥我还能撑住。不瞒你说,小哥我刚才还吃了一顿夜宵呢。”李蝌蚪窃笑了一下。 “夜宵?你刚才不是说,现在没有送夜宵的了么?”前台小姐有点儿懵。 “哦,不好意思啊,我这兄弟,刚才头被撞到门上了。他现在说话,有点儿理不清了。哦,对了,房间的门坏了,这是给你修门的钱……” 说着,秦俭从口袋里,迅速地掏出了五百块钱,直接放在吧台上。然后,他搀扶着秦俭走了。 前台小姐,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不敢说话。 她目睹着两位离开后,这才抓起电话想到要报警。 但是,她的手刚按了个“110”三个字,电话线就被另一只手给掐断了。 一只女人的手。 “刚才,你不是说,不报警的吗?” 那女人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人看得心慌胆颤。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嘴角还露出一死杀气。 “你……也是905客房的?”前台小姐颤抖着,忍不住问了一句。 女人没有理会她,只将手伸进了吧台。她很麻利地从抽屉里,将秦俭刚才给的那五百块钱,又掏了出来。 “喂,这钱你不能拿……这钱是刚才那两个客人留下来的钱。他们说,门被他们不小心砸烂了。这钱,是用来修门的……” 前台小姐想去阻拦,只见女人突然从包里掏出来一把闪闪发亮的水果刀。 女人回过头来,假装用刀,在前台小姐的脸上划了一下,冷冷地说道:“修门的钱?姐姐我的门,都快被他撞烂了,他陪过吗?” 说完,女人拿着钱就走了。 前台小姐站在那里,傻傻地愣了半天。 最后,她才领悟过来,用手捂住胸口,骂了那女人一句:“烂货!你的门被撞烂,能怪谁呢?” 的确,燕子刚才受到的那些伤害,都是她自找的。 “门”被撞烂了,也是她自找的。 没人会同情她。就像,没人会同情床上那只死狗一样。 …… 披星戴月。 秦俭和李蝌蚪出了旅社。 两人拦了一辆车,先去了街边的一个卫生所。将李蝌蚪简单包扎止血了一下,看起来状态不错,两人又在河边一个烧烤摊,喝起了啤酒。每次受伤后,李蝌蚪都有一个不成名的习惯,那就是“借酒疗伤”。他说,只要有酒有韭菜,身体上的伤自然就会好了一半。 秦俭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理论,但是,也只能随了他意。毕竟,这次李蝌蚪受伤,据说也是因为自己。 几串生蚝和韭菜下肚,果然让李蝌蚪恢复了一些元气。 两人一碰杯,心情又舒畅了不少。 “娘的,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吃夜宵,你就真不怕死?”秦俭揶揄了李蝌蚪一句。旁边的老板插了一句:“没事儿,受伤了,更要吃夜宵。” 两兄弟都笑了,他们笑老板不知情。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有人一提“夜宵”,李蝌蚪就会笑。 李蝌蚪悄悄地将嘴巴凑到秦俭耳边,嘟朗了几句刚才的体会。 秦俭觉得他的话,不堪入耳,直接一把将他推开了,道:“滚犊子!你他娘的别再说了,严重影响老子的胃口。” “真的,刚才,感觉真不错!”李蝌蚪还是忍不住,作了一个“战斗总结”。 刚才,在酒店的房间里,为了达到发泄目的,李蝌蚪对燕子作了一些非常规的事情。这些非常规的事情,秦俭只是在小电影里才见识过。 当然,除了“非常规”的事情之外。李蝌蚪还向秦俭说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据李蝌蚪说,刚才,他在惊涛拍浪的时候,燕子其实也并不都是只有“排斥”和“厌恶”的。恰恰相反,当李蝌蚪进一步“调皮”的时候,燕子还主动承担了一个作姐姐的角色。 世上的事儿,和世上的人,原本就是很难说清楚的。有时候,仅仅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能改变一个人,改变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也许,小勇的无情逃离,让燕子看穿了很多东西。那些所谓的“出生入死”,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在强敌来临之前,变得那样弱不禁风和可有可无。 说白了,在小勇心目中。燕子,其实连一个黑白棋子都算不上。 一瓶啤酒下肚后,李蝌蚪更加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月亮和星星之下,李蝌蚪像个流氓诗人一般,表眼里闪着光。 他端了一杯屎黄屎黄的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到秦俭面前,说道:“兄弟,有些事儿,你觉得会是真的吗?” “那要看是什么事儿了?要是,有些事儿,是从你李蝌蚪狗嘴里吐出来的话,那铁定一半以上都是假的。” 秦俭这么说,李蝌蚪只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李蝌蚪,是不是魅力真的很足。” “行了,都快被人打成生活不能自理了,还有资格说魅力?说你妹啊?” “真的,秦俭,你猜猜看,燕子最后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 李蝌蚪说这句的时候,眼睛始终很欠扁地望着星空,望着苍茫星空。仿佛很有深度的样子。这让秦俭很是受不了。 “有屁就放,燕子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话?” 第196章 孺子可教 “刚才,燕子搂着我说,她想跟我结婚。” “妈的,我看你是患了猪脑子肥大症吧,人家那么说,你就相信了?她要是跟你说,她是张爱玲,她会写小说,你不也该相信了?” “隐隐感觉,她不是骗我的,凭我这么多年的泡妞,加上我无坚不摧的利器,我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放屁吧,就你那金针菇还无坚不摧呐?” “不是,秦俭,燕子刚才说,要是我不答应她,她就去死。”李蝌蚪咳嗽了一声,继续道:“燕子说那句话的时候,都哭了。” “人家哭,是因为疼吧?” “不是,是真哭。眼泪跟待遇似的。她说,我要不答应她,她就去死。” “干,还黛玉呢,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吐啊?她要死,你就让她去死呗,你还觉得,她整你整得不够是咋地?”秦俭将一卷烧烤韭菜,送进了嘴里,感觉总有些咸咸的。不是滋味。 “恩,我也是这样跟燕子说的。我说,你就去死吧。然后……” “然后就干嘛?” “然后,我就像梅西一样。” “进球了?……哈哈哈……” 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都笑了。 他们正哈哈大笑的时候,秦俭口袋里那个手机响了。那手机,是小勇留下的。 “喂……”秦俭接听了。 “小勇,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电话那头,是燕子。刚发,燕子躲在卫生巾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小勇的电话已经被秦俭抢过去了。 “嘿嘿,是你的黛玉老婆打来的。”秦俭偷偷一笑,悄悄地把电话交给了李蝌蚪。 李蝌蚪学着小勇那尖尖的声音,开始跟燕子对起话来了。 不过,为了避免被对方识破,李蝌蚪还是故意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是言简意赅。 “小勇,他妈的,你在听吗?”燕子语气很愤怒。 “在听!” “你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爱。” “我告诉你,刚才,我被李蝌蚪他……” “我知道。” “小勇,你这么做,是故意的?” “不是,我是没办法。”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苏荷酒吧。” “小勇,你在酒吧干嘛?” “我在玩双飞。” “你……小勇,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因为太过激动,燕子根本就没有听出是李蝌蚪的声音后,直接就将电话挂了。 “哈哈哈哈!” 表演成功。 李蝌蚪再一次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秦俭望着他,略有所思地道:“娘的,你这样装神弄鬼的,会不会出事儿啊?” “出事儿?能他妈的出什么事儿啊?大不了,他们两夫妻出点儿死人的事儿咯。”李蝌蚪刚一说完,秦俭一把就将电话抢了过去,道:“差点儿忘了,咱们得给那个独龙哥打个电话了。” 秦俭拿起电话,翻看了一下手机的通话记录。上面,根本没有于独龙的手机和电话。从通话记录来看,倒是有一个可疑电话号码。 但是,那个号码起来,只不过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而已。根本就不像是电话。 李蝌蚪凑过去一看,摇了摇头,道:“嘿,这个独龙,还真他妈是只老狐狸。他,居然还能动用国际通信卫星。” “什么?国际通信卫星?这么说,你见过这种号码?”秦俭问道。 “当然,我李蝌蚪见多识广,有什么东西没见过呢?之前,我就有个女朋友……” “行了,别打屁了,你又从哪儿冒出个女朋友来啊?” “真的,不骗你,那妹子,是我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认识的。那一晚,我口袋里没钱,花了两包‘来一桶’,就把她给捅了。” “行了,别吹了,不想听你捅女人的事儿,直接挑正经的说。” “恩,我那个女朋友,其实是一个电信局的临时工。当然,她也倒卖过一些电话卡之类的。” “倒卖电话卡的人,还能懂国际通信卫星的事儿?” “听我说完嘛,她虽然是倒卖电话卡的,但她干爹是负责国际通话业务管理的。听她干爹说,现在国内有些黑客,经常会去买一些不错的号码,然后进行诈骗。这种号码,表面上看起来像国际长途,其实,只是运用了国际电信中转站的服务器而已。这种电话,警察想查都查不出来。” “娘的,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个在电信局有干爹的女朋友?” “靠,你小子,不也有一个警局的女朋友吗?”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又想起了徐云梅。想起了五个小时前,他像豹子一样,在她嘴上盖的那个肉章子。 真香,真甜! …… 今天一大早,秦俭没有再去菜市场买菜了。 昨晚,李蝌蚪被小勇三个人打受了伤,两人就去喝酒了。 刚开始,秦俭看李蝌蚪喝酒的时候还跟威猛先生似的,于是他也就没多想。可是,喝到后面,李蝌蚪就开始不说话了。等到秦俭转身上个厕所回来,只听“哐当”一声,李蝌蚪直接就倒下去了。 秦俭把李蝌蚪送去医院后,立马就跟他几个鼻涕虫手下打了电话。 闷驴、老三、瘌子三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经过检查和治疗,李蝌蚪身上的伤,还不算太严重。不过,医生出来的时候,也跟秦俭说了,李蝌蚪昨晚要是再晚送来十分钟,估计就没命了。 “秦俭大哥,要不,你先走吧,你都一宿没合眼了。这里有我呢,我在这里就行了。” 闷驴跟李蝌蚪的时间最短,也是李蝌蚪最喜欢的小弟之一。闷驴虽然不大爱说话,但看起来人挺老实的,而且对大哥也很忠。 至于老三和瘌子,这两个人跟着李蝌蚪混的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变成烂人。他俩虽然都是手艺人,平时也都是受李蝌蚪照应的。但明显看上去,这俩人的智商都有点儿问题。现如今,他们的老大都躺病床上了,他俩还一个劲儿地坐在床边消遣,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冷风吹来,李蝌蚪躺在床上,微微睁开双眼。 第一眼,李蝌蚪就看见了忠厚老实的闷驴。 刚才,护士小姐叫闷驴盯着那吊瓶,要是打完了葡萄糖就去叫她。 闷驴倒是很敬业,他眼睛一直就盯着那吊瓶看。 “恩,孺子可教!”李蝌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转头,看见了老三和瘌子。此刻,老三在玩手游。瘌子,则流着口水,一个劲儿地坐在床边看电影。不用问,他看的也是岛国的小电影。 “老三,瘌子,你俩过来。”李蝌蚪伸手,示意他俩过去。 “老大,啥事儿?” 老三离李蝌蚪近些,他一边玩手游,一边就把脸凑了过去。 李蝌蚪想也没想,“啪”的一下,就给了老三一个大耳光。 第197章 小李探花 老三完全被打懵了。 瘌子,也吓得赶紧将手机关掉。 尽管,瘌子手机里的那个小电影,女主角小泽马丽已经在接受男主角的洗礼和冲锋了。但,老大李蝌蚪发怒了,瘌子不得不忍痛割爱。 “老大,您,您怎么啦?” 老三和瘌子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李蝌蚪。 “怎么啦?你们他娘的说怎么啦。老子都伤成这样了,你俩还有心思玩游戏和****儿?你俩,是不是恨不得我早死一点儿啊?” “哪能呐,他俩,盼您寿比南山老不死呢。”秦俭偷笑。 老三和瘌子见老大发了脾气,也连忙认错,假装将头耷拉了下去。 李蝌蚪还想再揍人,秦俭只好上前制止了,“行了,你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就你李蝌蚪,也能带出像样儿的徒弟来?鬼才信!”秦俭道。 “喂,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你瞧,闷驴这小子,我看着就不错啊。他刚才接到电话后,不就第一时间赶来医院了吗?而且,他办事儿,我也放心。你瞧瞧,护士让他给我盯着这吊葡萄糖,他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李蝌蚪这么一说,大家同时转头看闷驴。 果然! 此刻,闷驴,一个人正坐傻在床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瓶吊瓶,一动不动。 那吊瓶里的葡萄糖,一滴一滴往下落。 闷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吊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那两秒钟才会滴下一滴的葡萄糖,不是流进李蝌蚪的血管里,而是流入闷驴的眼眶里一般。 “嘿,闷驴,闷驴!” 秦俭走过去,用手在闷驴眼前划拉了两下。 “啊……秦俭哥,您叫我啊?” 足足过了五秒,闷驴才反应过来。 “闷驴,这次,辛苦你了!”秦俭和李蝌蚪异口同声。 “不辛苦,我有啥幸苦的啊?”闷驴笑笑。 “护士叫你盯着吊瓶,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还不叫辛苦?”秦俭向闷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接着道:“李蝌蚪能收到你这样的小弟,也真是他的福气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吊瓶里的葡萄糖,还有大半瓶呢。真要滴完的话,起码也得半个小时啊。你也用不着一直都这样盯着看啊,眼睛也累坏了啊。” 秦俭刚这么一说,一旁的老三和瘌子就偷偷地说了一句:“他白痴呗。” “你俩再说闷驴是白痴,老子这就把你们从窗户上丢下去,信不?” 李蝌蚪是手艺人,他不仅眼疾手快,而且耳朵也很好使。他用手指着瘌和老三,骂道:“娘的,你们两个,以后要多向闷驴学习。你俩好好瞧瞧,闷驴是怎么办事儿的。即使是这样一件小事儿,他都能认认真真地去办。” 李蝌蚪说的“这样一件小事儿”,指的是“盯葡萄糖药水”的事儿了。 被李蝌蚪这么一骂,老三和瘌子又低头不语了。 当李蝌蚪转头,再一次想继续表扬闷驴时,闷驴突然脸红了。 “老大,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的。我,我刚才,其实是在想事儿呢。” 闷驴这么一说,秦俭和李蝌蚪两人脸上同时都挂不住了。娘的,原来,刚才他眼睛一动不动,是在发呆啊? “想事儿?就你一个闷驴,脑子里还能想出啥事儿啊?”秦俭问闷驴。 “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进来给老大换药的那个护士,裙子里面穿的,到底是紫色三叉呢,还是玫瑰***呢?” 闷驴这么一说,全部人都无语了。 原来! 刚才,那个身材火辣的护士小姐正在给李蝌蚪换药的时候,闷驴这小子竟然利用李蝌蚪教他的“小李探花”,用镊子将那护士小姐的白大褂,悄悄地撩了起来。 白大褂撩起来后,他继续用那镊子,将护士的里裙也掀了起来。 裙子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闷驴一时间没看清楚。他只看见,黑麻麻的一团黑。 “蝌蚪,恭喜你,喜得高徒!” 秦俭起身,给李蝌蚪做了个揖,摇了摇头了。 ………… 秦俭刚从医院大门口出来,一辆黑色的奥迪a6就从不远处疯狂地开了过来。 奥迪车冲过来的时候,没有丝毫预兆。既没有闪灯,也没有按喇叭,而且差点儿就把秦俭给撞翻了。 秦俭身子一缩,躲过一劫。 奥迪车在他身边,停下了。 “王八蛋,一辆破奥迪,这么嚣张?”秦俭二话不说,从地上拣起一块板砖,就冲了过去。 门没开,车窗倒是摇下来了。 “砸呀,有种,你砸呀!” 一个墨镜女,嘴里叼支细长的烟,扭头冲秦俭喷了一口烟雾。 555的香烟里,夹杂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秦俭将手里的砖头悄悄扔掉,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开门坐上了车,道:“你叫我砸,我就砸?那多没劲。” “滚,下车,谁让你上来的?一脚的黄泥。” “你让我上来的啊。要不然,你就是想撞死我。” “混蛋,赶紧把安全带系上。” “行!安全带,我这就系上。以后,安全……” “呸!流氓!” 徐云梅在秦俭说出那个“套”字之前,喷了他一脸口水。 “哎呀卧槽,没想到,有人开了辆奥迪车,不仅心境见涨,连口水都见涨啊。快说,一大早的,你蹲点找我,干嘛啊?” 秦俭感觉到很意外。为啥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就碰见了徐云梅了呢? 而且,今天的徐云梅,还是开着奥迪车来的。她身穿一身火红色连衣裙,明显也不像是在上班。上班的话,她得穿警服才行。 “老实说,昨天,我走了之后,你俩又去干嘛了?” 徐云梅将奥迪车开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店的停车场。泊车后,她领着秦俭就进了咖啡店。她也不管秦俭爱喝什么,自己先来了一杯卡布奇诺。 “昨晚?昨晚我们没干嘛啊,喝完酒后,我被某人打了一个耳光后,就跟李蝌蚪回家睡觉去了吗?” “少放屁!回家睡觉,怎么就睡到医院去了啊?”徐云梅拿起餐牌,问秦俭要喝什么。秦俭看也没看,直接冲远处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 “您好,先生,请问您想来点儿什么?” 服务员看见了一宿没睡的秦俭嘴角上还挂着眼屎,心里严重不爽。但,顾客至上,服务员嘴角还勉强挂了一丝微笑。 “哦,你,给我来杯打铁咖啡吧。” 秦俭这么一说,咖啡馆的十几个客人,顿时都捂着嘴笑了。有些厉害的,都开始笑得捂肚子了。 娘的,竟然还有“打铁咖啡”? 第198章 你的眼神 徐云梅一下子脸都红了。她摆摆手,示意服务员给秦俭来杯“拿铁”咖啡。 “奇怪,他们笑什么?”秦俭有些茫然。 “废话!大家只听过拿铁,就你肠胃好,还能喝打铁咖啡。” 听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赶紧咳嗽了一声,插话题道:“哦,对了,昨晚的事儿,你有没有生我气啊?我……可能也是喝多了……” 秦俭说的“昨晚的事儿”,指的是,猛啃了徐云梅的那件事儿。 “哦,是嘛,昨晚,咱俩在一起吗?” 徐云梅看着窗外,明显在装傻了。 说实话,一回想起昨晚那惊心动魄的十秒钟,徐云梅到现在都不能原谅秦俭。同时,也不能原谅自己。 “哦,对对对,我们昨晚,的确没有见过面。对对对!” “对什么对?赶紧说,昨晚,你跟李蝌蚪两个人,到底去做什么了?” 徐云梅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俭的眼睛,然后,桌子底下,她那修长的美腿,又趁机狠狠地踢了秦俭一脚。 好在,秦俭早已熟知她的路数,早已把脚分开,及时避过她脚上穿的那个尖头皮鞋了。 “嘿,敢躲了是不是?信不信,我顺带把你给废了?” 徐云梅一脚踢空,有些懊恼。 “别别别,不就一个吻嘛?你至于让我断子绝孙吗?再说了,这要是在外国,亲个嘴,不就跟打招呼一样的吗?” “你……” 徐云梅简直被他气疯了。她刚想发飙,服务员已经将秦俭的咖啡端过来了。 “先生您好,您要的打铁咖啡!” 服务员这么说,明显是在嘲笑秦俭了。 秦俭望了那个表情高傲的服务员一眼,没有说话。只不过,趁着那服务员转身离开的一刻,秦俭的右手上,多了一个小动作。 一道很隐蔽的白光。 一声很细小的“撕拉”声。 徐云梅和服务员,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这股怪声,听起来像放屁,但明显又不是放屁的声音。感觉,好像是……衣服开叉了声音。 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没几步,立马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于是,他整张脸都涨红了。 娘的,破裆了! 服务员的步子,越迈越小,几乎成了日本和服小女人的小碎步了。 正当他快要走到吧台的时候,秦俭故意扯着嗓子,说道:“嘿,这家咖啡馆还真是够前卫啊,连服务员都穿开裆裤了。” 徐云梅跟所有的客人,听他这么一嚷嚷,扭头一看,只见服务员那黑色的裤裆里,出现一条红色。 没错,那是,五块钱一条的红色ck短裤。 “啊……” 服务员轻轻地尖叫了一声,捂着裆离开,就连手上的餐盘都差点儿掉了。 “臭小子,肯定又是你的恶作剧。快,拿手过来。” 徐云梅带着命令的口吻,示意秦俭将手伸过去。 刚才,她的确看见秦俭伸出右手,在服务员的裤裆底下摸了一把。但是,因为秦俭动作太快,她根本没有看清楚细节。她怀疑,秦俭是用一块刀片,割破了服务员的裤裆。 “怎么,上次给你把脉,你还是不服?这次,你是不是也想给我把把脉?”秦俭将手伸了过去,手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快说,你刚才那一招,是不是李蝌蚪教你的?我知道,李蝌蚪可以将一个刀片藏在舌头底下,整整藏一天。”徐云梅说。 “那,我要是把刀片藏在裤裆里了,你也想过来搜一搜?” 秦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再一次扫描了一下刚才那个狼狈不堪的服务员的破裤裆。 徐云梅红着脸,呸了他一句:“真没想到,你还挺不要脸。” “要不要脸,那也得看对什么人了。对你,我绝对要脸。” “快说,昨晚,你们去八天连锁酒店,究竟干嘛了?我们可是接到报案,说你和李蝌蚪去那里住酒店,然后还把人家的门给劈了。房间里的东西,也被你们砸烂了。” 徐云梅也是刚刚从同事那里听到的消息。虽然,因为酒店监控设备的老化,几个摄像头并没有真正记录到秦俭李蝌蚪离开时候的情形。但是,凭借徐云梅的猜测,加上对那两个人的身材判断。她一猜就知道,那件事是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干的。 “修门的钱,我们不是都已经给那个服务员了吗?”秦俭有些冤屈。昨晚,明明是李蝌蚪受伤害了,现在,反倒自己还被人告了。 “酒店的服务小姐说,你们给的钱,后来又一个女的拿走了。”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哦”了一声。他心想,这燕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说吧,昨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云梅没有继续说酒店砸门的事儿,而是再一次紧张地盯着秦俭的眼睛看。她的眼神,电力十足,秦俭几乎不敢直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勇敢地接招了。一个不敢正视美女眼神的男人,还他妈是男人吗? “喂,你那样看着我干嘛啊?” 终于,徐云梅也被秦俭看得浑身不自在了。 “不是,刚才,你不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秦俭笑了。她却皱起了眉头:“无聊!你不说就算了。回头,你要是让科长带走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最近,他对你的注意力,可是一直在持续升温。” 徐云梅说的“科长”,指的当然是狄仁杰。 没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秦俭的确能够感觉到,狄仁杰那种咄咄逼人的眼神。那,简直是一种“杀死比尔”的眼神。 尤其是,昨天晚上,狄仁杰就站在马路对面,亲眼目睹了秦俭强-吻徐云梅的那刺骨灼心一幕。用李蝌蚪的话说,对于狄仁杰来说,昨晚绝对是“蛋疼之夜”。 “哎,他要真想公报私仇,我秦俭也没办法啊。说实话,昨晚,我和李蝌蚪,还差点儿被别人给灭了呢。”秦俭一想到昨晚的一幕,心情也有几分不爽。 如果不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秦俭昨晚真想把小勇、鲶鱼还有盲肠三个人给废了。 但是,他又不能废。 不能废的原因有几个: 首先,燕子是小勇的女人,而李蝌蚪的确是给人家小勇带过绿帽子了。从道德上说,小勇提着刀赶去,将李蝌蚪打伤,也是合情合理的;其次,秦俭并没有掌握小勇他们过多的信息。甚至,他连“独龙”的电话,都查询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秦俭将小勇他们剁成肉泥,也同样找不出藏匿在小勇后面的“独龙”。 当然,秦俭还有不能杀小勇的理由。那便是,最近事儿闹的太多,他不能再犯事儿了。尤其是,他不想再当着李蝌蚪的面,将“神功”展露出来了。 昨晚,当秦俭用玉剑削断小勇钢筋的时候,其实,李蝌蚪差点儿就看见了。只不过,李蝌蚪并没有真正看清楚,秦俭手里,究竟握着的是什么东西。 从房间出来后,李蝌蚪曾经也想继续追问秦俭,问问关于“断钢神功”的事儿。但,秦俭只是敷衍他说:“什么神功啊?那,只不过是小勇的钢筋,临时出现了质量问题而已。而,我也仅仅是用一把水果刀,轻轻挡了一下而已”。 李蝌蚪看见秦俭那把水果刀,他虽然不相信秦俭说的话。但是,他也想不出更多的道道来。直到后面,李蝌蚪在烧烤摊旁边,“哐当”一声,整个人都倒了下去,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徐云梅端着咖啡,坐在秦俭对面。 她那长长的腿,有意无意地,总在桌子底下袭击秦俭。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 秦俭被她一脚一脚的调皮,撩拨得有些难受,浑身痒痒的。就连身体某个局部,也开始暴动了。 说实话,此刻,要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在喝咖啡。秦俭真想直接冲过去,像昨晚一样,将她按倒,然后像豹子一样……嘿嘿,嘿嘿! “喂,你干嘛,那样看着我?快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云梅从秦俭的眼神里,仿佛看出了一丝“野狼”的味道。她的心里,掠过一些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里面,夹杂着激动、羞涩、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渴望。 第199章 感受 秦俭的眼神,让徐云梅内心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 她避开了他的眼神,然后起身,想要离开。 “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就走了……” 她脸红地站起来了,她的身材很高挑,以至于旁边几个喝咖啡的男人,都忍不住朝她看。那些男人的眼神里,布满了对她的喜爱,和对秦俭的羡慕嫉妒恨。 “你先坐下。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因为……”秦俭示意徐云梅坐下。因为,此刻,太多人开始往这边看了。 “因为什么?”徐云梅坐下了。 “因为,我把你当朋友了。” “不要脸,谁把你当朋友了。有话说,有屁放。” “独龙!听过这么名字没有?”秦俭直视着她。 “独龙……这么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怎么样,想起来了没?” “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 “实话告诉你吧。独龙,想干掉我。” “为什么呀?” 徐云梅因为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现在,我也说不大清楚。不过,我猜想,这个独龙,应该也跟杨子亚有关系吧。毕竟,杨子亚这个狗娘养的,一直都咬住我不放。而,我跟李蝌蚪也一直都找不到他的下落。” “行了,你也别老是疑神疑鬼的了。别什么事儿都扯到杨子亚身上。虽然,我们也没有掌握到杨子亚的确切消息。但是,我敢保证,你刚才说的那个独龙,应该跟杨子亚没有关系。”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独龙跟杨子亚没有关系呢?” “不为什么,我跟你想问题一样,凭直觉。”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轻轻地说了一句:“该不会,是因为杨子亚长得比我帅吧?” “切!别自恋了,你那也叫帅吗?你算丑的好不好。世上,比你长得帅的,大把大把的抓呢。” 徐云梅作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这其中,也包括那个叫‘王八蛋’的吧?”秦俭说完,偷偷用眼睛瞄了她一眼。 果然! 徐云梅顿时脸红了。 为什么要脸红呢? “什么王八蛋王九蛋的?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徐云梅感觉心跳都开始加速了。 真是要命!秦俭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要说,自己只不过是在收到冷立军两条短信之后,轻轻地骂了两句“王八蛋”,这都让秦俭给记下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杨子亚身高一米八五,他肯定要比我帅气啊。”秦俭耸了耸肩。 “一米八五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不足为奇。” 不知为何,徐云梅说完这句后,突然想到了那个身高一米九的冷边军。 左冷军,即是“冷血”。 “等等,秦俭,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独龙。” “天呐,难道,这个独龙,是左冷军的人……” 徐云梅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儿就炸开了。 “左冷军,左冷军是谁?”秦俭连忙问道。 “哦,没有,我刚才胡乱说的。天底下,外号叫独龙的,实在太多了。有可能,刚才是我乱猜的。”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半小时后,两人干坐了一会儿,从咖啡馆里出来了。徐云梅付完钱,秦俭见桌子上还有半盒方糖,便悄悄地放进了口袋。 徐云梅厌烦地瞪了他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屌丝。” “废话!本少爷本来就是屌丝中的战斗机。” “恩,还是一个喜欢喝‘打铁咖啡’的屌丝战斗机。” 徐云梅哈哈一笑,差点把腰都笑折了。在跨过一条深沟的时候,她因为高跟鞋一扭,差点儿就摔倒了。 秦俭站在她旁边,顺手就搂住了她的腰。 因为她的腰很滑。秦俭手没抓稳,直接往上一滑,手指就不小心碰到了她那里。 高峰体验,绝对高峰体验! 柔软至极,绝对坚挺至极! “喂……你……” 徐云梅被人吃了一块麻辣豆腐,她涨红着脸,刚想发怒,却又不好意思跟他多说什么。 “怎么啦?” “滚,不要你管,哎呀……” 徐云梅刚想推开秦俭,于是就扭到脚了。 秦俭吃完一口麻辣豆腐,心怦怦直跳。但碍于徐云梅满面怒容,他也只好将手握着的位置,赶紧调低了一些。 “滚!” 徐云梅还想坚持自己一个人走。无奈,脚,实在站不起来了。 “行了,别做女强人了。来吧,警察姐姐。” 秦俭扶稳了她,然后轻轻地绕到她身前,弓下腰。 “喂,你,你想干嘛?” 徐云梅满脸通红,明知故问。 “别废话了,腿都扭了,我不背你能行吗?” “能行,我还能开车呢。” “开什么车呀,我来吧。” 秦俭不容分说,徐云梅拗不过他,只好乖乖趴在了他后背。 因为徐云梅身高实在太高,秦俭只好用手托住她的臀部,使劲儿往上一提。他这一提,不仅手感到位了,就连自己后背神经也差点儿抽了。 那一刻,世界,停止了! “走啊,你又要逞能背人家,又跟个木头一样傻傻地站在这里不动。你到底想干嘛啊?”徐云梅说话的时候,满嘴清新口气,渗入到了秦俭的鼻腔和心肺。 那种感觉,堪称完美。 “没有,我只是想在背你的时候,好好感受一下。”秦俭背着她,走在林荫大道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混蛋,感受什么呀?”她问。 “感受你的重量。” “人家个子高,当然就重了啊。你是不是想建议我去减肥啊?” 徐云梅第一次让男孩子这样背着,感觉怪怪的。 “减肥?开什么玩笑,你身材这么好,还用得着减肥?” “嘿,抹了蜜了嘿。” “那是,不说实话,还是男人吗?” “没觉得你是男人。顶多是个……” “是个什么?” “小屁孩。” “靠,小屁孩,能感受到你的重量吗?小屁孩,能感受到,你的……” “什么呀?” “除了感受到你的重量外,当然还要感受一些别的啦。” “什么呀?”她瞪着眼睛,眼睛很大,睫毛弯弯。 “感受你的……温柔!” 秦俭想了想,用“温柔”总比用“柔软”这个词,要保险一点儿吧。 但没想到,因为“温柔“二字,他的耳朵还是遭了殃。 “啊,别,别揪我耳朵呀……”秦俭感觉耳朵都要被她揪掉了。 “妈妈的,你要再敢胡思乱想,姐姐我就把你这只猪耳朵,直接给扯掉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哎呦喂,不敢了,不敢了!” 秦俭被人执了牛耳,只能乖乖地做一名骆驼祥子。 背着沉沉的徐云梅,约摸走了一百米左右。突然,秦俭没有听见徐云梅再说话了。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于是,扭头问她:“喂你干嘛呢?刚才,你不是挺开心的,怎么一下子又不说话了呢?” “哦,不干嘛。刚才,我在路口,看见了一个人。”她说。 第200章 跟狗有关系 “你看见了谁?” 秦俭心“扑通”了一下。 “你猜。”徐云梅笑着,笑的不寻常。 “我猜不到。” “一个女人。一个跟你有关系的女人。” “猜不到。这世上,跟我有关系的女人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比如,范冰冰、林志玲、桂纶镁、安揪啦北逼……” 秦俭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真没猜到?”徐云梅搂着他的脖子,再问了一遍。 “真没猜到。” “没猜到就算了,我也懒得说了。” “喂,你是不是想说,刚才在路口时,看见孟萍了?”秦俭终于还是忍不住。 “妈妈的,你不是说猜不到的吗?” 说完,徐云梅再一次揪住了秦俭的大耳朵。 “喂喂喂,真要是被孟萍看见了我背你,那可不好了。要不,你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说完,秦俭就要放徐云梅下来。 徐云梅一气之下,真就从秦俭后背下来了,然后一瘸一拐的向奥迪车走去。 秦俭站在原地,往路口方向看了几眼。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 原来,路口,根本就没有孟萍。 原来,徐云梅,是在骗他的。 他刚要冲过去,门“啪”的一下被关上了。 “喂,你脚疼,开不了车,还是我送你回去吧。”秦俭拍打着车窗,不放心她开车。 “滚!” 徐云梅没有将车窗打开,她只是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就向离弦箭一样,冲了出去。 秦俭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原来,徐云梅不仅没有看见孟萍。就连她的脚,也没有扭伤。她,其实,都是好好的。 原来,这妹子,竟然还学会了“假摔”?! 秦俭摇了摇头,笑了笑。 他转身向公交车站走去,突然,他远远地看见对面马路的一棵大树底下,一个身材高大的身穿风衣的人,正盯着他看。 那人身高体壮,戴着一个墨镜。 秦俭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眼神。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正在盯着自己看。 “大哥哥,你的携带松了。”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来到秦俭面前,对秦俭说道。 “谢谢!” 秦俭弯腰,低头将细带系好。 再抬头时,那个戴墨镜的汉子,已经不见了。 “大哥哥,大哥哥,有人给你一封信!” 公交车进站时,秦俭刚要上车,那个小男孩再次冲过来,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封信。 秦俭心里一沉,刚想问那小男孩,是谁给的信。但是,小男孩转眼就消失在了混杂人群中。 上了车,秦俭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可疑人员后,轻轻将那封信掏了出来。 用外套衣服盖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拆开了。 信的口子,还没拆到一半,秦俭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感觉到,信封里面的那张纸,是湿的。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的时候,一滴豆大的鲜血,从信封滴漏了出来。 秦俭将手伸进了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摸到了一条冰冷的,粘乎乎的东西。瞬间,他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像钢针一般竖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条软软的东西,取出来一半。还没有来得及细看,站在秦俭旁边的一个有狐臭的妇女,已经用手捂住了鼻子,脸部扭曲地骂道:“见鬼了,这车里有股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啊?” 秦俭又偷瞄了把信封一眼,赶紧将那毛茸茸、粘乎乎的东西重新塞回了信封。 …… 下了公交车,走了一段路,秦俭悄悄地将那个信封丢进了一个垃圾桶。然后,他立马就给李蝌蚪打了电话。 “蝌蚪,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尽快出院吧。我感觉,咱们一直都被人跟踪了,医院里也不一定就安全。” “为啥啊?我这刚躺下没多久,正巧还碰上一个身材不错的护士,你就让我走?刚才,闷驴的心结,我已经帮他解开了。” 李蝌蚪说的“闷驴的心结”,指的是“那个护士究竟穿了什么底裤”这件事。 “行了,别他妈唧唧歪歪了。你要喜欢躺,回头干脆到炉子里躺去。”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独龙又有动作了。”李蝌蚪问。 “恩,刚才,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有个小屁孩给了我一个信封。你猜猜,里面装啥了。” “装啥了?钱……还是手指?”李蝌蚪问。 “都不是。再猜,跟畜生有关的。” “狗鞭?” “哎呀卧槽,蝌蚪,你他妈真是神仙啊。” 秦俭几乎不敢相信。李蝌蚪竟然一猜就猜中了。 没错,那个信封里面装着的,的确装的是一条狗鞭。 一条血-淋淋的狗鞭。 除了那条狗鞭之外,还有一张牛皮纸。纸上面,只是歪歪斜斜地写了三个字:“离开她”。 …… “哈哈哈,这个真是太有意思了。秦俭,你是说,你刚才收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除了有一条狗鞭,还有一张牛皮纸。”李蝌蚪问道。 “恩,牛皮纸上,油腻腻的,估计是用来包煎饼的。” “牛皮纸上,写了三个字。” “恩,还有三个感叹号。” “字,也是用血写的吧。” “绝对是狗血字。” 秦俭一回想到那张充满了腥臭味的血书,回想到那三个跟狗爪子扒出来的字,就忍不住想反胃。 “哎呀,太尼玛浪漫了。又是狗鞭,又是血书。看来,这他妈真是好玩了。哈哈哈哈。” 李蝌蚪坐在病床上哈哈大笑。 旁边的闷驴、老三和瘌子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尤其是那个给他换药的护士,一听到“狗鞭”两个字,就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蝌蚪,你能猜出来,这件事是谁干的么?”秦俭问。 “这他妈还用猜吗?肯定是独龙他妈的干的啊。”李蝌蚪想都没想。 “你咋这么肯定?” “那还用说。昨天晚上,他不是在我床上都已经摆了条死狗了吗?”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猛拍了一记脑袋,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看来,这个独龙这个人,跟狗有仇啊。” “哦,对了,秦俭,独龙在那张牛皮纸上,写了啥啊?”李蝌蚪笑过一阵子后,这才想起自己漏了一条最重要的问题要问。 秦俭想了想,说道:“独龙在那张纸上,写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 “我爱你!” “哈哈哈……” 李蝌蚪跟着一笑,差点儿将护士小姐插好的针都崩开了。 …… 第201章 可恶的呼噜 给李蝌蚪挂了电话后,秦俭的心情有些沉重。 至于心情为什么会沉重,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独龙给他写的那三个字——“离开她!!!” 独龙在“离开她”这三个字后面,还加了三个粗粗的感叹号。可见,独龙也是个比较讲究的人。同时,也可以证明,独龙在写这三个字的时候,心情是激愤啊。 离开她? 独龙指的这个“她”,究竟是离开谁呢? 是周落霞,孟萍,还是徐云梅? 秦俭脑子有些凌乱了起来,他开始不停地梳理自己与“她”们的关系。 如果说,独龙写的这个“她”,是指周落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在这段时间,秦俭跟周落霞关系,也算比较缓和。最起码,偶尔的时候,周落霞还会给秦俭发哥短信什么的。 如果,独龙是杨子亚指派来的杀手。那么,他说的“她”,极有可能就是周落霞。 如果这个“她”,是孟萍的话。那么,杀手独龙,说不定也跟丁九环和李公公一样,是孟萍的“脑残粉”。 孟萍是个绝色美女列车长,暗恋她的人,多如牛毛。秦俭很难确定,除了丁九环和李公公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人,也要秦俭“离开她”。要真是这样的话,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了。 秦俭想了以上两种可能后,脑子就有些晕菜了。 当然,他也想到了第三种可能。那便是,独龙说的那个“她”,既不是指周落霞,也不是指孟萍,而是指徐云梅。 秦俭一想到徐云梅,不知为何,脸上又是火辣辣的。就好像,那天晚上挨的一个大巴掌,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一般。 独龙要真的跟徐云梅有关的话,那,事情就更复杂了。难不成,这个独龙,还是徐警花的粉丝?要不然,独龙跟那个神探狄仁杰也有关系? 秦俭头晕脑胀,决定不再去想了。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独龙啊独龙,你以为你他妈谁啊?你让老子“离开她”,老子就得“离开她”吗?老子现在都不知道,究竟要离开的是哪个“她”。难不成,你要老子这辈子连女人都不要碰吗? 办不到! 如此一想,秦俭便心情舒畅了不少。 趁着暮色,他拦了一辆摩的就回家了。发现没人跟踪后,秦俭吹着口哨便回了出租屋。 “哎呀妈,困死宝宝了。” 因为没休息好,秦俭打了个哈欠,倒床上就睡着了。 秦俭入睡后的两分钟,整个世界就开始颤抖了。颤抖的原因,不是因为地震,也不是火灾,而是因为……秦俭又开始打呼噜了。 没错,的确是打呼噜。 “呼呼呼……嘘~~~” “呼呼呼……嘘~~~” 秦俭巨大的呼噜声,将七楼天台上的几十只老鼠,都吓得不敢出门。甚至,摆在秦俭家窗前的那个玻璃花瓶,都巨大的呼噜声,而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就像是一只大象踩着粗笨的脚步向你走来,地面产生了有节奏的共振。 七楼楼顶,秦俭隔壁的出租屋里面,正住着一对小情侣。 男的叫阿华,女的叫丽莎。 此刻,因为空虚寂寞无聊,阿华和丽莎躲在房间里,一边看着动作片,一边表演人体“高难度”的动作。阿华在上,丽莎在下。然而,当秦俭那巨大的呼噜声突然响起的时候,阿华直接就从丽莎身上滚到了地下。 吓死了! 巨大的呼噜声,如雪崩海啸一般,滚滚而来。 阿华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候,看了看自己的下面,发现自己已经不行了。根据过去半个多月的经验,每次,只要阿华一听到秦俭那巨大如雷的呼噜声,他就会不行的。 “啊,秦俭,你个王八蛋,我……我杀了他……” 阿华振臂一呼后,直接就想冲去厨房拿菜刀。因为,秦俭的呼噜声,再一次让他“不行”了。 丽莎一边重新穿上衣服,一边冷笑道:“华,你能行吗?” “……” 阿华不再说话,只听“当”的一声脆响。 菜刀掉在地上。 的确!阿华没有这个胆子,他不敢提刀去看秦俭。即便是,秦俭此刻已经熟睡着,但阿华也不敢去踹隔壁的房门。别说是阿华了,就算是整栋楼的汉子,也没人赶去踹秦俭的房门。 因为谁都知道,秦俭这个人,惹不起。 不但惹不起,而且,他的房间里还“闹鬼”。 …… 关于秦俭房间里“闹鬼”的事儿,其实是这样的: 上个月,七楼天台的出租房里,空出来一间。“房屋出租”贴出去不到两天,就从外面搬进来了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身高一米八五,猿臂蜂腰,身材健美。据说,他还是东城大学体育学院的一名武术专业的大三学生。 上个月,一个阴天的下午。 秦俭因为太累,又打起了他具有“特色”的呼噜来。 巨大的呼噜声,震耳欲聋。刚从外面搬进来的那个体院大学生,刚开始还以为是外面打雷了。他刚跑到外面,想去收衣服,却发现原来是同住在七楼的秦俭在打呼噜。 “妈的?这个人,他妈的是天蓬元帅下凡吗?” 体院学生穿了双拖鞋,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秦俭的房门:“喂,吵死了。小点儿声音啊!会不会睡觉啊?不会睡觉就去死!” 狂骂了好几声,秦俭还是没有反应。 “咚咚咚!” 体院学生开始用拳头砸门了。 他砸门的时候,楼底下的住户一个个都站出来围观,而且在心底里也暗暗叫好。 可是,秦俭那天,实在是太困了。呼噜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砸门的声音。 砸门无效? “娘的,原来是个聋子!”体院学生惊讶了。 “既然是聋子,就别管他了。等会儿,等他醒了,咱们在警告他吧。”体院学生的女朋友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想来拽男朋友回家。毕竟,被吵到的也不是他一个人。 “不行!我怀疑,这狗日的是故意的。他怎么可能会打这么大呼噜呢?老子一定得进去瞧瞧。” 体院学生再也受不了了。他奋力甩开女朋友,从家里换了双运动鞋上来,手里还戴了一副拳击手套。 那体院学生是个散打高手,在每次揍人之前,他都习惯把拳击手套先戴上。他觉得,自己出手太猛,稍微控制不好的话,就容易把对方打伤打残。这一次,因为一串呼噜声,他还不想把秦俭打残废。 “砰!” 体院学生二话没说,一脚就将秦俭的房门给踹开了。 门开了,秦俭终于也就醒了。 “你谁啊?你到我房间里来干嘛呢?……偷东西,还是抢东西啊?” 第202章 那小子房间里,有鬼 秦俭用手抠着带有眼屎,感觉被人打搅了睡眠,心里很不爽。他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五的体院学生,望着他手上那个鲜红的拳击手套。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娘的,你先别管我是谁。谁让你他妈打呼噜的?”体院学生气得呼呼喘气。 “宪法规定,不能打呼噜?” “宪你妈的法,有你这么打呼噜的吗?整栋楼都倒了。”体院学生,将拳击手套已经举到了秦俭眼前。 “是嘛?楼倒了吗?你是救援队的吗?” “老子不是救援队的,老子是送你去死的。” “睡个觉,打个呼噜,就得去死?宪法规定的?”秦俭读书少,凡事都喜欢讲个宪法。 “你妈的,看来,你是诚心要跟老子结梁子了。我刚才就怀疑,你他妈的根本就没睡着。” “不是没睡着,是没睡好。你这么冲进来,还戴着个手套,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呢?你,是来找我练练的吧?” “练练?就他妈你?老子一只手都捏死你,你信不?” 体院学生说着,胸部一挺。他高大威猛的身体,简直就快要把秦俭那间低矮的房间给撑破了。 “相信。”秦俭不想惹事。 “相信就好。以后,你他妈别睡觉了。睡觉也行,不能他妈的打呼噜,听见没?” “打呼噜的事儿,我也不好控制啊。”秦俭为难了。 “少他妈废话!老子再警告你一次,你要再敢打一次呼噜,老子就一拳就捶死……” 那体院学生话没说完,秦俭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了。 话说到这里,秦俭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他身子一晃,脚一踹,立刻就将出租屋的房门“哐当”关上了。 突然,他伸手一按,房间里的灯也被关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 “喂喂喂,你小子要干嘛?” 体院学生见门和灯都被秦俭关了,他心里也有些慌。在没有摸清楚秦俭的底牌之前,他其实也就是想进来吓唬吓唬他一下的。可秦俭这么一弄,他顿时就没有底气了。 “干嘛?你不是想比划比划吗?” “妈的,比划就比划!” 体院学生循着秦俭的说话声,迅速地挥出去两记重重的摆拳。 “呼呼”两声,摆拳轮空了。 “娘的,这回,轮到我了吧?” 天龙刺客出招了! “嗖嗖嗖” “嗖嗖嗖” 那一刻,体院学生分明看见,有不几道绚丽的光亮,出现在房间。那几道炫光,快如闪电,向他身体攻去。 他眼前一花,刚想闪过,就感觉自己已经中招了。 “啊……” 体院学生尖叫一声,感到浑身火辣辣的痛。一道道锋利的刀锋,将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美特斯邦威,劈的四分五裂。 哦不,确切的说,就连体院学生身上的牛仔裤,都被一件锋利的东西给划烂的。他的底裤,究竟是怎样露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灯,终于亮了。 体育生浑身颤抖着。 低头,他看见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他战战兢兢,感觉就像到了阴曹地府一般恐惧。他脸色煞白,抬头看了秦俭一眼。 “你,你究竟是什么……什么人……” “一个,喜欢打呼噜的人!” 说完这句,秦俭便再次躺回到自己床上,继续睡觉,继续打呼噜。只不过,他在没有完全睡着的状态之下,呼噜声其实是委婉的。 “好!你是爷,打扰了……” 体院学生说完这句后,浑身已被汗水浸湿。他颤抖着身体,正要离开房间时。秦俭微微抬起眼皮,低声地说了一句:“就这么走了?” 体院学生站住了,他点了点头,道:“爷,您放心,你家的锁坏了,我赔钱就是。” 说完,他手指颤抖地从门口,拣起来一块双层的布料。 然后,他从那双层布料里面,翻出来两张百元大钞,毕恭毕敬地放在秦俭家的桌子上。那块双层布料,其实是他的上衣口袋,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给劈掉了。 抬眼看见了钱,秦俭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体院学生,重重地点了个头,离开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行走在七楼天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愕了。因为,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烂了,就连戴在手上的那一对鲜红的拳击手套,都被什么东西劈烂了,露出了败絮和海绵。 回到房间后,体院学生没有尖叫,也没有再说什么。女朋友追问他,刚才在秦俭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只是摇头说,“不要再问了,咱们搬家。” “搬家?搬家干嘛?”女朋友问。 “他是爷,咱们惹不起。” “喂,你刚才不是说,要揍他一顿的吗?哦,对了,你身上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了……是他弄的吗?他到底用什么东西划烂的?妈的,我让人找他去……”女朋友说着,就想冲下楼,找兄弟来帮忙。 突然,身高一米八五的体院学生,猛然站起来,给了女朋友一个响亮的大嘴巴:“瑶瑶,我的话,你听不见吗?人家睡觉打呼噜,是合情合理的。我冲进去打人家,是不对的。这个道理,你怎么也不明白呢?你要是找人去打他,你觉得能打得过他吗?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男朋友?你是不是想让你男朋友去死,你才开心?” 女朋友捂着火辣辣的脸,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在那里不停地抽搐哭泣。 或许是女朋友的哭声,让体院学生心里感到委屈和难受。 五秒钟后,他紧紧地抱住柔弱的女朋友,一边流鼻涕哭着,一边说道:“宝贝儿,我们还是搬走吧。这里,不能再住了。” “为啥?难道,就因为……那小子会打呼噜吗?”女朋友声音哽咽。 “不是因为打呼噜的事儿。我隐隐地感觉,这儿风水不好。”体院学生道。 “风水不好?” “是的,我感觉,那小子房间面,有鬼!” 体院学生这么一说,女朋友一把就将他搂得更紧了。 当天晚上,两人在秦俭隔壁的房里,小心翼翼地做完最后一次爱后,连夜逃离了那里。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再敢对秦俭打呼噜的事儿,指指点点。 既然,那位身高一米八五的体院拳击手都觉得“那小子屋里面,有鬼”,谁还会跟鬼过不去呢? 从那以后,“鬼”还住在那里;隔三差五的,“鬼”还会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 第203章 二师兄一般的痛 “为什么,我会打呼噜呢?为什么,我打呼噜的声音,会那么大呢?” 关于打呼噜的事情,起初,秦俭也搞不大懂。不但搞不懂,甚至开始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注意到。 秦俭并不知道,自己打呼噜这么大声,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他原来是不打呼噜的。直到最近,他才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还会打呼噜,而且还是震天响的呼噜。 刚开始,秦俭并不觉得,打呼噜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要说,世界上有一半以上的人,睡觉时都会打呼噜。尤其是有些胖子,他们打呼噜的时候,声音其实也是很大的。所以,一开始,秦俭没有觉得,自己打呼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每次睡觉,他也都是关上门的。 一个人睡觉,关上门,在自己家里打个呼噜。这样的事儿,顶多算是扰民,但绝对够不上违法。 所以,那天,当那个体院学生粗暴地冲起来时,秦俭不得不用“绝招”,将他身上的衣服划了个稀巴烂。因为,在秦俭看来,那个体院学生实在太过分了。 但,事情过去了两天后,秦俭终于知道,其实是自己错了。因为,根据刘嫂提供的情报,他的呼噜声,的确是“太大”了。 一个人打呼噜的时候,往往都处于熟睡状态。所以,一开始,秦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呼噜声究竟有多大。 直到两天后,他发现七楼阳台那个声控灯已经不亮了。他才跑去问一楼的房东。这个时候,一楼的房东才斗胆地告诉秦俭,因为他呼噜声太大了,七楼的声控灯一直就没有停歇过。 “房东,你是说,这七楼的声控灯,是被打呼噜给打坏的?”秦俭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可不就是吗?你想想,你呼噜声一起,灯就一直都亮着,它能不坏吗?这个灯啊,其实就像你****一样,它能一直保持二十小时都**吗?” 秦俭虽然很不喜欢听房东的比喻,但他也隐隐约约地相信了房东的话。 从房东家里出来后,秦俭一眼就看见了刘嫂。 刘嫂捂着嘴,冲她笑个不停。趁着秦俭不注意,她一步上前,将秦俭拉拽走了。 “喂,刘嫂,你这是干嘛啊,干嘛拉我啊?”秦俭扯开刘嫂的手。 “你跟我来,我给你听一样东西。” 刘嫂把秦俭从房东家里拽出来后,也没有再说话了。她只是在走到很远的时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这,什么啊?”秦俭不解。 刘嫂打开手机里一个录音文件,然后把音量调特意低了一些,转头对秦俭说:“什么东西?你自己好好听听,不就知道了?” 录音文件一打开,秦俭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在手机音量被设置到中等的情况下,秦俭甚至都觉得,手机里的“那个怪声”像是在打雷。 过了半天,秦俭才张大了嘴巴,傻傻地说了一句:“刘嫂,你是说,这真的是我打呼噜发出的声音吗……这,这他妈不是《侏罗纪公园》里的声音吗?” “啊哈,恐龙?哈哈哈,对对对,你说得太多了……刚才,我一直就在想,你的呼噜声,听起来究竟像什么。原来,像龙,像恐龙。” “刘嫂,你是说,我是恐龙?” “不是恐龙,那是什么龙?” “天龙呢?” “哈哈哈,是天聋,是天聋。天都被你的呼噜声给吵聋了。” 刘嫂眉也笑弯了,腰也笑弯了。秦俭却低头不语,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娘的,“天龙”就是“天被吵聋”的意思? ………… 天龙滚滚,天聋滚滚。 秦俭醒了。打呼噜的时候,没有人破门而入,真是痛快呀!秦俭觉得,最近,好久没有睡过这样舒畅的觉了。他站在房间里,伸了个拦腰,“啊……”了一声。这个时候,他看见对面的阳台上,已经站了一排人。 粗略的算了一下,应该有十几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都依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秦俭这个房间看。 有几个人,甚至还用手对秦俭的出租屋里指指点点着。 秦俭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窗帘拉上。 “娘的,难不成,刚才……我的呼噜声又变大了?” 秦俭一想到自己那种像恐龙叫声的呼噜,心就“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说来也奇怪,秦俭这种巨大的呼噜声,也不是每天都会打。只是,有时候因为太累,他睡觉时才会打这么霸气外露的“天聋”呼噜。 五天前,因为这打呼噜的事儿,秦俭还接受了大家的意见,跑去中医院特看过一次医生。当时,医生看了他的咽喉,也问了他许多乱七八糟的关于“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事儿,秦俭都老老实实作答了。 只不过,当医生闻到他的“家族病史”时,秦俭才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医生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爸爸妈妈是谁。” 听到这里,那医生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打呼噜,其实也是会遗传的。” 说完,医生就给秦俭开了几服药。 秦俭回家,熬了中药,吃了几天,还是没见好转。他想了想,就没再吃了。因为,医生也跟他说过了,“打呼噜”这件事儿,其实跟“脚气”一样,是没办法根治的。就算是,他把喉咙里的病变部位割掉,时间一长,还是照样会打呼噜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妈的,难道说,我这天聋呼噜,就没得治了?” 每当太阳下山的时候,秦俭就会坐在自家屋顶,望着远处的夕阳和火烧云,他会偶尔的唠叨上一句:“也许,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天龙刺客,就要付出一定代价。这些代价,包括打天聋呼噜。”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后,秦俭每次都会想起《西游记》中的二师兄,八戒。 ………… 此刻! 秦俭穿好了衣服,决定不再理会对面那些指指点点的鼠辈了。说白了,还是刘嫂那句话经典——“打自己的呼噜,让别人没觉去吧。” “对了,几天没写字了。” 秦俭穿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宣纸,然后铺开毛毡垫子,开始写起书法来。秦俭虽然读书不多,但却一直对书法很感兴趣。 每次写书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是最平静的。仿佛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 尤其是今年,秦俭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有没有搞错”之后,他更加离不开写“书法”了。尤其是,那天,当他在龚谷潭遇里,再次与老道士相遇后,老道士的一番话,更是让他茅塞顿开。老道士告诉他,如今,他已经进入“天龙刺客”的开光境界了。 进入“开光境”后的秦俭,明显感觉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首先,他除了脸上不长痘痘外,还能“听心”了。 尽管,他的这种“他心通”神功,还属于初级阶段。他本人也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他心通的诀窍。有时候灵验,有时候又不是太灵验。但是,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从龚谷潭离开之后,秦俭除了会“听心”,还私自悟出了一套新鲜玩意儿。那便是“书道无穷”。 秦俭在写书法的时候,隐隐约约地能够领悟到,“书道”和“剑道”的有机统一。 悬腕,蘸墨,提笔,入笔。 秦俭眉头舒展,凝神于笔端。此刻,神奇的笔尖,在柔软的宣纸上游走,蜿蜒转折,气势磅礴,犹如玉剑划破长空。他书法行笔中的起转承合、游龙走凤,仿佛手中那把玉剑,正在进行着无穷变化的挑、砍、劈、戳、迎、点、划…… 中锋、侧锋、逆锋、藏锋、露锋…… 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在手腕和手指间灵巧完成。秦俭用心体悟着,那笔尖的魔力。然后,他又将这种体会,灌输到自己的天龙剑法中。 道法自然,无声胜有声。 几个呼吸之后。 那张铺开的一张四尺宣上面,呈现了三个力透字背的行草:“离开她”。 三个字,遒劲有力,游龙戏凤。 “写的还不赖。” 秦俭点了点头,感觉意犹未尽。于是,他提起毛笔,在“离开她”三个字下面,加了四个字:“老子偏不”。落款是:“天龙秦俭”。 …… 第204章 为什么要加个也字? 打完呼噜,写完书法。这一静一动下来,秦俭伸了个懒腰,感觉肚子有点儿饿了。于是,他从出租屋里出来了。 太阳早就下山了,华灯初上。 心里老是被“离开她”三个字纠缠,秦俭总觉得不是个滋味。于是,他掏出手机,第一个先给孟萍打了个电话。 “喂,该死的,怎么了?” “无聊了,想姐姐了呗。” 每次电话一接通,最先开口说话的总是孟萍。 此刻,孟萍正在从北方赶回来的火车上。两人寒暄了几句后,秦俭挨了骂,刚想挂电话时,孟萍突然问他:“奇怪,今天,你说话怎么怪怪的呀?哦对了,你怎么想到要主动给姐姐我打电话了?” 秦俭想想还真是。 从来,都是孟萍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倒是很少给孟萍打过一次电话。他想了想,不知为何,随口就说了一句:“孟萍,你要注意安全。” “傻蛋,干嘛说这个啊呀?你因为,火车还会追尾啊?” “孟萍,不管火车会不会追尾,我都希望你能没事。因为……” “讨厌,这么肉麻?快说,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的。” “……” 孟萍片刻无语。 最后,在挂电话之前,她轻咳了一声,道:“好吧。姐姐今天很开心。你也保重!” 挂完电话,秦俭猛然觉得,他那句“我不想离开你”,的确说的有点儿肉麻。但说实话,那绝对不是一句屁话。因为,独龙在那张牛皮纸上,明明写着三个字——“离开她”。 而秦俭认为,独龙那个“她”,有可能就是孟萍。 …… 第二个电话,秦俭选择了周落霞。 上个月前,周落霞已经去上北方,开始上课了。因为出了意外,她耽误了接近一个学期的课程。这次回去,她说学习任务挺重的。加之,她有出国的愿望,所以一直都挺忙的。 不过,即使再忙,周落霞偶尔也会跟秦俭在网上聊两句。有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发两条段子,或者是发两个可爱的qq表情。但即便是无话可说,秦俭每一次看见那些段子,或是那些qq表情,都会想吃了大餐一样心情舒畅。 电话响了一段时间,才接通。因为,周落霞正在图书馆的自习课室里。 “喂,秦俭,是你呀?你怎么换手机号了?”秦俭没有说话,她就已经听出了是秦俭的咳嗽声,她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明显能听出来,她还是很兴奋。 “恩,这个号码是今天下午换的。之前那个动感地带的,已经欠费了。你,在干嘛呢?”秦俭问。 “在自习呢。” 周落霞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秦俭依稀地能想象到,长发飘飘的周落霞,依靠在自习课室的窗口,埋头看外语书的画面。她的肌肤是那样的柔美,她的睫毛是那样的长,她的颈项是那样的白皙,她的……哎呀邪恶了,人家还在看书学习呢,我怎么就能想到人家的胸部去了呢?真该死。 “学习听紧张的吧?”秦俭问。 “恩,最近在准备考g,的确有点儿忙。” “搞g……?不是吧!” “神经啊,是考g。考gre。知道没。” “哦,吓我一跳。我以为,你那个啥取向出了问题了呢。” “你的性取向才有问题呢,哼!” 周落霞这么直白的说出“性取向”三个字,一下子把秦俭吓了一跳。哇靠,这……还是我梦中的女神嘛? 好吧,人,总是要往开放的地方变的嘛。更何况,现在,人家周落霞主攻的研究方向还是心理学呢。所以,“性取向”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想必也很正常的吧? 如此一想,秦俭心宽了不少。不过,一想到,纯洁无比的周落霞竟然在电话里面,跟自己提到了“性取向”三个字,秦俭还是觉得挺有些喜出望外的。 “不跟你说这个话题了,太那个了……” 周落霞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失语了。秦俭在电话里想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心头不禁一阵酥麻。某地,也开始有肿胀的趋势。 奇怪,怎么跟她打个电话,都成这样了呢?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我有个同学在叫我了呢。”周落霞见秦俭陷入了沉思,也觉得有些尴尬。 “哦。那你好好学习吧,我就不打扰你了。”秦俭道。 “没事儿,其实,你也难得给我打一次电话呢。昨晚,我还给你打了电话呢。可你的电话,怎么那么吵闹啊……” “哦,是吧,昨晚,我跟李蝌蚪几个人一起吃烧烤喝啤酒呢。” “好像,还有个女的吧……”周落霞的声音很弱。但是,秦俭却依旧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恩,是个女警察,很凶的。” “叫徐云梅吧。” “你……你怎么知道她?” “猜的。”周落霞的声音,涩涩的。 “哦,那……你在那边……还好吧……?”秦俭不想再讨论下去了,他得赶紧叉开话题。 “我不就那样,读读书呗,你又不是没有读过书。宿舍和课室,两点一线,无聊得要死。” “可我,没念过大学呀。” “哦,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不过,读没读大学,其实是一样的。即使没有读大学,只要自己努力,同样可以成才的呀。你看韩寒,他不也才高中毕业嘛。” “我讨厌韩寒,别提他行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好吧。我也不喜欢他,除了耍酷耍帅外,也没有什么真本事。哦,对了,今晚,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呢?”周落霞又笑了。 秦俭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没想什么。” “喂,秦俭,你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也不想离开你。” “……” 电话那头,周落霞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秦俭几乎能听见她粗粗的喘息声。 “哦,就当我胡乱说的吧。再见!” 秦俭满脸通红,刚想挂掉电话。 突然! 周落霞说了一句:“我很奇怪,你刚才为什么要说,我也不想离开你呢?” “我是吗?我是这样说的吗?” “是的。你的确加了一个‘也’字。” “可能……是你听错了吧?” “没错的。我还有事儿,以后,咱不开这种玩笑了,好吗?再见!” “再……” 他眼睛望着黑暗苍穹的一轮圆月,耳边全是“嘟嘟嘟嘟”的电话盲音。 哎呀卧槽!刚才,老子真的说了一个“也”字吗? ………… 第一个电话,秦俭打给了孟萍。 他对孟萍说了一句:“我不想离开你。” 孟萍在挂电话之前,对他说:“好吧,姐姐今天很开心。你也保重!” 第二个电话,秦俭打给了远在北方读大学的周落霞。周落霞正在考g,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对周落霞说了一句:“我也不想离开你。” 因为这个“也”字,周落霞默默地挂掉了电话。并且表示,“以后,咱不开这种玩笑了”。 所以,原本,秦俭想打第三个电话给徐云梅的。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小心是不是也会说出一个“也”字,秦俭干脆就把电话放回了口袋。 将手机放进包里后,走出几条巷子,秦俭的确觉得肚子已经很饿了。于是,他决定,得先找个吃东西的地儿。 秦俭居住的地方,是阴冷潮湿的“站街女”一条街。“吃活鸡”的地方很多,但是真正能“吃烧鸡”的地方几乎找不出几家。当然,也不是没有吃饭的地儿,而是吃饭的饭馆卫生条件都很差。 秦俭虽然是个收废品的,但是他对饭店的卫生要求还是挺高的。 挣脱了两条街上五六个“活鸡”的纠缠,秦俭就来到了老鼠巷。 老鼠巷之所以叫“老鼠巷”。听老人们说,那是因为解放前,本市发生过一次严重的鼠疫。那一年,听人说,在这条老鼠巷里面,曾经抓到过一次十五斤重的大老鼠。 每次,秦俭经过这条长长的老鼠巷的时候,想到那只死去的十五斤重的老鼠大王,心里就会“咯噔”一下。 十五斤啊同志们!黑猫警长见了,估计都会尿裤子吧? 当然,老鼠巷里虽然抓到过一只十五斤重的老鼠。但,这毕竟是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老鼠巷,被市政府整改后,却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吃一条街了。 一条长长的老鼠巷,大约有五百多米,两边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小吃店,足有五六十家之多。天南地北,各个地方的小吃都有。 这么多的小吃店,秦俭哪里也不想去,径直走向了巷子最里面那家炒粉店——“好再来”炒粉店。 第205章 冯举人 入夜。 老鼠巷灯光奕奕,吃饭的人很多。有些饭店,看起来都有些人满为患。而,偏偏这家“好再来”炒粉店,却显得有些客人寥寥。就在秦俭一脚踏进店内的时候,店里面唯一那个吃炒粉的农民工,在擤完一把鼻涕,放裤脚上揩干净后,都离开了。 “奇怪,今天,这里生意怎么这么差?” 秦俭有些纳闷,他挑了最里间一个座位入座。用手赶跑了两只绿头苍蝇后,一只肥大的蟑螂还突然从桌布底下窜了出来。秦俭用筷子狠劲儿一戳,将那只蟑螂从肚子中间戳断了,白色的乳液从蟑螂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秦俭皱着眉头,刚想离开。 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突然从后厨跑了出来。 “呀呀呀呀,是秦爷来了呀。” 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圈眼镜,看上去像旧社会那种成天拨弄着算盘的老掌柜。他,就是“好再来”炒粉店的老板。他姓冯,名叫冯德仁。 大家都喜欢叫他“冯举人”。 冯举人这三个字的来由。听说有两层含义: 第一层意思,是说冯举人早年就是个高中毕业生,算是附近的一位“知识分子”。 而且,老冯平时也喜欢个古汉语唐诗宋词元曲什么的。 虽然,冯举人喜欢归喜欢古典文学和诗词,但他也就是叶公好龙,喜欢在别人面前摆弄摆弄。你要真正让他背诵起来,他也就只会背诵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更要命的是,冯举人背诵这两句古诗的时候,动作和表情都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他一念到“停车坐爱”四个字的时候,总是会猥琐地摆出一个“老汉推车”的动作来。由此可见,即便他是喜欢读诗,也只不过是喜欢读一些略带淫秽倾向的诗句而已。 听人说,早年,冯举人家里有一面墙的古书。光是《金-瓶-梅》,他都收集了二十多个版本。 除了喜欢读诗,冯举人平时说话也总喜欢“之乎者也”。搞得自己学究味很浓的样子。 当然,这些特点,都不是最终让冯德仁拥有“冯举人”这个外号的关键因素。大家之所以喜欢叫他“举人”,是因为这个冯先生,早年的时候,一看见美女,就容易“高举”不下。 所以,同学和朋友都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名叫“冯举人”。 秦俭听人说,冯举人曾经在读高三的时候,因为一件事情,就已经出名了。而且,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后,他才有了“冯举人”这个名号。 那天,阳光明媚。 美丽的班主任女老师,人生当中第一次上语文课,第一次当班主任,第一次接手了冯举人那个班级。一大早,班主任就穿了一件吊牛仔带裙上课去了。因为那裙子是自己改版的,所以,看起来裙子不是很长。要是平着看,基本能看见膝盖以上的部分。如果仰视的话,那就更不得了。 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堂上,神采奕奕地给大家上课。 上着上着,她就发现有些不大对劲了。因为,同学们,尤其是那些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们,眼睛根本就没有盯着黑板看,而是一个个都盯着她的裙子看。 “真是要命!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穿这条裙子了。” 班主任老师有些后悔。但是,课还得上啊。总不能因为裙子稍微有些短,就擅自离开讲堂吧?如此一想,班主任老师又平静了下来。 “同学们,你们不要看我,我身上可没有答案。” 说完这句后,果然,班主任老师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男生们笑了笑,也知耻地不再敢偷看老师的短裙了。 然而,有一个人却是个例外。 那个人,就是冯举人。 老师发现,冯举人有些不对。那个坐在第一排的冯举人,假装低下头去系鞋带,已经系了大半天了。 “系鞋带,要系这么久的吗?” 班主任觉得很奇怪,她总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于是,她突然用粉笔,狠狠地击中了冯举人的头,大喝一声:“冯德仁,你给我抬起头来。” 冯举人当时也被吓傻了,他刚抬起头一看,结果把全班人都吓坏了。 鼻血!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居然可以流那么多那么多的鼻血。冯举人的鼻血,挂在脸上,像庐山瀑布一样。 “啊,冯德仁,你,你没事儿吧……要不,送你去医院吧……?” 穿短裙的班主任老师也被他吓坏了。她连忙走过去,想把冯举人从桌子上扶起来。然而,冯举人怎么也不愿意站起来。总是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裤裆。 “冯德仁,你究竟在干嘛呀?” 对冯德仁的出奇表现,班主任老师感到很奇怪。她一声令下,就让坐在冯德仁旁边的几个同学帮忙,将他拉扯起来。 结果,当同学们冲过来,强行把冯举人拉拽起来后,一件更令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啊……” 那一刻,几乎班上所有的女生,都尖叫了。 “靠……” 那一刻,几乎班上所有的男生,都自卑了。 当然,班主任老师肯定也看见了。要不然,她不会直接冲过去,狠狠地在冯举人脸上扇了一个大巴掌,然后像个泼妇一般狂吼道:“变态……叫你家长来……!” 第二天,冯氏家长来了。冯举人当着所有老师的面,深深地鞠躬道歉后,被光荣地开除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件事,以后没有人再提起。因为,当时的老师和校长都发话了,因为那件“缺德事“影响恶劣,以后谁也不能对外伸张。谁要是胆敢再提起那件事,立马就取消他的高考资格。 从那以后,“冯举人“这三个字,就跟冯德仁形影不离了。 …… 换做是以前,秦俭是绝对不会到冯举人开的这家“好再来”炒粉店用餐的。因为,这家店的卫生条件,实在是太差。用冯举人自己的话说,就叫“差强人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且,上一次,秦俭还听李蝌蚪说,冯举人还跟一个顾客,因为卫生的事儿,居然还打架了。那次,冯举人还动刀了。 当然,动菜刀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那天,顾客说,他在冯举人的炒粉里面,连着吃到了几根卷卷毛。冯举人坚持说,那几根卷卷毛不是自己的,是顾客自己从裤裆里拔出来的。两人话不投机,就打了起来。 从那次“卷卷毛事件”之后,冯举人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秦俭之所以还会来“好再来”吃饭,那是因为,上个月,有个地痞流氓来这里耍赖吃霸王餐。他明明没有吃到卷卷毛,还是要坚持说自己吃到了,而且还吞进肚子里去了。那个地痞流氓,不仅想吃霸王餐,而且还想敲诈冯举人两千块钱的洗胃的钱。 那天,刚好秦俭路过此地,于是,作为热血青年的他,当然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从那次以后,每次,只要秦俭来“好再来”吃饭,冯举人都只收他一半的钱。 因为便宜,所以,秦俭经常来这里。 此刻! 冯举已经从后厨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清朝后宫秘史》。在看见秦俭后,冯举人先用手将鼻梁上的眼睛往上戳了戳,然后放下手中的“史书”,赶紧将桌子上那只已被戳烂了的蟑螂用抹布擦干净。 “秦爷,您蓬荜生辉的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呢。我也好马不停蹄地给你把桌子擦干净啊。” 冯举人这家伙,说话喜欢文绉绉的。而且,他老是喜欢牛头不对马嘴的用一些成语。 “行了,别务虚了。还蓬荜生辉呢,应该是蓬荜生卷卷毛才对吧?娘的,我吃盘炒粉,还得特意给你打个电话啊,你给我报销话费啊?”秦俭不理会他。 “好嘞,炒粉是不?” “少废话,老规矩,足量,加辣。”秦俭翻看手机。 “娘子大人,秦爷来了,炒粉一份,足量加辣,务必做到位啊。”冯举人冲着厨房里吼了一句,连忙挨着秦俭身边坐了下来。 “呦呦呦,小秦来了呀……你好久,都没来我们小店了吧……”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痒痒地从厨房的帘子内传出。 第206章 汤四妹 汤四妹。冯举人的老婆。 她掀开厨房的帘子,探出一个头来,笑容灿烂。 每回,只要秦俭一进店门,汤四妹就会亲自出来迎接招待一番。而且,她那甜腻腻的语气,简直就跟灌了蜂蜜似的。 据说,汤四妹家里一共有四姐妹,她是老四,所以叫汤四妹。几年前,冯举人相中了汤四妹的姐姐汤三妹。结婚之前,礼钱都给了汤家,汤三妹却跟一个黑人留学生跑了。听冯举人说,汤三妹之所以跟那个黑鬼跑了,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字——“大”。 眼瞅着,二十多万的礼钱,也被汤家父母花得差不多了,汤三妹又去了埃塞俄比亚。无奈之下,汤家就只好把正在家里混的汤四妹,顺手嫁给了冯举人。 汤四妹小学毕业。用冯举人的话说,她除了身材好点儿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汤四妹今年才二十三岁,长相虽然一般,但她那身材,绝对是一个火辣。她个子不算太高,约摸只有一米五八的样子。但是,她的腰却纤细得一塌糊涂,盈盈一握,男人见了没有不咽口水的。就是那些减肥的女人见了她的腰线,也免不了要暗暗骂上一句:“妈的,狐狸精精!” 腰细还不算最祸国殃民的。 更要命的是,汤四妹该凸该翘的地方,一点儿也不含糊。 李蝌蚪说,“君再来”饭店里,冯举人炒菜的手艺,其实都只是一般般而已。很多顾客之所以会选择来“君再来”用餐的。只不过因为汤四妹在店里。汤四妹不在店里的时候,生意就清淡很多。 有些顾客,有事儿没事儿就会来这里偶尔客串一下。尤其是到了夏天,汤四妹轻装上阵的时候,街边的一些色-迷迷的混混,还会借着酒性,趁冯举人不在偷偷地捏汤四妹身体。 当然,具体能捏到汤四妹身体上的那一部分,那就要看对方在饭店里的消费情况了。 有些客人,能捏汤四妹的大腿,那是因为他喝了好几箱啤酒,消费也过了三百块;有些客人,偶尔只能趁机摸摸她的小手,那是因为他消费还不满一百块。有些客人,如果消费才十几块的,汤四妹不仅不让他摸小手,多看她一眼,她都能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这,只是汤四妹个性的一方面。 汤四妹还有另外一方面。那就是,她也有“很大方”的时候。尤其是对秦俭,汤四妹就“很大方”。她不仅是大方,甚至在冯举人看来,她的这种大方,都有些过头了。 有时候,秦俭在“君再来”吃盘炒粉。他压根就没有点啤酒,汤四妹都会偷偷地给他开一瓶啤酒。秦俭如果不好意思,她还会安慰他:“小秦,别客气,店里搞活动。” 有啤酒喝,秦俭当然乐意了。但是,其他顾客要是也想喝啤酒的话,汤四妹就会破口大骂道:“你吃了都会死。” 被骂的顾客往往都很生气,会反驳她:“喂,为啥他有活动搞?我怎么就没有活动搞?” 这个时候,汤四妹就会用脚去踢对方:“人家是vip,你就是个p,知道不?” 对方无语,秦俭也无语。 当然,汤四妹对秦俭的“大方”,还不止体现在免费送啤酒上。有时候,冯举人不在店里的时候,汤四妹还会偷偷地往秦俭的碗里多加肉。或者是,她端菜过来的时候,还会用身体去撞击秦俭的肩膀或是胳膊肘,以此充分体现她“温柔”的一面。 被女人“撞”,是一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事儿。尤其是,当一个身材比赵飞燕还要猛的汤四妹撞了的时候,秦俭真的很难安静下来好好吃粉。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冯举人不在的时候,汤四妹才会这么做。冯举人在的时候,汤四妹还是比较守规矩的。 此刻,汤四妹看起来,的确有点儿热情过头了。 这一点,想必冯举人也看出来了。 冯举人回头,看了看满脸绯红的老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道:“秦爷来了,你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呢?” “怎么,打了鸡血不行啊?别忘了,小秦可救过你的狗命。”汤四妹这么一说,冯举人赶紧点了点头,道:“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服务秦爷,天经地义,别说是打鸡血了,就是我出钱请客让他去打-鸡,那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冯举人话还没有说完,汤四妹就使劲用锅铲在他后背拍了一下。 “砰”的一声,秦俭甚至都能听见,冯举人后背骨头差点儿被拍碎的声音。 “哇靠!嫂子,你好猛啊……”秦俭被汤四妹刚才那一下,吓了一大跳。 冯举人再也不敢提“打-鸡”的事儿了。不仅“打-鸡“不敢说,就连汤四妹“打鸡血”的事儿,他也不敢再说了。 冯举人唯唯诺诺地冲汤四妹点了点头,表示认错后,连忙又冲秦俭点了点头:“秦爷,家有悍妻,见笑见笑。” 就在冯举人用手摸着后背,刚想离开的时候,汤四妹上前,又猛然一把拽住了他。 “老婆,你又要闹哪样啊?秦爷来了,你见不惯我,我走还不行吗?” 冯举人这么一说,把秦俭吓了一跳,道:“喂喂喂,别啊,我就吃个炒粉,吃完我就走,千万因为我,影响了你们夫妻的和谐啊。” “秦爷,你是不知道,还和谐呢。我们俩,早就不和谐了。什么都不和谐了……”冯举人说的“什么都不和谐”,秦俭当然能听出来是指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想到,冯举人这么一说,汤四妹更加发怒了。 “和谐个屁。跟你这种烂人,老子早就不想和谐了。要不是我那个***姐姐欠下的债,把我嫁给了你这种烂人,我汤四妹的命也他妈不会这么苦。就你这个烂人,也想跟我提和谐……你能和谐什么呀?每次,你能折腾几下呀,你自己老实说,你能折腾几下……” 汤四妹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感觉坐如针毡。 哎呀卧槽,这饭店实在是没人啊,要是有人在的话,汤四妹这么说,冯举人能受得了吗?一个大男人,让自己的老婆用手指着鼻梁骨,问他“能折腾几下?”这,这他妈真是生不如死啊! 但是,冯举人毕竟是冯举人,他才懒得去死呢。冯举人用手轻轻地撂了一下汤四妹的那儿,汤四妹奋力将他的臭手搪开。 “娘子,别这样沙。老公我,好歹,也曾经年轻过沙。每一个男人,也不是铁打的沙……” “滚滚滚,赶紧给老娘去炒粉去,我要陪小秦说两句话。” 说着,汤四妹揪着冯举人的耳朵,就把冯举人揪去了厨房。 冯举人进了厨房,还伸出头来,笑嘻嘻地对汤四妹笑道:“娘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沙。人家秦爷,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处级干部哦,你就不要那里祸害人家小年轻沙……” “祸你妈个老x!” 汤四妹将手中的抹布,狠劲地向冯举人砸去。 冯举人像缩头乌龟一样,把头缩了回去。 “嫂子,我就吃个炒粉。你看看,还弄得你们两口子吵架了,多不好!”秦俭这是真心话。说实话,他肚子饿,就像清静地吃个炒粉,其他的,真的啥也没想过呀。 当然,不想归不想。看,秦俭还是看了的。此刻,汤四妹上身正穿了一条收腰的低领衬衫,下身是一条白色的超短裙。犹豫她那条白色的超短裙,是摊子上买的二十五块钱一条的那种。所以看上去,已经有好些褶皱了。裙子不仅有褶皱,而且,也有些透。 白色短裙一透,裙子里面的紫色,自然就映出来了。就像宣纸遇上水,立刻就把底下的桌补显现出来。秦俭看见了她那“宣纸下的桌布”,心跳立马加速了一个档。 触电一般。 第207章 瞎了眼的鸳鸯 “嫂子好!”秦俭起身。 “小秦呀,你最近是不是美女缠身走不开啊?” “嫂子,你笑话我了。” 秦俭不敢直视汤四妹的眼神。因为很人都说,汤四妹的眼神里有钩子。这一点,秦俭也有亲切体验。 “别嫂子嫂子的了,人家就比你大几岁而已。你这一叫,老让我想起《水浒传》来。感觉,我就是个金莲似的……” 秦俭心想,哎呀妈她还真能想。 “汤姐,你想多了,我也没有武松那么凶猛。冯哥也不是武大。对吧,冯哥?”秦俭假装很小声地冲厨房来了一句。 “嗨,你咋不大点儿声音讲呢?我就常说,他还不如人家武大呢。” 汤四妹这回,还真是大声冲着厨房里讲的。 冯举人有些不悦,不知道在厨房里骂骂咧咧了几句什么。因为厨房里杂声太大,秦俭也没听见。反正,应该是“贱人”“烧饼”这样的字眼吧。 “秦俭,你,好久没来我们店了吧。” 汤四妹走到秦俭身边,声音甜腻腻的,脸突然间就红了。每次,汤四妹跟秦俭贴近了说话时,脸都是红扑扑的。用冯举人的话说就是,她每次见了秦爷“就跟来了月经似的”。 “哦,是嘛?上个星期,我不还来你们这儿吃过一次炒粉嘛?” 秦俭低眉,看见了汤四妹的低领。 低领处,有炸弹!这女人啊,要是长成汤四妹这样,那也算是功德圆满可以立地成妖了。 “哎呦呦,一个星期一次,怎么够的呀。” 汤四妹的身体又近了。看见秦俭低眉扫她的低领,她索性还用手扯了一下。妈呀,这不雪上加霜吗?秦俭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鼻子,总感觉自己鼻腔一股燥热。 因为两人凑得近,汤四妹身上的香味,也开始肆无忌惮地进入了秦俭鼻腔。秦俭形容不出她身上这种香味,究竟属于哪一种类型。 很明显,这是一种混合了厨房油烟的香水味。这种香水味,虽然比不上周落霞、孟萍、徐云梅三位大美女身上的香水味那样柔美和醇香。但是,也别有一种草根的韵味。秦俭对这种香味,虽谈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很反感。所以,当这种香味越来越扑鼻而来的时候,秦俭并没有选择躲避。 “一个星期一次,都不够?嫂子,那你倒是说说看,一个星期几次,才行啊?” 秦俭这么一说,汤四妹猛然“哎呀”一声,连忙冲过来,用两只小肉拳头,狠劲儿地捶打着秦俭的后背和肩膀。 她一边捶打着,还一边儿依依不饶地说道:“哎呀你个死小秦呀,真没想到呀,你也跟那个死人一样,这么好色呀……” 汤四妹说的“那个死人”,指的当然是冯举人。 “我,我又怎么了?” 秦俭被她的小肉拳头捶得浑身痒痒的,脸都开始像她一样通红了。为了避免被冯举人看见这难以解释的一幕,秦俭连忙换了个位置,坐到对面一张桌子上去了。 “你还说不是?你刚才说一周一次不够,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哎呀,你个死小秦呀,我真是……真是没看出来呀……” 汤四妹这么一说,秦俭顿时觉得,这个“一周一次”的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呀。要不然,让冯举人知道了可不大妙。 汤四妹就坐对面,低领也在,炸弹也在! 为了避免自己心跳过快,秦俭只好把眼睛暂时移向街边。刚才,来来往往的路人,都看见汤四妹用小肉拳头不停捶打秦俭。那,俨然是一副调-情的情景。此刻,秦俭只是希望,冯举人能快点儿把那盘炒粉端上来。他吃完炒粉,赶紧得离开才行。 然后,汤四妹却用手拉扯了一下宽大的领子,让风景更加危险害人一点后,却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 她起身,从对面抽屉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十字绣,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了秦俭的旁边。 她翘起脚,腿很白。 她假装在那里绣十字绣,假装聚精会神的样子。桌子底下,她那只高高翘起的右脚,却一刻不停地踢着秦俭。那种时而重,时而轻的轻轻踢打,让秦俭感感浑身充血,有种坐立不安的烦躁。说实话,那一刻,他真想冲过去,掐死她。 “嫂子,你别这样。待会儿,让咱冯哥看见了不大好。” 秦俭必须提醒她。 因为,就在刚才,冯举人估计是有些不放心,将头探出来看了好几次。但因为汤四妹的那些小动作,都是在桌布底下进行的。所以,冯举人只看见老婆在那里一心一意地锈十字绣。 可如果冯举人走近了看,他就会看见。汤四妹手里的针线,根本就是在乱绣一通。一只好端端的鸳鸯,都让她把眼睛都给戳瞎了。 “嫂子,你那只鸟,眼珠子怎么被你锈到头顶去了?”秦俭探个头,笑着问她。 “放屁,这怎么叫鸟啊,这叫鸳鸯。” 汤四妹笑着白了秦俭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发现冯举人正在炒粉后,她猛然跑过来狠狠拧了一下秦俭的大腿:“就你眼瞎,连鸳鸯都不认识。” “嘶……疼……” 秦俭被拧了大腿,疼得脸部肌肉都扭曲了。妈的,吃个炒粉,居然让汤四妹用了酷刑。 “活该!鸳鸯都不认识,我不该提醒提醒你呀。” 汤四妹趁机,又想用手抚摸一摸秦俭的痛处。秦俭赶紧躲开。妈呀,那地方是敏感部位,能随便让女人触碰吗? “哎呦,还当心嫂子会吃了你呀?” “我倒不是担心嫂子吃了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咱们男人这个地方,高压危险啊。”秦俭用手赶紧捂住被她拧过的大腿,脸都憋得通红了。这事儿,也只有秦俭碰到了,才会有几分羞赧。要是换做李蝌蚪,他早就主动“请缨作战”了。 “哎呦,就你这连鸳鸯都不认识的小毛孩,还知道高压危险呐?”汤四妹窃笑着。她在笑的时候,脸上有酒窝。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真没看出来,她笑的时候,还挺美。 “就算是鸳鸯,你也不该把它的眼睛,绣到它的头顶上去呀。”秦俭笑道。 “你懂个啥。这叫,瞎了眼的鸳鸯呗。要不是瞎了眼,谁能嫁给他那样的人。说实话,姐姐我当年,好歹也是一枝花呀。唉,我就是个苦命的人,嫁给这种烂人,算是一辈子守活寡了……” 秦俭知道,汤四妹这么说,完全是在借题发挥了。她借着“鸳鸯瞎了眼”的事儿,一直在那里跟秦俭喋喋不休地说冯举人的种种不是。甚至,连他们俩的种种“不和谐”,她都一股脑抖了出来。说到后面,秦俭实在不忍再听,只好掏出手机“喂喂喂”地在那里打电话了饿。 娘的,这结了婚没有得到应有“补给”的女人,怎么能把那事儿说的那么露骨呢? “嫂子,咱能说点别的么?” 第208章 不行就是不行 终于! 谢天谢地,秦俭的炒粉来了。 冯举人一边将热乎乎的炒粉,端到秦俭面前;一边又用眼睛狠狠地盯着汤四妹看。刚才,冯举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能看出来,自己老婆脸上洋溢着异样的表情了。 冯举人甚至还看见,汤四妹手里正扎着的那只鸳鸯,是一只瞎了眼的鸳鸯。而汤四妹的眼睛,却一刻不停地听着秦俭看。就仿佛,秦俭那张稚气未消的脸上,有无穷无尽的宝藏一般。 “行了,老婆,这里光线不好。你要真想把这对鸳鸯绣好,还是赶紧回房间,自己在那里慢慢的绣吧。”冯举人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那只瞎了眼的鸳鸯看。 “管你屁事?神经……没用的东西!” 汤四妹骂了冯举人一句,翻了个白眼,然后扭着她那两个会说话的臀部,不爽地上楼了。楼上,是他两口子睡觉的地方。 “兄弟,你慢慢吃啊。我上去一下,就来。” 汤四妹上楼没多久,冯举人也跟了上去。 半分钟后,楼上传来了巨大的吵架声。冯举人跟汤四妹在上面吵架了。接着,秦俭听见了摔东西的声音。看来,吵得还挺凶。 尽管吵架的声音很大,秦俭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对骂: “你他妈什么意思?”冯举人甩了了汤四妹一个大耳光:“想给老子戴帽子是不是?” “草泥马,你他妈敢抽我?你他妈敢抽我?”汤四妹简直快疯了,她立马冲过去,抽了冯举人好几个大耳光。 “汤四妹,我看你,就他妈一个烂烧饼。见男人就想要。他一来,你就受不了了吧?他一来,你就开始洪湖水浪打浪了吧?你他妈的,是不是不想跟老子过了?” “不过就不过。老娘跟你过,也他妈跟木头过没什么两样。你他妈能行吗?” 说完,汤四妹冲了过去,终于动嘴了。 动嘴,就是咬人。 秦俭听冯举人说过,汤四妹吵架的时候,最喜欢咬人。而且,曾经有一次在澡堂子里的时候,冯举人还给秦俭看过他身上被咬过的伤痕。当时,秦俭就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你这娶的,哪是一个老婆啊?你这娶的,分明是一只藏獒啊。” “妈的,你自己做错了事,居然还敢咬我?” 冯举人看来反抗了,他毕竟是个男人。男人的力气,毕竟比较大点。 慢慢的,冯举人占了上风。慢慢的,冯举人的动作,也变得粗鲁和温柔了起来。 大戏开始了! “来啊,来啊!要是你冯举人能证明你自己行,你就放马过来了……”藏獒不咬人的时候,就想吃人了。她想吃冯举人,于是,她在故意挑衅冯举人。 “妈蛋……看老子怎么吃了你……” 冯举人气喘咻咻地说了一句后,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几秒钟后,战争停歇了。实践证明,冯举人再一次,没有能够杀掉汤四妹。 不行,就是不行! ………… “冯哥,嫂子,我吃饱了,我走了啊。” 秦俭终于在楼上“翻云覆雨”的不好环境下,吃完了半盘炒粉。他肚子刚填了个半饱,正要离开的时候,冯举人提着裤子从楼上下来了。 因为样子比较狼狈,冯举人脸都红了。“不行”这件事,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刚才,汤四妹让他“杀”的时候,他还是“杀”不了她。实践证明,他冯举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冯举人了。 看见冯举人一脸尴尬,秦俭很是同情,他挠了挠头:“冯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两口子干嘛非得吵架呢?两夫妻之间的事儿,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是是是,秦爷说的对。”冯举人点了点头,他知道,刚才在楼上吵架的时候,秦俭应该也都听了个大概。 “冯哥,你放心,就算嫂子再怎么样……你还不相信我秦俭的为人吗?” 秦俭用牙签剔着牙齿,一边剔,一边说道。 谁料,他刚说完这句话,冯举人竟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紧紧地双手握住了秦俭的右手。他使劲儿地握着秦俭的手,毫不放松,表情严肃却又不乏感激地望着秦俭。 “兄弟啊兄弟,我的好兄弟!” 半响,冯举人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说完,他就热泪满眶了。 “行了行了!小弟我也实话实说。尽管,嫂子的身材……的确那个啥……但是,你也知道,我秦俭不是那样的人……” “别说了,啥也别说了。秦爷……” “别叫秦爷秦爷的了,叫我秦俭吧。你可比我大了二十多岁呐。” “秦俭兄弟啊,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冯举人还是紧紧握住秦俭的右手不放开。 秦俭顿时感觉,右手都开始有种被压迫的感觉了。 “行了,冯哥,你别再握我手了。你要握的话,就握我这只左手吧……” 秦俭没有把话再说下去。他实在不想说,“您要是再用力一点儿的话,我这右手的玉剑可要冲出来了。到时候,它不小心把您的身体给戳穿了,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啊。” 冯举人握着秦俭左手的时候,汤四妹开始在楼上嗨皮了。 她没有下来,她也不想下来。 此刻,楼上音乐响起来了,是汤四妹最喜欢的《最炫民族风》。汤四妹正在跳舞。每次跟冯举人吵完架后,汤四妹就会用跳舞的方式发泄内心的不快。当然,据目击者称,汤四妹跳的舞,几乎也没人能看懂。有人说是狗刨,有人说是野人撒野。 “冯哥,既然,嫂子她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哈。这是,那盘炒粉的钱。” 秦俭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毛毛糙糙的十块钱。可是,他钱还没有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冯举人就已经按住他,把钱放回了秦俭的口袋。 “秦爷,您这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冯举人还是怎么滴?” “不行,这钱,你怎么着都要收下。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赚钱不容易。”秦俭还想坚持一下。毕竟,每次,冯举人让他把钱收回去的时候,他都要假装坚持了两下的。但是,每次只要坚持了两下,冯举人又都会偷偷地把钱收走。 但这一次,冯举人居然跟吃错了药一样,打死都不肯收秦俭的钱。而且,他还发毒誓,以后要是秦俭在这里吃炒粉,他冯德仁要是还会收一分钱,他出门就会让车撞死。 当然,他发誓的时候,刚好站在门口,差点儿有一辆摩托车就把他给撞飞了。好在,秦俭动作快,把冯举人给拉扯了一下,救了他。 “王八蛋,你他妈怎么开车的?”冯举人想去追那个开摩托车的。 秦俭笑了笑,道:“不管人家骑摩托车的人什么事儿,是你刚才不该发那样的毒誓。” “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 “行了,冯哥,你回去吧,我还要去医院看看蝌蚪呢。”秦俭刚这么一说,冯举人再一次拉拽住了他。 “蝌蚪?蝌蚪住院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第209章 盲肠来了 “蝌蚪兄真的又住院了?秦爷,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靠,你怎么非要加个‘又’字呢?蝌蚪听了,估计会不开心的。” “是是是,瞧我这张臭嘴!” 冯举人假装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早年间,冯举人跟李蝌蚪有着很多共同的爱好,两人也都一起做过很长时间的“战友”。所以,冯举人对李蝌蚪住院的消息有些吃惊。 “哦,其实也没什么。上回,理发店有个叫燕子的姑娘,给蝌蚪设了一个仙人跳的局。李蝌蚪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人给打了。”李蝌蚪不想把太多关于“独龙”的事儿,跟冯举人说。毕竟,就算他说了,冯举人也帮不上忙。 “燕子?你说的那个燕子,是不是洋洋理发店里的那个燕子?”冯举人眼睛瞪得老大。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是那个燕子,这还真得问蝌蚪。”秦俭的确不知道燕子是哪家理发店的。再说了,世上叫燕子的人太多了。 冯举人略有所思。 末了,他眼望着远处,皱着眉说了一句:“要是蝌蚪兄不幸,惹上了洋洋理发的那个燕子,那还真是有些不吉利。” “哦,是嘛?这事儿,有什么说法吗?”秦俭虽然不知道燕子究竟是哪家理发店的燕子,但是他却对冯举人的话,有些兴趣。 “恩,去年,我有个老友,因为喝了点儿酒,就惹上了那个燕子。我听说,当时,他也就只是摸了一下那个燕子的脸,结果就出大事儿了。”冯举人道。 “出什么大事了?” “当天晚上,我那老友回家的时候,在一个巷子里,就让一个蒙面人剁掉了一只手。而且……” “而且啥?” “而且,我那老友被剁的那只手,正巧就是摸燕子脸蛋的那只手。” “哦,是嘛,谁剁的?” “这谁知道啊?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个摄像头,谁也看不见呀。不过,等医生赶回去找的时候,我那老友的断手,已经让一只土狗给叼走了。” “哎呀卧槽,我就听过天狗吃月亮的,还真没听过喜欢啃吃人手的土狗。”秦俭想着那狗吃人手的场景,心里不免有些反胃,道:“行了,不跟你说剁手的事儿了。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 于是,秦俭打算离开! 可他刚走了没几步,冯举人用从饭店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大包东西。那东西,用报纸包裹着,看起来还挺重。 “兄弟,拿着。” 冯举人将那包东西,塞到秦俭怀里:“蝌蚪兄弟住院了,我回头也去看看他。这是一些狗肉,给你们哥几个尝尝。” “狗肉?你给我这么多狗肉干嘛呀?”秦俭不肯要。冯举人却显得很热情的样子。无奈,秦俭只好收下。 打开一看,的确是狗肉。 一条大狗腿子,还挺新鲜的。 “谢了!冯哥,你看看,我吃了你的,还又拿走这么一大条狗腿,你这让我情何以堪啊?”秦俭连忙给冯举人递了一支烟。 “秦爷,拿着吧,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再说了,这条狗也是我一个表侄给的。娘的,我那表侄就是不厚道,他明知我喜欢吃那玩儿,就是偏偏不给我留着。”冯举人说这话时,心有遗憾。 “冒昧的问一句,冯哥你喜欢吃的是啥,你表侄咋就没给你留呢?”秦俭问。 “狗鞭啊。不瞒你说,我冯举人这辈子最喜欢吃的东西,就属狗鞭了啊。”冯举人大笑道,牙齿缝上还有韭菜叶子。 “狗鞭?” 秦俭心中一颤。顿时,他猛然想到了,在公交车站下面,有个小男孩递给他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正是一条狗鞭。 “冯哥,我想问一下。你的那个表侄,叫什么?” “哎呀,具体叫啥名,我倒是给忘了。他小名好像叫个什么小三儿吧。大名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说实话,我最近也很少见过他了。” “你没见过他,你怎么知道这是他送的狗肉呢?” “那怎么能不知道呢?我虽然没怎么见过小三儿,但他每次给我送东西,都是通过盲肠啊。” “什么,你说什么?你表侄的这些狗肉,是谁送过来的?” “盲肠啊!怎么,你也认识盲肠?” 冯举人猛然抬头,望着秦俭。 “哦,不不,不认识……什么盲肠大肠的,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秦俭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走一百米,秦俭便闪进了一条黑巷子。当他看见冯举人回到了店里后,他便一直蹲在那条黑巷子。他隐隐地感觉,那个外号叫“盲肠”的家伙,一定还会出现。 找到盲肠,他就能找到小勇和鲶鱼,就能找到那个神秘的“独龙”大哥。 …… 夜深了。 秦俭在那条几乎没有人出没的小巷子里,踱着步,足足踱了两个多小时。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然而,一直到现在,雨也没有下。天气有些闷热。秦俭能够感觉到,黑巷子里,成群结队的老鼠在他脚边窜来窜去,就仿佛他只是矗立在巷子里的水泥墩子一样。 “妈的,难道,我的感觉不灵了?难道,盲肠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一阵冷风吹来,他感觉有些无聊,正想掏出烟解闷的时候,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老鼠巷的巷口。看起来,那个黑影,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缩头缩脑的老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盲肠。 他来了! 没有下雨,盲肠却撑了一把扇,摇晃着身体,慢慢悠悠地向“好再来”炒粉店走去。 …… “啪啪啪” 好再来饭店的卷闸门已经拉上了。身材消瘦的盲肠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后,开始用力拍门。 冯举人正躺在楼上看电视。平时,冯举人除了喜欢看一些包含妇女冤屈的寂寞的古书之外,还喜欢看京剧。电视里正播着他喜欢的于魁智的《四郎探母》京剧名段。听见有人拍门后,冯举人心情不爽地吼了一句:“谁啊,没看见都关门休息了吗?” “叔,是我,盲肠。” 盲肠捂着嘴,冲楼上喊了一声。 “兔崽子,又是你啊,你来干嘛啊?” 冯举人其实不大喜欢盲肠这个人。不喜欢他的原因,是因为这小子有事儿没事儿就老喜欢跑店里来。而且,他趁着冯举人不在的时候,还老是想跟汤四妹套近乎。 汤四妹虽然也才二十几岁,但论辈分也是盲肠的婶子啊。 冯举人要不是看在盲肠是他表侄的人,早就懒得理会他了。当然,每次,盲肠来的时候,也都不是空手来的。有时候,他会送一条狗来,有时候他会送些牛肉来。当然,这些东西,也都是冯举人的表侄让他送来的。 一直以来,冯举人对于他这个表侄,也感觉有些纳闷。 首先,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外号叫“老三”的表侄。其次,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来的这么一个表侄。 事情是发生在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老三突然给冯举人打了个电话。当时,冯举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老三则在电话里主动说,他是冯举人一个结拜兄弟的儿子。论辈分,他三儿应该叫冯举人一声“叔”。 冯举人当年没有参加高考,直接就去了部队。当了三年兵,他的确在部队里结实了几个北方的汉子。听三儿这么一说,他就有点儿印象了。当时,三儿叫他一句“叔”的时候,冯举人第一反应就是,这娃该不会是想向自己借钱吧? 叫“叔”可以,要钱没门! 事实证明,三儿从来就没有向他借过钱。恰恰相反,三儿不但没有借钱,反倒是隔三差五地还给冯举人送东西。当然,这些东西,基本上也都是由盲肠送过来的。 “叔,开门吧。三哥让我,给您带了点东西来了。” 第210章 好东西 盲肠说完这句,就走到了店门口那处阴暗处。这几天,在盲肠身上,出了一些事儿,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躲到阴暗处。 秦俭远远地站着,并没有直接靠过去。但是,盲肠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送东西?这小子,不是已经给冯举人送了狗肉了吗?”秦俭有些纳闷。 “行,你先等着啊,我马上就下来。” 一听说是“送东西”来了,冯举人就起床了。此刻,汤四妹正在二楼的卫生间里洗澡。一直以来,汤四妹洗澡,都养成了不关门的习惯。而且,她每次洗完澡,还是直接光溜溜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那种。为这一点,冯举人不止一次地骂过她,说她是暴露狂。汤四妹对老公的微词,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心想:身材好,秀一秀也犯法吗? “盲肠来了,说是要送东西来的。我得下去看一下啊。” 冯举人冲正在冲凉的汤四妹说了一声。此刻,汤四妹正在用沐浴露擦拭着玲珑的身体,水龙头由上而下地冲刷着,她根本就听不见冯举人在说些啥。 冯举人摇了摇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卫生间的门带上,然后下楼。 “轰”的一声,卷闸门开了。 盲肠缩头缩脑地进到了店里。进去之前,他还特意回头看了看外面。 “干嘛啊,盲肠,你小子怎么老整得跟做贼似的。” 冯举人随手从烟盒子里递给盲肠一支红塔山。原本,他想给盲肠中华的,但是看见盲肠手里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拿,于是,索性就把中华烟也给收回去了。 “叔,你咋那么小气呢?这不有好烟吗?” 盲肠阴阴地笑了一句,直接伸手过去摸冯举人的口袋。他从口袋里,果真摸出了那包软中华。冯举人略有些尴尬。 “臭小子,这么晚了,你还来干嘛?”冯举人从桌子上搬下来一张椅子,让盲肠坐下说话。 此刻,饭店已经打烊,所有椅子都已经四脚朝天地放在了桌子上,地面也有些湿滑。刚才,冯举人跟汤四妹吵了架。汤四妹没有搞卫生就上楼去了。厨房里还有一大篓子没有倒掉的鱼的内脏,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潮湿阴冷的鱼腥味。 “叔,你店里,咋这么臭呢?” 盲肠没有正面回答冯举人的话,而是不停地用鼻子闻来闻去。 “废话,我这是饭店,又不是花店,当然臭了。”冯举人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婶子,不就是一朵花吗?有她在,你们这不就是一花店吗?” 盲肠这么说,冯举人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扫描了盲肠一通。 “叔,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看得我全身都起鸡皮了。”盲肠嘿嘿笑。灯光下,他的笑显得有些苍白。 “盲肠,你小子刚才不是说,要给我送东西来的吗?怎么,一进门就跟只狗似的,闻来闻去的,说话还三句不离你婶子?” 冯举人早年也混过。所以,他知道如何跟混子打交道的技巧。 虽然,他不知道盲肠这小子到底是混什么的。但是,每次,盲肠都是按照三儿的意思给他送东西。由此可见,盲肠也就是三儿手混的马仔。既然是三儿的手下,自己又是三儿的表叔。那么,冯举人当然可以不给盲肠面子。 “叔,您看您,话都说哪儿去了。虽然,咱婶子她很年轻,也很漂亮。但,她毕竟还是咱婶子嘛。我盲肠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算你小子识相。行了,我不想跟你多嘴了。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关门了。我明天还得早起买菜呢。” 冯举人刚想推盲肠出去的时候,盲肠却又赖着不动了。 “盲肠,你什么意思?想住我这儿啊?” 冯举人见盲肠坐在椅子上想生了根一样,就是不起来。于是,他用余光扫了一眼靠在门后的那根铁棍。 晚上这个点,一个混子闯入自己店里,还赖着不肯走。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吗?冯举人决定,如果盲肠想耍赖,自己就不再跟他客气了。 说实话,这些年,也不止一个男人对他老婆垂涎三尺了。上个月,有个东北的汉子,偷偷地摸了一下汤四妹的屁-股,冯举人一铁棍下去,差点儿就把那家伙砸成了植物人。 “盲肠身材消瘦,能经得住老子这一铁棍吗?”冯举人如此一想,内心窃笑了起来。 “叔,你何必这么紧张呢?我来,的确是要给你送一样东西的。而且,这样东西,是三哥交代要送给你的。” 盲肠说话的时候,眼睛也看见了门后那根铁棍。只不过,他看见那根铁棍后,只是轻松地一笑。此刻,他当然知道冯举人的内心想法。而且,他对冯举人的想法,根本不屑一顾。 “什么东西?”冯举人并没看见盲肠手里拿了东西。 “叔,在给这件东西你之前。我想先问叔一件事儿。” “屁话少说。” “最近,有一个叫秦俭的,有没有再来你们店?” 盲肠这么一说,冯举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哦,你说的是……哪个秦俭?” “就是那个捡破烂的。我听说,叔,您也认识他?” “哦,认识是认识,不过不熟。怎么,你们找他有事儿?” “不是我找他有事儿?是我们三哥找他有事儿。” “既然是三哥找他有事儿。为什么你们三哥不直接去找他,而要通过我?”冯举人继续打量着眼前的盲肠。他分明看见,盲肠今天穿了一身的黑衣服,身边还带着一把大雨伞。 那把雨伞,很长。看起来,还也有点儿怪怪的。 至于,那把大雨伞究竟哪里怪怪的,冯举人还没有看出来。 “我跟秦俭的交情不深,你们究竟找他干什么?”冯举人问。 “我听人说,秦俭经常会来你们店里吃饭?” “恩,他有时候会来。不过,最近,他也很少来了。”冯举人不知道盲肠他们想对秦俭做什么。所以,他把刚才秦俭来吃饭的事儿,暂时给隐瞒了。 “他最近,为什么很少来呢?” “废话,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爸。你要没事儿,我就关门了。赶紧走吧。”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而且,还是大好事儿!” 说着,盲肠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叠钱,目测至少有两万块。 第211章 钱,不是万能的 “盲肠,你这是……?” 冯举人面对那些钱,有些懵了。 “一点小意思,叔,您先拿着。” “这钱,我不能拿!” 冯举人隐隐地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这钱,不是随便就能拿的。 “拿着吧!” 盲肠不容分说,直接将钱拍在了冯举人手心里。 “啪”的一声,冯举人感觉那厚厚的一叠钱,像是一块板砖一样,拍得他手心都麻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拿着的时候。突然,楼梯上想起了格格响的高跟鞋的声音。 汤四妹。 她披着一条薄如蝉翼的蓝色纱裙,从二楼下来了。别说,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像个仙女。 “婶子,真是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吵醒您睡觉了。” 盲肠转身,看见了汤四妹。顿时,他的眼睛都绿了。他连忙假装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向站在楼梯上的汤四妹行了个里礼。 盲肠低头的时候,眼睛还是向上翻的。他看见了汤四妹,看见了汤四妹的一双美腿。 汤四妹站在楼梯上,露出两条白皙且修长的腿。她咳嗽了一声,觉得盲肠那手足无措的猥琐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滑稽。于是,她忍不住笑了一声:“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条肠子呀。” 她嘴里那“肠子”两个字,故意拖长了的音。让人听了,有股说不出来的甜腻和骨头酥麻。 “喂,你下来干嘛啊?赶紧回去睡觉去!” 冯举人最讨厌的,就是看见自己的老婆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裙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晃来晃去。虽然,对于他来说,盲肠还算不上太陌生。但是,从盲肠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神来看,老婆这一身打扮,应该已经让他心里很难受了。 “我回去干嘛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看京剧啊?” 汤四妹刚洗完澡,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白色毛巾擦拭着长长的头发。她就站在距离盲肠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以至于,她在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时候,一些水珠都飞溅到了盲肠脸上。 盲肠偷偷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嘴角上,有一粒小小的水珠,正是从汤四妹的发梢溅过来的。 水珠有点儿甜。 “……” 冯举人皱着眉,给汤四妹使了眼色。但是,汤四妹正在跟他斗气,依旧我行我素,根本就当冯举人是个透明人一般。 “老冯,你手里那些钱,是怎么回事?”汤四妹当然也看见了那一大叠钱。 “这钱,不是我的。”冯举人正要将钱还给盲肠。盲肠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盲肠,你笑什么?”汤四妹转头问他。 “我笑咱叔,胆小啊。” 盲肠这么一说,冯举人和汤四妹两人同时看了他一眼。 “这话,怎么说?”冯举人问。 “这钱,是三哥给你的,又不是我给你的。你就只管拿着呗,叔,您还怕三哥会害你不成?”盲肠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问题。我只是在想,三儿他干嘛好端端地要给我这么一大笔钱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三哥还说了,下次那个叫秦俭的,要是再到你们店里了,你就直接给我打个电话。”盲肠道。 “可是,你们要找秦俭干嘛呢?”冯举人问。 “这个,就不管你的事了。三哥,他就只交代了我这一件事儿。” 说着,盲肠冲楼梯上的汤四妹笑了一下。汤四妹冲他翻了白眼。说实在的,在汤四妹眼里,除了那一大叠钱有些吸引力外,她还真看不上那个嬉皮笑脸的盲肠。 “你是说,秦俭来我们店里,我们只要告诉你一声,这些钱就归我们?”汤四妹瞪大了眼睛问盲肠。 “婶,我盲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嗨,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要早来两个小时,秦俭他还……” 汤四妹刚想说什么,冯举人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一声。 “什么?婶子,你是说,刚才,秦俭来过这里?” 盲肠突然站了起来。他警觉地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店里四周。冯举人和汤四妹甚至还看见,盲肠的双腿,都有些开始颤抖了起来。 “怎么?你们跟秦俭之间……有梁子?”冯举人很小声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 说着,盲肠就偷偷地伸手,摸到了搁在凳子上的那把大雨伞。 “真没有?”冯举人又说了一句。 “真没有!” 盲肠将雨伞,收到了自己怀里。 “盲肠,有些事儿,你别瞒我。” “没有瞒您,叔!” “好。那你跟叔说,就算秦俭来了的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个……” 盲肠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当汤四妹无意中告诉他,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秦俭就坐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他整个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盲肠,这钱,你先拿回去。回头,你跟三儿说一句。我跟秦俭,是朋友。他要求我办的事儿,我不能办。”冯举人将那两万块钱,推到了盲肠旁边。 “叔,我们也不让你办多大的事儿。就是,他要是再来的话,您跟我说一声就行!” 盲肠冷冷的一笑,然后,悄悄地将那两万块钱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盲肠,这种事儿,你就别瞒叔叔了。我就是个开饭店的,秦俭他要是来我们饭店吃饭,他就是我到了我的地盘。我要对他的安全负责。如果,我出卖了自己的朋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冯举人这么说,是经过了考量的。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那表侄“老三”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从他对盲肠的初步判断来看,三儿应该是个狠角色。既然是狠角色,那么他所做的事情,一定是也狠事儿。 虽然,冯举人看起来有些迂腐。但是,关键的时刻,他比一般人都要精明。说实话,他用脚趾头能想得到,如果秦俭来他饭店吃饭,而他将这件事儿告诉了盲肠。那么,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儿,那将是显而易见的。 投毒。 没错,冯举人一眼,就能知道盲肠的心里所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盲肠和三儿干嘛要给他两万块钱? 这种事儿,他冯举人绝对不能干。即便秦俭不曾救过他的小命,仅仅是一个陌生人,他冯举人都不能去干这样里应外合的杀人谋命的事儿。 “盲肠,你走吧。” 冯举人起身,将卷闸门拉开了。 “叔,这件小事儿,你真的不肯帮忙?” 盲肠虽然是在对冯举人说话,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汤四妹看,盯着汤四妹那双雪白雪白的腿看。 第212章 没大没小 “滚,我叫你现在就滚走!” 冯举人冲盲肠吼了一句。 “叔,你什么意思?翻脸?” 盲肠终于不再去看那个站在楼梯上的汤四妹了。 当然,当汤四妹知道盲肠要对秦俭不利的时候,她也转身回房间去了。就连她露在外面的白皙大腿,都被她重新用纱裙掩盖的好好的。 “翻不翻脸,那要看你们怎么做了。盲肠,今天,叔就先给你撂下一句话吧。秦俭,是我兄弟!” 冯举人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很好!非常好!兄弟……哈哈哈,兄弟!” 盲肠大笑几声,突然,将脸上的肌肉僵住了。 笑,变成了杀气腾腾的愤怒! 灯光下,盲肠那消瘦的影子显得很长很长…… 影子慢慢的将那个想要去开卷闸门的冯举人整个都吞没了。 “盲肠,你,你想干什么……” 冯举人话没说完,盲肠猛然从那把黑色的大雨伞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白晃晃的东西。 尖刀。刀背有锯齿。 原来,在盲肠那把巨大的黑伞里面,有一个装刀的布袋子。狭长的布袋子,经过了特别的改装,可以完全将一把两尺长的尖刀,藏在里面。难怪,刚才,盲肠进来的时候,冯举人总是觉得,他那把大雨伞看起来有点儿怪怪的。 “盲肠,你,你千万别乱来。我……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别当真。你别过来,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冯举人彻底慌了。 他虽然跟盲肠接触过几次,也打过几次麻将。但是说实话,盲肠究竟是混哪里的,他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不仅对盲肠心里没谱,就连他的侄儿“老三”,他也一概不知。 “干什么?就你一个废物,也他妈敢跟我谈条件?老子让你帮小爷做点儿事情,你居然敢说跟秦俭是兄弟?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兄弟两个字,究竟是怎么写的!” 盲肠面目狰狞,白色的尖刀反射着寒光映射在他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加恐怖和阴森。那一刻,冯举人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外号叫“盲肠”的人,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手“。 他那样的眼神,只有杀手才有! “盲肠兄,盲肠大哥,别冲动。有话,咱好好说,怎么样?你究竟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看,这样行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 冯举人觉得,现在已经不再是逞英雄的时候了。刚才,要不是汤四妹多嘴,意外地说出了秦俭晚上就来过小店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儿了。眼下,冯举人感觉,事态的发展已经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算你识相。老子就给你两条路。” 盲肠将长长的尖刀,架在了冯举人的脖子上。顺便,他用脚一踢,将靠在门口的那根钢管踢到了一旁。他这一脚,彻底将冯举人想要反抗的心思击溃了。就像一盆暗火,突然被人用另一盆水给浇灭了。 “盲肠兄,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冯举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身体也开始在不停地颤抖了。 “第一条,你继续跟秦俭做兄弟,就当不认识我盲肠,也不认识三哥。怎么样?” “那哪能呢?我刚才……也就是随口说说。秦俭是他娘的谁啊?老子压根就不认识他。” “很好!这第二条……嘛。” “盲肠,哦不,盲肠兄,您尽管说。” 尖刀之下,冯举人变得还挺快。此刻,他不仅不认识秦俭了,而且还对盲肠用上了“您”字。 “第二条,下次秦俭来的时候,你不仅要给我电话,而且还要帮老子办一件事儿。” “您尽管说,别说一件事,一千件都行。” “不,就一件。到时候,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放到秦俭的菜里面……” 说着,盲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小纸包不大,看起来就跟方便面调料一般大小。 不用问,冯举人一看就知道那个小纸包里面,包了什么东西。 “扑通”一声,冯举人突然跪在了地上。他抬头望着盲肠,望着盲肠手中那把刀:“盲肠兄,您可别害我啊,这杀人害命这事儿,我冯举人不敢干啊……” “什么事儿,不都有个第一次吗?再说了,这药吃下去后,秦俭也不会立马就倒。等到秦俭出了你们小店,我们自然会有人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这……” “你就别这那的了。给你,你他妈就好好拿着。” 说着,盲肠将那包药和那一叠钱,一起塞到了冯举人的胸口。 “……” 冯举人颤抖着双手,不知是该还给他,还是应该留下来。终于,他还是接住了那两样东西。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将那钱和药退还还给盲肠的话,自己项上人头估计也难保了。 “恩,不错!其他的,我盲肠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了。” 盲肠笑笑,然后将刀从冯举人的脖子上移开。 “盲肠兄,您慢走……” 冯举人刚想再将那卷闸门拉开一点儿的时候,盲肠突然擒住了他的手,道:“我盲肠有说过,现在就要走吗?” “你……” 冯举人张大了嘴,一种不详的预感,像蚂蚁爬树一般,迅速缠绕着他全身。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不畅了。 果然! 盲肠将卷闸门重新关上后,深深地伸了个拦腰,道:“叔啊,来你们家这久了,你也从来没有叫我到楼上去坐一坐呀。” 说话间,盲肠抬头望了望二楼。 此刻,二楼的房门已经掩上了。 二楼之上,金屋藏娇。 此刻,汤四妹因为不喜欢再看见盲肠,已经褪去了睡衣,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她喜欢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而且,每次玩游戏的时候,她都喜欢戴上耳机。也就是说,此刻,戴上了耳机的汤四妹,对于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怎么,不欢迎我盲肠上楼去参观参观?” 盲肠说话间,用嘴轻轻地吹了一下手中的尖刀。一根刘海上的黑发,被他这么一吹,竟断在刀口上。 “不,不是……楼,楼上……太脏太乱了……” 冯举人战战兢兢,想着老婆有裸睡的习惯,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分明看见,盲肠在眼睛望向二楼的时候,他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插在了裤兜里。他之所以把手插进裤兜,是因为他裤子里有些东西开始不老实了。 娘的,这回,盲肠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果然! 盲肠再一次将刀尖贴在了冯举人的眉弓处,冷笑一声:“叔,我听人说,婶子比你足足小了二十岁?” “其实,其实没有那么多,才……才十八岁……” “哦,十八岁。那,年龄相差也还不算太大。叔,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你问。” “你说,一只老狗,寂寞的时候,找不到伴儿,会不会也跟它的狗崽子干那事儿啊?” “我……” “叔,您别想多了。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老狗。老狗而已。” “盲肠,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 “婶子嘛,这我知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儿,想再问问叔叔您。” “什么……事儿?” 说完这句,一滴豆大的汗珠,已经从冯举人额头滴落在地上。两人几乎都听见了“扑”的一声。 “叔,你干嘛这么紧张呢?我听外面的人说,您跟婶子他,其实好久就没有干那事儿,是吗……” “盲肠,你,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有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好婶婶,叔叔您怎么舍得浪费呢?” “喂喂喂,盲肠,你想干什么……你……你不能上楼去……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去你妈的吧!” 盲肠站在楼梯口,一个大转身,然后一脚就蹬在了冯举人的脸上。 第213章 月亮和诗 “啊……” 一声尖叫后,冯举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他后脑着地,顿时就晕死了过去。 盲肠回过头,看见冯举人张大着嘴,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暗色的血液从他黑发丛里流了出来,样子很难看。 盲肠瘪了瘪嘴,阴阴一笑:“叔,你也别这么小气。有些东西,长期不用,是会生锈的。婶婶寂寞了,盲肠我就上去陪她聊个天而已。” 说完这句,盲肠便提着刀,心猿意马地上楼了。 “噔噔噔!” 盲肠那粗重的钉着铁马钉的高帮靴子,踩在褪漆的木阶梯上,发出一声声扣人心弦的闷响。他那呼出来的粗气,在昏暗的楼道口里,如烟如雾。像打着响鼻的马,在严寒的冬天,源源不断地呼出一股股白色腾腾的气。 “咚咚咚” 盲肠轻轻地叩响了二楼的房门。 “死鬼,那个狗杂种盲肠,走了?” 汤四妹翻了个身,盖在她身上的那条格子床单,滑落了一般。 “娘的,居然说我是狗杂种?” 通过门缝,盲肠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的一条白腿。 盲肠笑着,轻轻地伸手进去,将房门的插销取掉。然后,他推门,阔步走了进去。此刻,他的手,终于不用再有所顾忌地插进裤兜了。 …… 夜黑风高,天气闷热。 大雨,应该很快就要来了吧。 汤四妹躺在床上,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开门,她原本以为是“死鬼”上来了。她只是微微地转了个身,抬起慵懒的眼皮,瞥了一眼床头柜边的镜子。突然,一个猥琐的人影,浮现在她眼前。 以为是做梦,原来不是。 天呐,是盲肠,真的是盲肠! “盲肠,混蛋,谁让你进来的?滚,你给我出去!” 汤四妹虽然比较“外向”,但是,她的“外向”也是有原则的。同冯举人结婚这四年来,她虽然有过很多“挨千刀”和“浸猪笼”的想法。但,那也仅仅是停留在“想法”上而已。在这四年里,她虽然也曾空虚寂寞无聊过,甚至还去淘宝买过几件心仪的电动小宝贝,但她从未真正背叛过自己的老公。 从某种意义上说,汤四妹其实是一个很守妇道的女人。要不然,四年前,她也不会听从了父母的意愿,断然嫁给了比她足足大十八岁的冯举人。 可,人的命,有时就是这么贱。 原本,汤四妹以为自己嫁给比她大那么多的冯举人,从此就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可谁曾料到,冯举人在高考前夕,经历过那一次“意外事件”后,被班主任老师当众指着鼻子骂了“变态”之后,他竟然再也做不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然而,即便冯举人这个挨千刀的“不行”了,汤四妹还是拥有超强的传统观念。她认为,即使老公“不行”了,她也不可以“那样子”的。 如今,狼却来了。 “盲肠,混蛋,你给我马上滚出去,滚出去啊!” 昏暗的灯光下,汤四妹开始咆哮了,她的声音都沙哑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盲肠竟然如此的色胆包天,竟然敢在这样的晚上,悄悄潜入她的闺房。更要命的事情是,汤四妹也跟秦俭一样,睡觉的时候喜欢凉爽一些。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呀! “婶子,怎么,你还没睡着呐?” 盲肠面对汤四妹的尖叫,并没有显得那样惊慌失措。说实话,这样的活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如果按《红楼梦》里写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话,盲肠这家伙都快要被水呛死了。 这样的夜晚,窗户和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还开着电视。就算汤四妹猛叫几声,别人也不可能会听见的。况且,盲肠相信,只要自己将反射着冷光的刀亮出来,汤四妹就必定不敢再叫了。 刀,从后背抽了出来。 盲肠猥琐地笑了一声,让后用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刀尖:“婶子,你要是喜欢叫,你就尽情地叫吧。越是会叫的绵羊,大灰狼叔叔越喜欢。你叫得越欢,我盲肠就越爱听。” 盲肠这么一说,汤四妹果然就不叫了。 她卷缩着身体,慌慌张张地用手将一条毯子扒拉了过来。毯子有些小,盖住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又露出来了。这他妈淘宝上买的毯子呀,尺寸就是不足呀。 “婶子,哦不,我应该叫你四妹才对。按年龄来说,我盲肠好像还比你大那么一两岁呢……” 盲肠已经凑近了。 汤四妹看见,他说话的时候,两根长长的鼻毛都霸气外露地冲出来了。尤其是他那一股浓浓的口臭,已经熏得汤四妹想作呕了。 汤四妹颤抖着。 盲肠也激动着。 盲肠伸出一只精瘦的像猴爪一般的手,轻轻地去扯那条盖在汤四妹身上的淘宝上买的小尺寸的毯子。 “盲肠,好兄弟,别,你别这样……” 汤四妹哭了,孟姜女一样的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滴落在了盲肠的手背上。 盲肠将手,伸进嘴边,贪婪地吸掉了那两热泪。 “婶婶,哦不,四妹,你别这样。我盲肠,是真的同情你……” 盲肠说完,刚想奋力将那条薄薄的毯子全部撕扯掉的时候。汤四妹猛然操起身边那个烟灰缸,直接冲他脑门砸去。 “砰!” 烟灰缸,厚厚的烟灰缸,结结实实地砸在盲肠印堂上。 鲜血四溅,像西瓜被开了瓢一般。 “臭表子,给我玩阴的?” 盲肠用手一揩,将额头上的血揩掉大半,然后奋力一撕,整个毯子就那样撕掉了。 月亮和诗,暴露在魔鬼眼前。 “不……” 汤四妹豁出去了。她***附体一般冲了过去,双手要去夺刀。谁料,盲肠身子一闪,她整个人便扑了空,摔在床下。 盲肠的眼睛布满了鲜血,眼珠子也有些模糊了起来。他看见,在那昏暗的光线下,暗红色的木板上,一团白白的东西,正不停地向门口爬去。 那是汤四妹! “救命啊,救命啊……” 汤四妹终于爬到楼梯口了,她的喉咙已说不出话来。 突然,她一伸手,摸到了一只白色运动鞋,安踏的。 她猛一抬头,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刚想说话,那个男人冲她作了一个“嘘”的手势。男人将身上的衣服,迅速地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紧接着,男人顺手一拽,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妈的,你别想跑!” 盲肠提刀赶到,正要去找汤四妹的时候,他也迎头撞见了那个男人。 “行啊,叔,原来你还没死啊?” 盲肠举刀就向那个男人的脑门劈去。他以为,那个男人,就是冯举人。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看不大清。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尖刀所砍劈的部位,绝对是那人的脑门。 这一刀下去,盲肠志在必得。 第214章 愤怒的汤四妹 然而,盲肠那一刀,却没有得手。 “嗖……” 昏暗的房间里,闪出一道强光。 强光划出一道弧线,在虚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扇形。那个会闪光的物体,和盲肠手中的刀遭遇了。 火星撞地球。 “当!” 盲肠手心一惊,刀落地。 “啊……” 盲肠尖叫一声,发现自己手心竟完全麻木了。仿佛被毒蛇咬掉了手心一块肉。 低头一看,刀也断了。 “娘的。什么个意思?” 盲肠懵了。他将长长的卷发,从额头前的血-浆中分开,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于是,他终于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其实,只是一个小年轻。 “秦,秦俭……怎么是……是你?”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盲肠不相信眼神。 “怎么着,你先杀叔叔又干婶婶,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儿,我秦俭作为一个超人,不该来凑个热闹吗?” 秦俭冷冷一笑,飞起一脚,直中盲肠的马赛克。 “哦呜……” 盲肠发出一声野兽被阉割般的惨叫。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感觉裆部已是模糊一片,完全不成圆形了。 疼痛,在一秒钟后,经过中枢神经,迅速传递到全身的神经末梢。盲肠,可怜的盲肠完全说不出话。他完全没有力气站立。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力气。 “……” 他就像一摊烂泥,瘫在了地板上。 两眼翻白,嘴里吐着血沫。 “哎呀吗,我刚才是不是出手太重了?”秦俭刚刚这么一想,汤四妹突然从他身后冲了过去。 “喂,嫂子,你要干嘛啊?” 秦俭刚想拦住她,但已经晚了。汤四妹如脱缰野马一般,冲到了盲肠身边。 女人愤怒、无情、狠心的时候,男人绝对是无法理解的。 汤四妹跪在地上,不顾自己“白茫茫一片”的状态,竟然从地上抓起一只高更鞋,冲盲肠的身体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王八蛋,臭流氓,王八蛋,臭流氓,王八蛋,臭流氓……” 汤四妹用力挥舞着,手中那闪闪发亮的高更鞋。她的嘴里,狠狠地念叨着两句重复的“三字经”;她的手中,那个恨天高上皮鞋上还镶嵌着一小块钢板鞋底。那长长的钢板鞋底,精准地锤击着盲肠那个曾经试图想作恶的地方。 “噗噗噗” 闷响,令人窒息的闷响。 愤怒,令人害怕的愤怒。 此刻,盲肠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摆出一个大字。汤四妹用高跟鞋的鞋跟每砸一下,他那麻木的身体就象征性地震动一下。仿佛,汤四妹砸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跟他无关的地板。 刚开始,汤四妹砸了大约七八下的时候,秦俭根本无法正眼去看。因为,大家都知道,汤四妹此刻正“光明磊落”着。但,立马,秦俭就觉得不对劲了。要是再让汤四妹这样砸下去的话,搞不好,盲肠就该歇菜了。 “嫂子,别,别砸了……你这样砸下去,会死人的。” 这个时候,秦俭也顾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顾不了“嫂子和小叔子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了。他赶忙蹲下去,一把搂住了汤四妹。然后,他又奋力地将汤四妹手中那个已经粘满了血的高跟鞋夺走。 秦俭的手,因为滑了了一下,也还握到了不该握的地方……真是要命! “秦俭,姐姐我……不想活了。” 汤四妹一个转身,然后一个熊抱,让秦俭一下子猝不及防。两人重心全失,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别,别……” 秦俭刚想摆脱,汤四妹便像一条喝醉了酒的蟒蛇一般,缠住了他。 “我的天呐!” 那一刻,秦俭真想死。 ………… 秦俭没有死,理智救醒了他们。 盲肠也没有死。他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像一颗顽强的小草一般,转了个身,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实话,当盲肠站起来的时候,秦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娘的,刚才,汤四妹用高跟鞋那样疯狂地砸他,他竟然还能站起来? 真是贱命。 “王八蛋,你居然还没死?” 汤四妹也吃惊了。 刚才,汤四妹想从秦俭身上获得一些感情上的“安慰”,但她却被秦俭冷冷地推开了。秦俭推开她的时候,冷漠地说了一句:“嫂子,别这样。我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汤四妹没有得到应有的“安慰”,浑身聚集了一股不可抵消的怒气。然而,在这个时候,那个该死的盲肠还偏偏站起来了。 “盲肠,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是不死鸟啊?” 汤四妹咬着唇,再一次走过去,手中紧紧地握住了那个带血的高更鞋。 盲肠缓缓抬起头,一双呆滞的目光,看得汤四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 盲肠笑了。 “王八蛋,你笑什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汤四妹高高地扬起手中的高跟鞋,正要冲盲肠眼珠子砸去的时候,秦俭再次擒住了她的手,道:“行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汤四妹转头,黯然伤神地望着秦俭:“偿命?你觉得,像我这样没人爱的贱命,活在世上还有意思吗?” 话题扯远了。 “行了,嫂子,这个盲肠,我留着还有用。” 秦俭只能用力夺走她手里的高跟鞋。说实话,这辈子,秦俭都不想再看见女人用高跟鞋打人了。太狠,太血腥了。 秦俭看了盲肠一眼,盲肠也看了秦俭一眼。 “我盲肠,还有用吗?” 说完这句,盲肠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他的头耷拉着,眼睛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裤裆。 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用了。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感觉到自己的下面半身已经毫无知觉了。 盲肠知道,在汤四妹那几十下的鞋跟挥舞之下,他其实也跟冯举人一样,是个“没用”的人了。虽然两人都是没用的人,但是相比之下,冯举人的“没用”,却又比盲肠的“没用”,要有用一点。 “管你他妈有用没用,老娘只要你去死。”汤四妹还想冲过去,秦俭只能大力将她拽开:“嫂子,你别激动,把衣服先穿上。我有些话要问问盲肠兄弟。” 秦俭点了三支烟。自己一支,盲肠一支,汤四妹一支。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紧张和害怕了,盲肠和汤四妹两人,也都鬼使神差地开始抽烟了。那一刻,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冒着烟,流着血,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看上去,这里根本就不像是发生过一场生死之战。 秦俭一边抽烟,一边从地上拣起盲肠那把被砍刀,用手掰了掰,笑道:“盲肠,你这刀不够结实啊。” 盲肠跪在地上,冷冷一笑,什么也没说。 “怎么,盲肠,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第215章 西风瘦马 秦俭用断刀,轻轻地刮了刮盲肠脸上的胡子。 盲肠的两鬓下面,蓄着长长的络腮胡。在他右边的络腮胡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肉痣。秦俭的刀,至上而下,正在给盲肠刮胡子。刀锋,正刮到了盲肠脸上那颗巨大的肉痣。 “啊……疼!” 突然,盲肠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盲肠心想:秦俭这孙子,实在太狠了。他怎么偏偏就知道,自己脸上这颗痣是不能用刀去刮的呀。 没错。盲肠络腮胡上的那颗大痣,是他的胎记。从一出生下来,医生就曾经告诫过盲肠的父母,那颗大肉痣极其特殊,连着一根巨大的脸部动脉,千万不可以用刀去刮。要不然,铁定会造成大出血。 五岁的时候,盲肠的妈妈还给盲肠算过一个命。 算命先生告诉盲肠妈妈说,他儿子是个“致命之人”。妈妈问算命先生,什么叫作“致命之人”。算命先生说,所谓的“致命之人”,就是会陷害他人性命的人。 当时,妈妈就笑了。她笑着对算命先生说:“就算我儿是个害人性命的人,那也不碍事。只要,别人不害他性命就行了。” 然而,算命先生却摇了摇头,道:“既是致命之人,则可以致别人于亡命,当然也可致自己于亡命。” 因为盲肠妈妈的文化水平不高,加上算命先生说的话也有些绕。所以,妈妈压根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算命先生无奈,只能用白话文,解释给盲肠妈妈听:“这么说吧,你儿子长大成人后,不但会害别人的性命,他自己的性命也将不保。” 算命先生这么一说,可把盲肠妈妈给吓坏了。别人的死,跟她儿子没关系。但她儿子的死,她可不能袖手旁观。 “大师……那,那,那我儿子究竟要怎样,才能躲过那一劫呢?”盲肠妈妈问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手伸进盲肠妈妈的牛仔裤口袋,狠狠地捏了盲肠妈妈一把。 “喂,别乱动,你倒是跟我说实话呀。我儿子的命,到底要怎样才能保住呀?” 盲肠妈妈将算命先生的手,扯开了。 当时,算命先生摸老妈的场景,正巧也被十岁的盲肠瞧见了。为了怕生出事端,算命先生不仅给了盲肠一个棒棒糖,还微笑着走到盲肠跟前,轻轻地用手摸了摸盲肠脸上的那颗大肉痣。然后,算命先生回过头,对盲肠妈妈微笑着说道:“既然,你儿子是个致命之人。那么,他的命就系在这颗痣上了。” 算命先生的话,已经说的很透彻了。 意思是:致命致命,痣在,命在! …… “秦爷秦爷秦爷,别,别刮了……” 盲肠猛然间想起了算命先生说过的话——“致命致命,痣在命在。” 然而,此刻,秦俭却跟一个顽皮的小盆友一般,不顾别人性命安危,一个劲儿地用刀去刮那颗大痣。 “嘿,真是奇怪了,你蛋疼都不怕,还在乎我给你剃掉一颗痣?” 秦俭说着,将刀又贴在那颗大痣上,轻轻地划了一刀。因为力度控制得很好,那颗大痣并没有被割掉,但却开始有血开始往外涌了。 “哎呦,还是一口大活泉?”看见鲜血直流,秦俭忍不住笑了。 “秦爷,别,别杀我……”盲肠终于诚服了。 “说吧,你其他两个兄弟呢?还有……你们那个叫独龙的带头大哥,究竟在哪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吧?那,就别怪我刮胡子的技术不好了。” 刀,又嵌入了一点。 那颗大肉痣,像脆弱的蘑菇一般,很快就要被秦俭切了下来。 “啊,妈妈呀……” 盲肠混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还是第一次面对砍刀,惊心动魄地喊出了“妈妈”两个字。 “不错,关键时刻,连妈妈都搬出来了。我秦俭呢,虽然是个孤儿,但也是最有同情心的人。既然,你都开始想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了……那我就先缓一缓。现在,你告诉我,你那两个兄弟的下落,我这一刀就先给你寄存着。”秦俭道。 “我说我说。独龙哥神出鬼没,我实在不知道他在哪儿。每次,他要我们给他办事儿的时候,都是他来联系我们的。” “这狗肉,是不是独龙让你送过来的?”秦俭从身后,将那一大包狗肉径直丢到盲肠身边。盲肠看了看,也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这狗肉是好的,没有下毒。” “妈的,还要下毒啊?”秦俭忍不住,冲过去又扇了他一个大巴掌:“快说,我要怎样才能找到独龙?” “秦爷,你要是想找到独龙哥,就得先找到鲶鱼。只有鲶鱼一个人知道独龙哥住在哪里。” “那好,你现在就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找到鲶鱼。” “鲶鱼,鲶鱼他……” “妈的,快说,鲶鱼在哪里?” “秦爷,我实话跟您说吧。鲶鱼,今晚十点,要去搞卫生。” 盲肠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吓了一跳。他知道,盲肠说的“搞卫生”,是“清理门户”的意思。 “你是说,鲶鱼今晚,要去做掉小勇?” 盲肠点了点头:“独龙哥不看好小勇,怕小勇闹出事,就让我跟盲肠把小勇给弄了。” “那你他妈的怎么跑这儿来了?”秦俭问盲肠。 盲肠没说话,只是用眼睛斜斜地扫了一下旁边那个正在穿衣服的汤四妹。顿时,秦俭全都明白了。 独龙哥让盲肠和鲶鱼两个人去“搞卫生”。没想到,盲肠这小子竟然中途开小差,跑到冯举人这里来调戏汤四妹了。 秦俭看了看表,距离鲶鱼他们“搞卫生”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快说,你们今晚行动的地点在哪里?” “我们约了小勇在……在西风瘦马见……” “什么玩意儿?什么西风瘦马?你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秦俭以为盲肠根本就是在耍自己。本市,哪有一个这样的地名呢?“西风瘦马”,这不是古诗词里才有的吗?秦俭刚想用砍刀,将盲肠那颗大痣割掉的时候,一只玉手按住了他。 是汤四妹。 “喂,你干嘛拦着我?”秦俭奇怪地望了汤四妹一眼:“盲肠这傻逼,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耍我。” “他没有耍你。在城东老街,的确有一个叫‘西风瘦马’的地方。”汤四妹道。 “真的?” “真的。” “西风瘦马,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那是一个,我最最最痛恨的地方。” 汤四妹咬着牙,皱着眉,目光了流淌着无限爱恨情仇的光芒。说完,她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窗外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不大,断断续续,看起来像是伤心女人的伤心泪。 那一刻,秦俭顿悟了。 难不成,汤四妹和盲肠所说的“西风瘦马”,是一条阴森森的街巷? ………… 第216章 陌生女子 夜深,夜更静。 西风瘦马,说的是西风大街瘦马小巷。 据汤四妹说,在城东果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出了饭店,秦俭拦了一辆摩的,他刚刚抵达西风大街门口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异样”。 下了车,风一吹,迎面就是一股浓浓的香水味。抬眼望去,西风大街的街口,四五家规模巨大的沐足城和按摩保健中心大门正敞开着。再往深一点的地方望去,则是一片灯火通明的繁华场景。 长长的西风大街,一眼望不到头,每一处都是男人们夜晚想去发泄和放松的地方。细数的话,这条大街上,起码有三四十家休闲娱乐中心。 西风大街,秦俭曾经白天的时候也来过。但是,盲肠说的那条“瘦马巷”,秦俭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秦俭嘴里叼着烟,双手插进裤兜。在没有李蝌蚪的陪同下,他走在声色犬马的西风大街上,感觉浑身不自在。不自在的原因是,他并不像其他的富家子弟一样,口袋里有大把大把的钱可以挥霍。虽然,他跟李蝌蚪的确有一些藏来的金条。但是,那些金条,总不能拿来这里消费吧?秦俭倒吸了一口气。他的耳边,充斥着迎宾小姐们的热情欢迎台词。 往西风大街中心走了没几步,突然,从一个巷口蹿出一个身穿皮裙的妹子。趁着秦俭没注意,那皮裙女一把就拽住了秦俭的胳膊。 秦俭心一颤,扭头一看,只见两条粗壮的黑丝短腿。短腿下面,是一双足有十五厘米的“恨天高”。目测,这妹子要是光脚量的话,顶多也就一米五五的样子。 皮裙女张大着眼睛,她的眼影很重,化的是烟熏妆。她那扑闪扑闪的睫毛,起码有三厘米长,看上去就像是弯曲的铁树叶子,或是猪八戒的耙子。 “干嘛?” 秦俭瞪了一眼她,示意她把手放开。 “小兄弟,想跟你,对个嘴。” 皮裙女刚一张嘴说话,秦俭就看见她满口的黄牙。一股浓浓的大蒜味,从她口腔直线地冲了出来,进去秦俭的鼻腔。秦俭知道,她所说的“对个嘴”,其实包含着两层含义。至于是哪一层含义,那主要看对象怎么去理解了。 “对嘴?行!” 说着,秦俭将烟递给了那皮裙女。很明显,他其实是在告诫她,自己对她没兴趣。 皮裙女苦苦一笑,接过烟:“谢了。” 然后,她从屁股后面也抽出一支烟,点上。她将烟还给秦俭的时候,顺带还用手碰了碰秦俭的手心,微笑道:“帅哥,晚上,有没有好去处?” “有时有,就是不知道瘦马巷子在哪里?” 因为是晚上,霓虹灯太耀眼,秦俭根本无法判断具体的方位。虽然,来的时候,秦俭已经向汤四妹打听好了“瘦马街”的大概位置。但,此刻,他头晕脑胀,根本找不到瘦马街的入口在哪。 刚才,秦俭从汤四妹的饭店出来的时候,冯举人正好也苏醒了过来。秦俭交代冯举人和汤四妹夫妻俩控制住盲肠,然后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秦俭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找出鲶鱼。 只有找出了鲶鱼,才能找到他们背后的独龙大哥。根据盲肠提供的情报,今晚十二点,鲶鱼要在瘦马巷将小勇做掉。用他们内部的话说,这叫“搞卫生”。 前天晚上,在八天酒店,小勇让他女人燕子摆了个“仙人跳”,李蝌蚪差点儿就让他们给害了。因为秦俭及时到场,小勇被劈断了钢筋后,才悻悻离开。 然而,按照独龙哥的规矩,小勇那次的行动其实已经彻底失败了。既然行动失败了,独龙就要对小勇进行一次“搞卫生”。而,最亲近小勇的人,往往又是最防不胜防的。所以,独龙就派盲肠和鲶鱼两个人去做掉小勇,时间就是今晚。 刚才,在汤四妹家里的时候,鲶鱼已经给盲肠发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我先去小勇家,你等会儿记得拿麻袋过来。” 秦俭读完那条短信,后背不禁一阵冰凉。 小勇的确不是什么好鸟,他是死有余辜。但秦俭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像盲肠和鲶鱼这样的人,他们的眼里,只有女人和金钱,总是用暗杀或是下毒这样卑鄙的方式,出卖自己的兄弟。 站在西风大街街口,秦俭猛吸了一口烟,他问那个皮裙女:“瘦马巷子,怎么走?” “哎呦,小兄弟,刚才我问你要不要对个嘴,你还挺假正经的。现在,你又跟姐姐我问瘦马巷子啊?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啊?” 皮裙女这么一说,秦俭内心一惊。 靠,难不成,瘦马巷子里面更乱? “哦,我只是问问,我有个兄弟住那。”秦俭笑笑。 “哎呦,小弟弟,你就继续吹牛吧。瘦马巷子里,怎么可能会住男人呢?你怎么不说,你是去瘦马巷子补习外语呢?” “这么说,瘦马巷子不能补习外语?”秦俭看看表,时间快到了。 “行行行,当然能补外语。只不过,我的那些姐妹们啊,会说的外语单词也就那么几个,他妈不是说欧耶欧耶,就是说法克法克……哈哈哈……”皮裙女笑的时候,虽然有些恶心,但也有点儿傻乎乎的可爱。 “别废话了,我给你钱,告诉我瘦马巷子怎么走。” 秦俭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的纸币,塞给了皮裙女。他知道,面对这样的风尘女纸,不给点儿好处费,是绝不会告诉你真实地址的。 “哎呦,就二十块呀,这也太少了吧?” “妈的,问个路,给二十还不够?你以为你是范冰冰?” “哎呀,你真就问个路呀……那倒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是要……” “别废话了,要是内个,我能就给你二十块吗?这里的行情,小弟也懂一些。” “嘿,小弟弟,你挺上道啊。说的没错,你要是今晚想跟姐姐去嗨的话,就这二十块可不够。” 皮裙女收了那张崭新的二十元大钞,顺手插进皮裙口袋。然后,她嘴里叼着烟,扭动着她那会说话的臀部,向西风大街的深处走去。 她走的样子,其实是一种变了形的猫步。因为她的脚本身就有些短,秦俭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踩高跷一样地走着,心里真为她捏了一把汗。想想,现在,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到了,前面直走右拐,过了一个垃圾中转站,就是瘦马巷子了。” 终于,走到西风大街西头的时候,皮裙女驻足了。她伸出短短的手指,指了指身边那条黑黑长长的小巷子,示意秦俭一直走进去。 “谢了,美女。” 秦俭刚说完一句“美女”,刚走了没几步,那皮裙女又跟了上来,伸手拽住了秦俭。 “怎么,你还有事儿?”秦俭问道。 “我想问,你去瘦马小巷,是不是去找小勇?” 皮裙女这么一说,秦俭吓了一大跳。 第217章 双飞燕 他猛然抬头,仔细扫了一眼这个皮裙女。别说,除了睫毛和眼睛有些恶心外,这个略微显得有些丰满的妹子,其实也不算太丑。尤其是,她把一缕头发从刘海处耷拉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更让她平添了一丝朦胧之美。 “怎么,你认识小勇?”秦俭面无表情。 “你找小勇,想做什么?”皮裙女问。 “找他,当然是有点事儿!而且,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你是不是要去搞他?” 皮裙女这么一说,秦俭又是吃了一惊。没错,她说的“搞他”,意识就是去扁他的意思。说实话,秦俭何止是要去扁小勇啊。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秦俭操起手,踮着脚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如果真是去搞小勇,那我就跟你说实话。你要不是,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说着,皮裙女就要转身离开。秦俭猛然一把拽住了她,道:“没错,我就是去搞他的。” 皮裙女不说话,她只是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个子中等的小弟弟。 “你确定,你能搞得过小勇?”她问。 “搞不搞的过,那我也想去试试。”秦俭道。 “你别去试了,去了,也就是送死。” “哦,是嘛?你说的话,还真是有点儿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就是送死?” “我当然知道。因为,从这个巷子进去搞小勇的人,不止你一个。只不过,每一个进去的,我都没有见他们能好好的退出来……” 秦俭一听,又是一惊。 娘的,这个喜欢那钢筋搞事儿的小勇,真有这么能打?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要进去一趟了。”秦俭笑笑。 “好吧,看在你给了钱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小勇之所以能打,不是因为他真的能打……”皮裙女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东张西望了起来。她的声音明显也有些哽咽,看起来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既然他不能打,为什么没人能搞得了他?” “因为,瘦马巷86号里面,闹鬼。” “什么?你是说,小勇家里闹鬼?” “那不是小勇的家,那是燕子的家。” 皮裙女说到“燕子”的时候,秦俭吃惊地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你认识燕子?” 皮裙女点了点头,眼睛里噙着泪。 整整五秒钟后,她带着哭腔地说了一句:“我是菲菲。” “哦,菲菲姐姐你好,你是怎么认识燕子的?”秦俭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叫“菲菲”的皮裙女。但是,碍于对方的面子,他也得装出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小兄弟,我知道,你不认识我王菲菲。不过,没关系,回头,你只要打听一下就会知道,大家说的瘦马巷里的‘飞燕’组合,其实指的就是我和燕子两姐妹。当然,他们还有一种说法,叫作‘双飞燕’。” “为什么,他们会叫你们‘双飞燕’呢?”秦俭有些好奇。 “哎,有些变态王八蛋,总认为我和燕子是一对好姐妹,他们就老想着我跟燕子一起陪他们玩双飞呗。” 王菲菲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能理解“双飞燕”组合的内在含义了。因此,他也不好再深究下去了。毕竟,只要跟“双飞”挨上边的,都没有什么健康的内容。 “菲菲姐姐,那你怎么知道,燕子家有鬼呢?” “我当然知道。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小勇,他就是个鬼。” “小勇是鬼?”秦俭觉得,眼前这个王菲菲,说话真是有些令人费解呀。 “当然,到时候,你进去了就知道了。他就跟个鬼一样,神出鬼没,不仅很难找到,而且还会想出很多的变态招数来。”王菲菲说到这里的时候,瞳孔有些微缩,显然是因为她内心的恐惧。 “那你说说看,小勇,究竟有什么变态招数?”秦俭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 “靠,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把钱还给我。”秦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伸出手掌,示意王菲菲把钱还给自己。毕竟,二十块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呀。 “好吧,具体小勇有什么变态招数,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在一次喝酒的时候,听燕子说,他家里好恐怖,简直就是个地狱。” “地狱?” 秦俭一听,头都发麻了。 “所以,我刚才跟你说,很多去小勇家里的人,都吃了亏。那是因为,每次,那些进去的人,都会中小勇的阴招。昨天,我还看见有一个人,满脸是血地从那巷子里爬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从小勇家里逃出来的……” “卧槽,菲菲姐,你说的我都想死了。行,那我不去了。”秦俭说着,就假装要转身离开。然而,王菲菲却又一把拽住了他:“你不能走,你必须要帮我一个忙。” “帮你忙?我凭什么要帮你忙?我能帮你什么忙?”秦俭完全懵了。 “你要帮我把燕子,从他们家救出来。我怀疑,燕子她……” “她怎么了?” “我怀疑,燕子她出事了。” “哦,是嘛?那是她自己家,她怎么可能还会出事?” “不知道,我也只是预感,她会出事。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今天一大早,燕子从这条巷子进去的时候,我正巧碰见了她。我还在她的包包里,看见了一把菜刀。当时,我问燕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燕子并没有回答我。过了半天,燕子才回过头来,将自己的耳环和项链都交给了我。”说到这里时,王菲菲一颗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燕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家问。 王菲菲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你是说,今天早上,燕子跟你道别,是因为她想拿菜刀去砍小勇?” 秦俭这么说,王菲菲猛然点了点头:“燕子,估计是对小勇彻底死心了。” 燕子这么一说,秦俭在心里也暗自点了点头。没错,前天晚上,小勇的无情离开,让燕子对他彻底失望了。 “好,既然燕子是你的好姐妹,那我答应你,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帮你把她从里面救出来。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 秦俭刚想再说下去,突然,王菲菲伸出两根手指迅速地贴在了他的嘴唇上:“不要,你不要这么说。我相信,燕子她不会出事的。即使燕子出事了,我也希望……” “希望什么?” “希望你能安全回来,不要出事。” “为,为什么呢?” 猛然间,秦俭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 “因为,我收了你的钱。” 王菲菲从裤兜里抽出那张二十元的大钞,在风中,在黑夜里晃了一下。然后,她便离开了。 王菲菲走了没步,突然在夜色中回过头来,她对秦俭笑了一下:“答应我,安全回来。” 那一刻,秦俭记住了她的笑容。 那是一个,普通粉尘女子不该有的笑容。因为,笑容里,有情,有义……甚至也有爱。 那个笑容,从那一刻起,也在秦俭的脑海里留下了记忆。因为,那个笑容过后,秦俭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王菲菲。 后来,根据瘦马巷的认识菲菲的人回忆,王菲菲在当天晚上,就被小勇的几个老乡,强行拖上了一辆五菱汽车。她被拖上车的时候,满脸是血。 秦俭乘着风,披着夜色,义无反顾地向那墨色一般漆黑巷子走去。想着“瘦马巷86号”里面,蕴藏着那么多的秘密,秦俭的右手,不免有些肿胀了起来。 黑暗中,一道白色光,在巷子里忽闪忽灭。 第218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从巷子口,向86号走去,其实并不顺畅。 路边不平,光线昏暗,导致秦俭走的很缓慢。由于,瘦马小巷这一带,是一条顽固的抗拆老街巷。所以,这一条小巷子,也跟其他的巷子一样,几乎没有人来管。就连市政维修的人,大半年都不会踏足这里一次。 路灯只有区区两盏。两盏昏暗的路灯,充满了凄惨的色彩,它们被蜘蛛网和密布的电线,遮住了大半光线。 秦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潮湿的巷子里,心跳开始加速。 小巷两边,虽然都是一些危房,但也不是没有动静。 因为瘦马巷子,是一条风尘巷子。所以,偶尔也会从老房子的门缝里,伸出一两条女人的腿,或是一两只女人的手。 秦俭当然知道,从门缝里伸出来的这些手和腿,其实是招揽生意的。因为,她们的手上有纹身,她们的腿上,也有令人头晕和缺氧的黑丝和高更鞋。 黑丝,当然不是什么质量上好的黑丝。高跟鞋,当然也不是质量过硬的品牌鞋。 通过这些细节,秦俭不必看门里面的小姐们的具体长相,就大概知道她们的价位应该在哪个档次。虽然,秦俭从不来这种风柳是非之地。但是,他曾听李蝌蚪说过,像这种不上档次的地方,公主们的服务费,撑死也不超过一百块。 记得曾经有一次,李蝌蚪还跟秦俭说,他要是发财了,就用三钱块去旺旺街,拉一金杯车的“老婆”回家玩。想必,这条黑漆漆的瘦马小巷,跟旺旺街应该是一个水准吧。 “帅哥,进来呗。”一条黑丝,敏捷地从门缝里,对秦俭吹了个口哨。口哨吹得很专业,充满了专业的挑逗。 “不了,我还有事儿。” 秦俭没有转头,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她家的门牌,是“76号”。 恩,看来,小勇家应该就在前面一点了。 “来这儿的人,除了***有事,还能有什么***事儿呢?” 秦俭万万没想到,黑丝女在没有揽到客的情况下,竟然还说了一句充满哲学辩证思想的话。 有点儿意思。 秦俭回头笑笑:“姐,真是不好意思。等我办完我的***事儿,再跟你好好聊聊***的事儿吧。” 黑丝女一听,乐了,脸上绽开了花:“行,记住了,姐姐我两点关门。” 秦俭知道,自己要去办事儿,就千万不能得罪这里面的每一位公主。于是,他对那黑丝小姐作了个“欧了”的手势,便要继续走。突然,他脚底下踩到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很滑,秦俭差点儿摔了个五脚朝天。 秦俭刚想伸手去摸脚底那滑滑的东西。突然,刚才那位姐姐笑了。 “怎么,中招了吧?”那位姐姐靠在门口笑的时候,风景宜人。 “什么东西?”秦俭问她。 “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秦俭没有去拣那个滑滑的东西。直觉告诉他,他中彩了。 在这样的街道巷子里,既然是踩到了,还能踩到什么呢? “姐啊,你们真不讲究啊,开门做生意的,起码也要讲点公共卫生啊?好歹,也是几亿个小生命,你们就这样随便乱丢的?”秦俭觉得晦气,赶紧将鞋底恶心的东西揩掉。 “去!”黑丝小姐一笑,道:“你就少贫嘴,等会儿,你要不来跟姐姐我谈几亿的项目,你就别想从这条巷子出去。” 秦俭摇了摇头,只能赶紧埋头继续走。 老鼠和蟑螂,在他脚底穿梭着跑来跑去,头顶湿漉漉的电线,就快要挨到头发了。秦俭弓着腰,拿着一根巷子口捡到的竹子,将一个个蜘蛛网戳破,继续前行。 经过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中转站,秦俭甩掉了几百只嗡嗡作响的蝇虫后,终于找到了那地方,“瘦马巷86号”。 瘦马巷86号,是一栋两层楼的破旧老楼。房龄很老,约摸有四十多年的样子。在那外墙上,长满了青苔,爬满了行将枯死的爬山虎。 秦俭没有看见正儿八经的门牌号。他只是通过前面一家的门牌号,推断这一户人家,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86号。 门,锁着。 锁,是一把巨大的牛头大锁,光是大锁的锁扣,都有手指那么粗细。大锁上面挂着一条粗粗的铁链子,链子生了锈。 凑近看,大门上,好像还贴着两条长长的交叉的粉色纸。因为受雨水的侵蚀,那两条粉色纸条已经褪色了。在门缝处,那纸条也早就被人撕开了。 是封条。 秦俭看不清那两条封条上的字迹,只是从底下一个模糊的印章来看,这两条封条,应该是市警局贴的。 “娘的,至于用这么大的锁吗?” 秦俭上前,用力拽了一下那大锁,发现根本拽不开。他回头看了看四周,一切都很安静,并无闲人经过。这栋两层楼,地处一个拐弯处,东西两边又有几棵大榕树作掩护。所以,此刻,即便是秦俭抽出玉剑,一刀将大门上的铁锁砍断,也应该不会有人觉察到。 但很快,秦俭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刚才,在经过路口的时候,秦俭碰见了王菲菲。王菲菲告诉秦俭,小勇家里“有鬼”。经过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即便秦俭不迷信,不相信有鬼,他也得谨慎一点了。 “会不会,有后门呢?” 秦俭不想硬闯,于是就从大门转身,往左边的围墙径直走去。才刚走没两步,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在那黑暗的墙角,两道绿光,死死地锁住了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狼狗! 秦俭后背一凉。目测,那条蹲着的狼狗,若是站起来的话,身高足有一米二三的样子。看起来,它就像小牛犊一样。它那幽灵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的盯住秦俭不放。它的身体,正在不停地抽动着。 “喂喂喂,兄弟,井水不犯河水啊,我跟你们家小勇,的确有点儿事要商量。你若是不为难我的话,我秦俭也保证,绝对不会将你劈成两段。如何?” 秦俭不知道,眼前这条看不大清的狼狗,是不是也能像心爱的小黑一样,听得懂人话。但是,出于尊重动物的原则,秦俭必须把话跟它说清楚。从这条大黑狼狗所在的位置看,它应该是专门为瘦马巷86号主人负责看门的。 狼狗,并没有动。 当然,它没有动,并不是说明它真的没有动。只不过,它动的时候,身体并没有站起来而已。 一条狼狗,蹲在墙角,看见陌生人闯了过来,它不跳起来,也不竭力吼叫。这件事儿,看起来他娘的有些出奇了。 狼狗真的没有动。它只是继续用它那幽灵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秦俭看。它那两只眼睛,如同乱葬岗里固定不动的鬼火一般,让秦俭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乖,那我就从你身边绕过去啊。咱俩可都说好了的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啊。” 秦晋安要想绕到房子后面,就必须要从狼狗身边经过。 秦俭弓着身子,在电线下,慢慢地接近那只狼狗。他的右手,开始有了紧张感。他喜欢这种熟悉的紧张感。 第219章 记忆中的藏獒 终于,他跟那只巨大的狼狗,剩下只有不足半米了距离。 如果狼狗要发起突然袭击的话,秦俭是完全没辙的。因为,就算他再快,也是要被狼狗咬上脖子的。但是,看起来,情况还不错。毕竟,狼狗还是继续坐如钟。只不过,它身体的颤抖,开始越来越虚弱了。 一阵风吹来。 突然,秦俭闻到了一股异味。 对,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血腥味,是从狼狗身上发出的。 秦俭越来越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了。为什么,这条狼狗,到现在还没有站起来?为什么它既不吼叫,也不会想其他的狗一样,把舌头吐出来? 秦俭感到头皮发麻。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决定去探探这只狼狗的底。 于是,他将手,缓缓地向那狼狗的头伸了过去。 突然! 就在秦俭的手心,即将触碰到大狼狗身体的时候,“扑通“一声,狼狗竟然栽倒在地上,它前腿抽搐了几下,竟不动了。 这,他妈什么意思?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狗屁年代?居然连一只大狼狗,都学会了碰瓷? 它,它怎么就倒了呢? 奇怪了。一只大狼狗,来的时候,还死死地用眼神瞪着别人。它既不叫,也不咬,但在秦俭刚伸手要触它的时候,它竟然倒了下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细雨蒙蒙,空气有些凝固。夜太黑,水太深。秦俭不敢怠慢,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火机。他慌慌张张连着打了三次火,都没成功。第四次,火机终于亮了。 定睛一看,秦俭整个人都懵了。 狼狗,竟然只有半条。 秦俭看见,狼狗刚才倒下的地方,已是血水一片。 大狼狗,被人用利器生生砍成了两截。它那可怜的上半身,端坐在原地,看起来就跟没事儿似的。在它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它瞪着两只幽灵般的大眼睛,向过路的秦俭释放出渴望复仇的欲望。 究竟是什么人,将这只大狼狗劈成了两段? 秦俭嘘嘘了一下。 平生,他最爱的宠物,就是有狗。而且,说来也怪。无论有多凶猛的狗,只要看见秦俭,它们都会变得温顺起来。 秦俭五岁的时候,一天早上,他在福利院门口的院子里玩耍。一条巨大的藏獒,竟然挣脱了铁链子,在咬伤了四五个大人后,冲到了院子里。当时,秦俭一个小孩,正光着屁-股坐在院子里玩沙子。 当藏敖冲进了福利院院子的时候,叔叔阿姨们都吓了个半死。大家赶紧将大门紧锁,不让藏獒冲进来。可是,当福利院院长清点人数的时候,大家惊人的发现,那个体质最弱的秦俭竟然还没有被抱进来。 人们透过窗户的玻璃和门缝,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场景。 那只巨大的藏獒,正摇摇摆摆地向坐在地上玩沙子的小秦俭冲去。冲到秦家你身边时,藏獒张开了它那鲜红的血盆大口。 “不……” 当时,一个阿姨尖叫了一声后,直接就晕死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却惊人的发现,原来,秦俭并没有被藏獒一口吃掉。秦俭依旧像刚才那样,正坐在沙子地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碗,从地上舀了满满的一碗沙子。然后,秦俭端起那碗沙子,就冲那大藏獒的嘴巴里灌去。 “来,开饭咯……” 五岁的小秦俭,毫不惧怕那只大藏獒。他不仅不惧怕藏獒,还亲自用他嫩嫩的小手,给大藏獒“喂饭”。 “疯了,疯了,这孩子简直被吓疯了。”胆小的福利院的阿姨们一个个吓得魂不守舍。 然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是,那只大藏獒,居然高扬起脖子,张大着嘴,生生地将秦俭递给它的那一碗沙子,吞咽了下去。 有人曾经说过,土狗喝水,那就说明天快要下雨了。可是,有谁见过藏獒会吃沙子呢?藏獒吃沙子,又能说明什么呢? 五分钟后,警察匆匆来了。 在大家指手画脚下,警察刚开始还有些不大相信。狗屁,一只大藏獒,怎么可能会吃沙子呢。但是,等到,一个警察用望远镜看清楚了真实情况后,他们果断决定,必须要将那只大藏獒击毙。因为,一只会吃沙子的藏獒,不是疯狗,又是什么? 那一次,藏獒被杀了。 藏獒是当着小秦俭的面,被杀死的。 三四个防暴警察,颤抖着冲了过去,他们用特制的钢叉,死死地插住了藏獒巨大的头颅。控制住了藏獒的身体后,一个特地从屠宰场请来的师傅,将一把两尺长的刀,狠狠地捅进了那只藏獒的身体。 鲜血,溅了一地。白沙,成了朱砂。 五岁的小秦俭,瞪大了眼睛,呆在了远处。他手里那只装了半碗“饭”的小碗,掉在了地上。 从那天后,秦俭整整一个月没有说一句话。 从那天后,秦俭也没有再玩过沙子。 后来,有人开玩笑说,孤儿秦俭的老家肯定是在西藏。因为,只有西藏人,才会天生有一种对藏獒的喜爱和亲密。但是,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那只疯掉了的大藏獒,为什么在狂奔了几十公里,突然停在了秦俭面前。它在咬伤了几个大人后,竟然对秦俭那样的顺从。它顺从得几乎让人难以想象。 就连秦俭喂给它吃的沙子,它竟然都生吞了进去…… 夜幕下。 不知为何,秦俭看着眼前这只被人砍断了身体的狼狗,又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只可怜的藏獒。五岁的事情,虽然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了,却时常还会在心里想起。 说实话,五岁的秦俭,已经比一般人要成熟一点了。那天,他清楚地记得,当大藏獒冲过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是害怕的。当时,他的手里只有一个塑料碗。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对那只巨大的大藏獒说些什么。 于是,他傻愣了几秒钟后,才笑着对那只大藏獒说道:“来,开饭咯……” 但是,藏獒并没有咬他,而是乖乖地把那碗沙子吞了下去……然后,警察就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俭依稀地记得,大藏獒吞进那碗“饭”的时候,它的眼神里,除了不情愿之外,也有一种开心和满足。 五岁时的藏獒死了,死的很惨。但是,它却没有眼前这头大狼狗死的惨。 “哎……” 秦俭轻叹一声,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只大狼狗的头:“兄弟,安息吧,下辈子投胎,争取做个王健林的孙子吧。美女随便玩,还不用担心被可恶的人类斩成两段。” 突然,那只剩下一半身体的狼狗,眼神一闪后,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它听懂了秦俭的话一般。 “娘诶,真有鬼!” 秦俭深吸一口气,慌乱地在胸口划了一个不标准的十字架:“可怜的旺财,愿主保佑你,阿门。” 说完,他正想走,脚上便踢到一件重重的东西。 第220章 步步惊心 是一条钢筋。 一条足有大拇指般粗细的钢筋。 秦俭认识这条钢筋。前天晚上,在八天连锁酒店的那间房间里,小勇想要行刺他和李蝌蚪的,正是这条一米二的钢筋。只不过,当时,秦俭将把这根钢筋的尖头,一剑给劈断了。 钢筋丢在围墙角落里,被湿漉漉的杂草覆盖着。钢筋的旁边,正是那条只剩下一半身体的狼狗。秦俭捂着鼻子,将那条钢筋捡了起来。 钢筋已经弯了。 从钢筋弯曲的形态来看,应该是被人用臂力折弯的。拥有如此巨大的臂力之人,想必硬功夫还是不错的。 秦俭知道,这根钢筋,是小勇随身携带的杀人武器。为何,它会落在了这个地方?秦俭正有些犹豫,猛然听见院子里面,传来一声怪叫。 “嘎嘎……” 一只鹅,惨叫了几声。 没错,那只鹅就在围墙里面,跟秦俭此刻所在的位置正好相对。 秦俭抬头看了看两米多高的围墙。他将火机点燃,照了一下四周,猛然发现围墙上有一大块青苔已经脱落了。就连围墙上面,那些用水泥镶嵌的一些尖尖的玻璃上,也残存着一丝血迹。 很明显,刚才有人从围墙上翻了进去。而且,那人将狼狗也劈成了两段。 不能再犹豫了。 秦俭用力一撑,身形如燕般上了围墙。然后他一提气,翻身跳进了院子里。夜色下,院子里显得很萧瑟,杂草丛生,而且有股腥臭味道扑面而来。 秦俭蹲在地上,在他前面,是一个快要倒塌的葡萄架。葡萄架下面,虽然漆黑一团,秦俭去看见里面里有个白色的东西在扑闪着。 是那只鹅。 秦俭分明看见,那是一只体形肥大的鹅。它的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很显然,鹅已经不能移动了。秦俭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他便将右手的玉剑释放出来。黑夜下,玉剑闪着光,在葡萄架下面轻轻地探路,仿佛工兵扫雷一般谨慎。 “当当” 伴随着两声脆响,秦俭感到手心一麻。低头一看,两个巨大的,埋藏在草堆里的狩猎夹子,被玉剑触发了。 狩猎夹子很大,威力也很猛。但当它们触动到秦俭的玉剑时,就像鸡蛋碰石头一样,瞬间断裂了。 “好险。” 秦俭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好在多长了一个心眼。要不然,自己非死在这个葡萄架下面不可。这么大的狩猎夹子,别说是两条人腿了,就是一只非洲雄狮闯进来,要是中招了,都很难摆脱。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老兄,算你倒霉了。” 秦俭伏着身子,对那只奄奄一息的肥鹅,轻轻地吹了个口哨。 很明显,在秦俭进入这个院子之前,已经有人先从围墙上翻进来了。而且,进来的这个人,估计已经知道房子里面有危险的陷阱了。所以,他在冲进院子之前,先擒了一只大鹅,投了进来。 大鹅在院子里兜了半圈,结果就中招了。 看上去,那只白鹅真的很惨。它当了替死鬼。它的两条腿上,被两只狩猎夹子死死地固定住了。就连它右边的翅膀上都被狩猎夹子给击烂了。两个夹子,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 几秒钟后,鹅扑腾了两下,终于歇菜了。 秦俭将玉剑收了起来。他举步向对面的正厅走去。此刻,正厅的大门虚掩着。但秦俭从门缝里面可以看见,在房子的某个角落里,应该还点了一只蜡烛。房间了有风,烛光摇曳着,从门缝里透出忽明忽暗的光来。看起来,确实有鬼片里的感觉。 “娘的,气氛搞得不错嘛。” 秦俭呸了一声,决定要过去看个究竟。说实话,这样的场景,若是换在以前,秦俭早就吓得调头逃跑了。但不知为何,自从秦俭有了玉剑护体之后,他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许多。 原来不敢看的恐怖片,秦俭都会觉得太儿科了。原来不敢去的“恐怖谷”秦俭也没觉得有点儿像儿童乐园了。或许,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经历过好几次生死之后,他对死亡和恐怖认识,应该就会不大一样吧。 走了约摸十几步,秦俭来到了正厅大门。 门很高,是那种很老式的木门。木门上面,两个巨大的铜铸兽头门环,彰显了房屋主人不一样的怀旧审美情趣。现在,在大门上安装这样的兽头门环,已经很少见了。这样的人,不是老学究,恐怕就是一些古董爱好者。 王菲菲告诉秦俭,这间房子,其实是燕子和小勇前不久租下来的。最早,这栋房子的房东,好像是一个少数民族人。那人因为杀人逃逸后,房子被公家门封锁了。又过了几年,房子又被拍卖给了新的主人。 几年三月,燕子和小勇从房屋的新主人那里,租下了整栋房子。因为房子很偏,也很邪门,所以房租其实并不是很贵。 秦俭无心再去想房子的历史和主人。既然,小勇住在这里,他便要进去看个究竟。 “吱呀” 秦俭推开了重重的大门。 定睛一看,大厅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却又显得一片狼藉。 中间有一张破旧的饭桌,桌子上几个大碗和盘子都被打碎了。筷子横七竖八地散落了一地。饭桌旁边,几张椅子,被人掀翻了,并且断了腿。就连靠近北墙的,那一张红木太师椅,都被人用刀砍下了几条深深的痕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不成,鲶鱼已经跟小勇干上了? 秦俭用手摸了摸那个太师椅上的刀痕。刀痕,明显是鲶鱼用刀砍过后留下的。因为,太师椅的扶手上面,还有几滴长长的口水。口水很粘稠,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拉成了长长的细线。秦家你知道,只有从鲶鱼嘴里,才能流出这样让人看见了都想呕吐的口水。 鲶鱼来了,并且他已经跟小勇对接上了。 小勇办事不利。独龙派鲶鱼和盲肠两个人过来,对小勇进行“大扫除”。刚才,盲肠已经在汤四妹的饭店里,被秦俭摆平了。现在,只有找到鲶鱼或是小勇,才能真正找到独龙的下落。 “干!” 很明显,打斗已经结束了,秦俭有些气愤。 如果自己早来一点儿的话,他兴许就能遇见鲶鱼或是小勇了。无论抓住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秦俭都将不虚此行。 如今,从大厅的打斗场景来看,秦俭并不能完全判断出,究竟是鲶鱼做掉了小勇,还是小勇做掉了鲶鱼。两个人都是狠角色,秦俭能难下结论。 突然,秦俭抬头,看见了那个书架。 在大厅东北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高高的书架。书架上面,一支红色蜡烛正冒着微弱的火苗,随风摇曳着。 书架上,有一些书。 一套古龙全集,和一套盗版的《斗破苍穹》。秦俭很不喜欢看《斗破》,他认为只有初中生才会喜欢看那样的玩意儿。不过,对于那套《古龙全集》,秦俭还是打心底有些喜爱的。但是,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轻易地去触碰那些古书。 小勇是个奸诈的人。 进入到这座房子后,秦俭终于发现,着个房子里面的很多地方,其实都有可能被小勇设置了陷阱。这一点,秦俭已经体会到了。刚才,就在他走进这个书柜之前,他还看见地上有一只鞋子,已经被牢牢地黏在了地板上。 秦俭认识那只大头皮鞋。那是一只假冒伪劣的淘宝货,是鲶鱼脚上穿的皮鞋。 很明显,那张太师椅旁边的地板上,小勇早已涂抹了大量的特性胶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鲶鱼在和小勇的打斗过程中,也不小心中招了。他的鞋子被小勇涂抹的胶水给黏住了。 鞋子被粘住了,却还要跟人玩命,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猛然间,秦俭为鲶鱼捏了一把汗。可怜的鲶鱼。 书柜上面,除了摆着几堆书之外,秦俭还看见另外一排,令他觉得有些奇怪的东西。 第221章 一条血路 一排装奶粉的盒子。 书柜上面,还摆着长长的一排奶粉盒子。 秦俭之所以会对那一排奶粉盒子感兴趣。那是因为,那些奶粉盒子上面的标签,赫然写着“三鹿”两个字。 秦家想不到,“毒奶粉事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有人特意保留着这种“三鹿”奶粉的盒子。 世上,总有一些人,会有一些特殊的收藏爱好。有人喜欢收藏老毛的纪念章,有人喜欢收藏烟盒子,也有人喜欢收藏避孕套。但是,秦俭却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人会喜欢收藏“三鹿”奶粉盒子的。 想必,这个喜欢收藏“三鹿”奶粉盒子的人,心里应该也有些变态吧。 因为年事已久,那些奶粉盒子都已经有些发霉腐烂了。但是,秦俭却发现,其中的一个奶粉盒子,看起来有些特别。很明显,有人对中间那个奶粉盒子,进行了精心的修复。因为,在奶粉盒子外面撕烂的地方,有人用几层透明胶重新粘好了。 那个奶粉盒子,看起来并不大,顶多也就只能装一公斤的奶粉。但是,很明显,在微弱的烛光下,那个奶粉盒子却显得鼓鼓囊囊的。 盒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呼……” 秦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然后用力一吹,将那个奶粉盒子上的灰尘扬了起来。秦俭躲闪不及,差点儿被灰尘呛到了。 然而,就在那一刻,秦俭仿佛闻到了奶粉盒子里面,有一股异样的味道传了出来。那股味道,很是奇怪。那味道,闻着有点儿腥,甚至还也有点儿骚。 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味儿……? 秦俭小心翼翼地用手,将那个奶粉盒子从书柜上取了下来。盒子并不重。他轻轻地用玉剑,割开盒盖,然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子不大,里面好像有液体,也有……秦俭感到身上的汗毛快要竖起来了。 他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将那沉甸甸的塑料袋子,从盒子里“嗖”的一下揪出来。袋子漏了,一滴液体,重重地就滴在秦俭脚上。 是一滴血水。 秦俭迅速地将那个塑料袋子,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蜡烛端过来。他掀开塑料袋子,定睛一看,整个人差点儿就懵了。那一刻,他的脑袋里,一片茫茫然的空白。 塑料袋子里,一团糊糊的东西,差点儿就让秦俭吐了出来…… ………… 夜,漆黑一片。 三公里外的一个废旧汽车维修厂里,一男一女,正蹲在一个破卡车下面抽烟。抽烟的手,不停颤抖。 男人手上,缠着绷带,大腿上也正流着血。女人,衣服已经被撕烂了大半,披头散发,就连鞋子也不知何时掉了一只。 “啪!” 女人重重地扇了男人一巴掌:“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你怎么可以变态到这种程度?” “……”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叼在嘴里那三厘米长的烟蒂,吞进了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了起来。像是嚼口香糖。 “呸” 几秒钟后,男人将嘴里那个被咬成碎片的烟蒂,吐在地上,道:“燕子,你他妈别想那么多了。刚才,要不是我出手快,咱俩都要被鲶鱼那个王八蛋活活弄死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挺能打。” “小勇,你就是个变态。你竟然……” 燕子话没说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男人是小勇,女人是燕子。 五分钟前,小勇在那老房子里,用钢筋活活戳死了鲶鱼。临走的时候,小勇觉得心里不痛快,甚至还将鲶鱼裤裆里的宝贝,也一起给切掉了。 宝贝被切下来后,小勇把它放进了一个塑料袋子里。 出门前,小勇笑了笑,将那个塑料袋子,装进了书架上那个“三鹿”奶粉盒子里去。在带着燕子离开那座老屋之前,小勇回头望了望那书架上的奶粉盒子,冷冷地说了一句:“独龙,你他妈居然让鲶鱼来做掉我。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完蛋。” 小勇说的“完蛋”,就真是“完蛋”的意思。像鲶鱼那样“完蛋”。 ………… 鲶鱼完蛋了。 秦俭并不能确定,那个塑料袋子里的东西,就是鲶鱼的。他从地上,扶起一张椅子,然后将情绪稳定了一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此刻,他不敢再去看那个黑色塑料袋子。 不敢看,也不想看。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东西被物理切割下来之后,样子竟然那样丑陋。 “那宝贝,究竟会是谁的呢?” 秦俭很难确定,那个难看的东西,究竟是从谁身上取下来的。到底是小勇,还是鲶鱼的? 然而,除了“是谁的”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秦俭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也在困扰着他。那便是:尸体去哪儿了? 一个人,一个男人,被人取走了宝贝,他多半就活不了了。就算他能活,也绝对不具备翻墙出逃的实力。 换句话说,那个被取走了宝贝的男人,此刻又会在哪里呢? 这是个巨大的问题。这个巨大的问题,像蚂蚁上树一样,困扰着秦俭,令他浑身奇痒难当。他感觉,自己手心已经溢出了汗来。 没有血迹,没有多余的身体局部。那样一个巨大的男人尸体,竟然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难不成,这房子里,真的……有鬼? 一阵北风吹来,秦俭打了个寒颤。 他起身刚要走,突然,一只肥硕的耗子突然从墙角窜了出来。 “干。吓死你秦爷爷了……” 人吓人会吓死人。有时候,老鼠吓人,也会吓死人。秦俭想都没有多想,几乎是非条件反射的就挥出一剑。 “吱吱” 老鼠尖叫了两声,就被玉剑所刺中,它那瘦小的身体都被玉剑戳了起来。接着,它小腿一蹬,就一命呜呼了。 秦俭将那只被戳死的老鼠,伸到蜡烛前一看,大吃了一惊。原来,那只老鼠的身上和尾巴上,居然都沾满了血迹。 然而,这些血迹,却不是老鼠的。 确切地说,老鼠在被秦俭刺死之前,身上就已经被血迹染红了。 秦俭将老鼠甩掉,端着蜡烛,仔细在地上巡查了起来。终于,他从老鼠刚才逃窜的路线,果然看见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血路”。 第222章 会动的垛草 老鼠,正是沿着那条“血路”,从那个书柜底下钻出来的。 秘密,就在书柜底下。 “小娘惹的,看来,还得让你出柜才行啊!”秦俭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那贴在墙上的书柜用力一掀。 “哐当!” 一声巨响,书柜塌了。 定睛一看,地板上,两块巨大的瓷砖也松动了。 秦俭用玉剑一撬,便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原来,在书柜下面,果然有一个底下密室的通道。通道口的边缘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没有被擦干净。 密室的入口,被掩饰的相当隐蔽。如果不是那只老鼠的指引,秦俭几乎无法相信,在书柜下面,竟然还设有一间密室。 事不宜迟。秦俭用玉剑,拓宽了入口的面积。然后,他端着蜡烛,向底下的密室走去。 通往密室的入口很窄,阶梯上也几乎都是血。所以,他走路必须格外小心。 行走在黑洞洞的密室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迎面袭来。秦俭在下去之前,尽量将手中的玉剑伸长,以至于遇上危险的话,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做到先发制人。 通往底下密室的阶梯并不多,大约只有二十几个台阶。但秦俭感觉,自己仿佛走了一辈子那么长。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也让他有种踩着阶梯下地狱的感觉。 终于,秦俭下到了密室。 “娘的,这是马厩吗?” 秦俭感觉到,自己的脚底踩在了一种软绵绵的物体上。低头一看,应该是垛草。 密室不大,不到二十个平方。但在密室的地面上,却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垛草。 伸手不见五指,秦俭看不清楚里面的大概。但是,他能感觉到,垛草上有血迹,新鲜的血迹。如果光线够亮的话,秦俭甚至能看见,有一部分垛草是黄色的,一部分垛草又是暗红色的。 秦俭踩在厚厚的垛草上,有种失重和头晕的感觉。 突然! 他感觉,密室的垛草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响。 那声响,听起来有些恐怖。 那声响,越来越近,让人感到一种压迫和心悸。 当那稀稀疏疏的声响已经“游”到自己脚边时,秦俭几乎能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那东西,来的够快,并且将秦俭脚底的垛草,几乎都要拱起来。 秦俭不能再犹豫了,只见一道光亮显现,他出剑了。 “嘶……” 一只两米长的眼镜王蛇,被秦俭一剑砍成了两段。那段已经腾空飞起的蛇头,张开大嘴,死死地咬住了秦俭的裤裆。 十五厘米长的蛇头,离开了它那长长的身体,牙齿紧紧地咬住了秦俭的裤子。于是,看起来,蛇头就像一个长长的挂件,牢牢地吊挂在秦俭的裤裆上。 秦俭的裤裆,滴滴答答地开始滴着蛇血。 “干你娘,你他妈怎么这么不友好?你要是嘴巴再长一点儿的话,小哥我岂不是就让你咬成公公了?” 秦俭倒吸了一口气,挥出一剑,将裤裆豁出了一个大洞。 真是要命。 那条眼镜王蛇,咬住了裤裆之后,就已经开始向秦俭注射蛇毒了。幸好,那一瞬间,秦俭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一缩,蛇头才没有真正能咬住他的马赛克。要不然,秦俭想都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宝贝被剧毒的眼镜蛇咬了一口后,将会变成这样一个恐怖的样子。那,恐怕会变成毒蘑菇吧? 秦俭将那蛇头连同蛇头咬着的那块布料,甩得老远之后,他顿时感觉,自己裤裆开始透风了。 “妈的,现在的蛇,都开始玩阴的了。看来,此地不可久留啊。” 秦俭刚想撤,突然,他再一次听见了墙角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声。 干! 好事成双,坏事也成双?难不成,还有另外一条眼镜蛇? 不好,咱得赶紧开溜。刚才,是咱运气好,让那条蛇只咬上了裤裆而已这这要是再来一条,那老子不就完蛋了啊……这里的眼镜蛇,都他妈是经过了训练的啊,怎么专挑人家裤裆咬呀? 秦俭不敢多想,赶紧用玉剑护在裤裆前,然后又在虚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 他刚要上台阶,只听见一个尖尖的女声:“变态,你他妈来吧,杀了我吧……”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难不成,真有“女鬼”?秦俭一想到披头散发的贞子一样的女鬼,浑身的汗毛就像钢针一般竖了起来。说实话,电影里演的那些女鬼,其实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女鬼的声音,和电影里营造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气氛。 很明显,这里的声音,这里的环境,已经可以诞生出一个完整版的“女鬼”了。 “谁?” 秦俭大喝一声,黑洞洞的密室里,回声嘹亮。 “谁,你又是谁?” 女鬼的声音,再一次从地狱传来。 秦俭手中的蜡烛,此刻已经熄灭掉了。娘的,这蜡烛看来也是个逗哏。这早不灭,晚不灭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就灭了。 秦俭将手中玉剑,迅速地在密室的虚空中一划,一道耀眼光芒顷刻间将密室照得有几分亮堂。 终于,他看见了,在密室的西北角落,有一堆高高的垛草。 垛草会动。 没错,那高高隆起的垛草堆,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坟墓。此刻,“坟墓”正在毫无节奏地抽动着。“坟墓”里面,想必隐藏的就是那“女鬼”了。 秦俭冲过去,用剑指着那女鬼的头:“快说,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秦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按理说,他应该问对方是“谁”。但很快,秦俭又觉得这样问有点儿不对。万一,对方真是个女鬼怎么办?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提问对方,“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妈的,要杀要刮要干,随你的便,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女鬼”这么一说,秦俭倒是奇怪了。娘的,明明是她在这里装神弄鬼,居然说到我头上来了。“要杀要剐”?恩,这个嘛……你要是再放肆一点的话,我秦俭肯定是会这么干的。至于你的内个内个“要干”嘛……我看,还是免了吧。小哥我恐怕没有那么重的口味了。 秦俭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女鬼又有了新动作。 她的身体,先是摇摇晃晃地在垛草堆里挣扎了几下。然后,她闷声地尖叫了一声后,身体猛然一抽,将那些覆盖在身上的垛草掀掉了。 借着微弱的光,秦俭整个人都看傻了。 “你,你怎么是……这样的……?” 即便是密室里的光线很不好,秦俭几乎也看不清楚事情的全部。但是,通过那中朦胧的白色,和对方女鬼的身体轮廓来看。秦俭基本可以肯定,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了。 少儿不宜的画面,的确是不该看啊。 第223章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不该看,那就不看呗。 秦俭咳嗽了一声,连忙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不行,虽然不看,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看呀!万一,是个诈呢?”秦俭如此一想,暗自捏了一把汗。 小的时候,秦俭听说过关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越南自卫-反击战的一些战争小故事。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越南鬼子在男丁被打光了的条件下,增派了很多女兵。女兵到一线战场去作战,当然是不能跟男兵相提并论的。但是,这些女兵也有自己克敌制胜的法宝。她们在接近我军战士的时候,往往都会以“光明磊落”的方式出现。 想想,那个年代,咱们伟大的解放军战士,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没有一个是好色之徒。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目不看越南女兵的“风采”。但,恶毒的事情就来了。趁着解放军叔叔不敢看的时候,那些越南女兵就要偷偷地开枪了。 “妈的,别以为我也跟解放军叔叔一样。” 为了不出现像解放军叔叔那样的失误。秦俭虽然把脸转向了一旁,但他用余光,偷偷地瞄了瞄墙角的那个“女鬼”。 男人的眼光,总是很毒辣的。男人的眼光,也总是很精准的。尤其是对女人身体的审视,即便仅仅是一点余光,秦俭也能得出很清晰的答案。 没错,那个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了的“女鬼”,身材绝对是火辣辣的。该凸该翘,一点儿不含糊。 这也难怪,既然人家是“鬼”,身材当然要“魔鬼”才行呀。 女鬼,从垛草堆里露出来了。 毫无疑问,她的手脚还是有些不灵便。 “你,你还站在哪里干嘛?” 女鬼说话的时候,身体依靠着墙。秦俭通过余光,看见她的手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可能是绳索,也可能是铁链子。毕竟是余光嘛,除了身材之外,其他的东西很难看得那么真切。又或者说,她的身材,将秦俭所有的余光都吸引过去了,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分析她究竟被什么东西捆绑着。 “喂,我跟你很熟吗?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吧。你这样站着,我还当是《阿凡达》里面跑出来的生物呢……”秦俭实在很不习惯这样跟“女鬼”说话。关键是,女鬼身上还没有穿衣服。这一点,即便是翻遍中外所有的鬼片,为未必能找出来啊。 “你……” 女鬼有了长达五秒钟的深沉呼吸,至于表情嘛,应该是比较木讷的吧。 “听声音,你好像,不是那个变态?”女鬼问。 “哦,你说的变态,是指小勇,还是……” 秦俭刚想说“鲶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至于为什么不说“鲶鱼”两个字,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直觉告诉他,“鲶鱼”两个字不能说。 “这么说,你真不是那个变态派下来的?” 女鬼再次这么说的时候,秦俭已经能断定了。她说的变态,应该就是指“小勇”。这里是小勇的家,而且还是密室。甚至,这里还藏着一个光身子的“女鬼”。如果那个变态不是小勇,那又能是谁呢?难道,这个女鬼是从地底下长出来的? 借着微弱的剑光,秦俭看见楼梯口上,挂着几件衣服。其中一件,是一条超短裙。想必,这些衣裙,都是小勇那个变态从女鬼身上拔下来的吧。 秦俭用玉剑挑起其中的一件衣服,随手一丢,丢在了女鬼跟前:“穿上吧,小心着凉。” 说完这句,秦俭自己都差点儿乐了。娘的,自己怎么会说“小心着凉”这样的话呢?是不是,自己暧昧电影看多了? 不过,还真别说,秦俭一说“小心着凉”,女鬼还真就有些动容了。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我还活着……” 说完这句,女鬼的情绪就彻底失控了。 哽咽!呜咽!放声大哭!放声大骂! “啊……变态,王八蛋,混蛋,老子要你的命……” 女鬼站起来,对着密室的房顶,嘶声力竭地吼叫着。她的双手高高举起,像个疯子一般挣扎着。她骂人的时候,不是自称“老娘”,而是自称“老子”。看来,她还颇有几分女汉子的气节。 “喂喂喂,你先冷静一点儿。究竟怎么一回事儿,你能先把衣服穿起来行吗?” 因为“风景”太过耀眼,秦俭对“要不要回头”这件事,还是做了矛盾斗争的。可是当他刚一回头,女鬼就狠狠地冲他“呸”了一口。很明显,她不想秦俭回过头来正眼看她的身体。 “好吧好吧,你别喷我了。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赶紧把衣服穿上。穿上衣服,你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秦俭差点儿被她“呸”了一口,赶紧退后一步,扭头继续面壁。身后,不断传来垛草稀稀疏疏的声响。有时候,不用眼睛去看,而用耳朵去听,那种感觉更加难受。 “放屁,你谁啊?你叫我回答问题,姐姐我就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嘛?要杀要剐的话,随你的便。别他娘的假装好人了。像你这样变态的人,老子见多了。一开始还装得斯斯文文,真要动起手来,就是禽兽不如。” 奇怪,女鬼这回不再是自称“老子”,而是自称“姐姐”了。这一点,秦俭觉得有些纳闷。秦俭心想,或许,她对自己的提防心理减轻了一点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你行!既然,你觉得我就是个禽兽。那我就实话告诉你。这回儿,你偏偏又说错了。”秦俭嘿嘿一笑。 “你说什么?” 女鬼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有光。 “我是说,刚才,你还少说了一个词。”秦俭继续笑笑。 “少说了什么?” “刚才,我下来的时候,你不是对我说‘要杀要剐要干’随我的便吗?这会儿,你怎么就光‘要杀要剐’这四个字了呢?我只是很好奇,你是不是很怕‘要干’这个词啊?”秦俭道。 沉默了五秒,女鬼终于从嘴缝里挤出两个字:“变态!” “行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小哥我长这么大,虽然也看过女人体,但还真不是个变态。再说了,我要真是个变态的话……” “你,你说什么?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节约?” 女鬼身子一抖,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回了那个垛草堆上。 “靠,你认识我?” 秦俭顿感好奇。这个女鬼,怎么会认识我呢?她不仅认识自己,而且居然也像之前那个王虎一样,不喜欢叫他“秦俭”,而是喜欢叫他“节约”。 “妹妹,请问,你是不是王虎的人?”秦俭说话间,将玉剑悄然藏了起来。 “什么妹妹,叫我姐姐。”女鬼知道是秦俭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好吧,姐姐,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混蛋,我警告过你,不许回头!” “我没有回头,我是脖子痒痒了嘛。再说了,万一,你要是个坏人,从后面捅我一刀怎么办?” “放屁,姐姐我手脚都被捆了,怎么……” 女鬼姐姐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后悔了。要知道,当一个女孩子说自己“手脚都被捆了”的时候,其实是很危险的。因为,这里面有太多的信息,容易让人不怀好意。试想:一个女孩“手脚都被捆了”,嘿嘿…… “你是说,你手脚被捆绑了……?”秦俭想回头,又不敢回头。 “你别过来啊,你要是敢过来,我实话告诉你,我用嘴咬都会把你咬死。”听女鬼姐姐的口气,的确不像是开玩笑的。 “哎呦,还知道用嘴咬呢?你要是用嘴的话……那就不能叫‘咬’了。” “你……” 女鬼姐姐当然听懂了秦俭的画外之音。如果“用嘴”的话……的确不能叫作“咬”,那就应该叫“吹”了。 第224章 我是潘小玉 “喂,你叫什么名字?” 秦俭咳嗽了一声后,问女鬼姐姐。 秦俭觉得,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她肯定就不是女鬼了。若是女鬼的话,她也应该不会认识自己,也不可能听得懂“用嘴咬”的弦外之音。要不然,连女鬼都能听得懂这层意思,那岂不是要让扫黄办的人,去阴曹地府走一趟才行? “我凭什么告诉你叫什么名字。” “好吧,你不说也行,就在这里凉着吧。反正,我现在肚子饿了,得到地面上去吃夜宵了……哎,美味的啤酒和炒田螺啊,想想都要流口水啊……” “好吧,我叫小玉。” 不知道是女鬼姐姐是不是听见了“美味的啤酒和炒田螺”,还是她已经对秦俭妥协了。总之,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姓小,名玉?” “放屁,你才姓小。” 小玉虽然读书不多,但却深深地知道,在咱们国家,女人是不可以随便姓“小”的。比如:小3,小蜜,小老婆……等等。 “那你姓什么?” “姓潘。” “金莲那个潘?” “你哪来那么多屁话?” “是也不是?” “是……是!是是是是是……行了吧!我就是姓潘,潘-金莲的那个潘。你该满意了吧?” “你姓什么,关我什么事儿?我只是问清楚而已嘛。” “好了,你都问清楚了呀。现在,你该给我松绑了吧。” “喂,潘小玉是不是?” “又怎么啦?” “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不让我正眼看你的么?” “对呀。” “你既然不让我正眼看你,我又怎么可能帮你松绑呢?哦,对了,你的手脚是用什么绑着的?” “废话,秦俭,你当然不能再看我了。再说了,我这个样子,能让你看吗?” 关于“能不能看”的问题,潘小玉还是坚持原则的。虽然,就在两分钟前,潘小玉还信誓旦旦地向秦俭宣布过,“要杀要剐要干,随你的便”。 但潘小玉觉得,此一时彼一时。既然,她都已经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就是秦俭了。那么,潘小玉则认为,秦俭就不能再看自己了。当然,秦俭不能看她,也并不是说秦俭不能看她的脸,而是不能看她的身体。但是,只要秦俭转过头来,他必定就会看到她的身体。所以,潘小玉坚定地认为,秦俭还是不能将脸转过来了。 因为“看与不看”的问题,两个人之间产生了分歧。有那么五六秒钟,昏暗的密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潘小玉,要不,我还是先上去打电话报警吧。我怀疑,这里有人被杀了。”终于,秦俭还是按捺不住了。 “被杀?谁被杀了?”潘小玉语气很紧张的样子。 “这个,我暂时不想告诉你。” 秦俭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实在不想把刚才在楼上看见的那一幕,转述给潘小玉听。毕竟,那个“三鹿”奶粉盒子里面装着的宝贝,是不适合给女孩子看的。 “是不是……”潘小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秦俭忙问。 “哦,没什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潘小玉欲说,结果又把话咽了回去。 “好吧,我还是上去报警吧。”秦俭举步就要上楼梯。 “不,你不能报警。”潘小玉几乎是在尖叫和乞求了。 “喂,你都被小勇像狗一样关押在这里了,为什么还不要报警?” 秦俭觉得很奇怪。 他虽然不认识眼前(哦不,是身后)这个名叫“潘小玉”的姐姐。但是,事情不是都明摆着的么。潘小玉被小勇关押在了这间密室,肯定也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她的手脚都被捆绑了,这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潘小玉竟然还坚持地认为“你不能报警”。娘的,难不成,潘小玉是个“受虐狂”? “报不报警,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我觉得,我应该去报警!” 秦俭觉得,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吧,那你就去报警吧。反正,等会儿警察来了的话,我就说,是你和小勇合谋,一起绑架了我,然后又一起侮辱了我。” 秦俭万万没想到,潘小玉竟然会这样说。 “喂,你神经病吧?我……怎么可能……我我我……” 秦俭头皮都大了。娘的,这个潘小玉,究竟他娘的是个什么人呀。 “好吧,潘小玉,我警告你。我虽然没有上过厦大,但我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人吓唬的。你这招,可吓唬不了我。你说我跟小勇是一伙的,起码,你也得有证据才行啊。”秦俭故作镇定。 “证据?我身上的这些伤痕,就是证据。哦,对了,我这衣服上,不还有你的指纹吗?到时候,我就说,衣服是你秦俭给拔下来的……” “你……你真是……”秦俭几乎无语了。 “真是什么?”潘小玉笑了。 “真是……变态!” 秦俭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但却没有火。打火机的气体已经用完了。 “喂,你生气了?”潘小玉语气有所变软。 “生气?笑话!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回家拿个相机,把你的精彩视频拍下来,然后再放到各大网站的贴吧上去,供大家欣赏欣赏。这,好歹也算是我秦俭为广大的宅男屌丝,做的一点贡献吧。” “行啊,你最好用高清dv拍摄。”潘小玉摆出一副“开水不怕死猪泡”的样子来,挺直了胸膛。 看来,秦俭还真是拿她没辙了。 说实话,秦俭也不想报警。 这大半夜的,他独自一人,杀到这座破屋子里来,而且还鬼使神差地闯进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地下密室。这些事儿,他能跟警察叔叔们说得清楚吗?难不成,说自己是梦游过来的? 别的不说,这潘小玉万一真的一口咬定,就是自己跟小勇联手,对他进行了“要杀要剐要干,随你的便”的事儿,自己还能解释得清楚吗? 秦俭想想,最近这段时间,狄仁杰对自己已经盯得够紧的了。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什么的,自己搞不好真就要让狄仁杰弄到笼子里去了呢。一想到那个狄仁杰,秦俭便把“报警”的事儿,抛在了脑后。 可是,要是不报警的话,那能不能把这个潘小玉给“做掉”呢? 秦俭此刻想的这个“做掉”,并不是那个意思的“做掉”。当然,在这个昏暗的密室里面,就算秦俭先把潘小玉“做掉”,然后又把她给“做掉”的话。其实,也并不一定会有人知道。 但是,秦俭下不了这样的手呀。 万一,这潘小玉是个不怎么坏的姐姐呢?如果把她“做掉”了,那岂不是在作孽? “天龙刺客,”应该不可以干这样的业务吧?干了的话,会不会被扣分啊?哦对了,一般是谁在给“天龙刺客”打分呢? 第225章 你过来,我有宝贝 越想,秦俭的脑袋就越胀了。 娘的,不想了! 反正,有一条总的原则:潘小玉是不能被“做掉”的。因为,秦俭怀疑,若要真正找出小勇的下落,搞不好还真得依靠眼前这个潘小玉。哦不,不是眼前,是背后。 “喂,王八蛋节约。” 潘小玉坐在垛草上面,用脚摩擦着身体下面的垛草。估计是,垛草弄得她很不舒服。毕竟,她现在还“光明磊落”着呢。垛草,这种玩意儿,有时候是很调皮的。它们又没长眼睛,它们怎么知道哪里可以戳,哪里不可以戳呢? “不好意思,我不叫节约,请你叫我秦俭。” 秦俭很不喜欢有人叫他“节约”。更况且,潘小玉还在“节约”前面,加了“王八蛋”。娘的,如果秦俭真是“王八蛋”的话,她潘小玉还能这样安好地坐在那儿吗?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 用李蝌蚪饿话说就是,“世间,唯小人和表子难养也”。虽然,秦俭认为,眼前这个潘小玉不一定是个表子。但是,她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懂得推进策略,而且还一个劲地让秦俭“不要报警”。这就足以说明:潘小玉也不是什么好鸟。 “好吧,秦俭同学,秦俭哥哥,秦俭叔叔,秦俭爷爷……” “行了,别扯了。你这么说,不是尊敬我。你这么说,是在问候我祖宗十八代。实话告诉你,小哥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就没见过亲爹亲妈,你这么狠劲儿地骂,基本上也没用。” “我不是在骂你,我这是在求你。你的理解力这么差的?” 潘小玉竟然“格格”地笑了两声。哎呀吗,这种情况,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娘的,服了! “是嘛,你能求我什么呀?” “求你给我松绑呀。” “你刚才不都说了吗,不让我转身呀。” “喂,你刚才,手里拿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呀?” “什么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俭咯噔了一下。娘的,难不成,刚才自己用玉剑斩杀眼镜蛇的时候,让潘小玉给看见了? 真要这样,那……估计得灭口了呀。 “嘿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刚才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玉剑,一把会发光的玉剑。” 秦俭打算说完这句,然后看看她的反应。若是她说“哦,是的,我刚才也是看见你手里拿了一把玉剑了”。那么,事情就没得说了。即便潘小玉是个可爱的小兔子,秦俭也只能一剑把她做掉了。 “秦俭,你大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快,赶紧把你那玩意儿掏出来,看看能不能帮我松绑。” 潘小玉挪动了一下身体,向秦俭这边移来。 “喂喂喂,你过来干嘛啊?你别过来啊。我刚才都已经跟你说实话了,我手里拿着的,真是……玉剑。” “遇见?遇见谁?” “是玉剑,不是遇见……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确定,自己刚才真的没有看见我手中拿的那把……宝剑?” “宝剑?你刚才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个荧光棒吗?” 潘小玉瞪大了眼睛,望着秦俭的背影。 “荧光棒?娘的,荧光棒也能把那条眼镜蛇杀死吗?” “蛇?哪里来的眼镜蛇?” 潘小玉简直无法想像,在这个密室里,竟然还会有眼镜蛇。刚才,她一直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她被人投进这个密室后,就一直都是神志不清的。 “喏,这不是吗?” 秦俭将那个死死地咬住裤裆的舌头,径直地甩到潘小玉的身边。 “啊……蛇……救命啊……” 潘小玉就地滚,头都撞到墙上去了。 秦俭举步,向她走了过去。 “喂喂喂,你,你要干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 潘小玉刚才是被那个蛇头吓了个半死。这会儿,当秦俭一步步向她逼近的时候,她又开始担心秦俭了。 “闭上眼睛。”秦俭命令她。 “不,你为什么要我闭上眼睛?告诉你,你不要乱来,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潘小玉趴在垛草堆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暴露得少一些。当然,她这么做,起的作用也是很有限的。“暴露”这个问题,这只是多少的事儿。一个光明磊落的女纸,趴在垛草堆上,能遮住的部分总是有限的啊。 “我让你闭上眼睛,是不想让你看见,我究竟是怎样给你松绑的。” “你是说,你要用你那个银光棒,给我松绑?我身上绑着的,可都是钢丝绳呀。” “放心吧,就算是金缕玉衣,我秦俭也能帮你解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实在不喜欢再听你说‘荧光棒’这三个字了” “为什么呀?” “因为,‘荧光棒’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淫-荡了。” 秦俭说完这句,潘小玉愣了三秒,然后大叫一声“啊,变态啊!” 秦俭笑笑,轻轻用手戳了戳她的后背:“原来,你也知道银光棒的含义啊!” “王八蛋,你信不信,我肯定会杀了你的。” 潘小玉趴在垛草堆上,整个人都崩溃了。 昏暗无光的密室里,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秦俭。她看不见秦俭,却依稀能听见秦俭的脚步,和他那粗粗的喘息声。她知道,秦俭已经蹲下了,就蹲在自己旁边。 他,他究竟要做什么? “闭上眼睛,有些东西,你是不该看的。” “你是说,你的那个……什么棒吗?”潘小玉说话都有颤音了。 “是的,荧光棒!” 说完,秦俭将左手强行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右手高高举起,玉剑便豁然而出。 “扑哧” 清脆的两声,那两根束缚在潘小玉身上的粗粗的钢丝绳,瞬间就被秦俭切断了。潘小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了。秦俭真的用他那个“荧光棒”,将她松绑了。 “喂,你,你是人是鬼啊?”她问。 “刘谦认识么?”秦俭问。 “认识。”她点头。 “我徒弟!”秦俭笑笑。 “哦……” 她还是不敢相信。 天呐,要知道,那两根捆绑着她手脚的钢丝绳,可都有手指般粗细的啊。这种钢丝绳,据说,都是用在吊机上的啊。 几个小时之前,潘小玉被小勇用那两条钢丝绳捆绑后,小勇还拍了拍潘小玉的身体,道:“就我这绳子,你就是找切割机来,都要弄半天,哈哈哈。” 就在小勇站在密室里,发出一阵狂笑之后,燕子终于听见动静。她发现了这间密室,并且还冲了下来。如果不是燕子的及时出现,估计潘小玉早就被小勇内个内个了…… 给潘小玉松绑之后,秦俭将玉剑收了起来。 “行了,给你松绑这件事儿,别到处乱说啊。” 秦俭笑笑,抽出烟,却发现没有火。他看了看潘小玉,突然就被潘小玉踢了一脚。 “喂,你干嘛踢我?” “那,你干嘛看我?” “我,想找你借个火。” “放屁,我这个样子,哪里来的火。姐姐我就一肚子的怒火,你要不要?” 说着,潘小玉赶紧穿好了衣服。 半分钟后,确定潘小玉穿好了衣服,秦俭这才咳嗽了一声,道:“走吧,如果你不想报警的话,就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等等!” 突然,潘小玉冲过去,一把揪住了秦俭的胳膊。秦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这是要干嘛啊? “怎么,感动了?” 秦俭回头,但还是看不清潘小玉的脸,究竟是长成啥样子。当然,就算光线好,秦俭估计也看不出来。因为,此刻,潘小玉的头上脸上,已经沾满了稻草和黄泥巴了。 “是的,多谢你,秦俭同学。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潘小玉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听起来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 “哦,是嘛?是不是,你在这间密室里发现了宝贝,想分我一半啊?”秦俭饶有兴致地回头,淡淡地对潘小玉笑了一下。 “是的,我有宝贝,你过来,我这就指给你看。”潘小玉笑笑。 “真的?”秦俭弓着腰,顺着她的手势去看。 突然!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潘小玉在秦俭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 第226章 一条命,就值五万块 “喂,你,你变态啊?你是不是想……死。” “你想杀了我,是不是?来啊!” 潘小玉挺起胸膛,黑暗之中,她的胸膛挺得很高,很霸气。她说:“王八蛋,你刚才偷看了我,我给你一巴掌。咱俩,算是两清了。” 说完,潘小玉用力扒拉开秦俭,举步就要冲上楼。 秦俭摇了摇头,刚想冲过去揍她。 只听“哎呀”一声,潘小玉一脚落空,整个人都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潘小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秦俭刚想再骂。只见,潘小玉又一下子扑进了自己怀里。 “滚,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秦俭想推开她,结果推都推不动。 “死人,死人,楼梯下面有死人……” 潘小玉的手上,果然满是鲜血。 秦俭被她这么一叫,全身汗毛也都竖起来了。 “你先上去,等我一下!” 秦俭将潘小玉推了上去,然后,他从大厅再次找来一支蜡烛。他将蜡烛点上之后,又冲到了密室。 他用力掀开楼梯底下的垛草,果然看见一个趴着的男人。男人身上的衣服全都烂了。看起来,是被刀砍烂的。男人那古铜色的后背,有几个很明显的圆圆的血窟窿。 毫无疑问,那些血窟窿,其实是小勇用钢筋戳出来的。 “噔噔噔” 突然,潘小玉也跟着想下楼。她想看清楚,楼底下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喂,你干嘛也下来啊?赶紧上去。” 秦俭不想让她下来,他想推她上去。 事到如今,秦俭不想再多问她什么问题了。很明显,这个趴在楼梯底下的男尸,其实就是鲶鱼。 秦俭之所以不想再让潘小玉看见鲶鱼的尸体,那是不想让潘小玉精神再受了刺激。鲶鱼的死,看起来实在太恐怖了。如果,再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的话,想必会更加恐怖。因为,秦俭想到了那个“三鹿”盒子,还想到了盒子里的鲶鱼的宝贝。 “他……究竟是谁?” 潘小玉站在楼底顶上,捂着嘴。 自从打开了密室的通道后,已经有很多的苍蝇和蚊子,闻到了死尸和鲜血的味道了。那些嗡嗡作响的苍蝇蚊子,在狭小的密室楼道飞来飞去,让秦俭有种置身于厕所的感觉。 “赶紧走吧,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秦俭将一些稻草,堆在那个已经死去的鲶鱼身上。他正要上楼,一把冰冷的锋利的匕首,顶在了他的胸口。 是潘小玉。 “别动!” 潘小玉瞪大了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 “潘小玉,你……你他妈究竟想做什么?” 面对潘小玉手中的匕首,秦俭虽然有些懵,但是并不害怕。直觉告诉他,潘小玉杀不了他。他只是弄不清楚,潘小玉手里的那把匕首,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难不成,刚才那把匕首,就夹在她的两腿中间?那匕首,看上去也不小啊。 娘的,什么叫恩将仇报?什么叫狗咬吕洞宾? 几分钟前,潘小玉如果没有秦俭的帮忙,她将会毫无悬念地死在这个密室里。然而,此刻,已经穿好衣服、恢复了元气的潘小玉,竟然用匕首顶住秦俭。 这个潘小玉,她究竟是谁? “秦俭,你真叫秦俭?” 潘小玉的声音冷冷的,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面无表情的她,跟刚才几乎是判若两人。刚才的她,虽然也有些蛮横,有些霸道,但却没有这份冷酷。 “我是不是秦俭,很重要吗?再说,我是不是秦俭,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说说看,什么关系?男女关系?还是……。” “少放屁,我懒得跟你多费口舌。如果,你真是秦俭,那我杀了你,就能有一大笔钱。” 潘小玉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吓了一跳。如此说来,娘的,潘小玉居然也是个杀手? “嘿,这还真有点儿意思了。我倒是想知道,你说的一大笔钱,究竟是多少?”秦俭并没有退缩,反倒是将胸部往前顶了一顶:“说,我的小命,值多少银子?” 潘小玉没有说话,她顿了顿,然后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百万?”秦俭瞪大了眼睛。 他这么一说,潘小玉却笑了。 “喂,你笑什么?”秦俭有些奇怪。 “我笑你可爱。也笑你,够自恋的。就你这条狗命,也能值五百万?”潘小玉继续笑,但却有点儿笑里藏着刀的意思了。 “那,五十万?” “呸,就你这条捡破烂的命,顶多也就五万块。” “什么,有人……竟然出这么低的价格,买我秦俭一条命?” 秦俭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命,居然也就只值五万块而已。 “潘小姐,我想多问你一句话。” “少废话,别想耍什么小阴谋。” “就一句。” “有屁就放。” “你杀过人吗?” 秦俭这么一问,潘小玉懵了一会儿,然后挺起胸膛,道:“杀过又怎么样?没杀过又怎么样?” “杀过人的人,手,是不会像你这样抖的。” “少废话,我这就是先杀了你,开个张。” 潘小玉一咬牙,持刀就冲秦俭的胸膛扎去。秦俭反手一拧,直接就将她的手拧到了后背。 “啊……”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瘦弱的潘小玉几乎说不出话来。秦俭左手顺势一捞,就要去夺刀。潘小玉想要挣扎,秦俭便猛然加大力度,他的大手一滑,直接就抓到了潘小玉的那里。 好大! “流氓,变态!呸!” 潘小玉被吃了豆腐,焉能不怒? “去你妈的,你都想用刀子捅我了,还管我吃不吃豆腐?” 秦俭懒得理会了,因为他已经暴怒了。现在,秦俭只有将潘小玉的身体,牢牢地控制在楼梯上。至于吃豆腐的事儿,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时候,男女之间近距离的格斗,结果就是会这样的。别的不说,就算是男生女生一起打篮球,也难免要吃个豆腐什么的。 终于,潘小玉挣扎了几下,便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力气呢?原本,她就被小勇绑架到了这间密室,并且还经过了一顿毒打。如果不是燕子及时赶到,潘小玉极有可能还就让小勇给内个了。 “王八蛋,你放手。”潘小玉喘着粗气。 “凭什么?”秦俭死死地按住她,不让她再乱动了。 “……”因为身体被压住了,潘小玉几乎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潘小玉被秦俭巨大的身体,控制在了密室的楼梯上。秦俭那双粗大有力的手,将她按住。在那陡峭的楼梯上,潘小玉的身体被绷的很紧,很直。 秦俭低眉,认认真真地,近距离地端详起她的样子来。 借着微弱的烛光。秦俭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除去那些干扰视线的杂草和泥土,不得不说,潘小玉有着一副极其标致的漂亮脸蛋。她的眉眼很是清秀,鼻梁也很挺。她的朱红双唇,虽然紧咬着,但是却是那样的诱惑人。 再往下看,潘小玉白皙如莲藕般的手,光滑而有弹性。她身上那件已经被扯破了的上衣,已经不能完全遮挡住她傲人的风景了…… 那一刻,秦俭有种脑溢血的感觉。 娘的,真是没有天理。一个从没杀过人的女杀手,竟然也能长得这么祸国殃民。 “快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独龙?” 这个时候,秦俭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欣赏潘小玉的风景了。尽管,那令人胸闷和缺氧的风景,距离秦俭的眼睛只有十几厘米而已。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女人的清香,从潘小玉的身上散发出来。 潘小玉听见“独龙”两个字,身体无意间抽搐了一下。 “娘的,你果然是独龙的狗。而且,还是条母狗!” 既然是独龙派来的,那么潘小玉刚才说的“五万块”的事儿,就一定可信了。因为,独龙的确想让秦俭去死。如果潘小玉能干掉秦俭,那么她的确能获得一笔钱。只不过,秦俭万万没想到,在独龙那里,他秦俭的小命也就值五万块而已。 “独龙在哪儿?” “不知道。” “你不说是不是?” 秦俭怒了。 第227章 他是我哥 说实话,长这么大,秦俭虽然没有干过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但是,从电影电视里面,他也获得过一些经验。于是,他将潘小玉的那把匕首,高高地举了起来,轻轻地在潘小玉的脸上拍了一下,道:“大妹子,想不想,哥哥我也给你整整容?” 潘小玉的身体,又抽搐了一下。 她这一抽搐,她那坚挺的“内个”,都已经顶到秦俭胸膛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屈服,她只是紧紧地皱着眉。过了半天,她才又重新说了那一句话:“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随我的便?是大便,还是小便?你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从这鬼地方救了出来,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你反倒要杀老子。告诉你,老子既不要杀,也不要剐,老子要……” “想干是不是?那,你就来吧。” 秦俭万万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被潘小玉给抢白了。 “放屁,谁说老子……想,想那个了?” “男人,都是狗。” 说完这句之后,潘小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她说完“男人都是狗”之后,趴在她身上的那只“狗”竟然从她身上“嗖”的一下爬起来了。 这一下,真就把潘小玉搞糊涂了。 原来,“男人都是狗”这句话,以不一定都是对的啊。 潘小玉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面红耳赤了。 的确,秦俭的反应,另她有点儿意外。刚才,潘小玉不仅背叛了秦俭,反倒要杀死秦俭,但是秦俭并没有对她动真格的。秦俭不仅不杀她不剐她……甚至连半点儿内个的意思也没有了。相比之下,刚才那个企图非礼他的小勇,简直就是一头疯牛,一条疯狗。 秦俭拿着潘小玉的那边匕首,摇了摇头,上楼了。 他走了。 他不想再跟潘小玉纠缠下去了。 他知道,即便潘小玉是独龙派来的业余女杀手,他也不能从她嘴里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再说了,为了消息,秦俭总不能真的在她那张如花般的脸上,刻下一些乱七八糟的花纹吧? 秦俭之所以选择离开。那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还要逗留在此地的话,他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面对一个貌美如花的杀手,如果不是被她杀,那么就要把她杀死。两者,秦俭都做不到。 “喂,秦俭,你真的……原谅我了?” 秦俭走出了密室,潘小玉站在楼梯上,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不杀你,不代表我原谅你了。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秦俭没有回头。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潘小玉很漂亮,的确很漂亮。但是,她是个杀手,她是独龙的手下。然而,她虽然是个杀手,却是一个菜鸟杀手,她没有真正杀过人。一个没有真正杀过人的菜鸟杀手,却要杀他秦俭?这……让秦俭感到很不爽。 很不爽! “喂,王八蛋,对不起了嘛。” 潘小玉终于从楼梯上挣扎着起来了,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凄凉,甚至带了些哭腔。就好像,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秦俭还是没有回头。 “没事儿,我秦俭,生来就是一个活该让别人杀的命。不过,潘小玉,我想告诉你,下次,独龙再让你来杀我的话,你一定要把价格抬高一点儿。”秦俭回头,对她笑了笑。 那笑容,有些冷,也有些暖。 看见那笑容,潘小玉莫名其妙地感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软塌了下去。 没错!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秦俭这样的男生。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傻帽和缺心眼的男生?他,明明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而自己却又恩将仇报地要杀他。但是,他他他,他居然还都能忍了?这不是缺心眼儿,又是什么? 难不成,他秦俭除了缺心眼外,对女人也不感兴趣?想到这里,潘小玉欣慰了一些。没错,秦俭这小子,肯定性取向有问题。 “怎么,不杀你,你很开心?” 刚才,潘小玉想到秦俭“性取向有问题”的时候,的确笑了。并且,她笑的时候,秦俭刚好也回头看见了。 “你不杀我,不原谅我,难道我不该笑吗?”潘小玉歪着头这样说话的样子,的确有点儿意思。秦俭甚至觉得,刚才,潘小玉在楼梯口用匕首想行刺自己的事儿,完全是幻觉。 “我总感觉,你笑的很奸诈。”秦俭道。 “哦,那你说说看,我刚才笑什么了。” 潘小玉猛然觉得,眼前这个秦俭,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心想着,刚才,自己那样鲁莽地对他行刺,的确也是不应该呀。而且,这次的行动,独龙也没有指明,让潘小玉去行刺秦俭啊。再说了,独龙是带头大哥,他对自己手下人的实力,当然门清得很。独龙当然知道,派潘小玉去行刺秦俭,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的国际笑话。 “我猜不到你刚才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总是觉得,你刚才的那个笑,笑得……” “笑得怎样?” “笑得很傻叉。” “没错,秦俭,算你才对了。我刚才的确是在笑你。” “说说看。” “我笑你,性取向肯定有问题。哈哈哈……” 潘小玉正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秦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右手死死地擒住她的腰,左手狠狠地将她的身体收了过来。 “扑” 两个身体撞击在了一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刻,潘小玉感受到了。 她的鼻子里,发出了重重的喘息声。就像一只小母驴,被雄狮稳稳地按在了巨爪之下,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 “潘小玉,我现在正式的告诉你,我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说完,秦俭用力将身体往前一冲,潘小玉便感受到了。 她,脸红了。 “你滚吧!” 秦俭一把推开了她。 秦俭放过了她。再一次放过了她。 潘小玉浑身发抖,双手抱着肩,走到正厅门口的时候,她猛然间回过头来。此刻,秦俭正在抽烟,而且抽烟的手有些发抖,因为激动。就像地震过后,总有些余震。 “怎么,你还不走?你是不是还想在地下室里,住上一段时间?”秦俭心烦意乱,只好抽烟。 “不,我还是想下去看看。” 说着,潘小玉又折了回来。 没错,她想去那密室里看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看看那一具趴着的男尸。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没有鸡-鸡的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秦俭冲过去,挡住了她,不想让她下去。 “好,那你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潘小玉死死地盯着秦俭的眼睛。看起来,这一次,她必须要得到答案才会选择离开。 “你们一伙儿来的,难道,你还会不知道他是谁?”秦俭冷冷地笑了一句,道:“难不成,你在独龙手下混,就连鲶鱼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秦俭刚一说完,潘小玉竟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谁……?” 她呆呆地望着秦俭,满脸惊恐地使劲儿摇头。 她这个样子,的确把秦俭吓了一大跳。刚才,在密室里的时候,秦俭几乎都没有看见潘小玉如此紧张和害怕过。潘小玉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抽搐,仿佛中邪了一般。 “喂,潘小玉,你没事儿吧?鲶鱼……你难道也不认识?” “他……他……他是我哥。” 说完这句,潘小玉身体一软,晕死了过去。 …… 第228章 救人 瘦马小巷86号。 院子内漆黑一片,偶尔有风吹来,吹响了那葡萄架子上的一个几乎烂掉的风铃。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却渲染了凄凉的气氛,它们仿佛在向世间宣告,有些生命正在向这个世界告别。 大厅里,弱烛一盏,苟延残喘。 刚才,当潘小玉得知哥哥鲶鱼,被小勇活活捅死之后,她因为受了过度的刺激,而晕死了过去。 当然,原本,潘小玉就已经处于精神和身体的虚脱边缘了。即便是秦俭不告诉他鲶鱼已经死了,她或许同样会晕死过去。 潘小玉的个子不高,但也不矮。她晕过去的时候,她的身体顺势一趟,竟然那样端端正正地躺在了大厅中央。像个不怎么标准的“大”字。 昏暗的烛光,掠过她的脸庞,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那高高隆起的…… 她的衣服有些残破,她的裙子被风吹了起来,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秦俭将地上那些自己抽过的烟蒂,一个个的捡了起来,然后装进了一个塑料袋子里。接着,他把那个脏兮兮的塑料袋子,放进了自己口袋。关于这一点,秦俭是跟他以前那些对手们学来的。出门“办事”,不能留下太多的把柄和痕迹。 秦俭想要离开,他也必须要离开。因为,这是一个是非地。这里有“三鹿”奶粉盒子;这里有密室;这里有男尸;这里还有……那个快要死掉的女杀手——潘小玉。 但是,当秦俭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的双腿,却突然跟灌了铅一般,无法再迈出去一步。 走,还是不走? 此刻,秦俭的脑子里,正住着两两个自己。 优柔寡断的那个秦俭,一个劲地劝说自己:“秦俭,还是回去吧。人家潘小玉,都奄奄一息了,他娘的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另一个刚毅果断的秦俭,则表示强烈的不同意。 凭什么回去?为什么要回去?回去干嘛? 另一个刚一果断的秦俭,情绪甚至有些激动了起来:“你他妈真要回去?你他妈回去之后,是要等着潘小玉苏醒过来,然后把你杀了吗?你是不是脑子浸水了?你知不知道,她可是鲶鱼的妹妹?鲶鱼的妹妹啊……” 优柔寡断的秦俭,又开口了:“秦俭啊秦俭,人家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嘛。眼下,人家还死掉了哥哥。即便,她的哥哥鲶鱼是个杀手,那……那也不代表,她也是个冷血杀手吧。好吧,就算她是个杀手,可不也是个没有真正杀过人的杀手吧?” 刚毅果断的秦俭,又不服了:“秦俭,你是不是被她娘的潘小玉的美色给迷惑了?到了这个时刻,你为什么还摆脱不了她的眼神?你他妈是不是最近韭菜吃多了啊?你是不是因为,刚才,顺手吃了她几块豆腐啊……” 优柔寡断先生,终于不爽了:“去你妈的,我秦俭是那样的人嘛?见死不救,还他妈是天龙刺客吗?” 最终,“优柔寡断”先生,战胜了“刚毅果断”先生。 做种,秦俭义无反顾地,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大厅。 此刻! 潘小玉平躺在地面上,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她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秦俭蹲下来,静静地摸着她的脉搏。尽管潘小玉的脉搏很微弱,但秦俭还是勉强听出了她的心声。 没错,秦俭从“龚谷潭”回来之后,就意外地获得了一项谁也想不到的本领——“他心通”。当然,即便是他拥有了这种“能掐会算”的本领,他也很少在别人身上试用过。尤其是对女孩子,他更不敢动用这一招了。 上一次,秦俭给徐云梅“把了脉“,结果把脉的时候,徐云梅倒是若无其事,他自己却紧张得要死,而且还出了一身汗。 那一次,秦俭原本以为,自己真的洞察了徐云梅的心声。但是,事后的一件件事表明,他所“听出来”的徐云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那句经典的歌词,是怎么唱来着——“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别猜别猜,你别猜! 好吧,此刻,秦俭真的没有想去猜潘小玉的心思了。 他只是将手,轻轻地搭在潘小玉那微弱的脉搏上,他无非就是想看看,潘小玉还有没有救。如果真是没得救,他秦俭也就只好调头走人了。 但是,事实证明,潘小玉的大脑还是有意识的。不知道是潘小玉的意识,还是她的潜意识。反正,秦俭通过她的脉象,已经听见她的内心,在不停地呼喊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爸爸”。 “哥哥”“爸爸”“哥哥”“爸爸”…… 潘小玉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词。而且,她大脑里的意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哇靠,她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没错,她这真的是要死的节奏了。 秦俭再次用手,探了探潘小玉的鼻息。 哇靠,没气了!真的没气了! 咋办?咋办? 到底……她,还能不能救活呀……? 秦俭开始着急了。 甚至,他都开始有些后悔和自责了。他悔恨自己,刚才不该对潘小玉不管不顾。或许,刚才,潘小玉晕倒下去的时候,他应该及时地给她掐一掐人中才对。 一条鲜活美丽的生命,难道就这样歇菜了吗? 可是,可是……这可怎么办呀? 娘的,秦俭真想喊天啊。但是,外面天那么冷,又那么黑,再怎么喊也是没有用的啊? 要不,还是打120吧? 不行啊,咱们这里120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可都是蜗牛家族的亲近啊。他们的办事效率,咱又不是没见识过。上回,李蝌蚪被人打得休克,晕死在大马路边,秦俭打了十个电话报120。结果,半个小时后,急救车才慢慢悠悠地开了过来。一个医生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烤串。从那以后,秦俭就发誓,遇事再也不打120的电话了。 再说了,这里这么偏僻,连警察和城管都很少来的地方。120的车子,又怎么能开得进来呢? 秦俭低头,望了一眼潘小玉那张煞白的脸。 顿时,他萌发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喜。当然,除了惊喜,当然也有震惊。 妈的,我这,我这,能行吗? 虽然,自己曾经也对着电视上,也认认真真地学过几招……可是,“人工呼吸”这种事儿,毕竟也不好办啊。再说了,自己除了亲过孟萍和徐云梅的小嘴之外,还真没有认认真真地动过其他女孩子呀。 行了行了,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还在这里“三从四德”的。人家潘小玉都快死了,你还磨磨唧唧的。再说了,人家豆腐都让你吃了,还差他妈一个“人工呼吸”吗? 赶紧吧,再不“呼吸”,就赶不上2路汽车了。 “好吧,潘小玉同学,能不能呼吸过来,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啊……我可来了啊……” 秦俭弓下腰,双手捧着潘小玉的脸,然后将嘴贴了过去。 一场轰轰烈烈认认真真的“人工呼吸”,开始了。 真的,救人呢! …… 第229章 春风化雨 黑夜,无风。 瘦马小巷子86号的大厅里,秦俭正在不停地忙活着。人命关天,他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如果此事不成,潘小玉可能就真的完蛋了。 一上一下,一开一合,一吸一吐。 “救人”这件事儿,还真是个体力活呀。 秦俭感觉到,自己的腮帮子都快要炸掉了。他的脖子也快断掉了。娘的,她咋还不见起色啊? 潘小玉啊潘小玉,你他妈倒是给老子醒过来啊。 终于,经过了比“九九八十一吸”还要多的次数,潘小玉的身体,突然间就有了反应。 一开始,潘小玉的手指,轻轻地动弹了两下。 没错,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她的指尖微微弹了一下。当然,秦俭正趴在她身上一呼一吸的救人呢,他哪儿能看得见潘小玉指尖的小动作啊?那一刻,秦俭就只管救人,只管一上一下,只管一呼一吸了。 “咳咳!” 突然,潘小玉咳嗽了两声。 “嘿,尼玛,潘小玉,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秦俭喜出望外,感觉就像喝到了“又来一瓶”。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干这个,没想到,还就灵验了。看来,老子天生就是一个做护士的料啊。对,就是那种,专门给女同胞做“人工呼吸”的男护士。 救人不能停歇,不能停歇啊。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吸到一半就开溜啊。 为了救活潘小玉,秦俭也顾不上自己口水越来越多了…… “咳咳!” 又是优美的两声咳嗽。潘小玉的状态在慢慢回转了,胜利就在前方,美人就要得救。 秦俭心想,只要自己再给她来两个猛的,估计情况就差不多了。于是,他像那个缠绕在潘小玉身边的死神,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潘小玉,我来了…… “砰!” 没等秦俭狠狠地吸上最后一口,只听见一声巨响,四五个黑影大汉,一下子将院子的大门撞开了。 “不许动,不许动,抱头,抱头!” 是警察! 又是警察! 怎么有是警察! 四五个持枪的防暴警察,像潮水一般冲进了院子。黑洞洞的手枪,在黑洞洞的夜里,对准了秦俭黑漆漆的脑门。 那一刻,秦俭正在“救人”,正在向潘小玉发起最后的“冲锋”。 他没有扭头,只是继续地实施他的“救人”。直到,黑暗之中,一声熟悉的尖叫,才将他从“救人”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秦俭,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疯了……?” 当时,徐云梅是不是这样喊叫的,秦俭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当秦俭抹干净口水后,抬头去看她的时候,直接就被人猛扇了一个大耳光。那个大巴掌打过之后,秦俭的鼻子前,留下了一道熟悉的香味。从那香味来看,应该是徐云梅留下的。 她,打完了就走开了。 眼冒金花的秦俭茫然抬头,还没有来得及四顾,另一个男子大声一喝:“秦俭,怎么又是你?这次,总算让我逮着你了吧?你们几个,把他给我先铐起来吧。” “哐当”一声,重重的手表,戴在了秦俭手腕上。 当时,秦俭被徐云梅刚才那个耳刮子打得眼冒金花。他甩了甩头,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下令让他戴手铐的男人,正是狄仁杰。 狄仁杰大手一挥,示意其他冲进来的警察赶紧救人和找人。 一个警察,很快就在密室里,找到了鲶鱼的尸体。 两个警察,也将身体柔软的潘小玉抬上了担架。在抬上担架之前,一个警察回头冲蹲在地上抱着头的秦俭,狠狠地瞪了一眼,道:“秦俭,我真是瞎了狗眼了。没想到,你……你小子连冷饭都吃。” 他这么一说,秦俭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娘的,谁都知道,在那些警察们的嘴里,“吃冷饭”就是“奸-尸”的意思。 “喂,老子是这样的人么?你们眼睛都瞎了吗?刚才,我明明是在给她做……做……” 秦俭本来想把“做人工呼吸”这个词说完的。但是,他看见徐云梅已经叉着腰,站在一旁气得跟个蛤蟆一样,也就不敢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狄仁杰倒是很大方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徐云梅的肩膀说道:“秦俭,你也别激动。刚才,小李其实也是乱说的。吃冷饭这种事儿,我相信……你是不大可能会干的。” 徐云梅瞪了狄仁杰一眼,她很讨厌有人再提“吃冷饭”这三个字。 但是,狄仁杰并没有因为她的怒视,而变得沉默不说话。恰恰相反,狄仁杰得理不饶人的个性,终于爆发了。他开始口若悬河了起来:“哎呀,秦俭啊,我觉得呢,你这个人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呢?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怎么都跟你有关系呢?你老是说你是清白的。可是,你也总得做出点儿样子来,给我们好好看看吧……” 狄仁杰还想说些什么,徐云梅已经阔步离开了。她知道,狄仁杰故意说这些,其实就是要说给她听的。 “走,把秦俭给我押回局里,咱好好的问问他。” 狄仁杰见徐云梅都气嘟嘟地走了,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 秦俭摇了摇头,只能戴着手铐,跟着一队人马出了巷子。 更要命的事情是,秦俭走到巷子中央的时候,那个曾经跟他搭讪过的站街小姐,竟然还对他神秘一笑,道:“哎呦,帅哥,你怎么才出来啊?哎呀,你还戴着手表呐?刚才,你不是说,要跟我做一笔几亿工程的项目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的,她当着警察叔叔的面,公然说“几亿工程”的事儿,不是火上浇油么? 突然,她话还没说完,一个手铐也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抬头一看,铐她的,正是徐云梅。 “喂,警察,你干嘛啊?干嘛要乱抓人啊?” 站街小姐虽然曾经也戴过手铐,但是,被一个女警察戴手铐,她还是第一次。她心里有些不服。 徐云梅冲过去,对着她就是一个大巴掌:“你说我乱抓人?你知不知道,那个院子里面,有人被杀了?” “可是,可是,有人被杀,也不关我的事儿啊。”那小姐被打之后,老实多了。连忙低下头,装出一脸无辜的可怜样子来。 “跟你有没有关,那也要调查清楚后,才能下结论看。如果,你跟这个傻逼还有关的话。那么,这起杀人事件,就一定跟你也有关……” 徐云梅说“这个傻逼”的时候,眼睛明显是瞪着秦俭的。 “靠,我怎么就成傻逼了呢?” 秦俭低下头,不敢言语了。他知道,此刻,徐云梅已经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了。在这个时候,是不适合再去跟她讲什么道理的。刚发,徐云梅不仅看见秦俭趴在潘小玉身上“救人”。而且,徐云梅还听见,那个站街小姐甜腻腻地对秦俭说那样流里流气的话。 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几亿工程”。徐云梅能不生气吗?不生气才怪!尽管,她跟秦俭没关系。但,没关系,也不允许他乱来。再说,她跟秦俭,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不会! 十分钟后,潘小玉被抬上了120急救车。 抬上车的时候,徐云梅冲过去,拉住一个医生问:“怎么样,她,能救得活吗?” 医生面无表情,道:“应该还行,她体质虽然微弱,但我们会尽力想办法。好在……” “好在什么?”徐云梅也跟过来了,他对潘小玉的伤势也很重视。 “好在,刚才,你们这位小兄弟,及时地给这位姑娘做了一次人工呼吸。” 医生这么一说,徐云梅回头,跟秦俭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憋了半天后,徐云梅才狠狠地从嘴角挤出了五个字:“小子,你等着!” 听她这么一说,秦俭心里的那块石头,便落下了。他知道,徐云梅对他咬牙切齿的时候,往往就是春风化雨的时候。 第230章 不一样的刑 远处的狄仁杰,坐在“三菱”警车上。他看见了秦俭和徐云梅之间,有从归于好的迹象。他心里很不舒服,然后,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老大,你怎么啦?”坐在狄仁杰旁边的小李,有些不解。 “怎么啦?你说,刚才是哪个王八蛋说的。”狄仁杰脸都黑了。 “说啥了?”小李问他。 “是谁说的,说秦俭用人工呼吸的办法,救了潘小玉一条命?”狄仁杰道。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小李扭头问。 狄仁杰看了看小李,想骂,却又找不到理由。在他的内心里,多么渴望看到秦俭“吃冷饭”的一幕啊。尽管,作为一个警察,他有这样的想法是严重不对的。但是,他真的很不喜欢秦俭。 对他来说,秦俭,就是个怪胎。 一个,令狄仁杰感到头疼的怪胎。 ………… 两天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警局的审讯室里,烟雾妖娆。 中午两点,秦俭吃过一个八块钱的凄惨盒饭后,感觉很困,眼睛几乎都快要睁不开了。他精疲力竭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结果,他刚想伸个懒腰,对面墙上的电视又被打开了。 电视里,播放的不是音乐,也不是球赛,而是京剧《沙家浜》。电视音量开得很大,几乎都要把整间审讯室的房子炸开了。此刻,秦俭的睡意一下子就全没了。《沙家浜》里面刁德一那拖长了嗓子的声音,几乎都快要让秦俭抓狂了。 “六叔,拜托您老了。您就不能换个台吗?我真心不喜欢看这京剧,尤其是《沙家浜》这段。您这么弄,不就叫刑讯逼供,叫什么呀?” 秦俭终于忍受不了了。但是,面对德高望重的六叔,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难听的话。 反正,自从进入审讯室的那一刻起,秦俭就知道,自己的霉运来了。 自从大前天晚上,秦俭被带到这间房子后。他几乎没有认认真真地睡过一个小时的觉。 在狄仁杰的光辉领导下,刑侦大队里一波又一波的精英们,纷纷都来拷问过秦俭了。当然,碍于徐云梅的面子,这些前来拷问秦俭的警察,虽然都没有动粗打人。但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就相当于动粗了。 昨天一大早,进来的警察,叫小蔡。 小蔡虽然不爱看电视,但是他也是个狠角色。只要秦俭不积极配合,或者是不向小蔡“坦白从宽”的时候,小蔡就脱掉自己的皮鞋。 小蔡警察那双臭脚,据说是整个警察局都出了名的。有人传言,小蔡曾经相过好几亲,都是女孩子嫌弃他的脚太臭了,跟他闹分手的。冬天的时候,小蔡警察穿着雪地靴,走在大马路上,路人几乎都能闻见他香飘四溢的脚臭。 昨天上午,当小蔡警察把脱掉了鞋子的脚,摆在桌子上,并且假装在那里抠指甲的时候。秦俭足足憋了半个小时的气。 半个小时后,秦俭终于坚持不住了。 那一刻,他差点儿都向小蔡警察下跪了。说实话,小蔡的那种脚臭,实在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出来的。小蔡走后,换他岗的小刘警察,足足开了两个小时的门窗和电扇,他才敢敢进来。 小蔡走了,小刘来了。 小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小刘虽然没有脚臭。但是,小刘却是远近闻名的话痨。他不仅是话痨,而且还有严重的肺病。话痨,秦俭倒是可以受得了,大不了就不听吗。但是,小刘的肺病,秦俭可实在就受不了了。 昨天下午,小刘跟秦俭谈话的时候,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咳嗽。他的喉咙里,一直都卡着那种让人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的痰。 毫不夸张的说,小刘的“夺命咳嗽”,其实比小蔡的“无敌香港脚”,杀伤力还要大。 但是没办法,审讯室里来的这几个人,都是狄仁杰精挑细选出来的审讯专家。基本上,只要他们一出马,不用刑讯逼供,就能获得他们想要的线索。 然而,小蔡和小刘两个人,其实并没有从秦俭嘴里,获得更多的有价值的线索。他俩走后,秦俭如释重负。 正当秦俭乐呵呵的时候,审讯室里,终于进来了第三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老警察。 此刻,他就坐在秦俭对面。他叫“六叔”,六叔看起来笑容可掬,一脸慈祥。六叔一进门,就戴上了口罩,然后还用纸巾将自己要坐的椅子,也认认真真地擦了一边。 “娘的,跟屎一样臭,口水跟下了雨一样。” 六叔自言自语地说着。他说“太臭”,是在骂香港脚小蔡。他讨厌桌子上的“口水”,其实是讨厌那个话痨和肺病患者小刘。 “六叔,怎么把您也派来了?” 秦俭见过六叔,也很尊敬他。因为,看起来,他挺平易近人的。有事儿没事儿,还会给秦俭打烟。显得很亲民。 六叔进来后,也没有急着要让秦俭说什么。虽然,他的任务,其实就是从秦俭嘴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和笔录。 当然,秦俭也不可能跟他说太多。该说的,刚才他都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打死他都不能说的。比如,在那间密室里,那条眼镜蛇的头,究竟是用什么东西砍断的?还有,捆绑在潘小玉身上的那两根粗粗的钢绳,究竟是秦俭怎么弄断的? 这两个问题,刚才,秦俭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但是,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废话,能有人相信才怪。 刚才,关于砍蛇头的事儿,秦俭说他是直接用手掌劈断的。这个,大家当然不能相信了。甚至,小蔡警察在抠脚丫子的时候,还想让秦俭现场表演一个“拧拖把”。秦俭说,那是他的神掌,那是他的气功,是不能外传的。 当时,小蔡警察从脚丫子里抠出一个大大的泥丸子,直接就向秦俭砸了过去,大吼道:“你丫放屁!” 小蔡问不出“舌头”的事儿。小刘同样也问不出“钢绳”的事儿。 关于解开钢绳的事儿,秦俭也是说用了气功。 当时,那个得了话痨和肺病的小刘警察,突然就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链子锁来,让秦俭把那个链子锁给解开。 “来来来,你要能把这链子锁弄开,我就相信你有气功。我不仅会相信你有气功,我还相信,你连如来神掌都会。” 秦俭冲小刘警察摆了摆手,道:“不,那我可办不到。” 当时,肺病小刘直接就想冲过去揍他,说:“娘的,既然你这个生了锈的连链子锁都弄不开,你凭什么说,那两条绑在潘小玉手上的钢绳,是你用气功给解开的?” 秦俭耸耸肩:“我的气功,跟别人的气功不一样。我发功的时候,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逼格,这四样东西加在一起,达到我最好的境界,才能完成的。我发功的时候,要在黑暗的地方,没有监控的地方。而且,我发功发气的时候,还不一定每次都能成功。这,也得要看造化。” 当时,肺病小刘直接气得把手上的茶杯给砸了,怒吼道:“秦俭,你别他妈进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小刘就冲过去,揪住了秦俭衣领字。 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秦俭也站起来。他瞪着小刘,然后轻轻地把手,搭在小刘的脉搏上。那一刻,秦俭读到了小刘的心声。 没错,他心通! “喂,你,你干嘛?” 小刘早就听说过秦俭有“把脉算命”的神功了。但是,当秦俭认认真真地把住他的脉搏之后,他整个人还是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不敢嘛,你不要乱动。” 秦俭这么一说。小刘就真的鬼使神差一般的,不乱动。 十秒钟后。 秦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小刘警察说了一句话。 说了一句,很普通很普通的话。 “秦俭,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刘几乎都吓傻了。 第231章 天线宝宝 正是因为秦俭那句话,小刘张大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且,说来也奇怪。从那一刻起,小刘居然也不再咳嗽了。他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地对守门的那个同事说:“喂,你们就别再为难秦俭了。总之,人家又不是杀人犯,只是半夜跑去救人的。人家秦俭救了人,咱们这样弄他,真的不合适的。” 小刘走了,带着对秦俭的无限感激和敬仰。 这,几乎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后来,为了这件事,狄仁杰还专门找过小刘警察。狄仁杰跟小刘促膝交谈。狄仁杰问小刘:“你的肺病咳嗽,怎么就突然间好了呢?你的肺病,真的是让秦俭治好的?” 小刘脸红,笑道:“狄科长,我的肺病,其实也没什么。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着,跟秦俭聊了两句,就没有再咳嗽了。后来,我也去心里咨询中心,找过主治医生。医生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肺病,那些咳嗽主要是因为紧张,只要受到了一点儿刺激,搞不好,咳嗽就自动消失了。医生还说,我的咳嗽,就像有些人打嗝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不打嗝了。” “你是说,你在审问秦俭的时候,也受到了刺激?”狄仁杰问他。 “没,没没,我没受刺激。就算受刺激,也,也不是秦俭。”小刘道。 “那是谁?”狄仁杰再问。 小刘警察想了想,挠了挠头,道:“我老婆。” 小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不想把秦俭对他说的那句话,说出来。因为,那句话,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太绝密了。谁都不可以知道的。 …… 小蔡和小刘,都没能从秦俭这里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出于无奈,狄仁杰才把六叔找来了。 笑容可掬的六叔,秦家并不排斥。可是,他一进来就开始放电视,而且放的还是京剧,这让秦俭感到很烦躁。 秦俭知道,六叔是一个老警察。而且,他是受了返聘,才来警局上班的。 早年间,据说,六叔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大侦探,是一个里程碑似的警界先锋人物。他也曾经参与督办过许许多多的大案。 听人说,六叔办过的,一个最牛逼的案子,其实是跟击毙了一个国际通缉的职业杀手有关。 那个案子,说来也不负责: 当时,六叔还只是三十五岁不到,就干上了专案组的副组长。 在专案组里,他是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和跟踪的。 那一次,六叔跟踪到了那个职业杀手,并且发现,那个杀手已经化妆成了一个警察。晚上的时候,杀手悄悄地潜入到警察局,里想要偷取一份重要的资料。 六叔冲进了警局,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杀手的影子。 然而,晚上十二点,六叔在快要离开警局的是,却在男厕所里面,意外地发现了一张卫生巾。 正是通过那新鲜的张卫生巾,六叔找到了那个杀手。因为,在男厕所里,是不可能会有卫生巾的。更要命的是,从那张卫生巾侧面细小的商标来看,那还是一张从香港够买来的卫生巾。 通过一张卫生巾,六叔最终锁定了那个杀手。那个杀手,就在厕所。 最终,六叔将那个杀手击毙。 因为那是一个特大的案子,于是,六叔便立了大功。 立功后的六叔,生了一场病。生病的原因,没人有清楚。 病好之后,六叔就受邀,去其他兄弟警队演讲和事迹报告。 站在灯光奕奕的大礼堂的宣讲台前,六叔有些紧张。但同时,六叔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只要自己把“卫生巾”这三个字一说,立马就会把严肃而且光荣的事儿,给说成了荤段子。 所以,每次快说到关键点的时候,六叔就会偷梁换柱,偷偷地把“卫生巾”说成是“烟盒子”。因为,六叔实在不想让别的警察认为,他其实是一个专门喜欢研究女性用品的警察。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尽管六叔只字不提“卫生巾”的事儿,还是有人私底下偷偷地叫他“刘卫生”。 上个月,秦俭就问徐云梅:“你们大家,为什么总是偷偷地叫六叔‘刘卫生’啊?” 徐云梅想了想,也不好意思跟秦俭说实话,于是就撒谎说:“因为,六叔这个人,平时很讲卫生啊。” 后来,秦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秦俭决定也调戏一下徐云梅。有一天,徐云梅穿了一条白裙子,里面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些不一样的风景。于是,秦俭就对徐云梅说道:“徐警官,你这几天,好像比六叔还讲卫生啊。” 谁料,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气得差点儿掏出了手枪。 徐云梅当时就想枪毙了他。 …… “六叔,您能把这该死的京剧,给我关了吗?我实在受不了啊。”秦俭不停地抓脑袋。 “关掉它?为什么?年轻小伙子,就应该多接触接触国粹啊。” 六叔一边看着,一边还用手在膝盖上打着节拍。那种感觉,就好像,他铁定要跟秦俭杠上了。 “六叔,你到底是来看戏的,还是来给我做笔录的啊?”秦俭干脆端了张椅子,一屁股坐在六叔的对面。 “喂,你让开,挡住我看电视了。”六叔伸手要把秦俭把扯开。 “不让开,除非你把该死的电视给关了。” “笑话,这是警察局,我又是警察,我干嘛非要听你的。” “可你现在是不是在办公?办公时间内,是不许看电视,也不许听京剧的,尤其不许这么大声音的听京剧。” “嘿,小伙子,跟我玩理论,你还嫩着呢。告诉你,我现在听京剧,就是在办公。我这么大声的开着电视,那是因为我老人家耳朵不好。” “好吧,你继续听,那我就继续睡。” 秦俭懒得理会六叔。他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背靠在椅子上。困,他实在太困了。 可是,正当他身体舒坦着的时候,六叔却又突然把电视给关了。 秦俭睁开眼睛,猛然间被六叔吓了一跳。因为,六叔已经将椅子来到他的对面,六叔端坐在他对面,瞪大了眼睛正看着他睡觉。 “喂,六叔,你干嘛啊?吓死宝宝了。”秦俭倦意全无。 “没事儿啊,你继续睡觉啊。我这不是没看电视了么?再说了,我其实也不怎么爱看京剧的。” 六叔这么一说,秦俭不免有些生气。娘的,六叔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自己不喜欢看京剧,偏偏还用这么变态的方式折磨别人。 “六叔,你这么看着我,叫我怎么能睡得着呢。”秦俭伸了个拦腰,站了起来。 “那就对了。这里是警局,不是你那个两百三十五快一个月房租的,七楼的小出租房。” 六叔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吓了一跳。靠,有没有搞错,六叔不愧是六叔。他居然连我那出租房的房租都知道?传说,六叔的记忆力超群……有人说他甚至还是个过目不忘、明察秋毫的老狐狸。看来,六叔来这里之前,肯定也是认真地阅读过关于秦俭的一切资料了。 “我没说错吧?你的房租,是不是那么多。” “没说错。六叔,你去我住的地方,摸过我的底?” “秦俭,你又说错了。这种小事儿,用得着六叔亲自出马吗?你知道,我在外面,有几个天线宝宝吗?” 秦俭知道,六叔所说的“天线宝宝”,指的是“线人”的意思。 第232章 他在墙上 秦俭万万没想到,六叔来警局审讯他之前,竟然还出动了“天线宝宝”。这是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只是叫,不打无准备的仗吗? 高,实在是高! “六叔,您老这么多天线宝宝,那我以后,岂不是洗澡都不敢捡肥皂了?” 秦俭看了看六叔,笑了笑:“是这样吗?” 六叔也看了看他,笑了笑:“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秦俭看着六叔那笑容可掬的脸,猛然想起他之前的那些事儿。猛然想起,六叔还有一个外号,叫作“刘卫生”。 “六叔,哦不,应该叫你刘卫生才对。” “臭小子,你想叫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要调皮,老老实实跟政府合作。” 六叔用手,指了指墙上的那个闪闪发亮的警徽。秦俭点了点头,六叔表示也很满意。六叔这一代人,没有别的信仰,心里信仰的只有政府和国家。 “六叔,您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既然,您老都有那么多天线宝宝了,我还跟你犟什么犟啊?” “秦俭,你是叫秦俭吧?”六叔问。 “六叔,你咋这样啊?你连我房租是几块几毛都知道,干嘛还问我叫什么呢?”秦俭揶揄了他一句。 “那可不一定。很多事情,往往最容易被大家忽略的,就是看上去很显而易见的问题、比如,你为什么叫‘秦俭’这件事,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版本。” 六叔点了两支烟,给秦俭一支,他自己一支。 秦俭发现,六叔给他的那支烟,是软中华。而他留给自己抽的,则是硬中华。虽然,六叔在抽烟的时候,故意将手中的烟标隐藏了一下。但,秦俭还是能发现这个细小的环节。因为,软中华和硬中华上面的标号,是不一样的。 “谢了,六叔。” 秦俭用无名指,轻轻地探了探手里那只软中华,表示感谢。 六叔点了点头,道:“小伙子,其实,你有做一名好警察的潜质。” 秦俭耸了耸肩:“得了吧,我这样的人,还能做警察啊?我就一技校毕业生,拿的还是结业证。这辈子就跟做警察,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做不做得成警察,其实也得看缘分。缘分到了,什么东西都说不定。” “就我这样的,做警察不大可能。做个卧底,估计应该还行。而且,我琢磨着,我做卧底,还只能做那种永远都洗不白的卧底,哈哈哈哈。”秦俭自嘲了一句。 “卧底,其实也是警察的一种。而且,他们的任务更艰巨,危险系数更大。”六叔的眼睛发亮,精神矍铄。 “行了,别扯了。你让我去当警察,还是等下辈子吧。反正啊,这辈子,我是没这个福气咯。捡捡破烂而已,了此一生吧。” “你又错了。你毕竟还年轻,而且还有些本领。说不定,时机一到,还会有更重要的事儿,等着你干呢。而我有一种预感,这种重要的事儿,也是跟咱们警察有关的。哦,对了,你刚才还说错了一句。” “哪一句?”秦俭瞪大了眼睛。 “刚才,你不应该说‘捡捡破烂’,而应该说‘收收废品’。” 六叔这么一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没错,对于秦俭来说,“捡捡破烂”和“收收废品”,的确不是同一个意思。意境也不一样。 笑过之后,两个人步入了比较正规的话题。 “六叔,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除了那些,我不能回答你的。其他的,我尽量会老实回答。” 秦俭尊重六叔。但是,即便是尊重,他也不可能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完全告诉六叔。而且,即便是他告诉了,六叔也完全理解不了。最起码,秦俭是这样认为的。 “小伙子,你能这样说,很好。你相信六叔,如果是不该问的,那么,我也不会问你。”六叔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果然,六叔没有再问关于“眼镜蛇头究竟是怎样割断的”和“潘小玉身上的钢绳,是怎样弄断的”……诸如这样烧脑的问题。 沉默了片刻之后,六叔咳嗽了一声,问了秦俭一个很奇怪的问提:“秦俭,你看过《蜘蛛侠》吗?” 秦俭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别说是《蜘蛛侠》了,就是《猪猪侠》,我都看过。怎么,六叔,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么q弹的问题?” “好吧,既然你看过《蜘蛛侠》。那么,我的问题来了。我想问的是,你自己究竟信不信,这个世上的确存在着有特异功能的人?” “信,为什么不信?六叔,你看过《赌王》没?电影里面,有个人就有特异功能,他把手指放在太阳穴上,只要……” 秦俭还想说下去,六叔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秦俭,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说的,是认真的。” “恩,这么说,六叔您还是相信,我的确有气功的吧?”秦俭问。 六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秦俭不知道,他究竟是摇头,还是点头。 五秒钟后,六叔道:“秦俭,如果我告诉你,我见过真正的蜘蛛侠,你信不信?” 六叔这么一说,秦俭身子不自觉地移动了一下下盘。然后,他想乐享,摇了摇头:“六叔,没那么悬乎吧?” “有!” “在哪里?” “秦俭,你曾经听说过,关于我办成功的那个最大案子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是那个国际通缉犯?那个杀手?哦,对了,就是那个跟卫生巾有关的案子……?” 秦俭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六叔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提及到“卫生巾”三个字。但是,这一次,六叔竟然波澜不惊,一点儿迁怒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表情很平静地望着窗外。 窗外无风,知了在叫。 六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后,他转过身来:“秦俭,你知道我为什么办完了那个案子后,就请假了吗?” “请假?你为什么要请假?” “住院,我足足住院了一个月。” 六叔这么一说,秦俭倒是真有些奇怪了。 关于他办完案子后,住院的消息,秦俭还真没有听人认真地提起过。徐云梅只是说,六叔办完那件案子后,因为精神上受了点刺激,还特意去了趟“南天心理咨询中心”。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儿,去找心理医生,徐云梅却并不知道。 “六叔,您的意思是说,您真的见过蜘蛛侠一样的人?”秦俭试探着问他。 六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点头,还是摇头。 过了几秒钟,六叔抬头对秦俭说:“秦俭,你知道那个杀手,是被我在哪里开枪击毙的吗?” “我听人说,您在男厕所里发现了那个杀手,然后果断开枪击毙了他。”秦俭道。 “没错,我的确是在厕所发现了他。但是,却不是在厕所里面,而是在厕所外面。” “厕所外面?”秦俭感到有些诧异了。 “没错。那天,我一眼就瞅见了那个地上的卫生巾。然后,我通过判断,知道那是有人擦过鲜血的卫生巾。一般情况下,很多杀手,其实都会有这样的习惯。他们的身上都会带一两片卫生巾,因为,卫生巾不仅可以吸血,而且还可以在到处都能买到。那个杀手,原本就受了伤,所以……” “所以,你通过一条卫生巾,断定出那个在厕所里拉尿的人,就是那个企图冲进警局盗取重要情报和信息的杀手?”秦俭问。 “不,当时,他并不是在拉尿。而我,也根本就没有看见他。” 六叔说到“他”字的时候,语言里蕴含着丰富的表情:有害怕,有感叹,甚至还有……一丝惋惜。 “杀手不在厕所里,那他在哪里?” “他在墙上。” 六叔的瞳孔突然放大。就仿佛,他再一次回到了十几年那个惊心动魄的枪战现场。 第233章 谢谢你,六叔 “墙上?六叔,您是不是在说段子啊?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墙上呢?” 秦俭有些迷糊了。 “没错,他的确是在厕所的外墙上。” “他是不是站在外墙的空调机上?” “那时候,厕所外墙,还没有空调。” “那他,是不是抓住了下水道管子?” “下水道管子,距离他足有两米远。” “那,他是怎样站在墙上的。” “他不是站,而是贴。他的身体,是贴在墙上的。” “贴?身体贴住墙面?” “没错,像蜘蛛侠那样。”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秦俭跟着六叔一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就听说过,传说中的海灯法师,曾经有一门绝技,是可以贴壁的。” 六叔摇了摇头,道:“跟海登法师的绝技不一样,他不但能贴墙,而且身体还会移动。” “六叔,大白天的,您可别吓我,我从小胆子小,连偷看女孩子洗澡都不敢。” “六叔没有吓你。他,的确就像壁虎一样,是贴着墙移动的,他的身上没有借助任何的绳索和器械。” “壁虎?人跟壁虎一样……那他,到底是蜘蛛侠,还是壁虎侠?” “差不多吧。反正,我当时看见的,就是那样。” 六叔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被烟呛到了。 “六叔,天色那么晚,你会不会看走眼了?”秦俭递给他一支新烟。 “不可能的。我用手电筒照着他。他在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枪,要跟我对峙。结果……” “结果怎么了?” “结果,他手枪里的子弹,卡壳了。” “那,你怎么弄?” “当时,我简直吓傻了。正巧,在我大声吼了几声后,我的几个同事们也都注意到了。那时候,他们正在向我这边合围过来。我举枪,命令那人不许动,抱头。” 六叔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和秦俭两个人都笑了。的确,杀手既然都像壁虎一样,贴在厕所的外墙了,他又怎么还能够抱头呢?他这要是一抱头的话,岂不是整个身体就那样落下去了? 但是! 接下来的一幕,却完全出乎了六叔的预料。 那个杀手,竟然将整个身体贴在六层楼的厕所外墙上,双手真的抱头了。 “什么?六叔,你是说,那个杀手,不用双手,仅仅依靠肚子和双腿,就把身体吸附在了墙壁上?这,这么可能……” 秦俭这么一说,六叔皱着眉,沉思了半响,道:“是的。当时,我整个人都吓傻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握枪的手,开始不停地抖动了……我感觉到,我握不住枪了,我的身体靠在厕所窗户上,感觉整个人开始头晕脑胀,身体都快要从六楼栽了下去。” 终于! 六叔还是在关键的时刻,清醒了过来。他想到了国家,想到了人民,同时也想到了,那前不久被杀手杀死的一家五口。于是,六叔再一次坚定了信念,仅仅握住枪,对那杀手大喝一声:“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然而! 那杀手,并没有害怕。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腿。他的右腿受伤了,正在不停地滴血。他发现,自己的精力就快要透支完毕了。但是,他却没有了退路。往上走,上面已经有几个警察持枪在到处找他。往下走,下面也已经停满了辆警车。很快,所有的警察,都将会找到他。 他扭头,冲着那个趴在窗户上的六叔,笑了笑。然后,他用极其不标准的中文,问六叔一句话。 “六叔,他问你什么了?”秦俭有些着急。 “他问我,你相信上帝吗?”六叔道。 “那你怎么说?” “我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死死地盯住他,不想让他逃走了。” “那,他怎么说。” “他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上帝指派派来的……他之所以杀人,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他要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块砖头。” 六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秦俭猛然尖叫了一声“啊”。 “喂,秦俭,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刚才,让烟头烫了。” 说完,秦俭眼睛望着窗外。窗外,知了正在吱吱吱地使劲叫唤着,秦俭却一点儿也听不见了。 ………… 六叔讲到“一块砖头”后,究竟还说了些什么,秦家你几乎已经不大记得了。因为,“一块砖头”这四个字,已经将秦俭的心思,全部都搅乱了。 砖头里有什么?砖头里还能有什么? 砖头里有剑! 半个小时后,六叔讲完了他的那次奇特经历后起身,他重重地拍了拍秦俭的肩膀:“秦俭,今天,叔叔跟你说的这些。你应该不会认为,是开玩笑的吧?” 秦俭抬头,望着六叔的眼睛,摇了摇头。 是的,他相信。他相信,六叔是不会骗自己的。同时,秦俭也冥冥中相信,在这个世上,的确还存在一些跟他一样的人。他们,真的有神通。 一阵风吹来,秦俭感到有些寒冷。 同时,他也感到,自己并不寂寞。 六叔起身要走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没有再询问秦俭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只是,他在临走之前,回过头来对秦俭说了最后一句话:“小伙子,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秦俭想了想,六叔的这句话,不正是《蜘蛛侠》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冥冥中,秦俭对六叔充满了一些敬意。他对着六叔离开的背影,毕恭毕敬地敬了一个礼,道:“六叔,谢谢你,帮我干掉了那个蜘蛛侠。” …… 六叔离开之后。不到半个小时,秦俭就被徐云梅叫到她的办公室。 一进门,秦俭就闻到了一股芬芳。 徐云梅将警帽挂在墙上,她如瀑的长发,垂到了她的肩膀下,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气质。她的腿很是修长,以至于她坐着的时候,秦俭一眼就瞧见了她两条修长的美腿。她的一条腿微微地翘起,一只黑色发亮的尖头皮鞋,不时地晃动着,给人一种奇妙而美好的感觉。 “喂,你们都喜欢脱了鞋子办公的吗?” 秦俭面对穿着一身警服的徐云梅,还是感到有些拘束。毕竟,人家是人民的公仆嘛。不过,他一看见徐云梅脚上的那只高跟鞋,立马就响起了刚才在审讯室里面,小蔡的臭脚丫子了。 “少废话,就算我脱鞋子,脚也不臭好不好。” 徐云梅知道秦俭刚才审讯室回来,已经被臭脚丫子毒害的快要炸了。 “那倒是,美女的脚,不仅不臭,还挺香呢。” 秦俭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对她犯下的错,一想到徐云梅那个火辣辣的大巴掌,秦俭还是情不自禁地有些提心吊胆了起来。 “少贫嘴,小心我抽你。” 徐云梅假装用文件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摆着厚厚的十几张纸。 秦俭用眼睛偷偷瞄了一下,知道那些纸上面,记录的都是自己的供词,和一些情况说明。上面,不仅有小蔡和小刘两位警察的签名,还有六叔的“情况核实报告”。徐云梅是他们几个警察的直属领导。所以,所有关于秦俭这次的情况说明,都要向徐云梅报道。 秦俭咳嗽了一声,烟瘾又犯了。他刚想抽烟,就被徐云梅用苍蝇拍子打掉了。 “嘶,疼,干嘛这么用力啊?” 十指连心,秦俭捂着手。 “干嘛打你?你自己还不清楚?老实说,前天晚上,你到底去瘦马巷子干嘛去了?” 徐云梅严肃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脖子高高地昂起,露出白皙的颈项。她的胸部也挺得老高,像是随时都要发飙的样子。她就那样端坐着,几乎都要比秦俭高出很多。毕竟,身高快要接近一米八的妹子,伤不起啊。 第234章 三句话 “喂,那些情况说明,不都在你手里了么?我去那里,主要就是要不小心路过。心里闷得慌,去那里走走。”秦俭道 “放屁,既然是路过,为什么还要翻墙?既然是路过,为什么还跑人家密室去了?告诉你,要不是……” 徐云梅没有把话说下去。 其实,这一次,秦俭闯下的祸,的确是不小。虽然,他没有杀人。但是,现场有很多的疑点,他是难以解释清楚的。比如,为什么盲肠会被人杀死的短短十分钟后,他就进去了。为什么,在密室里,他有那么多的“气功”说法。 当然,秦俭并不是杀人犯。 这一点,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他顶多就是一个擅自闯入杀人现场的第三者。因为,基本的情况,其实也已经查明了。杀人者,正是小勇。小勇已经携带着他的女人燕子,已经逃走了。 “行了行了,其实,你们都知道了,干嘛又非要问我呢?” 秦俭说着,瞟了一眼徐云梅。 没错,事到如今,其实徐云梅和狄仁杰两个人,都已经把问题都分析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前天晚上,冯举人和汤四妹夫妇,还将那个已经被废掉了的盲肠,也带到了警察局。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弄得水落石出了。 事情的大致,就是这样的: 盲肠先去冯举人家的“好再来”饭店闹事。当晚,盲肠还希望冯举人在酒菜里给秦俭下毒,企图去毒死秦俭。冯举人不答应,盲肠就将冯举人给打晕了。临走的时候,盲肠还想着要去调戏汤四妹。 关键时刻,秦俭出马,不仅救了汤四妹,还从盲肠嘴里得知,他的兄弟鲶鱼已经去了“西风瘦马”。如此一来,秦俭才深夜赶往瘦马小巷86号,接着,才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事情不都是明摆着的吗?我没有杀人,也没有杀人动机。”秦俭终于忍不住抽烟了。 “秦俭,我们知道的,那是我们知道的。你说的,是你自己说的。这一点,并不一样。” 徐云梅狠狠地瞪了秦俭一眼。她很不喜欢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反正,我觉得都一样。” 秦俭说话间,用力一拔,从下巴上拔下来一根长长的胡须。这几天,秦俭连着被关押在审讯室里,胡子都跟野草一样,疯长了不少。 秦俭手里捏着那根长长的胡须,捏来捏去,显出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恶心,拿去!” 徐云梅说着,突然就将抽屉拉开。然后,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装盒来。盒子不大,看起来比手掌略大一些。盒子外面,还用了一个彩色的礼品纸包裹着的。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 秦俭刚一抬头,徐云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那个礼品盒子丢在了他的怀里。礼品盒子很重,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这,什么东西啊?” 秦俭有些好奇。 难不成,这个礼品盒子,是徐云梅早就提前准备好了的?不然,怎么会包装的如此细心? “什么东西,自己不会拆看看么?”徐云梅假装低头看电脑,不再理会他了。但是,脸已经微红了。像染了一层粉霜。 秦俭拆开一看,笑了。 原来,是一个电动剃须刀。 “试试看哈!” 打开剃须刀,秦俭就“吱吱吱”地把胡子刮了个干净。他再抬头时,徐云梅竟然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秦俭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举着手里的剃须刀,冲她笑了一下:“恩,不错,德国货,确实挺好用的。” “废话!就你那个胡子拉擦的样子,别人一看就觉得不像是好人。” “为啥,你要送我这个?”秦俭歪头望着她,心里想不通。 突然,徐云梅的脸上,又泛起了一丝更深的绯红。 羞涩!原来,女警官也会有羞涩的时候! “喂,怎么不说话?为啥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告诉你,我可没钱送你什么东西的啊。” 秦俭再次端详了一下手里的那个剃须刀。 没错,的确是名牌。虽然,秦俭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剃须刀。但是,他曾经逛商场的时候,也看见过这款电动剃须刀。当时,秦俭还站在橱窗口,傻愣了一会儿,半天才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句:“妈的,挂个破烂胡子,直接用刀片就好了。至于花这么多钱么?” “给你,就拿着,哪来这么多罗哩罗嗦的屁话。” 徐云梅又瞪了他一眼。 秦俭扭头,猛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那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便问她:“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啊。” 他刚这么一说,徐云梅猛然被“生日”两个字,震慑了一下。她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着秦俭。 “哦,徐警官,今天,是……你生日?” 秦俭不可思议地望着徐云梅。 他之所以不可思议,那是因为,即便是徐云梅的生日,那也没有理由让她送东西给秦俭啊。徐云梅没有再看他,只是盯着电脑,不停地搜索着什么。 秦俭绕过去,站在她身后。看见她正在网上找吃饭用餐的地方。 秦俭不解其意。半天,她才回过头,像是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今天晚上,我想叫上你和你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我们一起过吧。” 天呐,原来,今天,真的是徐云梅的生日。 秦俭手握着那把剃须刀,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年头,有钱的妹子真是任性啊。她自己过生日就好了嘛,为了找到陪她喝酒庆祝的人,竟然还送礼物给别人? “不行!徐警官,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跟李蝌蚪他们,给你买生日礼物去。” 秦俭刚想摔门走,徐云梅一把就拽住了他:“喂,你小子去哪儿啊?生日宴会,那是晚上的事儿呢。你的事儿,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呢?” 秦俭当场就傻了:“什么,大小姐您都过生日了,还要提审我啊?” …… 徐云梅没有继续审问秦俭。 她只是面带笑容地倒了一杯咖啡。给秦俭提了提神之后,她想让秦俭帮他一个忙。 说起这个“忙”,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徐云梅想让秦俭过去,跟那个正在医院里躺着的潘小玉“说几句话”。 前天晚上,潘小玉被秦俭从密室里救了出来。当潘小玉听说,密室里那个被捅成了蜂窝煤一样的男人,就是她的哥哥鲶鱼的时候。潘小玉整个人“哐当”一声晕死了下去。 当时,如果,没有秦俭毫不为己专门为人的“人工呼吸”,潘小玉就有可能救不活了。 潘小玉被送上了救护车,送进了医院。没多久,她就醒了。可是醒来之后,无论警察们怎样审问她,她就是只字不说。 经过整整两天的审问,潘小玉竟然只跟警察们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话是:“我要尿尿。” 第二句话是:“我要吃饭。” 第三句话,则是:“滚,让秦俭跟我来谈。” 第235章 国宝熊猫 除了这三句话,潘小玉就再也没有什么说过什么话。这两天,有两个负责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察,几乎都快要被潘小玉给气炸了。尤其是徐云梅,她进去想跟潘小玉说话的时候,潘小玉就一直把眼睛望着天花板。 徐云梅是个急性子。她如何受得了潘小玉这样跟自己说话。她一把就将潘小玉从病床上拽了起来,冲她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句:“潘小玉,你可别惹毛了我。信不信,我连饭都不给你吃。” 谁料,徐云梅话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脆响。潘小玉就将自己手里的饭碗直接砸掉了。然后,她挣脱了徐云梅的手,再一次将被子把头蒙了起来。徐云梅再训斥她的时候,她也还是那句话:“滚,让秦俭跟我来谈。” …… “喂,原来,你是叫我去医院,跟那个死三八谈话?不去,我坚决不去。我凭什么去啊?我又不是人民公仆,我又没有拿警察的工资。” 对于徐云梅要求自己去跟潘小玉“谈谈”的要求,秦俭断然就否决了。 秦俭之所以会否决,那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秦俭不想让徐云梅觉得,他自己跟潘小玉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天晚上,当徐云梅冲进小勇家的时候,秦俭当时正趴在潘小玉的身上。当时,秦俭正在给潘小玉做“人工呼吸”。 但是,做“人工呼吸”这种事儿,在很多人看来,总是会产生不一样的理解的。这本身,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件事。 秦俭之所以不想去跟潘小玉“谈谈”,当然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秦俭有些怕潘小玉了。他之所以怕她,并不是因为,潘小玉曾经还试图用刀想行刺过自己。他之所以怕潘小玉,是有点儿怕看见潘小玉的那双眼睛。 没错,怕她的眼神。 秦俭为什么会怕潘小玉的那双眼睛,反正,秦俭自己也说不清楚。 要说,在那密室里面,秦俭不仅见过潘小玉的眼睛,甚至几乎连她的“全部”,都已经看过了。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那样微妙的。秦俭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跟潘小玉玩对视。 秦俭觉得,潘小玉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秦俭只要一看见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后。他总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生铁,被她生生地吸引了过去。 对,绝对不能去跟潘小玉“谈谈”。 “喂,秦俭,你别这么小气嘛。不就让你过去跟她谈一会儿嘛?真要谈不拢,你就直接出来。这总可以了吧。”徐云梅几乎是用央求的语气,在跟秦俭说话了。 “不行,我不去,打死都不去。” “为什么不去?是不是,你们俩之间,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 “不是,那怎么可能?她潘小玉是个菜鸟杀手。而我,是堂堂江南杰出才子,你怎么可以把我跟她混为一谈呢……” “不去,那就证明,你小子心里有鬼。” “错!我不去,那说明我懒得见她。再说,我又不是警察,我可没有义务帮你们去做笔录。别说做笔录了,我自己还被你们关押了两天两夜呢。” “喂,在我们这儿享清福,那也叫关押?秦俭,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错,他在警察局呆的这两天,的确不能说是“关押”,只能说是来“体验体验警察局的生活”。要是换做其他的犯罪嫌疑人,估计早就吃尽苦头了。 这一点,还真是不得不感谢一下,眼前这位身材高挑的美女警察。 “反正,我不去就是不去。刚才,我也说过了,我这么做,也没有拿你们警察局的工资啊。” 秦俭话没说完,徐云梅猛然站起来,想要从他怀里把那个剃须刀抢回去。秦俭则赶紧抱紧那个剃须刀。 “喂,既然送给别人的礼物,还有耍赖要拿回去的道理吗?” “那你说,到底去不去?” “喂,你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不可以!” 徐云梅还想伸手去抢剃须刀的时候,秦俭身体一闪。她一个不小心,直接就伸手摸到了秦俭那儿…… 两个人的脸,“刷”的一下就红成了苹果。 “喂,你过分了啊!”秦俭说。 “谁叫你刚才不给我……”徐云梅说。 “我给你,你会要吗……”秦俭说 “喂,秦俭……你这个臭流氓……” 徐云梅追着秦俭打。因为,徐云梅可不是笨蛋,她一下子就听出了“给你”和“会要”的话外音。 …… 徐云梅开车将秦俭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暮色沉沉,太阳西沉。两人走在医院的走道里,身上都感到一阵闷热。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台风,傍晚会有暴雨。看来,暴雨,真的就快要来了。 徐云梅带路,将秦俭带到了505号病房。 病房门口,已经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这两个彪形大汉,都是便衣。而且,秦俭也都认识他们。 “怎么,潘小玉,还是你们心中的国宝熊猫?”秦俭对徐云梅说道。 “国宝熊猫?她也配?她,简直就是个大变态。昨天,就因为她不喜欢吃油豆腐,竟然将碗砸在了一个护士的脸上。我们一个同事冲过去,用手按住她。她竟然大叫非礼,而且,她还差点儿用牙齿咬伤了我们的一个同事。”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不仅嘘嘘,倒吸了一口气。 哎呀吗,潘小玉竟然有这么牛逼?想想,那天晚上,潘小玉还用刀顶过自己的胸膛,秦俭不禁有些后怕了。 他站在病房门口,迟疑了一下,结果就被徐云梅直接推了进去。 潘小玉睡着了。 她用被子蒙住了头。在她两边的床铺上,已经没有病人了。当然,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病人,旁边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呢? “潘小玉,起来吧,别再装了。” 徐云梅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潘小玉的身体。 徐云梅用手拍的是潘小玉的肚子部位。但是,被子被她拍下去后,猛然在潘小玉的胸部上,被子有个高高的隆起。这说明,潘小玉的身材,那是相当的不错的。 不知是出于妒忌,还是女人之间的不爽。尽管,徐云梅自己的“条件”也不错,但是,她还是看不爽被子上那个高高的隆起。徐云梅皱了皱眉,伸手正要将被子扯一下的时候,潘小玉狠劲地用手挥了一下她的手,并且大叫一声:“滚!” “滚什么滚啊?你日思夜想的人,我都给你请来了。” 徐云梅说完,眼睛撇了一下门口的秦俭,并且还面露神秘一笑。 第236章 我只想听实话 秦俭张大了嘴巴,整个一副二百五加唐氏综合症的样子。说实话,秦俭并不喜欢听徐云梅那样介绍自己。娘的,什么叫“你日思夜想的人”啊?秦俭跟潘小玉的接触时间,全部加在一起,其实也不到一个小时啊。 然而! 一听说“你日思夜想的人”来了,潘小玉却想也没有想,直接就把蒙在头上的被子瞬间掀开了。 腾的一下,潘小玉坐了起来。 “啊,秦俭,你终于来了啊?” 潘小玉身穿一套浅蓝色的病号服。她的眼睛很大,脸色有些煞白,但是却明显比那天晚上要娇美了许多。她那高挺的鼻梁,以及她那长长的鹅蛋脸,都让秦俭有些怀疑,坐在自己眼前这个女孩子,还是那天在密室里看见的,那个满脸满头都是稻草的疯癫妹子吗? 秦俭张大了嘴巴,站在距离潘小玉三米远的地方,吃惊地望着她。 “嘿,是不是,上辈子没见过美女啊?” 徐云梅轻轻地用胳膊肘一戳,这才把秦俭从梦境中戳醒了过来。 “秦俭,你过来。” 潘小玉坐在病床上,冲秦俭说道。此刻,她还有些腿伤,还不能完全站起来。于是,她伸出一只手,示意秦俭过去。 秦俭望了徐云梅一眼,徐云梅咳嗽了一声:“看我干嘛?美女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呗。” 于是,秦俭只好过去。 “秦俭,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坐呀,坐我旁边。” 潘小玉拍了拍自己的床沿,示意秦俭坐过去。 秦俭又回头,看了看徐云梅。这回,徐云梅没有咳嗽,只是点了点头。 “喂,秦俭,你干嘛什么都要听她的呀?她又不是你什么人。”潘小玉终于有些不爽了。 “喂,人家可是警察局的队长,我当然要听她的了。”秦俭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徐云梅的命令,他死活也不会来医院看潘小玉的。 “队长?队长了不起吗?狗屁!” 潘小玉冲徐玉梅翻了个白眼。 徐云梅刚想发飙,秦俭又咳嗽了一声。 “潘小玉,你说这话,其实就是你不对了。警察里面,还是好人多的。咱们应该好好跟警察合作。当然,我之所以不怎么敢坐过来,其实主要还是……有些怕。” 秦俭这么一说,潘小玉又瞪大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怕?秦俭,你怕什么?” “我怕你咬我呀。”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猛然就笑了。她笑得很大声,很豪放。没错,潘小玉咬人的事儿,秦俭知道了。这件事,也是徐云梅告诉他的。 “哈哈哈……秦俭,你就放心吧。我潘小玉发誓,只要狗,不要你。”潘小玉道。 “喂,你再说一遍,谁是狗?”徐云梅又想发飙了。 秦俭赶忙起身,将徐云梅推了出去。他一边推,一边开导徐云梅:“行了,她一个有病的人,你干嘛还非要跟她过不去呢?”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心里舒畅了一点儿。于是,她出去了。 “喂,秦俭,把门关上!” 秦俭进来的时候,潘小玉冲着门外的徐云梅吆喝了一句。 徐云梅没有看她,只是看了看秦俭。秦俭举手,冲徐云梅做了个“ok”的手型。 终于,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秦俭和潘小玉两个人了。两个人熟悉的陌生人的谈话,就这样开始了。 “秦俭,你再坐近一点,再坐近一点点嘛。难道,我潘小玉会吃了你吗?” “那可不一定,医生说,你昨天就咬人了。” “讨厌,你还没完没了了啊?我虽然咬人,但是我也不会咬你,相信我。坐近一点。” “已经够近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吧,可以了,这样,我就可以握住你的手了。” “哎呀,这样不好吧?……我只是过来,跟你聊两句的。聊完,我还得去上班呢。” “上班?你上什么鸟班?你不就是个捡……哦,不,你不就是个收废品的嘛?” “恩,这个点,我其实可以捡到很多可乐瓶子的。” “少来。你骗不了我。你其实就是不想见我,对不对?” “也不是,我不想来医院。那是因为,医院里太臭了。” “秦俭,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跟谁?” “跟刚才那个姓徐的女条子。” 潘小玉从来不喜欢说“警察”,她只喜欢学着电视里的样儿,叫“条子”。 “哦,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就是简单的人民和警察的关系,水和鱼的关系。”秦俭道。 “不可能。你的的胡子都刮这么干净了,肯定是,她送给你的剃须刀吧?前天,我就看见她的包包里,藏着一个剃须刀。” 潘小玉这么一说,秦俭猛然觉得,这个女生智商和观察力都很不错。难怪,足足三天,竟然没有人能从她的嘴里,获得半点有用的信息。 “行了,别说我了,也别说女条子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是怎样走上这条路的。” 秦俭轻轻地将潘小玉的手,放下。 他不习惯潘小玉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不放。虽然,潘小玉知道,她的这条命,其实是秦俭捡回来的。但是,他也不该这样啊。 “你是说,我是怎样就跟独龙混上了的?” 说完这句,潘小玉眼睛看着窗外。窗外,乌云密布,风雨欲来,整座城市提前进入了夜幕状态。 “说说吧,小玉。” 秦俭第一次称她为“小玉。” 她感动了,流泪了。顷刻间就流泪了。而且,她泪如泉涌。门外,徐云梅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也都能看见,挂在潘小玉脸上的两行热泪,正源源不断地夺眶而出。 “秦俭,我说的话,你愿意听吗?” 潘小玉再次握紧了秦俭的手。秦俭甚至感觉到,潘小玉的手都在颤抖。 “是的,我会听。” “刚才,你不是说,你很忙吗?” 潘小玉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时候,整个天都是闷闷的,病房里出奇的安静。 “不忙,你说吧。只是……”秦俭道。 “只是什么?” “只是,我只想听实话。” 秦俭这么说,潘小玉扭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沉思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37章 金总的那一眼 潘小玉望着窗外,关于她的故事,是这样的: 五年前,潘小玉的家里出了一场车祸。潘小玉的妈妈去世了,潘小玉的爸爸被送进了医院抢救。因为那场车祸,潘小玉家变卖了几乎所有的家产,仍旧亏欠银行和别人几十万的债务。 无奈之下,鲶鱼,也就是潘小玉的哥哥潘堂玉,决定带妹妹出去打工赚钱。那一年,潘小玉刚好读高三,还有两周就要参加高考。 命运多厄,家里还有老父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需要钱。潘小玉毅然决定,跟着哥哥鲶鱼一起,南下打工。 两姐妹,一开始因为没钱,都睡在了水泥桥底。而,他们也正是在水泥桥底,结识了盲肠。 后来,盲肠领着鲶鱼,去了一家地产公司当保安。而,潘小玉因为长相出众,也被选去去当售楼部的迎宾小姐。 开始的日子里,两兄妹勤勤恳恳,每天没日没夜地加班赚钱,为的就是每个月能给家里寄钱还债,顺便给他们的父亲看病。但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一天晚上,更加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地产公司的一个老板,金总,他在经过售楼部的时候,不小心多看了潘小玉一眼。 金总,是地产公司的老板。他是一个已经入了美国国籍的富豪。他太有钱了,有钱的难以想象。他进出都有几个保镖,座驾都是宾利慕尚。有人说,他光是在南方,就有几家花园地产和几个连锁的大型超市。他的身价,没有人真正详细的统计过。 金总很难得下基层。 尤其是售楼部里面的底层员工,很少有人能真正见到金总的。很多人说,别说是跟金总握手谈话了,就是能跟金总合影,都是莫大的荣幸。 那天,阳光明媚,体态发福的金总,喝了些酒,心情也很爽。他突然提出,要去地产公司“看看妹子们”。于是,他的保镖和他的几个副手,就簇拥着金总,来到了售楼部门口。 金总来到售楼部,却并没有去前台和办公的地方。按照老规矩,金总还是一个人,踱着步子,去了售楼部小姐们住的宿舍区。 金总让手下的人,在楼下等着他。他一个人独自上楼了。来到三楼的时候,所有的售楼小姐看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地冲他敬礼:“金总好。”金总冲他们挥手表示“知道了”。 “金总,要不要来我们这里面,坐坐呀?” 一个售楼经理很客气地邀请金总到女生宿舍去坐一坐。金总看见宿舍里面挂满了女性的服饰,顿时就来了兴致,于是他就走了进去。 可谁料,一进去之后,金总就没心思在里面晃悠了。因为,在他看来,那个宿舍里面的几个妹子,长得实在是太烂了。她们下了班,卸了妆的样子,让金总看起来有些倒胃。甚至,金总就像马上下楼去,狠狠地批评人事部的经理。娘的,怎么都聘请些这样劣质的妹子来做售楼小姐呢?长这么难看的妹子,能把房子推销出去吗? 金总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连杯水都没有喝,直接就走了。 而,就在金总走出寝室门的时候,一个影子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下。 嘿,身材不错! 金总没有放弃,他跟了上去。过道里很黑,金总看不清那女孩子的面貌。金总只能静静地跟着她。 突然! 那女孩子,竟然闪进了公共厕所。 这下,可把金总急坏了。 金总在女厕所外面,足足等了五六分钟,结果,那个进去的女孩子还是没有出来。金总看了看表,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也很快了。他要乘飞机去拉斯维加斯。楼底下,金总的秘书和保镖,也在打电话催促他要控制时间了。 那一刻,金总终于沉不住气了。 “娘的,老子就要看看,你到底长啥样。” 金总下了决定,据说是谁都改变不了的。而且,他所有的决定,也是不会悔改的。 于是,金总移动着他那臃肿的身体,直接就冲开了女厕所的门,兀自走了进去。 “砰砰砰” 金总在里面,就像到了自家一样,他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他要找到那个女孩子。他必须要找到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正是潘小玉。 “啊,刘姐,是不是你要打扫厕所啊。我很快就好哈,你等我一下哈……我很快就好的……” 潘小玉听见有人“轰隆隆”地推门,她以为是搞卫生的阿姨来打扫了。于是,她加快了速度。 突然! 一只粗大的手,推开了她所在的那扇门…… 原来, 不是刘姐,是金总。 潘小玉看见了金总。 金总也看见了潘小玉。 顿时,正在“加快速度”的潘小玉,整个人都懵了。金总看见了她的时候,顿时也懵了,被她的美貌所惊呆了。 两秒钟内后。金总冲那个正在“加快速度”的潘小玉,挥了挥手,微笑了一下,道:“你,继续!” 金总离开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潘小玉才尖叫了一声:“啊……” …… 那么,好,金总看见了潘小玉。 真是金总看见了潘小玉那一眼,事情就来了。李秘书给金总打电话,问他拉斯维加斯还要不要去了?金总摆摆手,道:“拉斯维加斯咱就不去了,我现在就想痛痛快快地拉泡屎。” “拉屎?”秘书不解其意。 金总将心里的话,在李秘书耳边小声地说了一下,李秘书里面就阴阴地笑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秘书,这件事,你搞得定吗?”金总问他。 “必须搞定!”李秘书斩钉截铁。 晚上的时候,李秘书把鲶鱼和潘小玉两兄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当时,潘小玉还在为“厕所事件”生气,他原本不想去的。但是,迫于哥哥的压力,她只好跟着哥哥去了李秘书的办公司。 到了办公室,李秘书没有多说话。只是从桌子底下,拎起来一个大黑箱子。他将大黑箱子,递到鲶鱼的眼前:“拿着,这是,金总给你的。” 打开一看,全是钱。 顿时,没见过世面的鲶鱼,一下子就被那么多钱吓傻了。时候,经过潘小玉的回忆,那一箱子钱,起码有两百万之多。那么多的钱,咋就说给就给呢? “李秘书,这钱,这钱……是给我的?” 鲶鱼浑身都颤抖了。他压根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了这么多的钱,不仅家里的债务可以还清了,还能顺便买一套房子。我的天,幸福,咋就来的这么快呢?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们兄妹的。拿回去,给老爸治病吧。”李秘书说。 “可是,公司,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么多钱呢?”鲶鱼还是不解。 一个保安,一个是售楼小姐,他们兄妹俩就是给公司做牛做马做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啊。有些事儿,他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哦,潘堂玉,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呢,金总,去售楼部的寝室看了。刚好,金总在上面,也碰到了你的妹妹……” 李秘书说到这里的时候,潘小玉才猛然想到,那个冲进厕所里乱推门的人,原来就是金总。于是,她“嗖”的一下,站起来:“不,不,哥,这钱,咱们不能拿。” 她这么一说,鲶鱼和李秘书两人都震惊了一下。 “妹子,到底怎么了?” 鲶鱼不解,问潘小玉。潘小玉没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而且还拉拽着哥哥的手,一个劲地往外走。她虽然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但是她的心里,跟明镜是的。直觉告诉她,那些钱,她不能拿。 “小玉,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很明显,鲶鱼经不住那些钱的诱惑了。他不肯走。李秘书笑了。 “哥,这钱,如果是妹妹我的卖身钱,你还会要吗?” 潘小玉这么一说,鲶鱼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了。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钱,然后又看着妹妹。 李秘书终于开口了。 他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对潘小玉笑着说道:“潘小玉,其实,在这个世上,没有钱不能办到的。做金总的家养,你潘小玉并不会吃亏。再说,金总,也不止你一个家养。” 李秘书不喜欢说“二-奶”,而是喜欢说“家养”。其实,潘小玉知道,家养的意思,不就是小猫小狗小刺猬吗?娘的,自己难道是畜生吗? 潘小玉不同意。她不同意做家养。 但是,哥哥不答应。鲶鱼不答应。他当着李秘书的面,狠狠地扇了潘小玉一个耳光,骂道:“小玉,你知不知道,家里正缺钱?” 打完这一巴掌,兄妹两抱在一起哭了。 哭得震天动地。 李秘书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们兄妹俩,只是给金总发了条短信。 短信只有两个字:“敲定。” 十秒钟后,金总回了条短信:“今晚九点,雍园别墅,把人带过来。” …… 第238章 吃不吃榴莲? 潘小玉不想去。 但是,哥哥鲶鱼要让她去。因为,李秘书的桌子上,有一箱子的钱。为了这些钱,为了爸爸,潘小玉只能接受残酷的现实。 以泪洗面后,李秘书走到潘小玉面前,微笑着递给她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晚上九点,雍园别墅。” 晚上八点,潘小玉在哥哥的监督之下,洗完澡,换了一身新衣裳。然后,她跟着哥哥鲶鱼,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去了雍园别墅。 半个小时后,兄妹俩到达了别墅楼底下。 别墅很豪华,简直可以用总统行宫来形容。 鲶鱼牵着妹妹的手,刚想进去的时候,突然,两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 “等等,金总说过了,你不能上去。” 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鲶鱼。 “哥,要不,你就别上去了。我会没事的。” 潘小玉被搜完身后,咬着牙对哥哥鲶鱼说了一句。鲶鱼看着妹妹苗条而消瘦的身影,嘴唇都咬破了。直接也深深地潜入到了手心。 “没事儿?当然没事儿,让我金总照顾照顾,舒服着呢。躺着就能赚大钱。” 另外一个保镖,冷冷地说了一句。 “……” 潘小玉无言,两行热泪泄洪一般,流了下来。 她转过身去,不想让哥哥看见。但是,哥哥鲶鱼还是看见了。哥哥鲶鱼不仅看见了妹妹的眼泪,而且还看见,三楼窗户上那个胖胖的剪影。 “等等!” 就在潘小玉转身要上楼的那一刻,鲶鱼才发现,自己不能做那样的傻事。他不能让自己的妹妹上楼去。他知道,一旦上去了,那个纯洁如花的妹妹,就要被糟蹋了。 鲶鱼猛然间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妈妈了,他不能再失去妹妹了。 那一刻,鲶鱼像疯子一般,挣脱了金总的两个保镖,一把拉住妹妹的手就要走。 然而,事情,已经晚了。 羊入虎口,怎能说走就走? “鲶鱼,你想干嘛?”一个保镖拦住了鲶鱼兄妹的去路。 “干嘛?我们不干了,我们回老家,还不行吗?”鲶鱼用力一推那保镖。保镖身高一米九,体壮如牛,鲶鱼根本就推不动。 “这是金总的别墅,你以为是公共厕所吗?你以为谁都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另一个保镖说话的时候,已经用手控制住了潘小玉。 什么意思?这是要硬抢吗? 鲶鱼虽然不是身怀绝技,那是也有着一身的力气。而且,一直以来,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人。他如何受得了这般侮辱。他咬着牙,轻声地骂了一句:“去你妈的金……” 他嘴里的那个“总”字还未出口,他的喉咙,就被那个保镖锁住了。只听“咔嚓”一声,喉咙里的一块骨头,错位了。 鲶鱼张大了嘴巴,整个身体被那保镖单手提了起来。 “不……” 潘小玉尖叫了一声,想要去救哥哥。无奈,她自己也被另一个保镖给控制住了。 那个单手提起鲶鱼的保镖,回头看了潘小玉一眼,笑了一下,道:“潘小玉,你哥哥还有十秒钟的时间。你答应了,你哥哥就还是个活着的保安。你要是不答应,那就让他去下水道做保安吧。” 说完,保镖就瞥了一眼脚边的一个沙井盖。 潘小玉望着哥哥那不停挣扎的,被悬起来的身体。然后,她又看了看那个已经被移开了的沙井盖。她知道,那保镖说的话,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十秒钟后,哥哥就将被掐死,并且丢进那个下水道。然后,汹涌的地下水,就会把哥哥的尸体冲到对面的排污河里。 扑通一声,潘小玉跪了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冲那保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她的哥哥,鲶鱼,终于被放下来了。 鲶鱼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抽搐着。潘小玉刚想过去看看哥哥,保安就一把将她推了进去。 “你哥哥死不了。今晚,只要你把金总伺候好了,这些钱和你哥哥,你都可以一起带走。” 那个身高体壮的保镖说完,用手指了指旁边宾利车里的那个黑箱子。 潘小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那个装钱的黑箱子。浑身颤抖地跟着另一个保镖,上楼了。 雍园别墅,一共三层。 金总就住在三楼。 此刻,金总已经洗完澡,身上裹了一件浴袍。他正在看电视。电视很大,里面放映着的,正专门为晚上的节目准备的录像。 金总嘴里叼了一支雪茄,伸出毛茸茸的手,从茶几上抓起一大块榴莲,放进宽大的嘴里。他喜欢吃榴莲,而且,他专门吃国外快递过来的最昂贵的榴莲。吃完了榴莲,金总还从抽屉里,取出一盒药丸来。 他面带微笑地从那一盒子药丸里面,抽了一粒,放进嘴里。他兑着高档的矿泉水,将那粒药丸,一股脑吞了下去。药丸,有点儿酸。不过,金总感到很满足。 吃完药丸,金总看了看墙上的钟。 如果不出意外,五分钟后,药效就该出来了。 而,正在这个时候,潘小玉进来了。 潘小玉进来后,保镖躬了个身,退了出去。进来后的潘小玉,一眼就看见了对面墙上悬挂着的巨大的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激动的放肆的画面。因为羞涩和害怕,她一下子就把眼睛捂上了。 “啊,哈哈,哈哈,不应该,不应该。啊,哈哈,叔叔不应该放这个啊……” 金总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巨大的电视上放映那样的片子。于是,他连忙用遥控器将电视关闭了。 潘小玉看见金总就穿了一件睡袍,羞得不敢直视他。于是,她连忙捂着脸转过身去。 她转身,也不是要跑。 她知道,她不能跑。要是跑的话,她那个躺在地上的哥哥鲶鱼,就会没有命。要说,刚才自己来,还是为了要钱的话。这会儿,自己上来,却完全是为了救哥哥的命了。 “潘小玉,是吧?good,good啊……” 金总虽然是美籍华人。但是,其实,他也就是刚刚转入美国国籍没多久的。因为有钱,他也用不着学什么英语。尽管,他在美国,还有一个当地的美国太太。但是,金总的外语,还是停留在初中水平。也就是说,他每次想要跟美国太太“弄一弄”的时候,也就只会说一两句:“areyouok?”再说,就是哦哦哦耶耶耶了…… “来来来,坐坐坐,吃不吃榴莲?” 金总不知道,从小到大,潘小玉一闻到榴莲的味道都要吐的。但是,奇怪的是,今天,潘小玉闻到整间房子里的榴莲味的时候,她却没有吐。之所以没有吐,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有时候,忘记一件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有另一件更痛苦的事情能够替代它。 恐惧、羞涩、充斥着潘小玉的整个身体。 第239章 北方大米和钩子 “来嘛,来来来,坐叔叔旁边,让叔叔好好看看你。” 金总起身,不管不顾地将潘小玉拉拽了过去。当金总的手,接触到潘小玉的胳膊时,潘小玉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一刻,她的眼睛,竟然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样东西。 水果刀。 没错,在金总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把闪闪发亮的水果刀。那是一把德国产的不锈钢水果刀。水果刀的背面,还有锋利的锯齿。说实话,那一刻,潘小玉真的很想冲过去,将那把水果刀直接插进金总的嘴巴里。 是的,真要用到刀,插进他的嘴里啊。 潘小玉太讨厌金总那张猥琐的大嘴了。在金总那两个肥肥的大嘴唇里面,他的牙齿几乎全都黄了。他那黄黄的牙齿缝隙里,全都是黑黑的,令人看了都会作呕的牙垢。 金总将瘦弱的潘小玉,硬拽到了沙发上,拽到了自己身边。然后,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是一种很熟练的不老实。 “金总,不要……不要……这样……” 潘小玉声音带着哭腔,她浑身颤抖。金总没有说话,只是喘着粗气,并且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钟。五分钟到了。 药效起来了。 “不要什么啊,什么不要啊?小玉,你知不知道,叔叔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弯的佛。” 金总说的“弯的佛”,翻译成英文,就是“完美”的意思。有些单词,金总只是会读,但不标准。不像潘小玉,高中三年,外语基本上都是九十多分。想想,还有三天就要高考了。潘小玉如果不是家里有难,说不定也能考上心目中的外语学院呢。 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理想,所有的少女情怀,被金总那一句“弯的佛”,彻底击碎了。就像大锤,重重击碎了一片水晶玻璃。 “小玉,时间不早了,我们把事情do掉去吧。” 金总说的“do”,就是“干”的意思。 潘小玉浑身颤抖着,“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金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她那白皙娇嫩的手:“喂,你干嘛去?” 这个时候,金总再也不能让潘小玉脱手了。因为,五分钟过去了,金总已经像脱缰的野马了。 “我去关灯。”潘小玉故作镇定地说道。其实,她是想去桌子上拿水果刀。如果金总要来真的,她决定跟他同归于尽。这个时候,潘小玉已经彻底疯狂了。 “关灯?啊,这样啊……其实呢,叔叔挺喜欢开着灯的。好吧,关灯就关灯,吃个夜宵,也不错。叔叔我,就迁就一回你吧。去吧……” 金总松开了手。潘小玉将灯和窗帘都关上。她的手,刚要触碰到茶几上那把水果刀的时候,金总一把抱住了潘小玉。 “小样,我就知道你会调皮。” 金总随手将那把水果刀丢到了墙角。 “啊……” 潘小玉万念俱灰地尖叫了一声。 “不错,喜欢这种叫法。” 正当金总想乘胜追击,do一下潘小玉的时候,突然,灯又被打开了。 灯,不是潘小玉打开的。因为,此刻,潘小玉正被金总紧锁在怀里。 灯,是被一个身穿牛仔的人打开的。这个人,中等身材,戴着一副老式墨镜,嘴里叼着一个实木烟斗,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 那个蛇皮袋,很大很大。袋子上面还写着字。乍一看,写的是“北大”。仔细一看,其实是“北方大米”。 装大米的蛇皮袋子里面,装满了东西。但是,装的却不是大米,而是两个大大的,圆圆的东西。 难道是西瓜? 那圆圆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西瓜,却又不应该是西瓜。如果是西瓜的话,那想必也是破了的西瓜。因为,蛇皮袋里面,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钩子,怎么是你?” 金总一眼就认出,站在他对面的墨镜男子,就是“钩子”。金总当然认识钩子。因为,半个月前,钩子还是他的贴身保镖。只不过…… “金总,吃了伟哥,你的记性也不坏。没错,我是钩子,我是来拿钱的。” 钩子将手里那个装西瓜的蛇皮袋,重重地搁在地上。然后,他兀自坐在了沙发上,伸手一按,将电视又重新打开了。他伸手去抓茶几上的榴莲。一边吃榴莲,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激动画面。但是,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了几秒,他“呸”了一口,道:“这个片子,我看过。” 金总松开手,将潘小玉放开。 他咳嗽了一声,重新将睡袍系好。因为钩子的闯入,让他觉得措手不及。甚至,他的心跳,已经不能控制的疯狂加速了。但是,他要镇定。毕竟,他是金总。时间要是往前推一点,金总就是主人,而眼前的这个撒野的钩子,就是他的一条狗。只不过,现在看上去,狗好像已经疯了。 “钩子,咱们和气生财。钱的事,好说,好说哈。” 金总笑笑,递给钩子一支雪茄。钩子没接,也没有正眼看他,只是用手指了指手里的烟斗。金总点点头,笑笑:“钩子,你要多少。” “多少,你就看着给吧。知道你有钱。” “行,那就给你开张票。” 说着,金总就想伸手去开抽屉。 突然,钩子一脚就踩在了抽屉门上,将金总的手死死地卡在了抽屉里。 “啊……” 因为剧痛,金总尖叫了一声。他的手被卡在抽屉里,进退两难,的确很难受。 “金总,跟小妹妹可以调皮一下。跟我,就别调皮了。” “钩子,别玩了。你不是要钱吗?我,我这不是要给你开资票么?” 金总话没说完,钩子“啪”的一下,扇了他一个大嘴巴。 这一巴掌,打得很稳准狠,直接将金总那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胚子,掀翻在了地上。钩子这一巴掌打下去,就连那个卷缩着身体,站在旁边的潘小玉,都吓了一跳。她万万想不到,一个男人的一巴掌,能把另一个男人直接掀翻。 “金总,咱们俩谁跟谁啊?你,就别跟我玩这种小儿科了吧?” 说完,钩子走过去,从金总的抽屉里,抽出一把黑洞洞东西来。 第240章 世凯神钩 刚开始,潘小玉还没看清楚那个黑洞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等到钩子将那黑乎乎里装着的,一颗颗金灿灿的子弹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潘小玉才真真真切切地看清楚。原来,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一把左轮手枪。 刚才,金总要拿枪。 “妈的,钩子,你要钱可以。但可别坏了规矩。” 金总躺在地上,嘴角已经开始溢血了。刚才,钩子那一巴掌,直接打掉了他两颗恒牙。一股酸酸的血腥味道,充满了金总的口腔。什么叫“打掉牙往肚子里咽”?金总今天算是深有体会了。 “规矩?老子给你当狗这几年,你跟我讲过规矩吗?你他妈在纽约地下城让老子学狗叫的时候,讲过规矩吗?你他们在泰国,让老子玩击剑的时候,讲过规矩吗?你他妈把我姐姐搞了,丢到海里去了,讲过规矩吗?” 钩子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一脚,踩在了金总的胸口。因为他穿的是那种钉了马钉的山地鞋。所以,当钩子那一脚踏上去的时候,金总的真个胸脯都感觉下沉了。甚至,潘小玉都听见“咔嚓”一声。 当胸的两根肋骨断了。 “啊……疼疼疼……钩子……别,别这样……你姐姐的事儿,真不是我干的。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干过那种事,是杰克和比尔干的……” 金总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钩子那一脚,不仅踩断了他两根肋骨,更是将他的身体踩在地上,以至于将他整个身体都被固定在了地板上。 断裂的胸骨,像匕首一样,正一寸寸地扎向金总的内脏。 “算了,我姐姐人都死了,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给钱,我就走人。” 钩子也看了看墙上的表。他知道,金总除了别墅门口那两个贴身保镖之外,外围还有值班的保镖。一旦引火烧身,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他必须要抓起时间。 “好,说,说个数,我给你。” 金总一听,钩子只是要钱,不是要命。他就感觉自己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毕竟,钱跟命比起来,命是最重要的。而且,对金总来说,钱也不是个事儿。 “你这里,有多少?” 钩子说话的时候,将脚上功夫松了松劲。 “我,我这里没有多少。不过,我真的可以给你开票。” “没有多少,是多少?” 钩子抬眼,看了看潘小玉,又看了看墙角的那个保险柜。潘小玉,被钩子那恶狼一般的犀利眼神,吓了一大跳。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真的可以散发出野兽一样的眼神。那种眼神,充满了野蛮和杀戮。 “钱,都在柜子里。密码是86743……” “王八蛋,我记性不好……你,去把保险柜给我打开……” 钩子站起来,对墙角那个战战兢兢的潘小玉,试了个眼神。 潘小玉不敢对视钩子的眼神,只是低头看了看金总,她不知该怎么办。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娘的,你快去啊……” 金总突然对潘小玉咆哮了一句。 潘小玉起身,向那个保险柜走去。 但是,在经过钩子和金总旁边的时候,潘小玉却做了一个大胆而令人吃惊的意外举动。事后,据潘小玉自己回忆。也正是因为,她做了那个意外的举动,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她不仅捡回了自己的命,就连她哥哥鲶鱼的命,也一起捡回来了。 潘小玉在经过金总身边时,突然停住了。金总没有抬头,只是抬了抬眼皮。突然,潘小玉狠狠地冲金总的脸上,吐了一口痰。 一口浓痰。 “呸!” 这口痰,潘小玉是卯足了全力的。 这口痰,在潘小玉已经积满了。浓痰里面,积满了潘小玉的愤怒和仇恨。这口浓痰,力度和大小都令人吃惊,几乎连金总的一只眼睛都蒙住了。 潘小玉出了一口气,心里痛快多了。甚至,她嘴角还微微地露出了一丝微笑。站在旁边的钩子,也情不自禁地打量了她一下,笑了笑道:“小妹子,有点儿意思。” “小玉,你……” 金总躺在地上,他的心里是毫无防备的。突然间,他就被潘小玉袭击了。他满脸愤怒,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他刚想继续去骂潘小玉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钩子将他那根手指,猛然折断了。就像折断一根小树枝。 “啊……” 金总还没有叫出半声,钩子就用脚踩在了他的嘴巴上。山地鞋很大,严丝合缝地将金总的嘴给堵上了。 金总瞪大了右眼,他那只没有被浓痰淹没的右眼,清晰地看见,一个巨大无比的,闪闪发亮的钩子,出现在了他面前。 “啊……” 金总尖叫了一声,潘小玉也尖叫了一声。 两人同时被那个巨大的钩子,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个怎样的钩子呢? 那是一个奇怪的,让人看了都觉得恐怖的钩子。钩子非常大,从上到下,约摸有四十厘米长。如果将钩子拉直,则至少有七八十厘米长。它,看上去就像是起吊机上的钩子。但是,很明显,它并不是起吊机上的钩子。因为,它锋利,它犀利。 甚至,它还是雪白的。 那钩子的雪白,不是像白纸一样的雪白,而是有点儿阴沉的白色。就像冬日里,黄昏时候的雪,投射着阴冷和黑暗。 弯弯的钩子,造型古怪,整体造型看起来就像一个楷体问号。但是,在那问号的最尖端部位,却有一个极为锋利的倒钩。 银钩一现,狗头不见。 “思凯神钩?你……你果然有这种钩子……” 当金总看见那把雪白的大钩子时,他的眼睛都直了。 是的。金总一直听人说,他的保镖钩子手里,有一个祖传的宝贝。名字也叫“思凯神钩”。为什么叫“思凯神钩”呢?因为,据说,这把钩子,是用一百零八快“袁大头”,配合了一块上品的陨石铁打造而成的。 因为,钩子通体含有大量的白银,而且,这些白银,都是由熔化了的“袁大头”(俗称现大洋)铸造而成的。所以,见过的人,都称之为“世凯神钩”。 钩子的原名,叫什么?这一点,大家并不知道。大家都只是知道,钩子私藏了一把价值不菲的神钩,叫作“世凯神钩”。但是,一直以来,包括金总在内,大家都只是听说过钩子有这么一个宝贝,谁也没有真正见过。 传说,“世凯神钩”,还有一个很具有魔幻色彩的特征,那就是——“杀人不粘血”。 是的,“杀人不粘血”。 第241章 金总和银钩 “老金,算你有眼力。” 钩子将那白灿灿的世凯神钩,贴在了金总的咽喉上。 银子铸成的神钩,显得很冰凉。这种冰凉,像毒蛇一般,迅速侵入金总的体内,让金总不禁打了个寒颤。 钩子笑了:“哎呦,您可是金总啊?金子做的老总,也会怕我这个银子做的东西?” 说话间,世凯神钩,已经嵌入了金总的脖子上。嵌入的不深,约摸只有半公分。但是,金总的血,已经开始在脖子上喷涌了。 “啊……钩子,别杀我别杀我……要钱我给……” “把保险柜的密码,再讲一遍……喂,妈的,你记一下……” 钩子给潘小玉使了个眼色。潘小玉按照金总所报的密码,“咔咔”两声,就把墙角那个保险柜给打开了。 打开了一看,里面的现金,果然并不多。保险柜里存放着的,是很多重要的地契合同、出国护照和银行卡。 虽然,钩子知道,那些银行卡里,肯定有无数的钱。但是,他知道,他能带走的,也就只有现金。于是,他信步向那保险柜走去。他将所有重要的合同、房契、护照,一股脑地放到了地上。 然后,钩子从口袋里抽出一个手提袋,他命令潘小玉,把保险柜里的那几十万的现金装进袋子里。潘小玉全身颤抖,装了好几次,才将现金全部装了进去。 “妈的,让你装钱,又不是让你抓蛇,紧张什么?” 钩子推开潘小玉,然后从酒柜里,取来一瓶高浓度的伏特加。 他仰着脖子,猛喝了一口。然后,他转身,将酒递到潘小玉面前,道:“来,你也喝一口。” “不,不喝,我不会喝酒。”潘小玉浑身颤抖,哪里还敢喝酒? “喝了,就是我的人。不喝,就跟他一起走。”钩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潘小玉。 潘小玉犹豫了两秒,终于端起那瓶伏特加,咕隆猛喝了一口。 那一刻,当伏特加进入到潘小玉嗓子里去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正身体都燃烧了起来。 “不错,给我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钩子命令潘小玉。 “这……”潘小玉想犹豫,钩子瞪了她一样。 没办法,只能照做。 潘小玉将剩下的酒,酒在了那些合同、房契、护照……上面。最后,钩子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钩子兄弟,不要啊,不要烧掉啊。烧掉我就全完了……” 金总刚想爬过去,保护自己那些宝贝的时候。 钩子将他手里的那个“世凯神钩”用力一拉,巨大的钩子,直接钩住了金总的脖子。 “扑哧” 鲜血从金总那肥肥的脖子上,飞溅了出来,像自来水管爆裂的瞬间一般壮观。总一句话都没有叫出来,两只脚用力蹬了两下,直接就歇气了。钩子将那银子做的思凯神钩,从金总脖子上抽出来的时候,滴血未沾。 真是一把好钩子。 “麻辣个把子的,人都要死了,还想到你那些狗屁合同和护照。我这不是把它们烧掉,让你顺便带下去吗……” 说完,钩子将点燃的打火机,丢在了那堆洒满了伏特加的地契、合同、护照……上面。 “呼!” 熊熊烈火,瞬间就将它们化为灰烬。 ………… “小玉,你的意思是说,钩子就是独龙?” 秦俭说话的时候,差点儿被烟头烫到了他的手。 潘小玉躺在病床上,眼睛望着窗外,她的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每次,一想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她的身体就会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那晚之后,钩子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直到第三年秋天的时候,我再遇见他,他已经就被人戳瞎了一只眼睛。从此,他的外号,就叫‘独龙’。” 潘小玉说到独龙的时候,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恰恰相反,那个杀人不见血的独龙,仿佛在潘小玉的眼里,一直以来都是个伟大的英雄。 “小玉,你刚刚说,那天晚上,独龙在闯入金总办公室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蛇皮袋。而且,大蛇皮袋里面,还装了两个圆咕隆咚的跟大西瓜一样的东西。究竟,那是什么?” 秦俭刚才在听潘小玉讲述到那个印有“北方大米”蛇皮袋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迷糊了。究竟,那两个大西瓜,是什么呢? 潘小玉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秦俭。 然后,她茫然而恐惧地摇了摇头。 潘小玉之摇头,其实是在乞求秦俭,不要再追问了。关于蛇皮袋里的那两个“大西瓜”,曾经让潘小玉遭受过了强烈的刺激。那种刺激,差点儿让她当场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行,你要是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反正,我想我也应该能猜到,蛇皮袋里装的是什么了。”秦俭猛吸了一口烟。 “是的,你猜的没错。蛇皮袋里的东西,不是西瓜,是人头。是金总那两个保镖的人头。三分钟内,独龙从他们的脖子上割了下来。用他那个大钩子。” 潘小玉说完这几句话,整个人都几乎要虚脱了。就仿佛,她经历了一场与生死搏斗的赛跑。 “变态!”秦俭冷冷地骂了一句。 “其实,都是变态!” 潘小玉脸色煞白。几个呼吸过后,她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秦俭的手腕。 “……” 秦俭有点儿懵。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潘小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放松。直到徐云梅隔着房门上的玻璃,在外面使劲儿咳嗽了一声,她才很小声地跟秦俭说道:“秦俭,以后,所有关于独龙的事儿,你不要再追问了,行吗?” “开什么玩笑?潘小玉,你知不知道,是独龙要杀我?你让我怎么能放过他?”秦俭挣脱开了潘小玉的手。 “独龙,他为什么要杀你?”一直以来,潘小玉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很困惑。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我长得帅吧。” “秦俭,我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最好别再惹独龙了。” “现在,不是我秦俭要惹他,而是他要惹我,他像一只苍蝇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潘小玉,我看,是你把主动和被动关系颠倒了。”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找个机会,和独龙好好谈一谈。” “小玉,你觉得,独龙他会听你的?”秦俭有些不大相信。 “或许……会吧。” 潘小玉有些不大敢确定。犹豫了片刻,她又有些肯定地说道:“到时候,我会跟独龙说,你曾经救过我一命。” 潘小玉这么一说,秦俭一惊。他心想:难不成,潘小玉在独龙心中的地位,还挺重要?难不成,她是独龙的…… 第242章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然而,秦俭刚这么一想,潘小玉就矢口否认道:“秦俭,你别误会,一直以来,独龙他都是……” “都是怎样?”秦俭问。 “独龙哥他,都是把我当妹妹看待。” 潘小玉说到这里,脸红了。 “妹妹?哎呦,看来孟庭苇的歌没少听啊,听过那首歌没,《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小玉,你要说这话,我可就不相信了。按理说,你长这么漂亮,连金总都想打你的主意,他独龙就会看不上眼?他就只是当你是妹妹?” 秦俭觉得,潘小玉肯定是在骗自己。这念头,世上可以相信的人,还真是不多。更何况,他潘小玉又是鲶鱼的妹妹。 “秦俭,你不相我?”潘小玉瞪大了眼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茫然的表情里,透射着一丝女生的单纯和羞赧。 “小玉,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不相信独龙。他救了你,并且见你长这么这么这么……难道,他就不会对你有点儿那意思?要我说,除非他……” “除非他什么?” “除非,他是个太监。” 秦俭轻轻松松这么一说,原本就只是个玩笑。可谁料,潘小玉听了,整个身体顿时就僵硬了。 “嗖” 她猛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速度之快,仿佛后背装了个弹簧一般。 “秦俭,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曾经见过独龙?” 潘小玉这么一说,秦俭直接就张大了嘴巴,跟个二百五似的了。娘的,我怎么就能见过独龙了呢?再说,就算我能见着独龙,也见不着他的下面啊。 不是吧?原来,那个威武不能屈的独龙,还真就是个太监啊! …… 关于独龙是怎样成为太监的,以及成为太监之后,他究竟有没有对潘小玉动手动脚?这种事儿,秦俭实在是不好再多问了。而且,再问下去,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一个太监,就算再想有作为,能力也都有限。就像一条柔软的拉面,想要杀死一个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太监”这件事上跳脱出来。两人的话题,再次转移到了对方身上。 “小玉,我听人说,这次,你会比较麻烦了。”秦俭道。 “是的,这我知道。刚才那个姓徐的,已经跟我说过了。之前有两件案子,死了人,估计都有我的份。” “恩。不过,我好像听人说,那两件案子,你哥哥才是主犯,而你只是从犯。你所受的量刑,也应该不会太重。”秦俭安慰了她一下。 不过,仔细想想,潘小玉曾经也是个“执剑”杀手,秦俭心里又不免也有几分慌乱。有时候,女人下狠心干坏事的时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有时候,女人想悔改的时候,她又重新变回了温柔的女人。此刻,潘小玉,看起来就有几分温柔之美了。 “潘小玉,你还是要坚强一点。无论政府要对你怎么判,我相信,你都会重新站起来的。毕竟,你曾经也是个受害者。毕竟,你也没有真正的杀过人。”秦俭感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就像一个《法治在线》的主持人。 不过,他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话,还是让潘小玉有些感动了。 感动过后,是一阵无声无息的哭泣。 秦俭看见她,眼睛望着天花板,泪水一直从她的眼角,流到了被单上。 半响,她才淡淡地问了一句:“秦俭,你觉得,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有,当然有意义。你今年,不是才二十二岁吗?” “真的有意义吗?哥哥不在了,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潘小玉的声音,有些沙哑。 “喂,你不是还有爸爸么?你爸爸不是还在住院吗?”秦俭问。 “没有了。上个月,爸爸听说我们兄妹在外面做的事情后,他自己趁着医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拔掉了氧气管子。爸爸是个中学老师,他从小就不希望我们成为一个坏人。临走的时候,他还在床头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儿女不孝,愧对老天’。” “对不起,小玉!” 秦俭被震惊了。 “没关系,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这是命。” 潘小玉眼睛望着窗外。 窗外,一片枯叶落下。 …… 潘小玉身上有伤。秦俭不想再跟她说那些令她悲伤的话题。这样,会雪上加霜。但是,这一次,潘小玉却主动拉拽了秦俭的手,担心起秦俭来。 或许,在这个世上,她所有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而,秦俭,有可能就是她觉得最亲切的朋友了。尽管,她跟秦俭之间,真正接触的时间,还不超过一个小时。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有些人,有可能生活在一起,一辈子都成不了知己。而,有些人,不必太多的时间,就会彼此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很明显,潘小玉正是把秦俭当成了这样的好朋友。 “秦俭,答应我,你不要跟独龙斗,好吗?”潘小玉望着秦俭,眼里有光。 “为什么?你觉得我怂?” “不是,我觉得你是真男人。但是,独龙,他也是真男人。” “是嘛?太监也是真男人?潘小玉,你的评判标准,可真有点儿逗啊。” “不说那个。我说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我根本就不是独龙的对手?” “你自己觉得呢?” “是不是他的对手,那总要交过手才知道吧。” “不用交手。” “为什么?” “因为,跟他交过手的人,全都死了。” 潘小玉说到这里,秦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道:“他那个大钩子……哦,对对,他那个‘世凯神钩’……真有那么厉害?” “那是他的必杀技。不过,最近,他好像都没有把那个钩子带在身边了。但是,即便他没有那钩子,你同样也不是他的对手。” “嘿,你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点儿意思。你怎么就知道,小哥我不是他独龙的对手?是不是,决斗的时候,他不怕蛋疼?” 秦俭说到“蛋疼”二字,潘小玉皱了皱眉,道:“秦俭,我说你不是独龙的对手,并不是说你单打独斗的本事不如他。我只是说……” “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独龙,还有个大哥。” “什么,你是说,独龙他……还有……大哥?” 秦俭如雷轰顶了。 第243章 没能力 娘的,小勇、鲶鱼、盲肠这三个变态,就已经把秦俭搞得焦头烂额了。他们背后,还有一个独龙?甚至,独龙的背后,竟然……还有大哥? 潘小玉刚说完“独龙的大哥”时,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徐云梅闯了进来,气势汹汹的样子。 “潘小玉,你快说,独龙的大哥,究竟是谁?” 徐云梅将秦俭一把就拽开了。刚才,潘小玉不管不顾地紧紧拽着秦俭手腕的时候,徐云梅其实就已经想冲进来“棒打鸳鸯”了。 徐云梅的突然闯入,让潘小玉感到很不爽。 潘小玉没有抬头去看那个个子高挑的美女警察,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俭口袋里那个黑色的华为手机。她的眼神里,凝聚了怒火。 她知道,那手机是假的。 秦俭面带苦笑地将华为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他揭开伪装的手机盖子,大大方方地露出了里面的窃听器。他耸了耸肩,道:“小玉,我也没办法。要是我不弄这个的话,他们是不会让我进来跟你谈话的。因为……” “秦俭,你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我手上有案底,是个洗不干净的人。而且,我也没生你的气。”潘小玉示意秦俭不要再说下去了。 秦俭咳嗽了一声,感到有些尴尬。然后,他转头用眼睛瞪了徐云梅一下。 他觉得,徐云梅不该在这个时候冲进来。尽管,潘小玉之前犯过案子,也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秦俭还是想从潘小玉嘴里,获得更多关于独龙的消息。更重要的是,独龙手上,竟然还有大哥。秦俭很想知道,独龙的大哥,究竟是谁。 “你怎么就硬闯进来了呢?”秦俭的声音很小,但是,两个女人都听见了。 “喂,我要是再不进来,你俩不都得开始谈婚论嫁了吗?” 徐云梅对秦俭不屑一顾。只是,当她还想要从潘小玉嘴里获得独龙的消息时,潘小玉竟倒头装睡,直接就钻进被子里。 “喂,潘小玉,你丫装什么死啊?赶紧给我起来。……你快说,独龙到底在哪儿?独龙的带头大哥,究竟是谁?” 徐云梅冲潘小玉吼了一句。 她正想伸手去扯潘小玉被子的时候,潘小玉缓缓地将头探了出来。她冷冷地看了徐云梅一眼,很小声地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徐云梅也怒了。 “啪!” 一声脆响。徐云梅将床头的玻璃杯,直接砸烂了。 碎渣玻璃,满地都是。 “喂,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儿啊?有什么事儿,不可以慢慢跟她说吗?”秦俭觉得,徐云梅的火儿,有些过了。 “说什么说?跟一个女罪犯,有什么可说的?”徐云梅又耍起了小姐脾气。 “没错,我是女罪犯。有本事你他妈枪毙了我啊。反正,老娘也活得不自在了。”潘小玉也怒了。 两个女人,都怒了。 秦俭耸了耸肩,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在安慰女人这件事上,他天生就缺少了一根筋。 “你,你们两个,就不能冷静一下再谈吗?” 秦俭刚想再说些什么,身体猛然就被徐云梅拽走了。 “喂,徐警官,你干嘛呢?” “干嘛?人家都不说话了,你在这儿干嘛啊?走!” 徐云梅拉拽着秦俭直接往外走。 “喂,咱就这么走了?我总得跟人家打个招呼才行吧?”秦俭回头望了潘小玉一眼。潘小玉坐在病床上,眼里泪光闪闪,表情有些木讷了。 “秦俭,王八蛋,你不想走,是不是想陪她一起去蹲女看守所?” 抛下一句话过后,徐云梅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秦俭摇了摇头,冲潘小玉匆匆挥了挥手,也离开了。 半分钟后,他和徐云梅正走到二楼的时候,一个警察急匆匆地冲了下来。他满脸煞白,对徐云梅大叫了一声:“头儿,不好了,潘小玉她,她……” “她怎么了?”徐云梅回头问。 “她,她割脉了。” “啊,什么?潘小玉……割脉了?” 秦俭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儿就没站稳。 徐云梅也吓得半死。因为,那个脸色煞白的警员告诉她,潘小玉割脉用的玻璃,正是她刚才砸在地上的杯子残渣。 “妈的,抢救,不惜一切代价的抢救!” 徐云梅大叫一声,连忙冲了上去。秦俭则呆呆地站在楼梯上。 一时间,他感到脑袋一片空白,楼梯都在旋转。 好好的一个女孩,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没了爹爹,没了哥哥,而且还割脉了……这,难道真像她刚才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命”? …… 潘小玉割脉,被送进了急诊室。 情况不是太坏,但也不是太好。 秦俭在医院里留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因为,医院里有警察守着,潘小玉又处于半昏迷状态,他在那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再说了,他其实,也不是潘小玉的什么亲人。 从医院出来后,秦俭肚子有点儿饿,就去对面的街边,吃了一盘炒粉。吃完一盘炒粉,他刚从店里出来,就远远地看见有人冲他笑。 是孟萍。 刚才,孟萍打了秦俭的电话。秦俭关机了。于是,她就直接去找李蝌蚪。恰巧,今天李蝌蚪出院,孟萍就开车将他接回来了。车子刚一拐弯,就碰巧遇上秦俭了。 孟萍坐在她那辆蓝色的mini里,车上还载着李蝌蚪和他两个鼻涕虫手下,一个是闷驴,一个老三。 打开了车窗,孟萍戴着一副迪奥墨镜,冲秦俭打了个响指:“茧子,上车。” 靠,几天没见。孟萍又变时尚了,就连说话,好像也变得豪放了,她怎么能叫秦俭为“茧子”呢? 今天,孟萍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大领口衬衫。因为是大领口衬衫,所以,难免有些许雪白的风景就展现了出来。衬衫很高级,面料很好,款式很新,而且是收腰型的。黑色衬衫穿在孟萍身上,显得很贴身。其实,孟萍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在那件黑色衬衫的反衬下,她看起来更加光彩夺人。 “茧子?这谁给我取的外号?谁让你这么叫的?是不是李蝌蚪?” 秦俭冲孟萍走了过去,他一把拉开车门,将李蝌蚪那两个鼻涕虫手下,闷驴和老三扯了下来。 “喂喂喂,秦俭,你可别冤枉我,这‘茧子’可不是我让嫂子叫的。” 李蝌蚪刚说完“嫂子”两个字,孟萍和秦俭两人都齐刷刷地用眼睛盯着他。 “嫂子?我孟萍啥时候,就成你李蝌蚪的嫂子了呢?” 孟萍恨不能咬死李蝌蚪。秦俭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道:“人家叫你嫂子,我还吃亏了呢。” “喂,该死的,你吃什么亏啊?”孟萍不解,用眼睛瞪着秦俭。 “哈哈哈,咱秦俭哥当然吃亏了。你想想看啊,你当了我嫂子,而我秦俭哥呢,却又没能力让你成为嫂子呀……”李蝌蚪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放屁,你他妈才没能力呢。” 秦俭一把就揪住了李蝌蚪的耳朵。他实在不喜欢听到“没能力”这三个字,这会让秦俭无端地想起了独龙。 “没能力”的独龙。 第244章 她是写诗的吗 “行行行,秦俭,你有能力,你神通广大,你有如意金箍棒,这总行了吧?从现在开始,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李蝌蚪笑道。 “你那是说话吗?你那是放屁。” 秦俭说完,用手指了指孟萍的大衣领字。孟萍这才反应过来,李蝌蚪正在探着脑袋看自己的胸口风景。 “流氓,去死吧你。” 孟萍气得将那半瓶喝过的可乐,直接就砸在李蝌蚪脸上。 “嘿嘿,嘿嘿!” 李蝌蚪被砸了,也不敢多嘴。毕竟,他的确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笑过之后,他还拿着那半瓶可乐,扭过头去,捂着嘴对秦俭小声说道:“兄弟,真的好有型啊。” “孟萍,她说你好有型。” 秦俭干脆故意将音量放大。 这回,孟萍几乎想要那脚底的高更鞋去敲李蝌蚪的脑袋了。 “别别别,还是算了吧,会出人命的。” 秦俭一想到汤四妹用高更鞋敲盲肠的那个恐怖场景,于是连忙冲过去,制止了孟萍。 “讨厌,他这样欺负我,你还眼睁睁地看热闹?你还是不是男人?” 孟萍狠狠地拧了一下秦俭的胳膊。 “嘶,疼……” 秦俭疼得嗷嗷叫,孟萍心里却乐了。 “秦俭,活该!” 李蝌蚪刚想把那半瓶可乐咕咚下肚,孟萍一把就抢了过来,道:“喂,你神经病啊,我喝过的你干嘛还喝?” 被孟萍一喝,李蝌蚪呆住了。 秦俭不管那么多,接过那半瓶可乐,咕噜噜地把可乐喝了下去。 “啊,真舒服!” 秦俭感慨了一下。李蝌蚪张大了嘴巴,道:“喂,这不是孟萍喝过的吗?你怎么可以喝?” 秦俭懒得理会他。 孟萍轻轻地踩了一脚油门,然后甜腻腻地说了一句:“我愿意。” 秦俭干脆也补了一句:“我也愿意。” …… 孟萍开着车,去了一家美容店,说是要做美容。秦俭和李蝌蚪不愿意陪她在里面干耗着,直接就想走。 “喂,秦俭,你要去哪儿?”孟萍脸上敷着一张雪白的面膜,说话有些不自然。 “去趟医院。”秦俭道。 “去医院干嘛?”孟萍问。 “去给李蝌蚪抓点儿药。”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就懵了。李蝌蚪刚想开口说:“我不需要抓药”的时候,秦俭就给他试了个眼色。于是,李蝌蚪赶紧笑着点头,道:“对对对,嫂子,我要跟秦俭再去医院,抓点儿药。” 孟萍一听“嫂子”二字,于是假装皱了皱眉。但,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比较开心的。于是,她摆了摆手,示意秦俭和李蝌蚪可以走了。 “嘿,咱嫂子,真漂亮。” 出了美容店,李蝌蚪又忍不住给秦俭竖了个大拇指。 “妈的,你是不是又偷看她了?” 秦俭从后面想给他一脚,没想到,这小子最近身手又敏捷了不少,居然让他提前躲过了。 “没有,孟萍嫂子是你菜,我怎么可能还敢偷看呢?刚才,我就光顾着偷看那个戴口罩的美容师了。对于孟萍,我发誓,我是不敢再看的了。” “算你小子有觉悟。走,赶紧滴……” “干嘛去啊?” “刚才不是说了吗,去医院啊。” “去医院干嘛啊?我这不都刚从医院出来的吗?你还真要去给我抓药啊?” “你他妈想得美。我是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潘小玉。” “潘小玉,她谁啊?”李蝌蚪瞪大了眼睛。 “哦,不好意思,有些事儿,我忘了跟你说了。” 秦俭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他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认识潘小玉的经过,跟李蝌蚪说了一遍。可谁料,秦俭刚一说完,李蝌蚪就暴跳如雷。立马就从路边的一个小店里,买了一把水果刀。 “喂,李蝌蚪,你他妈买水果刀干嘛啊?”秦俭不解。 “干嘛?你说干嘛?她潘小玉,既然是鲶鱼的妹妹,老子还不得去医院杀了她啊。”李蝌蚪显得很激动。 秦俭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收起他的刀。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的解释,李蝌蚪才傻愣愣地望着秦俭,憋了半天,冒了一句:“秦俭,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上潘小玉了吧?” “放你娘的狗屁,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潘小玉呢?”秦俭踢了他一脚。 “喂,你既然不喜欢她,那干嘛还这样护着她啊?她不是鲶鱼的妹妹嘛,鲶鱼跟咱们是啥关系啊,不共戴天的关系啊……” “蝌蚪,鲶鱼,他不都已经死了么?” “死了?死了就能两清了啊?娘的,父债子还,兄债妹还,天经地义啊。告诉我,潘小玉她,到底长得咋样?” “身高一米六二,身材一流,长相一流,气质一流。” “行,那我有活干了,我这就去办了她。” 说着,李蝌蚪撸起了袖子,还提了提裤带。他最近买了一条三百多块的“金利来”皮带。有事儿没事儿,他就要往上提一提。秦俭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屌丝。这年头,那个年轻人,还他妈会买“金利来”啊。 “去吧,人家潘小玉现在还躺在icu里面呢。你现在去,如果医生和警察没在的话,估计很容易就能得手。” “躺在icu了?喂,她到底怎么了?” “割脉了!” “靠,为啥割脉?她是写诗的吗?” “写屁‘诗’啊?人家是写‘死’的。你想想看,她哥哥被杀,爸爸也自杀,她当然就不想活了呗。” “听你这意思,看起来,她还有些可怜?可怜的妹妹,我最心疼了。” “吗的,什么叫有些可怜,人家那是相当的可怜。” “不对!真不对!” “什么不对?” “秦俭,我还是觉得,你有些不对。” “有话说,有屁放。” “我感打赌,你还是喜欢潘小玉的。” “……”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按在你脖子上的,也是个猪脑袋。” 秦俭摇了摇头,不知该回答什么。于是,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径直向医院走去。 “喂,兄弟,你啥时候这么小气了呢?等等我啊……有美女出没的时候,你怎么能少得了我帅哥李蝌蚪呢?” 为了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超级美女”,李蝌蚪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 第245章 棕色的大头皮鞋 半小时后,秦俭带着李蝌蚪来到了医院的icu病房门口。为了给潘小玉留下个光辉形象,李蝌蚪甚至还在路边,讨价还价地买了一大束百合花。 没过多时,两人来到了病房的走廊。秦俭远远地就看见,在病房的门口,有个便衣,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出神地玩着手机游戏。 秦俭上前,拍了拍便衣的肩膀,笑了笑道:“张兄,极品飞车,才刚入门呢?” 张警官惊慌失措地抬头,看见是秦俭,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吓死我了,还因为是徐队呢。干嘛?趁着我们徐队不在,来看潘小玉啊?进去呗,她刚睡着。” 于是,秦俭点了点头,进去了。 在进去之前,李蝌蚪将手里的鲜花,一把塞到秦俭手里:“兄弟,不能光着手去看人家啊。” “妈的,我可没你那里烂漫。” 秦俭本不想接的,但李蝌蚪还是将花交给了他。但走进病房门后,李蝌蚪就后悔了。因为,潘小玉实在太漂亮了。他后悔,自己不该把花让给秦俭送的。 潘小玉已经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一下就看见了美丽的百合花。白色芳香的百合花,就像一盏台灯,把整个病房都照亮了。 因为有些激动,那一刻,潘小玉躺在病床上,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这花,其实是我买的。”李蝌蚪笑嘻嘻地迎上前,激动着就想和潘小玉握手。潘小玉将头转过去,眼睛却望着他身后的秦俭,意思是在问:“这傻逼,谁啊?” “哦,李蝌蚪,我兄弟。上次,你哥哥鲶鱼打的那个人,就是他。”事到如今,秦俭也不想隐瞒什么。 “嗨,秦俭,你说这个干嘛啊?没没,其实呢,那天,你哥哥也没怎么打我,我跟你哥哥,还说了很多话呢。我跟你哥哥……” 李蝌蚪还想说什么。潘小玉摆了摆手:“行了,你别再提我哥了。他,死了。” 一时间,李蝌蚪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可是李蝌蚪第一次碰到,说话这么雷厉风行的妹子。娘的,从她嘴里迸出的“他死了”几个字,就跟喝汤一样。 看来,这死过一回的妹子,还真是伤不起啊。 说到了鲶鱼,病房里气氛突然间有些压抑了起来。 大家正在沉默时,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推了一辆小车进来了。 “让一让,换药。” 那护士的个子很高,嗓门却很小。而且,她走路的样子,也有点儿奇怪。看起来,还有些外八字。秦俭低头看了她一眼,总感觉她身上哪里怪怪的。 再仔细一看,原来,护士的脚上,穿了一双棕色的大头皮鞋。 这年头,护士上班,可以穿大头皮鞋吗?秦俭心里咯噔了一下。 护士用眼睛,扫了秦俭一眼,然后咳嗽了一声,道:“请问,你们两个,是病人家属吗?” “不是。”秦俭和李蝌蚪侧身,让护士小姐推车过去。 “不是的话,那就请赶紧离开吧。这是icu,不是喝茶聊天的地方。现在,病人情绪和病情都很不稳定。”护士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有些微微发颤。 潘小玉听见了那护士小姐的声音,身子刚想坐起来。却被护士用手按住了。 “别动,正在输血呢。”护士小姐对潘小玉说道。 “对对对,秦俭,你跟你朋友,还是赶紧离开吧。要不然,让徐队知道了,又该骂我了。”张警官进来了,他关掉了手机游戏,也怕护士小姐会对他有意见。 “行!潘小玉,那我回头让我兄弟再来看你吧,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秦俭就拽着李蝌蚪离开了。 李蝌蚪走的时候,身子不停地回望着病房。 他一边走,一边发出“啧啧啧”的感叹。 “喂,蝌蚪,你他妈又干嘛啊?口水都流这么长,比她哥哥鲶鱼还厉害。”秦俭出了医院,还看见李蝌蚪不停地回头望病房。 “秦俭,这个潘小玉,你真的不喜欢?”李蝌蚪突然就站着不走了,歪着脖子问秦俭。 “不喜欢。再说了,我就算喜欢周落霞,喜欢孟萍,喜欢徐云梅,也不会喜欢她啊……小哥我资源丰富着呢。” “这话可是你说的。” “当然是我说的。” “既然你不喜欢,那,兄弟我可就要开工上马上了哦。” “你要能上,你就赶紧上呗。” “一言为定。” 李蝌蚪兴奋了。终于,有一个旷世美女,秦俭不会再插足了。 “什么叫一言为定啊。只要你李蝌蚪有那么能耐,天地下的女人,你都可以去碰。反正,别怪我没提醒你,潘小玉,她可是一头野马。她,可不是什么人都一驯服的。哈哈哈”秦俭说笑着,从李蝌蚪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兀自点上。 抽了两口,他仿佛想起点儿什么,于是问李蝌蚪:“喂,兄弟,刚才,你在那病房里面,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有啊。老子裤裆里的那杆枪,一直都不对劲啊。自从我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我的小兄弟就开始不老实了。”李蝌蚪笑道。 “不是指你的裤裆里的金针菇。我是说……” “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进来给潘小玉换药的护士,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啊?”秦俭问。 “不对劲?没有啊。护士嘛,她们不都是穿着白大褂,戴着个口罩,说起话来跟个月经不调的人一样。哦,对了,我的确注意到了,那护士的里面,穿了一件紫色内衣。还有,她走起路来,好像还有严重的外八字。。”李蝌蚪笑笑。 “紫色内衣,我倒是没看见,我也没有你那么厉害的透视眼。但是,她走路有点儿外八字,这我倒是也注意到了。” “就是啊,女孩子走路外八字,指定就是头天晚上,让他男人进进出出太多次数了。”李蝌蚪装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妈的,居然还有这说法?”秦俭不信。 “废话,回头,你要是能把孟萍嫂子办了的话,你再看看她走路会不会变形。” “娘的,别啥事都扯上我和孟萍,你是不是皮痒。喂,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真的觉得,刚才那个护士,有些不对劲。而且,不是她走路的样子。” “靠,那她有什么不对劲?” “我总感觉,一个护士,脚上不应该穿一双棕色的大头皮鞋。”秦俭皱着眉,猛吸了一口烟。 第246章 按规矩办 “女护士,脚上穿了双大头皮鞋,这不正常了?上回,我找的那个女朋友,她不也是个护士么?人家跟她去酒店的时候,包包里还放着一缕假胡子呢。”李蝌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假胡子?喂,她带假胡子干嘛啊?”秦俭不解。 “这你就无知了吧,我那个女朋友啊,其实是男女通吃的。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个小兔子一样的护士。她要是跟她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一粗狂的纯爷们。” “蝌蚪,你口味也太重了吧。双性恋的,你都收啊?” 被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也就不再去想,那个身穿大头皮鞋的护士小姐了。他心想:或许,在这个群魔乱舞的世界上,很多看起来温柔的女护士,内心深处都正住着一个粗狂的自己吧。 ………… 晚上七点,夜幕降临。 秦俭和李蝌蚪离开了icu病房后,病房里面,显得很寂静。那个负责看护潘小玉的便衣警察小张,也下楼去买快餐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那个身穿大头皮鞋的白衣护士,和躺在病床上的潘小玉。 白色灯光下,潘小玉坐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尽管身体虚弱,但她还是强忍着疼痛,伸手去拨弄了一下床头的那盆百合。 百合花很鲜艳。 潘小玉凑过去,轻轻拨动了一片花瓣,突然看见一朵百合花的花心里面,藏着一只小小的七星瓢虫。 可爱的小瓢虫。 潘小玉伸出两只长长的兰花指,轻轻地将那只七星瓢虫,从花心里小心翼翼地捏了出来。她将那只可爱的小虫子,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花香。然后,她用手指一弹,将那只七星瓢虫弹飞了窗外。 望着飞远了的七星瓢虫,潘小玉微笑了一下,道:“飞吧,飞的远远的,永远也别回来。医院里,太危险了。” 话音未落。 那个穿着一双大头皮鞋的护士,也便开口说话了。 因为戴着口罩,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但潘小玉还是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因为,对于潘小玉来说,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七零的“女护士”,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小玉,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姓秦的了?”大头皮鞋问潘小玉。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你管的,还真够宽的。” 潘小玉没有正面看她,只是将眼睛继续望着窗外。尽管,窗外那只可爱的七星瓢虫,已经飞的无影无踪,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小玉,即便是小勇杀死了你哥哥,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错怪独龙哥。毕竟,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小勇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不要再跟我提小勇的事情了,反胃。” “好,小勇,我就不说了。但是,你跟那个秦俭,走得这么近,这究竟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把独龙哥的话,当成耳边风了?”那护士的语气,有些严厉了起来。 “独龙?独龙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就为了他一句话,我连哥哥都没有了。” 潘小玉回头,茫然地望了她一眼:“柳柳,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跟着独龙哥混下去?” 没错,那个穿着一双大头皮鞋的高个子“护士”,正是柳柳。 在独龙的手下,一共有厉害的女人:一个是潘小玉,一个是柳柳。论资历的话,柳柳应该叫潘小玉叫“师姐”。但是论年龄,柳柳却又比潘小玉大三岁。 “潘小玉,你不能这么说。我们俩的命,都是独龙哥捡回来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这样说他。”柳柳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从花盆里抽出一朵百合。然后,她用力一拧,将那朵白色的百合,直接拧烂了。 “最容易坏我们女人的东西,就是这些该死的鲜花。”柳柳将手中那些鲜花的残渣,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 瞬间,潘小玉感到很愤怒。 但是,很快,潘小玉就意识到,自己这个状态,根本无法跟柳柳去对抗。即便是在她身体状态好的条件下,潘小玉也绝对不是柳柳的对手。 “行了,别怪姐姐了。刚才那朵花,也已经烂了。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他是不会为了省下十块钱,去跟一个卖花的人,讨价还价的。他也绝对不会买一大堆,即将烂掉的花,来送给你……”柳柳的声音很平淡。平淡里,却又透着阴冷和无情。 “我喜欢,我愿意。” 潘小玉懒得看柳柳。她也没有去解释,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愿意”什么。也许,在两个敏感的女人之间,很多事情,根本就用不着再去解释什么。 “你愿意?你愿意,难道就可以了吗?你有没有问过,龙哥愿不愿意。”柳柳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是独龙发给她的。短信很简洁,只有四个字——“救她出来。” “小玉,你看见没。这,就是独龙命令我做的事情。他说,如果我不能把你救出去,他就……”柳柳欲言又止。 “他就干嘛?”潘小玉隐隐地感觉到,情况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这种严重,不仅仅是针对潘小玉一个人的。 “如果,不能把你救出去,独龙就会取我的命。” 说完,柳柳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想带我去哪里?”潘小玉盯着柳柳的眼睛。 “不知道。今晚,你必须跟我走。不走的话……” “怎样?” “按规矩办。” 柳柳说出“按规矩办”这四个字的时候,潘小玉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足足过了十秒。 潘小玉抬头,再次望着柳柳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不走!” 柳柳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几乎不敢相信,潘小玉刚才说的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小玉,你……可别后悔……” “无非就是一死。柳柳,既然,你们决定了,我也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知道,即便是我跟你走了,独龙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我。在他眼里,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其实就是一个死人。如果,非要我说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我其实也有一件。” “你后悔什么?”柳柳逼问。 “我只是在后悔,那天晚上,我的确不该用刀子去威胁秦俭。因为,我知道,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杀得了他……” “小玉,你已经没救了。” 柳柳一步上前。伸手掐住了潘小玉的脉搏。 潘小玉的脉搏上,正插着输液针管。柳柳用力一按,将那针管,按了下去。潘小玉忍着剧痛,闭上了眼睛。 柳柳摇了摇头,正要用手捂住潘小玉嘴巴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喂,护士,你还在换药呐?” 便衣警察小张刚吃完快餐,他打着饱嗝,推开门,探了个头走了进来。 柳柳连忙松手,冲小张点了点头,然后她推着装药的车子,急匆匆地走出了icu病房。临走的时候,她故意回头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潘小玉调整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也抬头望了一下墙上的钟表。 时针,刚好指到七点半。如果“按规矩办”的话,潘小玉的生命,剩下将不到四个半小时。 ………… 第247章 有梦就去追 晚上九点的时候,秦俭躺在床上。 尽管他很疲倦,但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至于为什么睡不着,他也说不上来。而且,奇怪的事情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立马就会浮现潘小玉那毫无血色的、凄美的脸庞。 潘小玉是独龙的手下。按道理,秦俭应该跟她势不两立才对。但是,每次,秦俭一想到潘小玉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一想到她那死去的哥哥,和她那死去的爸爸,秦俭就觉得,其实,潘小玉真的挺可怜的人。 下午,在病房里面的时候。当潘小玉第一眼看见秦俭手捧鲜花走进病房的时候,秦俭甚至都能够感受到,潘小玉那张惨白的脸上,瞬间,就洋溢了一种别样的精神光彩。这种光彩,是秦俭从来没见过的。那一刻,秦俭知道,潘小玉的确被感动了。 “几朵普普通通的花,就能那么打动女孩子吗?” 其实,秦俭很想告诉她,那些百合花,其实是李蝌蚪花钱买的。但是,秦俭知道,自己即便这样说了,潘小玉感谢的,还应该是自己。 秦俭点了支烟,坐了起来。 现在,他又开始在想下午医院里的场景了。他想着,潘小玉再一次从死神手里重新苏醒后的样子;他想着,潘小玉伸手去接那些百合花的样子;突然,他还是想到了那个护士。那个穿了一双大头皮鞋的护士。 他不仅想到了那个护士脚上的那双大头皮鞋。他甚至还想到了,当护士小姐走近潘小玉时,潘小玉的呼吸,突然间就加重了。 没错,当那护士小姐逼近的时候,潘小玉的确是紧张了。她就像一头正在跳跃的小羊羔,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一样东西。那东西,令她不安和恐惧。那东西,就像潜伏着一条蛇。 “糟糕,小玉要出事了。” 秦俭猛拍了一下脑袋,从床上跳了下来。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直接就冲医院奔去。 ………… 秦俭还在路上的时候,李蝌蚪和他的鼻涕虫手下闷驴,已经提前到达了医院了。 然而,李蝌蚪和闷驴的提前到达,却不是受了秦俭的指示。这一次,李蝌蚪,是悄悄地去的。 傍晚的时候,李蝌蚪自从见了潘小玉第一眼后,他的整个人,就跟掉了魂一般。回到家里,他不停地来回走动着,就像一个正在发情的动物,显得焦躁不安。 “没想到,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鲶鱼竟然还有个这么正点的妹妹。” 李蝌蚪一想到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虚弱的潘小玉,想着潘小玉她那起伏的胸部,想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庞,大大的眼睛。他就感觉不好了。这种不好,让他感觉拉尿的时候,都憋得慌。 “娘的,潘小玉啊,潘小玉……” 想着潘小玉,李蝌蚪对着腌菜,干喝了三瓶啤酒。 李蝌蚪很少一个人喝闷酒。除非,碰到了很棘手的事情,他才会借着酒力,发挥一下自己的丰富想象力。 正喝着闷酒的时候,李蝌蚪的手下闷驴,愣头愣脑地进来了。 闷驴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李蝌蚪让他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水煮鱼”。 “怎么了?老大,看样子,你有心事?” “妈的,还是我闷驴听话。老大在喝闷酒的时候,你还知道给老大敬孝心。不会像老三那个傻逼一样,一天到晚打他的电话,都是关机。要不然,他就是在站前路那里,泡那个奇丑无比的小凤姐……”李蝌蚪说着,顺势摸了摸闷驴的口袋,道:“闷驴,今天,活干的还算利索吗?” “利索。老大,我也不知道为啥,最近手特别的顺。这不,下午,去陈家庄的赌场转了两圈,居然让我弄到两块蛋糕。” 闷驴说的“两块蛋糕”,意思是“两个钱包”。 这几年来,闷驴一直跟着李蝌蚪学手艺。最近,这小子不知道是开了什么窍了,手艺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李蝌蚪曾经对秦俭说,闷驴这小子,手虽然不是很巧,但是肯花时间练苦功。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无论那一行,只要肯发功夫,总能有所收获。 几乎每天,闷驴都会按照李蝌蚪交代他的那样,练上几个小时的基本功。早上的时候,闷驴就自己烧上一壶满满的开水。然后,他将一把小小的钉子,丢进开水里,开始练习“火中取栗”的功夫。 李蝌蚪告诉他,以前的小偷,为了学到真本领,练就一双巧手,基本都是用油锅来练习“火中取栗”的。轮到现在,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其实性情也变懒了,一个个都不用油锅了,改成用开水了。当然,之所以用开水,不用油锅。这当然也有外部环境造成的原因。之前,弄点儿地沟油,也不是很难的事情。现在,查得紧了,地沟油也不好弄了。 李蝌蚪的关门弟子,其实是有好几个的。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些人走的走,散的散,都没有留下来了。 之前,李蝌蚪有个手最巧的弟子,外号叫作“叫花子”。叫花子,其实是李蝌蚪最看中的。原本,李蝌蚪都想把自己的衣钵,都传给那个叫花子的。可是,谁料,这小子,竟然走了狗屎运,第一次买足彩,居然让他中了三万多块。再后来,叫花子利用那三万多块钱,倒买倒卖,开了家性用品网店,生活好的不得了。据说,去年,叫花子还买了辆比亚迪s6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叫花子发财了之后,李蝌蚪就只有两个最得意的徒弟,一个是老三,一个是闷驴。 老三,比闷驴聪明,天赋也好些。但是,李蝌蚪却偏爱闷驴多一些。不为别的事儿,就因为闷驴“忠”,而且“勤快”。 说到勤快这一点,老三跟闷驴是没得比的。 听闷驴说,老三这家伙,早上练功的时候更懒。这小子偷懒的时候,甚至还要在开水里面,加上一碗满满的冷水。开水加冷水,不就变成温水了吗?让他这么一弄,还练个屁功夫啊。 温水里摸钉子,还叫什么“火中取栗”呢? 闷驴不一样,闷驴这家伙,愣头愣脑,可是却有点儿决心和毅力。李蝌蚪说过的话,派给他的任务,他也基本上都认真地去执行。 当初,李蝌蚪也曾经建议过,让闷驴用油锅练习“炭中取栗”。但是,闷驴这娃,天生就手笨脑笨一点。去年冬天,闷驴才练一次油锅,就把他那只右手烫得跟熊掌一样。 被油锅烫了以后,足足两个月,闷驴都是用纱布吊着胳膊的。别说出去干手艺了,上个厕所都费事。有一次,老三还嘲笑闷驴,说他自从那次被油烫了手之后,连打手枪都改换成左手了。然而,换成乐了左手的闷驴。据说,再也找不到什么快感了。 一次油锅练习,让闷驴打手枪都成了难事。 于是,李蝌蚪只好摆摆手,对闷驴说道:“因材施教,因人而异,闷驴,以后你还是用开水练功吧。开水和油锅,到底是一样的。” 李蝌蚪告诉闷驴,只要他坚持连上一两年,手艺就会有出色的进步。果然,闷驴的勤快,终于换来了成果。两个月前,闷驴还只能在开水中“取铁钉”,而且,每取出一根钉子,至少要耗时五六秒以上。 最近,闷驴也不知道是开了什么窍门。他竟然能在99度的开水里面,将一根根细小的大头针,准确无误地都取出来了。而且,他每取一根大头针,耗时绝对不会超过三秒。就连李蝌蚪看了,都不得不点赞,说:“闷驴,不出三个月,你将成为燕子李三一样的神偷。” 当时,闷驴整个人都听傻了。他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李蝌蚪磕了三个响头。等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李蝌蚪分明看见,在闷驴的脑门上,扎进了一个细小的碎玻璃。血都流出来了。当时,李蝌蚪看见那个扎在他脑门上的碎玻璃,直接就揪心的疼。 “闷驴啊,大哥我,有点儿喜欢那个潘小玉了。怎么办?” 喝了三瓶啤酒后,李蝌蚪就把肚子里的话,也告诉了闷驴。 突然。 一贯不爱多说话的闷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直接就站起来了。他将李蝌蚪拉拽了起来,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连李蝌蚪都缓不过劲儿来的话:“老大,有梦,就去追。” “哎,啥梦啊,你老大我啊,顶多就是个梦遗。没有啥梦不梦的……”李蝌蚪摆了摆手。 “老大,梦遗,也是梦啊。去吧,找她去吧。”闷驴眼神里有光。 第248章 夜袭 “闷驴,你的意思是说,我李蝌蚪也该去医院,看看潘小玉去……?” 李蝌蚪已经喝得醉眼朦胧了,他再一次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爱徒闷驴。这一刻,李蝌蚪感觉,天底下,闷驴才是最懂他的人。 “恩!” 闷驴还是那个不爱说话的闷驴。这一次,他同样是没说话。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重重地点了一个头。点完头后,闷驴就直接拉拽着李蝌蚪,将他拉拽走了。 “喂,这么晚了,人家会不会都休息了啊?” 李蝌蚪知道,闷驴这是要拉他去医院。 闷驴不管,还是硬生生地将李蝌蚪拉拽上了计程车。然后,闷驴在路边,还给潘小玉重新买了一大束玫瑰花。一切都办妥了之后,闷驴才对李蝌蚪说了一句,他一辈子都没有跟别人说过的话。闷驴说:“老大,你一定要去看那个潘小玉。因为,闷驴,曾经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 “啊,你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了?” 说完,李蝌蚪都想给闷驴一个大耳瓜子了。 闷驴咬了咬牙,说:“因为,我偷过潘小玉的钱包。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第一次不听你的话,去火车站偷东西。而且,我偷过的第一个包,就是一个美女的。后来,我从钱包里面,翻出来一张身份证。上面,就写着‘潘小玉’。” 李蝌蚪张大了嘴巴,回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伸出一个大巴掌,差点儿就冲闷驴的大脸盘子扇了过去。 想想,还是算了吧。 世上,有哪个小偷,不偷钱包呢? ………… 秦俭在向医院赶去。李蝌蚪和闷驴,也正向医院赶去。 秦俭赶去医院,是因为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潘小玉有危险了。而李蝌蚪赶去医院,是要去“追梦”,去追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梦。用闷驴的话说,“梦遗,也是梦”。没错,李蝌蚪去追的,就是他梦遗的梦。 因为距离不同,秦俭还在路上的时候,李蝌蚪和闷驴两个人,其实已经提前到达了医院。 夜色朦胧,医院大门口,显得有些寂静。 李蝌蚪手里,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站在医院门口的时候,保安还冲他点了点头。因为,来的时候,李蝌蚪还特意换了一件灰色的西装。领带,当然是闷驴帮他打的。闷驴的手,最近练得很巧,打领带这件事儿上,他只花了十秒钟不到。 “闷驴,为啥,我会感到紧张啊?娘的,老子十二岁开张典礼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啊。你说,秦俭这小子,他应该不会来吧?” 李蝌蚪听说,闷驴曾经还偷过潘小玉的钱包,心里就更加紧张了起来。虽然,他知道,偷钱包这件事儿,明明是闷驴干的。而且,潘小玉也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就算她知道了,这也是一件屁小的事情。但是,世间的事儿,就是这么蹊跷。当一个人动了真心思的时候,很多屁小的事儿,就在心里形成了重大的结。 李蝌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按理说,他采花无数,什么样风格的女孩子,他都阅历过。但是,他怎么可能还会紧张呢? “老大,你刚刚不是跟我说,秦爷他已经同意你去追潘小玉的吗?你还担心他干嘛啊?再说了,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闷驴走在前面,回过头道:“要不,我先上去,看看嫂子到底睡着了没?” “哎呀卧槽,闷驴,你这‘嫂子’两个字,叫得还真够快的呀。谁说你是闷驴了,老子觉得,你他妈的脑子一点儿不笨啊。” 李蝌蚪拍了拍闷驴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去吧去吧,你先去打探一下情况也好。我一紧张就容易尿急,我先去拉个尿。” “好!” 闷驴点了个头,直接向医院的住院大楼走去。 李蝌蚪因为憋了尿,跑去了旁边的公厕。 一进公厕,李蝌蚪便看见,一个穿皮衣戴墨镜的男子,从厕所里面出来了。而且出来的时候,墨镜男子,还不小心撞了秦俭一下。 “阿炳哥,走路悠着点啊。” 李蝌蚪望着那墨镜男子的背影,揶揄了他一句。 墨镜男子,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却轻轻地说了一句:“兄弟,你的皮带断了。” 李蝌蚪低头一看,腰间的皮带,果真断了。 有没有搞错? 三百块钱买的“金利来”,难道也是水货?李蝌蚪这还没戴半个月,皮带怎么就断了呢? 李蝌蚪摇了摇头,将那皮带抽出来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他用手一摸那断痕,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皮带,是被人用刀割断的。 “见鬼,难道是那瞎子干的?” 李蝌蚪冲出侧色,想去追那个墨镜男子。茫茫夜色,墨镜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鬼魅一般。 ………… 晚上十点半。 因为病情得到了控制,潘小玉被转移到了305号病房。夜阑人静,医院的走廊过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偶尔有一两个病人,扶着墙壁走着,也想是生化危机里的僵尸,拖着长长的影子,将医院里萧条肃静的气氛,提高到了新的档次。 “应该快来了吧?” 潘小玉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虚弱的身体,卷缩到被子里。被子很冷,像冰窖。 她的额头和眼睛,还露在冰窖的外面。 她仰面,望着天花板。在那浅灰色的病房的天花板上,一共有两盏吸顶灯,其中一盏,已经坏了。另外一盏,则在潘小玉的头顶上悬挂着,发出微弱的光芒。像苟延残喘的病人,在向这个世界,做着没人关心的告别。 305号病房,只不过是普通的病房。所以,这里的卫生条件,其实是很差的。卫生差的地方,蚊子和苍蝇就特别多。潘小玉看见,在自己眼睛所能看见的那盏吸顶灯上面,此刻就聚集了许多的飞蛾和蚊子。 突然,潘小玉看见,一条深灰色的影子,从远处爬了过来。 壁虎! 一条二十厘米长的巨大壁虎,游弋到了吸顶灯的旁边。 句大的壁虎的身体,爬到吸顶灯旁的时候,静止了。像雕塑一般。 没错,它看见了晚餐。 壁虎的后腿,微微后撤了半步。它这是在做一个调整,一个进攻前的身体调整。这个调整,会让它的进攻,显得更为犀利和猛烈。潘小玉看见,壁虎那深灰色的,充满了死亡一般色彩和触感的表皮,一动不动地吸附在天花板上。 狡猾的壁虎,将自己的大身体,很好地影藏在吸顶灯的阴影里面。 突然,它的头,又机警地向左偏移了一些角度。 它,锁定了它的晚餐。 突然,潘小玉瞪大了眼睛,看见了壁虎的晚餐。 “天呐,怎么会是它?” 潘小玉看见,在距离那只大壁虎大约五厘米处的地方,正有一只虫子慢慢地爬行着。 它,是一只七星瓢虫。 没错,这只七星瓢虫,正是两个小时之前,潘小玉从那百合花里抓出来的那只。 潘小玉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被一股说不清楚的东西给堵塞住了。她很想尖叫,她很想坐起来呐喊。她甚至还想,用手抓起病床旁那个茶杯,狠狠地向头顶那只恐怖的大壁虎砸去。 但奇怪的是,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该死的小家伙,你不是都飞走了么?” 潘小玉不知道,那只已经被释放的七星瓢虫,为何偏偏还要飞回来。难道,它还留恋那些百合花?难道,它还在留恋这间病房? 难道,它是秦俭派来的……? 第249章 姐姐 突然! 趴在天花板上的壁虎,舌头如闪电一般,向那只七星瓢虫鞭打了过去。那只可怜的瓢虫不见了。 它被壁虎,吞进了嘴里。 潘小玉瞪大了眼睛,她看见头顶那只大壁虎,正在满足地咀嚼着它的上下颚,然后满足地吞咽着。或许,对壁虎来说,深夜里能够品尝到一只七星瓢虫,是一件意外的惊喜之事。 小虫子没有了。潘小玉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一个黑影,潜了进来。 潘小玉当然知道她是谁。潘小玉也知道,她当然也知道,她进来会做什么。 想着刚才那只被壁虎吞咽入肚的七星瓢虫,潘小玉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其实跟那只可怜的小瓢虫,没有两样。躺在病床上的她,其实已经是别人的猎物了。 万念俱灰。 潘小玉索性将自己的身体,在病床上彻彻底底地展开了。她就那样,在雪白的病床上,摆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字。她知道,属于她的时间到了。 柳柳进来了。 柳柳进来的时候,没有再穿那件白色的护士制服。现在,她还原了她原本的模样。柳柳一身的皮草装备。皮外套,皮裤子,高筒皮靴。即便是在灯光昏暗的病房里,柳柳身上同样会显得光彩夺目,高光毕现。 身材紧致的柳柳,被一身的皮草,紧紧地包裹着。从侧面看,她几乎就不属于人类,她简直就是一个现世的魔鬼。因为,只有魔鬼,才可能拥有她如此完美的身材。她身高一米七,典型的七头身材,黄金分割,她的长腿,她的蛇妖,她的丰满坚挺的…… 一切的一切,在皮革的包裹之下,让处于行走状态之下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来自外星球的灵猫。 当然,柳柳还是柳柳。 除了身材火辣,她的手段更为毒辣。因为,她是一个杀手。 昏暗的灯光下,有两样东西,或许可以证明,她的确是一名杀手。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一样东西,是她脸部人中上的那道疤痕;另一样东西,则是她插在高筒皮靴里的一把三棱刀。 人中上的那道疤痕,虽然不长,大约只有三厘米长。但是,它的造型却显得十分狰狞,和诡异。 疤痕整体呈现一个“w”形,看起来很像白炽灯里面的钨丝。 这个巨大的、粗狂的w字形疤痕,几乎将柳柳那美丽的脸孔,彻底毁掉了。她高挺的鼻梁下面,那道w,将她的整个人中上的肉,几乎都搅合得没有形态。看上去,她的上嘴唇,几乎是扭曲的。她就像一个严重被毁容的天使,嘴唇和鼻子的衔接处,永远有一道难以修复的野兽图腾。 这种图腾,只有柳柳的脸上才有。这种图腾,只属于杀手柳柳。 柳柳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这道w疤痕的来历。但是,潘小玉知道,那个制造这道疤痕的男人,已经被柳柳杀死了。柳柳是用她高筒皮鞋里,那把三棱刀将那个男人戳死的。据说,一共戳了74刀。 因为,柳柳喜欢“74”这个冰冷的数字。 那把三棱刀,是一条不一样的三棱刀。 三棱刀生着锈。三棱刀的刀把上,是用一块厚厚的红布缠绕着的。红布上面,沾满了乌黑的油脂污垢,以至于红布几乎都变成了一条黑布。 缠绕在三棱刀刀把上的这块红布,其实,原本是一条红领巾。 四年前。 柳柳的弟弟,正是戴着这条红领巾,在横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宝马x6给活活撞死的。当时,柳柳就站在马路对面的包子店里吃包子。弟弟的身体被撞飞了起来的时候,柳柳手里的包子,正吃到一半。然后,半个包子,就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半个包子,差点儿就让柳柳窒息而死。 弟弟死了,柳柳晕了。 当柳柳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宝马车司机,早已逃之夭夭了。 一年以后,柳柳为了追杀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加入了一个神秘的俱乐部。然后,她在那里认识了一群军事迷,也认识了独龙。 一个冬天的天晚上,独龙救了柳柳一命后,交给了柳柳那把生锈的三棱刀,和那个司机藏匿的地址。 当晚,柳柳拿着那把三棱刀,找到了那个宝马车司机。然后,柳柳将那个司机刺死在一个出租房里。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逃逸的司机,已经被刺杀的面目全非。74刀,又是74刀。就连出租房隔壁的一个小女孩,因为探了个头,看清了柳柳的模样,也被柳柳扎了74刀。 柳柳身上,有了一条w形的疤痕,有了高筒皮靴上插着的那把生锈三棱刀。所以,柳柳,就是那个杀手柳柳。就是那个,喜欢“74”这个数字的,杀人不眨眼的柳柳。 病房里。 轻轻的,柳柳从高筒皮靴里面,抽出那把生锈的三棱刀。 微弱的灯光下,三棱刀并无光,有的只是死亡一般的黑褐锈色。深夜,三棱刀握在手里,感觉有些冰凉。但是,刀把上的那条红布,却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柳柳:杀人,一定要果断。 那块红布,是半条红领巾,是柳柳的弟弟。 柳柳的弟弟,叫阳阳。阳阳被撞死了之后,并没有消停和消失。不仅如此,阳阳还经常会粗鲁地闯入柳柳的梦中。阳阳还会像从前一样,紧紧地拽着柳柳的手,然后使劲地摇来摇去地对柳柳撒娇,然后蛮狠地骂柳柳:“姐姐,阳阳讨厌你……姐姐不给阳阳报仇,阳阳就讨厌姐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每一次,在梦里,弟弟这样骂柳柳的时候。柳柳都会汗流浃背地,从梦中惊醒。 “阳阳!” 不知为何,突然间,当柳柳拿着那把冷冰冰的三棱刀,走到潘小玉病床前的时候,弟弟阳阳的影子,再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奇怪的是,脑海中的弟弟,不再像以前那样顽皮和淘气了。一阵风吹来,弟弟的身体,好像突然窜到了那个白色病床上,窜到了白色的棉被里面,窜到了潘小玉的身上。 棉被里的弟弟,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好像有人很小声地对柳柳说了一句:“姐姐,别……别杀我。” “啊……” 柳柳吓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到了病床上,将病床撞的摇晃了一下。她脸色煞白,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阳阳怎么会跑到潘小玉的身上去了?“姐姐,别杀我”这句话,像魔咒一般,在柳柳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停地回荡。 突然! 潘小玉睁开了眼睛。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一身皮衣的柳柳,望着柳柳手里紧拽着的那把三棱刀。 潘小玉知道,这个点,柳柳既然烦恼来了。那么,就该是“按规矩办”最好的机会。因为,守在门外的那个便衣警察小张,再一次去厕所了。自从,警察小张到对面的炒粉店里吃了一盘牛肉粉后,他一个晚上拉稀了三次。而潘小玉知道,小张吃的那盘炒粉,必定是柳柳动过手脚的。因为,柳柳办事的时候,总是会把一块块的绊脚石都先处理干净。 “潘小玉,原来……你还没睡着。” 当潘小玉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柳柳的时候。柳柳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说实话,她的确有些惊恐。尽管,在此之前,柳柳已经杀过好几个人了。但是,她还是感到很害怕。更加令她感到更加不解的是,刚才,弟弟为什么还会藏在潘小玉的被子里面? “我睡不着,小瓢虫被壁虎吃掉了。” 潘小玉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柳柳。她只是再次仰头,盯着吸顶灯上的那只巨大的壁虎。 “小玉,你在说什么?” “我说,小瓢虫,被那只壁虎吃掉了。” 潘小玉的眼神,终于提示成功了。柳柳抬头,也看见了吸顶灯旁边的那只巨大的壁虎。她冷笑了一声:“吃了就吃了呗,壁虎吃虫子,天经地义。” 说话间,柳柳进了一步。 她掀开了被子,将右手伸了进去。 冰冷的三棱刀,准确无误地顶在了潘小玉的胸口。 锋利的三棱刀,柔软的胸口。 冰冷的三棱刀,温暖的胸口。 ………… 第250章 小哥哥 “小玉,你就忍一忍吧,很快的。” 柳柳隐隐地感觉到,手心有汗。 不过,为了完成今晚的任务,她还是要镇定。于是,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三棱刀。只要她用手握到了三棱刀的刀把,她就会游走好难过莫名的踏实。只要她,握到了那个已经被污染了的红领巾缠绕着的刀把。她就会觉得,体内有着永远也用不完的力气。 这种力气,充满肃杀。 这种力气,来自地底。 “等等!” 潘小玉猛然瞪大了眼睛。她再一次凝望着眼前的柳柳。但是,这一次,她的眼睛里,不再满是呆滞。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有泪痕,也有些许期望。 “你,还有话说?” 柳柳收住了手。毕竟,姐妹几年,柳柳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此刻,三棱刀其实已经刺透了潘小玉的病服,尖尖的钢铁,已经有半厘米深进了潘小玉的胸口。鲜血,正在溢出。就像油田工人钻井,刚一开工,就见成效。 “柳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说吧,只要不过分。” “杀死我之以后,帮我赶走那只壁虎。” “……” 柳柳顺着潘小玉的眼神,再次抬头。 她看见了,头顶上那只正在吐舌头的壁虎。 壁虎,或许感受到了一个女杀手的存在。它正在开始调头。它那长长的灰色的尾巴,就像一条修剪过的麻绳。恰恰跟潘小玉相反,柳柳反倒是很喜欢那些恐怖而丑陋的动物。在她的房间里面,养了几只巨大的黑寡妇和一条断了腿的非洲巨蜥。所以,当她再次看着头顶那只大壁虎的时候,她笑了。 “小玉,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胆小。作为一个杀手,胆小,是一件可耻而且可笑的事情。” “你不要废话了,你就告诉我,帮不帮忙?帮我赶走那只壁虎。” “小玉,你自己再看看。它,已经在逃跑了。” 听柳柳这么一说,潘小玉猛然抬头一看。壁虎,果然摇曳着身体,开始在“逃跑”了。 “谢谢你!” 潘小玉闭上了眼睛。然后,她重重地呼吸了两秒钟后,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来吧。” 柳柳低眉一看,潘小玉那煞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一刻,柳柳的视线,突然朦胧和模糊了。柳柳猛然看见,潘小玉那张幼稚可爱的脸庞,竟然跟自己死去的弟弟的脸,是那样的相像。 太像了。 潘小玉和阳阳,两张稚嫩的脸,慢慢的重合了。两张脸,变成了一张脸。那张脸,煞白煞白,露着微笑,甜甜的微笑。 “啊,阳阳?” 柳柳猛然一缩手,几乎尖叫了出来。 潘小玉睁开眼睛,满脸狐疑地望着柳柳。 “不对,你不是阳阳,你是潘小玉。没错,你就是潘小玉。”柳柳再次握紧了手中的三棱刀。 潘小玉笑了。她笑着对柳柳说道:“柳柳,你该吃药了。” “潘小玉,你说什么?吃药?我吃什么药?我为什么要吃药?” “因为,你有病。” “我有什么病?” “喜欢乱杀人的病。” “……你……究竟是不是潘小玉?” “是。” “那,我要杀你。” “来吧,等着呢。” “不,我现在还不能杀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你再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 “啊……” 柳柳终于尖叫了出来。 她刚想要将手中的三棱刀,狠狠地扎进潘小玉胸膛的时候。305号房门,猛然被人撞开了。 “别动!妈了个x的,快把刀放下,快把刀放下!” 警察小张,连裤子都还没有完全提上,直接就从厕所里冲过来了。 两分钟前,他蹲在厕所里,隐约听到了有女人的尖叫。那是柳柳第一次错把潘小玉当场弟弟的时候,发出的那一声尖叫。 “叫你别动,放下刀!” 警察小张,再次吼了一声。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瞄准了柳柳的脑门。 警察小张,是一名实习警察。 实习警察,其实是没有资格配带枪械的。所以,为了值夜班,警察小张,自作聪明,还是从家里带来了一把仿真手枪。 小张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有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小张是个枪迷。从小到大,他对持枪都有种一种疯狂痴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家庭环境优渥的小张,才没有报考名牌大学,毅然投身了警察这一行。 除了喜欢枪械,小张带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他还喜欢上了医院里的一位新来的女护士。小张觉得,自己身上配一把枪,应该会显得威武一些。 然而,小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违反组织规定,身上带了一把假枪,这个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处。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真的会在夜间,有一个杀手,闯入到305号病房,企图行刺潘小玉。 更要命的事情是,眼前这个杀手,一身皮革,身材还火辣辣的。 因为是枪械迷,小张一眼就认出了柳柳手中的那把三棱刀。他看见,在三棱刀的刀尖五厘米处,蚀刻着“rb”字样。他知道,这把三棱刀,应该是从一个叫“狂野之旅”的军事沙龙里流出来的。而且,这把三棱刀的最早主人,还应该是一个岛国人。半个世纪以前,岛国入侵我国,这把三棱刀,和三棱刀的主人,一定也曾经在神州大地上作孽过。 除了那把日本人用过的三棱刀,小张当然也看见了柳柳那火辣的身材,以及柳柳人中上,那个影响全局的w形疤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妈的,日本货,就是不经看。身材虽然不错,长得跟鬼子一样难看。别动……再动,老子就开枪打爆你。” 这是小张的第一次实战。 但是,小张却没有慌乱。当然,作为一个实习警察,第一次面对一个杀手的时候,心里其实是要发怵的。更何况,此刻,小张手里握着的,还是一把五十块钱买来的玩具仿真枪。 但是,事情,总是有意外的。或许是,柳柳手中的那把三棱刀,深深地刺痛了小张的神经。对岛国的愤怒,和强烈的爱国之情,充斥着小张全身,让他成了一个热血沸腾的爱国主义战士。 所以,小张的声音很镇定,小张握枪的姿势,纹丝不乱。 柳柳轻轻地举起手,然后,她又轻轻地将手放了下来。 “王八蛋,叫你别动,听见没有?” “小弟弟,你干嘛这么紧张呢?我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是进来,跟我妹妹开玩笑的。现在,我没有动,我只是……把刀放下,别紧张好吗?把门关起来,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说……” “说你妈个x,日本骚娘们。” 小张很有民族情节。 所以,即便柳柳的身材,是那样的动人,那样的流鼻血。但是,小张丝毫不受她的影响。 没错,小张警察,就是这样一位有原则的警察。平时,他从来不用岛国生产的产品。无论是音像制品,还是日用产品,他从来都是用国产的。就连当年,在警校里面,很多同学,都会去兴致勃勃地选择看岛国的小电影。然而,小张却始终都坚持抵制日货。在他的电脑硬里,你可以看见有欧美的,有俄罗斯的,甚至还有印度和台湾的,但绝对不可能会有日本的。 因为,小张是个有原则的人。 小张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掏出了手机,想要报警。但是低头一看,手机却没电了。小张有些后悔,该死的,刚才不应该使劲儿玩“极品飞车”的。这下可好,按照队里的规定,遇到事情,他必须第一时间向徐云梅队长汇报的。 “怎么,小哥哥,手机没电了?要不要,借我的?” 柳柳也在故作镇定。她想摆脱小张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只要给她半秒钟,她就能翻盘。 第251章 闷驴式擒拿 柳柳故作镇定。小张原本就镇定。 小张的镇定,来自爱国之心,来自抗日之情。 “别动啊,你妈拉个x的……借你手机?你是想,借我手枪吧?” 小张一直都觉得,虽然自己比较胖,但是自己一点儿也不笨。他甚至觉得,凭借自己身高一七八体重一七八的大身板,他应该也能搞定眼前这个女汉奸。 于是,小张双手握紧枪,慢慢地向柳柳靠近。因为,他想去夺刀。 但是,小张这样做,其实是错误。在昏暗的病房里,柳柳原本是无法甄别他手枪的真假的。但是,当小张举枪慢慢地走到柳柳面前时,柳柳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柳笑得很爽朗,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妈了个x的,你笑什么?” 小张右手持枪,伸出左手,示意柳柳将那把三棱刀,赶紧交给他。他这样的动作一出,再一次暴露了他的不成熟。因为,真正有底气的警察,真正手里握着真枪的警察,是不在乎对方有没有一把三棱刀的。而,小张越是这样做,越是表明,他很在乎对方手中的那把三棱刀。 小张这么做,其实是致命的。 “小哥哥,你想要这个?” 柳柳将手中三棱刀,缓缓地举起,伸到小张面前。 确切地说,三棱刀,其实是伸到小张的胸前。 “不,不要啊……” 潘小玉知道有危险,她想使劲尖叫,提醒小张。但,她的叫声未落,小张就已经将手伸过去了。小张伸手,想去接柳柳递过来的那把三棱刀。确切的说,他其实是想去抢那把三棱刀。 但,三棱刀,却像长了眼睛一般,方向一偏。微微拐了一个弯后,义无反顾地刺向了小张的胸口。 “扑哧” 潘小玉甚至都能听见,全钢的三棱刀,划过胸前肋骨的声响。 “咔咔,咔咔。” 小张在身体倒下去之前,下意识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玩具手枪,发出了不大的声响。这种声响,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在睡觉的时候,调皮地用手叩响了床边栏杆的声音。 小朋友,倒下了。倒在血泊中。 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枪。 那把枪,终于没有将那个该死的女汉奸的脑袋爆开花。 “妈……拉个x……” 小张仰面躺在地上,鲜血如泉涌般从他胸口喷出,从他口中喷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面冲柳柳爆了最后一句粗口。 这句粗口,柳柳和潘小玉两个人都听见了。 “柳柳,你这个死变态,你这个杀人魔……你为什么,连警察也要杀……” 潘小玉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疯了一般,从病床上跳了起来。她奋力地扯掉了手中吊着的绷带,她全力地扑向柳柳。 “见佛杀佛,潘小玉,你也给我去死吧!” 柳柳伸出长腿,重重地对着潘小玉的脑袋,猛烈地踹了过去。要是在平时,潘小玉或许还能躲开她那一脚。但,现在,潘小玉实在无能为力了。 “砰!” 潘小玉的身体,被踹得飞了起来,然后撞到了墙角。她的额头,立马破了,流出鲜血来。 潘小玉躺在墙角,瞪大了眼睛,望着距离她两米远的警察小张。内心,有种刀绞般的难受。那一刻,她猛然觉得,这个世上,最该死的其实是自己。 “不,不要死……” 潘小玉不知道小张叫什么名字。她奋力地想爬向小张。但是,一只高筒皮靴,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潘小玉,你变了。你不是从前那个潘小玉了。所以,你必须死。” 柳柳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十点四十了,杀人的最佳时机,到了。 她走过去,从小张的胸口,抽出了那把生锈的三棱刀。 三棱刀抽出来后,淅淅沥沥地带着血,血滴了一地。柳柳拎着三棱刀,向趴在地上的潘小玉走去。 来到潘小玉跟前,她扯住了潘小玉长长的头发,将她的脖子拉伸的很长。 柳柳死死地盯着潘小玉那雪白的颈项,她要用手中的三棱刀,将潘小玉的脖子戳出一个血窟窿来。 那种感觉,一定很爽。 柳柳举起了三棱刀。微弱的灯光下,刀尖闪过一道亮光。潘小玉睁开眼,望见了那一丝亮光,她闭上了眼睛。 “小玉,到点了,我送你一程吧。” 柳柳说完,正要一刀猛戳下去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将她的身体拽开了。拽开之后,那双大手竟然又神速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大手,细腰。 那一刻,柳柳感觉整个人都被那双大手擒获了。就像被巨蟒缠腰。那双大手显得迅速,有力,不容分说。 “谁?” 柳柳尖叫一声,来不及回看,猛然将手中的三棱刀调转方向,刺向身后那人。那人身形一动,躲过了身体的重要部位,大腿却被猛扎了一刀。 三棱刀,就那样嵌在了那人的大腿上。 那人,是闷驴。 “操……好痛啊……” 闷驴从来没有被倒扎过。而且扎得那么深,而且还是一把生锈的三棱刀。他尖叫了一声,然后双手一发力,直接就把柳柳整个人抱摔在了地上。小时候,闷驴是摔跤高手。很久,他都没有跟人玩过摔跤了。柳柳再牛逼,面对一个猛子,面对一个少时顽皮的摔跤高手闷驴,她也该歇菜了。 “厄……” 柳柳被抱摔在地上,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病床的床脚。她发出了几乎要断气般的一声闷叫。 “妈的,敢杀我嫂子?” 在潘小玉即将被戳穿喉咙的时刻,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闷驴突然闯了进来。他勇敢地将柳柳抱住了。制服了。 “王八蛋,嫂子?谁是你嫂子?” 柳柳的身体,被闷驴那双大手死死地锁住了。一时间,她有种缺氧的感觉。但是,当闷驴说“嫂子”二字的时候,她就更加缺氧了。 尽管缺氧,柳柳还得反抗。 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想去掐闷驴,但是闷驴的躲闪,像泥鳅一样,让柳柳无处下手。她想用嘴去咬,但是,闷驴根本就不给她下嘴的机会。她刚张嘴,下颚就让闷驴给掐住了。 “你妈,还是条疯狗。” 闷驴狠狠一拳,击打在柳柳眼睛上,顿时就让柳柳眼冒金花。此刻,三棱刀插在了闷驴的大腿上,插得还很深。 柳柳想伸手将刀拔出来,她想再刺。 但是,闷驴猛然像一条活蹦乱跳的泥鳅,让她根本找不到三棱刀在哪儿。闷驴毕竟是个男人,手上有着女人所不能匹敌的一身蛮力。而且,长年累月跟着李蝌蚪师傅修炼“手艺活”,也让闷驴的双手,有了不可思议的灵活劲儿。 闷驴式擒拿。 第252章 一物降一物 闷驴,真的就是一头闷驴。 他只是在被三棱刀刺伤的时候,无意思地尖叫呐喊了一声。但是,当他彻底跟柳柳抱摔在了一起的时候。他却没有了多余的废话。制服柳柳,这是闷驴唯一的想法。 闷驴不怕痛。 李蝌蚪给他开的课程,其实是很有益处的。长期以来,李蝌蚪命令他修炼的基本功,训练出闷驴钢铁一般的意志。 “你妈,还挺滑。” 柳柳全身都是皮草,当然不容易被抓住。柳柳这样一套服饰装备之下,一般的人,是很难真正将她束缚住的。 但是,闷驴不一样。 闷驴的那双大手,虽然看起来满是茧子,但却是一双灵巧无比的大手。这双大手,不仅有力气,而且还能在两秒钟点之内,将一根根细小的大头针,从99度的开水中轻巧地取出来。 这样灵巧的一双大手,别说是擒住一个滑溜的柳柳了。就是让他在水里擒住一只海豚,他也是能搞定的。 敌动我就动,敌不动,我也不动。 柳柳一扭动,闷驴也跟着动。 “妈的,你放开我!” 柳柳终于受不了了,她终于变得歇斯底里了。 要打要杀,可以啊!但是,你他妈的抓我这么紧,算怎么回事儿吗?柳柳干了这么长的杀手活儿,对手也碰到过几个棘手的。但是,闷驴这样死缠烂打,不骄不躁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世间事,一物降一物。 江湖人,闷驴抓柳柳。 就这样,两个人在地上翻滚着,他们足足两分钟的滚来滚去,互相制约着。你不松手,我不放手。你是疯儿我是傻。两分钟的拼命挣扎,已经令柳柳快要虚脱了。此刻,她真正地感受到,自己被一个魔鬼般的高手给缠上了。 妈的,这个死人,究竟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他怎么会有如此灵巧的擒拿术?他的手,简直就像机械手一般,既有力气,又有精准度。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柳柳又气,又恼,又烦,又绝望…… 男人,太可恶了! 柳柳讨厌男人,尤其讨厌男人的大手。从十四岁那年开始,柳柳就讨厌男人,讨厌一切的男人。因为,这会让她,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她的初中体育老师…… “呸!” 终于,柳柳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不了闷驴了,她摆脱不了闷驴那双无耻的大手了。于是,她冲闷驴的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咬不到你,吐你一脸总行吧?女人无耻的时候,其实手段比男人多得是。柳柳的那一口唾沫,正中闷驴的大脸盘子。 “喷我?” 闷驴被吐了口水,显得很愤怒。他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了柳柳的脸。他看到了柳柳的人中上,有一个丑陋的w形疤痕。 “妈的,丑八怪,老子还给你。” 闷驴就是闷驴。他的思想总是很单纯。他的想法,总是很简单。以牙还牙,以口水还口水。别人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那么,他就一定要吐一口唾沫回来。 “呸!” 闷驴大口一吐,也喷出了一大口唾沫。而且,他这一口唾沫,吐得比柳柳还要稳准狠,还要猛烈。他一口唾沫吐出去,直接就封盖住了柳柳人中上的那个丑陋的w形疤痕。 “哈哈,盖住了,盖住了。” 闷驴就是闷驴。他的思想很简单。他的说话,也很简单。他说的话,总是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那个倒在墙角的潘小玉,看见闷驴双手紧锁住了柳柳的身体,而且还冲柳柳脸上也吐了一口唾沫。她知道,闷驴并没有吃亏。于是,潘小玉也在暗暗庆幸。但是,她并不知道,闷驴所说的“盖住了”,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 潘小玉虽然不知道“盖住了”是什么意思,但是柳柳知道。 柳柳知道,吐到她脸上的那口唾沫,盖住了她人中上那个疤痕。也就是说,那一刻,她已经不再那么丑陋了。那一刻,柳柳猛然想到了一个方法。她隐隐地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应该可以将闷驴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拿下。 于是,她突然笑了。 笑得很甜美,很妩媚。 “妈的,你笑什么笑。” 果然,思想单纯的闷驴,被柳柳的笑,搞蒙了。 “小哥,你是不是想要杀死姐姐,你是不是没有接触过女人……” 柳柳的声音突然很甜,听得人心里怪怪的。 “干,干嘛?” 闷驴还是有些懵。他的脚上,虽然还插着那把三棱刀。虽然他还是很疼。但是,柳柳的声音,实在是魔性了。闷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自己正在跟她殊死搏斗,怎么就被她笑了一下,给搞晕了头呢? “小哥,你先别这样好吗?你松一松手,你误会我了。姐姐我,都快要被你勒死了……” 没错,柳柳想搏一把,她想彻底搏一把。在这生死关头,她的全力反抗,其实已经无能为力了。她想利用自己的身体,去搏一把。如果博赢了。那么,她将生,闷驴将死。 “好吧,小子,你来吧。” 柳柳没有再反抗了。相反,她开始变得乖巧,像一条柔软的蛇。 “喂,你,你想做什么……?” 闷驴被她的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哥,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妈,别跟我来这套!” 很明显,闷驴说话的时候,意志力明显下降了。 “怎么,小哥,你不是要掐死我嘛?你来吧,姐姐我死在你的手上,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我……我没想过要杀人……可,可是,你刚才为什么要杀我嫂子?” 闷驴说话的时候,已经不敢再看柳柳姐的眼睛了。 “我没有杀她,是你嫂子她自己让我那么做的?” “我嫂子她,为什么会让你那样做?” “因为,你嫂子本来就不想活了。她之前就自杀过,这次,也是她让我去成全她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说的话。你……你是坏人。” 闷驴说到“坏人”两个字的时候,柳柳笑了。 她笑这个闷驴,还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如此看来,自己的策略,应该是对的了。 对付一个呆头呆脑的二货,柳柳有的是办法。因为,她除了是个杀手之外,还是个女人。 …… “妈的,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闷驴感觉,自己都快要没力气了。不行,绝对不可以放松的。闷驴知道,只要过不了多久,大哥李蝌蚪就会上来了。 大哥啊大哥,你不就拉个屎吗?你怎么还不来呢? ………… 第253章 又是一条皮带 闷驴毕竟是闷驴。 他即便是能经受住组织的考验,也经受不住一个甜言蜜语的女人的考验。更何况,他的大腿上,此刻还插着一把三棱刀。 三棱刀插进身体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它给你的最大的感受就是——撕裂。 突然! “啊……” 闷驴尖叫了一声,感觉身体透支后,他的手猛然松开了一下。 “去死吧。” 柳柳全身发力,趁机翻滚,一下子就从闷驴手中挣脱了出来。 “妈的,想跑?” 闷驴瘸着腿,想站却站不起来。他刚想伸手去抓柳柳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接顶住了他的脑门。 是枪。 狗日的,柳柳到底哪里来的手枪? 闷驴趴在地上,抬头看见了手枪。手枪是冷冰冰的,死亡的感觉。柳柳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枪。这特么不会是在做梦吧?她,她她她,怎么可能还会有手枪?变魔术吗,姐姐? “啪!” 柳柳见闷驴张大了嘴巴,跟个唐氏综合症一样,她狠狠地抽了闷驴一个大嘴巴。柳柳这一个大耳光打下去,终于,把闷驴给打醒了。 原来,闷驴终于看清楚了。就在病床旁边,倒着一个警察。警察小张,倒在血泊之中。顿时,闷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你,你,你杀了……警察?” 闷驴伸出两指,颤抖着指向柳柳。 “咔嚓!” 一声脆响,柳柳将闷驴的手指给掰折了。 “啊……” 闷驴不再是闷驴了,他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不……不要啊……” 潘小玉躺在墙角,全身无力。她想对闷驴说,柳柳手中的枪,其实是假的。但是,潘小玉受了重伤,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姐姐,姐姐,姐姐别杀我!” 闷驴这个时候,终于不再是闷驴了。既然,柳柳连警察都干杀,那么,他这个小偷小摸的混混闷驴,又算得了什么呢。 “妈的,不杀你?你倒是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啊。” 柳柳见闷驴终于趴在地上求饶了,心里也开始舒服了。刚才,柳柳万万没有料到,闷驴这个挨千刀的,居然把自己控制的那么牢。他的手,竟然老树盘根一般,把自己束缚得不能动弹。 “理由?……哦,对对对,理由……我可以帮你杀人。对对对,我可以帮你杀人……” “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不过,就你一个死瘸子,你能帮我杀谁啊?”柳柳冷笑了一声,然后,她悄悄地向闷驴身旁靠近。 “姐姐,你想让我杀谁,我就帮你杀谁。”闷驴不敢含糊。 “那好,你就帮我先杀了她,表示一下你的诚意。” 说着,柳柳用眼睛瞥了一下潘小玉。 潘小玉听了,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反正,对她来说,正反都是一死。潘小玉觉得,无所谓了。 “好好好,我帮你杀了她,我这就帮你杀了她。” 闷驴爬向潘小玉。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那把三棱刀,那把插在大腿上的三棱刀。柳柳望着他,冷冷地笑,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地顶住闷驴手里的刀。 终于,闷驴爬到了潘小玉身旁。 “嫂子,你忍一下,闷驴我也是没办法啊。” 闷驴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潘小玉的脑门。潘小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柳柳一眼。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信息。尽管,潘小玉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她觉得,闷驴应该还要活下去。所以,她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了闷驴。她不知道,闷驴是不是真正的闷驴。 闷驴看了看潘小玉的眼睛,又回头再次看了看柳柳手里的枪。 于是,他点了点头。 闷驴不是蠢驴,他终于明白了。 “妈的,你还磨磨蹭蹭干嘛?杀啊,你刚才不是说,会帮我杀人吗?” 柳柳见闷驴还没有动手,于是,她也过来了。她的眼睛,仍然盯着闷驴手中的三棱刀。 “姐姐,你觉得,我用什么东西杀死她,更加合适一点儿呢?” 闷驴回头,平静地问柳柳。 “妈的,少废话,老娘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啰嗦。” 柳柳说着,蹲下身子,就要伸手去抽闷驴大腿上的那把三棱刀。 突然,闷驴用力一拔,赶在柳柳之前,将那把插在大腿上的三棱刀,抽了出来。 鲜血四溅。 柳柳刚想一闪,闷驴一抬手,就用刀刺中了柳柳的胳膊。 “啊……” 柳柳的小臂,几乎被刀戳穿了。 “哐当”一声,黑色的手枪,应声落地。 闷驴连忙拣起那把手枪,对着柳柳的脑袋就是“咔咔”两枪。没错,闷驴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只是听到两声“咔咔”。 “妈的,真是假枪。” 闷驴使劲儿一砸,就将手枪砸向了柳柳。柳柳一个闪身,躲闪了过去。 她刚想跟闷驴血拼的时候,突然,门,被猛然开了。 李蝌蚪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 李蝌蚪是突然闯进来的。所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让一把手枪给砸了脑袋。 “哎哟,卧槽,闷驴,你有病啊……干嘛砸人啊?” “大哥,抓……抓住她,她杀人了……” 闷驴全身是血,刚这么用力一叫喊。柳柳便用力推开李蝌蚪,然后,她纵身一跳,直接从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她那一跳,毫不犹豫。并且,她身形之敏捷,如同狸猫一般。 李蝌蚪上前一步,想要拉扯她,并没有成功。 “妈呀,她是人是鬼啊?老子,差一点儿就抓住她了……” 李蝌蚪说完,将手从窗户外缩了回来。 手收回来的时候,李蝌蚪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一条皮带。 刚才,柳柳从窗户上跳下去的时候,李蝌蚪使出手艺人的绝活儿,本想拉拽住她的。没想到,他伸手一摸,硬是把柳柳的皮带给拽了下来。一直以来,李蝌蚪拽女人的皮带,都是有一套的。 “妈的,今晚,怎么老跟皮带过不去啊?” 刚才,李蝌蚪在楼底下,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的皮带就被一个戴墨镜的男子用刀割断了。要知道,那可是一条金利来的皮带。所以,李蝌蚪一直心里不爽。此刻,他手里摸了一条柳柳身上的女士皮带,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黑暗的病房中,李蝌蚪提着裤子,几秒种内就系好了女士皮带。他将灯打开,眼前的一幕,让他猛吃了一惊。 “哇靠,不是吧?” 小张警察死了,闷驴受伤了,潘小玉也靠在墙角昏迷了。 “闷驴,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会这样?” 李蝌蚪揪着闷驴的衣领字,大声责问他。 闷驴翻了个死鱼眼,喘了半天的气息,说了一句:“快,快去追,她受伤了,跳不远的……” “干。你俩在这等着,我赶紧打电话报警!” 李蝌蚪将手机放下,二话不说,也想跳窗去追柳柳。他探着身体,从三楼往下看,黑洞洞的看不见底。 李蝌蚪摇了摇头,道:“娘的,太高了,还是走楼梯吧。” ………… 第254章 简单粗暴 病房里,充满了死亡的空气。 李蝌蚪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先从闷驴手上,接过那把三棱刀。然后,他想帮闷驴包扎一下伤口。谁料,闷驴却一把推开了他:“老大,你今天到底是咋了?你怎么这么胆小啊?你赶紧去追啊,去追那个死三八啊。” “我,我怎么可能是胆小呢?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和潘小玉两个人吗?” 李蝌蚪说着,还不忘把带来的一大束玫瑰花,摆放在潘小玉的身边。然后,他很温柔地说了一声:“小玉,你应该没事儿吧?你可别吓我。” 潘小玉冲李蝌蚪翻了个白眼,继续沉睡过去。 她不想理会他。 他算个什么东西? “老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大吗?你赶紧去追啊。你要是不敢跳窗,你就走路下楼梯去追啊,那个死三八,她被我戳了一刀,又从三楼跳下去,她肯定是受伤了……喂喂喂,是徐云梅姐姐吗……你赶快派人过来吧,对对对,这是李蝌蚪的手机,对对对,我是闷驴……我现在在医院,医院里杀人了……不不不,不是我杀人……是潘小玉杀人……不不不,不是潘小玉杀人,是有人要杀潘小玉……对对对,你快来吧,有个警察也被杀了……” 不知为何,闷驴被扎了一刀后,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了。 闷驴变得,说话滔滔不绝了。 李蝌蚪望着闷驴,愣了半天,张大了嘴巴问闷驴:“兄弟,你没事儿吧?” “妈的,快去啊……” 闷驴实在忍无可忍,第一次对自己的师傅,说了“妈的”两个字。 “好好好,我去我去……妈的,你等着……” 李蝌蚪说“你等着”,其实是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让柳柳等着;一层,是让闷驴等着。娘的,居然跟师傅爆粗口。居然敢对师傅说“妈的”。 李蝌蚪提着刀,冲出了病房。 从安全出口下楼后。李蝌蚪在第一时间内,就战战兢兢地来到了窗户底下。 柳柳已经离开了,地上留下一摊新鲜的血迹。 “娘的,闷驴说的没错,她受伤了,铁定跑不远。” 李蝌蚪提着刀,刚走到门口,结果就让一个保安给拦住了。 “喂喂喂,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保安看见李蝌蚪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三棱刀,刚开始是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保安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值班室拿出了一根警棍。 “你别动啊,把刀先放下。放下再说。” 保安其实很胆小,他手颤抖着,不停用警棍冲着李蝌蚪比划着。就是光叫,也不敢上前。 “行了行了。妈的,老子没空跟你闹。你快说,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受伤的女人,从这大门口出去了。” “你,你想干什么?” 保安保持着警惕,做出随时都有可能要给李蝌蚪一棍子的准备。 “她是杀人犯,她杀人了。” 李蝌蚪大声吼道。 谁料,医院门口,他这一嗓子喊,立马有人爱看热闹的人,围观了过来。 这下,可就乱套了。 “他是杀人犯。” “别让他逃了。” “抓住他,抓住他。” …… 围观的群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他们战战兢兢地远远地看着李蝌蚪,只是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地赶冲过去。 “妈的,我不是杀人犯啊,我是便衣,我是便衣。” 李蝌蚪的话,没人相信。他一时间,很难摆脱出来。他手中的三棱刀,和他那副看起来就不想好人的样子,的确很难把事情解释清楚。 “你是大便还差不多,还便衣。” 保安吆喝一声,逼近了李蝌蚪。 李蝌蚪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人扒开人群,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是秦俭。 “滚滚滚,谁不滚,杀了谁。” 秦俭终于从家里赶来了。他大老远就看见李蝌蚪被人围着,他知道,肯定已经出事了。 “兄弟,你来的正好。赶紧……刚才,有人要杀潘小玉,她,她逃走了……” 李蝌蚪话上气不接下气地,话还没有说完,他刚一转身,那个保安就抡起那一根铁棍,冲他的脑门上招呼过来了。 “喂,当心……” 秦俭直接伸出右臂,去搪那个保安的警棍。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保安的警棍打在秦俭的右臂上,重重地弹了回去。 保安感受到了秦俭右臂的力量,以及一种难以言表的质感。他愣了两秒,说道:“喂,小兄弟,你这只手,是假的?” “假你妈个b。” 秦俭一巴掌扇过去,直接将保安的门牙给扇掉了。 他这一发力,直接把旁边围观的人群顿时全都吓跑了。关键时刻,秦俭必须简单粗暴一点儿才行。要不然,别说去追杀人犯了,就连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有时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时候,群众的眼睛又都是被眼屎蒙着的。所以,不能一味的相信群众。主席同志说的好“枪杆子里出政权”。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开路,就必须要用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去操作。 “兄弟,好兄弟!” 李蝌蚪被感动了。刚才,若不是秦俭即使出手,李蝌蚪的脑袋就被那保安的警棍给开了花。 “什么情况?你说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儿?” 秦俭问李蝌蚪。 “她个子高,一身皮衣服……手上有伤。刚才,她从三楼跳下来,估计腿也受伤了……”李蝌蚪还想再说。 秦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去,报警,并且保护潘小玉。” 说完,秦俭就走了。 李蝌蚪望着秦俭离开的背影,大声喊道:“喂,兄弟,你也要当心啊,那个死三八,是个变态……她连警察都杀了……” 秦俭没有回头,只是远远地举手,作了一个“ok”的手型。 不知为何。当李蝌蚪看见他那个手型的时候,他的心里顿时就踏实了。直觉告诉他,那个女杀手,死路一条了。 ………… 凉夜,无风。 从医院大门冲出来后,秦俭左右看了一下,连忙闪到了大马路旁边的一棵榕树下。 此刻,他必须认真观察一下才行。 榕树下有阴影,这可以给秦俭很好的掩护。 此刻,秦俭不能断定,前来刺杀潘小玉的人,究竟有几个。所以,他不能盲目。过去的这些日子里,秦俭深深地学到了,凡是要搞定一件事,或是搞定一个人,心急是绝对不行的。 第255章 小胡子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如果稍加不注意,极有可能就会出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逆袭惨剧。 刚才,如果李蝌蚪描述得没错的话。那么,秦俭之前的判断,应该也是正确的了。这个前来刺杀潘小玉的女的,应该就是那个身穿大头皮鞋的女护士。 怎么又是女杀手? 一想到那个女杀手,秦俭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了起来。说实话,秦俭并不害怕对付杀手。只是,让他去对付一个女杀手,还真是不容易下手,很一丝淡淡的“不爽”。这种心里上不爽,当然是很难言表的。就比如,从严格意义上说,潘小玉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杀手。 但是,奇怪的是,就算再给秦俭一百次跟潘小玉对抗见面的机会,秦俭同样也对潘小玉下不了手。 为什么?告诉你,没有为什么。 有时候,秦俭就在心里想。其实,像潘小玉这样的菜鸟杀手,她最厉害的地方,往往不是她的杀技,而是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眼睛会说话,眼睛当然也会杀人。而且,杀人于无形。 这,才是最要命的。 此刻,站在大榕树的树影下面,秦俭倒是希望,自己将要面对的那个杀手,不会再像潘小玉一样,眼睛会说话。最起码,人不能再长那么漂亮了。 “她个子高,一身皮衣,手臂受伤,腿还有点儿瘸……?” 秦俭用心体会着,刚才李蝌蚪对他说的话。 出了医院后,此刻,摆在秦俭面前的,一共有两条路。一条,是正面的车水马龙的环市路。此时已经是深夜,大马路上的车流,已经明显减少了。 另外一条路,则是通向医院侧门的黑暗小巷子。 这条小巷子,被这一带居住的人长长称之为“走鬼巷”。听名字就知道,在这条巷子里,充斥着大量的走鬼。 秦俭抬眼望去,不足三米宽的长长的小巷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烧烤小贩摊子。再往里面一点,到了走鬼巷子的中间,还有一个臭气熏天的公厕。 正是吃夜宵的最佳时刻。现在,走鬼巷里面,已经是最为热闹的场面。秦俭叼了支烟,想也没想,就阔步向那条小巷子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传来两边的摊主的吆喝声: “炒粉炒年糕了,十块钱一盘了,男的吃了有力气,女的吃了想要想要还想要……” 这个说话跟打机关枪一般的,炒粉炒年糕的少妇,秦俭其实也认识。听李蝌蚪说,她就是远近闻名的王大嫂。王大嫂为啥远近闻名?因为,她是个性格外向的寡妇。寡妇性格一外向,自然就远近闻名了。 “帅哥?来盘炒粉不?保你好体力。”王寡妇的推销言语,总能让人异想天开。秦俭抬眼,笑了笑,道:“不需要炒粉壮阳,谢谢!” “炸鸡腿了,炸鸡翅了,炸日本鬼子的碉堡了,炸隔壁王寡妇家的大门了……” 经过了王寡妇的摊子,便是一个炸鸡腿的摊子。这个炸鸡腿炸鸡翅的刘师傅,秦俭也认识。因为,刘师傅的女儿,其实是个弱智。小刘十八岁的时候当了妈,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说实话,刘师傅也挺惨的。 秦俭从给了两块钱,从刘师傅的摊子上,取走了一根炸好的鸡腿。 “臭豆腐咯,臭豆腐咯,正中长沙臭豆腐咯,不臭不要钱……” 卖臭豆腐的蔡大姐,秦俭曾经也听李蝌蚪说过。 蔡大姐的确是个长沙人。不过,她做的臭豆腐,却一点儿都不臭。所以,蔡大姐的摊子,选择在了公厕旁边,不知道有没有她自己的独特想法。 秦俭低头走着,来到蔡大姐的臭豆腐摊子前。他定住了。 他之所以不走,不是蔡大姐的臭豆腐吸引力他,而是旁边的那个公厕,吸引了他。 公厕门口,蚊蝇飞舞,厕所内隐隐有光。 猛然低头。 秦俭看见,公厕门口,有一个脚印,脚印旁边有滴血。 淅淅沥沥的几滴血滴。 秦俭咳嗽了一声,正要冲进厕所。突然,买长沙臭豆腐的蔡大姐,很拘谨地看了他一眼。 秦俭定住了脚。他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卖长沙臭豆腐的蔡大姐,看见秦俭突然站在厕所门口不动。她的脸上明显有些不自然,但是,她还是假装一脸轻松地对秦俭叫喊着:“帅哥,要不要来两串臭豆腐啊。” “豆腐正宗吗?”秦俭问她。 “正宗,绝对正宗。我是长沙人。” 秦俭冲蔡大姐笑了笑,然后向右移动了两步,来到王大姐的摊子钱:“是嘛?既然你是长沙人,那你杀过人吗?” “小,小伙子……你可真会开玩笑。”蔡大姐脸上的肌肉僵住了,眼睛也不敢直视秦俭。 “呵呵,开个玩笑,你这豆腐怎么卖的?” “两块钱四块。” “好,那给我来八块。” 说着,秦俭掏出了钱包,递给她一张一百的。作为长沙人的蔡大姐,她其实很眼尖。她看见秦俭的钱包里面,明明有两张一块钱的钞票。于是,蔡大姐笑了笑:“小伙子,你还是零钱吧。” “没事,就当小费。” “天呐,小伙子,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敢收你……这么多的小费。” “收下吧,顺便,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蔡大姐听秦俭这么一说,身子猛然抽搐了一下。秦俭也观察到了她的脸色,顿时就煞白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呵呵,奇了怪了,我什么都没问,你怎么就说你什么都没看见呢。” “帅哥,你……你想问什么?我,我不大明白。” 蔡大姐有些犹豫,她又想伸手去接那张一百的,又不敢接。她不敢去接的同时,眼睛还时不时地瞟了瞟,对面的那个烧烤摊子。 在蔡大姐的身旁,停着一辆钱江牌的摩托车。秦俭低眉,扫了一眼摩托车的观后镜。 秦俭从观后镜里面看见,在他身后那个生意惨淡的烧烤摊子上,一个带着回族帽子的人,正用眼睛死死地顶住他。 那个脸色煞白的人,蓄着一瞥小胡子。很贱的小胡子。 第256章 冷刀 看来,蔡大姐不敢收秦俭“小费”,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对面那个小胡子。 秦俭笑了笑。 “没关系,大姐,你放轻松一点。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女的,是不是进了女厕所?”秦俭凑近了一点,小声地问蔡大姐。 蔡大姐不不敢抬头,不敢正眼看他,只是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不不知道。” “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不说?” “小兄弟,你别逼我了。” “不是我逼你。你要是不说,我就当你是跟对面那个小胡子是一伙的了。如果那样的话,我现在就掀了你的烂摊子。”秦俭觉得,时间已经不多了。 蔡大姐正在犹豫的时候,秦俭的右手,发力了。 一道白色锋利的剑,穿透了蔡大姐的收银柜子,顶住了蔡大姐的身体。 “你姓蔡,是不是?” “是……是的,我姓蔡。”蔡大姐感觉到有东西正顶住了自己,吓得浑身打颤,语无伦次。 “人生苦短,我看,你还是说实话吧。不然,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是无辜的。” 玉剑,开始变得具有侵略性了。蔡大姐,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你,你想杀我?”她颤抖着问。 “不想杀你。只想问你几句话。你也不用开口,只要点头,或是摇头就行。” 秦俭说完,蔡大姐点了个头。点头的时候,秦俭能听见她牙齿格格响的声音。 “你是长沙人?”秦俭问。 她点头。 “你不常杀人,是不是?” 她点头。 “我不是长沙人,但我却常常杀人,你信不信?” 她点头。 “现在,你要告诉我,那个女的去哪了。不然,我会杀了你,你信还是不信?” 她愣了一下,点头。 她点头的时候,脸色煞白。秦俭看见,她的瞳孔开始骤然放大,她的眼睛,死死地望着秦俭的身后。 小胡子。 “不要怕,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开始向我走过来了?”秦俭微笑着问她。 她点了点头。轻轻的。 “很好。我们不去管他。现在,你告诉我,那个受伤的女人,是去了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如果是女厕所,你就点头。如果是男厕所,你就闭上眼睛……” 秦俭说完。蔡大姐颤抖了两秒,她感受着秦俭从抽屉底下刺来的锋利的剑。她不敢低头看,只是咬紧嘴唇,将眼睛闭上了。 很好。 那女人,果真躲进了男厕所。 秦俭笑笑,对蔡大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你的臭豆腐,的确很香。你,也的确是长沙人。” 说完,他伸手捻了一块热乎乎的臭豆腐,兀自放进了嘴里。 “扑哧” 一口下去,又脆又甜又臭又香,连那黄色的油,都从秦俭的手腕流了下来。 ………… 蔡大姐睁开眼睛,望着秦俭将那一口臭豆腐塞进嘴里,画面很陶醉的样子。于此同时,蔡大姐也看见了另一幅她所不敢直视的场景。 对面那个小胡子,悄悄地从烧烤摊上走了过来。他低头,低眉,眼睛看地上。他的袖子长长的,鼓鼓的,藏着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应该是刀。 小胡子向秦俭的背影,静悄悄地走来。 此刻,秦俭正吃到第二块臭豆腐。他的眼睛,牢牢盯着旁边的公厕,盯着男左女右的男厕所入口。 “小伙子,当心!” 蔡大姐话音未落,小胡子将藏在袖里的刀,抬手掏了出来。 “嗖” 在距离秦俭只有不足一米的地方,小胡子将那把弯弯的尖刀,刺向了秦俭的后背。心脏部位。 秦俭没有回头,没有转身。他做了一个很隐蔽的动作。他将右手手腕,微微一转,然后掌心猛然发力。一道闪电般的刀锋,在0.01秒钟内,刺中了小胡子那长长的手臂。 手臂被贯穿了。就像竹签串鸡翅。 “当” 小胡子手里的那把冷刀,应声落地。 “啊……” 他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抱着手臂打了几个滚。 潮湿泥泞的巷子里,所有正在吃夜宵的人们,都向这里看了过来。有些,正陆陆续续地朝这边聚集了过来。 “这位兄弟,你没事儿吧?” 秦俭收起玉剑,假装一脸茫然地,回头望着那个在地上打滚的小胡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没事儿……” 小胡子忍着剧痛,用左手捂住被刺穿的手臂,连忙从地上挣扎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来到自己的摊位。 此刻,小胡子没有了刀。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那把藏在烧烤炉子底下的那边火铳了。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到自己的“战壕”。回到那个烧烤炉子旁边。原本,小胡子认为,一刀就能搞定秦俭的。如此看来,事情出了纰漏。 秦俭刺了他一刀,却并没有补刀。这让小胡子有了喘息的机会。作为一个杀手,小胡子不会浪费每一个机会。走刀口的人,从来不会去想为什么。脑子里,永远想得都是:下一步,该怎么做! 小胡子一说“没事儿”,那些前来看热闹的人,又纷纷散开了。因为光线太暗,大家谁也没有看见小胡子身上有血,他们也没有人认识这个小胡子。就连,小胡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推着烧烤三轮车进来的,也没人知道。 “啊,杀人了……你杀人了……” 蔡大姐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她当然看见,小胡子已经满脸煞白,鲜血已经将他那件红色的棉衣浸湿了。蔡大姐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喃喃自语道:“啊,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她的声音很小。她不敢大声。 因为,他害怕秦俭。 秦俭回头,冲蔡大姐微微一笑,道:“杀人有什么可怕的,你不是长沙人吗?” 说完,秦俭抬头看了看天。黑暗苍穹上,一轮弯月,在高墙的枝头上,已经隐入云霓之中。 “连月亮姐姐,都藏了起来。想必,老天也在暗示我该怎么做了。”如此一想,秦俭接着又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烟后,他转身向那小胡子走去。 因为,事情还没有完。 因为,他讨厌小胡子。 第257章 一门土炮 秦俭来到了小胡子的摊子前。 他看见,小胡子正全身发抖地,坐回到了他刚才坐的地方了。秦俭甚至听见,在小胡子那个烧烤摊子后面,传来了很细微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此刻,天虽然刮着冷风,却并没有下雨。因此,那滴滴答答的声响,想必应该是另一种声音吧。 “兄弟,你还好吗?” “你……你究竟想干嘛?” “哦,不想干嘛。我只是想过来,给你普及普及一点儿人体科学知识。” “你想说,说什么?”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他全身的血液,应该是体重的十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想你这样一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中等身材的男子,大约有五公斤左右的血。” “你,你究竟再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一个人的血,本来就不多,咱应该注意节约。” “……” 小胡子张大了嘴巴,一脸煞白。 他还想说什么,秦俭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行了,血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流,就怎么流吧。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看看你这摊子上,还有什么可吃的。” 秦俭来到小胡子面前,从他的烧烤摊子上,抽出来一个竹签。他轻轻地用竹签,撩拨着摆在烧烤摊子上的那些烤串。秦俭发现,在那一大堆的烤串里面,居然还有两只看起来很小的鲜红的肉串。 那个肉串很奇怪。看上去,应该是什么小动物的腿。 “老鼠,你也烤?” 秦俭将那个奇怪的烤串拿了起来,轻轻地递给小胡子。 因为剧痛,因为虚脱,因为想着刚才秦俭关于“人体血量和流量的辩证关系”,小胡子早已大汗淋漓了。 他连忙将手,伸进了一个木头箱子里。 很快,他就要够到那把已经装好了子弹的火铳了。但是,因为剧痛,他很难将那把火铳,紧紧握在手里。 而,就在小胡子的手,即将够到火铳之前,秦俭的右手已经提前到达了。 当然,右手提前到达的,当然不是手指,而是他的玉剑。 玉剑是有灵性的。在穿透几层木板后,玉剑感受到了那把火铳。 说实话,玉剑很不喜欢火铳这种玩意儿。 火铳这种家伙,虽然不如手枪来得现代;但它同样也能一举将人击毙。尤其是近距离开火的时候,甚至能将一个人的脑门,直接崩开。 所以,秦俭也很不喜欢火铳这种传统的土鳖武器。 玉剑,出动了…… 仅仅半秒,在小胡子的手触到火铳之前。火铳,就被玉剑给瓦解了。 说“瓦解”也行。 说“阉割”,也行。 ………… 小胡子手颤抖着,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火铳,已经被“阉割”了。他的手,还在顽强地去握抽屉里的那把火铳。 枪杆子里出政权。火铳杆子里见生死。 “我猜,你应该也是,独龙派来的吧。”秦俭问小胡子。 小胡子不答,只是用他那如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秦俭看。 “独龙让你来,接应那个女的?” 玉剑完成了任务,秦俭将它收了起来。他伸出右手,再次将那个烤串,递到小胡子的鼻子底下。 小胡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顶住秦俭,却没说话。 他知道,有些事情,他绝对不能说。一旦说了,他也将小命不保。尽管,此刻,他说与不说,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尽管,很多事情,秦俭已经猜出答案了。 没错,小胡子的确是独龙派来接应柳柳的。 三年前的一个黑夜,小胡子曾经欠独龙一条命。而,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独龙让人,给小胡子发去了一条消息。 根据那条消息,小胡子必须来这里,替独龙接应一个受伤的女人。至于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小胡子没权知道,也无需知道。 然而,小胡子没想到,事情变化的如此之快。他原本以为,一刀就能让秦俭趴下的事儿,竟然做得如此糟糕。自己还没有得手,却先遭了敌手。 更让小胡子感到郁闷不解的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脸上还长着几颗青春痘的小伙子,究竟是出自哪门哪派?刚才,他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将自己手臂刺穿的。……仔细想想,那东西,硬硬的,热热的,那么迅猛,那么迅速。而且,好像还发光? 难道,是激光…… 一想到“激光”,小胡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如果对方真的拥有“激光”武器,自己还能是他的对手吗? 火铳对抗激光武器? 能成吗……?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打寒颤的时候了。小胡子知道,此刻,自己已经遇上了强大的对手。尽管,这个对手年纪轻轻。但是,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死亡气息,一点儿都不弱。甚至,小胡子觉得,眼前这个人比独龙还要恐怖。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冷?五公斤的血,都快流完了吧?”秦俭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地上。 地上,一摊暗红,从煤炉底下流出。 “流完了,又怎样?没流完,又怎样?”小胡子故作镇定。 既然,自己没有摸清秦俭的底细,那么,秦俭肯定也没有摸清自己的底细。在这么多人的小巷子里,要将他杀死,也并不是像喝汤那么容易的。 是的,没那么容易。 小胡子五岁就出来混。七岁开始试刀。十二岁的时候,他为了练胆,一个人深夜跑去桥底,将一个流浪汉杀死在睡梦中。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自己将倒戳进流浪汉身体里的时候,流浪汉发出的那一声解脱般的“啊……呜……” 所以,在小胡子的眼里,世上真正的强者,已经不多了。如果要算的话,独龙算一个,他自己也应该算一个。 “喂,我刚才问你,这一串烤肉,是不是老鼠肉?” 秦俭再次将手中的烧烤,举了起来。 “是的。正是老鼠肉。临时推来的车子,没什么东西可以烤,就随便抓了两只老鼠来烤。” 事到如今,小胡子也完全放开了。 说话的时候,他在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手腕和呼吸。他知道,只要呼吸对路,身体就能调整到相对正常的状态。这样,他就能将抽屉里的那把火铳抽出来。到那时,秦俭的脑袋,就会像气球一般被他的火铳直接轰开。一想到那个美妙而且壮观的画面,小胡子笑了。 “很好,看来,你也很喜欢吃老鼠。”秦俭道。 “不是我吃,是烤给别人吃。”小胡子道。 “很好,现在,我想看你吃下去。” “我?”小胡子强颜欢笑。 “没错,老鼠肉这种东西,我觉得还是生的好吃。” “如果不吃,会怎样?”小胡子问。 “不吃,会死。” “好,我吃!” 说完,小胡子终于,将手从抽屉里抽了出来。 小胡子的手里,握着一把火铳。 一把黑洞洞的两尺长的火铳,闪闪发亮地抬到桌面上。火铳的枪口,斜向上,正对着秦俭的脑门。近距离的看,那简直不像是一杆火铳,更像是一门土炮。 第258章 肖申克的救赎 “很好,没想到,你居然实现现代化了。” 秦俭微笑着,并没有将自己手中老鼠串子放下。他只是继续将那串老鼠肉,在小胡子的眼前,晃悠了两下,道:“吃下去吧,吃完,我就让你走。” 那串发白的新鲜的被拨了皮的老鼠,搁在小胡子的鼻子底下,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像草腥味。 小胡子轻轻地用鼻子,闻了一下老鼠烤串的味道。他闻到了一股的铁锈味。这种味道,来自老鼠,也来自他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臂。是的,如果秦俭刚才说得没错的话,他身上的血液,已经不多了。 “吃!”秦俭提高了一点分贝。 小胡子笑了笑:“小子,我刚才告诉过你,这个老鼠串子,是烤给你吃的。” 说完,小胡子咬牙,扣动了扳机。 “咔!” 怎么回事? 两尺长的火铳,为什么没有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而是“咔”的一声闷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胡子低头一看,整个人都懵了。他手里紧握着的,那只装满火药的火铳,撞针已经断了。刚才,他扣动扳机的时候,那个弯曲的像个7字一般的撞针,竟然鬼使神差地脱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刚才,出来“办事儿”的时候,小胡子还特意检查了一遍这把火铳。所以,火铳的撞针是不可能会断裂的。甚至,出门时,小胡子为了让枪膛更滑溜一点,还特意点了几滴防护油。 小胡子完全茫然了。 崭新的火铳还在,火铳上的机油还在,火铳的撞针却断裂了……这种感觉,就像新婚之夜,新郎还没来得及享受美满的幸福生活,就提前阳痿了。 “怎么,你的枪,出了质量问题?” 秦俭低头,扫了一眼那把已经被“阉割”了的火铳。 “去你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小胡子恶狠狠地说完,高举着火铳,正要向秦俭脑门砸去的时候。秦俭猛然一抬手,将那串老鼠烤串,插进了他嘴里。 “嗷……” 小胡子的嘴巴被塞满了。 老鼠烤串,插进小胡子口腔后,没作停留,便直接向更深的喉咙里插去。 竹签刺穿了老鼠肉; 竹签刺穿了他的舌头; 竹签刺穿了他的喉咙; 刺穿了他所有的希望。 …………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酸,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小胡子死了。死的很安详。 不知为何,秦俭就很有感怀地为他唱了半首《冰糖葫芦》的歌儿。虽然,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个烤串,其实不是冰糖葫芦,而是一串老鼠肉。 三十五厘米长的竹签,秦俭将它的二十厘米,刺进了小胡子的喉咙里。喉咙没有那么宽,于是竹签从他的脑后伸了出来。小胡子张大着嘴巴,鲜红的老鼠肉,卡在他的上下门牙之间,进亦忧,退亦忧。 “嗖”的一声,秦俭将竹签抽了出来,让那只拔了皮的老鼠,停留在小胡子的口腔里。他将竹签丢在地上,拂袖而去。 小胡子张大着嘴巴,靠在围墙上,不再说话。他像一尊雕塑,端坐在凳子上。昏暗的光线之下,能看见,他的眼睛,其实还是翻白的。 秦俭不喜欢看他那个死样子。没错,就是死样子。 秦俭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不就一串老鼠肉吗?小时候,我也吃过。” 说完,秦俭摇了摇头,向那个臭气熏天的男厕所走去。因为,男厕所里面,还藏着一个女人。 杀手柳柳。 ………… 迈着坚定的步伐,秦俭向男厕所走去。没错,刚才蔡大姐说了,那个受了伤的柳柳,去了男厕所。 如果没有小胡子,如果没有小胡子刺来的那一刀。说不定,秦俭此刻已经在男厕所里,将柳柳擒获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要有些曲曲折折的。比如,秦俭在追柳柳的时候,恰巧碰见了曲曲折折的小胡子;曲曲折折的小胡子,吃完一个烤老鼠串后,雕塑一般,曲曲折折地靠墙死去后,秦俭又看见了曲曲折折的蔡大姐。 蔡大姐推着那辆装满了长沙臭豆腐的倒骑驴,曲曲折折地离开了。蔡大姐离开得很匆忙。以至于,她的丝袜都挂到了推车上的铁钉,被撕裂了。黑色的丝袜,挂破了一条长长的洞,露出一抹白色风景。 蔡大姐必须走。 因为,她看见了受伤的柳柳,看见了手段凶残的小胡子,看见了“笑里藏刀”的秦俭。她甚至看见了,秦俭手中,还握有一个“激光”武器。她推车逃走的时候,一脚深,一脚浅,感觉像是在做梦。做一个从未做过的噩梦。 秦俭没有理会逃离的蔡大姐。他跨过一摊污水,身形一动,便潜入了男厕。 果然是公厕中的公厕。真臭。 “嗡嗡” 伴着一串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响,成几百只蚊子苍蝇,像集团军作战一般扑面而来。 “娘的!” 情急之下,秦俭都想再次启用他的激光武器了。 厕所里光线很暗,只有头顶一盏结满了蜘蛛网的白炽灯。循着昏暗的光线,秦俭放眼望去,发现厕所里面并没见有人影。起码,没有看见站着拉尿的人。 秦俭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始终不见有人。他推开身边几个已经烂了门的“包间”。仍旧不见柳柳的身影。 直到他来到最后一个“包间”的时候,秦俭低头,才从那“包间”里向粪池望去,发现了几分异样。 糟糕!她逃走了。 顿时,秦俭脑袋“嗡”的一声,几乎都要炸开了。此刻,令秦俭感到震惊的,当然不是柳柳“逃走”的事实。而是柳柳“逃走的方式”。 有时候,“逃走”并没有“逃走的方式”更令人感到震惊。就像电影《肖生克的救赎》里演的那样。主角“逃走的方式”,曾经感动了多少人呢? 很明显,柳柳“逃走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也挺感人的。当然,除了感人之外,恶心,也是必不可少的。 秦俭站在那个大便坑位旁边,整个人都木讷了。他用手捏着鼻子,呆呆地看着那个泛起阵阵涟漪的粪池,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这他妈,是重口版的《肖申克的救赎》吗?” 第259章 强迫症 秦俭实在不敢去想: 一个身材修长的,身穿光鲜皮衣的女孩,是怎样把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然后目空一切地跳进那便池,最后再从便池里湿漉漉的爬上去,离开的。 秦俭在想:练成这样的女杀手,究竟需要多少劫难,需要多么强大的心脏呢? 秦俭望着那坟坑,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柳柳一句:“吃屎的感觉,好受么?” ………… 客观的说,柳柳,其实是一个很爱干净很爱干净的女人。甚至,她的很爱干净,到了别人所不能理解的程度。如果柳柳再年轻那么几岁,她完全应该被称之为“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女孩”。 为什么说,柳柳是一个“特别爱卫生”的女人呢? 事情,应该是从她十五岁那年,开始发生转变的。十五岁之前,柳柳跟所有的少女一样,是一个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笑容灿烂的少女。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回到家里,柳柳都不怎么讲卫生。 直到十五岁那年夏天,在一个狂风暴雨的下午,柳柳碰上她命中的克星,碰到了那个体育老师后,柳柳就彻底变了。从此,她就变成了一个“特别爱干净”的女孩。而且,她的“特别爱干净”,看起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严重。 曾经有过无数次,柳柳仅仅是在地铁里或是公交车上,不小心被异性碰了一下手,她都要立马跑去有水龙头的地方,疯狂的洗手,疯狂的冲洗。有一次,有个小流氓在公交车上,轻轻地摸了一下柳柳的手。她回到家里的时候,甚至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手。直到后来,她的手,被洗的满是鲜血,几乎都要看见骨头了。有人才将她送去了医院。 后来,在医院的心理咨询中心,柳柳终于知道自己“爱干净”的原因了。 心理医生很坦诚的告诉柳柳,她这种“爱干净”的行为,其实是一种病。从心理学上分析,这种病已经超越了“洁癖”的范畴,成为了一种强烈的“强迫症”。这种病的起因,还是还追溯到她十五岁那年,追溯到她的那个可恶的体育老师。因为,体育老师在她自己内心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柳柳是个“爱干净”的女人。 柳柳是有“强迫症”的女人。 但是,两分钟之前,当柳柳站在厕所门口,亲眼看见秦俭将那一根竹签插进小胡子口腔里的时候。她深深地知道,属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八蛋。” 柳柳吐了三个字,然后捂着受伤的胳膊,连忙转身,回到了男厕所。 她来到厕所的最里面,看着最里面的那个“包间”,看着那个堆满了“黄金”的坑位,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她捏住了鼻子,颤抖着身体,做完最后一个深呼吸后,直接跳进了粪池。柳柳知道,如果她再不跳,就永远都逃不了。 什么洁癖啊,什么爱卫生啊,什么强迫症啊……当它们碰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时,神马都是浮云。 “扑通”一声, 柳柳跳进了粪池。 “哗啦”一声, 几秒钟后,柳柳从粪池里探出头来。 她头顶黄金,耳戴白银,仓皇地从粪池中爬了出来。她的一身皮衣,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光泽。她变成了一个落汤鸡。她知道,从这个公厕后面离开,再往前走五百米,就是东江的一个偏僻码头。在那小码头上面,停靠着一艘小小的木船。 那首木船,是她早就花钱,让人准备好的。 就连独龙,都不知道那条木船的所在。 一想到不远处那艘木船,柳柳的脸上,洋溢了一丝灿烂的微笑。尽管,她在微笑的时候,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她当然看不见,在自己的头发上,还残留着半张皱巴巴的“红梅”卷烟纸。 现在的农民工素质真差。他们去上厕所,忘记带纸的时候,往往都喜欢用烟纸。 真是,太可恶了。太恶心了。 …… “妈的,杀了人就想逃?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吗?” 秦俭摇了摇头,骂骂咧咧了一句,连忙绕着走鬼巷,向厕所的后山小路跑去。他知道,那里肯定有人接应柳柳。他也知道,柳柳狗急跳墙,也只能从水路逃走。 没错,柳柳为了逃命,奋不顾身地跳入粪池。她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的确很令人敬仰。但是,即便是跳粪池,秦俭也不能放过她。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秦俭觉得,不能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她是一个“吃过屎”的女人,自己就该放过她。如果那样的话,刚才那个被杀死的警察小张,他能瞑目吗? 要知道,小张的“极品飞车”,差一点儿就能参加晋级赛了。 …… 夜色很沉。 秦俭从走鬼巷子里饶着走了出来。他环顾了四周,越过一片荆棘,又翻过一个荒芜的废弃化工厂,终于来到东江边。 从远处望去,宽大的东江江面,在深沉的夜幕之下,仿佛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冷风从江心吹来,令秦俭不禁打了个寒颤。 “应该就是这个鸟地方了。” 在距离江边还有十几米的一个土坡边,秦俭停住了。他查看了一下岸边的情况。根据现场地形判断,在东江边上,这个早已废弃的小码头边,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了。码头两边是长满了青苔的高墙绝壁。如果柳柳一定要从水路逃走的话,那么,她必定只能顺着这个人工形成的土坡,一直滑落下去。 手机没有电,秦俭手上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工具。他摸着黑,爬上了那个土坡。 刚到土坡的最顶端,他就发现一个水泥电线杆子。刚才,秦俭脚底一滑,差点儿从那个陡峭地土坡上滑落了下去。幸亏,他伸手一抓,抓住了那个电线杆边上的辅助钢丝。 “好险!” 秦俭连忙抱紧了电线杆,探着身子向下望去。 此刻,他猛然发现,东江之水并不像刚才在远处看见的那样平静。近距离的看,波涛汹涌的东江,就仿佛是一条可以吞噬亿万生命的上古猛兽。 风很大,秦俭站在陡峭的土坡上,有些重心不稳,他只好抱紧了电线杆。然后,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将身子挺了起来。突然,他在水泥电线杆上,摸到了一抹粘乎乎的东西。 是血。 秦俭咯噔了一下。 没错,虽然没有灯,但是经验告诉秦俭,那一抹粘乎乎的东西,绝对是血。 “娘的,柳柳是从这里下去的?” 秦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受伤的女人,如果从这个土坡下去的话,其实是很危险的。秦俭探了个身子,向土坡下面望去。突然,他看见波涛翻滚的江面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黑乎乎的影子,随着巨大的波浪,浮浮沉沉,像一只巨大的海龟。 其实,那是一个人。 第260章 伯父 其实,那是一个死人。 “难道,她死了?” 秦俭有些纳闷。难不成,刚才柳柳想逃走的时候,不小心滑落到水中,溺水而亡了? “妈的,没想到,这个三八没有淹死在厕所里,竟然淹死在河里。算了,淹死了更好,也省得老子再费功夫去追她。” 秦俭冲江里吐了一口唾沫,转身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咳嗽,一声女人的咳嗽。 “咳咳” 咳嗽声音很轻,明显是捂住嘴巴后,忍住声咳出来的。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个躲在土坡底下咳嗽的人,应该就是柳柳。 “出来吧,没想到,你居然就藏在这里。” 秦俭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漂浮在江面上的死人,原来还不是女杀手柳柳。 柳柳卷缩着身体,躲在土坡底下。尽管脚边的江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但她还是听见了秦俭的喊话。但是,她没有理会。她还在不停地用那只无力的左手,去试图解开绳子。 对于柳柳来说,一分一秒,都将关系到她的生死。她知道,只要秦俭还没有从土坡上面滑下来,她就还有机会。当然,自己能不能自救,唯一的希望,就是解开她手中握着的那条大麻绳。只有解开这条巨大的麻绳,她才能将停靠在江边的这艘小木船开走。 有人所,命悬一线。 此刻,柳柳已经是命悬一绳了。 …… 柳柳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如此凄惨。 十岁的时候,她就没了双亲,带着弟弟独自流浪。十五岁的时候,她遇上了那个令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体育老师。二十岁那年,她就自己最心疼的弟弟,也横遭了车祸。命运之路,对于柳柳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串有毒的糖葫芦。每一个糖葫芦,都像是一个噩梦。而且,一个噩梦,粘着一个噩梦。 当然,伴随着一个个噩梦的到来。柳柳也慢慢地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认的女杀手。 自从弟弟被撞死之后,柳柳就暗自发誓,要报复天底下所有的仇人。 二十一岁那冬天年,柳柳重新回到了自己阔别六年的初中母校。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她来到了那个体育老师所在的教师公寓。用一把生锈的菜刀,将睡梦中那个体育老师,砍死在床上。临走的时候,她还顺带还去了一趟老师卧房的隔壁房间。在那隔壁房间里面,住着体育老师一个五岁的女儿。 直到现在,柳柳还能时时想起,当体育老师那个五岁的女儿,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举起菜刀时候的眼神。尤其是她那一句懵懵懂懂的:“姐姐,你是要切水果吗?”令柳柳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柳柳杀了人,而是干的还是灭门大案。所以,她没有回头路。直到后来,她遇上了独龙,柳柳才觉得,人生之路,虽然多凶险,但还是有志同道合者在一起。如果独龙不是身体有缺陷,柳柳甚至还想过,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他。 当然,也正是因为独龙。柳柳才会有今天晚上这样糟糕的经历。原本,在柳柳看来,干掉一个潘小玉,简直就跟喝汤一般容易。但是,事情却出现了太多转折。 潘小玉没被杀死,她自己反倒中了闷驴的一刀。 柳柳从三楼跳下,脚踝也受伤了。一路滴血,狂奔到走鬼巷的时候,柳柳发现,原来,独龙已经派了小胡子去接应她了。顿时,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应会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仅仅两分钟的时间,秦俭却杀来了。 小胡子根本不是秦俭的对手。一个回合下去,就让秦俭用竹签戳死在烧烤摊的凳子上。到现在,柳柳一想到小胡子死的样子,心里就跟打鼓一样。柳柳看见过独龙杀人,她一直以来都觉得,独龙杀人的方式,绝对跟别人不一样。但是,刚才,当她亲眼目睹了秦俭用一根竹签,就将小胡子定在墙角的时候。她顿时觉得,自己和独龙杀人的方式,都是小儿科了。 不对,除了竹签,秦俭一定还有更厉害的武器。 要不然,小胡子手中的火铳,怎么可能会斗不过一根竹签? 柳柳没有再多想,只好重新回到了男厕所。当然,从男厕所里,她奋不顾身地跳进粪坑,也成了柳柳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说“跳粪坑和吃屎”这件事已经够令她恶心的话。那么,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还有一件更令她感到恶心和不可忍受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也绝对是柳柳万万都没想到的。 一个小时之前,柳柳其实就已经在东江边上,为自己最后的出逃,准备了一艘小木船。当然,柳柳并不会游泳。所以,她所准备的这艘小木船,也只是她伯父的一艘小木船。 而,那件令她感到恶心的事情,真是她伯父干出来的。 伯父今年六十五岁,是个老光棍。他名叫“吴杰”,很多年来,因为他德行太差。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喜欢叫他“乌贼”。 早些年,乌贼因为好吃好赌好嫖,一直都没有积攒到什么钱。所以,即便是在国营船厂工作了几十年,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后来,乌贼又因为偷了船厂的钢铁,于是被抓起来,送进监狱里又蹲了五年。 从监狱里出来后,乌贼就在东江边上,一直开着他这艘破木船。 白天的时候,乌贼就在东江打打鱼,或者干些运输。到了晚上,乌贼就开着他那艘破木船,挂上灯笼,在江边招揽一些零零散散的游客。偶尔到了晚上的时候,乌贼也会掏出小刀,向一些胆小游客敲诈些钱财。如果是碰到一两个失恋了的女游客,或者是一些单身的女性,乌贼除了要敲诈钱财之外,还要弄点儿别的……毕竟,他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老光棍。 一直以来,柳柳都在外面漂泊,没有跟她的伯父联系。 直到昨天,柳柳在江边喝茶的时候,她猛然看见江面上有条木船,木船上有个老头。老头总是皱着眉,抬头紧紧地盯着她看。 “神经病,看什么看?” 柳柳很愤怒,她刚想用开水泼过去的时候。乌贼瞪大了眼睛,竟开口大声叫了一声:“柳妮子”。 “你是……” 柳柳当场就懵了。 第261章 上了船 没错,“柳妮子”是柳柳小时候的乳名。 在这个世上,知道柳柳乳名的人,几乎不超过五个。伯父乌贼,就是其中的一个。 当时,柳柳听到乌贼喊她“柳妮子”的时候,她差点儿都感动得哭了出来。十几年没见,她的伯父,竟然已经身体佝偻,满头银丝,像一条行将枯死的朽木。 “伯伯,是你?”柳柳招呼六十五岁的伯父“乌贼”同志上来一起喝茶。 久别重逢,不甚亲密。 在温馨的茶吧里,伯伯没有显得太过拘束。他坐在柳柳对面,不停地用眼睛打量着柳柳,打量着柳柳优美的身材。柳柳分明能看见,伯父看她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 伯伯拉拽着柳柳的手,不停地流泪,不停地表达着他凄苦的一生。甚至,伯伯还说到了柳柳的亲生父亲。 “伯伯,您别再说了……” 柳柳突然打断了伯伯的话。因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当她的面提及她的父亲。在这个世上,她觉得唯一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甚至,在无数个夜里,只要一想到父亲,柳柳就会满脸是泪地从梦中惊醒。 “好了好了,伯伯不说,伯伯不说。好孩子,这一次,咱爷俩,说什么也不分开了……” 伯伯激动地握着柳柳的手。 他感到,柳柳的手很滑,也很嫩。 临别时,柳柳给伯伯留了一个电话。她顺便也问了伯伯的地址。 伯伯笑了笑,也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江面上的那首破旧的小木船,道:“伯伯现在,哪里还有钱买房子啊。喏,那不就是我的房子吗?我吃饭拉屎,都在上面了……” 柳柳看了看江面上那个小木船,看着木船上插着的那面黄色的旗帜。旗帜上面,歪歪扭扭地用毛笔写着一个“吴”字。 不知为何,一看见那个潦草的“吴”字,柳柳就有种揪心的疼。想想,他们吴家,除了她一个人之外,也就要绝后了。 突然,柳柳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她转过脸,对乌贼伯伯说:“伯伯,明天晚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伯伯握着柳柳的手,不停地轻轻拍打着:“别说是帮你一个忙,你就是让你伯伯跳东江,伯伯也愿意啊。” “不用伯伯跳江。明晚,伯伯你只要在一个废旧的码头等我,可以吗?”柳柳说着,便给伯伯画了一个地图。 没等柳柳画完,乌贼就摆摆手,道:“柳妮子,你也别画了,那一带,伯伯比你熟。尤其是那个土坡下面,伯伯晚上经常在那里干活的。” “干活?伯伯,你晚上经常去那里干什么活啊……?” 柳柳好奇地一问。伯伯脸色一红,连忙摆摆手,道:“哦,没什么没什么,伯伯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当然,柳柳也并不知道,伯父所说的“晚上经常去那里干活”,其实是有更深层次意思的。只不过,久别重逢,柳柳早已把伯父过去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行了,那,明天晚上,就拜托伯伯在那里等我了。” 柳柳笑笑,然后起身,她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还硬塞了两千块钱,作为伯伯的劳务费。伯伯拿着那厚厚的一叠钱,死活不肯要。他要还钱的时候,还使劲儿地将那一叠钱,试图塞进了柳柳的牛仔裤裤兜里。 伯伯一共塞了三次。 “伯伯,你别这样了,让人看见不好。” 直到柳柳皱着眉,感到很不自然很不舒服的时候,伯伯这才笑嘻嘻地说道:“哈哈哈,我家闺女长大了,我家柳妮子长大了,我家柳妮子长大了。” …… 几个小时之前,伯父乌贼,就开着他的小木船早早的过来了。 但是,柳柳却万万没有想到,伯父开着他的小木船来,并不是真正要来救她的,而是…… 五分钟前,柳柳一瘸一拐地从厕所里逃了出来。 她一边跑,一边哭。浑身的臭味,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屈辱和不甘。她一边跑着,心里一边还默念着:“秦俭,我一定要杀了你。” 爬上土坡后,柳柳边听到一声清脆口哨声。 定睛一看,果然是伯伯。 柳柳在到达那个土坡的时候,她因为身体极度的虚脱,几乎瘫倒了下去。伯父一把上前,搀扶住了她:“柳妮子,你怎么受伤了?” “恩,伯伯,我刚才被人追杀,不小心掉厕所里了,伯伯,你要救我。”柳柳说完这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打横着抱了起来。 “走,快到船上去再说。” 伯父虽然已经六十五岁了,但是他手上的力气还是很大。他抱着受伤的柳柳,就爬上了土坡。到了土坡之上,伯父拿出早已追备好的一根大麻绳。他用大麻绳的一头,紧紧地绑在了那个电线杆子上。绳子的另一头,则死死地绑住了自己的腰上。 江面吹来巨大的冷风。被伯父抱在怀里的柳柳,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充满感激地对伯父说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你这个傻妮子。” 天色太暗,柳柳看不清伯父说这句话的表情。但是,她感觉,伯父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已经开始在颤抖了。就连伯父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了。当时,柳柳只是心想,伯父之所以会颤抖,可能是因为害怕和担心吧。 毕竟,伯父都已经六十五岁的老人了。 伯父将绳子绑紧之后,抱着柳柳,就从十几米高的土坡,一点一点地下到了江面。然后,他用力一蹬,两个人的身体,同时跌落在那个插着“吴”字号的黄色旗帜的木船上。因为两个人巨大的重量,小小木船剧烈地摇晃着,险些就翻了船。 “啊……” 柳柳不会游泳。她躺在夹板上,身体本能地抱紧了伯伯。 “不怕,不怕……闺女不怕,有伯伯在……” 乌贼将系在身上的麻绳解开。然后挥刀,斩断了绳子。 “闺女,告诉伯伯,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伯父从江面,用木桶舀了半桶水。他趁着柳柳还没缓过劲来,直接就向柳柳身上冲刷了过去。柳柳被呛得差点儿窒息。她万万没想到,伯伯竟然也不打个招呼,就往她身上泼溅冰冷的河水。 然而,接下来,令她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来了…… 第262章 趁人之危 伯父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发现没有人跟上来后,先把那个断裂的大麻绳,仅仅地固定在了岸上一个木桩上。这样,船就被隐藏在土坡底下一个隐蔽的漆黑位置。如果不下到江面,绝对没有人会发现,底下还停着一艘木船。 “伯伯,你这是干嘛,赶紧开船啊。” 柳柳忍着剧痛,皱着眉头,对伯父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不解。 “我看,好像没什么人跟来吧。还开什么船啊?就算有人追你,咱们把船开到江面上,别人不是一眼就发现了。我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这里很隐蔽,闺女你就放心好了吧。伯伯我,对这一带的环境,比你熟悉着呢……” 说着,伯伯一屁股就坐到了柳柳身边,他突然用手摸了摸柳柳的头发。 柳柳像触电一般,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 “闺女,你看你,身上都湿透了,你冷不冷?” “不冷,没事儿。谢谢你,伯伯。” “不冷,也得把衣服换下来吧,你看,这多脏啊。” “不,不了……” “没事,伯伯年纪大了,不会偷看的。拿着,这是伯伯新买的衣服,你先换上。你看你,手上都这么深的刀口。不行,我必须得先送你去医院。” “不,不要送我去医院。刚才,我就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 “逃出来?你为什么要逃……难道,那些传言,说的都是真的?” “伯伯,什么传言?” “几年前,伯伯我还在蹲监狱的时候,就有人偷偷跟我说,你当了一个女刀子?” 伯父说的“女刀子”,就是“女杀手”的意思。 “伯伯,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只不过,我最近碰到了一群不好惹的人而已……” 柳柳当然不能对伯父说实话。干她们这一行,说实话,就等于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别人。尤其是在独龙手下混了这么久,她深知“说实话”的后果。之前,柳柳有个师兄,因为信了基督教,在教堂里忏悔了十分钟,说了一些不能见光的话。结果,独龙当晚就把他那个人丢进了下水道。没错,独龙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把人丢进下水道。 “好吧,其实,伯伯也不在乎你究竟是不是什么女刀子……在伯父眼里,你就是我的柳妮子……” 伯父说话的声调,听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伯父那双充满关爱的粗手,也不一样了。 “不……” 柳柳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她曾经试想过无数个死亡的结局,但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伯伯的手中。 那一刻,柳柳仰面朝天,躺在摇摇晃晃的木船之上。在她的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在小木船的船头,她依稀可以看见,那面黄色的旗帜正在迎风抽动着。 那面“吴”字号的黄旗,不停地抽动着,像是在做垂死挣扎一般。 那一看,柳柳抬眼看见了漆黑的苍穹,看见了满天的繁星,看见了爸爸的愤怒,看见了妈妈的哭泣,看见了弟弟的恐惧……同时,她也看见了伯伯那佝偻的背脊,和丢在甲板上那一把闪着白光的弯刀。 “柳妮子……” 当伯伯轻声地叫了一声,然后想要趁人之危,向柳柳发起黑夜攻击的那一刻,柳柳使出毕生杀技,悄悄地用脚指将那把弯刀悄悄地勾到了左手边。 当伯伯笑嘻嘻地想对柳柳侵略的时候,柳柳左手奋力一刺,将那把弯刀,准确无误地戳进了伯伯的太阳穴。 “啊……” 六十五岁的伯伯,身体僵硬了。 他张大着嘴巴,口水和血水从他嘴里流了出来,流到柳柳的脸上。他还没有想明白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柳柳的刀闪电般拔出来了。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一直到第七十四刀。 没错,柳柳只喜欢这个数字——74。 柳柳用尽身上所有力气,在六十五岁的伯伯的身上,她足足刺了七十四刀。直到最后,刀都弯了,乌贼的身体都稀烂瓦解了,她才用力一翻,将乌贼那个死沉死沉的身体,翻到了东江里。 伯伯乌贼的身体,漂浮在漆黑的江面上,摇摇摆摆,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大乌龟。柳柳奋力一丢,将手中那个已经弯了的尖刀,丢进江里。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和解脱,从她的心底散发了出来。 她重新穿好衣服,刚想尖叫一声,发泄胸中苦闷的时候,秦俭来了。 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暴露了自己的目标。 此刻,秦俭发现了她,发现她就藏匿在土坡下面的那片漆黑江边。 “王八蛋,你跑不了的,赶紧出来受死吧。”秦俭站在土坡上,对着船上的柳柳大叫一声。 “刀,我的刀呢?” 柳柳慌乱之下,这才响起,刚才自己因为一丝粗心,将那把杀死伯父的尖刀丢进了江里。柳柳右手有刀伤。眼下,她没有刀,很难一下子就将系在木桩上的绳子解开。如果绳子不解开,她就不能驾船逃离。 黑夜中,秦俭弹出了右手玉剑。 此刻,他知道,柳柳就在距离他八九米远的地方。而且,可以断定的事情是,就在刚才,柳柳还杀了一个人。秦俭知道,那个浮尸江面的人,应该就是船夫。但是,秦俭并不知道,那个被杀的船夫,其实就是柳柳的亲伯伯。 当然,秦俭更加不能想象的是,就在几分钟前,柳柳亲伯伯,还要在那条木船上,对自己的侄女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 有时候,一个流氓并不可恨,一个年老的流氓也并不可恨。但是,当这个年老的流氓,在他亲侄女奄奄一息的时候,对她进行无理的时候,事这个人可恨了。 当然,所有的这些,秦俭并不知道。 秦俭只是知道。柳柳杀了人,而且,就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她不止杀了一个人。 黑夜之中,秦俭弹出手中玉剑。玉剑闪着光芒,跃跃欲试的样子。正当他顺着土坡要趴下去的时候,突然,柳柳在船上发出了“哈哈”大笑。 江面夜色如墨,呼啸的冷风,伴着波涛翻滚的巨浪,当秦俭听见柳柳那尖利的“哈哈哈”大笑之声时,他知道,柳柳成功了。 没错,柳柳解开了系在木桩上的那条麻绳。 木船,启动了,缓缓向江面飘去。 木船的船头,是一面迎风飘扬的黄旗。黄旗上,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吴”字。就在几分钟前,这条木船的主人,还是那个外号叫“乌贼”的老头。然而,现在,坐在船头,那个全身湿透,脸色煞白,披头散发,看上去像梅超风一般的女人,俨然成为了这艘小木船的新的主人。 第263章 送你一次免费电击 夜色中,秦俭站在高高的土坡之上,冷风拂面,身影略显单薄。 他右掌心的玉剑,已经豁然而出,而且越来越长。在浓浓夜色中,它泛着激动而愤怒的光。 “娘的,还是慢了一步。”秦俭有些失望。 十丈开外,柳柳端坐在江面上漂浮着的木船之上。她用手脚并用,用嘴撕咬下一块脏兮兮的布条,正在给受伤的手臂包扎。包扎完毕后,那艘插着“吴”字号旗帜的木船,顺着风,又向江心飘去了数米。 柳柳抬头,望着站在江岸的秦俭。眼中有光,怒火中烧。 突然,她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奇怪的、会放光的东西。 她皱着眉,不知秦俭手中那把会发亮的东西,究竟为何物。出于好奇,也可能是因为心情有些放松和得意,她竟然对岸上的秦俭吼了起来:“喂,死小子。” “恩?” 秦俭原本有些失望的想要转身里去,但是,江面上,那个杀人犯正有些挑衅地对他喊起了话。于是,他重新又点了支烟:“怎么,贱人还舍不得走?是不是还想试试小爷我的家伙?” 秦俭知道柳柳已经离岸几十米远了,所以,他并不忌讳扬起手中的玉剑。此时此刻,“亮剑”并无危险。小白,也好久没有这么潇洒地出来呼吸过了。 “死小子,刚才,你就是用那个发光的玩意,宰了小胡子?” 柳柳真的很好奇。 按理说,小胡子也不是菜鸟,怎么就瞬间遭了秦俭的手呢?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搞不明白。难不成,独龙大哥说秦俭“有一手”,这事儿是真的? “你是我手上的这个玩意儿?” “是的,看起来,怪怪的。” “它叫小白,专门杀变态的。” “小白?真有意思。是电动的吗?” “我从来不用什么电动玩意儿。至于你,我倒是觉得,很有必要去网上买几个电动玩意。” 秦俭这么一说,柳柳冷笑一声。她当然知道,秦俭所说的“电动玩意”是什么货色。 “你就这么走了?也不给我留个名号?以后,我怎么找你呢?” “柳柳。你,就是秦俭吧。” “你竟然知道我?” “我不仅知道你,而且我还会杀了你。等着吧,小子。” “很好,刚才,江面上飘着的那个人,也是你杀的?啧啧啧,真是厉害啊,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究竟杀了几个人?” 说着,秦俭看了看江面上的柳柳,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水泥电线杆。 黑夜之中,秦俭想到了一个办法。 有那么一瞬间,他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激动了一下。此刻,在秦俭心里面,他还有些犹豫。他在犹豫,自己的这个办法,究竟可行不可行。而且,如果那样做的话,会有几层的把握。 “你是说他?” 柳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正在漂浮着的伯伯的尸体。 “是的,他,应该也是你的杰作吧。” “他,死有余辜。” 柳柳语气很冷。 刚才,她在伯父身上,一共插了七十四刀。而且,她感觉,每一刀都插得很过瘾。尤其是那最后两刀,柳柳瞄准了伯父的眼睛。伯父在断气之后,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柳柳讨厌伯父那个样子。在她看来,被她所杀的那些人里面,谁都可以是“死不瞑目”,只有伯父乌贼不配。 “请问,你一共杀过几个人?” 秦俭的声音很大,但江面风也很大,柳柳已经听得有些模糊了。 “臭小子,你问这些,有意义吗?”柳柳干脆也扯着嗓子回答。 在柳柳看来,此刻,站在江岸上的这个秦俭,的确不简单。他的确有很多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柳柳也很想在秦俭身上,插上七十四刀。或者,八十一刀,也未尝不可。 “恩,你一共杀了几个人,这一点,对我很有意义。因为,我必须要下一个决定,决定你是不是真的该杀。” “好吧,不怕告诉你,我一共做了八个。如果加上你的话,应该就满九个了。死小子,再见!” 说完“再见”这两个字后,柳柳将头调转了过去。她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轻轻地拨动船头的桨,向江心拼命地划去。不出意外,几分钟之后,她就能远离秦俭的视线。 “八个……那,就太多了。” 黑夜中,秦俭皱着眉,望着柳柳所在的木船,点了点头。 “用手划,太慢了。还是,让我给你加点电力吧。” 说完,秦俭举起玉剑,向身边那根粗壮高大的水泥电线杆子,猛劈了而去。 “铖……” 二十五米高的电线杆子,在离地一米二的地方,被一剑劈断了。 电线杆子断裂的瞬间,一阵白灰扬了起来,秦俭甚至都闻到了一股钢筋被斩断后的焦味。直到两秒钟后,电线杆失去重心,才慢慢向江心倾斜倒下。电线杆倒下的样子,气势雄伟。像深山一棵参天古树,被盘古的巨斧瞬间砍断了一般。 柳柳背对江岸,她一边用力摇着奖,一边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缓缓地将头转过来,迎面的高空中,一条巨大的黑色柱子,从头顶向她砸去。 “轰隆”一声,重达十几吨的水泥柱子,砸在了江心,砸在了距离木船一米远处,溅起了冲天水花。 “啊……” 柳柳尖叫一声,然后,下意识地伸出手中船桨,试图去遮挡飞溅的水花。 突然,在那黑暗江心,一道电流贯穿了她的身体。 “吱……” 柳柳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便被一条两万伏的高压线活活电死了。紧接着又过了几秒,在柳柳周围的一大片江面上,泛起了很多白白的东西。它们是鱼。高压线在接触到江面时,将江中几十条大鱼小鱼,直接电死了。 “看来,电动的,还真是有些了不起。” 不知是因为看见了死鱼,还是被冷风吹了一下,秦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他耸了耸肩,对着江面那个被电流贯穿的柳柳的尸体,微微地鞠了一躬:“柳柳姐姐,真是对不住了。刚才,你忍辱负重,从厕所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就放了你吧……但是,你实在太狂妄了,而且,你都已经杀了八个人人。所以,我不能放你走。再说,被电击,其实已经是一种很舒服的死法了。” 不知是秦俭的话,柳柳感应到了还是怎样。秦俭话刚说完,那个原本跪着的柳柳,扑通一声,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夹板上。 “行礼?”秦俭被吓了一跳。 定睛再看时,柳柳已经不会动了。 船头上,那面迎风飘扬的“吴”字旗,也被高压线烧着了。在东江上漂流着的小木船,插着一面着火的旗帜。远远地看去,木船仿佛是一盏水灯。 水灯,基本都是祭奠河神的。 …… 本市有几大片区域,大面积停电。 几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停电。知道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秦俭,另外一个,已经死了。 秦俭摇了摇头,转身回去。 他并没有为大面积停电的事儿,感到深深的遗憾和自责。相对于杀死一个一身血债的柳柳来说,短时间的停电,其实是值得的。有时候,人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的同时,必定也会犯下一些不可避免的错来。 为了阻止柳柳继续残害生命,秦俭只好免费送给她一次“电击”。而且,毫不夸张地说,柳柳所犯下的事,其实也够得上天打雷劈了。 尽管,在很多事情方面,柳柳其实也只是受害者。比如,柳柳年轻时候,也曾经碰到了一个无理的体育老师;比如,柳柳刚才,又糟了她那个粗鲁的伯伯的毒手; 但,正义之剑,是不容许有漏网之鱼的。如果那样的话,正义之剑,跟一条咸带鱼,有什么分别呢? 秦俭走到医院门前的那条马路上,冷风吹乱了发型。他感觉到心情很舒畅。他轻轻地抬起右手,微笑地望着它。然后,他有情不自禁地亲了一口手臂,甜甜地问候了一句:“宝贝,这回满足了吧?” …… 公交车站,一个刚加完班回家的中年男子,瞅着秦俭。 中年男子看见,秦俭亲吻着自己右臂,然后还说了“宝贝”两个字。他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他连忙伸手,拦了一辆的士车。 上车后,中年一个劲地摇头,对司机大哥说:“快开车,快开车……妈的,碰到变态了,太变态了。断臂,绝对是个变态断臂。” 司机问:“谁变态,谁断臂?” 中年男子回头,正想用手去指的时候,秦俭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远处,医院门口已经停满了警车。一个个忽闪忽闪的警报灯,像火把一样,将方圆几百米照得又红又绿。 “看这阵势,医院里,不会又出事儿了吧?” 秦俭站在一颗槐树下,用脚踩灭了烟蒂。想了想,觉得不对,他又从地面上,将烟蒂收进了口袋。 恩,还是养成好习惯吧。 …… 第264章 很多很多烟蒂 秦俭刚到医院门口,大老远处就看见了狄仁杰和徐云梅。 而且,狄仁杰那双猎鹰一般犀利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他看。 “秦俭,刚才,你去哪儿了?” 徐云梅咳嗽了一声,除了语气有点儿凶,也带有一些担心。 “哦,没去哪儿,刚才去外面吃了一串烧烤。”秦俭笑了笑。他话没说完,狄仁杰突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秦俭的衣领:“臭小子,你老实交代,巷子里那个田鼠,是不是被你杀死的?” “喂,你赶紧把手松开,有你们这样说话的吗?什么巷子啊,什么田鼠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俭一把将狄仁杰的手拨开。他讨厌有人揪住自己的衣领子。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把他那件新买的美特斯邦威给揪烂吗? “少装蒜,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狄仁杰还想说什么,徐云梅过来了,她先冲狄仁杰瞪了一眼道:“喂,你干嘛呢?有你这么办案的吗?揪人衣领子,就能把真正的凶手给揪出来?再说了,田鼠也该死。” 徐云梅说到“田鼠也该死”,秦俭基本就明白了。 原来,刚才秦俭在小巷子里,用烧烤竹签戳死的那个小胡子,外号就叫“田鼠”。娘的,难怪那小子做个烧烤生意,都喜欢用拔了皮的老鼠。要这么说,田鼠不是“残害骨肉兄弟”吗? “哼,还是咱们徐大美女办案斯文。” 狄仁杰冷嘲热讽了一句,接着说道:“徐队长,你说得当然没错。田鼠他的确是个在逃杀人犯,他也的确该死。但是,法律并没有规定,一个该死的人,就可以被随随便便杀死。如果是那样,那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干嘛,咱们直接让蜘蛛侠、美国队长、绿巨人、忍者神龟这些人来不就好了……” 狄仁杰说道“忍者神龟”的时候,秦俭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哎,原来,我就只是知道,狄队长身上也有一个忍者神龟。但是万万没想到,忍者神龟竟然也是人?看来,狄科长的见识,就是跟常人不一样啊。” “秦俭,你……” 狄仁杰被人嘲笑,脸都绿了。 “无聊!” 徐云梅不得不走到秦俭旁边,狠狠地用皮鞋踩了一下秦俭的脚。 “嗷……” 秦俭疼得脸都扭曲了。徐云梅捂着嘴笑。 缓了半天的劲儿,秦俭才假装从狄仁杰敬了个礼,道:“刚才开个玩笑,狄科长您千万别介意。我是真不知道,狄队长您刚才说的那个田鼠,究竟是谁。再说了,我秦俭要是真杀了人,还能在这儿跟你们闲聊天?我不早就卷起被子,开溜了啊……” 秦俭话没说完,狄仁杰就冷冷地笑了。 “喂,狄科长,您笑什么呢?”秦俭不解。 “哈哈哈,狄科长是在笑你的被子啊。刚才,我们局里接到报警,说你所在的那栋房子,发生严重火灾。你所住的七楼……”徐云梅话没说完,秦俭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啊……” 他就想往回跑,徐云梅从后面一把就拽住了他。 “喂,你们干嘛啊?我家都被人烧了,我得赶紧回去啊。”秦俭道。 “行了,别回去了。你住的房间,基本没什么大事儿。有一个叫刘嫂的人,拎了几桶水,把你房间里的火给扑灭了。所以,你只有被子和一大堆的可乐瓶子,被烧掉了而已。”徐云梅说到一大堆“可乐瓶子”的时候,忍不住捂着嘴笑。 “什么?连我家的被子都烧掉了,这还不是大事?你们做警察的,还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啊……你们知不知道,我被子下面,可还藏着宝贝呢。”秦俭坚持要回去。 突然,狄仁杰咳嗽了一声,冷漠地说道:“宝贝?如果你房间里真藏着宝贝的话,那我怀疑,那些宝贝,应该都是金条吧。” 秦俭斜眼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恩,狄仁杰不愧是狄仁杰,我还真有金条。而且,有很多金条。” 没错,秦俭的确有很多金条。那些金条,正是他跟李蝌蚪两个人,披星戴月地去丁九环家别墅里悄悄“拿回来”的。 当然,金条,肯定不能藏在被子底下。至于,那些金条究竟藏在哪儿,就连李蝌蚪都不知道。因为,李蝌蚪这人花钱太大,秦俭怕他会暴露目标。 “算了,既然,你俩不让我回家,那你们究竟想要让我干嘛呢?”秦俭索性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来。 他刚想将烟点上,就突然发现,从口袋里掉出了一粒烟蒂。 烟蒂,是秦俭刚才取烟的时候,不小心从口袋里抽出来的。 秦俭抬脚,刚想把那个烟蒂踩进泥土里的时候,狄仁杰一步上前,率先拣起了那个烟蒂。 狄仁杰小心翼翼地用手捏着那个烟蒂,然后,他把烟蒂放进了一个透明小塑料袋里。他拎着装有烟蒂的塑料袋,在秦俭的面前晃悠了两下,满足地笑道:“秦俭,没想到,你也有这个好习惯啊。” 徐云梅紧紧地望着秦俭,看他究竟会作何解释。 秦俭望着那个装有烟蒂的塑料袋子,耸了耸肩:“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嘛。” “很好。这个烟蒂,我先替你收藏起来。”狄仁杰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刚才听小刘说,田鼠被杀的现场,也发现了几个比较可疑的烟蒂。” “哦,是嘛?那得恭喜你们了。祝愿你们,早日发现那个杀死田鼠的人,早日破案,早日立功,早日当模范警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说完,远远地冲狄仁杰的身上,喷了一口淡淡的烟。然后,他微笑着向医院里面走去。 警灯闪烁,秦俭一边走,一边将手伸进口袋。 走了几步,他猛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烟蒂来。狄仁杰正在犯嘀咕的时候,秦俭将那一大把烟蒂,抛向了空中。 那三十四个天女散花般落在地上的烟蒂,其实是秦俭刚才在公交车站捡到的。遗憾的是,里面却没有一个是他自己抽过的。 狄仁杰望着几米远的地面,望着那几十个像子弹一样的烟蒂,整个人都快要炸掉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被耍了。 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 徐云梅走了过来,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微笑道:“怎么样,挺可爱的吧?” “可爱?这也叫可爱?老子……” 狄仁杰尽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感觉肝火已经烧到嗓子眼了。徐云梅笑笑,道:“喂,既然不可爱,那你还不赶紧去收集证据?” “徐云梅,你最好别老为他开脱。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杀人的证据。而且,不止一条。” 狄仁杰话没说完,他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喂喂,狄科长,狄队长,江面上有重要情况。江面上有重要情况。” “什么情况,说!”狄仁杰又是一惊。心想,这还真不是一个平静之夜啊。 “江面上,一共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一个,正在水里飘着,一个被电死在船上。” 狄仁杰听完,皱着眉望了徐云梅一眼。 徐云梅学着秦俭的样子,也耸了耸肩,道:“喂,狄科长,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我还是觉得,那个叫秦俭的家伙,一点都不可爱。” 狄仁杰说完,拿起对讲机,大声地吼了一句:“队员们注意,队员们注意,封锁江边一切通道,尽快找出凶手。” 他说“凶手”二字的时候,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秦俭的背影。 狄仁杰觉得,秦俭走路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究竟哪里不自然,他一时间也没看出来。知道两秒钟后,他将注意,再次锁定秦俭右臂的时候,他仿佛看出点儿什么来。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 一阵夜风袭来,狄仁杰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冰凉。 ………… 第265章 算是吧 三天后的早上,阳光明媚。 秦俭起了个大早,刚站在二楼阳台上伸拦腰的时候,就看见孟萍从外面晨练回来了。 这几天,秦俭因为出租房里发生了火灾,他就只能厚着脸皮,寄住在孟萍家中。好在,孟萍不仅是个大美女,也是个大好人。她不仅提供了宽大舒适的富有香味的床铺,而且还提供了美味可口的早餐。 甚至,昨晚,两人同坐在一张沙发上,还一起甜蜜蜜地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画皮》演得真不错。孟萍胆子小,精彩的地方,她都直接不敢看,吓得把头埋在了秦俭怀里。直到,两分钟后,孟萍感觉秦俭身上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她才“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回房去睡觉了。 当然,在回房睡觉之前,她也没有忘记狠狠地踹秦俭一脚。 “列车长,早!” 秦俭挥手,跟孟萍打招呼。因为他所处的位置是在二楼,所以,他直接俯视的话,还能看到不一样的青春风景。 “早什么早,这都八点了好不好。哦,对了,你没把我的奶偷喝掉吧?” 孟萍说的“奶”,指的是茶几上那杯“卡士”。 “怎么可能?你的奶,我做梦都不敢喝的。” “你,臭流氓……” 孟萍用汗巾擦着汗,露出白皙的颈项。她明显听出来了,秦俭这个小流氓是话里有话的,她气得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直接就冲秦俭身上飞了过去。 石头很硬,速度很快,准心也不错。 秦俭连忙歪了下脑袋,他眼瞅着石头就要从脑门经过,直接击中身后玻璃了。于是,秦俭无奈之下,只能扬起右手,亮剑。 只听“当”的一声,石头被某样硬梆梆的东西挡了一下。 石头变线,然后落地。 “什么鬼东西?” 孟萍没有看见秦俭手中的小白,却实实在在地听见“当”的一声脆响。人的手臂,跟石头碰撞,怎么可以发出“当”的一声呢? 孟萍觉得很诡异。 秦俭冲她微微一笑:“哦,没什么,昨晚看完电影《画皮》,我自己回房修炼了一套精钢不坏的铁壁神功。” “你……简直,臭不要脸。” 一想到昨晚看《画皮》的场景,孟萍就脸红了。而且,她再又一听秦俭说到“精钢不坏”,她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死相,赶紧给姐姐我洗脸吃饭去,待会儿送我去车站。误了点,我让你做太监。别以为,你能白吃白喝白住我家,哼!” 孟萍生气的样子,满面桃花,令人陶醉。 “得令!” 秦俭冲她敬了个礼。 待会儿,孟萍必须要赶早上八点半的火车。作为一个美丽的列车长,迟到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秦俭三下五除二就把该干的活儿干完了。就连孟萍茶几上的那杯奶,也被他偷偷地喝了两口。 下楼,取车,一气呵成。 孟萍刚上汽车的时候,司机秦俭的手机就震动了。 是一条短信。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二货,在哪儿呢?刚才去你住的地方,居然没找到你。” 孟萍瞥了一眼短信,内心有些醋意。 她哼哼了两下,提醒秦俭赶紧把安全带系上。 秦俭一只手抓方向盘,一只手秒回了一条短信:“哦,我住在一朋友家,你有事儿?” “男的女的?” “女的。” “那就是女朋友呗。” “算是吧。” 秦俭把这条“算是吧”发出去的时候,孟萍假装没看他手机,只是将脸转向车窗外。明媚的阳光下,孟萍的脸,泛起一丝绯红,看起来显得格外妩媚。 甚至,因为秦俭的这句“算是吧”,孟萍都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和不正常了。她望着窗外模糊掠过的风景,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放下手机后,秦俭将车子开得更快了。车子到了环市高速的时候,他的车速,甚至都飙到一百四。 “喂,赶去投胎啊,开慢点。” 孟萍知道秦俭的车技很好。在某个深夜无人的时候,孟萍甚至还体验过秦俭飚车到一百八的极限速度。要知道,一辆普普通通的mini车,把速度飙到一百八的时候,那其实是一件十分恐怖和挑战心脏的事情。如果那天不是孟萍的生日,如果那天孟萍不是非要秦俭“再快点儿”的话,秦俭也不会去干那样无聊的事儿。 有时候,美女列车长的话,是不能不停的。 “你不是喜欢我开快点吗?”秦俭转头,对孟萍笑了一下。他看见,孟萍脸上洋溢着不一样的幸福笑容,道:“喂,什么事儿,这么开心?难道又涨工资了?” “是嘛?你觉得,我现在很开心吗?” “对啊,你的脸色,看起来像来了姨妈一样呢。” “放屁,姐姐我一点儿都不开心。” “说说看。” 秦俭将车速稍微控制了一下。 “说什么呀。我再说什么话,也顶不住那个女病人,一条短信,或者是一个眼神啊。” 孟萍说的“女病人”,无疑是指“潘小玉”了。 …… 三天前,潘小玉躺正在病床上,独龙派了金牌女杀手柳柳去做掉她。 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蝌蚪的徒弟闷驴,竟然奇迹般地阻挡了柳柳的弯刀。柳柳在逃跑过程中,被秦俭用“电击”的办法,处死在东江河面上的一条小木船上。 潘小玉福大命大,没有死。 潘小玉虽然不是秦俭救的,但这几天,秦俭却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她。这几天,秦俭有事儿没事儿,就会去一趟医院。表面上是去看受伤的闷驴,其实是去探望潘小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知道,潘小玉其实也是个杀手。但是,他还是对潘小玉有点儿放心不下。或许,秦俭认为,只要独龙还没死,潘小玉就一直都会有危险。只要潘小玉还在医院,独龙就一定会现身。既然,秦俭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甚至跟警察都不一样。那么,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潘小玉被杀害。 “怎么,刚才,你偷看我的短信了?”秦俭扭头问孟萍。 “没有,我才懒得看。我猜的呗,除了那个潘小玉,还能有谁给你发短信呢?这几天,你连做梦喊着的,都是潘小玉的名字……什么,小玉啊小玉啊,你快跑啊,你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我真是受够了。” “哦,是嘛?这几天,我有做梦吗?我有说梦话吗?” “当然有。” “那,你是怎么能听见我说梦话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偷看我睡觉了?” 孟萍一下子被秦俭问得有些脸红。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想出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放屁,谁喜欢偷看你睡觉了,我只是偶尔听见……楼底下有老鼠叫的声音,我就顺便下去看一下。” “哦,是嘛?你不是最怕老鼠的吗?” “放屁,你才怕老鼠好不好。我只怕狼,怕色狼。” “哦,是吧,还好我是柳下惠。好吧,那你说说看,到底有没有掀我的被子。我可告诉你,我这个人有点儿怕热,睡觉的时候,可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这一点,想必,你也早就知道的。” “喂,你个死人,你还有完没完了……” 孟萍死死地揪住了秦俭的耳朵。秦俭被她那么一拧,方向盘都差点儿打歪了。 “喂喂喂,行了行了,刚才的短信,真不是潘小玉发的。人家刚刚割完脉,哪能这么快就发短信啊。”秦俭感觉,右耳朵都被孟萍扯掉了。 “那,会是谁?” “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怎么知道是谁呢?可能,最近我犯的事儿,比较多。说不定,是个警察吧。” “哦,那我知道了,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警察吧。” “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别侮辱我的智商了。她不就那个泼辣的徐警官嘛……哼,哼,哼!” 好事,要说三遍。 生气,当然也要来三个“哼”。 第266章 细雨蒙蒙在陵园 秦俭扭头看了孟萍一眼,然后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你真行!” 没错,刚才给秦俭发短信的那个人,正是徐云梅。 因为徐云梅的职业比较特殊。加上最近,她亲自督办几个大案。她的手机,也一直处于保密状态。但是,秦俭只要一接到陌生的手机号码,就基本都能断定,对方是不是徐云梅。 因为在这个世上,喜欢称秦俭“二货”的人,也只有徐云梅。 …… 二十分钟后,秦俭开车将孟萍送到了车站。秦俭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孟萍大声叫住他:“喂,臭小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什么话?我说什么了?什么是真的?”秦俭假装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你在短信里跟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孟萍微笑着,眼睛一闪一闪,样子怪怪的,也傻傻的。 “是嘛?我在短信里,都说什么了呀。”秦俭笑了笑。 “装蒜!算了,不说就拉倒,当我没说。” 孟萍轻轻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她修长的身材,在火车站人头攒动的入口处,显得出类拔萃,甚至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秦俭望着孟萍亭亭玉立的倩影离开,灵魂有些出窍。直到几秒钟后,他整个人才突然重启,于是冲孟萍大喊了一声:“喂,你是说,做我女朋友那件事啊?当然……当然是真的。” 与此同时,远处一声火车的长鸣。 秦俭说的话,被巨大的汽笛声淹没了。 秦俭耸了耸肩,望着远方,有些遗憾:“哎,没听见也好。其实,做我女朋友,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说不定,咱还得去拯救火星和地球呢。” …… 从火车站出来,将孟萍的车子泊好。秦俭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烈士公墓而去。 刚才,徐云梅在短信里面,跟秦俭已经说过了。今天是警察小刘入土为安的日子,队里很多同事,包括小刘的爸爸妈妈,都希望秦俭能亲自去一趟。 实习警察小刘,三天前的晚上,为了保护潘小玉,被柳柳残忍杀害了。小刘是个棒小伙,甚至,他在壮烈牺牲的时候,手里还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假手枪。 因为小刘是在执勤期间,被杀手残忍杀害的。而且,他又是在经过跟歹徒殊死搏斗后,壮烈牺牲的。所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小刘就被上级追认为系统内的英雄模范。 甚至,在接受记者现场采访的时候,小刘随身携带一把仿真手枪的事儿,也被同事们帮着隐瞒了。毕竟,人都死了,而且还是光荣牺牲。一点点生活和工作上的小瑕疵,是不足以计较的。 小刘今年才二十岁。他还没从警校毕业,就分配在徐云梅的组里实习。 所以,一直以来,徐云梅都把小刘当弟弟般看待。尽管,徐云梅自己年龄也不算大,她也不比小刘大多少。 因为小刘的牺牲,徐云梅整整两天,都没怎么合眼。她一想到小刘刚来队里报道的样子,就会忍不住掉眼泪。 小刘牺牲后,前去墓地参加追悼和送行的人里面,原本是不应该有秦俭的。甚至,狄仁杰还要求同时先把秦俭关起来,然后再审问一段时间再说。但是,小刘其他的队友,包括徐云梅,甚至也包括小刘的父母,都不赞成狄仁杰这样的做法。 原因很简单: 首先,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掌握秦俭干掉田鼠和柳柳的确凿证据; 其次,即便是柳柳和小胡子“田鼠”两个人被杀这件事,的确都跟秦俭有关。那秦俭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件为名除害的大好事而已。 所以,从内心深处讲,无论是小刘的同事,还是小刘的父母,他们都对秦俭怀有感激之情的。 烈士陵园并不远。二十分钟后,秦俭便到达了那里。 刚下车,就有一位白发大伯,大老远地向秦俭走了过来。 “小伙子,你终于来了!” 秦俭还没认出对方是谁,大伯就紧紧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大伯握手的力量很足,像老虎钳一样。甚至,秦俭还能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半响,大伯张大了嘴巴,才激动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大伯,请问,您是小刘的爸爸吧……” 秦俭说话时,不大敢直视大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大伯的眼睛已经红肿了,眼眶里含满了泪。大伯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握住秦俭的手,然后使劲儿地点头。这个时候,个子高挑的徐云梅,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走了过来。 今天,徐云梅穿得很严肃,她一身正气,胸口还戴了白花。只是看上去,她的脸色有些煞白,毫无血色,而且眼圈也熊猫了。 “刘叔叔,您放宽点儿心吧,从此以后,我们这几个,都是您的孩子……”徐云梅声音哽咽,安慰刘叔叔。 “诶诶,诶诶,好闺女,好闺女,叔叔记住了,叔叔记住了,叔叔谢谢你们……叔叔还谢谢秦俭,谢谢这个小伙子……” 突然,刘叔叔转了个身,扑通一声就在秦俭面前跪下了。 “啊,刘叔叔,您别这样,您别这样。” 长这么大,秦俭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礼?他连忙上前,伸手将刘叔叔扶了起来。 “孩子,这一回,叔叔我是真心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帮我们全家杀死了那个……”刘叔叔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徐云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嗽,意思是提醒。 原来,就在秦俭左侧不远处的一棵柏树底下,狄仁杰正向他们几个走过来了。 “刘叔叔节哀,时间差不多了。” 狄仁杰说话时,表情也有些尴尬。不过,他盯着秦俭看的目光,还是冷冷的。好像是在对秦俭说:“小子,给老子等着。” 警察小刘的墓地,被安排在烈士陵园后山的b区。现如今,城市内的公墓用地,价格很高。所以,能b区里基本上埋葬的,还都是一些警察系统内的烈士和高干。从这一点上讲,小刘也是光荣的。 不知是小刘的英雄事迹感动了上苍,还是怎样。就在将小刘棺柩放入墓坑的那一瞬间,天空竟然暗淡了下来。 不到几分钟,天上,竟然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众人撑着伞,围绕在小刘墓地周围,大家肃静而又心情沉重地,聆听着警察局的罗局长,站在那里深情地念悼念词。 徐云梅站着,她的身体有些虚弱。 秦俭觉得不对劲,连忙站在她旁边,为她撑起了一把大伞。 当警察小刘的妈妈突然闯了过来,死死地趴在坟地上大哭的时候,徐云梅身子一歪,整个人差点儿就瘫了下去。 “喂喂喂,挺住啊,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 秦俭连忙用手,将徐云梅搂住了。 “我快不行了,几天都没睡,我实在快坚持不住了。” 徐云梅有些歉意,她冲领导和家属表达了歉意,然后又坚持对着小刘的墓碑深深地鞠躬三次,便搀扶着秦俭的手,两人离开了墓地。 秦俭挽着徐云梅离开的时候,他用余光看见其他的警察同事,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尤其是不远处的狄仁杰,他竟然死死地用眼睛瞪着秦俭,眼神里充满了怒火。甚至,秦俭都能听见,狄仁杰牙齿咬得格格响的声音。 “去你妈的,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吃老子的醋?” 秦俭讨厌狄仁杰和其他人,用那样鄙夷和愤怒的眼神望着自己。而且,别人偏偏不爽的事情,他偏偏要做。于是,他索性用手,搂住了徐云梅的腰,甚至还搂得更紧了。 徐云梅感受到秦俭那只大手的力度,转头望了他一眼。 秦俭因为她会骂自己。没想到,她却表情冷漠地说了一句:“秦俭,你觉得小刘可怜吗?” “恩,可怜,他还那么轻就牺牲了。” “如果我告诉你,小刘在牺牲前的十分钟,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你会感到惊讶吗?” “是吗,短信上说什么?” 徐云梅没有说话,只是将小刘发给她的那条短信,打开了。 第267章 宫爆鸡丁 果然是小刘发给她的短信。 秦俭低头一看,小刘在短信上写着:“梅姐,喜欢你。” “哦,你漂亮,他年轻,他喜欢你这件事,也很正常。” “不正常。”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不该给我发这条短信的。因为,是这条短信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不代表是你害了他。小刘的牺牲,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有关系。” 说完,徐云梅又打开了另一条短信。 短信上写着:“小刘,你少放屁了,姐姐对你根本不来电。冲你这句话,罚你继续站岗半个小时。” 秦俭读完那条短信,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是啊,如果徐云梅没有回这条短信,小刘是不是就该下班回家了呢? “徐警官,你也别想太多了。小刘的牺牲,是个意外。再说,可能也跟他爱玩极品飞车有关系。”秦俭望着身旁泣不成声地徐云梅,安慰了她一句。 “不,就是我,就是我害死了小刘。我该死,我才该死……” 徐云梅用力击打了秦俭胸部几下,然后一头扎进了秦俭怀里。 蒙蒙细雨下,森森柏树间。 秦俭轻搂着徐云梅的香肩,伸出手,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如瀑长发。 突然,秦俭的右臂,感到一阵紧张。 白色玉剑,竟差点儿豁然弹出。 “天呐,什么情况?” 秦俭吓了一跳,连忙运气,收起玉剑。他知道,自己手中的玉剑是通灵的。玉剑能够很灵敏地感觉到离他很近的一些威胁。如果,玉剑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豁然弹射出来,那就说明“有鬼”。 “谁?” 果然,秦俭感觉到,在距离他身后两米的柏树后,一堆茅草丛中,有巨大的动静。 “什么情况?” 徐云梅也震惊了,如从梦中惊醒一般。 “有鬼!” 秦俭大叫一声,刚想冲向那处湿漉漉的茅草堆。 “别去,可能危险!” 徐云梅眼睛很亮。她仿佛看见对面的草地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于是,她伸手一把揪住了秦俭。然后,她迅速蹲下,掏出腰间的手枪,瞄准了茅草丛。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将烈士陵园里所有的警察都惊动了。 ………… 当五十多个警察,将那一大片茅草湿地团团围住的时候。秦俭这才舒缓了一下情绪。他低头望了一眼距离他几米远的地面,心里暗自一惊。 在前面那一块黄绿色的草地上,一根根被涂抹了绿色油漆的钉子,直直地竖了起来。 “是暗器,大家千万小心!”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最先发现了草地上零散分布着的那些绿色钉子。他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来到秦俭跟前,用手轻轻地扒拉开杂草。然后,将几十个形态怪异的暗器,从里面拾了起来。 暗器,长相很丑陋,也很隐蔽。乍一看,它们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绿色图钉。但是,如果仔细看,在这些长约七八厘米的“图钉”的尖端,还涂抹着一层淡淡的光油。 “妈呀,这什么玩意儿啊?” 刑侦科的一个副科长有些好奇,他刚想伸手去触碰那些“图钉”。突然,徐云梅叫了一声:“别碰它,这是一种国外引进的暗器。名字叫作‘鸡眼钉’。我在上警校的时候,听老师说过,有很多哥伦比亚毒贩子,深藏在热带森林里的时候,就喜欢用这种‘鸡眼钉’伤人。而且,这种暗器上面,往往还涂抹了一层毒药。” “什么,你是说,这种钉子还有毒?”那名副科长听徐云梅那么一说,吓出一身冷汗。 专家回头,望了徐云梅一眼,然后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徐队长见识还挺广。没错,这种鸡眼钉的确有毒,而且有剧毒。这种涂抹在上面的透明光油,其实就是一种液态有毒化合物。只要,钉子穿透鞋底,刺到脚心,毒液就会立刻进入血液循环,立马就能破坏组织细胞的生态环境,从而导致人脑迅速瘫痪,成为一个……” “植物人?” 专家的话还没说完,秦俭脑子就嗡嗡作响了起来。娘的,幸好,刚才自己想冲过去的时候,被徐云梅及时拽住了。要不然,他这一脚踩过去,要是中标了。岂不是就跟那些小草一样,成了植物人? 秦俭头皮发麻,转头望着徐云梅,笑着道:“谢谢你,刚才,老子差点儿就被那些宫爆鸡丁给废了。” “放屁,那叫鸡眼钉。” 说着,徐云梅狠狠地,拧了一下秦俭胳膊。 ………… 烈士陵园里都出现了杀手,事情闹得有些大。 五分钟后,又有一百多个警察前来增援,他们将烈士陵园大大小小的出口全部封锁了。甚至,连十几个园林工人,和几个专门负责拔草的临时工都被全部控制住了。但是,很明显,他们都不是嫌疑犯。 “你们不用费功夫了,凶手早就溜走了。” 秦俭这么一说,警察们都望着他,表示有些怀疑。这个时候,只有徐云梅再次站出来,点了点头,道:“秦俭说得没错。刚才,我差点儿就击毙了凶手。只不过,很遗憾,还是让他给溜走了。” 徐云梅果然是神枪手。 刚才,她发现有动静后,果断地开出一枪,直接命中了目标的身体。在将那一大堆暗器清理完毕之后,大家也发现了遗留在茅草地里的血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滴滴答答的血迹,在草地上滴了十几米远。但是过了十几米后,凶手不知用什么办法,就止住了流血。 茅草地里面,有凶手用脚踏过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凶手的脚印踩踏并不是明显,而且步幅也显得很宽。有两个警察用卷尺量了一下,凶手每踏出去一步,步幅至少有两米多宽。 在受了枪伤的前提之下,竟然能保持如此快的潜逃速度。这让所有在场的警察无不惊叹。 “妈的,这家伙难道是外星人吗?” “或者,有轻功?” 有几个警察,根据鞋印和血迹,追踪到烈士陵园西山的一堵高墙之下,便停下了脚步。眼前的围墙很高,看上去足有三米五。凶手在受伤后,竟然徒手上墙,然后在短短几秒钟内翻墙逃走了。围墙上面,还残留着清晰的血迹,和凶手翻墙时留下的手印。 但是,奇怪的是,凶手在翻墙逃离之后,却没有留下一个指纹。 狄仁杰站也过来了。他站在高墙之下,用手托捏着下巴,仰头望着墙上那些被破坏了的青苔、玻璃、和石块,他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角色。” “怎么说?”徐云梅跟秦俭也跟过来了。 “这家伙,应该是有过底子的。所以,他连一个指纹都不会留下。”狄仁杰手里正拿着鉴定科给他的初步鉴定结果,一边说一边皱眉摇头。 “狄科长,凶手不留指纹,只要戴个手套就行了吧。这一点,应该很容易做到的吧?”旁边一个警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秦俭站在一旁,交叉着胳膊,嘴里叼着一支烟,冷笑了一声。 狄仁杰转头望了他一眼,问:“小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这些警察,就知道为难我这个收废品的。对付一个人工打磨掉指纹的惯犯,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秦俭这么一说,狄仁杰和徐云梅两人都吃了一惊。 “恩,没想到,这一点,居然连你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 狄仁杰说完,又冷冷地盯着秦俭的右臂,看了几眼:“要我看,你那只右手,也跟别人不一样啊。难道说,你也是一个没有指纹的人?” “哦,是嘛?没想到,狄队长对男人的手臂,还这么感兴趣?” 秦俭这么一说,狄仁杰便耸了耸肩不再说话了。狄仁杰当然知道,要是让秦俭顺着杆子趴下去的话,这小子肯定又会扯上“断臂”这个词儿了。 “行了,二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走吧。记住,走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说实话,今天,我也真是不该让你来这里的。这里太危险了。要不,我还是让人用专车送你回去吧。” 徐云梅这么一说,狄仁杰捂着嘴咳嗽了一下,然后假装很小声地问旁边的警察小蔡:“小蔡,咱们的警车,够用吗?” “行了,不用那么麻烦。人要是真会死,喝凉水会被撑死,拉尿都会憋死。我还是一个人走路回去吧。我就不信,他独龙还能把老子给吃了。” 秦俭摆了摆手,不想为难徐云梅。 “怎么,你怎么知道,这次想要谋杀你的人,就是独龙?” 徐云梅和狄仁同时转头,惊讶地望着秦俭。 “他不是独龙,难道是恐龙?” 秦俭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指。一个警察很知趣地给他点了一支红塔山。他看了看烟,皱着眉头,道:“嗨,我还以为是软中华呢。” “少废话,有屁就放。”狄仁杰对他没耐心。 “好吧,你们要是喜欢闻,那我就放一放吧。”秦俭捋了捋嗓子,道:“我之前听潘小玉说过,独龙其实是个独眼龙。刚才,你们一路追过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这凶手跑步的姿势,有点儿偏离重心。而且,他的那些脚印,也总是一脚轻,一脚重……” 第268章 算你长了记性 “凶手究竟是不是独眼龙,看他刚才留下的脚印,就可以了。” 秦俭话没说完,警察小蔡就瞪大了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哥,你行啊。要不,你也来咱们警局,跟咱们一起干吧。” “算了,我也就只是瞎猜猜而已。真正厉害的,还要是你们狄队长呢。行了,我该走了。” 秦俭说完,冲徐云梅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警察小蔡就被狄仁杰轻轻地踢了一脚。 “喂,老大,干嘛踢我?”警察小蔡有些丈二了。 “踢你算好的,我还想让你跟他一起滚蛋呢……”狄仁杰说着,用手指着远去的秦俭,道:“你要让这种吊儿郎当的人来咱们警局?你是想把咱们警局变成垃圾处理厂吗?” “什么意思,科长,您的话我不懂。”小蔡智商不高,还是摸头。 “秦俭那小子也能当警察?他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好不好。” 狄仁杰话还没说话,一根小树枝就冲远处砸了过来,正中他额头。 “喂,徐云梅,你干什么呢,干嘛砸我啊?” 狄仁杰被砸了,显得又气又恼。当然,他并不敢对那个砸他的人发飙。话说回来,谁敢对徐大小姐发飙呢? “是嘛?我砸你了么?我刚才,只是听你说,你想捡破烂,所以我就给你一个破烂咯……”徐云梅看都懒得看他。 “喂,我是说秦俭。他不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吗?”狄仁杰气呼呼直喘气。 徐云梅懒得理会他。 可是,警察小蔡倒是像突然被开光了一般,他兴奋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之前,徐队长也跟我说过了,秦俭他不是‘捡破烂’的,他只是个‘收废品’的。” 秦俭走的时候,其实也听见,后面有人又在讨论“捡破烂”和“收废品”的老话题。但是,他没有回头。因为,此刻他脑子里,都在想着刚才狄仁杰对他说的那句话——“难道,你也是一个没有指纹的人?” 翻过陵园的西山,穿过一条小河,又拐了几道弯后,秦俭在一排高大的墨绿色的柏树底下停住了。他缓缓地,将右手手掌翻转了过来。 他的右手手掌,的确跟别人,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不在于有没有指纹。而在于,他的每一个指纹,其实都跟别人不一样。 秦俭手指上,那些细密的螺旋指纹,如果只是平淡扫一眼,的确看不出什么诀窍来。可如果仔细观察,人们就会发现。那其实根本不像指纹。 秦俭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右手掌那五个指纹。 或者,那些指纹,看起来有点儿像一朵朵绽放的牡丹花? 又或者,那些指纹,看起来有点儿像一朵朵传统的云纹? 秦俭仰头望了望天。 此刻,细雨停歇,天空已放晴。远处,飘来几朵悠闲的白云。强烈的太阳光,照得秦俭有些睁不开眼。 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那几个奇怪的指纹,不知它们究竟是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的。仰头望着那安然飘过几朵白云,秦俭思绪万千,感叹了一声:“莫非,老子真不是人?只是一个浮云?” ………… 向东走,在距离烈士陵园东侧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有一条街。叫作鬼街。 鬼街里,其实没有鬼。 之所以叫“鬼街”,那是因为,这条一百米长的狭窄街道上,所有商铺里兜售着的,都是一些跟清明节有关的东西。纸钱、纸屋、骨灰盒、棺材铺……几乎所有跟祭祀和葬礼有关的物品,在这条街道里都能买得到。 一般,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很少有人在这条鬼街上闲逛。而且,这条鬼街,无论是天晴还是下雨,也都是一副阴森森的样子。有人说,这里阴气太重,也有人说,这条街道很邪门,而且经常出些案子。据徐云梅说,他们局里,有好几次,都在这里受理过杀人的案子。而且,去年冬天,就在这条鬼街上,还常常出现过人口无端失踪的事件。 现在,是午时。 太阳正旺,炙热的太阳,从上面照射下来,使得地面一片光亮。但是,即便是如此,走在鬼街里面,还是感觉不到这样的大晴天。因为鬼街实在很狭窄,而且又破旧,所以还是显得有些冷清和阴凉。 长长的鬼街,行人寥寥。 因为不是清明节,所以,现在的鬼街,很多店铺即使都处于半营业状态。有些慵懒的店主,干脆一个星期也不开一次张,只是在门口用红纸或者白纸,贴一张告示。告示上除了留下电话,还会顺便留下一个充满人性关怀的词语:“请节哀”。 当然,也有些门店,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但是,这样清汤寡水的时节,店主老板基本都是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他们不是兀自躲在店铺里打瞌睡,就是躲在阴暗的店里看电视。 此刻,街口那家骨灰盒店的老板,刘老板。他还在玩游戏。只不过,因为店里比较拥挤,到处堆满了瓶瓶罐罐。他就直接将电脑的显示屏,放在了一个骨灰盒子上。有时候,玩《魔兽》被别人孽的无可奈何的时候,刘老板就会气得狠狠地用手砸那个骨灰盒子。 他一边砸,一边破口大骂:“妈的,就让你超不了生。” 刘老板刚说完这句话后,突然,从巷子口,投射来一条长长的影子。因为逆光,刘老板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已经受伤了。他的右手臂肩膀上,正用一件外套包裹着。 外套已经被染红了。 刘老板斜眼,望了那人一眼。那人也回头,望了刘老板一眼。 刘老板看清了男人的眼神,心里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得瑟。于是,他连忙转头,不再去看他。 尽管受了枪伤,但那男行进的速度却异常的快。以至于,他刚才还出现在鬼街巷子口刘老板的门前,现在就已经来到了鬼街中间。 “旺旺旺” 鬼街中间,一家“唐记棺材铺”的门口,有一条大黄狗,冲着受伤的男子狂吠了两声。 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然后,他在棺材铺的门楣招牌下面,蹲了下来。他静静地盯着眼前这只气势汹汹的大黄狗。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道光芒,一道野狼觅食般的光芒。 他就那样注视着那只体型庞大的大黄狗,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大黄狗有些惊了,它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子。黄狗的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就连半截舌头也都吐了出来,舌尖上,流着长长的口水。 凑近了看,其实可以发现。在大黄狗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那道疤痕,像三八线一样,几乎将黄狗的那张脸,都一分为二了。 两年前,当大黄狗还是一条小狗的时候,它的脸上,被人用刀直接拉开了。原因是,他冲那个人狠狠地吠了几声。因为“很不礼貌”,所以,黄狗才有了脸上这条疤。 很多时候,狗,都是靠鼻子去识别人的。 有些人,狗只要一闻到他的味道,就能记住它。但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两年了,大黄狗并没有记住眼前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当然,黄狗更没有记住,它脸上的这道疤痕,其实就是眼前这个人用一块玻璃留下的。 男子就那样瞪着狗,什么也没做,只有目光如刀。 如果换成是别人,竟敢这样蹲下来死死地盯着这只大黄狗。想必,大黄狗早就扑上去,开始奋力撕咬了。上个月,狗的主人,还以为它咬伤了一个路人,赔了别人三千块。 但,很快,黄狗就收敛它的暴躁。 它的目光,不敢再跟眼前这个受伤的男子对视了。它的嘴巴,也老老实实地闭合了。甚至,又过了几秒,它那条像狼一样的大尾巴,也开始慢慢地摇晃了起来。 于是,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一丝很难令狗觉察的微笑。 他伸出受伤流血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大黄狗那张脸,摸了摸两年前自己亲手留下的那道疤痕,道:“不错,算你长了点记性。” 他这么一说,大黄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不一会儿,它就像看见主人一般,钻进了男子的怀里,然后开始用头磨蹭着。脾气暴戾的大黄狗,学会撒娇了。 “有点儿进步。” 男子拍了拍黄狗的脑袋,问:“唐医生在吗?” 第269章 一把手术刀 大黄狗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直接摇头晃脑地就往店里走。 既然是“唐记棺材铺”,那么,里面摆放着的物品,当然都是一些棺材。 男子走进棺材铺的时候,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油漆味。店铺不大,大约三十几平方。店铺里面,摆放了四口棺材。棺材都是竖着摆放,看起来有点儿像四个巨大的沙发。其中有两口棺材是成品,已经上了油漆。还有两口,则都是半成品,散发着新鲜的木屑的味道。 男子肩膀受了伤,因为流了许多血。所以,当他走进棺材铺的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到浑身一丝冰凉,一丝刺骨的冰凉。这种冰凉,夹杂在四口棺材之间,显得更加彻底。 从大门进来后,一直往里走,就可以看见一个简易的办工桌。桌子是用来洽谈生意的,上面摆了一个文件夹、一支笔、一把生了锈的剪刀,和一盘象棋。象棋很旧,却不是很普通的那种象棋。至细看,便知道那是用上好的花梨木做的。 男子走上前,伸出左手,轻轻地从那盘象棋里面,摸出了一个“兵”。然后用“兵”,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的玻璃。 “唐医生在吗?” 男子的声音,有些浑厚。 说着,他抬眼望了望眼前那道门。 在放了象棋的办公桌后面,其实是有一道门。门是虚掩着的,前面有帘子垂落了下来。 男子轻轻地用脚踢了一下大黄狗的屁股,然后说道:“去,把你们家老唐,给我叫出来。” 原本性情恶劣的大黄狗,乖巧地像换了条狗似的。它摇摆着大尾巴,穿过帘子,向那扇虚掩着的门钻了进去。 黄狗进门之后,男子独自坐在门口一张藤椅上。他的手里,还拿着刚才那个棋子“兵”。 半分钟后,从里屋传来黄狗一声尖利的嘶叫。 然后,狗的主人,唐医生急匆匆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光线昏暗,唐医生身穿一套练太极的晨练服装,却显得格外显眼。他手中还持着一把羽扇。刚刚,他掀开帘子,抬头刚看见那个躺在藤椅上的男子。虽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面相,但是他还是吓得后退了一步。 唐医生转身刚想逃走,男子一步上前,用力扯住了他的衣袖。 “嘶拉” 因为用力过猛,唐医生的太极服被扯破了。 唐医生低头一看,发现在自己白色丝绸袖子上,已经黏上了两滴鲜血。他再次转身的时候,因为惧怕,整张脸都煞白了。他伸出手指,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人,支支吾吾地只说出了一个字:“你,你,你……” “怎么,才两年没见,你们家的狗都没有忘记我,但是唐医生你把我给忘了?” “独龙,你,你,你怎么来了……” 没错,唐医生是认识眼前这个男子的。眼前这个男子,就是独龙。 就在两年前,唐医生出于无奈,还为亲自动手,为独龙换过一只假眼睛。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独龙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是啊,我想你了,当然就该回来看看你,顺便,也看看你这只狗啊。” 独龙说话间,起身将棺材铺的大门,也“砰”的一声地关上了。 再次走回那张桌子旁边时,独龙也给唐医生扯了一张桌子。然后,他将自己右肩膀上的衣服,嘶拉一声就扯开了。鲜血,已经将独龙的半个身体都浸湿了。 “天呐,这么出了这么多血?” 唐医生不敢怠慢,连忙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药箱子,然后帮独龙把肩膀上的血迹擦掉。 唐医生,今年五十八岁。 三十多年前,他曾经是一名兽医,一名背负着罪孽的兽医。 当年,因为国家在搞合作医疗。于是,唐医生被分配到了一个乡下的畜牧站工作。并且,他还在一次下乡活动中,跟当地一个村寡妇,在草地上发生了一段浪漫之旅。 随后,该死的村寡妇,就自然而然地缠上了年轻有才华的唐医生。并且,寡妇还威胁唐医生,如果不跟她结婚,就要杀光他全家。唐医生从小性情懦弱,但是,他因为受不了寡妇的纠缠,竟然也失手将寡妇打成了植物人。 国有国法。因为故意伤人,从此唐医生就被送进了铁笼子,接受国家的改造。 在铁笼子坐了足足二十多年的牢后,唐医生终于被释放了。但是他被释放出来之后,立马就发现,自己其实已经成了一个被社会遗弃的废人。 几年前,一个机缘巧合,唐医生在一家药店当门卫的时候,认识了小勇和燕子夫妇。因为是老乡,唐医生还跟他们俩成了忘年交。 后来,因为小勇的关系,唐医生还跟独龙看过几次病。像独龙和小勇这种人,有时候出了事儿,身上中了彩,也都不怎么会去正规医院看病。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唐医生就成了他们固定的私人医生。 “独龙,你怎么又受伤了?” 因为害怕,唐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他那只拿纱布的手,也有些颤抖。好像握着的不是一条纱布,而是一条巨毒的眼镜蛇。 “废话,我不受伤,难道要跑你这来买口棺材吗?” 独龙说话的样子,并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有些杀手就是这样,他们天生就对疼痛感,比较有抵抗力。 “你怎么弄的?怎么肩膀上,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血口子?” “哦,刚才,在工地上,我不小心被人用一小截钢筋头给弄了。我估计,那寸钢筋,还留在里面。要不,你赶紧帮我把它弄出来吧。” 独龙没有说,自己的肩膀上,其实是被徐云梅一枪击中的。 说实话,这次,独龙的确是也有些大意了。 独龙万万没想到,那个姓徐的臭娘们,枪法居然那么牛逼,她只是一抬手就打中他。好在,这次独龙命大,没有被爆头,或是直接打中心脏。要不然,就全完了。 “龙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跟谁干上了?” 唐医生之所以能在这条鬼街开上这家棺材铺,其实也是受了小勇和独龙的恩惠。尤其是小勇。前年秋天,独龙给了小勇一个出货的机会。小勇利用唐医生的手艺,将一些“面粉”藏在几只母猪的肚子里。那一次出货,小勇赚了不少钱,也分了不少给唐医生。 那次事件之后,唐医生没有再去做面粉的生意,而是接了这家棺材铺,彻底改行了。 “恩,最近,我干的活,有点儿杂。反正,什么都干。而且,还惹上了几个毛头小子。” 说话间,独龙用眼睛瞟了一眼唐医生的药箱子。在那个药箱子里面,除了常用的消毒酒精、纱布、创药、棉签之外,还有专门用来外科缝针的一些工具…… 其中,还有一把手术刀。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第270章 狗咬狗 那把手术刀上面,还残有一丝血迹。 独龙微微皱了皱眉,望着手术刀,轻声地说道:“最近,小勇,是不是也来过你这里?” “啊,小勇?……没,没,他没来过我这儿,怎么啦,小勇怎么啦?” 唐医生一听说“小勇”,手里的纱布都掉在了地上。 “哦,是嘛?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哦,对了,你别给我绑纱布了,先帮我把皮肉里的那一小戳钢筋挖出来吧。”独龙道。 “啊,挖,挖出来……不,不行啊,我这里,根本就没有麻醉剂啊。” “不用麻醉剂,应该不疼的。你只管弄就好了,我手里不还有这个吗?” 说着,独龙将手里的那个象棋子“兵”,直接衔在了嘴里。然后,他冲唐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不,这样的话,你会受不了的。不不,那,那,那样会很疼的……” “少废话,来吧。不就从皮肉里挑个东西出来嘛,跟小伙子挤个青春痘是一样的。忍一忍,就过去了。”独龙嘴里含着那个巨大的棋子,说话也有些不清晰。 再转头去看唐医生,唐医生已经满头大汗了。 尽管在三十几年前,唐医生还算得上是一个技术高明的兽医。但是,兽医毕竟是兽医。在动物身体上动刀子,自己没有那么发怵。但,从人身上挖东西,而且还不打麻药。这样的事儿,唐医生还是第一次经历。 没办法,事到如今,唐医生已经知道回避不了了。一切,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狠下一条心了。如此一想,唐医生手里拿着的那把残留着血迹的手术刀,也已经不再那么颤抖了。 “那,那我就来了啊。” 唐医生握着手术刀,慢慢悠悠地靠了上去。 冰冷雪白的手术刀上面,残留着一丝旧血迹。 正当唐医生嘴里咬着棋子,想让唐医生给他掏“钢筋”的时候,独龙突然用手握住了那把刀。 “龙哥,你,你这是干嘛?” 唐医生心里一惊,他不知道为什么,手中的刀被独龙给紧紧地握住了。 他抬头,战战兢兢地望了独龙一眼,心里开始打鼓了。 独龙用手取出嘴里咬着的那个“兵”,微微笑了笑:“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手里这把刀,小勇应该是用过的。要不,你还是给它消消毒吧。” “啊……没,没有,没有那回事。” 唐医生再次听到“小勇”这个名字后,差点儿吓得一屁股就瘫在了地上。他万万没想到,独龙仅仅凭借刀上的一丝血迹,就洞察了全部。 “没事儿,就算是小勇用过的刀,我也不介意。” 独龙微笑着,伸手将唐医生扶了起来。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将摆在地面上的那个蜡烛点燃了。 独龙接过唐医生手中的手术刀,然后,不紧不慢地放在蜡烛上,来回地用明火烧烤了大约半分钟。 消毒完毕。 独龙再次将那把烫手的手术刀,交给在唐医生手里。 “来吧,就算小勇之前来过这里,就算你跟小勇有过交情,我独龙也信得过你。唐医生,动手吧。” 说完,独龙再次将手中的那个“兵”,含在口中,然后用牙齿咬住。 他知道,待会儿,手术刀在他身上捣鼓的时候,应该还是会有点儿疼的。 “啊……好,我来,我来。” 五十八岁的唐医生,还没有开始动手术,就已经吓得全身颤抖了。 “作为一个大夫,你应该先稳住你的刀。” 独龙说话的时候,闭着眼睛,并没有看唐医生。 …… 天呐,唐医生怎么能不害怕呢? 就在几天前的那个深夜里,唐医生还在棺材铺里,睡得死沉死沉的时候,突然,他听见了几声重重的敲门声。 很少有人深夜造访,唐医生不敢怠慢,连忙披了件外套,穿了双拖鞋,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小勇和燕子。 小勇满脸是血,已经受了重伤。燕子搀扶着小勇,两人刚一进门,就栽倒在棺材铺里。 “唐叔叔,救救我们。” 燕子央求着唐医生,要让他救救小勇,要让他给小勇缝针。 那天晚上,独龙派了鲶鱼和潘小玉兄妹前去刺杀小勇,不料事情反生了戏剧性的转折。鲶鱼被小勇做掉了,潘小玉也被小勇囚禁在地下密室里。如果不是秦俭,潘小玉也早就死了。 当然,龙虎相斗,两败俱伤。在跟鲶鱼的斗狠中,小勇也吃了大亏。当时,他鲶鱼用尖刀猛砍了两刀。小勇的背上,有两条十几厘米长的伤口。 “天呐,怎么会弄成这样?” 当时,唐医生很是吃惊。他知道小勇的身手一直都不错,而且在独龙手下干活,也很少失手。他问小勇,究竟是什么人把他弄成了这样。 “哎……唐叔叔,别提了。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小勇并没有力气说话。当然,他也没有告诉唐医生,那个把他砍成重伤的人,究竟是谁。 经过短短半个小时仓促的包扎后,小勇的状态恢复了一些。临走的时候,小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金链子和两千块钱。那条金链子,是小勇在鲶鱼的尸体上解下来的。 “唐叔叔,救命之恩,小勇毕生不忘。这点小意思,你拿着。” “不行,咱们老乡,之前你们夫妻俩还帮衬过我,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 小勇将钱和金链子交给唐医生的时候,唐医生死活都不肯要。 小勇当时就哭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硬拉拽着燕子一起跪在地上,两夫妻一起给唐医生磕了个响头。 “喂喂喂,你们俩别这样,别这样。”唐医生连忙将小勇夫妻扶了起来。他再次询问了小勇:“跟唐叔叔说实话,到底是谁,想取你们俩的性命?” 小勇还是没有说话。 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小勇突然折返了回来。他之所以折返回来,是因为唐医生家的大黄狗,冲他摇了摇尾巴,并且友好地冲他叫了几声。 “诶,大黄,咱们好久不见了。” 小勇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然后伸手去摸了摸躺在地上的那条大黄狗。 他皱着眉,心情凝重地摸了摸大黄狗脸上那条长长的疤痕。突然间,小勇的泪水,从他眼眶里狂涌了出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唐叔叔,你一定要记住。一个连狗都放过的人,是不值得深交的。” 说完这句,小勇就在燕子的搀扶之下,艰难地离开了。 唐医生望着小勇夫妻远去的背影,想着“一个连狗都不放过的人”这句话。他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 小勇离开之后,唐医生站在黑夜中,看了看周围。 他心跳加速地关上了棺材铺的大门,然后反锁,并且插上了插销。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唐医生还是心悸不已。他悄悄地从桌子上,将那条小勇留下的金链子,还有那一千块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直到过了许久,他低头看见地板上的那一摊血迹,才气愤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三个字:“狗咬狗。” 没错,在唐医生看来,小勇夫妇也不是个好鸟。曾经有一次,糖衣色亲眼看见过,小勇将一个老头弄成了重伤。而且,在将一块重达一百多斤的石头砸向那个老头大腿的时候,小勇几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在唐医生的心里,小勇,也是一条狗。 一条狗,为什么还会流泪呢? 因为,这条狗,碰见了比他还要疯的狗。或者说,这条狗碰到的,是一条狼,一条疯狼。 独龙,就是那条疯狼。 …… 第271章 王不见王 “来吧,不要紧张,你就当是抠掉一个青春痘。” 子弹还在独龙的皮肉里,如果一刻不挖出来,他就一刻不得安宁。 独龙扯掉了上衣。他裸露着健硕的膀子,古铜色的身体,自然而轻松地斜躺在藤椅上。他用牙齿,稳稳地含住那个棋子“兵”。当唐医生举起那把用明火消过毒的手术刀时,他淡淡地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他不像是等着别人跟他动手术,倒是像在享受一场久违的按摩。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唐医生的手术刀,等待着唐医生将他肩膀上的那颗该死的子弹取出来。 刀,在摇曳的烛光之下,闪着光。 刀,在空中,停留了足足五秒秒。 在这短短的五秒钟内,唐医生一直在做痛苦的挣扎。其实,唐医生在心里,一直都在试图下定一个决心。 此刻,他手里握着的不仅是一把救人的手术刀。同时,他握着的也是一把可以杀人的刀。救人和杀人,只在一念之差。 刀子在举起时,摆在唐医生面前的路,一共有两条。 第一条, 将刀子扎进独龙的肩膀,然后咬着牙,将他肉里的东西取出来。 第二条, 如果刀子够快够狠的话,唐医生可以直接用它戳进独龙的太阳穴。 究竟是杀他,还是救他? 唐医生,高举着手术刀……手也开始颤抖了。 …… “怎么,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想赌一把?” 突然,独龙睁开了眼睛,冲唐医生冷笑了一声。 “啊,不敢不敢,我是在找入刀口。” 唐医生吓得连忙摇头。他当然知道独龙刚才说的“赌一把”,是指什么意思。没错,刚才,唐医生的确是想“赌一把”。如果自己刀快的话,一刀就能戳中独龙的太阳穴。 但是,最终,唐医生还是决定放弃。他不敢赌。他知道,独龙的手太快了,最起码,比他快多了。 曾经,唐医生亲眼见识过独龙的身手: 一年春天,当一辆摩托车在高速上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拼命撞向独龙的时候。当时,独龙就直直地站在马路中间,他没有丝毫的害怕,也没有丝毫的回避。当那个杀手,正要撞上独龙身体的时候,独龙则轻巧地将身体一偏。然后,他四两拨千斤地,将摩托车上的那个重大一百八十斤的汉子,直接抛到了高架桥下面。只听“咔嚓”一声,那个汉子成了两截。 当时,唐医生和小勇两个人,几乎都看傻了。 当时,唐医生瘫坐在路旁,直接就站不起来了。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裤子也早已湿透了。那是唐医生一辈子以来,第一次小便失禁。 …… 唐医生放弃了不敢有的想法,开始用心端详着独龙的伤口。 独龙看了看他那张煞白的脸,这才点了点头:“这样就对了。什么样的人,干什么样的活儿。既然你不敢赌,那就老老实实地给我把东西取出来吧。” 说完,独龙再次闭上了眼睛,像享受按摩一样,等待着唐医生给他取子弹。 “诶,好好,这就弄,这就弄。” 唐医生不敢再去想关于小勇的事儿,也不再去想杀人的事儿。他更不敢再去想“赌一把”的事儿了。他温柔地伸出那只白皙且又褶皱的右手,温柔地提着手术刀,然后温柔地切开了独龙肩膀上的皮肉。 刀入血肉,瞬间开了花。 “恩……舒服……” 独龙嘴里含着那个棋子“兵”,闷闷地发出一声感叹。 “龙哥,您忍着,我已经找到它了。” 唐医生的汗水,像串珠一般,滴落鞋面。 两分钟后,唐医生出了一声的汗。独龙却仍旧面不改色。 只听“当”的一声,一个像花生米一样的东西,掉在了一个白色的磁盘内。 “独龙哥,你……你中的是枪?” 唐医生轻轻地用镊子,捏起那颗子弹,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第一次在没有麻醉的条件下,从病人体内取硬物。没想到,取出来的竟然是一个铜弹头。 “哦,是嘛?我以为,是钻进去一个钢筋头呢。原来,是一颗子弹啊。谢谢你了,老唐。” 独龙笑了笑,说话也很平静。说完,他将那个沾满了口水的棋子“兵”,用手捏住了。 唐医生看着面部肌肉扭曲的独龙,看着他手里的那个棋子,吓得浑身发抖。他不知道独龙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独龙轻轻地将那个“兵”,放回到桌面上。 唐医生不敢直视独龙,在给独龙敷好药后,他连忙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一切弄妥当后,唐医生抬头一看,独龙已经将桌面上的那盘象棋,完全摆好了。 独龙摆好棋盘之后,唐医生正要回屋洗手,独龙却一把用手拉住了他。 “老唐,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了。” “哎,龙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没有龙哥,哪里有我老唐?” “老唐,我听人说,你象棋下的不错?” “没有没有,我也就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跟别人瞎下着玩的。” “哎,我也好久没有下过象棋了。不如,咱哥俩也来下一盘吧。” 唐医生虽然跟独龙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他知道,一般情况之下,独龙是很少跟别人称兄道弟的。据小勇说,在这个世上,能让独龙叫一声“兄弟”的人,几乎没有几个。当然,除了那个姓“冷”的大哥之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龙哥,您都受这么大伤了,不适合再花脑子了。要不,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唐医生正要收起手术刀和针线的时候,独龙用手止住了他。 独龙从那个盘子里,取出那把残留着他身上血迹的手术刀。然后,他用刀轻轻地在桌面的棋盘上拍了两下,道:“怎么,老唐,你是瞧不起兄弟,还是瞧不起兄弟的棋艺?” “不不不,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那好吧,咱们那就来一局吧。” 恭敬不如从命。事到如今,唐医生只能硬着头皮奉陪到底了。 两人面对面。唐医生坐的很直,独龙却是斜靠在藤椅上的。 老唐用余光看见,独龙手里,一直还握着那把带血的手术刀。棋盘摆正后,独龙所持的是黑子,唐医生所持的是红子。 “按照规矩,占红不占先。龙哥,要不,你先走吧。” 唐医生警觉地抬头,看了独龙一眼。 “等等,龙哥我水平肯定不如你。要不这样,你让我一个子,怎么样?”独龙说着,用刀子按住了棋盘。 “行,龙哥您说,要我让你哪个子?是一个车,还是一个炮,或者是……”唐医生问。 “不用。要不,你就让我这个‘兵’吧。再说,这个‘兵’也脏了,刚才,我还把它放嘴里咬过呢。” 说着,独龙就用刀,轻轻地将自己曾经咬过的那个“兵”,从唐医生的棋局里,扒拉了出来。 “好,那就依龙哥的意思,我让你一个兵。” 唐医生让了一个“兵”以后,两人便正式开杀了。 唐医生果然是个象棋高手,独龙则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到五分钟,棋盘之上,独龙的黑子,就被唐医生杀得落花流水,所剩无几。最后,唐医生的双炮、双马、双车都已经兵临城下,将独龙那个可怜兮兮的“将”逼得无处可逃了。 “将军!龙哥,我这个马将军。” 唐医生终于忍不住,开始将独龙的军了。 “哦,没看见,没看见。那,你要是将军的话,我就只好走这里了吧。” 被将军后,独龙假装恍然大悟。他连忙将自己的“将”向右边移动了一步。 “龙哥,您不能走这里。” “哦,是嘛?我为什么不能走这儿,你这炮和马不是打不到我吗?” “龙哥,您再看看,我的帅,不是已经摆在这儿吗?在这种情况下,您的‘将’是不可以走这里的。因为,这在象棋里面,叫作‘王不见王’。” “王不见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也就是说,你的‘将’,不能直接走出来,面对我这边的‘帅’。” “哦,原来这样啊……那,如果要是遇上了呢?” “这……龙哥,象棋规矩里,原本是没有这样规定的啊。” 唐医生说完,忍不住面带微笑地望了独龙一眼。 突然,他看见了一双狼一般的眼神。 狼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唐医生看。 唐医生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扑通”一声,唐医生幡然领悟,于是连忙跪在地上。 “龙哥饶命,龙哥饶命,我该死,我该死。” 第272章 漏风 “龙哥饶命,龙哥饶命,我该死,我该死。” 唐医生乞求饶命的时候,带着哭腔。 此刻,他完全知道自己错了。刚才,他知道自己触怒了“龙颜”。他一边乞求龙哥饶命,一边猛力地磕头。五十八岁的他,脑袋突然硬的像石头一样,磕在地板上,磕得“砰砰”作响。甚至,独龙雪白的鞋面上,都有老人家额头飞溅而来的鲜血。 “龙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饶命。” 唐医生之所以磕头,是因为他希望龙哥能原谅他。同时,他磕头,其实也是不敢正视独龙的那双狼眼。 “老唐,你起来吧,起来吧。你为什么要说,你该死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犯迷糊了,到底,你哪里该死呢?” 独龙微微地弓着身子,将那个正在磕头,并且还磕得砰砰作响的唐医生扶了起来。 “龙哥,我不该,我不该……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唐医生还是不敢看独龙那双狼眼。 “你不该说什么话?” “我不该说‘王不见王’。” “为什么呢?” “因为,龙哥您才是王。我是狗屎,我是狗屎,我连狗屎都不是。” “那,狗屎要是把自己当王了,又该怎么办呢?这一回,狗屎还看见了王,那又该怎么办呢?” “龙哥饶命,龙哥饶命,我不敢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唐医生还想去磕头,独龙哥已经彻底厌倦了。 他伸出一只手,将刚才那个清理出棋盘的那个“兵”字,使劲儿地捏在了手指上,然后伸到唐医生的眼前。 “老唐,你认识这个棋子吗?”独龙问他。 唐医生不敢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恩,既然你知道,在象棋的棋局里面,有‘王不见王’这么一回事儿。那么你肯定也知道,过河的‘兵’是不没有退路的。”独龙道。 唐医生还是不敢说话,只是不停地点头。 突然,独龙挺直了腰,用手撑着藤椅,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距离他只有一米远的棺材。那口油着黑漆的上好棺材。然后,他走过去,重重地用手拍了拍棺材头,道:“象棋里的‘兵’,在过河之后,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很惨?” “是的,龙哥。我该死,我说错了话,我真心向您悔过。” 说着,唐医生开始“啪啪啪“地使劲儿冲自己扇着耳光。耳光打得很响,在狭小的棺材铺里,都有了回音。 独龙听着那一声声清脆的打耳瓜子的声响,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老唐,你并不是那个过河的兵。只有小勇是,只有我是……我和小勇,都是没有了回头路的人。我和小勇,都是过河的兵。” 再一次听到“小勇”二字,唐医生突然停止了扇耳光自虐。 他抬头,望着独龙那拖长了影子的身体,望着左面上那个红色的“兵”字。他知道,属于他人生最大的劫难,终于还是到来了。 于是,唐医生悄悄地将手,伸进了自己那个白色瓷盘子里。 他的手,摸到了一把医用剪刀。 这种专门用来剪纱布的医用小剪刀,打开的时候,是一把剪刀;合上的时候,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 唐医生不再说话,他站了起来,将右手背在身后。 现在,他有些后悔。后悔刚才手持手术刀的时候,没有勇气去“赌一把”。现在,不管他敢不敢,他都要这么做了。因为,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正在向他袭来。 独龙还在看着眼前那个黑漆棺材,愣愣地发呆。 手里拿着剪刀的唐医生,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鼓足了勇气对独龙说道:“龙哥,您看,这么晚了,您一定饿了吧。要不,我先进去给您煮碗面条吧。” “好,不过,你最好要快点儿。我琢磨着,那个叫秦俭的家伙,也很快就会闻到我的气息,找到这里来。” 独龙望着唐医生那张表情复杂的脸,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好,龙哥,您先坐一下。面条,就在这桌子下面。” 说着,唐医生向那张桌子走了过去,向独龙身边走了过去。 “是嘛?面条,也藏在棺材旁边的吗?” 龙哥说着,刚一侧身,唐医生就将手中握紧的那把小剪刀,直接刺向了龙哥的颈脖子。 没错,杀人的话,一定要用刀戳他的颈动脉。这一点,唐医生虽然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他却懂得这个理。一旦剪刀戳中了独龙的颈动脉,那么,四溅的鲜血,将会让龙哥无法顾及到其它。这个时候,正是唐医生逃离的最佳时机。以进为退,是唐医生现在唯一能逃生的手段。 但是,唐医生,毕竟是唐医生。 他,不是一个杀手; 他,只不过是一个早就洗手不干了的兽医; 他,不过是连一个农村寡妇都斗不过的柔弱男人; 他,不过时一个下象棋下的还可以的棺材店的老板; 他不是小勇,不是鲶鱼,他甚至连燕子的身手都不如……如果他是小勇,刚才在举起手术刀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对独龙下手了。 他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他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最好机会。 独龙连看都没有去看唐医生刺向自己劲动脉的那把锋利剪刀,他只是将脖子微微一偏,就躲过了唐医生的那把夺命剪刀。 致命一击,瞬间便功亏一篑。 然而,当唐医生想要再次用剪刀去刺独龙的时候,他已经不具备那个能力了。因为,那把早就被独龙握在受伤的手术刀,直接捅进了唐医生的心脏。 “扑哧” 手术刀划过肋骨,刺进唐医生心脏的时候,唐医生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轻轻地捶了一拳那样。然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传导到他的全身。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也应该是一种“漏风”的感觉。 这种“漏风”,不是小孩子掉了牙齿说话会漏风的那种“漏风”,而是,身体在被物体贯穿后,空气从外界进入到人体腔内的那种“漏风”。 “啊……” 唐医生惨叫一声,再也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 他只是张大了嘴巴,仰起头,然后望着天花板,望着距离他眼前不远的那口上好的黑漆棺材。 那口棺材,是上个礼拜,唐医生从山里一个供应商那里刚刚进的货。 唐医生知道,这是两年来,他店里进的质量最过硬的一口棺材。 曾经一个无聊的夜晚,唐医生甚至还用手抚摸着这口上好棺材,赞不绝口地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我死了,有人也会把我放进这样的棺材里,那该有多好啊。” 此刻,唐医生的身体,正在“漏风”。 他终于知道,自己已经不大可能,再躺进那口上好的黑漆棺材了。 “独龙……你……你他妈的好狠……” 从小到大,唐医生几乎没有说过一句粗话。这一次,他破天荒的爆粗口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将彻底失去可以说话的机会了。 “没办法,唐医生。我其实已经跟你说过了,人在一江湖,就象棋里,那些跟过了河的兵一样,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我想,你应该会理解我的。” 说完这句,独龙再次用力一按,将那把手术刀,全都按进了唐医生的身体里。 手术刀,像银蛇一般,完全钻进了唐医生的身体。 独龙将那个红色的“兵”字,放手心上掂量了一下,道:“唐医生,有件事儿,我还是不大明白。” “……” 唐医生的身体,正在“漏风”。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刚才,我要你让我一个‘兵’的时候,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谦虚呢?”说着,独龙又用手狠劲按了一下刀柄。 第273章 扮猪吃老虎的狗 “我……” 唐医生张大了嘴巴,正要说话,独龙将他手里的那个红色“兵”字,直接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因为用力过猛,唐医生的整个身体,都被独龙用手按倒了。 “哐当” 唐医生躺在地板上,鲜血如小河弯弯,从他的体内喷涌了出来。 …… “旺旺……旺旺……” 可能因为闻到了异味,唐医生家里的那只大黄狗,竟然吠叫了两声后,摇着尾巴从里屋出来了。大黄狗站在唐医生的跟前,不停地用舌头舔着老唐的脑门。 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唐医生,像是受了某种神力一般。他回光返照一般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瞪大了眼睛,看见了爱犬大黄。 大黄俯下身子,正在舔唐主人的脸。 大黄的舌头,黏黏的,显得很温暖。唐医生甚至感受到了一股甘甜。突然,昏暗的灯光下,唐医生看见,大黄竟然掉下了一滴眼泪。 没错,是眼泪。大黄竟然掉眼泪了。 大黄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此刻,究竟是怎么了。它只是使劲儿地用头,去拱唐医生的身体,它试图想让主人重新站起来。平日里,唐医生开心的时候,总是会跟大黄开玩笑,开各种各样的玩笑。但是,今天的大黄,却完全理解不了主人的这个玩笑。 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大黄望着主人的伤口,望着地上流淌着的鲜血,它没有疯狂的咆哮,而是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很小声的“嗯嗯”叫……奇怪,狗,跟人一样,真的也会哭吗? 唐医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黄。 他使出全身力气,想要伸手去摸大黄的头。终究,他的手,还是因为无力,耷拉了下去。他在生命结束之前,终究没有触碰到大黄。 唐医生不仅想去最后摸一下大黄,其实,他还是想对大黄说最后一两个字:“快逃……” 因为,直到现在,唐医生才再一次清楚地想起了小勇几天前跟他说的那句话——“一个连狗都不放过的人” 没错,毒龙就是那个“连狗都不放过”的人。 …… 一个生命再顽强的人,也终将经受不住,一把十五厘米长的手术刀,全部插进他的心脏。 唐医生死了,彻底死了。 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着的。 他想最后看一眼自己心爱的大黄。 他想最后再看一眼,自己那口靠在墙上的上好的杉木棺材。 …… 大黄依偎在老黄的身边,嘴里不停地发出奇怪的闷声。 它的神情,看起来很焦躁,也很悲伤。但是,它无可奈何,它也没有力气让倒下的主人重新再站起来。它没有能力,阻止鲜血像小河一般从主人的身体里流出。 最后,它,终于也无力了。 它慢慢地蹲下了身体,紧紧地靠在了唐医生的身旁。它想要自己毛茸茸的身体,堵住主人那个身体上的洞。主人的鲜血,瞬间将大黄那浑身黄色的狗毛,也给染红了。 此刻,独龙坐在藤椅上调息。 他点上一支烟,猛抽了几口。 他低头,静静地盯着大黄看。他看见了,人世间罕见的一幕。他竟然发现,眼前这只长相丑陋的大黄狗,他娘的比人还有情有义。猛然间,独龙的内心,多了一丝难以发觉的痛楚。 他的这种痛楚,来自于大黄狗的不可思议之举,同时也来自于大黄狗脸上的那道长长的疤痕。 “嘿,你这个狗东西。没想到,你还有几分狗情义。” 独龙伸出手,想要去摸大黄的脸,去摸大黄那道长长的疤痕。然而,大黄突然将脸扭开了。慢慢的,大黄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望着他。 大黄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怎么?就算是老子杀了老唐,你难道还想跟老子干不成?来啊,有种,你这个畜生就来啊……咬我啊……” 一股无名的火,再次从独龙的内心升腾了起来。他起身,奋起一脚,重重地踢中了躺在地上的大黄。 “旺旺……旺旺……” 大黄猛然抬起头,冲独龙狂吼了两声。 它在反抗,它在愤怒。 “嘿,你他娘的,你又不带记性了是不是?你就不记得,脸上那道疤子,是怎么来的了?你他妈的,还敢跟老子顶嘴了啊你……还顶嘴啊?” 独龙不知为何,心情越来越不爽。他开始用手,使劲儿地抽打着大黄的脸。 奇怪的是,此刻,大黄没有再尖声的吠叫。它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任凭独龙不停地用手掌抽打自己。 “啪啪啪” 独龙每抽打一次,大黄的身体,机会猛地被击沉十几公分。 独龙的力道,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妈的,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独龙让大黄滚,让它远离唐医生的身体。 独龙说:“你他妈的滚开,老子今天就不杀你。” 但是,大黄没有滚,它就要躺在那里,它就躺在主人的身边。 “王八蛋,看来,你是非要逼我吃狗肉了?” 终于,独龙失去了身体你储藏着的所有对大黄的耐心,他再一次用如狼一般的眼神,瞪着大黄。然后,他蹲下身子,伸手过去,将那把戳进了唐医生身体里的那把手术刀,“嗖”的一声,拔了出来。 刀出来时,显得很安静。唐医生的伤口上,也已经没有先前那种鲜血飞溅的场景。 独龙死死地盯着大黄。眼神,是一种狼的眼神; 大黄死死地盯着独龙。眼神,是一种狗的眼神; 野狼,疯狗,彼此互不相让。 独龙冷冷一笑,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了摸大黄的脑门:“亲爱的,既然,你这么喜欢跟老唐在一起,那我就让你们一起下阴间,继续玩人狗情未了吧。” 说完,独龙一刀下去,猛力地刺中了大黄的脖子。 “扑哧” 狗血飞溅。 “嗷……” 大黄厉声一叫,突然扭头,死死地咬住了独龙的手掌。 “啊……” 独龙的两颗手指,直接被大黄咬进了嘴里,他再也忍不住疼痛,惨叫了一声。 “去死!” 独龙为了想把手从大黄的嘴里拔出来。他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向了大黄的肚子。 大黄借着独龙的脚力,狠劲儿一撕,竟然硬生生地把独龙的两截手指,直接咬断了。 白色的手术刀,插在了大黄的脖子上。大黄因为受了剧痛,猛然起身,从后门逃走了。 “狗东西,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十指连心,断了两根手指的独龙,终于疼得躺在地上打滚。 他万万没想到,一只大黄狗,也学会了的隐忍和扮猪吃老虎。 ………… 第274章 这位兄弟 晌午的天气,太阳狠毒。 从烈士陵园出来后的秦俭,先是在路边买了一个两块钱的冰激凌解暑。可是,谁料想,冰淇淋这种东西,其实是越吃越口渴的。 此刻,太阳很大,街面上很多人的脸上,都戴着墨镜。就连不远处,天桥底下那个要饭的老汉,都戴了一副很潮流的古琦女士眼镜。娘的,这让秦俭感觉到很不舒服。 秦俭知道,独龙之所以叫“独龙”,那是因为他有一只眼睛是瞎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独龙的那只假眼,认真的看,其实也是可以识别出来的。当然,在这样的天气,独龙如果不想被人看出来的话。那么,他就势必会戴上一副墨镜。 但是,太阳实在很毒,街面上戴着墨镜的人,也实在太多。秦俭几乎眼睛都看酸了。每次,只要有戴着墨镜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秦俭都会忍不住,跟上一段路,然后,他的心情,还会莫名的有些紧张。 要说,自从有了玉剑附体之后,秦俭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了。但是,说实话,现在,秦俭还是有点儿惧怕独龙。娘的,毕竟是敌暗我明,独龙知道秦俭长什么样,而秦俭却只是知道他有只眼睛是假的。这样的对决,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又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墨镜男从街口走了过来。墨镜男穿着一条沙滩花短裤,胳膊上还挂着一个金发窈窕女郎。出于怀疑,秦俭只好跟了上去。 墨镜男在弯腰系鞋带的时候,识破了秦俭的跟踪。 于是,他像被点燃的油桶一般,彻底就炸了。 “喂,小子,你他妈是不是喜欢闻大爷我的屁啊?你干嘛老跟着我啊?”墨镜男回头,隔着一米五远的距离对秦俭吼着。即便是这样,秦俭还是能够闻到他无与伦比的口臭,和他手臂上挂着的那个金发美女身上跟毒药一般的劣质香水味。 秦俭后悔了,知道自己眼瞎后,他却还是有些不满。不满的原因,是眼前这个墨镜男,太嚣张了。 “还看,再看,老子给你个大耳瓜子,行不?”墨镜男扬起手就要揍他。 “哎呦,吓死我了,我就看上你手上的可乐瓶了。大哥,您长这么帅,可以把它给我吗?”秦俭说这话,顺便用手指了指墨镜男手里的那个已经喝完了的可乐瓶。 墨镜男跟女朋友对视了一下,两人顿时就乐了。 “哎呀卧槽,是个捡破烂的啊。不好意思,小弟弟,错怪你了。” 说完,墨镜男瞬间就找到了心理平衡。原来,秦俭跟着他,就是想要那个可乐瓶子啊。 “行,要可乐瓶子是不?拿去啊。” 墨镜男将可乐瓶子假装递给秦俭。 待到秦俭要伸手过去接的时候,墨镜男使劲儿地将手又缩了回去。 但是,已经太晚了。 就在墨镜男的手,一升一缩的那一瞬间,秦俭接着耀眼的阳光,已经提前动手了。 “嘶拉”一声。 无形的刀锋,将墨镜男的手臂划出了一道血痕。 “哎呀,老公,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走了几步,墨镜男的手在滴滴答答滴血的时候,他旁边的金发美女,才提醒了他一句。撸起袖子一看,墨镜男的手臂,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割出了一条长约十厘米的血口子。 墨镜男晕血,看着皮肉绽开的手臂,当场就瘫在了大街上。 阻碍了交通,汽车鸣笛,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将躺在马路上的那个墨镜男围了个水泄不通。 炙热的阳光照在墨镜男的脸上。他被人用矿泉水浇醒过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胡乱地指着围观人群,大声吼叫:“妈的,大家帮我找到那个杀人犯,大家帮我找到那个杀人犯……” “哪个杀人犯啊?”有热心群众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报警了。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捡破烂的。是他,就是他,是他捡了我的可乐瓶,是他用刀砍了我……” 墨镜男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不目光集中在天桥底下,那个带着女士古琦墨镜的流浪汉。 十秒钟前,秦俭将一个可乐瓶,丢在了流浪汉的脚边。 当警察赶到,并且将那个戴墨镜的流浪汉戴上警车的时候,秦俭点了点头,对那个可怜的流浪汉说道:“兄弟,天气这么热,人心不过,你还不如去局里,吃点儿好伙食,改善改善生活吧。” 最近,秦俭经常出入警局。他知道,里面的伙食,其实不差。 秦俭搞定了那个自鸣得意的墨镜男,又光荣地把那个饿的半死的流浪汉送进了警局。于是,他感觉自己已经为人类做了两件有意义的事情。一件是除恶,一件是扶贫。 太阳当空照,小鸟对我笑。 此刻,秦俭心情,似乎又好了许多。 他穿过一条小胡同,踱着步,来到了距离鬼街口不远的地方。 尽管烈日炎炎,但是长长的鬼街,看起来还是有些阴森森。秦俭站在一棵槐树底下,刚吸了一口烟,一阵阴风从鬼街吹了归来,差点儿连他的发型都吹乱了。 “哎呦,有点儿意思,难不成,鬼街大白天也会闹鬼?那算了,真要是闹鬼,还是不走这条路了。” 最近,秦俭有些迷信。他想着鬼街免不了会闹鬼,于是转身正要回家。 突然,他看见,在距离鬼街街口不远处,有一条臭水沟。臭水沟旁边有一棵巨大的柳树。在那棵柳树底下,好像躺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东西,居然会动。而且,身上好像还有鲜血? 是狗?一只受伤的大黄狗? 一直以来,因为心肠太软,秦俭都不能直视那些受了虐待的小动物。于是,他连忙起身,向那棵柳树冲去,向那只受伤的大黄狗冲去。 甚至,过马路的时候,秦俭因为太着急,还差点儿让一辆轿车给轧死了。 “臭小子,赶去投胎啊?” 司机摇下车窗,冲秦俭谩骂了一句。 秦俭压根就没有听进去。他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那棵树底下的那只受伤的大黄狗。 …… 秦俭来到大黄身边的时候,大黄已经奄奄一息了。因为失血过多,它的眼睛,已经迷迷糊糊地睁不开了。 秦俭蹲下身子,轻轻地用手摸了摸大黄的额头。大黄强打起精神,眼神有些迷离和无力,它看不清此刻蹲在它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受伤过重,它的鼻子,甚至也失去了应该有的灵敏。 “这位兄弟,你到底怎么拉?是被车子撞了?还是……” 秦俭不知道这只大黄狗是公是母,还是叫了它一声“兄弟”。因为大黄身上全是血,秦俭不敢用手去翻看他的身体。于是,他从身边找来了一棵柳枝。他轻轻地用柳枝触碰了一下大黄的身体。 “恩……” 大黄竟然发出跟婴儿一般的轻轻呢喃声。 奇怪,秦俭从来没有听过,竟然还会有狗狗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他探了个头,发现在大黄的脖子上,竟然还隐藏着一个白色的发亮的东西。 伸手扒开大黄的毛,秦俭发现,那是一把刀。 第275章 我的理想是大江大海 没错,是一把手术刀。 “妈的,究竟是哪个禽兽医生,这么心狠,竟然连狗都要杀?” 秦俭心中,顿生一股无名怒火。他正要站起来,想办法去四处寻找狗的主人的时候。突然,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大黄竟然用尽全身余力,将它的脖子伸得老长。 “喂喂喂,兄弟,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干呢……” 秦俭不知道大黄究竟想做什么。他连忙用手按住大黄的头和经脖子,让它继续保持平躺的状态。 突然,从大黄的眼眶里,扑的一下,落下一颗淡黄晶莹的泪珠来。 泪珠如琥珀一般,滴落在秦俭手背上。 秦俭抬头,呆呆地望了大黄狗一眼。事到如今,秦俭知道,眼前这只大黄狗,肯定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于是,他轻轻地伸手,再次抚摸了一下大黄狗的额头和脸。秦俭发现,在狗的脸上,其实有一条长长的疤。 “世上的人啊,真他妈狠!” 不知为何,一股更加痛楚的感情,从秦俭心底油然而生。望着即将死去的大黄狗,望着那把插在大黄狗脖子上的手术刀,望着大黄狗脸上那条不知道来由的长长的疤痕,秦俭心情复杂急了。 突然! 当秦俭的手,顺着大黄的脸缓缓往下摸去的时候,大黄居然张大了嘴巴。它伸出了柔软的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秦俭的手。 “兄弟,虽然你长得不是太帅,而且脸上还有道疤。但我能感觉得到,你其实是一条好狗。” 秦俭的手,被大黄舔得有些温暖,也有些痒痒的。可是,正当他想要把手缩回来的时候,大黄狗急促地咳嗽了两声。 “扑,扑” 两颗肉状的东西,突然从大黄的嘴巴里掉了出来。其中一颗,带着长长的唾液,正巧还掉在了秦俭手心上。 “啊……” 秦俭被大黄狗吐出来的东西,猛然吓了一跳,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 “喂,你该不是偷吃了人家的鸡腿,人家才把你给用刀子捅了吧?” 秦俭用力一甩,将大黄狗吐在手心上的那个肉状物体,一下子摔得老远。 “不对啊,若是鸡翅和鸡腿的话,那样饿不可能长成那个样子的啊?” 突然间,秦俭猛然觉得,从大黄狗嘴里吐出来的那个东西,的确有些不一样。秦俭很难解释,那东西究竟不一样在哪里。因为,在平日里,那玩意儿,秦俭好像也经常能看见。 如此一想,秦俭将染上唾液的手,连忙放腰间揩了个干净。然后,他低头再看那掉在草地上的玩意儿时,秦俭终于知道了。原来,那个从大黄狗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鸡翅和鸡腿,正是手指。 是人的手指。 “靠,你他娘的,原来你他妈的是条疯狗啊?” 一想到大黄狗咬断了别人的两根手指,秦俭恨不能重重地踏一脚,直接将它踩死。但是,已经太迟了,大黄狗没有等秦俭发飙,就翻了个白眼后,一命呜呼了。秦家分明看见,大黄狗原本还会起伏跳动的肚子,也已经不会动了。 一颗淡黄色的垂垂欲滴的眼泪,挂在大黄狗的眼角。 那滴奇怪的泪珠,仿佛在告诉秦俭,大黄狗之所以会咬断两根人的手指,应该是有原因的。 “是啊,一条会哭的,多愁善感的黄狗,怎么可能会咬断别人的手指呢?” 如此一想,秦俭那只高高抬起的脚,却并没有踩向那个已经死去的大黄狗身上。他摇了摇头,起身举步,向不远处的那片草地走去。 在那里,一颗惨白的手指,正掉在草丛中。 翻开草丛,秦俭用树枝,将那根手指轻轻地翻动了一下。 “啊……” 秦俭几乎尖叫了出来。 原来,那根被翻转过来的手指,竟是没有指纹的。 “没错,是独龙的手指。” 阳光炙热,秦俭抬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不知道,刚才,在大黄狗的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令人心悸的故事。他更不知道,那个身中一枪,并且断了两根手指的独龙,此刻究竟在哪里。但是,秦俭想都没有想,便站了起来。 他感觉到右手又开始紧张了。 他甚至隐隐地能感觉到,受伤断指后的独龙,其实并没有逃远。 …… 要找到“唐记棺材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秦俭循着地上血迹,没用几分钟,就找到了棺材铺的大门。 棺材铺的店门,已经从里面被人反锁着。秦俭先是从外面猛烈地敲了几下门,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正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隔壁店的老板,探出一个头来。 隔壁是家骨灰盒子专卖店。老板也是个老头,个子修长,脸消瘦。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褪色的老花眼镜。眼镜架子还破了,用一根细铁和一条红头绳绑着。一看就知道,也是个不修边幅的老头。当然,一般正常的老头,谁愿意开这种“盒子”店呢? “小伙子,你找谁?”老花眼镜一双三角眼,透着怀疑的目光,从镜框下面射了过来。将秦俭上上下下扫描了一遍。 说实话,被一家卖盒子的老板,用这样稀奇古怪的眼神盯着看,秦俭的确感觉到有些不好受。他总有点儿感觉,对方是个妖怪,会用魔法把自己收进他店里那些盒子里去一般。 “大爷,请问这家棺材店,今天一直都关着门的吗?”秦俭问。 “江水不犯河水,那我可不大清楚。怎么,你们家,有人走了?”老花镜才一开口,就涉嫌诅咒。 “大爷,您想多了。我家没人去世,而且,我也是个孤儿。”秦俭耸了耸肩。不能告诉卖盒子的老板想要的答案,秦俭表示遗憾。 “没关系,没死人,也可以备一个盒子啊。要说,这个世上,谁还不会死呢?哦,对了,刚才,你说你是孤儿,既然你是孤儿,那你要给谁买棺材?” 老花镜三句不离本行,说话也有些莫名其妙。 说实话,平时,老花镜跟老唐的性格不怎么对路。尤其是上个月一个晚上,老花镜去柳巷街“叫了一份快餐”,还被老唐给不小心撞见了。所以,老花镜对那些前来打听老唐的人,基本都是冷冰冰的。当然,那些曾经来打听老唐的人,本身也都是有些神神叨叨的。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不过,此刻,老花镜心里也倒是有些奇怪。 最近,老唐天天都敞开门做生意的,为什么今天,他却偏偏关上了大门呢?而且,门还是从里面关上的。难不成,老唐又躲在他的“冰柜”下面,提前享受他美妙的地狱人生了? 因为是老邻居,老花镜当然知道,老唐其实有一个很不好的癖好。那就是,天气热的时候,老唐总喜欢躲在棺材下面睡午觉。 有一次,一个客人冲进老唐家的棺材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老板。最后,临出门的时候,那客人一脚就差点儿踩到了棺材底下的老唐。当时,那个客人直接就吓晕了过去。几分钟后,客人就被120送进了医院。而那天,老唐生意没做成,还赔了人家几千块的精神损失费。 “大爷,别搞笑了,我不是要买棺材。” 秦俭一边说着,一边将脸贴在了门缝上。他想往里面看,但是因为棺材铺里面光线太暗,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你不买棺材,那这些盒子,你要不要?来来来,你来我家店里看看,有瓷器的,檀木的,自己随便挑选……这上面几个,都是去年‘双十一’的时候没卖出去的,你要是想买,我就便宜点卖给你。” 老花镜这么一说,秦俭彻底都无语了。娘的,“双十一”有这么流行吗?居然连卖“盒子”的老板,都要搞活动闹一闹?谁吃饱了饭没事儿,会剁手买这种盒子回家玩啊。再说了,买这种盒子的人,能是剁手党吗? “行了,大爷,我还小,真不缺这个。再说了,像我这么伟大牛逼的人,就算死了,也得把自己的骨灰洒向祖国的大江大海大山大川啊……就你一个这么小的盒子,怎么装得下我呢……” “嘿,小子,你还以为你是伟人啊?还洒向大江大海呢。臭小子,就算你有那个心思,你也没有那个钱包机去洒灰啊。” 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一提到“包机洒灰”这件事,秦俭觉得盒子老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秦俭虽不是一个伟人,可也不是一般人啊…… 第276章 轻描淡写 “东西不卖,还在我这里吹牛说要洒灰,无聊。” 老花镜大爷见秦俭真的不是来买他“双十一”盒子产品的,闷着声骂骂咧咧了一句,便想转头要离开。 秦俭洞察人心,知道他是个贪小之人,连忙递给他一支香烟:“行了,大爷,我就问你简单点的问题吧。这家棺材店里,有没有饲养一条大黄狗。” 一听说大黄狗,老花镜顿时就两眼冒光了。 “有啊,不就大黄吗,挺懂事的一条狗呢。喂,你小子到底是来找狗的,还是来找那个老狗的?” 老花镜嘴里的“老狗”,当然是指老唐。 说实话,老花镜对老唐的确是有意见,但他却对老唐家的那条大黄狗一点儿都没意见。不仅没意见,他还十分喜欢那只长相丑陋的大黄狗。 “实话告诉你吧,这家店里,那条叫大黄的狗,它已经死了。”秦俭道。 “死了?在哪里……它怎么死的?” 老花镜吃惊不已,此刻,他当然知道,秦俭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所以,老花镜连忙上前,帮着秦俭不停地拍打着老唐家的店门。 “老唐,开门啊!听说,大黄它死了。你快开门啊……奇怪,刚才,我都还看见他开着门的啊。” 但是,棺材铺里还是没人来开门。看来,老唐真的不在。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快说,大黄它它现在在哪儿?” 老花镜大爷跟老唐一样,也是膝下没有子孙,所以他也很心疼大黄。 “恩,我是在街口那条臭水沟旁边的一棵柳树下,发现它的。而且,我看见那条狗,好像是被人用刀给扎死的……” “什么?狗娘养的,谁他妈敢扎死大黄,老子跟他拼了……” 老花镜不再想那么多,他撸起袖子就像巷子口冲去。等到气喘吁吁地跑出去十几米,他才响起来,要跟秦俭交代一句:“喂,臭小子,你先帮我看着店铺啊,我去看看大黄。” 秦俭点了点头,心想:“娘的,就你这一排排的‘盒子’,究竟有谁会进去偷呢?你不是找死吗?” 老花镜向巷子口跑去的时候,秦俭看拉看左右,发现没人后,他豁然用玉剑挑开了“唐记棺材铺”的门栓。 轻轻地将门一推,迎面就扑来一股浓烈的油漆味。 除了油漆味之外,秦俭还闻见,有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尽管灯光昏暗,秦俭还是看见,在距离他五米远的那道门帘之下,唐医生已经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地板上,一条三米长的血流,大部分都已经凝成血块了。 “……” 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秦俭感到有些胸闷。 他刚想伸手去开灯的时候,猛然看见,在他对面那个尚未油漆的棺材上,写着五个大血字——“小子,你等着。” 想必,那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应该是独龙的的杰作吧。 想必,这“小子”两个字,指的就是秦俭吧。 想必,只有失去了两根手指的人,才会把字写得那么难看吧。 ………… 秦俭重新关上门,借着微弱的光线,里里外外地在棺材铺里寻找了一通。的确没有发现独龙的踪迹。 “娘的,算你溜得快!” 秦俭抓起桌子上的那个电话,赶紧在第一时间给徐云梅拨通电话。这种事儿,他希望徐小姐能第一时间知情。有时候,对于一个警察来说,第一时间发现案子,就跟记者第一时间获得头条新闻一样重要。 “喂,是谁?” “我,秦俭。” “靠,你那边,怎么是座机?” 电话那头,徐云梅看见的是一串陌生的八位数的号码。 “靠,家用电话就家用电话,以后别说‘做鸡’这个词了。‘做鸡’这个词,得有多难听啊?咱是男人,要做的话,顶多也只能叫做鸭。哦,对了,我喜欢用别人的家用电话,这样打电话可以省点儿话费啊。” “喂,烂人,你现在在哪呢?这个座机,哦不,你这个‘做鸭’,是哪里的电话?”徐云梅终于不说“座机”了,该说“做鸭”了。 “我在鬼街。这个电话,应该是一家叫‘唐记棺材铺’的。” “喂,你神经啊,说话怎么老师没个正经?我没空陪你逗,在开会呢。再说,最近发生的事儿,你还嫌少是嘛?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告诉你,刚才我们开会讨论,说是独龙正在找你呢。你可得千万小心。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杀手。” “放心吧,我也一直在找那个小龙人呢……哦,对了,这回,我真没有跟你闹着玩的意思。我现在,的确是在棺材铺里。你还是赶紧过来吧,独龙又杀人了,杀的是一个棺材铺的老板。这个头条,我可是免费送给你了哦。” “神经,你是不是让独龙给吓傻了啊?我一提他,你就怕成这样?”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里太臭了,我也得赶紧走了。” “等等,你真没骗我?” “骗你有意思吗?我这样骗你,能骗到姐姐你的温柔和身体吗?哦,对了,你现在不是正在开会吗?” “最近出了这么多大事儿,我当然在局里开会。” “那不就得了,你赶紧让你同时卫星定位一下,看看我的这个‘做鸭’是不是鬼街的,不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秦俭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徐云梅半信半疑,连忙叫来技术科的一位同事,进行电话追踪定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那个“做鸭”,是从“鬼街”打来的。 …… 五分钟后,徐云梅带着大队人马来了。 鬼街被封锁了,所有的人不得进出。当然,这里是鬼街,其实也没什么人流。秦俭简单地在现场录完了口供,顺便又骗了一个盒饭,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徐云梅和狄仁杰他们,继续留在“唐记棺材铺”里面取证,拍照……一直坚持了两个小时后,才离开。 下午四点半,原本黑暗的鬼街,变得更加阴森森了。 老花镜因为对大黄很有感情,所以,他将那条被杀死的大黄,埋葬在五里地外的一处山坡上。并且,老花镜还在大黄的墓前,竖起了一块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字——“忠孝神犬大黄之墓”。 处理完大黄的事情之后,老花镜才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店里。洗完脸,吃了一碗寿面后,他刚想光灯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人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 回头一看,一张面目狰狞的脸上,有一双恶狼一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你是……谁?” 老花镜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感觉到,那个眼神如狼一般的人,正用一把尖刀,顶住了他的肚子。并且,刀尖好像都刺破了他衣服和皮肉。 “老头,晚上好。”独龙说话,面无表情,也无血色。 “晚上……晚上好。”老花镜吓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刚才,你做的面挺香。要不,再去给我弄一碗?” 独龙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又轻描淡写地在老花镜的大腿上插了一刀。 “啊……” 老花镜忍着剧痛,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小声惨叫了一声。他知道,只要他的惨叫声大了,铁定就没命了。 “恩,不错。看来,你这个卖盒子的,还是比隔壁那个卖棺材的,要乖一点点。” 独龙说完,就兀自拧开了老花镜家的电视。电视里面,正播放着声音浑厚的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电视的镜头,给在了一只高原恶狼的狼头。此刻,狼头正高昂着头,站在一处高峰上,傲慢警觉地俯视着属于它的那一片领地。 第277章 闷驴的烦恼 说实话,此刻,独龙心情的确很开心。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绝处逢生了。 原本,独龙以为,自己这次一定非要死在秦俭的手里不可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老花镜和唐医生两家之间,竟然有一条密道。 这条密道,其实是由“唐记棺材铺”,通向隔壁老花镜家的。刚才,独龙在无处可藏的时候,意外地在老唐家一口棺材后面,发现了一挂毯。在那张挂毯后面,独龙发现了一条密道。顺着这条密道,独龙就来到了老花镜家的后院。 那条密道,就连老花镜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那是唐医生,因为嫉妒老花镜而专门开发出来的。去年,几乎每个夜不能寐的晚上,唐医生都会悄悄地趁着老花镜不注意,去挖地道。后来,唐医生正是借着这条密道,深夜潜入老花镜家中。这样,唐医生就可以近距离地,躲在一个个“盒子”后面,窥视着老花镜所做的很多缺德事。 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有着一些特殊的癖好。恰好,他们这些特殊的癖好,往往又会被另外一些特殊的人所发现,或是利用。 独龙因为发现了那条密道,并且利用密道,逃过一劫。 此刻,他的心情,的确很舒畅。只不过,他还是对老花镜煮面的手艺,有些不放心。于是,他起身,关掉电视,提着刀来到老花镜身边。 “啊,你,你想干嘛?” 老花镜看见了独龙手中的那把弯刀。弯刀闪着寒光,把他吓得差点儿晕死过去。 “哦,没事儿,老家伙,你不用怕。我想问问你,你老家是哪里的?”独龙轻轻地用刀,拍了拍老花镜的脸门。 “老,老家,是西江省的……” “哦,我听说,你们西江那里的炒粉和炒面都不错。要不,你也给我弄一碗吧。” “恩,好,我会的,我会的。只要您别杀我,只要您别杀我。” “弄好了,当然不杀你。哦,记住了,记得多加几个蛋,老子体力消耗太大了。”说完,独龙就兀自回房,斜靠在电视机柜子旁边,睡着了。 直到,老花镜把香喷喷的西江炒面端到独龙面前…… 直到,吃碗面觉得没什么事儿可干,独龙才再一次满血复活…… 整个过程,独龙都是熟睡的。 整个过程,老花镜都吓得不敢打电话报警。尽管,手机一直都藏在他的身上。有时候,一个人的愚蠢,不是由他的智商决定的,而是由他的胆识决定的。在独龙闯进来后,一向精于算计的西江人老花镜的智商,一直都处于归零状态。 这,是致命的。 好吧,终于吃饱了。 独龙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痛快地打了个饱嗝。 常言道“保暖思**”。但对于一个以杀人为乐的独龙来说,则应该是“保暖思杀人”。 “老头,你过来。” 独龙伸出三根没有被大黄咬断的手指,冲老花镜勾了一下。 “大爷……您,您吃饱了没?”老花镜战战兢兢,双腿抖得像捆绑了几个发动机的马达。 “饱,倒是吃饱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你他妈的做得炒面,太难吃了。” 说完,只听“扑哧”一声,独龙将手中的弯刀,准确无误地扎进了老花镜的脖子上的那根动脉上。 几乎在短短的0.01秒钟之内,鲜血从老头的颈动脉里喷溅出来了。但即便是这样,独龙迅速地将头一偏,鲜血竟然没有溅到一滴到他身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杀人之道,唯快不爽。 “哐当”一声,老头用手捂住脖子,翻着白眼,栽倒了下去。像一块朽木般倒塌,从此便不再会动弹。 独龙一脚踩踏在老头的胸口,伸手将那把弯刀轻轻地抽了出来。放在老头的脸上揩干净血迹后,他冲老头的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本来不想杀你的,可是,你做的西江炒粉,实在太难吃了。” 没错,独龙的老家,是西江。 从小到大,他都爱吃西江炒粉。然而,老花镜的西江炒粉,的确是不够正宗。 辣椒放那么多,鸡蛋又放那么少。娘的,起锅的时候,也不知道用葱花点缀一下。 所以,该杀! ………… 五天后,清晨。 秦俭踩着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在给李叔叔的饭店买完菜后,经过福利彩票中心的时候,正看见闷驴从里面摇头晃脑地走出来。 闷驴是李蝌蚪的得意门生。原本,他的手艺活也还算不错的。得闲时,他也经常会去一些地下赌场闲逛,收工时,也总能收获几个皮夹子。但最近,闷驴却去不了了。 上一回,闷驴和师傅李蝌蚪两个人,一起去医院探望潘小玉的时候,出了大状况。柳柳杀进了病房,不仅杀了警察小刘,而且正准备对潘小玉动手。 没有选择,闷驴只能奋不顾身跟女杀手柳柳扭打在了一起。好在,闷驴的身手还算不错,只是大腿上,不小心被柳柳狠狠地给扎了一刀。 因为闷驴是在医院病房里,跟歹徒英勇搏斗造成的受伤。所以,闷驴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居然还获得了政府补给的两千块钱药费和一千块钱营养费。 虽然腿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闷驴就这样一瘸一拐的在街上走着,总还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一点,对于一个靠“手艺”吃饭的闷驴来说,其实是很要命的。腿伤不便,对他“上班”,构成了很大威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很快就用完了。因为出不了活,闷驴就干不了手艺。很快,闷驴手头便拮据了起来。 前两天,秦俭和师傅李蝌蚪看着他可怜,就私自塞给了他几千块钱,全当生活费,让他先应对一下最近的生活尴尬期。而且,李蝌蚪拍了拍闷驴的肩膀说:“闷驴,你也别灰心,你不就是大腿上被那个婆娘扎了一刀吗?绝对没事儿,只要你那条腿没事儿,你就还是一个纯爷们。至于干手艺的事儿,等你以后伤养好了,还有大把机会。” 当时,李蝌蚪刚这么说完,秦俭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不会再让闷驴踏足那一行了吗?” 李蝌蚪迫于秦俭的压力,只好笑着说道:“对对对,闷驴,刚才,师傅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当真。以后啊,咱得跟秦俭一样,好好做人,不再去干那些个偷鸡摸狗的活儿了。” 闷驴不知道师傅李蝌蚪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于是张大了嘴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闷驴知道,秦俭大哥,绝对是不同意他再去干“手艺”的。一直以来,秦俭都很瞧不起小偷这个行当。如果不是考虑到李蝌蚪的厉害关系,秦俭也不大愿意跟闷驴这样的手艺人交往。 秦俭知道,跟手艺人交往,有一个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有时候,既是你自己把东西弄丢了,也会不自觉地怀疑到对方身上。这种“怀疑”,跟友谊无关,跟兄弟情无关,只跟他们的职业有关。 可是,一个人,在干上某一行后,一旦时间久了。又怎么能说,想改行就改行呢?世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呢?更何况,闷驴这小子,才读到小学四年级,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 不干小偷,你让闷驴做什么呢? 每次一说到改行的问题,闷驴就会耸耸肩:“不敢小偷,你们难道要我去大皇朝吗?” 一听“大皇朝酒吧”,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们知道,“大皇朝酒吧”是不会收留闷驴的。 原因很简单:他条件不够。 第278章 不能做贴本的买卖 要想去理想中“大皇朝酒吧”上夜班,闷驴肯定是不行的。别说闷驴了,就是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也不行。世上,有些职业,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 去年,秦俭和李蝌蚪建议闷驴,去找一份正当工作。闷驴在作了很长一段思想斗争后,也算是点头答应了。 一个阴雨蒙蒙的晚上,闷驴在黑暗的天桥底下,找到了他个已尽很久没联系的小学发小。因为是熟人关系,闷驴只是花了六十块钱,就在发小那里买了一个大专文凭。 有了文凭,闷驴就自信满满,开始天不怕地不怕了。因为他不会上网,闷驴在网上投不来简历。于是,他就咬咬牙开始一个个招聘会的实地跑。 终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闷驴顺利地挤进了一个现场应聘会。 到了会场内,里面人山人海。个子不大的闷驴,好不容易挤到了一个有利位置,却又因为他不认识字,完全看不懂招聘信息上的那些岗位。出于无奈,他只好花了半包烟,问了十几个人,才辛苦地打听到,现场还有一家企业正在招保安。 “保安就是开门关门,顶多敬个礼打个卡,这个我行啊。” 如此一想,闷驴就仿佛看到了曙光一般。 他整理好自己租来的一身黑色西服。然后,他把手机当镜子地照了照,发现自己有几分人魔鬼样后,他张大了嘴,露出一副马牙,就把简历投给了那家招聘单位。并且,他还在简历下面,夹了一张五十块的钞票。 “经理,辛苦了。” 闷驴虽然书读的不多,平时也不喜欢说话。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的眼睛还是很锐利的,他的手还是很灵巧的。闷驴一看就知道,那个坐在对面办公桌前,给自己面试的哥们,其实就是个保安队长,顶多也就只是一个零时工。 闷驴看着保安队长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一眼就能认定,对方肯定也是弄了个假文凭,然后从部队里面转业回家当上个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摸到简历下面的那张五十块钱,心里有数,就笑了笑:“不错,小伙儿挺机灵,下一关吧。” 于是,闷驴顺利地靠着那五十块钱作为门票,顺利地进入了第二轮面试。 可是,这年头,真要应聘保安成功,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啊?五十块钱能搞定的事儿,那就不叫事儿了。 闷驴原本以为,应聘个保安,不就是衣服一脱,让别人看看他的胸肌和腹肌,然后再量一量身高体重,不就可以了吗?然而,那个收了他银子的保安队长,吃了个快餐后,却神奇地消失了。他离开之后,负责第二轮面试的,是一个保安女队长。 靠,闷驴当场就满脸黑线了。 那个平胸女队长,剪着***似的短发,手上嘴上的汗毛又粗又黑,看上去就像个汉子。闷驴知道,女队长肯定是性取向有问题的人。 果然,女队长对一身土里土气的闷驴,完全没有反应。生理,心理,两方面都没有反应。 “你,是南大毕业的?” 女队长拿着闷驴早就准备好的简历材料,看了看他的那张假毕业证,怎么看都觉得那个钢印,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对,刚毕业一年。” “大学毕业,干嘛非得来当保安啊?”女队长瞥了闷驴一眼,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他。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闷驴话不多,但说出来的,都是一些大道理。有些,甚至还是选自《毛某某选集》。 “恩,这句有点耳熟啊。你这简历上说,在南大就学期间,学的是装潢艺术设计?”女队长又问。 “是!” 回答这个“是”字之后,闷驴就已经在心里骂他那个办假证的发小了。娘的,闷驴哪里知道什么叫作“装潢艺术设计”啊。要知道,他自己连小学都没毕业。 “装潢设计,是干什么的?”女队长接着问。 “干设计的,恩,就是跟装修有关的。比如,装个防盗门啊防盗窗啊什么的。”死猪不怕开水泡,闷驴也只能是乱答了。 “哦,是嘛?你这么解释,跟我了解的不大一样啊。不过,你倒是还有点儿幽默细胞。” 没想到,女队长也被闷驴给逗乐了。她甚至以为,闷驴刚才那么一说,其实是在故意幽默呢。她哪里知道,闷驴压根就不懂什么叫作“装潢艺术设计”。当然,至于防盗窗,他倒是很懂。尤其是关于“防盗门和防盗窗的拆卸”,闷驴更是比谁都在行。 “行吧,既然,你是个艺术方向的人才,我们也挺欢迎你的。说不定,以后,咱们单位要搞墙报设计,还得全靠你出马呢。” 说着,女队长一手端着冒热气的杯子,一手玩着手机淘宝,然后面无表情地递给了闷驴一张“简历表”。 娘的,这可真是要了亲爹的命了。 闷驴才万万没想到,应聘一个破保安,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流程,竟然还要填写这么多的表格。 “队长,材料,我刚才不都已经给过了吗?怎么,还要填吗?” “废话,你昨天吃过午饭了,今天干嘛还要吃?赶紧吧,按要求填写,填完之后,我们觉得合适,自然就会电话通知你的。” “那,我要是不合格呢?” “不合格的话,我们就懒得打电话咯……” 女队长好奇地看着闷驴,心想,这家伙是真傻啊还是在装傻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这样啊?” 听女队长那么一说,闷驴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他心想:“娘的,要这么说的话,刚才自己那张五十的钞票,不就白送了?不行,贴本的买卖,老子绝对不能干。” 如此一想,闷驴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女队长椅子上的那个红色皮包。 “喂,你看什么看啊,还不赶紧啊?我们都快要收摊子了啊。” 女队长性取向有问题,所以,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当然,女队长并不知道,闷驴用眼睛盯的,其实不是她的眉毛,也不是她那双大象腿,而是她的皮包。 “填就填,今天,真他妈的日了狗了。” “喂,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哦,没说什么,我说今天天气太热,真的好想吃热狗。” “恶心!快填!” 女队长最讨厌听见“热狗”这个词了。 “诶,我填!我这就填!” 如此一来,闷驴只能认真填写自己的“个人简历”了。但是,因为他毕竟是小学没毕业,让他填写简历,其实比让他签“卖身契”还要难受。 别人的简历,刷刷刷,几分钟就搞定了。然而,闷驴却满头大汗地写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最后,一张单面的a4纸张上面,他也只不过写了十个字不到。 一个小时过后,当那个已经十分不耐烦的性取向有点儿问题的女队长,火急火燎地走到闷驴旁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看傻眼了。 有些人文化水平不高,虽然也会在简历上,偶尔出现几个错别字。但是,没有哪个人,会像闷驴的简历上写的那样惨不忍睹……他,他居然能把“姓名”写成“男”……然后,又把“性别”写成他那个龙飞凤舞的鬼都认不出来的名字。 至于简历上面,那“籍贯”两个字,闷驴更是完全不认识。于是,他半猜半想,就霸气外露地在上面写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健康”。 籍贯:健康? 当那个性取向有问题的保安女队长,捏着那张简历表,定睛望着那“籍贯:健康”几个字时,她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的腰都要笑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要笑死我了,真要笑死我了……你们过来看啊,你们快过来看啊,有个文盲,居然把‘籍贯’写成了‘健康’……”女队长的嗓门好大。她那么以后,整个招聘会上,几乎一半前来招聘的工作人员,都被她喊过来了。 大家探头过去,看清了那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个人简历”后,全都笑翻了。 “谁写的,谁写的……?” “是啊,是啊,谁写的,是不是郭德纲写的……?” “不会是外星人吧,这是字吗?这是鬼符吧……?” “这人还是南大毕业,南大出人才啊……” 正当大家伙热火朝天地嘲笑闷驴那张旷世简历的时候,女队长低头一看,发现不妙后,她抓着脑袋歇斯底里地喊叫了一声:“我草,老娘的包呢?” …… 第279章 远方有山,也有高压线 从次经历了招聘会惊魂后,闷驴就对找工作不感兴趣了。 当然,不找工作,不投简历,却并不意味着他不去参加招聘会。尤其是得手了那个女队长的包包后,每当有免费招聘会举行的时候,闷驴都会前去参加。 闷驴去参加招聘会,不是为了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工作。他知道,天底下合适自己的工作,只有一样,那就是老老实实干手艺。所以,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去招聘会要做什么。 不过,盗亦有道。 闷驴虽然是去招聘会偷东西,但他却从来不偷那些前来找工作的菜鸟们。闷驴知道,娃儿们毕业找工作不容易。自己要是再对他们下手,那就太不是东西了。所以,闷驴他下手的对象,往往都是那些看起来面目虚伪,却又高高在上的装逼主管。 只要被闷驴发现,有哪个尖嘴猴腮的招聘主管不是好鸟。他就会冲人群中艰难地挤过去,然后笑嘻嘻对那个主管说道:“您好,请问,我可以应聘吗。” …… 此刻,秦俭正骑在三轮车上,眯着眼睛,嘴里叼着烟。 闷驴正从福利彩票售点走出来。又没有中奖,但是闷驴看上去却不是那么心灰意冷。 最近,因为腿伤,闷驴不能再去干偷偷摸摸的活儿。所以,他只好每天匀出一部分钱,专门用来买彩票。当然,这些年来,闷驴也一直都是把生命中最灿烂的理想和报复,寄托在了那些福利彩票站里。 每次,只要闷驴看见街边的美女,看见路边的豪车,看见江边的别墅……他都会情不自禁地说一句:“这些东西,早晚都是我的。如果可以的话,两块钱就能逆转我的人生。” 但是,尽管闷驴每天坚持不懈地买彩票,坚持对着他出租屋里那个掉了漆的关老爷的神像磕头。但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从来没有中过什么大奖。 当然,也不能说一次都没中过。毕竟,有一次,闷驴也中过一个小奖。奖是二十五块。不过,那一次,中奖后的闷驴,就被秦俭和李蝌蚪他们逼着去请客了,在肯德基里面,兄弟们为了庆祝闷驴中大奖,都显得很豪爽。仅仅是三个“全家桶”,就让闷驴足足花了近两百块。 从那以后,闷驴总是选在没人看见的时候,悄悄开奖。他不怕自己不中奖,就怕自己中个五十块的小奖。 …… 闷驴从福利彩票站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坐在三轮车上的秦俭。秦俭用手一弹,将烟头弹到了他胸口上,他才猛然叫了一声:“干,谁啊?” 仰头一看,是秦俭。 “哦,秦哥,是您啊?” 闷驴看见秦俭敲着二郎腿,坐在三轮车上,眼睛还盯着他手里的彩票。于是吓得连忙将彩票藏起来。这一次,他又中奖了,中了五块的。 “怎么,又打算请我们去吃肯德基。”秦俭示意他拿彩票过来看看。 “没,没种。这是地上捡到的,是上期的,真没中。”闷驴吓得支支吾吾,然后,悄悄地把口袋里的奖票揉成了一小团,丢掉了。 “真的,真没中?” “没中。真的。不过,秦哥,我可告诉你,虽然我上期没中,但是我的号码已经无限接近完美了。真的,之后那个数字,如果不是1,而是7的话,搞不好我就成百万富翁了。真的,秦俭你相信吗?真的,不骗你的,秦哥。我感觉,我的好运,马上就要来了……” 闷驴将烟点上后,眼睛也眯起来了。自从大腿受伤后,闷驴竟然躺在医院里,也学会了抽烟喝酒。而且,说来也奇怪,被柳柳那一刀扎下去后,闷驴竟然好像被人打通了某个神奇脉门一般,原本不爱说话的他,突然就变成一个话痨了。 没错,他的确是个话痨。刚才,秦家就只是问他“中了没”,他竟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了一大通,直到秦俭强行地把耳朵闭上,他才也把嘴巴闭上。 “秦哥,您在这儿,是故意等我的?”闷驴笑着问秦俭。 “等你?你以为你是饭冰冰?” “我要是饭冰冰,还能天天跑这儿来买彩票?” “那你干嘛?” “我直接去火车站啊,那里大把有钱的男人,我随便跟他们滚上一个,就有得是钱。” 闷驴这么一说,完全颠覆了秦俭之前对他的看法了。秦俭皱着眉头,望着闷驴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连忙摇了摇头,道:“看来,柳柳那一刀,伤你不轻啊。” 一听见“柳柳”两个字,闷驴突然就不说话了。 “怎么,柳柳死了,你也难过?”秦俭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然后走过去,拍了拍闷驴的肩膀。 闷驴抬头,望着秦俭,眼里有光:“秦哥,我听外面人说,柳柳被电死,其实是你的杰作?” “放屁,谁他妈乱咬舌头了?老子割了它,用辣椒炒。” 秦俭表面上装着没事儿一样,心里不禁紧张了一下。是啊,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一刀下去,搞不好柳柳就驾船逃走了。 “我听蝌蚪说的。” 最近,在没人的地方,闷驴也不大喜欢叫李蝌蚪“师傅”。 “妈的,又是他,他什么时候说的?老子非剁了他不可。他现在人在哪儿?” 秦俭有些怒了。狗日的,李蝌蚪这家伙,长着一张臭嘴,什么话都喜欢乱喷。他明知道,秦俭最近烦事特别多,居然还要乱说。他这不是给秦俭添乱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喂喂,秦哥,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蝌蚪,他也是酒后乱说的。”闷驴看起来,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干嘛了?闷驴,你的意思是,柳柳不该死?柳柳死了,你不舒服?” 秦俭猛然感觉到,闷驴有些不大对劲。 秦俭知道,在医院里的时候,闷驴曾经跟柳柳扭打在一起。当时,柳柳身穿一身皮衣,而且身材也不错,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 而且,从那以后,李蝌蚪就曾经对秦俭说,闷驴有些变了。闷驴变得开始对女生也感兴趣了。但是,闷驴的这种感兴趣,却不是泛泛而为的。具体的说,他不是对什么女生都感兴趣,而是对那些跟柳柳长得有点儿像的女生感兴趣。 这,说明什么了呢? 这,不就要了命吗? 眼下,柳柳不都死了吗?对已经死了的女人还感兴趣,那叫怎么一回事儿呢?更何况,柳柳,还是个十恶不赦的女杀手。 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实在是很难用时间或是空间去理解和划分的。闷驴之所以会对柳柳感兴趣,或许,实在是他们之间摩擦起了火花吧。 可是,秦俭还是越想越有些不对劲儿。 一个男人,在跟一个女人,仅仅因为殊死搏斗的时候,扭打在一起。然后,这个男人就疯狂地爱上了那个女?这他妈……还有没有伦理?这叫怎么一回事儿吗? “闷驴,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她也不值得你留恋,你还是想开点儿吧。” 秦俭忍住笑,假装安慰闷驴。 “秦哥,其实,我现在早就想通了。” 闷驴猛吸了一口烟,眼睛望着远方。远方有山,有铁塔,有飞鸟,也有几条长长的高压线。而,柳柳却是被电死的。 第280章 校长的笔记本 “闷驴,你都想通些啥了,说说看。” 秦俭望着闷驴那副呆滞的脸庞,看着他那两根从鼻孔里冲出来的长长的鼻毛,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笑,不要笑。但是没忍住,秦俭还是笑了。 “秦哥,你笑啥?” “没有,我没笑,你继续,继续说。你从福利彩票站出来后,你都想通了一些啥。” “秦哥,我就在想吧。像我这样的人啊,在社会上多活一天,是不是就多给这个社会填了一点乱子啊?我这样的烂人,是不是应该早点儿离开这个社会,会比较好一点儿呢?你看看我,读书才读到小学三年级,就因为不小心偷了小张一个笔记本,被开除了。”闷驴说的有些伤感。 “是嘛?偷东西,还有不小心一说?”秦俭感到诧异。 “是,三年级的时候,不小心偷了一个笔记本,然后就被开了。” “哦,原来,你的辍学,还充满了传奇色彩啊。照你这么说,你入行可比你师傅李蝌蚪还要早啊。哦,对了,为啥你偷个笔记本,校长就把你给开除了呢?不能够啊,这顶多也就是通报批评,或者写个检讨啥的吧?再不济,就让学校罚你一点钱,然后让你把家长给叫来呗,不至于就开除吧。”秦俭的确也有些不解。看来,这闷驴身上有意思的东西,还真是蛮多。 “娘的,校长还不是欺负我父母离婚,爸爸不管事,一天到晚就知道赌博。” “那你妈妈呢?你妈妈也不管你?” “妈妈趁着自己年轻,跑做人家小女人了。她在南方跟了一个六十多岁的煤老板,并且,她还给那个狗娘养的煤老板,生了个八斤重的儿子。你说,她哪里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呢?” “这倒也是,看来你的命不比我好啊。可是,那也不至于你偷一个笔记本,就被小学校长给开除了吧?” “哎,别提了……其实,都是我自己瞎了眼。” 闷驴表情凝重,一副很不愿意去回忆的样子。 “说说看,怎么回事?偷了校长一个笔记本,就被开除了?”秦俭有个不大好的习惯,就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闷驴实在无奈,只好说出了实情: 原来,十几年前,当闷驴还是小学三年级体育委员的时候,他就对偷盗这件事儿,产生了难以约束的浓厚兴趣。一天中午,大家都在午休,闷驴一个人实在无聊,就溜达着上了办公大楼楼。来到校长办公室那一层楼的时候,闷驴走到最里间,歪头往里面一看。原来,校长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 看见桌子上摆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看着校长正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打瞌睡。九岁的闷驴,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于是,他悄悄地从门缝里爬了进去。然后,他偷偷地把桌子上,那本黄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偷走了。 笔记本被偷走之后,闷驴就把事情彻底搞大了。 他回到教室,直接就将偷来的笔记本,当着十几个小朋友的面打开了。 笔记本刚一打开,突然,“哗啦”一声,就从笔记本的夹页里面,滚下来一大摞照片。 当时,几十个情窦未开,啥也不知道的懵懵懂懂的小学生们,看见了地上那些照片,一个个全都吓傻了。 …… “秦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那个小学校长,干了一辈子的缺德事儿,全让我一下子给抖出去了……后来,我才听过一个西方的故事,说是有一个魔盒,里面装的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让一个叫什么杜拉拉的人给打开了……” “放屁,什么叫杜拉拉啊,那个打开魔盒的人,叫潘多拉。你说的那个盒子,叫潘多拉魔盒。没文化,真可怕。”秦俭赶紧纠正他。一个能把“潘多拉”说成“杜拉拉”的人,秦俭也是第一次碰到。 “对对对,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我感觉,我偷的那个笔记本,就是潘多拉的盒子。里面装的,全都是垃圾和魔鬼。” 尽管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闷驴好像还是没有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 “哈哈哈,后来,那个校长怎么样了?” 秦俭一想到那些小学生看见那些照片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大笑,笑得肚子都疼。 “还能怎么样?因为有证据,校长直接被警察抓走了呗。虽然,那个校长被抓走了,但是新来的校长,却还是毫不客气地把我给开除了。知道为啥吗?”闷驴问秦俭。 “我又不是你校长,我又没有那么多精彩照片,我怎么知道为啥?” “因为,那个新来的校长,其实是个女的。而且,她也是照片中的一个。只不过,在那堆照片掉出来的时候,被我一脚给踩糊了,当时也没人能认出她来……” 闷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那个变态女校长,怕我知道真相后,会到处去乱说,干脆就把我给直接开除了。而且,后来,她还找了一大帮子混混,拿着铁棍到我家里打我,用棍子和巴掌抽我。她还放话说,如果我敢在外面多嘴,就把舌头也给割了。” 听到这里,秦俭终于笑不出来了。 “原来,你一直不怎么说话,一直被别人称为闷驴,就是因为这件事啊?” 秦俭这么一说,闷驴才重重地点了个头,道:“其实,我是一个挺喜欢打屁的人。” “秦哥,我觉得,这些其实都是我的命。要不然,我为什么,偏偏会去偷到那个笔记本呢,而不是别人?为什么,我偏偏会在医院里,碰到那个柳柳呢?我知道,那个笔记本是个坏东西;那个柳柳,也是个坏女人……但是,他们虽然都是坏东西,我却都很喜欢他们。我喜欢笔记本,我喜欢笔记本里的照片,我也喜欢柳柳,喜欢柳柳那种野性的味道……秦哥,你说,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这些坏东西……你说,这不是命,又是什么?” 终于,闷驴当着秦俭的面,第一次亲口承认“我喜欢柳柳”。 秦俭听闷驴这么一说,才庄重地从三轮车上跨了下来,然后深深地给闷驴鞠了一躬:“对不起,兄弟,我觉得你肯定是受什么刺激了。而且,我也只好告诉你实情了。其实,柳柳就是我杀的!” 闷驴张大了嘴巴,望着秦俭,半天没有表情。 只是过了五秒,他才勉强笑了笑,道:“秦哥,没事儿,我知道柳柳是你杀的。这是我的命,也是柳柳的命。即使你不杀她,我也会杀了她。” 说完,闷驴就走了。 十米开外,有家商店,闷驴从里面买了一瓶啤酒。 秦俭望着闷驴拎着啤酒瓶远去的身影,大声吆喝了一声:“嘿,那位偷记笔记本的兄弟,要不要我开车送送你?” 闷驴回头,望着秦俭那辆严重老化的三轮车,耸了耸肩,笑了笑。然后在拐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子。 闷驴的那个微笑,永远留在了秦俭的记忆里。 ………… 第281章 堂主大人 晚上十一点半,李蝌蚪给秦俭打来电话。电话刚一接听,秦俭就听出来,李蝌蚪语气不对。 “今天下午,你在东风路的福利彩票站门口,看见过闷驴?”李蝌蚪问。 “见过啊,怎么了?” “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哦,他说的话,那可就多了去了。我感觉,自从上次在医院里,闷驴被柳柳扎了一刀大腿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变了?变成啥样了?” 李蝌蚪的声音好像有些沙哑。因为是晚上,秦俭也才刚从睡梦中被电话惊醒,他并没有感觉到李蝌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说看,闷驴他变成啥样了?” “我感觉,闷驴这小子,好像不像是以前的那个闷驴了。以前的闷驴,根本就是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的。没想到,今天下午,他就只抽了我一支烟,然后跟我说了几顿的屁话。” “他都跟你说什么屁话?”李蝌蚪故作镇定。 “喂,蝌蚪,你他妈的没事儿吧?老问这个干嘛?” “没事儿,你先回答我,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那他说的话,可就多了。他说,他很快就会发大财的,他要买宝马,要买别墅,还要买游艇;他还说,上一期的彩票,他差点儿就中大奖了。他还说,小学的时候,他偷了一本校长的笔记本……” 说着说着,秦俭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电话那头,李蝌蚪已经不再说话,而是在不停地抽泣了。猛然间,秦俭浑身像被电击了一般。 “兄弟,闷驴他,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镇定了十秒,秦俭才坚定地问出了这句话。 “秦俭,你他妈的王八蛋,你下午遇见他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让他一个人走?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你他妈这个自私的王八蛋,你让闷驴坐下你的三轮车会死吗……” 李蝌蚪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也从来没有对秦俭破口大骂过。但是今天,因为闷驴的事,他再也压抑不了自己了。李蝌蚪知道,自己这样发脾气,其实是不对的,也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下午,秦家在看着闷驴才一瘸一拐地离开的时候,的确也说了一句——“嘿,那位偷记笔记的兄弟,要不要我开车送送你?”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闷驴在拒绝了他的好意之后,竟然就出事了。 “蝌蚪,你他妈的别吓我,闷驴他究竟出什么事儿了,快说。不说,老子宰了你!” 尽管,闷驴是李蝌蚪的徒弟。尽管,闷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手艺人”。但是,秦俭还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他,拿他当兄弟看。 “你什么也别说了,赶快来南山医院,闷驴在八楼重症监护室,804号房。现在!”说完,李蝌蚪“啪”的一下就不电话给挂了。 秦俭知道,此刻,电话那头的李蝌蚪,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 南山医院,是本市一家最贵的医院。平时,这里所接纳的一些病人,非富即贵。而且,很多都是重症患者。 秦俭一听说闷驴出事了,顿时整个脑袋都大了。他挂完电话,就在楼下拦了辆摩托车,便直奔南山医院。 因为是夜里十一点半,所以,停在马路边的一些摩托车,其实都是黑车子。一般情况下,秦俭为了不想惹麻烦,总是很少去拦这种黑车子。 半个小时后。 摩托车到南山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一点钟了。原本,司机说好是五十块钱的车钱。结果,秦俭给完钱后,摩的车司机却向秦俭伸出了两根手指。伸完两根手指后,司机还将摩托车开到了秦俭前面,挡住了他的路。 “什么意思?钱不是都给你了吗?” “不够,两百。” 司机,果然是黑司机。 天色昏暗,黑司仗着身高一百八体重一百八,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容分说。他之所以说两百,是觉得秦俭来这家南山医院看病人,肯定也是个有钱的主。 “行,你别动粗,我看看我身上到底有多少钱。” 说着,秦俭摸了摸口袋,又摸出了一百一十块钱来。加上刚才说好的五十,秦俭等于一共给了他一百六。 因为急着上去跟李蝌蚪碰头,秦俭只好软了下来,不想惹事。他将那大大小小的票子,一共一百六十块钱,一齐塞进黑司机手里,道:“行了,我一共就这么多了,咱们交个朋友吧。” 转身要走,司机一把从后面拽住了他的右手胳膊。 “小子,想坐霸王餐,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也不打听打听你坐的是谁的车?”说着,黑车司机,就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在司机那毛茸茸的胳膊上面,秦俭看见了一把镰刀的纹身。“镰刀”下面,还纹了两颗“星星”。 秦俭笑了。 他知道,眼前这位黑司机,是城南“连家村”的兄弟。 秦俭还知道,但凡是出来混的“连家村”的兄弟,都会在手臂上纹上一把镰刀。这是他们的标志,也是他们的图腾。秦俭甚至还知道,如果在那把“镰刀”下面纹了一颗星星的话,那就说明,此人只不过是刚入“村”的角色。如果是两颗星星,那就说明,对方好歹也是连家村里面,有些分量的角色。如果要从“编制”的角度上解读,两颗星星的话,怎么说也是个“堂主”角色。 “堂堂一个连家村的堂主,竟然为了几十块钱,就砸了自家招牌?你是不是穷疯了?” 秦俭用眼睛扫了一眼黑司机手臂上的纹身。他知道,连家村的人,虽然有很多也在外面混,但是名声还不算太臭。为了几十块钱,就动用自家牌子,这样的活儿,他们也没必要去做。 “少废话,老子最近手头紧,赶紧掏钱。掏完钱滚蛋。”连家村的“堂主”,语气不容分说。 秦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此刻,如果不是在南山医院门口,他真的很想一剑,将眼前这个连家村的堂主,直接劈成两半。但是,他还是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平静地说了一句:“如果,我身上没有钱,那又怎么办?” “没钱?那也好办。” “说说看,怎么办。” “按照我们连家村的规矩。你在自己胳膊上打个欠条。然后,我们用镰刀,那你你手上那块皮割走。按照上面的日期,你把欠下的钱在规定日期内送给我们。” 说着,这位堂主兄弟,就从摩托车的后备箱里面,掏出了两样东西。两样令人费解,且又令人觉得有些恶搞的东西。 一把镰刀,一支钢笔。 第282章 老子惹不起 没错,是镰刀和钢笔。 而不是,镰刀和斧头。 弯弯的镰刀,看起来有些长,镰刀口也显得很锋利,看起来有种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意思。 “行,那我就只好按照连家村的规矩办了。” 秦俭笑笑,从堂主的手里,轻轻地接过那支笔。 因为身上只有一百六十快,对方要两百块。所以,秦俭郑重地在自己的右臂上面,写下了一个欠条数字——“40”。 突然。 堂主再次用手掐住了秦俭的右臂手腕:“不对,你少加了两个零。” “行,那我就再加两个零。你妈的。” 秦俭终于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堂主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秦俭在手臂上,用他那支笔,加上了两个规规矩矩的零。因此,40就变成了4000。 “刚才,我听见你骂了我一句,是不是?” 连家村的堂主,将镰刀搁在秦俭的胳膊上,搁在那四个阿拉伯数字上面,接着道:“我们连家村的人,刀法一流,想必你们外人也都是知道的。不过,很不幸的是,刚才,你竟然骂了我。刚才,你要是温柔一点的话,我可能也就只是割你一层皮,保准让你出不了多少血。但是,今天,你把我皮蛮子给惹毛了。于是,我决定改变主意了。” 原来,这位连家村的堂主,外号叫“皮蛮子”。 “行了,别废话了,不就是割肉吗?来吧,皮蛮子。我兄弟今天出了大事,他还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我要赶着上去看他呢。要割肉,你赶紧滴……” 秦俭这么一说,皮蛮子猛然一愣。 靠,什么情况? 有人要拿镰刀割他的肉,他竟然面不改色,还让对方“赶紧滴”? 逆天了,逆天了! 皮蛮子先是用手戳了戳两边耳洞,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他又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最后,在确定秦俭居然还在面带微笑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原来是被耍了。 “妈的,你敢耍我?” 皮蛮子原本只是想利用“连家村”的牌子,吓唬吓唬秦俭的。可没想到,这大半夜的,他不知不觉就被秦俭带入到一个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境地。 “来吧,超你妈!” 秦俭已经浑身被怒火洋溢了。此刻,他倒是怕对方当了缩头乌龟,不再用镰刀去割自己了。所以,他还故意再骂了对方一句。这就好比,他守在一堆火苗旁,当自己都快被点燃的时候,还特别从仓库里拎出一大桶汽油来。 终于,秦俭拎出来的这桶“汽油”实在是太劲爆了。皮蛮子想都没想,直接就用他那把锋利的镰刀,在秦家的右臂上,狠劲儿地拉了一刀。拉出这一镰刀的同时,皮蛮子甚至还歇斯底里说了两个字:“去死!” 然而! 事情,总是有“然而”的。 然而,秦俭的手臂,没有被皮蛮子那把锋利的镰刀,拉出一块巨大的皮肉来。恰恰相反,皮蛮子甚至还听到“铖”的一声。 “铖……” 这种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这,明显是一种金属同金属之间碰撞,才能迸发出来的声响。 “什,什么情况……?” 皮蛮子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把锋利的深灰色的镰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 一头黑线。 皮蛮子看见,自己手中的镰刀口,竟然豁出了一个大缺口? “你,你这,这究竟是……” 皮蛮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来。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见鬼了。自己肯定是见鬼了。如果不是见鬼,为什么自己用镰刀都割不开对方的皮肉?难道…… “没错,恭喜你,你猜对了,加十分!爷爷我这只精钢不坏之手臂,其实是……一只国外进口的高仿真无敌高强度耐砍耐磨耐砸耐割的高分子材料制作的假手!” 秦俭稀里糊涂地说了一大串后,猛然抬起膝盖,直接就重重地顶到了皮蛮子的关键部位。 “嗷……” 皮蛮子发出野兽才有的惨叫,直接疼得在地上打滚。 秦俭一步上前,踩住皮蛮子的胳膊。皮蛮子想动弹,根本就动弹不了。 “闭上眼睛!”秦俭命令他。 “干嘛,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别把老子叫老了,老子今年未满十八。老子叫你把眼睛赶紧闭上。” “爷爷啊,哦不,小爷啊,为什么要把眼睛闭上啊,你不会那镰刀把我给废了吧,你不会是要拉尿给我吃吧……?” “小爷没有那么无聊。只不过,我觉得,对你连家村的狗,应该以牙还牙才对。” “不要啊,不要杀我啊。” “不杀你,只是用你的办法,取走你一样东西,顺便让你也长点儿记性。以后,要是开摩托车,你就老老实实地去开你的摩托车。老子告诉你,老子有个兄弟,他今天出事了,老子心情很不好,后果很严重……” 说完,秦俭仰头望着对面的南山医院的八楼。想着白天那个一脸憨厚的闷驴,他便生气地动手了。 玉剑出手了。 “啊……杀人了……” 皮蛮子闭着眼睛,惨叫一声,直接晕死了过去。 黑夜中,秦俭并没有杀他。只是让一刀白光,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掠过了一遍。那道白光,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将皮蛮子手臂上的那个镰刀纹身给抹去了。 当然,是连皮带肉的那种抹去。 一同被抹去的,还有“镰刀”下面,那两颗不会闪光的“星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狗屁堂主,回头,让你们村长来找我!” 说完,秦俭用玉剑轻轻一挑,将那一大块像饺子皮一般的皮肉丢到了十米远的一个臭水池塘里。 “扑通” 皮肉溅起了水花。 趁着夜色,池塘里的一群饥渴的小鱼小虾,好奇地将皮蛮子那块皮肉团团围住。盯了半天,那些小鱼小虾们还是觉得恶心,然后纷纷散开了。皮蛮子的那块“饺子皮”,实在是太臭,连做小鱼小虾夜宵的资格都不够。 ………… “秦俭,你怎么还没到?” 李蝌蚪又给秦俭发了一条短信。 “已经到了,马上就上来。刚才在路上,碰到一条狗了。” “哪里的狗?” 李蝌蚪有些紧张,最近经常出事,而且出的都是大事。他为秦俭捏了把汗,连忙又发了一条信息——“你现在没事儿吧?” “没事,我只不过是让那条狗,破了点儿皮而已。” 秦俭狠狠地踢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皮蛮子一脚,然后便转身里去。 皮蛮子再次被踢醒了。冥冥中,他睁开眼,伸出那只被割走了一大块皮肉的手,颤抖地指着秦俭的背影,道:“小子,别走,你叫什么名字?” 秦俭停住了脚步。 夜色中,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有些人喜欢叫我节约,其实我叫秦俭。” 皮蛮子一听“秦俭”二字,整个人“哐当”一声,又倒下去了。 “节约……?勤俭……?” 他仰面朝天,望着满天繁星,整个人感觉都在旋转。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过了半天,知道秦俭已经走远了之后,他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向不远处的那个臭水池塘爬去。 他淌着水,将自己那块皮肉,从水里拣起来后,摇了摇头。 皮蛮子将自己的那块“饺子皮”摊在了手心上。此刻,“饺子皮”已经变黑了,再也粘不回去了。按照连家村的规矩,只要是被割掉了纹身的人,都将再也没有资格享受连家村的保护和待遇。 “啊……秦俭,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要你死……” 皮蛮子振臂一叫,池塘里所有的鱼虾都吓跑得潜入水中去了。 冷静下来后,皮蛮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他重新来到摩托车旁边,仔细端详着地上那把豁了口子的镰刀,呆了半天,才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憋出一句:“算了,还是算了……秦俭,老子惹不起……” ………… 第283章 斩龙计划 “闷驴呢?闷驴在哪里?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秦俭一出电梯,就看见徐云梅、李蝌蚪、老三和孟萍他们守在电梯口。 “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徐云梅站在他对面,皱着眉问他。孟萍为了不想让她进一步亲近秦俭,连忙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你,什么玩意儿?” 徐云梅知道孟萍在吃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此刻,走廊里,全是徐云梅的同事,她说话,自然是有底气的。因为闷驴出了事,气氛有些压抑,孟萍其实也不敢再多嘴。 “秦俭,怎么这么晚才来?” 李蝌蚪也走了过来,他眼神凝重。并且看得出来,他刚才哭过。看见大家一脸沉闷,秦俭猜到了几分。于是,他鼻子一酸,也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我该死,我该死,是我没有保护好闷驴,都是我的错。闷驴的腿脚不好,我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走呢……”秦俭越想越气,猛然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秦俭,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几乎同时,孟萍和徐云梅两个人都一步上前,用手制止住了他准备对自己扇的第二个耳光。 “我刚才问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李蝌蚪没有再提闷驴,只是凝重地对秦俭道:“你刚才说,在路上碰到了一条疯狗。那条疯狗,是不是小勇和燕子?快说,是不是他们?” 秦俭猛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李蝌蚪会提到“小勇和燕子”呢?半个月前,小勇和燕子两个人,受到了独龙和鲶鱼的追杀后,不是都连夜逃走了吗? “那条狗,不是小勇。他只不过是连家村的一个大傻逼。不过,刚才,他已经被我搞定了。” 秦俭刚说完这句,徐云梅和她身旁的两个警察,就显得十分紧张。甚至,有个警察,还准备从腰间掏出手铐来把秦俭铐上。幸好,徐云梅给那位警察使了个眼神,才制止住了他。 “秦俭,你该不会又……” 徐云梅也不无担心,她并不知道,秦俭刚才所说的“搞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话说,把一个人给抹了,也可以说“搞定”;把一个人搞残废了,也可以说是“搞定”。 “哦,大家别误会,我没有那么冲动。那个连家村的人,只不过是想敲砸我一些车钱,让我顺手给教训了一顿。仅此而已。”秦俭这么一说,全部人都松了一口气。 “多事之秋,秦俭,你可别再给我捅出什么娄子来了。” 徐云梅这么一说,旁边的孟萍就更加不开心了。她皱着眉,语气很不友好地对徐云梅说道:“这我就奇怪了,每次,只要秦俭受伤的时候,你和你的那位狄仁杰究竟都去哪儿睡大觉去了?” “你再说一遍!孟萍,我警告你……” 徐云梅刚想发飙,被秦俭给制止了。 秦俭知道,只要徐云梅跟孟萍两个女人掺乎到一块,她们就会吵架。如此想想,还是周落霞的性格好一些。只不过,周落霞在读大学,秦俭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行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闷驴吧。医生说,闷驴能不能听过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么严重?医生到底怎么说?” 秦俭控制住情绪,声音开始沙哑了。 “这还真不好说。医生刚才说,让我们先准备二十万,有可能……” “有可能怎么样?” “有可能要给闷驴做开颅手术。” “什么,开颅?” 秦俭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下午,那个还是有说有笑的闷驴,怎么就要做开颅手术了呢?秦俭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深知,开颅可不是开瓢,人的脑袋,怎么可以随便打开呢?一旦闷驴的问题,严重到要开颅,那事情基本上就是进入到绝境了。 秦俭迈着如同灌了铅一般的脚步,行走在医院走廊里。走廊虽然只有几十米,但他却感觉像走了很长一段路。 终于到了。 灯光暗淡,所有人都站在病房门口。 秦俭推开808号病房的门,迎面就看见,闷驴的身上插满了管子。 那些管子,来自呼吸机、来自氧气瓶、来自输血袋……原本那个傻愣傻愣的闷驴也被白色的纱布缠裹的像一个蚕蛹。病床边的那个心率显示屏,正在显示着一条十分孱弱的心跳图表。 “扑”的一下,秦俭冲了进去。 两个医生都没有拉住他,秦俭一下就跪在了闷驴的床边。望着闷驴只露了一半在外面的脸,秦俭咬着牙,并没有哭。他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兄弟,是谁干的?” 然而,闷驴兄弟已经不会说话了。 “是小勇!” 李蝌蚪走了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车票,一张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褶皱火车票。 车票上,写着一个陌生人的名字——“皮波”。 秦俭捏着那张带血的火车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这个时候,徐云梅走了过来。 “下午四点,我们专案组接到报案后,便在青柳巷发现了闷驴。而这张车票,是我们当时从闷驴手心找到的。找到这张车票的时候,闷驴已经昏迷不醒了。”徐云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技术科的同事,调看了火车站售票大厅的监控录像。监控显示,这张火车票,的确是由皮波本人购买的。但是,皮波购买完车票之后,却将这张车票,又转卖给了小勇。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闷驴在青柳巷子子不小心碰到了小勇,然后是小勇用钢筋从后面,击打了闷驴的头部,导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云梅没有再说下去。 秦俭一听说“小勇”和“钢筋”,这两词,身体猛然见像被电击了一般。 “小勇,又是他妈的小勇……” ………… 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夜黑风高。 小勇在那个拥有地下密室的家里,遭受到了鲶鱼和潘小玉兄妹俩的伏击。 当然,对于鲶鱼和潘小玉的伏击,小勇其实也早就猜到了。因为小勇知道,独龙对他一直有疑心,并且也一直有做掉他的想法。而,最可能执行独龙这个想法的人,只能是鲶鱼,和他的妹妹。 因为有所防备,所以,鲶鱼没有刺杀成功。反而是,他和妹妹潘小玉,落入了小勇的陷阱中。并且,小勇毫不留情地就把鲶鱼给处理掉了。 小勇不是独龙的得意门生吗?可是,独龙为什么要将小勇清理门户呢?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的说起: 半年前,小勇获得了独龙的充分信任后,在一次出货的时候,竟然私吞了两万块钱的货。他原本以为,只不过是区区两万块钱的货,独龙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但是,这一点,小勇却完全想错了。独龙虽然对钱不是很在意,但是很在意一个人是不是忠诚,是不是听话。 所以,独龙不仅记住了那两万块钱。而且,他还在一次喝酒喝醉后,无意中笑着对鲶鱼等人说了一句:“有些人,为了两万块,连命都不要了。” 这句话,转了几道,终于被小勇听见了。 自从那以后,小勇就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送命的。至于自己什么时候死,那只不过是要看独龙的心情而已。小勇觉得,自己与其被动的等死,不如早点儿动手,来个以攻为守。 于是,在一个黑夜被噩梦惊醒后,小勇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拉拢鲶鱼和盲肠两个人。他要利用这两个人,一起对抗独龙。而正巧在那个时候,独龙也已经让鲶鱼和盲肠两个人跟着他混了。 小勇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简直被自己这个胆大妄为的想法,吓了一跳。要知道,刺杀独龙,简直比刺杀一头非洲雄狮还要凶险。 但是,关键时刻,小勇的女朋友燕子,给了小勇思想上的动力。那天夜里,燕子紧紧地抱着小勇,对小勇说:“男子汉,要做,就要做一票大的。” 当时,小勇眼里有光,望着女朋友燕子,重重地点了个头,道:“恩,老婆,你说的对。不把独龙除掉,老子就翻不了身。” “斩龙计划”,就这样酝酿了。 第284章 多么珍贵的礼物 小勇先要搞定的,是盲肠。 在小勇看来,搞定盲肠,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说实在的,盲肠其实是个骑墙派。他不仅好色,而且也贪财。至于将来要跟谁混,盲肠这个人其实是无所谓的。小勇刚一开始,给了盲肠一些甜头。顺便,他也通过一些言语的暗示,让盲肠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意思。 平时,盲肠虽然喜欢油嘴滑舌,但是他的脑子并不笨。对于小勇的试探,盲肠一开始总是假装不明白,或者干脆直接装傻。直到后面,小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用刀顶着他的胸口,对他说:“盲肠兄弟,万一,我想出来当大哥,你会不会从后面捅我一刀?” 既然,小勇都把话说到这里了,盲肠也就不能再装傻下去了。他伸直了腰,然后认真地望着小勇。 然后,盲肠摇了摇头,假装一脸为难地说道:“小勇哥,其实,我是独龙哥带出来的。这事儿,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坚持认独龙做大哥,就当我今天什么屁都没放。以后,咱们还是朋友。就算,以后,独龙让你出手做掉我,我小勇也忍了。” 小勇眼睛死死地逼着盲肠,当然,他的衣袖里,其实也藏着一条尖尖的钢筋。如果,鲶鱼的答案,不是小勇想要的。那么,袖子里的那条钢筋,就会进入到盲肠的胸口。 小勇这个人就是这样:想到的,就去做。 既然是出来混,盲肠的眼睛,也不会太逊。他看见了小勇的衣袖,看见了衣袖里,那根长长的硬梆梆的东西。跟着小勇混了一段时间,盲肠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小勇哥,你也别这么说。其实,我跟你也是跟,跟独龙也是跟。只是……” “只是什么?”小勇问。 “只是,我盲肠是个什么为人,小勇哥你肯定也知道。” “我知道,你盲肠一生,就只喜欢两样东西。一样是钱,一样是女人。” “是的,小勇哥,又让你给猜中了。” 盲肠笑了一下,然后用眼睛微微地撇了一眼厨房。此刻,厨房里,那个正系着围裙的嫂子,正在炒菜。嫂子是燕子。燕子是个美女,而且,美女炒菜的样子,也很优美。 那一刻,小勇懂了。 小勇犹豫了一下,然后皱着眉,终于站起来了。他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盲肠的肩膀,冷冷地笑了一声,道:“臭小子,你狠!” 说完这句,小勇就走了。 为了成大事,有些牺牲,小勇必须要付出。 房间里,只剩下了小勇的兄弟,和小勇的女人。 两个人。 ………… 小勇,搞定了盲肠。 确切的说,是燕子搞定了盲肠。 ………… 接下来,就剩鲶鱼了。 如果,那个平日里不善言语的鲶鱼,也能被小勇搞定的话。那么,小勇的“斩龙计划”,就应该有六成以上的把握。 没错,即便独龙是一棵大树,是一座大山,是一条真龙,小勇也有把握搬倒他,砍断他。当然,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鲶鱼也会像盲肠那样,归顺他。因为,就武功来讲,鲶鱼比盲肠要厉害不止一点点。几乎跟小勇的实力相当。 同样是钱,同样是燕子。 小勇认为,这两样东西,都将是无法抵抗的。 为了斩龙计划,小勇决定豁出去了,燕子也决定豁出去了。 大多时候,鲶鱼其实跟盲肠是不一样的。但是,对于送给自己的钱和女人,鲶鱼还跟盲肠一样,默不作声地接受了。在一个酒后的夜晚,鲶鱼接受小勇赐给他的两样礼物。而且,小勇将这两样礼物送给鲶鱼的时候,的确也用了一些小计谋。比如,在酒水里面,加了一些药丸子。 醉酒后,享用了兄弟的东西。这,其实是死罪。即便不是死罪,也是可以把他处理成太监。但是,小勇却假装很宽宏大量地原谅了鲶鱼。 但是,鲶鱼毕竟是鲶鱼。平日里,默不作声的鲶鱼,虽然享用了两样礼物。但是,他却没有像盲肠那样,打算归顺小勇。 其实,并不是鲶鱼不想归顺于小勇。只不过,鲶鱼实在是不敢归顺于小勇。 因为,小勇虽然跟鲶鱼接触了那么久,他却并不知道,鲶鱼其实还有一个妹妹。而且,鲶鱼的妹妹潘小玉,还一直掌控在独龙的手里。 所以,鲶鱼不能归顺小勇!一定不能! 即便,鲶鱼已经享用了小勇的那两样好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好礼物,对于鲶鱼来说,分量实在还是轻了一点点。除非是这些礼物,能够超过鲶鱼的妹妹,超过鲶鱼的命。 …… 因为鲶鱼的反叛,小勇并没有按照预定的路线,完成他的“斩龙计划”。 终于有一天,小勇知道,鲶鱼这个王八蛋,其实还是跟独龙一条心的。因此,小勇知道,他和独龙之前,他和鲶鱼之间,已经没有再可回旋的余地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终于,在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小勇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等来了鲶鱼,同时也等来了潘小玉。 当然,他也等来了该死的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的秦俭。 …… 小勇干掉了鲶鱼后,他必须要逃亡,他必须带着自己的女人燕子一起逃亡。 小勇逃亡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鬼街。因为,鬼街里面,有他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于是,小勇去了“唐记棺材铺”。他要去找唐医生家。他在唐医生家里,草草地疗伤后,就又踏上了逃亡之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天再大,地再大,作为一个四面楚歌的通缉犯,小勇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要逃亡到哪里? 半个多月来,小勇和芳芳住过下水道,躲进过山洞,甚至还在垃圾堆里睡过两个晚上。然而,无论躲在哪里,小勇和燕子却总是感觉,到处都是警察,到处都是独龙的眼线。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小勇和燕子再次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们决定,去火车站,最后再碰碰运气。因为,燕子告诉小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果然,他们两个乔装了一遍只后,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饶了几圈,果然看见了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而且,那个人,也答应用他自己的身份证,给小勇和燕子两人,各买一张火车票。前提是,他要小勇给两百块钱的手续费。 小勇和燕子两人喜出望外。 小勇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显得很平静地对那个人说道:“兄弟,其实我们也不想麻烦你的。实在没办法,我们出来打工的时候,身份证都被人偷了。临时要补办的话,又得很长时间。您能帮我们这么大的忙,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感谢个屁,你只要给钱我就行了。我帮你俩搞两张车票,你给我两百块手续费就行了。” “太谢谢了,兄弟。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给你三百手续费。” “一言为定!” 那个人说着,就给小勇买了两张车票。 一张,是用他老婆的身份证买的; 另一张,则是用他自己身份证购买的; 就这样,这个早就被小勇盯上的黄牛党,其实就成了小勇的猎物。而,他的名字就叫“皮波”。 小勇在收到车票的时候,发现皮波的手臂上,竟然还纹着一把“镰刀”,镰刀下面,纹着两颗“星星”。小勇望着皮波手臂上的纹身,不禁笑了。 “勇子,你笑什么?”燕子小声地问他。 “燕子,这人我认识,他是连家村的皮蛮子。算起来,他应该还算是个小小的堂主。” 小勇这么一说,燕子也冷冷地笑了。 ………… 第285章 看到了田野 按理说,闷驴本不该碰见小勇的。如果,他没有碰见小勇,也就不会被小勇用钢筋打成了一个植物人。 但是,世间的事情,总是有那么巧合。 那些该碰见的,那些不该碰见的,有时候却总是会碰见。 …… 下午两点的时候,小勇从连家村的皮蛮子手里,接过那两张崭新火车票后,心情很激动。但是,当皮蛮子伸手问他要钱的时候,他却假装摸了摸口袋,然后“哎呀”一声,说自己的钱包落在他老婆身上了。 而,这个时候,小勇的女人燕子,其实早就在一条小巷子里等着皮蛮子入套了。 “你妈的,耍我是不是?” 皮蛮子还是那个血气方刚有头无脑的皮蛮子,他连忙将车票抢了过去,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忘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他想让小勇看清楚,他胳膊上的那个“镰刀”和“星星”的纹身。 “不敢不敢,老婆就在前面。麻烦大哥,您这就跟我过去,我这就把钱给齐你,怎么样?” 小勇个子中等,长相一般,但是也有几分表演天赋。作为一个杀人如麻的人,他在皮蛮子面前去装的跟一只孱弱的小鸡似的。 “娘的,这回,手续费三百快可不行,必须得四百。” 皮蛮子知道,小勇很想要他手中那两张火车票。于是,他就坐地起价。痞子一般都这德行。 “行,四百,我也给。大哥,您跟我去拿钱。” 说着,小勇就把皮蛮子往一条长长的黑暗巷子里带去。 皮蛮子目测了一下对方的个头,感觉自己应该能吃得住他,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往巷子里走。 到了巷子尾的时候,燕子果然拎着一个包包,站在一个电线杆子下面。 但,此刻的燕子,已经不是刚才在火车站上的那个一身灰色邋遢工服的燕子了。不知何时,燕子从哪里偷来了一身得体的旗袍。在那昏暗的光线下,燕子穿旗袍的样子,的确很美。很像上海滩里面的冯程程。 “她,你老婆啊?” 皮蛮子是个肚子里藏不住东西的人,他望着燕子,望着燕子的旗袍,狠劲儿吞咽了一下口水。 “恩,乡下女人,衣服不大会穿。” 小勇假装一笑,眼睛却盯着燕子身后的电线杆。他知道,电线杆子后面,燕子早就为他藏好了一根钢筋。 “好看,挺好看,你老婆真好看。小伙子,有福气,有福气啊。幸福啊,性福啊。” 皮蛮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燕子,还不快叫大哥,谢谢大哥帮忙。” “谢谢大哥!” 燕子妩媚一笑,真有点儿倾国倾城的意思。 “诶诶,好好,好好,拿着,这票是你们俩的。赶紧把手续费给我吧。我还得去打摩的呢。” 皮蛮子当然知道,大白天的,燕子的老公还在,自己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是白搭。所以,他决定还是现实一点,直接拿完四百块钱手续费就走人。正所谓,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是。皮蛮子觉得,只要自己有钱,那就可以四海为家,九州皆为朕之后宫。 “燕子,快给大哥钱。” 小勇给燕子试了个眼色。 “哎呀,勇哥,我们……好像,只有三百块啊。” 燕子假装搜了搜钱包,假装钱不够。 “靠,合着,你们夫妻俩耍我的是不是?没钱,那这票你们也别要了。我自认倒霉,现在就退票去。” 说着,皮蛮子转身就要走。 突然,小勇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小子,你想找死?” 皮蛮子捏紧了拳头。 巷子虽然很黑,但是皮蛮子一点儿都不发怵。他觉得,眼前这个身高不过一米七几的清瘦汉子,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就算加上他老婆,自己也能轻松搞定。 “大哥,您看,这次,我们是真没钱。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没钱,商量个球啊?难不成,你还会把你老婆让给我用一下啊?” 皮蛮子反正是无视对方的存在,于是,他也就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直接说什么。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这只是随口一说,对方竟然却认真了起来。 “大哥,这……这……这样不好吧……” 小勇的犹豫和苦恼,其实是在给皮蛮子无限的暗示。 皮蛮子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田野,看到了幸福…… 于是,他转头,对燕子小姐猥琐地笑了一下。 小勇则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点了支烟,直接就背过身去。 “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皮蛮子流着口水,刚想伸手过去收获田野里的希望的时候,一根冷冰冰的钢筋,如闪电般极快地戳在了他的喉结处。 “啊……” 顿时,皮蛮子浑身的汗毛和鸡皮疙瘩,全都竖起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伸手竟然如此迅猛。 “行行行,兄弟,你这钱我也不要了。票,你也拿走,这总行了吧?” 皮蛮子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眼睛,已经不敢再去看那个貌美如花的旗袍美女燕子小姐了。 “别逗了,皮蛮子,我们有票却没有身份证,同样也进不了站。你痛快点,干脆把身份证也借给我吧。” 小勇说话间,那根尖尖的钢筋,已经刺进皮蛮子的咽喉有几分了。 皮蛮子胸口正在滴血。事到如今,他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领到这里来了。的确,只有车票,而没有身份证,小勇夫妇的确也上不了火车。这就好比,只有子弹却没有枪,打仗都成了浮云。 “行行行,都拿去,都拿去,身份证你也拿去吧。” 皮蛮子出来混了这么久,到了这个时候,他当然知道对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单单从对方刚才出手的动作,和对钢筋把握的分寸感来看,皮蛮子就知道,对方绝对是个高手。 而且,对方应该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皮蛮子为了保命,老老实实地把身上的两张身份证,掏出来,然后交给小勇。 小勇捏着身份证和车票,满意地看了看,道:“你老婆,倒是长得也不赖嘛。行,你家的地址,我算是记下来了。以后,要是有空,我也会去你家光顾一下的。说不定,嫂子也喜欢我去拜访呢。” “不,不要啊……大哥,刚才,我他妈的有眼无珠啊,我他妈的该死啊……”皮蛮子想跪,却又不敢跪。因为,尖尖地钢筋还顶住了他的喉咙。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巷子口刮起了大风。 大风卷起了巷子口的沙子,猛烈地向他们三个人吹来。 小勇手里捏着的一张车票,不小心被吹走了。 “糟糕,燕子,快快,有张车票不见了……” 第286章 车票和彩票 “燕子,快,你快去找车票。” 小勇刚刚一回头,跟燕子说了一句话。皮蛮子猛然抬起一脚,直接踹中了小勇的裆,然后他衣服都没穿好,直接就冲巷子口狂奔而去。 “干,老子过去,戳死他。” 小勇拔腿刚想追出去将皮蛮子做掉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出现了。那个人影,左右张望着,并且一瘸一拐地从对面街道走了过来。 这个人,就是闷驴。 说来也巧。 就半分钟前,那一阵打着旋儿的狂风,就让将闷驴手中,刚从福利彩票站买的两张彩票也给吹走了。 ………… 皮蛮子夺命而逃,险些就撞上了巷子口的闷驴。 “妈的,你没长眼睛啊?” 望着皮蛮子臃肿而笨拙的身影,闷驴冲他狠劲儿呸了一口。 闷驴因为大腿受伤,所以,他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刚才,在福利彩票站,他遇见了秦俭。原本,他是想搭乘秦俭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回家的。可是,秦俭却对他说“柳柳是我杀死的”。 不知为何,闷驴顿时就没有了坐三轮车的念头。 不是秦俭坏,他不喜欢。而是,只要一提到柳柳,他就没有心情。 闷驴很想念柳柳。当然,这种想念,其实也是很抽象的。这种想念,夹杂着一些痛恨,也夹杂着一些自怨自艾和无可奈何。 带着这种痛苦的想念,闷驴在路边的商店,买了一瓶啤酒。啤酒刚一喝完,他娘的就起风了。 起风,倒是没关系。起风了,更凉快。但是,闷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在福利彩票买的两张彩票,居然也却被该死的大风给刮跑了。 “娘的,老子的一千万呢?老子的一千万呢?” 风稍稍的停了一些,闷驴弓着腰,瞪大了眼睛,在地面上苦苦地寻找着他的“一千万”。 在一个喜欢买彩票的人的心里,刚才丢掉的那两张福利彩票,就已经不仅仅是彩票了。它们极有可能就是“五百万”。两张福利彩票,就是两张“五百万”。两张“五百万”,加在一起,就是整整“一千万”。 “奇怪,刚刚,老子明明看见有一张,往这边吹走了的啊……” 于是,越是找不到那两张彩票,闷驴就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的彩票,闷驴心里就越是觉得,它们不是彩票,就是“五百万”。这种感觉,只有那些长年累月都在买彩票的人才会有深深的体会。 “咿,奇怪,这是什么?” 借着巷子里那一丝昏暗的光线,闷驴没有找到自己的彩票,却意外地发现,在距离他不远处,有一张火车票。 捡起来一看,火车票很新,而且是当天的车次。 闷驴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如果那个丢失了车票的人,将这张崭新的车票拿去退的话,肯定也能退回不少钱。可问题是,这车票,究竟是谁掉的呢? “皮波” 闷驴刚看了一眼车票上的名字后,就猛然感觉,巷子里好像有动静。于是,他赶紧将那车票,赶紧藏在口袋里。 “是谁,是谁在里面?” 尽管是大白天,闷驴还是最讨厌人吓人的游戏。 他觉得,巷子里的那个人,肯定就是丢失了车票的那个皮波。如果真是他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能趁机让对方给自己几块钱好处费。闷驴觉得,这年头,做**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做**不能白做,必须是要有偿的。这年头,捡到的车票怎能,平白无故地还给人家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叫,给对方一个“教训”。 闷驴觉得,既然那个丢了车票的人,总是这么粗心,那么他就应该对自己的粗心付出一定的代价。尽管,这种代价其实并不大,顶多也就只是一两瓶啤酒的钱。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故友啊。”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黑暗巷子的电线杆后面传了出来。 闷驴只是感觉,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也有点儿阴森。但是,他猜不出这个声音究竟是属于谁的。但是,直觉告诉闷驴,来者不善,这个人应该是危险的。 于是,闷驴想也没想,就要转身离开。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闷驴顺手就将那张车票,从裤兜里取出来,用手揉成一团,然后藏在鞋子里。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张车票,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果然,闷驴这次,是走不了了。 他走不了的原因,有几个: 首先,小勇和燕子两个人都认识他,而他也认识小勇和燕子; 其次,闷驴的腿受伤了。当然,即便是不受伤,他也不一定能逃出小勇的手掌心。毕竟,闷驴只是个干手艺的,而不是刘翔。 当燕子挡在他面前的时候,闷驴顿时就反应过来,自己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他张嘴,想喊“救命”,但是旋即一想,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小勇是不吃这一套的。只要他闷驴敢张嘴,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燕子,原来,是你啊?” 闷驴看见了站在他对面那个身穿旗袍的燕子。燕子手里握着刀。一个被通缉的女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也会变成一只凶狠的母豹子。这一点,闷驴当然知道。也能理解。一个可以爱上柳柳的人,怎么可能不能理解拿刀的燕子呢? “李蝌蚪他,还好吗?” 闷驴万万没有想到,燕子没有说别的,而是问候了他师傅一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谢谢挂念,我师傅他挺好的。有时候,师傅晚上做梦的时候,也还老是会想起你。他说,你的皮肤很白,腿也很长……” 闷驴刚想再说下去,只感觉脑后一阵阴风袭来。 他头微微一片,只听“当”的一声,小勇手中的钢筋,直接砸中了闷驴身边的一块大石头。钢筋的威力很强,直接将那块石头劈成了两半,像刀切西瓜一般。实在很难想像,一根钢筋,也能被小勇使得如此威力无边。 闷驴抱着头,赶紧蹲下:“别打我,别打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你他妈的,还是去地狱跟鬼说去吧。” 小勇提着钢筋,逼了过来。闷驴刚一抬头,小勇的钢筋就猛地砸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闷驴的肩胛骨被打折了。 “啊……” 小勇尖叫了一声,整个身体都沉了下去。 剧痛难以忍受,但是,他不能束手就擒。他瘫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瞪着小勇。他的手自然垂着地。 突然,他的指尖,触到了一根筷子。 确切的说,是半根被人折断了的筷子。 虽然,此刻闷驴的大腿有伤,而且他的肩胛骨也被小勇打折了。但是,他毕竟是个手艺人。既然是手艺人,那就不能什么时候都等着灾难找上门来的时候,只能被动接受。 于是,他那双看起来很笨拙,其实却很灵巧的胖手,悄悄地把那半根筷子,收进了自己袖子里。 动作一气呵成,小勇和燕子两人就都没注意到。 燕子站在巷子口做掩护,小勇冲着闷驴逼过来了。他高高地举起手中那个粗粗的钢筋,对着闷驴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小子,再见吧。” 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再见,就是阎王爷那儿见。 “等等,我有样东西,是你们要的。” 突然,闷驴大喊了一声,小勇和燕子两个人同时都定住了。 “你是说,车票,被你给捡到了?” 因为激动,燕子也从巷子口走过来了。 “别听他娘的瞎说,他是在拖延时间,让老子一钢筋打死他再说。”小勇不相信闷驴的话,他再次举起了钢筋。 “勇子,别冲动,说不定,他真的捡到了呢?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就开了……” 燕子冲小勇使了个眼色。顿时,小勇明白燕子的意思了。 没错,此刻,小勇手里已经有两张身份证和一张车票了。他唯一被风刮跑了的那张车票,则成了他们的痛。如果,那张车票,真的落在闷驴的手里,事情倒是也好办。 小勇可以先拿了车票,然后再把闷驴干掉。这样一来,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将躺在火车上了。到那个时候,即便闷驴的尸体被人发现了,也没人能找到他们。 如此一来,一切都顺了。 第287章 两个世界的人 “行,小帅哥,你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小勇只是狠,所以很多次谈判的活儿,其实都是燕子去干的。 “少废话,外号闷驴。” 闷驴感觉,自己已经隐隐地握住了小勇跟燕子的软肋了。他在想,只要自己再拖延一点时间,只要有人从巷子口经过,他就大喊。然后,说不定,自己就有救了。 “闷驴,这个名字倒是还不错,一听就觉得很实在。好吧,闷驴小弟,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燕子蹲下来的时候,她的旗袍也已经捉襟见肘了。但是,此刻,闷驴对燕子一点感觉都没有。说实话,闷驴还是觉得,天底下,最有味道的女人,就是柳柳。柳柳才是他生命中的女神之选。 “说,什么交易?” 闷驴没有看燕子,而是死死地盯着小勇看。因为,他知道,对于他自己而言,小勇才是最大的威胁。小勇才是那个可以一击致命的可怕的眼镜蛇。 “你把车票给我,我们马上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燕子尽量在克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 以她对自己男人小勇的了解,不出几秒钟,眼前这个叫闷驴的小伙子,就将没命。当然,一直以来,不到万不得已,燕子都不希望看见小勇大开杀戒。只是,今非昔比,燕子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自由自在可以到处飞翔的燕子了。她和小勇,现在都成了通缉犯。 “燕子,你别信他了。他娘的,他身上根本就没有车票。” 小勇还是快忍不住了。他手里握着的钢筋,一直都在颤抖。就像一个拉满了的弓,只要一秒不发射出去,射箭的人就会多一秒受苦。 “我当然有车票。而且,我还知道,车票的主人,名字叫皮波。” 闷驴这么一说,小勇和燕子两人连忙对视了一眼。 没错,车票就在闷驴身上。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皮波”? “车票就在他身上,小勇,打死他,我们再从他身上搜出来。” 终于,燕子也忍不住了。她确定车票就在闷驴身上后,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个时候,她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泼妇,一个变态,一个比柳柳还要可怕的女魔头。 “好,就依你……” 小勇高高地举起钢筋,正要狠狠地砸下去的时候。 突然,闷驴从鞋子里掏出那张车票,然后,将手迅速地往张开的嘴里,生生一拍。“咕咚”一声,车票就被他那样轻而易举地吞咽了下去。 “来吧,王八蛋,把我打死吧,然后再开膛,把车票从我肚子里取出来,哈哈哈……” 这个时候,闷驴已经知道,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了。对方既然不给自己一条生路。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让他们那么轻松的逃走呢? “干,打死你!” 小勇出离愤怒,对着闷驴的脑袋就是一钢筋。 闷驴虽然提前做好了准备,倒是他的左边耳朵还是被小勇硬生生地用钢筋砍掉了。 鲜血四溅。 闷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豁出去了。 “来吧,王八蛋,要杀就杀,老子闷驴反正也是活腻了……”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闷驴满脑子里想到的却都是柳柳。只要想到柳柳跟他纠缠在一起的样子,他猛然觉得,死,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王八蛋,你想死?没有那么容易……快,你快把车票给我吐出来……” 燕子也已经疯狂了。她冲了过去,狠狠地用手掐住了闷驴的脖子。不停地摇晃着。她知道,车票就在闷驴的喉咙里。即便是他刚才吞下去,此刻应该也还在他的喉咙里。 不知为何,那一刻,燕子猛然觉得,那张车票就是她的一切。没有车票,小勇就走不了。没有小勇,燕子也活不下去。 所以,她一定要闷驴把那张车票吐出来。 “燕子,别整了,车票都被他妈的吞了。就算你把烂了的车票取出来,也没用了,你快走开……” 小勇大喝一声,示意燕子走开。那是因为,他要对闷驴动最后一钢筋了。 “不,不不,勇子,我们一定要搞到票,一定要搞掉票。”燕子几近疯狂。 “好,那就按他说的办。先杀了他,再开他的膛,取出车票。” 小勇这么一说,闷驴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他微微一笑,猛然将身体坐直。他瞪圆了他那双原本就不是很大的眼睛,死死地望着眼前的燕子,然后将手突然伸了出来。 一张被揉成一团的车票,就像变戏法一般,重新出现在闷驴手心上。 没错,作为一个手艺人。刚才,闷驴只不过是假装不车票吞进了肚子里。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对方竟然真的是个变态。他们竟然真的要杀人,真的要开膛…… “好吧,既然这样,你们还是把车票拿去,你们就不要开我的膛了。” 闷驴有气没力地说着,手伸得直直的。 “啊,车票……” 燕子看见了他手心的车票,就像饿死鬼看见了一盘热气腾腾的“东北饺子”;就像沙漠中行走而没有水喝的人,猛然发现了一瓶“农夫山泉”;就像一个将死之人,看见了一个比头还大的可以起死回生的“天山雪莲”。 没错,此刻,在燕子的眼里,车票已经不是车票了,它是东北饺子,它是农夫山泉,它是天山雪莲了。就像刚才,在闷驴的眼里,他那两张被风吹走了的彩票,其实不是彩票,而是两张“五百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八蛋,快把车票给我!” 燕子看见那张车票,完好无损地躺在闷驴的手心里。她整个人都像疯了一般,冲了过去,使劲儿地去抢那张车票。 “妈的,给你?……没门!” 闷驴冷冷一笑,将手心死死地收拢。 “王八蛋,先杀了他再说。燕子,你赶紧让开!” 小勇刚刚准备伸手将自己的女人拉拽开的时候,闷驴猛然发力了。他那根早就藏在袖子里的半根筷子,像一把匕首,稳稳地扎进了燕子的眼窝中…… 燕子呆了。 小勇呆了。 ………… 直到两秒钟后,燕子才尖叫了一声:“啊……” 尖叫的时候,她所看见的世界,却只有一半了。 “操……你……妈……” 小勇看见自己的女人,脸上被闷驴插了一根筷子,想也没想,将手中的钢筋抡了下去…… 整个世界,黑了。 ………… 燕子瞎了一只眼,她的世界,只是失去了一半。 但是,闷驴被小勇一钢筋砸中了头,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世界在完全黑下来之前,闷驴其实看见了一片光明世界: 闷驴看见,自己刚才不小心被风吹走的两张彩票,又神奇地飞回来了。果然没有错,它们俩都很争气,每一张都是“五百万”; 闷驴看见,他的小学校长,被人从监狱里释放出来了。小学校长还是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爱笑爱调侃爱逗女老师笑的那个调皮校长。校长走到闷驴跟前,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闷驴的头,微笑着问他他:“闷驴,今年,你读几年级了?”; 闷驴看见,那个收了他五十块钱好处费的那个保安队长,也过来了。保安队长站在闷驴对面,毕恭毕敬地冲闷驴敬了个礼,对闷驴说:“闷驴同志,都是我的错。我们公司没有收你为保安,都是那个臭娘们的原因。你是个人才!” 闷驴还看见了妈妈,妈妈从南方有钱的城市回来了。妈妈还像以前一样年轻,一样漂亮。妈妈来到闷驴跟前,问闷驴:“闷驴?谁说我的儿子是闷驴呢?我的儿啊,妈妈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妈妈最心疼的就是你了……来,妈妈抱抱”; 闷驴还看见了爸爸,看见了秦俭、李蝌蚪、孟萍、徐云梅、老三……看见了所有想看见的人; 最后,闷驴终于看见了她…… 她还是穿着那一身塑身的皮衣,她的脸上,还是有那么一道美丽的充满野性的疤痕。 “闷驴,你还好吗?”她说。 “恩,还好,就是有一点儿冷,有一点儿想你了……” 奇怪,面对她之后,闷驴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闷驴,你为什么也要来这里啊?这里这么黑。” “我想你,所以,就想来这里看看你。” “这里很冷,你快回去吧,你的好多朋友和家人,都在等着你呢。” “不,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可以吗,柳柳……柳柳……柳柳……” 闷驴最终没有握住柳柳那只冰冷的手。 因为,闷驴还不完全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 第288章 战友 深夜两点。 南山医院对面的两条交叉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了。在十字街口,有一家名为“星星茶吧”的地方,灯还亮着。肥胖臃肿的老板娘因为实在太困,已经趴在收银台上睡着了。但是,里面还有客人在开会、喝茶、讨论,她没有办法打烊。 茶吧最里面一个包厢里,烟雾妖娆,地上堆满了烟蒂。包厢里面,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分别是秦俭、李蝌蚪、孟萍和徐云梅。 此刻,四个人正在讨论,关于如何给闷驴筹集手术费的问题。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南山医院的一名主治医生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足足七个小时的抢救,闷驴的生命,总算是维系下来了。但是,正当众人欢呼雀跃的时候,医生又神补刀地说道:“因为病人头部受到了重创,如果要完全救治成功的话,必须立刻送往海城最大的那家外科医院,海城医院。只有那里的设备和人才,才有可能完成对闷驴的及时治疗。” 当然,医生也告诉大家,如果要把闷驴送往海城医院救治的话,手术费保守估计,起码要一百六十万。 一百六十万啊,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甚至,对于闷驴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 闷驴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即使有,也还不如没有。 从小,闷驴的妈妈,就跟着一个煤老板跑了。根据闷驴说,几乎隔上几年,他妈妈才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刚才,李蝌蚪从闷驴的手机里面,获得了他妈妈的手机号码。于是,秦俭立马就拨打了闷驴妈妈的电话。 但是很遗憾。当闷驴妈妈得知,大约需要一百六十万手续费的时候,他妈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都是闷驴的命”。然后,她就匆匆地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 看来,靠闷驴妈妈,是没办法解决手术费的问题了。于是,秦俭和李蝌蚪又想办法,联系到了闷驴的那个赌鬼爸爸。 赌鬼爸爸一身酒气地来到医院,他一听医生说,救治儿子大约需要花费一百六十万的时候,立马就开始不作声了。任凭主治医生怎么跟他说话,他都只是闭着嘴不说话。他不说话的同时,还一个劲儿地看手表。 “叔叔,您还有急事?” 秦俭对他一个劲看手表的动作,表示不解。 “恩,今晚约了一个人。”酒鬼爸爸皱眉道。 “什么人?是闷驴的亲戚吗?”秦俭问。 “不是,是我一个几十年没见的战友。”酒鬼爸爸申请严肃的说道。 “叔叔,要不,您真要是有急事去见您战友的话,您还是先走吧。这里,还有我和蝌蚪他们在这儿呢。至于手术费的事儿,我们也会尽力想办法的。” 秦俭这么一说,闷驴那个赌鬼爸爸,立马就握住他的手说:“好好好,秦俭,我今晚真是有急事。我那个战友,路过这边,我必须要去送送他。要不这样,你们几个闷驴的好兄弟,就先受受累,这几天就多照顾照顾他。” “好的,叔叔,您放心吧,赶紧接你战友去吧。” “诶,好,好,我这就走,他也快到了。” 说着,赌鬼爸爸,就再一次走回了病房。 赌鬼爸爸进了病房后,兀自将门关上。秦俭隔着茶色玻璃,虽然看见他在病床前,走来走去。却看不清他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当然,一想到,他是闷驴的亲爸爸,也就没有多想。 在病房里,酒鬼爸爸跟那个昏迷不醒的闷驴,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整理了一下他的手提包就出来了。 他刚一开门,看见秦俭站在门口,神情立马就慌张了起来。 “叔叔,您不是说,您有急事,要去见战友吗?您怎么还不走?”秦俭有些奇怪。 “是是是,我刚才进去跟闷驴说了几句话。哦,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改天,我再来看闷驴。谢谢你们了,太谢谢你们几个好兄弟了……” 说话的时候,赌鬼爸爸一直不敢抬头看秦俭。他退着身子,没有走电梯,而是直接走“安全出口”下了楼。 “奇怪,闷驴的爸爸,为啥不坐电梯?”李蝌蚪有些纳闷。 “谁知道啊?刚才,他在里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要不,咱进去看看闷驴吧。” 说着,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又回到病房。 他们刚一进病房,就发现闷驴的病床上,被弄得乱七八糟。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在房间里认真检查了一下,竟然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两人不约而同地骂了句:“畜生!” …… 赌鬼爸爸刚一下楼,就有一个穿超短裙的风尘女子,在医院门口等着他。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赌鬼爸爸的“战友”。 “丽丽,丽丽,久等了,久等了。” 赌鬼爸爸一步上前,开怀大笑地搂着他那个战友女人。女人看来是等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就问他:“刚才,你上楼看谁去了?” “我儿子。”赌鬼爸爸搂着战友女人,向门口走去。 “妈的,你挺有钱啊,儿子竟然住这么高档的医院。”女子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赌鬼爸爸,道:“哦,对了,你儿子究竟怎么了?” “别提了,娘的,他被人用钢筋砸了脑袋,已经成植物人了。医生说,要把他看好,必须要去海城医院。” “海城医院,那得多少钱?”女人问。 “一百六十万。”赌鬼爸爸道。 “靠,那么多钱,你他妈哪来那么多钱啊?”女人不依不饶,开始搜身。 “我有个屁前,我要是有那一百六十万,还给他治病?老子不早去给你这儿治病了么?”赌鬼爸爸说话间,手上还配有动作。 “没钱的话,你儿子死了怎么办?” “死了?死了好啊!老子天天都盼着他死呢……” 赌鬼爸爸说完这句,刚刚打开的士车门想要钻进去,就被人用手拽住来了。他刚一转身,两个巨大的铁拳,重重地打在他的鼻梁骨上。 “咔嚓”一声,赌鬼爸爸的鼻梁都歪了。 “王八蛋,你他们天天盼着谁死呢?” 说着,秦俭愤怒地用右手擒住了赌鬼的衣领,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重重地将他砸在了路边的一个水泥墩子上。 第289章 嫉妒是一种病 “啊……来人啊,救命啊……” 闷驴的赌鬼爸爸,李蝌蚪打得满脸是血,于是就顺势到底,耍赖皮地躺在地上不肯起来。李蝌蚪一想到赌鬼爸爸刚才说的难句“老子天天都盼着他死”,忍不丁又在他胸口狠狠跺了一脚。 “喂,李蝌蚪,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打我?你们都疯了吗……丽丽,丽丽啊,你赶紧帮我报警啊,帮我报警……” 听赌鬼这么一叫。他旁边那个叫丽丽的女人,连忙颤抖着将手机掏了出来。他刚要打电话报警,就被李蝌蚪一脚给砸烂了。 “喂喂,你们不都是闷驴的好兄弟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老爸?你们这样对待他,你们还是人吗?不行,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丽丽那个山寨苹果手机被砸烂了,也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要知道,那个手机虽然便宜,但也是她辛辛苦苦加夜班赚来的。 “滚,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再不滚,小心老子挑花你的狗脸。”李蝌蚪终于气不过,掏出了刀子。 丽丽看见刀子,顿时就变得温顺不敢叫唤了。而且,她变脸功夫也绝佳,她媚笑地指着地上正在流血的赌鬼,道:“你们弄吧,反正弄死他,也不关我什么事儿。” 赌鬼爸爸抬头,摇头失望地望着他的“战友”,惨叫了一声:“丽丽……” “丽你妈个x,你儿子受了重伤都快要死了。你他妈的,竟然还有心情去找野鸡,找战友?呸!” 李蝌蚪说到“野鸡”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丽丽虽然不爱听,但也不敢反驳什么。她是个知趣之人,抗体也强大。只要她自己不受伤,让别人骂几句,也没什么大碍。干她们这一行的,遇到几个粗暴之人,也是常有之事。 “好吧,李蝌蚪兄弟,闷驴他伤成那样,我也不想啊。再说,他动手术都要花那么多钱,我也实在是没有钱啊。”赌鬼终于还是坐起来了。只不过,他满脸是血的样子,坐在马路旁边,看起来也的确有些恐怖。 他一边哭,一边闹。只不过,夜已深,前来围观看热闹的热心群众,已经几乎不多了。这让赌鬼和丽丽,都感觉有些憋气。 秦俭摇了摇头,径直走到赌鬼旁边,将赌鬼手里的提包抢了过来。 “喂,你,你干嘛抢我包啊?” 赌鬼心虚了,他话没说完,秦俭抬脚就是一下。 “你他妈的,儿子受重伤了,你不管也就算了。临走的时候,他他妈还把他带在手上的金链子给偷走了。你说,你他妈还是人?” 说着,秦俭从闷驴爸爸的提包里,果真掏出了那条金链子。 金链子是去年年底,李蝌蚪为了表彰闷驴的突出贡献,赏给他的。五分钟前,闷驴的爸爸,偷偷地从闷驴的身上,把金链子顺手摸走了。他觉得,闷驴反正都要死,还要金链子做什么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看了想吐。 …… “你们两个都别抽烟了,再抽,这天花板上就要喷水下来了。闷驴这么多的手术费,咱们几个到哪里去凑啊?” 茶吧里,孟萍和徐云梅两位女士已经快受不了了。因为心里烦躁,秦俭和李蝌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闷烟。孟萍说,他们这是要为世界肺癌治疗和研究中心做病人样本。 “是啊,你们俩,就光知道抽烟和抽人,你们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徐云梅对他俩的意见也不小了。 刚才,在南山医院楼下的时候,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差点儿就把闷驴那个赌鬼爸爸,打得直接住院。后来,片区警察接到群众报案,也都都赶来了。好在,徐云梅身为警察,即使地替秦俭和李蝌蚪辩护,才为他们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闷驴那个赌鬼爸爸,竟然在儿子病重期间,还去偷金链子。这件事,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确是让人看都心寒。 “好吧,不抽了,不抽人,也不抽烟了。” 秦俭还是很听话,尤其是听两位美女的话。 他将手中的烟蒂掐灭,然后抬头望了望两位美女,说道:“孟萍,徐警官,要不,你们俩能不能也帮忙凑点儿钱?我知道,闷驴这件事,其实也不关你们俩的事儿。但是,医生刚才说了,这前期的十万块钱入院费,明天就必须要交了。我和蝌蚪两个人,基本上都掏光了身上的钱,也实在也没其他解决的办法了。” “先算我一份吧。” 孟萍见秦俭面露难色,二话不说,直接就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秦俭、李蝌蚪还有徐云梅三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众目注视之下,孟萍表情也有些羞赧:“你们也别这么样看着我。最近,我铁路单位上有套福利房,上个月,我不小心都把钱都投进那套房子里去了。所以,我这卡里,也就只有三万块了。要是还让我出的话,我也就只能去卖肉了。” “孟萍姐,你卖肉,得多少钱啊?嘿嘿,我还挺感兴趣的呢……” 李蝌蚪话没说完,就让孟萍用手把耳朵给揪得老长:“你找死?” “活该!让你嘴贱!美女列车长的玩笑,你也敢开?”秦俭笑着,将桌子上那张卡收起来,心有感激,转头对孟萍说道:“谢了,列车长,回头,我和李蝌蚪会想办法把钱还你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行了,既然,孟萍姐姐都能卖肉救闷驴,我作为闷驴的师傅,也不能见死不救了。今天来的时候,我也让我叔叔提前把下半年年的工钱给预支了,就是不知道还差多少。” 说完,李蝌蚪也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安全套的盒子来。李蝌蚪有个习惯,就是总喜欢用安全套盒子装东西。一个安全套盒子里面,装了大约两万块钱的样子。 “恶心!” 徐云梅看见李蝌蚪用安全套盒子装钞票,忍不住骂了一句。骂完,她就走出了房门,打了一个电话。听声音,她好像是在一个很熟悉的亲人打电话。具体是谁,也不知道。 两分钟后,徐云梅回来了。 “天都快亮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徐云梅进来后,先将座位上的警察制服披上,然后冲大家伙挥了挥手,道:“要不,你们如果现在不走的话,等会儿,应该会有个司机开车过来找你们。顺便,我让他带点儿钱过来。闷驴的忙,估计,我也帮不上很多,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好,徐警官,太晚了,你就先走吧。这里没事儿,我和秦俭都能搞得定。再说,你本来就跟闷驴不熟,也没必要搀和进来的。而且,你还是个警察,以前闷驴犯事儿的时候,还没少给你添麻烦呢。” 李蝌蚪这么说,的确是真心的。 然而,他这么一说,徐云梅立马就显得有些不大高兴了起来。 “李蝌蚪,你这么说,我也不大爱听。虽然,我是个警察,但是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闷驴,既然是你们的朋友,那他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完这句,徐云梅转头望了秦俭一眼。在座的,谁都看得出来,她盯着秦俭看的时候,眼里其实是有光的。 秦俭抬头,被徐云梅弄得也有些感动,他点了点头,轻声地道:“云梅,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他刚说完这句,桌子底下,就有人狠狠踩了一下他一脚。 低头一看,是孟萍踩的。 …… 第290章 有钱人的白描画 徐云梅走了,孟萍也走了。 茶吧里,就只剩下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因为犯愁,两人又抽起闷烟来。 “兄弟,加上刚才你马子那三万,和我这两万,你那一万,咱们好像一共也才凑了六万块啊。闷驴的入院费,明天能凑齐吗?”李蝌蚪皱眉感到苦闷。 “是啊,的确有些难。如果入院费都搞不定的话,那闷驴后面的活儿,就更别提了。” 两个人正说着的时候,突然,茶吧门口,有辆奔驰s600款款地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从奔驰车里面,下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小伙子身高一米八三左右,身穿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他剑眉星目,脸型方正,还理了个板寸发型。小伙子从奔驰车上下来的时候,迈的步子很特别,一看就知道是部队转业的。 径直走进店里,小伙子并没有跟门口那个笑容满面的胖子老板打招呼,他直接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走进了最里间的那个包房。 刚一推开门,小伙子就看见犹如仙境一般的包间里面,充满了烟雾,几乎两人都看不清楚。用手在烟雾中,来回扒拉了几下,板寸头小伙子才看见,两个形象流里流气、精神也有些摇滚和萎靡的小伙子,正把腿搁在桌子上,一个劲儿地抽着烟。 “你谁啊?” 看见一个大汉擅自闯入,李蝌蚪显得有些紧张。 “谁是秦俭?” 小伙子声音不高,他并没有回答李蝌蚪的问题。 “我是,请问,你是?” 秦俭也站了起来。见对方西装笔挺,说话也有些客气,看起来不像是找茬的。于是,他也只好掐灭烟头,站起来冲对方点了个头。 “我是谁不重要,这东西,你拿着吧。” 说完,板寸头将手里拎着的那个黑色塑料袋,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走了。 秦俭没有说话,只是跟李蝌蚪对视了一下。 两人都眼尖,一看桌子上那个黑色塑料袋子,就知道那里面装着的那一个个跟豆腐块似的东西是什么。 “喂,兄弟,谁让你来的?” 秦俭冲外面喊了一声。 板寸头还是没有回头,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到了门口。秦俭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将大奔车门打开,他没有理会秦俭,兀自上车打火,然后将车子发动了。 “喂,是不是徐云梅让你送钱来的?”秦俭站在店门口问板寸头。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东西。” 说完,他一脚油门下去,奔驰600就开走了。 秦俭摇了摇头,回到包间。只见李蝌蚪就已经将那个黑色袋子里一捆一捆的钱抖出来了。 “七万,八万,十万,十一万……哎呀卧槽,秦俭,你来瞧瞧,咱们这位徐警官的家底子,可真是够厚实的啊……她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咱们弄来了二十五万……” 李蝌蚪简直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等,这里,好像还有个信封。” 突然,李蝌蚪眼尖,在那一堆堆一捆捆的现金里头,还看见一张信封。 信封是封闭起来的,外面用毛笔竖着写道——“秦简亲启”。 “嘿,还挺有文化。秦俭。这封信,估计是你老丈人写给你的。看来,老丈人对你还是不够了解啊,他连你的名字都写错了。要不,我先看看里面,都写了写啥……?” 李蝌蚪从小到大,都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总喜欢偷偷地拆人家的信。当然,一直以来,他都不敢拆秦俭的信。他这么说,也只是抖抖秦俭。因为,这封信,究竟是不是徐云梅的爸爸写的,还不一定呢。 “滚蛋!拆别人信,是犯法的。你懂不懂?” 秦俭连忙把那封信,抢了过来。 事到如今,秦俭的心跳想不快,都不行了。至于为什么会心跳加速,秦俭也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 他慌慌张张地将那封信拆开,然后从信封里面,取出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奇怪,这什么玩意儿啊?” 秦俭看见,在白纸上面,几乎什么也没写。只是,有人用极细的毛笔,很概括地勾画了一副白描。 在那张白描国画里面,一共画了两样东西:上面着一个月亮,下面画着一只趴着的青蛙。 青蛙张着嘴,仰视着斜上方那个圆圆的月亮。 值得注意的是,青蛙的背上,还被特意点了很多很多的小黑点点。背上点了墨点的青蛙,那就不止是青蛙了。况且,在青蛙的嘴角上,好像还挂着还两滴可恶的口水。 看完这幅画,秦俭立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李蝌蚪脑子反应略慢一点,他一把抓过那张国画,横看竖看了好几遍,都还是没看懂什么意思。 “秦俭,这张画,画的是啥啊?上面一个大饼,下面一只青蛙。而且,青蛙还口渴了,他是不是说,咱们这点儿钱不够,就只是‘画饼充饥’啊?” 秦俭望着他,摇了摇头,勉强一笑:“上面那个,不是大饼,而是月亮。下面那个,也不是青蛙,而是癞蛤蟆。” “月亮和癞蛤蟆?这,到底又是个啥意思啊?” 李蝌蚪虽然读书比闷驴多,但还是不解。 “一般来讲,月亮上,住着谁?”秦俭问。 “嫦娥啊,这还用问。”李蝌蚪道。 “那就对了。月亮上住着嫦娥。嫦娥下面,有只癞蛤蟆。而且,癞蛤蟆还流着口水。你说,这幅画,告诉了你一个什么道理?”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顿时就明白了。他反复地捏着那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主题国画,看了又看,欣赏了又欣赏,不禁“啧啧”感叹道:“别说,这人还真有文化,真有幽默细胞。俺喜欢。” 秦俭瞪了他一眼:“蝌蚪,你应该不是喜欢人家有文化、有幽默细胞吧?” “那你说,我喜欢啥?” “你就是喜欢,人家有钱。” …… 让秦俭这么一挑明,李蝌蚪自己也笑了:“是啊,看来还是兄弟懂我啊。不过,话说回来,徐云梅她家里,还真够有钱的啊!你说,这些钱究竟是谁给的?是她爸爸,还是她亲戚?” “管他谁给的,咱们只要记住,是徐云梅给的就行。再说了也不止徐云梅有钱,咱们也有钱。” 秦俭略有所思,目光望着窗外黑夜。 想必,此刻,徐云梅也已经到家了吧。 …… 第291章 书香门第 “秦俭,你说的对。除了徐云梅家有钱之外,咱们哥俩也有钱。”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连忙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声音压低了,道:“兄弟,隔墙有耳啊。不过,你说的没错。为了闷驴的病,咱也该阔绰一次,当一回有钱人了。不过,这一次,咱花钱的时候,可千万得保密啊!” 说着,两人站起来,将桌子上那二十多万块钱收了起来,起身便向南山医院的八楼走去。 四点半的夜色,最深,最安静。 兄弟两人走在通往南山医院的路上,迎面吹着凉风,内心确有几分激动。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为了闷驴能活过来,孟萍和徐云梅两个女流之辈,竟能如此慷慨付出。对于孟萍来说,三万块,其实也不是个小数目。对于徐云梅来说,动用他家里的关系,深夜送来二十五万块钱现金,也不是一个很容易下的决定。 既然,为了闷驴的病,连孟萍和徐云梅都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对于秦俭和李蝌蚪两人来说,花更多的钱,又有什么不舍得呢? 路灯下,李蝌蚪的脸上,洋溢着一丝红光。 他先是咳嗽了一下,然后转头望了望身边的秦俭,道:“兄弟,你真的舍得?” 秦俭没有看他,只是淡淡一笑:“钱,其实是我们两个人的,我只不过是负责收藏一下。我有什么不舍得的。关键是,你舍不舍得?” “闷驴是我徒弟,也是我兄弟。这钱,我当然舍得。” “舍得就好。蝌蚪,看来你进步了。” “嗨,说这些做什么?不就一百六十万嘛?小意思了。” “恩,既然你都觉得是小意思,那我也觉得是小意思。” “秦俭,我有一件事,想认真的问你。” “说吧,我也就只能回答你一件事。” “你说,咱们那些宝贝,一直都埋在地里,应该不会生锈吧?” “应该不会,因为它们不是铸铁。” “哦,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还想问问你,那些东西,你究竟把它们埋在哪耳了?” “不好意思,你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第二个问题怎么了?” “不怎么,对你这个问题,我也只能回答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 “无可奉告!” 听着秦俭说完“无可奉告”这四个字,李蝌蚪便不再追问了。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追问,秦俭都不会把那些金条的下落,告诉自己的。 没错,是金条。 半年前,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在丁九环的别墅里面,从抽水马桶上方的天花板上,拿走了那一袋子金条。当时,正是因为李蝌蚪不能约束自己,花钱总是大手大脚,差点儿让人查出了那笔金子的来路。为了绝对安全。秦俭便决定,在两年之内,那剩下的十一块大金条,统一由他来保管。不到万不得已,秦俭也绝对不会告诉李蝌蚪,那些金条究竟藏在哪里。 沉默了一路,终于在快到闷驴病房门口的时候,李蝌蚪还是忍不住对秦俭说了一句:“兄弟,这一次,要是闷驴能醒过来,你能不能给一块巧克力,让我买辆汽车?这年头,没有车,泡个妞真的很难。” 李蝌蚪说的“巧克力”,指的就是金条。因为,徐福记里面,有一种巧克力,外形正是金条的样子。 秦俭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蝌蚪一下,道:“你想什么车?” 秦俭说话的语气,俨然有种公司财务总监,面对一个乱开发票乱花钱的业务员。 “让我弄辆马3吧。这年头,没有马3,开不出手。”李蝌蚪搓着手,一脸渴求、盼望、讨好之色。 “好,这一次,如果闷驴真能活过来,我就给你买辆马3。不过,话说回来,我很讨厌日本车。” “日本车?马3,怎么是日本车呢?” “你难道说的是宝马3系,而不是马自达3?”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瞬间就从幸福的宝马跌入到痛苦的马自达当中。他死活都不接受,秦俭给他提出的“马自达3”的方案,一定要坚持买宝马3系。 ………… 秦俭刚从医院回到家里,徐云梅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而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烂人,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此刻,徐云梅已经在上班了。 “恩,我才刚眯上眼睛才一个小时,就让你的电话给吵醒了。你居然还用了一个‘还’字。” “哦,那不好意思了,我忘了,你昨晚在闷驴病房里熬了通宵。”徐云梅有些歉意。 “没关系,作为一名光荣的单身狗,通宵也很正常。徐警官,谢谢你!”秦俭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服,然后走向厕所。昨天,在茶吧里喝太多水了。 “谢我什么?” “谢谢你昨晚那二十五万块钱的救命钱。” “哦,没什么,江湖救急嘛。” “二十五万,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再说,像我这样怀才不遇的废品收购王子,就算是花上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了。哦,对了,我真的很好奇,你爸妈,到底是做什么的?是印刷钞票的吗?” 秦俭这话,其实是言不由衷的。二十五万,对谁,都不是一个小数字。然而,在徐云梅嘴里,却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说话间,秦俭已经来到了厕所。 “闷驴是你们的兄弟,其实也是我朋友。我没有理由见死不救的。只是……” “只是什么?”秦俭问。 “只是,即便是我让人出了那么多钱,加上你们一些钱,估计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啊。昨天,医生不是都说了吗,闷驴如果去海城医院动开颅手术的话,保守估计,至少都要一百六十万才行呢。就咱们这些钱,会不会杯水车薪呢?”徐云梅不免有些忧虑。 “是啊,这年头,手术费怎么都这么死贵呢?不过,徐警官,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我和李蝌蚪会有办法的。”秦俭打开了马桶盖。 “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恩,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李蝌蚪去做服务生。” “去你的吧,就你们两个人的身体条件,倒贴都没人要。” “是嘛,那好吧。其实,我是想说,我有跟闷驴一样的致富办法。” “什么办法?” “买彩票呀,说不定就中了一百多万呢。” 秦俭不想说,也不能说,关于那些金条的事情。 “去死,你这个人就是没个正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嬉皮笑脸的话。看来,你还真是个贱人。”徐云梅有些不悦。 “喂,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剑人的?真的,我其实,真的就是一个剑人。哈哈哈。” “去死,不想跟你说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儿,要忙去了。今天,我就不去看医院闷驴了。”徐云梅道。 “等等,电话先别挂。我还有件事想问你。”秦俭道。 “说吧,大贱人。” “昨晚,那个给我们送钱来的帅哥。是你爸爸,还是你妈妈的司机?” “你问这个干嘛?不知道,无可奉告。” “那好,我再问问你,你们家究竟有谁是喜欢画国画的?”秦俭问。 “喂,你问这个干嘛?我们家书香门第,大家都会画国画写书法呀。”徐云梅有些好奇。 “我只是好奇,我觉得,你们家肯定有人喜欢画国画。” “恩,你猜的也没错。虽然,我们家的人都会画国画,但是只有我老妈,没事儿的时候,最喜欢显摆了。” “哦,那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这个大贱人,你又知道什么了?”徐云梅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书香门第的人,做事就是不一样。”秦俭顿了顿,说道“昨天晚上,你妈妈派司机送钱来的时候,顺便也给我带了一张国画。只是,我觉得,那张画,实在画得有些……太好看了……” 第292章 窃听风云 “哦,是吗?……昨晚,我老妈她还给你画了画呀?这事儿真是太搞了……哈哈哈……她这个人,就是喜欢显摆,有时候不喜欢写字,就喜欢画画让别人去猜。那你跟我说说看,昨晚,她又给你画什么了呀……?” 一听说老妈给秦俭带去了一张国画,徐云梅在电话那头乐开了。 她接着道:“平时啊,我这个老妈啊,就喜欢干些乱七八糟、别人意想不到的事儿了。你快说,她究竟画了副什么画了?不过,你可要知道,我妈妈的国画水平可是很高的哦,她的画其实是可以卖钱的呦。臭小子,你可不要把我妈妈给你的国画,乱卖哦。” 一说到“妈妈的国画”,徐云梅就滔滔不绝。 很明显,在徐云梅的世界里面,她妈妈的国画,是最牛逼的,是璀璨的,是鲜艳的,是光荣的,也是正能量的…… 最起码,她妈妈的国画,不可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哎,一言难尽啊……” 秦俭打开了马桶盖,因为昨晚喝太多茶水的缘故,他已经开始对着马桶宣泄了。他一边宣泄,一边对徐云梅说道:“其实呢,伯母的画,真的很棒。” “恩,那是当然!”电话那头,徐云梅有些得意洋洋。 “只不过,伯母的国画作品,主题有些偏。”秦俭继续宣泄。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老妈,究竟画了什么?”徐云梅感觉秦俭话里有话了。 “哦,也没画什么,就画了一只青蛙,和一个月亮。你老妈,是一个懂得风花雪月的国画大师,她只是在跟我陈述一个有关“青蛙王子排除万难终获真爱”的故事而已。也可能,是我昨晚想偏了吧……哎呀,偏了,真的偏了……” “喂,偏了?什么东西偏了呀?” 徐云梅大惑不解。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尿偏了。” “啊,王八蛋,贱人,死人,混蛋……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一听说“尿偏了”三个字,徐云梅顿时气炸了。 她恨不能将电话那头的秦俭,撕成碎片。原来,这个烂人,竟然一边跟自己打电话,一边尿尿。 她胸膛起伏着,想着刚才的事儿,不禁脸红了。 “烂人,真是个烂人!真是个流氓!” 愤愤地补骂了一句后,徐云梅“扑哧”一声,笑了。 …… “徐队长,看起来,你最近心情很不错啊?是不是,又遇上了什么好事儿了?” 徐云梅端着茶杯,正在想刚才秦俭打电话的样子,狄仁杰便轻轻地推开门进来了。 她没有抬眼,只是抿了一口茶,冷冷地说道:“作为领导,难道进来就可以不用敲门了?” “哎呦,我哪里敢啊?我是你的领导,你父亲不也是我的老领导吗?再说……” 平时,狄仁杰在其他同时面前,都是铁青着脸的。只是,他一旦碰到徐云梅,却总能显出很有耐心的样子。 “再说什么?” 徐云梅还是没有抬眼看他。 最近,因为秦俭的事儿,徐云梅已经不止一次跟狄仁杰发生过正面冲突了。尤其是上次,警察小刘被杀,田鼠跟着也被杀。在这两件事件上,狄仁杰坚决要求第一时间将秦俭逮捕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徐云梅的坚持,恐怕现在的秦俭,早就已经在蹲号子了。 “再说,我刚才也已经敲过门了。只不过,你可能没有听见。我见门没关,就进来了。”狄仁杰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我没有那么小气。再说,您是上司,也用不着跟我解释这么多。哦,对了,您找我有事儿吗。领导!” 徐云梅故意把“领导”二字说得很重。说完,她头也不抬,继续看着电脑处理文件。 “哦,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只不过,我听人说,闷驴的病情很严重?医生说,他需要转去海城医院做开颅?”狄仁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不好意思,我的办公室里面,没有烟灰缸。” “不抽,我不抽,我就看看。这烟,还是秦俭给我抽的。呵呵,我就奇怪了,你说,他秦俭一个捡破烂的,哦不,他一个收废品的,怎么就能抽得起中华呢?而且还是软中华。”狄仁杰话里有话。 “喂,领导,你究竟想说什么呢?秦俭他有钱没钱,跟我有毛关系吗?跟闷驴做手术的事儿,有关系吗?”徐云梅说话时,紧紧地盯着狄仁杰看。她知道,眼前这个科长,虽然肚子里没有什么坏水,但却总是暗暗地跟秦俭较着劲儿。 比如说,在“田鼠被杀”这件事上,几乎所有的警察,都觉得田鼠和柳柳都该死。况且,他们两个原本也就是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即便,这两个杀手的死,是秦俭所为,那么秦俭也不过是在正当防卫的前提下,做了一件除暴安良的事。 然而,狄仁杰却始终觉得,所有关于秦俭的事儿,他都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用狄仁杰的话说——“秦俭,是个怪物。” 徐云梅不反对狄仁杰用正常的途径去侦查秦俭,但是,他讨厌狄仁杰用“怪物”这个词,去形容秦俭。具体为什么,徐云梅自己也说不上来。 或许,在她看来,秦俭的确只能算个“怪胎”,而不能算个“怪物”。 “怪胎”,是可爱的。 “怪物”,却是恐怖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秦俭这个怪物,的确有些奇怪。” 狄仁杰再一次用了“怪物”这个词,而不是“怪胎”。 徐云梅没说什么,只是用眼睛冷冷地瞪了狄仁杰一眼:“抽人家的中华烟,背地里又骂人家是怪物。我觉得,你这个做领导的,才是真正的怪物。” “呵呵,云梅,你这样说,或许也是对的。不过,我的确有个疑问……” “哦,是嘛?您被人称为狄仁杰,什么案子都能查个水落石出,您也会有疑问?” “是的,而且,我这个疑问还比较大。” “说吧,说说你那个比较大的疑问。” “截至到昨天晚上,闷驴的手术费,已经花了十六万。如果,他要是被转去海城医院的话,那么他的手术费一共算下来的话,至少应该需要一百八十万左右。即便是,孟萍给了三万,李蝌蚪给了两万,你妈妈给了二十五万,那么加起来一共也才三十万。我的疑问是,一百五十万的大缺口,秦俭是怎样解决的?难不成,他真的可以将他兜里的那两张彩票,转化成几百万的现金?据我所知,他兜里的那两张彩票,一张尾号是356,一张尾号是779。而且,这两张彩票,也早就已经开奖了,根本就没有一张中奖的……” “够了,狄科长。” 没等狄仁杰把话说完,徐云梅奋起,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狄仁杰万万没想到,徐云梅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赶紧想把自己要说的话,连忙又收了回去。 “狄科长,我万万没想到,你对秦俭和我的关心,大大超出了你对本职工作的关心。” 徐云梅的确很生气。 她万万没想到,昨天晚上那么晚发生的事情。狄仁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全都知道了。 狄仁杰知道,深夜两点,他们在茶吧里面说过的所有的话。甚至,狄仁杰还知道,为了闷驴的手术费,孟萍出了三万、李蝌蚪出了两万、徐云梅的妈妈还派司机去送了二十五万现金……狄仁杰还知道,秦俭的口袋里有两张彩票。他甚至知道,两张彩票都已经过期了。一张彩票的尾号是356,另一张彩票的尾号是779……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就意味着,狄仁杰在窃听!狄仁杰在跟踪! 狄仁杰不仅在窃听秦俭和李蝌蚪,他甚至还在窃听自己的同事——徐云梅。 对于这一点,徐云梅绝对是无法容忍的。 …… 第293章 神经病 狄仁杰有些尴尬。 “云梅,对不起,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要想查出一些事情的真相,我们只能做出一定的牺牲。” 他低下头,终于忍不住还是将手里的烟,点燃了。 “狄科长,请你要抽烟的话,还是去外面抽。” 徐云梅已经气得感觉有些胸闷了。作为一个警察,被自己的同事,被自己的上司,赤裸裸的窃听和跟踪,却没有得到任何的事先的招呼。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出一定的牺牲”? 徐云梅感觉一股无名的怒火,正在心田汹涌的燃烧。她甚至恨不能现在就站起来,直接冲过去,将狄仁杰手中的那支烟狠狠掐掉。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狄仁杰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狄仁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开始说话了。 “云梅,实在对不起。我之所以这么做,真的也是没有办法。”狄仁杰道。 “行了,你也别跟我扯这些虚的了。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们进行窃听的。我甚至还想知道,在我家里浴室和厕所里,你有没有安排人在里面安装了‘跟屁虫’。” 徐云梅说的“跟屁虫”,其实是警察系统里的一种微信监听器。这种监听器,体积很小,大约只有一只七心瓢虫那么大。而且,“跟屁虫”是无线遥控的,它甚至可以被安置在电线的插头里,或是吃饭的桌子底下。当然,它自然也可以,被安装在徐云梅家马桶旁边的一个隐蔽角落里。 “云梅,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鄙无耻。当然,我的确在秦俭的身上,安装了一些窃听装置。我也希望,你作为一名警察,坚持职业操守,而不要捅破这一点。因为……” “因为什么?” 徐云梅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狄仁杰的眼睛,目光里全是审问。她这样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下属对一个上司该有的眼神。 “因为,我们开始怀疑,秦俭和李蝌蚪,跟上次那次‘1213号案件’有关。” 狄仁杰说到“1213号案件”的时候,徐云梅“嗖”的一下站起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徐云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警队里面,每一个未结案的案件,都会用一个数字来命名。而这个数字,一般都是案发当天的日期。徐云梅当然知道“1213”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徐云梅知道,去年12月13日的那天晚上,丁九环的别墅,曾经有人偷偷地进去过。而且,别墅三楼厕所的天花板上,有被人撬开过的痕迹。 天花板被撬开了,那边说明,藏在天花板里面的东西,被人偷走了。 然而,丁九环家的别墅里,究竟藏了什么? 这一点,警队的侦查员,几乎没有人知道。有人说,有可能是丢了一把枪?也有人说,应该是一些很值钱的东西。毕竟,丁九环活着的时候,没有少做贪污腐败的事儿。 于是,12月13日被窃案件,就被狄仁杰定位“1213案件”。 时隔半年之后,当大家早已忘记了那个偷窃案子的时候,狄仁杰却将这件案子,再次跟秦俭联系在了一起。 而且,还联系的那么紧密。 “你是说,丁九环家里丢失的那些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被秦俭偷走的?” 徐云梅心中暗自一惊。 不知为何,刚才,当狄仁杰说到“1213”的时候,在徐云梅内心中,除了有吃惊之外,尽然还有一丝淡淡的兴奋。她很难理解,作为一个警察,在听到嫌疑人浮出水面的时候,自己竟然还会有提嫌疑人“兴奋”的感觉。而且,徐云梅知道,她的这种“兴奋”,更多的其实是……一种高兴! “至于,丁九环家里的东西,是不是秦俭偷的。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只是感觉,这件事,应该就是秦俭干的。” “感觉?狄科长办案,靠的都是感觉?狄科长监视我,靠的也是感觉?” “云梅,你……” “不好意思,请您叫我徐云梅,或是徐云梅同志。谢谢!” 说着,徐云梅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 看见徐云梅动了怒,狄仁杰抽了两口闷烟后,也摇摇头知趣地走了。 望着狄仁杰离开的背影,望着窗外树枝摇晃,徐云梅心头隐隐地掠过一丝不快和紧张。她猛然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狄仁杰办案靠的是感觉的话。那么,此刻,徐云梅的感觉,也很不好。 “不行,不能让秦俭这小子什么事儿都蒙在鼓里。” 如此一想,徐云梅换了双鞋,走出了办公室。她跟在狄仁杰后面,直到看见狄仁杰进了会议室后,她才悄悄地走到楼下。 没有跟守门的老头打招呼,她就直接穿过马路,在对面报刊亭里买了一份报纸。拿起报纸后,她没有仔细翻看,只是用报纸遮住手指,然后凭着感觉,轻轻地按了公用电话上的一串号码。 …… “嘟嘟嘟嘟” 听到秦俭手机响了四下之后,徐云梅挂掉了电话。 两分钟后,秦俭走到一个街边的小店,用那里的公用电话给徐云梅打来电话。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如果对方用公用电话响四次,那便表示要“出事”了。对方在收到信息后,也应该用公用电话打回去。 秦俭按照徐云梅的港式,同样将电话打了过去。 徐云梅这头,电话响了。接电话的却不是徐云梅,而是一个声音沙哑的老头。 “喂,你是谁?刚才,是你打我电话吗?” “臭小子,我是你老娘。你究竟多久没洗澡了?” 老头抓起电话,对着摆在他面前的那纸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秦俭听。 一分钟前,一个个子高挑的美女递给老头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臭小子,我是你老娘。你究竟多久没洗澡了?” 刚才,美女在老头这里,买了一张报纸,用了十块钱。美女告诉老头:“等会儿,有个小子会打电话过来,你就按我这张纸条上面的念。念完,剩下的九块钱,就是你的了。如果对方没听懂,你就念两遍。直到对方骂你一句‘神经病’。” “喂,你,你什么意思?” 老头的话,说了第一遍,秦俭果然没有听懂。 “臭小子,我是你老娘。你究竟多久没洗澡了?” 老头再一次,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地读那张纸条。 终于,秦俭听懂了。 他微微笑,然后说了一句:“神经病!” 第294章 装嫩 “神经病!” 说完,秦俭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对方骂“神经病”,老人也冲不远处墙角的那个高个子美女,做了个“ok”的手型。 老人知道,九块钱到手了。 …… 秦俭骂完“神经病”,然后将电话挂掉的时候,他的心猛然沉了一下。 “娘的,我身上,竟然被人装了跟踪器?什么时候,在哪里?” 秦俭一想到自己身上被安装了跟踪器,浑身就跟长满了虱子一般难受。 没错,秦俭当然知道,刚才那个跟他说话的老头,其实是徐云梅指使的。曾经有一次,他跟徐云梅闲聊到《窃听风云》这部电影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有过约定。如果发现对方身上,被安装了跟踪器,就要用这种方式去帮对方解除危险。 在讨论到用什么方式,和用什么语气去说的时候,两个人还始终都相持不下。最后,讨论了很久,才终于定为两种方案: 第一种,如果秦俭被人跟踪了,徐云梅就会想办法跟他说——“臭小子,我是你老娘。你究竟多久没洗澡了?” 第二种情况,如果徐云梅被人窃听了,秦俭则会说——“老婆,该洗洗睡了,你身上都臭死了。” 既然,徐云梅要做秦俭的“老娘”,秦俭没办法不做她的“老公”。正所谓,便宜,不能都让一个人给占了。 此刻,秦俭站在十字路口,骄阳当空。他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在半个月前,自己只是跟徐云梅开了个玩笑而已。如今,这个玩笑,居然就变成了事实。 他,果然被跟踪了。 秦俭感到浑身不舒服。如果,徐云梅这句话再晚说一点,说不定,自己这次就真的栽了。因为,再过十几分钟,秦俭就要赶去太田湖心。他要去那里,将那些埋在泥土里的金条取出来。 既然,自己已经被跟踪了。那么,秦俭觉得,他现在最该去的地方,不是太田湖,而应该是“太子沐浴中心”了。 刚才,徐云梅已经对他说过“臭小子,我是你老娘。你究竟多久没洗澡了?”那么,他没有理由不去洗浴中心了。 穿过两条巷子,转过一个菜市场。秦俭在走进洗浴中心之前,转身对着警察局的方向,认认真真地敬了个礼,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老婆,辛苦你了!” 他身上太脏,的确也该洗洗了。 ………… 君来洗浴中心里面,很热闹,进进出出的人也很多。大部分跑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一些金链子,和一些大肚子的中年人。偶尔,也有几个染着一头黄毛的混混。 刚走进雾气满天的走廊里,秦俭就被一个开放的女服务生,领进了一个水雾妖娆的桑拿浴室。探着身子,看了看墙上的价格牌,秦俭就被吓出来了。 退出来的时候,秦俭一不小心,还踩到了那个开放的服务小姐的皮鞋。 “啊,啊,好疼啊,疼死我了……” 服务小姐被踩了一下脚,尖叫了起来。她脸部肌肉扭曲着,感觉的确很疼的样子,甚至,她蹲下身子去揉脚的时候,身体都是颤抖着的。看来,是真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俭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他有些奇怪,自己只是轻轻地退了一步,怎么就会把她踩成那样呢? 难不成,自己身上又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一想到这里,秦俭又开始心跳加速了起来。自从自己成了一个“剑人”之后,在很多事情方面,他都不能自我认识的很清晰。 “受伤了?不是吧?没那么严重吧?” 看着对方很痛苦的样子,秦俭想伸手去扶她。 但是,旋即一想,他又觉得不合适。毕竟,对方是一个开放的小姐。而且领子还开得比较低。 “不行,眼睛不能乱看的。乱看,是要遭和谐的!” 如此一想,秦俭甚至连低头看她的勇气,都少了几分。秦俭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下也没有免费的风景。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如果自己不想花更多的冤枉钱,那就得小心,处处小心。连眼睛都要小心。 果然,女服务生站起来后,看见秦俭一副不想消费的样子,直接就来气了。 “喂,小兄弟,你到底要不要洗啊?”服务小姐说话的时候,表情是痛苦的,眉毛都拧成了个“川”字。 “呃,姐姐,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在你们楼下,看见牌子上面的价格,好像跟你们这里面的,完全不一样啊。” 秦俭还是不大敢看她。 “有什么不一样?你倒是说说看!” 服务小姐还是在“嘶嘶嘶”的喊疼。 “你们楼下的价格牌子上面,写的好好的,沐浴25块。我刚才进去一看,怎么就变成250块了呢?再说了,你们老板在定价的时候,就没觉得250这个数字,有些刺眼吗?”秦俭道。 “呵呵,小兄弟,你说这话还真是有些搞笑了。现在这社会,哪还有25块钱就能洗一个痛快澡的好事儿啊?你刚才看到的那个牌子,其实还是三年前的价格牌子了。而且,那个价格,也只是针对我们这里的vip会员的。” 服务小姐说话时候,开始上下打量着秦俭了。她那个眼神,就像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会计,审视着一个借钱不还的无赖。 “那我也就不洗了,就冲你们这250的价格,我也不想洗了,你们这不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和智商吗?”秦俭道。 “小兄弟,其实呢,250块钱,也不光光就是让你洗个澡的。其实,还有更满意的服务的呢。” 服务小姐说到“更满意的服务”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很温柔了。 秦俭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更满意的服务”指的是什么。但是,此刻,秦俭没有这个想法,更重要的是,他来这里,其实就只是洗个澡而已。 秦俭始终觉得: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其实是可以更单纯一点的。 比如,洗澡。 …… “那你到底要不要洗?” “洗,但是不要太贵的那种洗法。” “不贵,就不舒服。” “贵了,才不舒服。” “……” 服务小姐冲秦俭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犹豫了半天,她才从嘴角挤出两个字——“装嫩!” “呵呵,行了,你也不跟姐姐你扯那么远了。满不满意,还是价钱说了算。你们这250的澡,我还是不洗了,你再给我挑个便宜点儿的地儿吧。” 秦俭不想装嫩,也不想装13了。 “你要便宜点儿的,干嘛不早说?这样吧,你自己下楼,去一楼大堂重新登记,然后出了后门直接左拐。往里面走十五米,就有一个大澡堂子,那里也是我们洗浴中心的,男女一律十五块钱的票。你爱洗多久,就可以洗多久。”服务小姐推销不出去“更满意的服务”,顿时脸色就变了。 “那就谢谢姐姐了。” 秦俭刚想要走,服务小姐突然上前,一把拉拽住了他胳膊。 第295章 跟踪器 “喂,你有病吧,干嘛呢?” 她的力气太大,而且又是突然袭击,秦俭差点儿就撞进她怀里了。要是真撞进她怀里的话,很多事儿,就真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怎么,你这就想走?” 服务小姐抬起双凤眼,眨巴了几下长长的假睫毛,表情也似笑非笑。秦俭依稀能看见,在她的脖子上,竟然还纹着一只藏青色的蝴蝶。 藏青色的蝴蝶纹身,造型显得很优美。纹身贴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栩栩如生。每当她的脖子一抽动,那只蝴蝶就仿佛实在闪动着翅膀翩翩起舞一般。 三楼包厢的过道里,迷离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照得有些模糊,仿佛纠缠在了一起的样子。 “怎么?蝴蝶姐姐还有话说?” 秦俭将她的手轻轻扯掉,然后尽量屏住呼吸,不去闻她身上那浓重的香水味。秦俭喜欢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但是他很不喜欢她这种浓重的香水味,觉得呛鼻子。 “我把你从一楼带到这四楼包间,你难道,就不想表示表示?” 蝴蝶姐姐一说,秦俭知道,娘的,她这是要敲诈了吗? 娘的,认栽吧! 到了这种场合,碰到这种人,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尽量撤离现场。要不然,麻烦会越来越大。秦俭现在有点儿后悔,不该为了洗个澡,就兀自跑进这种是非之地了。如果是李蝌蚪,到了这种地方,他自然是游刃有余的。可是,秦俭骨子里虽然有些调皮,但在这种野花遍地的场合,他还是显得有点儿经验不足。 可是,话说回来,自己干嘛要认怂呢? 不行!绝不能助长“敲诈”这种恶劣行为的滋长。秦俭决定,同一切恶势力做斗争,同一切敲诈行为说“不”。 “你想要小费,是吧?”秦俭问。 “恩,小兄弟倒是挺痛快。” “痛快个屁,澡都没洗,你凭什么要小费?” 秦俭这么一说,蝴蝶姐姐有些懵了。甚至,她都被秦俭刚才说的那个“屁”字,吓了一大跳。说实话,她见过蛮狠不讲理的,但是,她却没有见过身上没钱还敢这么蛮狠不讲理的。 “小兄弟,你干嘛骂人啊?我有说过要小费吗?”蝴蝶姐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颜色,一阵白,一阵青。其实,她原本是想暴怒的,但她还是在可以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没有骂你,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随便敲诈顾客。你们经理电话多少,我要投诉。” 秦俭打算跟她杠上了。在这种场合,碰到这种人,就一定要硬气。因为,你强她便弱,你弱她便强。这是李蝌蚪告诫秦俭的。这一次,秦俭打算试一试。 “我这是在敲诈吗?你难道把我脚踩成这样,我就不该向你要点儿药费吗?” 蝴蝶姐姐说着,就将她那个黑色的高跟鞋脱掉了。秦俭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原来,服务小姐那只脚的脚背,已经有鲜血开始溢出来了。很明显,她的脚背已经破了。 没碰见破鞋,竟然碰见一个破脚?有没有搞错?刚才,自己那么轻轻一踩,真就把她踩成那样了? “咚咚咚!” 秦俭感觉,心跳开始加速了。要真是那样,这医药费还真就免不了了。 “姐姐,你是说,你这只脚上的伤,是我刚才不小心踩的?你能不能到这里来,这里光线好点儿,让我也好好看看。” 秦俭说着,就想把她往一处灯光下领。可,蝴蝶姐姐明显不愿意过去。 既然不愿意过去,那就说明,蝴蝶姐姐脚背上的伤口,不是秦俭刚才用脚踩出来的。既然不是自己踩的,那又为何要负责,为何要赔钱? “姐姐,说实话,我曾经在马路上也看见过几个不要脸的碰瓷货。但是,像你这样不专业的碰瓷,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快说,你们经理电话多少,我要投诉。” 秦俭正要去吧台找卡片和电话的时候,蝴蝶姐姐从后面一把拉拽住了他。 “算了算了,没想到你这个小兄弟这么较真,今天,就算我倒霉吧。没你什么事儿了,你还是走吧!” 蝴蝶姐姐这么一说,秦俭倒是有些吃惊了。 “行,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走了。” 秦俭摇了摇头走了两步,想了一会儿,又转身折了回来。 他悄悄地来到蝴蝶姐姐身边的时候,蝴蝶姐姐正在转身将包房的重新门锁好。趁着她不注意,秦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然后悄悄地塞进了蝴蝶姐姐裙子的口袋里。 “刚才,不小心踩了你,的确是我不对。这点钱,算是赔个礼吧。” 秦俭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 蝴蝶姐姐张大了嘴巴,呆在原地,有些吃惊。 等到秦俭就要走到楼梯口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脱掉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瘸一拐地从后面冲了上去。 “喂,小弟,你等等!” 蝴蝶姐姐跑到秦俭身后,轻轻地用手拍了一下秦俭的肩膀。 秦俭刚一回头,她就重重地在他脸上盖了个章。秦俭想被电击了一般,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蝴蝶姐姐。过了半天,他才说了一句:“姐,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了,姐喜欢,你走吧。” 蝴蝶姐姐微微一笑,走了。 望着蝴蝶姐姐远去的身影,秦俭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你喜欢,那也得我喜欢呀……” 心想,下次再也不去轻易同情一个美女了。 尤其是,这种场合里的美女。 ………… 两分钟后,秦俭终于穿过了一条长长的阴暗的巷子,到达了那个门票只要十五块钱的公共澡堂子。 因为最近跟孟萍走得比较近,秦俭一直以来都比较注重个人的卫生问题。所以,在那个十五块钱就可以洗澡到天亮的公共澡堂子里,秦俭并没有从身上搓出多少泥丸子来。 泥丸子没有搓出来,秦俭倒是翻遍了全身,终于在换衣服的更衣室里,找出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跟踪器! 徐云梅说的果然没错,他的身上,果然被人安装了跟踪器。 当秦俭从自己鞋垫子里面,将那个细小的跟踪器抽出来的时候,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长这么大,秦俭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高科技产品。 将那个形状看起来有点儿像大大泡泡糖的跟踪器拿在手上的时候,秦俭摇了摇头,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他妈的,好高端啊,美国fbi才会玩的吧?” 第296章 眼神不大好 正这么说着的时候,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哈巴狗,蹦蹦跳跳地闯进了公共澡堂子。 看得出来,哈巴狗主人家里有点儿钱。因为,在哈巴狗身上,还穿了一件花色的衣服。而且,那件料子不错的狗衣服的两边,还设计了两个别致精巧的口袋。 “行!既然,你们这么希望玩跟踪,那老子就跟你们好好玩一玩吧。” 说着,秦俭就将那个价值两千美刀的窃听器,顺手塞进了哈巴狗衣服的左边袋子里。 没错,那个窃听器,的确是狄仁杰利用经费,从美国进口的,价格是两千美刀。 哈巴狗身上,带着那个价值两千美刀的窃听器,在澡堂的更衣室里撒了一盘尿后,就潇洒地跟着它的主人离开了。 一蹦一跳地离开。 …… 二十公里之外的警察局,狄仁杰的那个姓李的技术副手,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一个电脑显示屏。前不久,狄仁杰曾经交代过他,这件跟踪任务,务必要做到完美无瑕疵。所以,小李不敢怠慢。 此刻,那个显示屏上面,有一个红色的点点,正在不停地移动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咚咚咚” 敲了几声门后,狄仁杰叼了支烟进来了。 “小李,怎么样?那只癞蛤蟆,你小子没有给我跟丢吧?” 狄仁杰走过来,拍了拍小李的肩膀。说话间,他的目光也集中在屏幕上的那个红点点上。从屏幕上的地图显示来看,那个红点点正从一个公共澡堂子里走了出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狄仁杰会给每一个被跟踪的嫌疑犯,都安排上一个代号。而且,为了充分尊重对手,狄仁杰在给那些嫌疑犯取代号时候,都是一个比一个霸气。比如,他所曾经跟踪过的嫌疑犯里面,有人叫“变色龙”,有人叫“老鹰”,有人叫“猎豹”。甚至,有一个连环杀手,还是叫“蜘蛛侠”。 然而,这一次,狄仁杰给屏幕上的那个红点点,却取了一个比较粗俗的代号。叫作“癞蛤蟆”。 没错,屏幕里面,那个缓慢移动着的红点点,就是“癞蛤蟆”。“癞蛤蟆”,就是狄仁杰给秦俭取的外号。 昨天晚上,徐云梅的妈妈,给秦俭带去二十五万块钱的时候,顺便也带去了一张主题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白描国画。因此,狄仁杰给秦俭重新换了一个代号,就叫“癞蛤蟆”。 而且,狄仁杰很喜欢秦俭的这个代号。 他觉得,秦俭,其实就是只癞蛤蟆。 “狄科长,你看,秦俭这小子,现在正从公共澡堂子里出来了。”小李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红点点。 “小李,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踪,就一定要专业。以后,不要叫秦俭了,叫癞蛤蟆。知道吗?”狄仁杰皱着眉头,及时地指出了小李工作上的失误。 代号就是代号。代号,应该有代号的作用。如果有了代号,却又不按照代号去叫,那取这个代号,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狄科长,你看,癞蛤蟆从澡堂子里出来了。刚才,这小子在楼上的桑拿包间门口,还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在哪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儿。”说实话,小李对一切发生在桑拿包间里的事儿,都感兴趣。 “一只癞蛤蟆,去了桑拿包间,那还能做出什么高大上的事儿来?小李,你只管继续跟踪,千万别把这只癞蛤蟆给我跟丢了。跟丢了,我拿你法办。” 狄仁杰想着,秦俭估计就要有新动作了,他的内心也难免有些激动。这是一个具有丰富经验的警察,对破案成功的向往和冲动。尤其是,对那只“癞蛤蟆”。 “狄科长,您就放心吧,这个臭捡破烂的癞蛤蟆,我一定给您死死地盯紧了。” 小李刚这么一说,又让狄仁杰从后面轻轻地敲了一下脑袋。 “跟踪就好好跟踪,哪来这么多废话。” 狄仁杰虽然觉得,小李不该提“臭捡破烂”这四个字,因为这样的话,其实等于变相地揭露了被跟踪对象的身份。但其实,在狄仁杰的内心深处,他还是觉得……小李的话,的确也有道理。 狄仁杰扫了几眼屏幕,见那个红点点还在不停地移动。于是,他悠然自得地抽着烟,从小李的办公室里离开了。在经过徐云梅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看见美女警察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于是,他也满意地离开了。 当狄仁杰走后,小李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用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红点点。猛然间,他感觉,红点点开始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 “奇怪,这只癞蛤蟆,刚才是不是喝了红牛啊?” 小李觉得,电脑屏幕上,那只癞蛤蟆移动的速度,好像有点儿快,也有点儿兴奋。或者说,有些狂躁。 “之前,癞蛤蟆走路的样子,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小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红点点。他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大像“癞蛤蟆”。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女朋友打来的。 “死人,你在干嘛呢?” 女朋友的脾气,一直都不好。电话接通后,女朋友第一句话就是破口大骂。 “亲爱的,又怎么啦?”小李一边接电话一边盯着那个喝了“红牛”的红点点看。 “怎么啦?今天是我妈生日,你到底买了礼物没有啊?” “啊,是今天吗?今天,不是星期二吗?” “你是眼睛瞎了吗?今天明明星期三,你怎么就看成了星期二呢?你是不是又在玩手机游戏啊?王八蛋,你就天天这样玩吧,连星期二跟星期三都分不清……你去死吧你……” “行了行了,宝贝,是我眼睛瞎了,是我眼睛瞎了,我这就下去买礼物,这就下去买礼物。” 一想到今天是星期三,是丈母娘的生日,小李挂掉电话后,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桌面上的日历。 妈的,今天,果然是星期三。 “为什么,自己会把星期三看成了星期二呢?难道,我的眼睛,真的又不行了……?” 望着屏幕里面,那个乱蹦乱跳的“癞蛤蟆”,小李摇了摇头,拿起钱包就悄悄地出去了。 “或许,‘癞蛤蟆’没有问题,只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吧。” 小李觉得,“癞蛤蟆”应该没有问题,秦俭也应该还在监控之下。如此一想,警察小李便彻底放心的离开了。相对于“跟踪癞蛤蟆”来说,“给丈母娘买礼物”这件事,实在是更重要一点。 ………… 第297章 披着黑纱巾的女人 秦俭离开之后,蝴蝶姐姐心里莫名其妙地空虚了一阵。 她觉得,自己的这种空虚,其实是毫无来由的。 倒不是因为秦俭的离开,让蝴蝶姐姐心里觉得,少了点儿小费。她只是隐隐地觉得,这个小兄弟,有点儿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不一样,蝴蝶姐姐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他出手有些大方,跟其他的客人不一样;或者,他的小气,也跟其他的客人不一样;又或者,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子的傻气,也跟别人不一样。 正想着秦俭的“傻气”的时候,蝴蝶姐姐再次感觉到,脚上的伤,重新又有些隐隐疼痛了。 说起她脚上的伤,其实还要从今天早上说起: 早上四点多钟,蝴蝶的老公,才骑着他那辆破烂的摩托车回来。老公回来的时候,脾气很大。而且,他身上还受了伤。蝴蝶只不过是盘问了几句,老公就开始大发脾气,而且趁着蝴蝶没注意,还用凳子砸她。凳子飞过来,狠狠地砸中了蝴蝶的脚背。顿时,蝴蝶的脚背就被凳子砸开了皮肉。 经过简简单单的包扎之后,原本,蝴蝶今天是想请假不来的。但是,她实在是因为老公的无用,家里还欠下了很多的高利贷。为了尽快还钱,她才不得不忍着剧痛,照常上班。 刚才,秦俭从包厢退出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将蝴蝶姐姐的脚踩伤。因为,秦俭后退的时候,其实是蝴蝶自己主动把脚送过去的。 秦俭说的没错,今天上午,蝴蝶也正是用这种低级的“碰瓷”方式,去敲诈他的。而且,整整一个上午,蝴蝶在洗浴中心“碰瓷”了五次,但是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没有一个人,愿意付给蝴蝶一毛钱医药费。 除了秦俭这个大傻瓜。 所以,刚才,当秦俭塞给她五十块的时候。有那么一阵子,蝴蝶其实很想哭。 ………… “蝴蝶,有人叫你的号。” 蝴蝶姐姐正坐在三楼包间的沙发上,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走廊里传来了芳姐那野鸡般的叫声。 芳姐是洗浴中心的副总经理,也是蝴蝶的顶头上司。听人说,芳姐能够当上洗浴中心的副总经理,靠的不是长相,也不是身材,而是“心狠手辣”。 心狠的女人,往往心狠起来,比男人要心狠一百倍还不止。芳姐究竟有多狠,蝴蝶其实是知道的。因为,蝴蝶曾经亲眼见过,芳姐用一根牙签,生生地插进了一个姐妹的指甲缝里。原因只是,那个姐妹“来了”不想上钟。 “诶,知道了,芳姐!” 听见芳姐野鸡般的叫唤,蝴蝶不敢再发呆了。她连忙对着包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灰头土脸的形象,向不远处的308包厢走去。 一推开包厢的门,蝴蝶姐姐往里面一看,整个人都犯傻了。 在308号房间的那张狭窄的小床上,竟然同时坐着两个人。而且,他们还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来这种地方,搞什么呀? ………… 蝴蝶轻轻地推开门,而并没有说话。 按照服务规定,不管包厢里面来的客人是谁,她都要向对方先微笑一下。然后再点个头,轻柔地说一声:“欢迎光临。” 坐在那张狭窄小床上的一男一女,抬头看着蝴蝶,也并没有作声。 蝴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于是,她将眼皮又抬起来。 朦胧的灯光下,蝴蝶终于看清了对面两个人的模样。突然,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因为,她看见,坐在床边上的那个女的,紧紧地搂住旁边男人的胳膊。其实,她浑身在颤抖着,在她的脸上,还罩着一个脏兮兮的黑色纱巾。 黑色的纱巾,上面还粘着泥巴,甚至还有一些干草。 蝴蝶看不清黑色纱巾后面,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张脸。但是,凭着她做女人的直觉,她觉得眼前这个黑纱女人,应该是受了重伤。 蝴蝶看不清黑色纱巾女人的脸。也看不大清那个旁边那个男人的面孔。之所以看不清男人的面孔,是因为蝴蝶不敢直视男人的脸,不敢直视男人那双眼睛。 男人消瘦的脸型上面,镶嵌着一双很小的眼睛。很小的眼睛,却透射着如狼一般的凶狠眼神。 为了避免气氛太过尴尬,蝴蝶蓝咳嗽一声,然后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道:“请问,两位,是哪个需要……” 蝴蝶正在犹豫“服务”那两个字该不该说出来的时候,坐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站起来了。 男人伸出手,然后用手指了指门。 蝴蝶回头看了看,原来门没关上。于是,她转身将门关上了。她刚刚将包厢门关上之后,突然,他就感觉一道黑影向自己逼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只大手就锁住了她的脖子。 紧接着,另一只大手,将门反锁上了。 “啊,救……” 蝴蝶喉咙里那个“命”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有一样东西,顶住了她的脖子。那东西,尖尖的,冷冰冰的,让蝴蝶一动都不敢再动。 “别叫,叫一声,老子就捅穿你的喉咙。你信还是不信?信,你就闭眼。不信,你就睁眼。”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男人说话离得太近,蝴蝶能闻到他浓浓的口臭味。想来,这个男人,恐怕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刷过牙了。 男人之所以要蝴蝶用“闭眼睛”和“睁开眼睛”的方式答复他。那是因为,只有这种方式,是最简单的,最直接的,而且也是最安全的。当一根尖尖的钢筋,顶住一个人喉咙的时候,那个人的确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作出回应。 “闭眼”,或是“睁眼”。 “相信”,就闭上眼。“不信”,就睁开眼。 蝴蝶想都不敢多想,连忙闭上了眼睛。她相那个男人说的话。她知道,只要自己稍不配合,男人必定会将那根尖尖地钢筋戳穿她的喉咙。 “很好,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男人将蝴蝶拉拽到了床边。 蝴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看见,那个坐在床上的黑巾女人,在她的面前将头上的黑纱巾掀掉了。 黑纱巾掀掉之后,蝴蝶被那个女人吓得不禁尖叫了一声:“啊……” 好在她尖叫声不大,钢筋没有戳进她的喉咙。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蝴蝶看见,那个坐在床上的女人,她的左边眼眶上面,几乎涂满了黑色的东西。那种黑色的东西,看起来是一种黑色的粘土。黑色的粘土就像一个有鬼裂开了的乌龟壳,将女人的左眼全都封住了。 再仔细一看,眼眶上的那个黑色乌龟壳上面,还插着一小截红色的木条。那木条原本是黄色的,因为鲜血从眼睛里飞溅了出来,木条也早就被全部染红了。 “她,她的眼睛,怎么了?” 蝴蝶伸出颤抖的手指,想指又不敢指那女人的左眼。 “恩,被人用筷子戳了。” 小勇面无表情,很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 第298章 眼睛上的黑泥块 “砰!” 包厢的门被关上了。紧接着,又被反锁了。 小勇踱着步子,回到蝴蝶身边。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蝴蝶的口袋里,搜出了一支薄荷烟。将烟点上之后,小勇将蝴蝶拉扯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蝴蝶颤抖着身体,扭头看了小勇一眼。小勇没看她,只是闭着眼睛,冲她脸上吐了一口烟。蓝色的烟雾,混合着小勇的口臭,在蝴蝶的脸上炸开了。 蝴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有些想作呕。但是,她还是忍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如果自己张嘴吐得这个男人一身或是一脸,会有怎样的后果。 “……” 燕子坐在旁边,她没有说话。 她的左眼,被闷驴用半根筷子戳瞎了。可能是因为不习惯,在很多情况之下,燕子都宁愿保持两只眼睛都闭上。因为,没有瞎过眼睛的人,突然瞎了一只眼睛,其实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前天中午,在那个该死的巷子里,燕子被该死的闷驴,用筷子戳中了左眼。五秒钟后,她因为剧痛难忍,直接晕死了过去。原本,小勇是要用钢筋,在闷驴的身上戳上一百个洞才会罢休的。但是,因为燕子的晕死,让小勇有些意外。为此,小勇不得不草草地在闷驴的头上随便敲了几次,就赶紧把燕子背走了。 因为小勇和燕子两人都是通缉犯。所以,其实他们俩,也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如果不是闷驴的意外出现,如果不是有一张车票被风刮走了。说不定,小勇和燕子,也早就坐上了火车,逃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一阵风,刮走了小勇一张火车票,也刮走了他几乎所有的逃亡梦想。从燕子晕死过去的那一刻起,小勇冥冥之中就觉得:这一次,他和燕子两个人,注定都将离不开这座该死的城市,他们注定都将离不开,那个被秦俭和独龙他们布好的局。 既然走不了,那就不走了。 蚊蝇肆虐。 在一个冰冷的寒洞里,小勇像医治一条贱命的狗一般,用一摊粘乎乎的黑泥,贴在了燕子的左眼伤口处。原本,他想把那根插在燕子眼球上的筷子,直接抽出来的。但是,他担心筷子抽出来后,会让燕子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所以,他想了想,还只是将那根筷子轻轻地折断了大半。 “小勇,你还是让我去死吧。这样,太难受了。” 燕子在苏醒过来后,伸手摸着自己左眼上那个已经干了一半的泥块。终于说出了,她很不愿意说出的一句话。 “要死,也得找拉几个垫背的。” 坐在阴冷的涵洞里,小勇望着燕子的左眼,望着自己的杰作,倒是觉得越看越顺眼了。 “可是,在这个城市里,我们已经没有一个熟人了。” “谁说没有,咱们手里,不还有两个好朋友吗?” 说着,小勇从怀里抽出了两张身份证。 一张,是皮波的; 另外一张,则写着“胡军英”。 皮波,正是那个帮小勇买火车票的,那个连家村的堂主“皮蛮子”。胡军英,则是皮蛮子的老婆。 胡军英,就是蝴蝶。 ………… “别害怕。我,其实是皮波的好兄弟。刚才,我们俩去你家里,发现门是关着的。然后,我跟你邻居一打听,听说你老公皮波去医院了。知道你还在这里上班。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了。这张身份证,应该是你的吧?” 小勇说完,然后不慌不忙地,当着蝴蝶的面,将口袋里那两张身份证拿了出来。一张是蝴蝶的,一张是皮蛮子的。 蝴蝶一看那身份证,立马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战战兢兢地抬头,望了小勇一眼,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跟皮蛮子,其实早就已经协议离婚了。所以,他在外面惹的事儿,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真的,真的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 蝴蝶哭丧着脸,一边说话,一边开始流泪了。 两年前,蝴蝶经人介绍,不小心嫁给了好吃懒做的皮蛮子。在家里的时候,皮蛮子吃喝嫖赌样样都干。甚至,他心情不爽的时候,还会对蝴蝶拳加相加。今年年初,蝴蝶陪给皮蛮子两万块钱,皮蛮子这才答应跟她协议离婚。 但即便是协议离婚了,皮蛮子还是纠缠着蝴蝶不跟放过。 谁料,皮蛮子加入“连家村”后,不仅恶习未改,反而变得越来越剧烈。尤其是最近,皮蛮子经常在火车站一带,以打摩的为掩护。其实,他背地里干的,也都是一些敲砸勒索的勾当。前不久,皮蛮子偷走了蝴蝶的身份证,就悄悄地在火车站一带开始行骗、敲诈和帮人代购火车票。 刚才,当小勇夫妇两人出现在包厢的那一刻,蝴蝶基本就能断定,肯定有是皮蛮子在外面惹祸了。但是,蝴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皮蛮子惹上的这个人,竟然也是恶人。甚至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手。 “你先起来,我们其实也知道,你跟你老公皮蛮子已经没什么往来了。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俩为什么就会找到你呢?” 小勇说话间,轻轻地用舌尖舔了一下手中的钢筋。 他喜欢这种铁锈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陶醉和兴奋。 “为……为什么……?” 蝴蝶跪在地上,身体趴着,浑身颤抖着。她感觉到,小勇正缓缓地向自己压来。小勇身材不高,但在昏暗灯光之下,他的黑影却如山一般令蝴蝶喘不过气来。 “因为,除了你,我们实在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了。” 说着,小勇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蝴蝶的披肩秀发。 然后,他的手,便开始下滑…… 坐在小床上的燕子,紧闭着受伤的眼。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呼吸却不自主地跟着急促了起来。 ………… 公共澡堂子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了。 刚才,秦俭将那个形状跟泡泡糖一般的跟踪器,放在了一条哈巴狗身上的袋子里。说实话,他心情很高兴。想到,那个一直在暗地里跟踪自己的狄仁杰;想到狄仁杰在屏幕上,看着一蹦一跳的红点点的样子,秦俭就觉得解放军的天是明朗的天。 走出浴室后,秦俭掏着耳朵,正在想金条的事儿。突然,一辆的士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车上面,坐着三个人,一男两女。 蝴蝶坐在的士车上的后排座。透过车窗,她望着秦俭从自己身边经过,她很想尖叫一声:“小兄弟,救我。” 但是,一根冰冷的钢筋,死死地顶着她的腋下心脏的位置。 除了那根冷冰冰的钢筋,还有小勇那只冷冰冰的手。 于是,她老实了。 ………… 第299章 禁止通行 秦俭没有看见汽车里的蝴蝶,更没有看见小勇和燕子。 此刻,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为了给闷驴凑齐那一百多万手术费,他必须要去一趟太田湖。在太田湖心的小岛上,有他要取的东西。 从公共澡堂子出来后,秦俭随手拦了一辆摩的,嘴里叼了支烟,挥了挥手:“去躺太田湖。” 摩的司机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怀疑的目光。 “喂,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走吗?载女不载男?” 秦俭说着,又拍了拍司机的后背。秦俭知道,夏天到了,摩的司机总是喜欢载上一些女客。女客一上车,油门一踩,然后刹车一踩,就能揩油。心狠点儿的,还会将女乘客带到没人的地方,进行敲诈。 “小哥,你确定,是要去太田湖?” “废话,不去太田湖,难道去太湖?” 秦俭懒得再理会他。 摩的司机摇了摇头,“哎”了一声,踩下了油门。他很想对这个爽快的小兄弟说一句:“其实,我真不想去那里的。” 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了。 ………… 太田湖,在市区南郊。如果走国道的话,摩托车大约需要走一个小时。如果走省道的话,则相对来说会近一点。 秦俭给了摩的司机五十块钱,让他抄近路。 建国初期修的省道,因为终年没有修缮,如今已经显得很破旧。加上最近雨水多,路面上一度有积水。好在,司机大哥的驾驶技术还算过硬,好几处两尺多深的水坑,硬是让他扑汤蹈火地挺过去了。 “不错嘛,老哥,你这摩托车技术玩得挺溜。有没有想过去飞越黄河?” 秦俭坐在后面,拍了拍摩的司机的肩膀,表示嘉奖。摩的司机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大哥,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还有一段路要走,秦俭打算关心一下摩的司机,于是没话找话。他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掏出了手机,悄悄拍下了摩托车屁股后面的车牌号码。最近黑车多,秦俭养成了这个好习惯。 “哎,生意?生意好个屁。最近,火车站和汽车站来了很多狼狗。狼狗越来越多,像我们这样老实做生意的人,就一天比一天难做了。” 摩的司机这么一说,秦俭就笑了。他当然知道,司机大哥所说的“狼狗”,其实指最近在火车站和汽车站一带的黑车司机。听说,这些黑车司机,多半也都是有“连家村”在后面撑腰的。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一些。前天晚上,我去医院看我一个朋友,就碰到一条狼狗。不过,有条从连家村来的狼狗,算是咬错了人,结果让我给修理了一番。”秦俭笑了笑。 “啊……你是说皮蛮子?皮蛮子是让你给弄进医院的?” 摩的司机大吃一惊,差点儿就把摩托车开进了阴沟。 “行了,你先稳住车吧。听你这意思,皮蛮子在你们摩的车司机里面,还有些名声?”秦俭道。 “嗨,皮蛮子这个鸟人,实在太坏了……火车站那一带的摩的司机,谁不认识他啊?哦,对了,小哥,你既然修理了皮蛮子,那你应该也算是条汉子了。你认识他老婆吗?”摩的司机一听说,皮蛮子是让秦俭给弄进医院的,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连皮蛮子这个人都不熟,怎么会认识他老婆?他老婆漂亮吗?” “你刚才不就从那家洗浴中心出来的吗?皮蛮子的老婆,漂亮不漂亮倒是不敢说,不过身材挺好。而且,她的脖子上,好像还纹了只蝴蝶,一看就认识的。” “蝴蝶?” 秦俭心一沉,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摩托车在颠簸的省道上行驶着,将秦俭的屁股都颠簸得有些生疼。秦俭想着刚才在洗浴中心,碰到的那个蝴蝶,他忍不住说了一句:“妈的,那五十块钱,算是给母狗了。” 司机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刚才,秦俭给司机大哥的车费,正好也是五十块。 省道狭窄,车辆稀少。 一辆半新钱江摩托,寂寞地在省道上行驶着。然而,车上两个汉子,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大约两百米远的地方,一辆摩托车,正悄然地跟上了他们。 后面那辆摩托车上的那个人,身材魁梧,戴着一副劣质墨镜,他的左手上,还打着绷带。如果仔细看,甚至还能看见,在他腰间,还有一个长长的黑色布袋子。 布袋子里面,藏着一把火铳,和一把黑色镰刀。 ………… 二十分钟后,秦俭到达了太田湖。 在太田湖的北面湖畔,有一座小亭子,名叫北亭。从北亭穿过去,沿着一条小石径,就可以一直通往湖心的小岛。小岛上面,有座废弃的灯塔。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秦俭将那些金条,埋在了灯塔里面。 “谢谢你,老哥。” 秦俭拍了拍司机肩膀,递给他一支烟,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司机点了烟,去没有说话,他只是张大了嘴巴,用手指了指北亭的对面:“你,真的去那儿?” “有什么问题吗?”秦俭问。 “没,没问题。”司机欲言又止。 “没问题,你说个啥?” 秦俭猛吸了一口烟,眼睛顺着司机刚才所指的方向,瞄了一眼。他看见。在北亭对面那条小石径入口处,不知何时,竟赫然竖起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禁止通行”四个歪歪扭扭的红漆大字。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正规,像是一个恶作剧。再仔细看,在那牌子旁边的栅栏上,好像还挂着几条,已经被风雨吹打落地的警戒线。 “小兄弟,那你自己要小心啊。”司机大哥猛吸了一口烟。 “没事儿,你回去吧。小哥我豆蔻年华,在没破身之前,是不会想不开跳湖的。” 几个月前,秦俭趁着夜色,将那一袋子金条埋藏在湖心小道的时候。这里的确并没有牌子,也没有那几条警戒线。后来,他也听说过,有一对情侣,在湖心小岛上殉情了。此刻,秦俭觉得,那个“禁止通行”的牌子,和牌子周围的警戒线,也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沿着石径去湖心小岛去寻短见的。 “小兄弟,不是寻不寻短见的问题。我听人说,湖心小岛上面有……” “有什么?难不成,还有恐龙?” 秦俭哈哈一笑,冲司机大哥挥了挥手,顺着那条小石径就向湖心小岛走去。 摩的司机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欲言又止。 说实话,司机大哥自己也不大敢确定,上次他几个傻逼哥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望着秦俭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摇了摇头,心想:“这样的湖面,按道理,也不可能会有食人怪兽啊。” ………… 第300章 会动的东西 正值夏季,天气说变就变。 刚到太田湖的时候,仍是阳光明媚,好一片艳阳天。可是,秦俭沿着小石径大约只走了三分钟路程的时候,头顶却突然乌云遮顶,天色阴暗了下来。 秦俭仰头看了看天,感觉大雨将至,于是加快了些脚步。必须赶在风雨雷电来临之前,尽快离开这里。 好在,从小石径到湖心的未名小岛,并不是特别长的一段路。而且,一路上,秦俭也没有碰到游客。 没走多久,秦俭就来到了湖心小岛。 岛上很荒芜,小岛背面,除了有两座废旧的小木屋,就是一些残壁断墙和荒草一片。秦俭走进小岛,看见在小岛正中间,仍旧矗立着一个约摸二十米高的灯塔。 湖心的这座灯塔,气死并无什么实际用途。平常,它的存在,也只是用来供人观光欣赏的。前些年,太田湖受到一些污染之后,游客和路人就越来越少了。即使有些游客来到这里,也因为他们素质太差,让这座灯塔几乎成了一座公共厕所。在一些炎热的、有星星的夜晚,甚至有些找不到旅店的情人,索性就在灯塔里面把少儿不宜的事情给办了。 几年前,一个大闪电,击中了灯塔的塔顶,导致唯一的电线着火,然后引起了火灾。火灾过后,灯塔这边,就再也没人过来玩了。有人说,这个地方太危险;也有人说,这个地方除了危险,还有些邪门。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最邪门的地方,也往往是最安全的。 正因为这样想,所以,秦俭就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偷偷地就将那些金条,藏进了灯塔里面的一块石头下。 当时,秦俭将金条藏起来的时候,心里还正惦记着周落霞。于是,秦俭就在那块大石头上面,刻了“z”字。z字一刻,也就算是他记的记号了。 秦俭举步走进灯塔,原本就灰暗的天空,一下子几乎没有了光线。灯塔里面空气不流通,臭气熏天。秦俭捏着鼻子,将打火机掏了出来。 火机点着之后,秦俭一眼就看见了灯塔西侧的那块大石头。石头完好无损地还在原地。而且,石头上面,那个用刀子刻的“z”字也还在。 秦俭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然后在石头后面的杂草里面,摸到了那把早就藏好了的铲子。在将铲子拿起来之前,秦俭也确认过,这把铲子所放的位置,的确没有人来过。 天快下雨了,金子就埋藏在那块大石头底下。 秦俭刚要用铲子去挖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些东西好像不大对劲。他看见,在那块巨大石头上面,除了有自己刻的“z”字,好像还有几个黑色的泥球。 黑色的泥球,一共有六个,体积也不算太大,最大的一个,也就只有桃子那么大。它们圆咕隆咚的,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娘的,这什么啊,难道是谁吃剩下的麻园?” 秦俭说着,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最大的那个黑色泥球。 突然,那个泥球,立刻就坍塌完结成了一盘黑色的散沙。 秦俭将手放在鼻子下面,一闻,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真他妈臭,什么鬼玩意儿拉的屎,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 秦俭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伸手去碰那个泥球。 确切的说,那不是一个泥鳅,而应该是一坨屎。 这坨屎,无论是手感还是气味,都给秦俭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而且,这种很不好的感觉,他之前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尽管,秦俭是一个收废品的,尽管,他接触过不少恶心的东西。但他还是觉得,这种东西,实在太恶心了。 乌云密布,天色已然快全黑了。仰头一看,二十多米高的灯塔上方,有一个被人为损坏的巨大破洞。 秦俭抬头,透过头顶那个破洞,看见了塔顶上方的乌云遮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久前,秦俭听人说过,这座灯塔之所以会破,是因为这里遭雷电劈过。想想,能把这样一座巨大的灯塔,直接都给劈穿。想必,那股雷电的威力,也真是挺不小的。 “不行,我得赶紧挖才行。不然,别让雷把老子也给劈了。” 如此一想,秦俭便拿起那把短小的已经生锈了的铁铲,开始在大石头下面开挖了起来。当然,在开完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将石头上面的那几个圆圆的泥鳅给铲走了。 铲子是之前从天猫店里买的,质量还算不错。仅仅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秦俭就在大石头下面,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 “扑”一声脆响,秦俭的铲子,触碰到了那个铁盒子。 几个月前,秦俭为了埋藏这些金条,逛了好几条街才买到这个红色的“三防”盒子。老板说,这盒子买回去,最适合装一些贵重物品。因为,盒子不仅能防水、防火,还能防老婆偷。 盒子很重,而且上面还上了两把锁。 因为挖到了盒子,秦俭有些激动,也有些着急。他没有等再挖深一点,直接就用铲子,把那个装金条的铁盒给撬出来了。 “好家伙,还好没被人偷走。” 秦俭用手掂了掂铁盒,感觉沉沉的。于是,他也顾不得将土坑再填上,直接抱着盒子就离开灯塔。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脚底,好像正踩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灯塔里面,除了几个巨大的石块,就是杂草和沙子。而此刻,秦俭的右脚,正好就踩在一片沙丘当中。沙丘很软,以至于秦俭脚踏上去的时候,就直接踩到了那个东西。 那个,奇怪的东西。 光线太暗,秦俭其实看不清脚上的那个东西。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奇怪。 它的奇怪,在于它既是软的,同时它又是弹性的; 它的形状,像一条树根,又像是一块长长的怪石; 然而,秦俭正在想,这个埋在沙丘里面的“树根”和“怪石”,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更加令他觉得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脚底下的这个东西,竟然他妈的,还会动…… ………… 第301章 一条巨鳄 “啊……” 秦俭尖叫了一声,还未弄明白,到那东西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的时候,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直接掀翻了。 “扑” 身体失去中心,秦俭双手一扬,那个沉甸甸的装有金条的盒子,就被他直接抛到了灯塔之外。随即,他脚底一滑,整个人就摔倒了下去。 “哐当” 屋漏偏遭连夜雨,被那巨大的东西掀翻之后,秦俭的头还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他脸一歪,嘴巴一张,差点儿就吃到了那种圆圆的臭臭的泥球。 风雨欲来,乌云盖顶。灯塔里黑乎乎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头被撞到石头上后,秦俭正处于满天都是小星星的状态。黑暗中,那个巨大的东西,像一阵旋风般冲秦俭的身体扑了过来。 “啊,我要死了……” 秦俭来不及多想,右手一紧,立刻将玉剑弹射了出来。 亮剑后,黑暗灯塔之内,豁然有些光亮。秦俭借着那淡淡亮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娘的,有没有搞错?” 顿时,秦俭的嘴巴,因为吃惊,张得几乎比那只鳄鱼的嘴巴还要大。 没错,是鳄鱼。 一条巨鳄。 体长大约五米的鳄鱼,身体卷缩身体,趴在秦俭对面。看上去,它就像是一条灰色的小船。只是,这条小船表面上的凹凸纹路,看上去的确让人毛骨悚然。秦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一条如此庞大的鳄鱼。 巨鳄鱼卷缩着身体。 它身体的五分之一,还隐藏在沙丘和杂草里。刚才,秦俭摔倒后一直没有爬起来,眼睛也正对着鳄鱼巨大的肚腩。鳄鱼肚子上面,是深灰色的像水泥一样富有机理的鳄鱼皮。肚子下面,是它那偏黄的饱满圆润的肚子。肚子下的鳞片,闪着微弱寒光。鳄鱼的肚子很大,也绷得很紧,正处于身体饱满的状态。 在大自然界,一条巨大的鳄鱼,如果肚子是胀鼓鼓的,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这条鳄鱼正处于吃得很饱的状态。这样的鳄鱼,一般情况下,是不容易对猎物发起主动攻击的。 另一种可能则是,这条巨大的鳄鱼,它其实是母的。而且,它怀孕了。 不用说,在这样鸟不拉屎人拉屎的地方,像这样一条体形庞大的鳄鱼,是很难吃饱成这个样子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它,快要做妈妈了。 秦俭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平时也喜欢看赵忠祥爷爷解说的《动物世界》。尤其是对动物繁殖这一块,他还情有独钟。所以,秦俭当然知道,一条正怀孕着的母鳄鱼,那将是一条极其危险、脾气极其暴躁的家伙。 当然,不仅仅是鳄鱼,哪种动物都一样。人家找了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想生孩子,你突然就闯进来了。这能行吗? 当然不行! “兄弟,哦不不,鳄鱼姐姐,鳄鱼姐姐,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地盘……我到这儿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想拿走我该拿的东西……等等,我的铁盒子呢……” 秦俭一边看着鳄鱼,一边想着自己的铁箱子被丢到哪儿去了。当然,他其实看也不是真看。因为,他压根就不敢正眼去看鳄鱼妈妈的眼睛。 仅仅是用余光,秦俭都能感觉到,巨鳄那参差不齐的大牙齿,和它那张开的血盆大嘴,是多么的恐怖我不可思议。距离很近,鳄鱼大嘴里面,正有腾腾白雾从它的体内冒出来。秦俭甚至都能闻到那股异常难闻的味道。 鳄鱼想秦俭发起第二次攻击的时候,秦俭顺势打了个滚,身体贴在水泥墙面上。此刻,他退无可退,如果非要出去的话,就必须要从巨大的鳄鱼身上跨过去。 他浑身在颤抖,连手上的玉剑也在颤抖。 不行,必须冲出去!趁着现在,鳄鱼妈妈还在犹豫要不要吃自己的时候,必须赶紧冲出去。 “让开,给兄弟一条活路。” 因为后脑勺受伤,秦俭只能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挥舞着手中的玉剑。一道白光在黑暗的灯塔里划着动态的光线。 很明显,鳄鱼对那些在虚空中光线,有些忌惮。它感觉到了一股热量,是从秦俭手中迸发出来的。当然,它并不知道,秦俭手里拿的着,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于是乎,它下意识地后撤了两步。 体长五米的巨鳄,后撤的样子,看起来比它要吃人的样子还要恐怖。那就像是一辆坦克,向后缓缓移动。秦俭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脚底下踩着的泥沙和杂草,已经都被巨鳄牵扯动了。甚至,鳄鱼在后撤时,他都已经感觉到,整个灯塔都在震动和摇晃。 “呼噜呼噜” 鳄鱼的嘴巴,开始闭合着,不停地发出奇怪的声响。 “姐们,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秦俭知道,鳄鱼不张嘴的时候,其实比张嘴的时候还要恐怖。尤其是,它莫名其妙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的时候。那便说明,它要采取行动了。 娘的,必须要赶在这姐们暴怒之前,离开这里。 秦俭手中的玉剑,虽然给他争取了一点儿时间。但是,秦俭也不是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能不能干过这只巨鳄。虽然,他手中的玉剑,可以削铁如泥。但是,鳄鱼皮,那也不是豆腐啊。尤其是,如此巨大的鳄鱼,它一旦不顾生死地扑过来的话,那自己不就是作死了吗? 想想,刚才,鳄鱼只不过是被秦俭踩到了一下尾巴。然后,它身体只是稍稍一摆动,秦俭整个人就被它掀翻撂倒了。 光线还是很暗,秦俭还是看不清楚鳄鱼的表情。 “呼呼” 秦俭挥舞着手中长剑,鳄鱼很自觉地又退了几步。 “恩,知难而退,是个好妈妈……祝你生的鳄鱼宝宝,跟你一样聪明美丽又漂亮……” 秦俭挤压着身体,挥动着玉剑,终于一寸一寸地来到了灯塔的出口处。 总算出来了! 秦俭没敢回头,刚要拔腿就跑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铁箱子,还在门口那两个石头缝隙里。 他收起玉剑,连忙弯着腰,正要去从是石头缝里取出那个铁盒子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身后一股巨大的狂风袭来。 “啊……” 秦俭尖叫了一声,左腿被鳄鱼死死地用大嘴衔住了。鳄鱼用嘴衔住了秦俭的腿后,巨大的身体用力一拉,直接将秦俭拖回了灯塔里。 原来,刚才,鳄鱼的后退,其实只是在将自己的身体弯成一个巨大的弓。鳄鱼在向秦俭发起攻击之前,事先将身体收缩了一下。而,秦俭误以为对方识破了手中玉剑的威力,知难而退了。 要知道,一条巨大的鳄鱼,智商能有多少?它如何知道,秦俭手中的玉剑是发光发热的玉剑?它如何知道,那把玉剑,其实是只有天龙刺客才能拥有的玉剑?它又如何知道,这只玉剑削铁如泥,而且把医院后花园里的一条巨蟒都斩成了七八段…… 它,只是一条鳄鱼。 它,只是一条五米长的,身体怀孕的,并且被激怒了的鳄鱼妈妈。 …… 鳄鱼的力量实在太大。 相比之下,秦俭的腿,在它巨大的嘴里,简直就像是一根容易这段的甘蔗。 娘的,可不能让他给折断了腿啊。哪条腿都不能断啊。 秦俭没有再想那个架在石头缝隙中的铁盒子了。这个时候,当然是要命不要钱。他奋力挥出玉剑,一剑劈将出去,直接就劈中了鳄鱼的身体。 “扑哧” 鲜血四溅,秦俭那一剑,直接将鳄鱼的一条后腿给斩断了。 “……” 鳄鱼显然很疼。因为,它张开了巨大的嘴巴。它疼得直喘口气。它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生吞一个鲁莽小子而已,事情怎么还会有难度? 估计是很疼,鳄鱼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腿。 腿,没了? 腿,没了? 第302章 一道闪电 鳄鱼的神经传导,相对于人的来说,可能会慢一点。但是,再慢,也会感觉到疼。再慢,它也不能放过眼前这个臭小子。 可能因为过度紧张,刚才,秦俭一剑劈出去后,他也不知道究竟劈断了鳄鱼的什么部位。总之,他知道,对方流血了。如果玉剑劈中它肚子的话,想必,它也得流产了。 秦俭的右腿,开始有些酥麻。 好在,刚才鳄鱼妈妈拖走他那条腿的时候,也只是试探性的。就好比,一个喜欢喝红酒的时候,总喜欢在开始的时候,先小口来一下。右腿酥麻,秦俭想站起来,但根本站不起来。他用手一摸,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裤子早已被扯烂了。 秦俭只能爬了。 要是能爬出去,那就还行。起码,秦俭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至于,杀死鳄鱼,替天行道这样的事儿,还是交给警察叔叔他们去做吧。 秦俭想走,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断腿的鳄鱼,不知是不是被疼痛彻底激活了,还是被秦俭给彻底激怒了。它那巨大的五米长的身体,不知何故,突然变得灵活无比。 鳄鱼猛然扭动着粗壮的身体,一下子横在了秦俭的前面。 “干你,找死!” 自从拥有玉剑之后,一直以来,秦俭都养成了见佛杀佛的习惯。所以,他想都没想,又是一剑劈了出去。 秦俭疯了,鳄鱼也疯了。 这一剑,劈中了鳄鱼的脸。鳄鱼长长的丑陋的脸,直接就被削掉了厚厚的一大块皮肉。鲜血四溅,像用脸盆泼溅得一样,将秦俭全身都溅红了。 后腿被剁了一条,脸也被劈开了。鳄鱼彻底暴怒,它巨大的身体,顿时“飞”了起来…… 没错,鳄鱼的确是“飞”的。 秦俭根本躲无可躲,直接就被鳄鱼的身体,重压在下面。 鳄鱼转过头来,对着秦俭的小蛮腰,直接就要一口咬下去。 “啊……” 秦俭几乎都没有叫出声音来,半个身体就落入了鳄鱼的口中。 整个世界,黑了。 ………… 秦俭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不小心一脚,踩进了一个巨大的沼泽地。他的身体,开始在慢慢的陷下去。他想用力挣扎,但是却根本没用。不仅没用,而且,他感觉,自己越用里,身体就陷入的越快。 沼泽地的泥潭,是湿漉漉的; 沼泽地的泥潭,是臭烘烘的; 沼泽地的泥潭,是滚烫烫的; ………… 秦俭睁开了眼睛。粘稠的液体,立马就顺着他额头上的头发流了下来。鳄鱼巨大的嘴巴里,口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秦俭知道,流到他脸上的,更多的应该是鳄鱼的口水。 秦俭醒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在沼泽地里,也不是在摇晃的温床上。自是在鳄鱼的大嘴里。只是,鳄鱼还没有开始扭动它巨大的如同搅拌机一般的身体。秦俭知道,“母鳄鱼牌”搅拌机,一旦开足马力后,他很快就会变成饺子馅了。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祷告吧。 此刻,秦俭浑身无力。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完蛋了。他发现,就连自己所向披靡的玉剑,都因为陷入巨大恐慌而“藏”起来了。原来,玉剑,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怂货。此刻,秦俭的身体在鳄鱼的大嘴里,缓慢地被移动着,掂量着。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祷告了。 他仰面朝天。 巨大的灯塔的塔尖,破了个巨大的洞。 乌云已经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甚至,秦俭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在白天的夜里,看见一颗颗闪亮的星星了。 “我死了……我,就这样死了吗……” 那一刻,秦俭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出生时候的秦河桥;想到了福利院;想到了庆灵山上的老道长;想到了周老师和美丽的周落霞;想到了美女列车长孟萍;想到了警花徐云梅;想到了女杀手潘小玉……甚至,他还想到了,刚才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那个铁盒子。 他终于想到了,铁盒子里面还装着十一块金条。 “妈的,那些金条,可是用来给闷驴动手术的啊……” 秦俭虽然不是小气鬼葛朗台,但他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他眼角的一滴泪,终究还是滚落了下来。 人人都听说过“鳄鱼的眼泪”的故事。可是,又有谁真正看见过,在鳄鱼嘴里躺着的那个少年眼角流下的泪的感人故事…… ………… 躺在鳄鱼嘴里,生不如死地流下一滴滚烫的泪珠后。秦俭闭上了眼睛。他在默默地感受着,自己被“魔鬼”吞噬的滋味。 突然! 不知何故,“魔鬼”停止了咀嚼。 鳄鱼的牙齿,在调整卡位的时候,似乎触碰到了一样什么东西。 鳄鱼瞪大了眼睛。黑暗中,它的眼神,看起来甚至是绿色的。 鳄鱼那绿色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解和烦躁。 它虽然是一只体型巨大、智商不高的畜生。但是,它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嘴巴里衔着的那个玩意儿,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而,那个东西,正隐藏在小伙子的胸口。 没错,那玩意儿,正在秦俭的胸口。 那玩意儿,口感很不好,甚至火辣辣的。 鳄鱼当然不知道,胸口,是指人类的哪个部位。它甚至也不知道,人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它知道的话,它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人类的胸口,一口咬下去,竟然会是火辣辣的? 鳄鱼刚想将秦俭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 突然,乌黑的上空,炸了一道雷。 一道惊雷! 一道闪电! “轰!” 一道巨大的如枯枝一般的闪电,贯穿了天与地。巨大的闪电出现在眼前。因为它实在太快,秦俭完全看不清它的具体形态。他当然也不知道,闪电究竟是怎么来的?是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 巨大的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然后像火星撞地球一般,将灯塔上空那个黑色的破洞,全都撑满了,撑破了…… 白色的闪电,将灯塔破洞撑满了,撑破了。甚至将整个世界都撑满了。 “啊……” 秦俭一声酥麻,被闪电击中,直接晕死了过去。 一通被击中的,还有那只被剁了腿,被削了脸的怀孕了的鳄鱼妈妈。 “吱……吱吱……” 闪电过后,黑洞洞的灯塔里面,又响了两声。然后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道,弥漫着整个灯塔。就好像,有人在灯塔里,足足烧烤了一个晚上。 ………… 第303章 江湖告急 十分钟后。 秦俭茫然间睁开眼睛。此刻,他感觉遍身酸痛,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尤其是,他只是使劲儿摇晃了一下脑袋,他才猛然意识到还没死,还活着。 躺在地上,望着灯塔内狼藉一片,望着周围四壁已被烧焦的场景,望着那些还没有燃烧干净的杂草。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正被一块重重的烧焦木头压着。黑色烧焦的木头,死沉死沉,还在不停地冒着黑烟。 “不对,这货不是木头。” 秦俭伸长了脖子,再仔细一看,才发现压在双腿上的那块黑色木头,原来是那条巨鳄的身体。鳄鱼被电击后,整个身体都被烧焦了。一股刺鼻难闻的烧焦味,把秦俭拉到了现实之中。 “活该,你这天打雷劈的丑东西……” 秦俭觉得很庆幸,鳄鱼被活活的烧烤了,自己居然还没有被刚才那道闪电击中。真不知祖坟在哪里,知道的话,一定要好好去拜祭一下才行啊。 他望着那条被自己用玉剑劈断了腿,且劈开了脸的五米长的巨鳄。他的心,猛然跳得很厉害。 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尤其是在遇到极其恐怖的事情,事发当时,可能还不是太害怕。但往往事情刚过去之后,心里就会显得更加惧怕。 秦俭感觉双腿开始在不停地颤抖了。他咬着牙,奋力用脚一蹬,接着又是一抽,终于把腿从烤焦的鳄鱼身体下抽出来了。 好烫啊! 他的腿抽出来后,只听“哗啦”一声,从鳄鱼的肚子里一下子流淌出很多恶心的东西出来。其中,秦俭能清晰地看见,那一大推稠乎乎的东西里面,有好几十个圆咕隆咚东西。 那些圆咕隆咚的东西,原来是鳄鱼蛋。 “果然是一个妈妈。” 秦俭把臭烘烘的鞋子赶紧脱掉。用手撑着大石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鳄鱼妈妈死了,秦俭也感觉,自己就只剩下半条命了。他拖着粘乎乎的腿,刚要向外走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李蝌蚪打过来的。 “兄弟,你现在哪儿呢?不是去拿东西吗,怎么还没回来啊?”电话里,李蝌蚪很焦急。 这一次,为了给闷驴筹集手术费,李蝌蚪和秦俭不得不动用老本,去取这些金子。他和秦俭的分工是:秦俭负责取金条,他负责联系买家。 因为金子来路不明,所以,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靠谱点的买家才行。现在,李蝌蚪已经电话联系到一家愿意出高价收购金条的国外老板了。 “别提了,老子刚才被雷劈了。”秦俭接电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被雷劈?究竟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日了狗?” “去你妈,老子日了条鳄鱼妈妈呢,你信不信?” “讲什么呢?别废话了,赶紧把徐福记带过来,买家我都给你找好了。” 李蝌蚪不喜欢说“金条”,总喜欢说“徐福记”。 “恩,老子现在受伤了,不过没事儿。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句这样吧,我马上就过来……” 说着秦俭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电话,他便来到了灯塔门口。 因为刚才发生了电击导致的火灾,所以,灯塔内外的杂草几乎都被烧着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也有些不一样了。秦俭回忆着,自己刚才出门的时候,那个装金条的铁箱子,应该就落在门口那个两块石头之间的。 他走过去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两块石头已经被人分开,铁箱子不见了。 ………… “不对不对,肯定是我记错了,肯定是我记错了。刚才,这里不可能会有人来的……” 秦俭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慌慌张张地在灯塔内外到处寻找。然而,足足找了十几分钟,他仍旧没有找到装金条的铁箱子。甚至,他连那个该死的母鳄鱼的尸体,都用玉剑切成了一段一段的跟木头桩子一样的形状,仍旧是一无所获。 再到灯塔门口仔细一看。秦俭看见,在一处沙子地里,有一双新鲜的脚印。 “娘的,果然有贼!” 如此一想,秦俭想死的心都有了。 究竟是谁,偷走了自己的铁箱子? 秦俭顾不了身上有伤,顾不了全身是血,摇摇晃晃地就沿着小石径向太田湖边走去。刚没走多久,他就听见不远处的地方,有一辆摩托车发动了。 “王八蛋,难道是刚才那个摩的司机?” ………… “兄弟,情况有些不好。” 秦俭第一时间联系上了李蝌蚪。 “怎么说?”李蝌蚪也紧张了起来。 “东西不见了。” “有没有搞错?” “没有搞错。金子被人偷走了。蝌蚪,你现在哪儿?” “干,我在西街货场这边。” “说说看,你现在能联系到多少兄弟?”秦俭问。 “干嘛?你是说,徐福记真的丢了?”李蝌蚪还是有些怀疑。 “兄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金子被人偷了。我猜,应该被一个摩的司机给偷走了。刚才,老子睡着了。” “干,你怎么会睡着了呢?”李蝌蚪恨不能抽秦俭了。 “别问了,事情有些复杂,已经来不及多说了。你把你能叫上的兄弟,全都给叫上吧。让他们给我找一辆摩的,车牌号码是a7845。我怀疑,东西是被那小子给劫走了……” 自从那天坐了黑车之后,秦俭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每次上一辆摩的活着是出租车,他都会用手机拍下车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干!你……怎么不去死……” 李蝌蚪记下了摩托车号码,愤然地挂掉了秦俭的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秦俭自言自语道:“娘的,老子刚才,已经死过一次了。” ………… 李蝌蚪知道事态很严重,于是,他不敢怠慢。 因为没有“徐福记”,他连忙从西街货场的交易市场,退了出来。不到一会儿,他立刻就联系到了几个手下。让他们发动关系,帮着找一辆车牌号码为a7845的摩托车。 手艺人,自有手艺人的好处。 比如,李蝌蚪虽然手下没有几个人。但是,他们干小偷这一行的,其实还是有他们独特的优势和资源。他们的优势就在于,“人脉”和“信息”。 在古代,有可能是丐帮掌握的信息是最多的。因为,那个时候,流浪汉和臭要饭的,几乎是天底下最多最常见的人。在现代,真正掌握了大量信息的,其实还是像李蝌蚪这样的一大帮的“手艺人”。 这一点,绝对是无可厚非的。 因为,这是由手艺人的“专业特性”所决定的。 每一手艺人,他的活动范围,虽然是流动的。但其实,他们也有自己固定不变的圈子。比如,小偷张三,他虽然经常在公交车上作案,但他所作案的公交车线路,往往又是不大容易变动的。除非,这些线路,一直都亮了红灯。 除了活动范围很固定之外,小偷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的眼睛都很犀利。一般情况下,他们在踩点和锁定目标之前,都会观察无数个从身边经过的人。除了要观察目标之外,他们还得防着“马甲”。马甲就是便衣警察。 活动范围固定;观察十分仔细。 除了这两点之外,小偷跟小偷之间,其实也是联系十分紧密的。当天,他们的这种联系,其实也是处于利益分配的需要。如果“跨界”了,他们就很容易被“收租”。碰到手段狠辣的,甚至还会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此刻,为了那些被偷的金子,李蝌蚪不得不卖一卖自己这张老脸皮了。 他先跑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借着一个公用电话,翻开一个发黄的通讯录,开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 “喂,六叔您好,好久不见……对对对,最近出了点儿小事儿,想求您帮忙,帮我找辆摩托车……对对对,车牌号码是a7845……” “喂,堂子,你在干嘛呢?……又在洗脚啊?今天没跑活儿吗?对对对,我想让你帮我找辆摩托车……好处费?你他妈跟我要好处费?信不信我废了你先……?” “喂,九儿,你他妈也好长时间都没给我打电话了吧?上次那个妞儿不错啊,她是你姐还是你妹啊?恩,身材真心不错……对对对,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帮找辆摩托车……” “山鸡,怎么,你放出来来这么久,也不找我一起喝个小酒?……对对对,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 电话足足打了几十个,将那本通讯录上的电话都打遍了。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他又想起来,还有一个电话没有打。 李蝌蚪将手按在电话上,犹豫了很久。 最后,他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第304章 大哥,你是好人 “谁啊?” “喂,菜花,是我,李蝌蚪啊。” “……” 对方沉静了片刻,没有说话。李蝌蚪听见对方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怎么,菜花,你就把我给忘了?” “忘没忘,还不都一个样?有分别吗?” 那个叫“菜花”的,言语冷冰冰。隔着遥远的距离,李蝌蚪当然看不到菜花的脸上,其实是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菜花,你说这话干嘛呢?最近,你还好吗?” “好个球。姐姐我刚从牢里放出来,找不到工作,身上又没钱,你说好不好?”菜花正在干活,而且嘴里还叼着一支烟。说话的时候烟灰都掉到裙子上去了。 “没钱?那你怎么不找我啊?” 李蝌蚪心里有些过于不去。 对于他们这一行来说,当一个男小偷,爱上一个女小偷的时候,其实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因为,他们的“爱情”,终将会因为他们的职业,而变得虚假和不可信任。 李蝌蚪清楚地记得,三年前,当他跟菜花一起去住酒店的时候,两个人竟然为了那意外丢失的一百块钱,而变得冷漠和彼此不信任,从而最终走向了分手。而且,他们都坚定地认为,那丢失的“一百块”,是被对方给摸走了。 “行了,蝌蚪,别跟我扯这么多废话了。三年前,你为了一百块,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我一个大耳光。你觉得,我现在没钱,还会去找你这样人吗……?” 菜花旧事重提,让李蝌蚪脸上无光,也的确有些难为情。年轻气盛,谁没干过一两件冲动和不理智的事儿呢?何况,当时李蝌蚪身边还有那么多兄弟在场,那一巴掌,他必须打。不打,他就不是老大。 “年轻,不懂事。”李蝌蚪自我检讨。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菜花喜欢单刀直入。做什么事儿都是这样。 “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想问问你,最近,你还在干老本行吗?” “干个屁,前年发生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彪哥一个手下,拧断了两根手指……”菜花有些说不下去,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那件事儿,我知道。是我没保护好你。所以,光头彪哥,他死了。” 李蝌蚪这么一说,菜花也很感动。菜花知道,光头彪哥的死,的确跟李蝌蚪和秦俭有关。 “蝌蚪,你身边那个捡破烂的兄弟,现在还好吗?”菜花对秦俭倒是有些印象。 “还好,就是,最近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他被人偷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样比较值钱的东西。既然,你都不干这一行了,就当我没说吧。”李蝌蚪想关电话,菜花连忙说了声:“等等,既然,你话都说了一半,为什么不说完?蝌蚪,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屎拉到一半,总是留一半。” 菜花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在电话里都笑了。 因为,在那一刻,他们俩同时想起了一件事儿。一件只有他俩才知道的事儿。一件说起来,甚至还会有些脸红的事儿…… ………… “我也没有很大的事儿,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李蝌蚪说。 “说吧,你蝌蚪不仁,我不能不义。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咱俩……说吧,王八蛋,别支支吾吾的了,像个娘们似的。” “菜花,帮找一辆摩托车,车牌是a7854。好吧,既然你正在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有空,我再去找你。争取,咱俩把没拉完的那泡屎,再好好拉完它……哈哈哈……” 李蝌蚪笑的很爽朗,甚至暂时忘却了丢失金子的烦恼。 “滚蛋,你个臭流氓!” 菜花气得将电话挂掉后,并且耳根都红了。 她这么一说,躺在按摩床上的那个客户,连忙翻了个身,瞪大了眼睛问她:“喂,妹子,你骂谁流氓呢?” “哎呦,大哥大哥,我可不是骂您。刚才,我骂我一个哥们呢。” 菜花昧着笑,同时在手上,又多加了点儿力道。 对于她这种地位低下的按摩见习生来说,得罪了客户,那是一件危险的事儿。大姐大一不高兴,就可以让她直接滚蛋,而她则一分钱都将拿不到。 “对对对,妹子,你再帮我腰上多加点儿力。” 那个躺在按摩床上大哥,坐了起来。 “大哥,您是司机吧?”菜花问他。 “嘿,妹子,你是怎么知道?”大哥看了她一眼,恩,身材不错。 “我当然知道,一般只有司机,腰部老是会容易酸痛。” “对啊,不过,我不是的士司机,我只是个摩的司机。妹子,我这么说,让你失望了吧?” 大哥嘿嘿一笑。眼神里充满了不老实。但,不老实归不老实。司机大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刚才,他只给了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就只能让他好好享受一次按摩。再多的,他也不敢多想了。 “摩的司机?” 菜花猛然用眼睛,撇了撇自己刚才用便签纸条几下的那个车牌号码,连忙问:“大哥,您的摩托车停哪儿啊?千万别让人给偷走了啊。” “就一辆破摩托车,送给别人都没人要呢。诺,楼底下那辆红色的,就是我的……” 大哥说完,用手指了一下楼下那棵大树。 菜花仰起脖子,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顿时,整个人就吃了一惊。然后,她迅速地站了起来,从包包里掏出了手机。 “喂,妹子,你怎么啦?”摩的司机问她。 “哦,没什么,我跟楼底下的帅哥说一声,让他再给你多加半个钟。”菜花微微笑道。 “为啥啊?再加钟的话,我可没钱呀。” 大哥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觉得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快差不多了。五十块钱按摩一个小时,这是明码标价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叫“菜花”的大妹子,为什么要免费给他加半个钟。 世上即便是有免费的午餐,也不可能会有免费的按摩啊。 “大哥,您别想太多了。我就是觉得你人好。”菜花又重新回到了按摩床边,继续给大哥按摩腰部。 “嘿嘿,你这妹子说话,真是有些好玩。人好,你就给人免费按摩?那要是**他老人家还活着,他岂不是都走不出你这家按摩店?” “大哥,看你这话说的,还真是没水平。就算**爷爷还活着,他也不会来咱们这种地儿啊。” “嘿嘿,妹子,你说的,也对……” 摩的司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就乐了。他一边微笑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撩动了一下菜花的一缕秀发。 菜花心里厌恶,但却并没有阻止。她只是悄悄地掏出手机,给李蝌蚪迅速发了条短信——“你快来香江按摩三楼,我帮你找到鬼了。” ………… 第305章 雷锋大哥的自白 下午四点半,天色暗淡。 当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奋起一脚踹开香江按摩三楼305包间时,那个摩的司机大哥,真在嬉皮笑脸地对菜花说笑:“菜花,你可真好,还免费给我按摩,大哥我享受的可真是**的待遇啊。” “蝌蚪,你们他妈的可来了……” 菜花都快撑不住的时候,看见李蝌蚪和秦俭两人闯进来。顿时,她就有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了。 光线太暗,司机大哥并没有看清秦俭的脸。他被突如其来的两个人弄得有些懵。他刚想询问,李蝌蚪一步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干……干嘛要打我?” “打你?老子想做了你。你他妈谁啊?皇帝啊?轮的到菜花姐姐给你按摩吗?”说着,李蝌蚪对一旁的菜花笑了一下,道:“美女,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李蝌蚪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进菜花的短裙里,然后扬手示意她出去。此刻,菜花虽然心情有些激动,但是也怕闹出大事,她连忙用手捂着嘴在李蝌蚪耳朵边说了一句:“蝌蚪,你可悠着点儿办。这里的母狗,可是有点儿背景的。” 菜花说的“母狗”,指的是按摩院的大姐大。 “知道了,什么狗屁背景,回头让她给老子擦鞋。菜花,你信不?” 李蝌蚪用手摸了摸菜花的后背,菜花感觉到一阵温暖和幸福。然后,她回头,对那个“**”大哥说了一句:“大哥,现在,是你该好好学**做好事的时候了。” 说完,她“哐当”一声,就把门给关了。 秦俭和李蝌蚪,一人一根钢管,逼向了摩的司机。 ………… “小哥,原来是你?” 一个小时前,这位自称是“**”的摩的司机,载着秦俭去太田湖。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小时之后,秦俭居然这么容易就找上了他。 “是我。” 秦俭用手摸了摸钢管,然后放在司机大哥的脑门上,轻轻地比划了一下,道:“**叔叔,你觉得我这一铁棍砸下去,你这个椰子壳会不会分成两半?” 秦俭说的“椰子壳”,当然是指摩的司机的光亮脑门。 “别,别别,别杀我,别杀我……” 摩的司机声音沙哑,身子一沉,猛地就跪在了地上。 “嘿,反应还挺快!专业啊!娘的,不过,老子告诉你,你跪也没用,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今天,嘿嘿……” 这么说,其实,李蝌蚪已经算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李蝌蚪一边说着,他手中的刀片,已经在司机大哥的脖子上,开始划拉了。好在,他刀法不错,力道也控制的不错。对方的喉咙,一时间还不至于立马就漏风。 “什,什么东西?我没拿东西啊。” 摩的司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同志,你这是不屁合啊?” 秦俭学着李蝌蚪的音调,故意把“配合”,说成了“屁合”。 说完,他将钢管转移到了司机身后,然后慢慢移到了他的尾椎,说道:“这位大哥,你是不是也想听一曲《菊花台》啊?” 摩的司机虽然听不懂秦俭在说什么,但是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使劲儿地摇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小哥您究竟要找我要什么东西啊?” “一个铁箱子。你要是拿了,就赶紧给我吐出来。不然,老子可真就没耐心了……” 李蝌蚪说着,就掏出打火机来。他什么话也不说,什么活儿也不干,就只是将自己的裤脚卷了起来。然后,他打开火机,将自己小腿上那些长长的脚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一个动不动就自虐的人,惹得起吗? 一个动不动就把脚毛烧的干干净净的人,惹得起吗? 摩的司机猛然抬头,大汗淋漓地说道:“别,别杀我。我说,我说……” ………… 摩的司机先是在地板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在发过誓之后,他才老老实实地,把他所看见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原来,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当秦俭一个人沿着小石径走向湖心小岛的时候,这个摩的司机就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摩的司机,他对周围的一些情况,也有所了解。他当然知道,在湖心的小岛上,有一座灯塔。他甚至还知道,就在前不久,有一对恋人,还在小岛的灯塔里面,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司机大哥听人说:岛上,有怪物。 秦俭去了灯塔后不久,司机一想到小岛上的怪物,就吓得想赶紧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躲在路旁的一棵大树底下,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辆摩托车正向这边驶来。 司机凭着多年骑行的经验,料想后面那辆摩托车,应该就是一直跟踪自己才来到太田湖的。于是,他连忙将摩托车推到了一个更为隐蔽的地方。自己也藏了起来。 果然,半分钟后,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骑着摩托车也来到了太湖边。那个人手臂上打着绷带,虽然他脸上还戴着墨镜,但是司机大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没错,是皮蛮子。 “怎么是他……?” 摩的司机一眼认出皮蛮子的时候,内心一沉,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摩的司机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个已经向湖心小岛走去的秦俭,将要出大事了。于是,他将摩托车藏好,就跟踪起皮蛮子来。 说来也有些奇怪。老天爷,偏偏就在那一刻,顿时暗了下来。 摩的司机跟在皮蛮子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皮蛮子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 当皮蛮子就要到达灯塔的时候,突然,他们俩同时听见了一声尖叫。 没错,那是秦俭的尖叫。 紧接着,一个铁盒子,就从灯塔里面,被抛了出来…… ………… 铁箱子被抛出来的时候,皮蛮子吓得赶紧趴下了。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闪电,将整个湖心小岛都照亮了。灯塔里面,着火了。皮蛮子见灯塔里面有火,而且没有看见秦俭从里面走出来。于是,他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早就准备好的火铳。 皮蛮子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灯塔。 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忍不住也尖叫了一声:“啊……” 五秒钟后,皮蛮子跌跌撞撞地从灯塔里面爬了出来。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在两块石头之间,还夹着一个铁箱子。 于是,他充满好奇地,将那个铁箱子,从石缝中间取走了。 ………… 第306章 难道真的眼花了? “王八蛋,你是说,那个铁箱子已经被皮蛮子给拿走了?” 李蝌蚪不大相信,气得直接用刀片,在司机大腿上横拉了一刀。刀很快,速度更快。司机大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么一回事,只见大腿早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啊……我真的没骗你们啊,真的没骗你们啊……不信的话,你们自己看……” 说着,司机大哥连忙跪在地上,一步步地向沙发移动过去。他将搁在沙发上的那个黑皮包划拉一下拉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小方块。 李蝌蚪打开那小方块一看,原来是两叠钞票。 “妈的,难怪你有钱来这里按摩。原来,早就得了皮蛮子的好处。” 说完,李蝌蚪又是一个大嘴巴,差点儿把司机大哥的脸都打歪了。 “冤,冤枉啊……” 司机大哥鼻子嘴里都是雪,就连喊话的风格,都有点儿像杨乃武与小白菜了。 ………… 就在几十分钟之前,皮蛮子拿到铁箱子后,直接就在火车站,找到了这位“**”司机。而且,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硬生生塞给了司机大哥两万块钱。 司机大哥这辈子就没见过大钱。当他拿着那两叠钱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害怕。因为他知道,皮蛮子一直以来就是个痞子。别说他给别人钱了,他不去敲砸同行,就已经是最大的行善了。 “蛮子哥,为啥,你要给我这个?”司机说话有些颤抖。 “为啥?哥觉得你是个老实人,所以就给钱你了。” “就,就这么简单?” 司机大哥还想再说什么,皮蛮子近身一个勾拳,直接就把司机大哥给打得半天直不起腰来。 “怎么着,这下,你满意了吧?要钱?还是要命?” 打完司机大哥一拳,皮蛮子又假装微笑着将对方拉起来,道:“钱,你就拿着,以后不该说的,就他妈别乱说。知道不?” “啊……疼死我了……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啊……” 司机大哥因为剧痛,整张脸都扭曲了。 “妈的,你就少装了。刚才,你是不是骑摩托车接了个客?” “是,是个小伙子。” “我现在告诉你,那个傻逼,名叫叫秦俭。我现在给你这些钱,是要告诉你,以后,无论秦俭找到你要问你什么,你他妈都是个哑巴,知道不?哑巴!。” “哑巴,哑巴,我知道了,蛮子哥。” “很好!如果,你他妈乱咬舌头的话,这些钱,我不仅要收回,你的小命,老子也要收走。” 皮蛮子说完这些,就掀开自己的风衣,让司机大哥看了看他怀里的那把火铳。 司机大哥看见了火铳,连连点头,道:“蛮子哥,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 一个摩的司机,就只是一个摩的司机。他不是我党坚强的地下党成员,不是久经考验的我党高级特工。面对李蝌蚪和秦俭的拷问,他没有坚持一分钟,就举白旗投降了。他把皮蛮子如何交代他的事儿,如何给他钱让他闭嘴的事儿,一五一十都说了。 秦俭跟李蝌蚪对视了一下,觉得这小子应该也不大可能说假话了。于是,李蝌蚪手里的刀子,这才没有“调皮”。 “蝌蚪大哥,秦俭大哥,我可全都说了,你们饶我一命吧。”司机大哥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跪求李蝌蚪饶命。 “行,咱就先信着你。快说,皮蛮子家究竟住哪儿?赶紧给我个地址。” 事到如今,秦俭基本也相信那司机大哥的话了。 “皮蛮子家,其实很容易找到。他家就住在第二化工厂后门那条街。哦,对了,在他家隔壁,好像还住着一个弹棉花的。” 皮蛮子臭名昭彰,很多摩的司机都知道他家在哪儿。他们不仅知道皮蛮子,而且还知道,皮蛮子有个身材不错的老婆,叫作“蝴蝶”。 “行,你刚才说的话,要是掺了半点水,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蝌蚪,先把他绑起来。” 秦俭说着,就从口袋里拿着自己那双沾满了鳄鱼血的臭袜子,堵住司机大哥的嘴巴。突然,司机大哥挣扎着说道:“秦俭大哥,您先等等,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秦俭回头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有屁快放。” “刚才,你在湖心小岛那个灯塔里面的时候,是不是也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闪电?” 司机大哥这么一问,秦俭猛然有些奇怪。他转身和李蝌蚪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看见了。不仅看见了,老子还差点儿被电死了。” “那,秦俭大哥,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闪电其实是从灯塔里面劈出来的?”司机道。 “妈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俭猛然有些懵。 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秦俭现在也已经能大致回想起来了。但是,真要说那个巨大的闪电,究竟是怎样的,他还真是说不上来。正所谓,不知雷电真面目,只缘身在雷电中。 司机看了看秦俭,又看了看身边的李蝌蚪。最后,他还看了看李蝌蚪手中的带血刀片,咬了咬牙,道:“秦俭大哥,告诉你们一件事儿。刚才,我趴在灯塔外面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闪电……真的好奇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妈的,闪电,有什么奇怪的?” 李蝌蚪开始烦躁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没见被天打雷劈过,谁还没有看见过闪电?闪电能有什么奇怪的? “两位大哥,说来你们可能不大相信。我趴在灯塔外面的时候,分明看见,那个超大的闪电,其实不是从天上劈下来的,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从地上往劈,一直劈到天上的。” “妈的,你是说,闪电是从地上开始,像树枝一样,一直伸向天上去的?”李蝌蚪问。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意你妈个头。闪电从下往上劈,那你他妈的能不能把屎从嘴里拉一个出来……” 话没说完,李蝌蚪“啪”的一声,给了司机大哥第六个大嘴巴,道:“妈的,这叫六六顺。下次,你他妈再跟老子扯蛋,老子打你个一百零八将。” “我……” 司机大哥被打得满天都是小星星,嘴角不停流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李蝌蚪背过身去喝茶的时候,他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是真的,那道闪电,真是从地上劈上天的。” 说完这句,他自己摇了摇头,也开始有些动摇和不相信了。 难道,真是我眼花了? 难道,我真该从嘴巴里拉屎了? ………… 李蝌蚪留在包间里,守着那个自称是**的摩的司机。 秦俭跟司机要了皮蛮子家的地址,然后马不停蹄地向第二化工厂后门赶去。 在去王皮蛮子家的路上,秦俭一直摸着自己有些怦怦跳的心脏,然后还不停地反问自己那个问题——“那道闪电,真的是从老子身上发出去的吗?鳄鱼妈妈,真是被我给电死的?” 在即将到达皮蛮子家的时候,秦俭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即便我是天龙刺客的传人,也不可能像霹雳贝贝那样,会发电啊。别说发电了,就连给女孩子放电,我也不在行啊……” 如此一想,心宽了不少。 ………… 第307章 一件大皮衣 十分钟前,雨便停了。 雨停,并不代表天就放亮了,恰恰相反,雨后的天甚至显得更阴暗了。但是即便如此,当皮蛮子从东城最大的那家超市走出来的时候,他却感觉天是明亮无比的。 “嘿,真他妈帅!” 对着路边一辆汽车的观后镜,皮蛮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将垂在耳边的那一缕干枯的头发,往后面捋了捋。七的时候,皮蛮子因为调皮,被隔壁的小邻居用石头砸烂了头,于是就在耳朵上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疤子。一般情况下,他那一缕长头发,则是专门用来遮挡那块巨大的疤子的。 疤子再次被遮住了,皮蛮子的确感觉自己变得更帅气了。于是,他有忍不住自夸了一句:“黎明,真他妈是黎明!” 没错,此刻,从超市出来后的皮蛮子,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一身穷酸相的皮蛮子了。 此刻,他虽然左手上还打着绷带,耳朵上还有一个难以掩盖的疤子。但是,他的上身,已经换上了一件价值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块的棕色大皮衣。 皮蛮子特别喜欢这件大皮衣。喜欢的不得了。因为,早些年看《赌王》的时候,周润发就穿过这样一件。 曾经,这件大皮衣,皮蛮子做梦都想拥有它。每次,在经过商场专柜的时候,他都会停下摩托车,然后忍不住往里面看上一两眼。以至于,就在刚才,当他第一脚跨进商场专柜的时候,那个女服务员都对他有几分眼熟了。 就在刚才,当皮蛮子粗声粗气地跟女服务员说:“喂,我要买皮衣,我要买这件皮衣”的时候,那个个子高挑、并且腮帮子还打着淡淡粉底的美女服务员,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这位大哥……您刚才是说,您要买这件大皮衣?” 那位身材苗条的女服务员,说话间,故意将皮衣的价格牌当着皮蛮子的面,重新又翻转了一遍。 “怎么?你是瞧不起我,觉得我没钱?” 说着,皮蛮子扫了那女服务员一眼,看见那服务员身材还不错,皮肤也自己的老婆蝴蝶要白嫩一些。原本他想暴怒的,又把火气压抑了下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先生若是有贵宾卡的话,这件皮衣我还可以帮您打折,可以打到九五折。” 一听说皮蛮子真的要买那件皮衣,服务小姐就不再称呼那个一脸络腮胡、头发还稀稀疏疏的皮蛮子为“大哥”,而是直接改叫他为“先生”了。 可不是吗? 一个豪气冲天的,连价都不还的,直接开口就要买那件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的大皮衣的人,难道还不值得叫“先生”吗? 皮蛮子对“先生”两个字,听得还是有些别扭。他微笑着,用挑逗的眼神看了看美女服务员的黑色超短,道:“别叫我先生了,你又不是我太太。还是叫我大哥吧。” “呵呵,大哥真能说笑。好吧,请问这位大哥,您有贵宾卡吗?有的话,还可以帮您打折。” “不用了,我身上没有卡,就只有钱。” “好好!有钱就行,有钱当然行。” 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服务员,显然已经被皮蛮子的阔绰,弄得有几分紧张了。她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按照商场的规定,如果服务员能够以全价卖出这件大皮衣的话,她就将获得一千多块的奖金提成。所以,此刻,当服务员将那件皮衣取下来的时候,她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先生,里面请,先试一下吧。” 服务员个子很高挑,走路也很有模特儿范儿。她领着皮蛮子,去里面的试衣间走去。她一边在前面走着,皮蛮子就一边不老实地用眼睛盯着她的美腿看。看着看着,皮蛮子的喉咙,就开始痒痒的了,心也痒痒的了。 “妈的,吃定你了。”皮蛮子小声地说道。 “什么?大哥?您刚才说什么?吃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我现在肚子有点儿饿,想吃麦当劳了。” “啊,是嘛,我也最喜欢吃麦当劳了。尤其喜欢吃那里面的冰淇淋了。” “是吧,还是奶油的吧。嘿嘿!” 皮蛮子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服务员看见了那个笑容,顿时脸就红了。然后很小声地说了句:“好坏!” 当“好坏”这个次说出口后,皮蛮子心里就有谱了。 ……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试衣间。 “大哥,您先试试吧。我觉得,应该会合适的,您身材这么好。” 服务员这么一说,皮蛮子心里乐开了花。长这么大,还是有人第一次夸他身材好。要是在自己老婆蝴蝶的嘴里,他那个啤酒肚,基本就是个装屎尿的大马桶。甚至,比大马桶还要恶心。 看来,有钱,就是不一样啊! “行,那我就试一下。” 皮蛮子从她手里接过皮衣,进了一个高档试衣间。 “先生,您手里抱着的这个,很贵重吗?要是试衣服不方便,我就帮你看着吧。” 服务员看见,皮蛮子走进试衣间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个大铁箱子。 那个大铁箱子上面,还有些泥土。而且,铁箱子上面的锁,很明显已经被强行撬开了。 皮蛮子见女服务员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铁箱子,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并且双手将那个铁箱子抱的更紧,道:“算了,不用了,衣服也不用试了,你还是直接给我包上吧。” “真的?真的不用试衣服?” 一万多块钱的衣服,竟然都不用试一下?服务员顿时大为吃惊。 “真不用!你就给我直接包起来就好。” “好嘞!” 这么快就成交,服务员心里乐开了花。她将衣服包给了皮蛮子,并且还格外送了一条高档的男士皮带和一瓶香水。 “这个我不用,就送给你吧。哦,对了,美女,你叫个什么名字啊?” 皮蛮子说话间,直接就把那件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的大皮衣,穿在了自己身上。同时,他也将那瓶香水,顺手也送给了那服务员。 “大哥,我叫薛兰。给,这是我的名片。” 服务小姐微笑着,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皮蛮子。 皮蛮子一只手抱着那个铁箱子,一只手接过名片。然后,他把那张粉色的名片,放鼻子上闻了闻:“恩,真香。薛兰,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 说完,他从口袋里,将两万块钱现金掏了出来,直接塞进薛兰手里。 那一刻,他第一次摸到了薛兰的小手。 小手,真嫩。 …… 第308章 意外收获 皮蛮子交了钱,然后穿上大皮衣。 他的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句大的铁箱子。铁箱子,还有些脏。 皮蛮子就这个样子站在高档商场里,引来了很多人的扭头观看。有人看他身上的那件一万多块的皮衣,觉得他穿在身上,一点儿都不合适,还有些滑稽;有人看他手里的那个铁箱子,觉得那很像杰克船长从海底打捞上来的一个破旧箱子。 但是,没人知道,正是他手里的那个铁箱子,才能让他今天这样自信地站在这个高档的商场上,穿上跟周润发同款的那件大皮衣。 “看什么看,看你们娘个x啊!” 皮蛮子在心里鄙视那些白领上班族,和那些过往的少妇们。 他觉得,那些白领上班族,一个个就傻逼,天天对着电脑,一个月赚得钱,还不如一个农民工在工地上赚得多。尤其是那些大学毕业的戴着眼镜的西装男,看起来表面风光,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其实,他知道,那些苹果手机,极有可能就是分期付款的。 “一群穷逼。” 皮蛮子抱着那个铁箱子,然后微笑着向那面巨大的镜子走去。望着镜子里那个帅气逼人的自己,皮蛮子感觉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 正当薛蛮子孤芳自赏的时候,那个叫薛兰的服务员,也已经将一千多块零钱,用一个高档的红包给他包好了。 “大哥,刚才,您一共付款了两万,我们得找您一千一百一十二块钱。这些钱,都在这红包里了,请您自己再点点数。” 薛兰弓着腰,微笑着,双手将那个红包递给皮蛮子。 皮蛮子透过薛兰宽大的领口,看见了一些惊喜。皮蛮子伸出手,没有去接服务员的红包,而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情不自禁地说了句:“薛兰!” 服务员薛兰被皮蛮子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但是,很快,她就平复了性情,面带微笑地对皮蛮子说道:“大哥,请您放尊重点,请您不要这样,咱们这是在商场。” “商场?商场又怎么样?大哥我有钱,有的是钱。” “其实……就算您有钱,也是不可以这个样子的。” 薛兰的声音很小,越来越小。 “我这个样子,又怎么拉?” 皮蛮子个子有一米八五,他故意将头扬起来,显出一副高大上的样子来。然后,耷拉着眼皮,眯起眼睛望了薛兰一眼,继续道:“薛兰,这红包里面,一共有多少钱?” “大哥,您这红包里面,一共有一千一百一十二块钱。” “那,我再加一千块,怎么样?” “大哥,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薛兰脸红了。她其实,也听懂了。 …… “薛兰,其实,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说完这句,皮蛮子就将那个大红包,一把拍在了薛兰的手心里。然后,皮蛮子的手,就一直捏着她的手腕不放。 “大哥,您,您别开玩笑了,咱们商场里是有规定的……我们不可以随便收客户小费的……” “什么规定?我是你们客户吗?我是你大哥,大哥给小妹红包,不合理吗?那条法律规定了,大哥不能给小妹红包了?现在,大哥我就想问你,这两千多块钱,你想不想要?” “可是……” 这个名叫薛兰的服务员,整张脸都红了。 薛兰当然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萍水相逢,眼前这个一身土气的,直接就要给自己两千多块钱。自己如果伸手去拿这些钱,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就入了皮蛮子的套了,就意味着向皮蛮子承诺了一些东西。 一些难以言表的东西。 “哎,你要是真不想要,那就算了吧。” 皮蛮子见薛兰还在犹豫,就伸手去要去拿那个红包。 可是,突然,那个叫薛兰的服务员,一下子就将红包收了起来。 薛兰将红包收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将嘴巴凑过去,对皮蛮子香香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这一次,薛兰没有再称皮蛮子为“大哥”,也没有称他为“先生”,而是直接称他为“你”。 一个简单的称呼的改变,就是一个女人态度上的巨大转变。 这个转变,意味着钱,意味着交易。 “谢我,怎么谢我啊,你要是空着嘴巴谢,那可不行呦。” 皮蛮子不惧怕被人看见,直接将薛兰的小手握在了手心。 薛兰感觉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犹豫了大约半分钟,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转头对旁边的那个同事小美说道:“小李,你先帮我照看一下,我去跟这位大哥一起去楼上开个发票。” 同事小美一听“开个发票”,“扑哧”一下就笑了。 等到薛兰和皮蛮子两人都上楼去“开发票”的时候,同事小美才尖酸刻薄地“呸”了一口,道:“臭不要脸的,又让你个死狐狸精给抢单了。开发票,开你妹啊,你当老子是刚出来混的吗?” 的确,楼上,的确是开不了“发票”的。 因为,商场的三楼以上,其实都是宾馆。 ………… 半个小时后,皮蛮子穿着那件名贵的大皮衣,同薛兰姑娘“开完发票”之后,直接就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自家方向出发。与此同时,秦俭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向薛蛮子家进发。 坐在出租车里,皮蛮子伸手摸着那件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的棕色皮衣,闻着薛兰在皮衣上留下的淡淡香水,想着刚才薛兰那般温柔善解人意的样子,他眯着眼睛,乐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怎么?大哥,碰见好事了?” 的士司机忍不住回头,对那个抱着铁箱子的皮蛮子说了一句。 皮蛮子没有回答。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眼睛再次聚焦在手中的那个铁箱子上。 半个小时前,皮蛮子跟踪秦俭的摩托车,来到了太田湖。并且,他悄悄地跟踪着秦俭,来到了湖心小岛。原本,皮蛮子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他之所以要跟踪秦俭,是因为,他想干掉秦俭。 作为一个连家村的堂主,皮蛮子的身手,一直都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晚上,秦俭居然在南山医院附近,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将他手上的那个纹身给削掉了。 没有了手臂的纹身,皮蛮子还在连家村混个屁啊! 所以,思来想去,皮蛮子觉得,必须要把秦俭这小子干掉。即使干不掉秦俭,他也要用那把火铳,将秦俭打成个残废。所以,皮蛮子跟踪秦俭的时候,腰间还带着一把装好了弹药的火铳。 那把火铳,也是薛蛮子的老爹,留给他的唯一有意思的东西了。 那一刻,当秦俭走进了灯塔的时候,皮蛮子已经将火铳握在了手上。 他一步一步地跟在秦俭的后面。突然,他听见了秦俭一声尖叫。然后,秦俭好像在那个黑洞洞的灯塔里面,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皮蛮子也吓得连忙止住了脚步。 紧接着,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灯塔里面,出现了一道闪电。 而且,皮蛮子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那道闪电,绝对是从地下往上劈的。 闪电,怎么可能会从下往上呢? 难道,灯塔里还有电线?难道,那电线漏电了? 皮蛮子来不及多想,就只看见秦俭晕死在了灯塔里面。 当时,皮蛮子直接就冲过去,他原本想在秦俭身上补一刀的。 突然,皮蛮子看见,灯塔旁边有一个大铁箱子。于是,他将那个铁箱子抱走了。 抱走箱子后,皮蛮子心里的确有些紧张。 而且,一出太田湖,他就听到了一声急促的摩托车发动的声音。皮蛮子知道,事情有可能已经败露了。皮蛮子知道,应该是刚才那个摩的司机,发现了自己。 皮蛮子偷走那个铁箱子后,先去路边一家装潢小店,让师傅用电焊将铁箱子上的三把锁都给割开了。然后,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将那个铁箱子打开了。 箱子打开一看,皮蛮子整个人都差点儿晕过去了。 有些人是吓晕了。 那一刻,皮蛮子是差点儿乐晕了! ………… 第309章 胆小的老谭 “金条,真的是金条!” 当皮蛮子把那一根根巨大的金条放进嘴里咬的时候,他感觉浑身都被电流击中了一般,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一根和年糕似的金条,不知为何,就哭了。 没声没息的哭。 皮蛮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躲在那个昏暗的巷子里,究竟哭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哭过了之后,紧接着,皮蛮子又开始不停地笑。 没声没息的笑。 他整个人,都因为那种发自内心的狂笑,而变得胃痉挛,不能自已。 哭过、笑过之后,皮蛮子终于清醒过来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有几件事情,急切地等着自己去办。他觉得,第一件事,就是应该先拿金条,去换点儿现金。 于是,皮蛮子从铁箱子里面,取出了一块金条,然后静悄悄地向一条专门经营金银首饰的老街走去。走进老街,挑了里面一个最具实力的金店,皮蛮子将那块金条递给老板。 当时,老板看见那块巨大的金条,整个人都激动和惊讶得有些傻了。 老板经营了整整三十多年的金子店,竟然还是第一次交易那么大块的金条。老板那消瘦的身子,几乎都在摇晃着,他的手心也一下子就渗出汗来。 “老板,给我弄点现钱吧。” 皮蛮子只是要钱,他其实对金价市场也不是很懂。他不知道,这块金条究竟能值多少钱。甚至,他连那个电子秤和天平秤都看不大懂。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野路子来的吧?” 老板是个精明人,一看就知道那个块金条是野路子来的货。刚开始,他假装说自己“不收野铁”。后来,见皮蛮子起身要走,连忙又伸手拽住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跟我来。” 两分钟后,皮蛮子从老板手里,接过了一个用报纸抱着的包裹。里面全是现金,崭新崭新的钞票,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应该有五十多万。 一块金条,随便一卖,竟然有五十多万。 那么,十一块呢……? ………… 皮蛮子抱着一个箱子,和一个用报纸抱着的五十万的现金。 他走在大街上,感觉世界都在绕着他转。 “妈的,爽!干!爽!干!爽!……” 皮蛮子干爽干爽地低沉地吼叫着。 突然,他意识到,应该还有一件事情等着他办。于是,他去了一趟老婆蝴蝶的洗浴中心。原本,他想将一部分现金交给蝴蝶,让蝴蝶代为保管的。不巧的是,蝴蝶竟然已经不在洗浴中心了。 皮蛮子问了蝴蝶的几个同事,几个同事说,蝴蝶好像跟着一男一女离开了。皮蛮子一听是一男一女,顿时就放下心来。然后,他将一些现金,就藏在了洗浴中心的一个更衣室的柜子里。 紧接着,皮蛮子又去了一趟火车站。 在那里,皮蛮子找到了那个摩的司机。那个将秦俭带去太田湖的摩的司机,一看见皮蛮子就想跑。结果,还是让皮蛮子给抓住了。 搞定了那个摩的司机后,皮蛮子这才吹着口哨,放心地离开了。 离开火车站,皮蛮子总觉得,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等着他去做。所以,他昂首挺胸,向商场走去,向那件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块钱的棕色大皮衣走去。 没错,皮蛮子喜欢那件棕色大皮衣。 他也很喜欢那件皮衣的价格——“18888元” 同时,他也很喜欢,那个跟他一起到五楼去“开发票”的女服务员,薛兰。 ………… “薛兰,薛兰。恩,这个名字好听,这个名字真好听。比蝴蝶的名字,还要好听。” 皮蛮子手里抱着那个沉甸甸的铁箱子,没多久,他就来到了第二化工厂的后门。 皮蛮子的家,就住在第二化工厂后门的一条老巷子里。他家的房子,是一栋破旧的、拥有四十多年房龄的老房子。而且,那栋破房子和那把火铳,都是皮蛮子的老爹留下来的。 半年前,皮蛮子因为没钱、没出息,已经被逼跟蝴蝶签了协议离婚。站在路口,他想着蝴蝶在跟自己一起去法院签字的场景,不仅冷笑了一下。 一阵冷风吹来,皮蛮子抱着那个大铁箱子,从嘴角冷冷地挤出了两个字:“傻逼!” 他觉得,自己的老婆蝴蝶,她就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大傻逼。 …… “蛮子,你刚才说,谁是薛兰,谁是傻逼啊?” 巷子口,有一个正在弹棉花的中年人。他叫老谭。刚才,老谭听见了皮蛮子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谭是个南方人,个子小,胆子也小。但是,他并不十分惧怕皮蛮子。老谭虽然知道,皮蛮子是个远近闻名的大混混。老谭甚至还知道,皮蛮子是连家村的一个大堂主。但是,老谭从来没有把皮蛮子当成大哥看。 老谭为什么不那么惧怕皮蛮子。那是因为,曾经在某个夏天的晚上,老谭的妹妹,被皮蛮子给欺负了。而且,皮蛮子欺负老谭妹妹的那盘录像,到现在,还一直掌握在老谭的手里。 曾经,老谭想拿那盘录像去报警。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的话,连家村的人,肯定会做掉他。所以,他咬咬牙,还是忍了。 当然,事情也总是有两面性的。虽然,老谭没有把录像交出去。但是,正是因为他有了那盘录像,皮蛮子就再也不敢欺负他了。 因为手里有录像,老谭就掌握住了皮蛮子的死穴。不止一次,皮蛮子想要欺负老谭的时候,老谭总会拿那个录像作为要挟。 但是,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皮蛮子有钱了。 有钱,他就不怕老谭,也不怕老谭手里的那盘录像了。 皮蛮子站在巷子口,远远地扫了那个正弹棉花的老谭一眼,道:“谁是薛兰?你还不知道吗?你妹妹,不就是薛兰吗?还是一个雪白雪白的薛兰呢,哈哈哈” “皮蛮子,你……” 老谭一听到皮蛮子说“妹妹”两个字,他就急火攻心,他想发飙,他就想把录像带子的事儿搬出来。但是,此刻,皮蛮子却懒得理会他,直接冲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皮蛮子的身影消失在黑巷子里,老谭要摇了摇头,把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咽了下去。 原本,老谭想提醒皮蛮子说:“刚才,有一男一女,带着你老婆蝴蝶,去了你家。” 如果老谭真的说了,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第310章 一条破钢丝 关于那个两陌生的一男一女,老谭没有对皮蛮子说。 老谭也懒得说。 皮蛮子走进黑巷子不久后,老谭心里还在生气,他弹棉花的手劲儿跟着也有些大。一朵朵形状怪异的棉花,被老谭高高地弹起,仿佛有人对着那个大棉絮开枪射击一般。 老谭正在生气的时候,一个少年来到了他家店门口。少年用手,轻轻按了按铺在木板床上那床没有完工的棉花被子,对老谭笑了笑道:“师傅,你这是弹棉花呢,还是鞭尸呢?” “关你屁事?”老谭很生气,没有理会少年。 “大叔消消气,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谁?” 老谭戴起口罩,眯着眼睛,只是冷冷地瞅了少年一眼。觉得对方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后,重新又握起弹花锤,继续低头用力弹棉花。 “砰砰砰!” 巨大的弯弓,在弹花锤的击打之下,毫无节奏地将棉絮上的雪白棉花轻轻弹起,像打仗一般。 “请问大叔,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皮蛮子的人?”少年问。 “……” 老谭没有说话,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开始上下打量着眼前少年。他心里有些奇怪,今天,皮蛮子家究竟犯了什么冲,居然会这么热闹? ………… “皮蛮子,你不认识?” 秦俭又问了老谭一句。 他低头一看,便看见地上有一根长长的断了的钢丝。秦俭心想,那条钢丝,应该是师傅用来弹棉花的时候,不小心弄断的。因为有些好奇,秦俭便低头去拣起了那条长长的钢丝。突然,老谭厉声喝住了他。 “喂,你这家伙,是捡破烂的吗?这钢丝,难道是你家的吗?” 老谭没有正面回答秦俭的问题,而是走过去,一把将秦俭手里的那条钢丝夺了过去。 秦俭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微笑着,继续问道:“大叔,您不认识皮蛮子?” 说完,秦俭递给老谭一支香烟。中华的。 “一个流氓,有谁不认识?你找他,是想挨揍,还是想巴结他?” 老谭接过烟,心里高兴,对秦俭也客气了不少。 “流氓?看来,在你们这一带,皮蛮子的名声,不是很好啊。” “名声?这样的人渣,也会有名声?” “那就难怪了。”秦俭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来。 “难怪什么?”老谭问。 “难怪,这家伙借了我的钱,到现在不还给我。原来,他真的是个赖子。”秦俭假装摇摇头道。 “借钱?你竟然借钱给皮蛮子这种人?你们家是不是有钱堆在门口,没地儿放,没人要啊啊?要真是那样的话,你不如借点儿钱给我好了。皮蛮子向你借钱,你也借?” “大叔您说笑了。我家哪来的钱啊,只是,我姐姐让皮蛮子给骗了钱,所以,我就过来问问他,什么时候把钱活过来的呢。” 秦俭这么一说,老谭立马就想到了自己那个可怜的妹妹。 秦俭的姐姐被骗,老谭的妹妹,何尝又不是被那个皮蛮子骗了?老谭的妹妹,不仅被骗,而且还被……哎! “小伙子,照这么说,你真是来收皮蛮子钱的?就你这身材,就你这身子骨,也能收得到钱嘛?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或则直接就报警吧。”老谭开始为弱小的秦俭担心了起来。 “收不收得到,那也总得收一下试试看啊。” 秦俭说着,然后笑了。 “好吧,我告诉你,皮蛮子就刚才进去的,不到五分钟。你要是进去的话,赶紧吧。哦,对了,今天,皮蛮子家好像……”老谭说了一半,又没说下去。 “他家怎么了?”秦俭问。 “哦,没什么,他家里,今天好像还挺热闹的。”老谭道。 “你是说,除了我,还有人去找皮蛮子?” 此话一说,秦俭心中一惊。 难不成,刚才进去的人,是连家村的人?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对付一个皮蛮子,秦俭还是有底气的。要是多来几个,事儿就不好办了。况且,这些金子,狄仁杰和其他人也一直在追查着呢。如果这些金子除了差错,那闷驴的手术就没办法做了。 这么一想,秦俭不免又有些紧张了。 “恩,今天,也真是奇怪了。原来,没什么人找过皮蛮子。今天,却一波又一波的人,都去了皮蛮子家。而且,皮蛮子,今天也他妈的有点儿不一样了……” 正所谓,吃人家嘴软。刚才,老谭抽了秦俭一支中华烟,所以,他的话也跟着多了许多。要换作平时,只要有人一提到“皮蛮子”三个字,老谭就恨不能往对方身上吐口水。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来的这个小伙子,却是向皮蛮子“收钱”的。 “不一样?皮蛮子,能有什么不一样?”秦俭问。 “娘的,我也不知道,皮蛮子今天又去哪里偷到东西了。他身上,竟然还披了一件崭新的大皮衣。看样子,那皮衣,料子还不错。要我估计的话,没有一千块,根本就拿不下来……” 老谭使劲儿地对皮蛮子身上的那件大皮衣,进行了估价。 “一千块?妈的,偷了老子那么多条徐福记,他就买了件一千块的皮衣?真他妈一农民。” 秦俭如此一说,再次从棉絮上,拣起了那条钢丝,问老谭:“大叔,您这根钢丝,可以卖给我吗?” 老谭将口罩扯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问秦俭:“什么?你要买我这条钢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这条钢丝,你卖不卖?” “喂,这条钢丝都烂掉了,你要他做什么?” “我有用。你就说,卖还是不卖?” “不卖,既然你有用,那我老谭就送给你了。” 老谭很爽快地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这条钢丝的话,你就拿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秦俭就将那条半米长的钢丝,放进了口袋。 在向黑巷子走去的时候,秦俭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放在了老谭的棉絮上。 “喂,小伙子,你这是干嘛?我不是都说过了吗?这条烂钢丝,送给你了。而且,就算要买,它也不值这么多钱呀。” 老谭嘴里这么说着,一只沾满了棉花的手,已经将那张十块钱放进了口袋。 秦俭回头,对他笑了笑,道:“没事儿,这条钢丝,对我来说有用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也不喜欢你一开始对我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我刚才对你说什么话了?” 老谭有些犯糊涂了。 “您刚才说,我是一个捡破烂的。”秦俭道。 “是吗?我有说过这句吗?” “是的,你说过。” “那好吧,算我错了。那我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个做什么的呢?是收债公司的?是专业替人收债的?”老谭笑着问道。 “收债,只是我的一项工作。其实,我的正经工作是……” “是什么?” “收废品。” 说完,秦俭头也不回地向黑黑长长的巷子走去。 老谭站在巷子口,望着秦俭渐行渐远的背影,再次摇了摇头,骂道:“妈的,今天,全世界人都他妈是神经病。一个个说话,都他妈神神叨叨的。收废品,难道不是捡破烂吗?” “呱……呱呱……” 一只乌鸦,在老谭的头顶高枝上尖叫了两声,它仿佛在对老谭说:“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老谭从地上拣起一个石子,冲那乌鸦砸了去,然后骂了一句:“去死!” ………… 第311章 有人 真正“去死”的,不是树顶上那只乌鸦,而是另有其人。 “咚咚咚” 穿着一身高贵皮大衣,手里抱着一个沉沉的铁箱子的皮蛮子,举起拳头,猛地砸了两下自家大门。 皮蛮子家在小巷子的最深处,是个独门独户的破烂瓦房。因为心情有些激动,皮蛮子砸门的时候,直接把大门上方的石灰块都砸下来一大块。大门上,那张已经变了色的“福”字,也被砸得摇摇晃晃。 皮蛮子索性用手一扯,将那张破旧的“福”字,撕扯了下来。 “福到,福到,这才叫福到嘛。” 皮蛮子说完,用脚踩了一下地上那张“福”字,眯着眼笑了。 “咚咚咚”又敲了三次门。 “蝴蝶,快开门啊,是我。” 皮蛮子忍不住吼了起来。 以前,皮蛮子出门的时候,经常忘了带钥匙。一旦他忘记了带钥匙,他就会疯狂的砸门,疯狂的吼叫。而,如果蝴蝶动作要是慢了一点的话,他就会在门外开始大骂:“蝴蝶,你他妈是不是又在里面偷男人啊?”骂过之后,他就会用脚踹门。门一开,皮蛮子就会赏给蝴蝶一个大嘴巴。 但今天,皮蛮子却显得比以前有耐心多了。而且,今天,他也不是忘了带钥匙。钥匙就在他兜里揣着,但门却是从里面被反锁了。 很明显,蝴蝶就在里面。 “老婆,快开门啊,你老公我发达了。” 说着,皮蛮子从大皮衣的口袋里,掏出两把钞票,开始用钞票狠狠地砸门了。钞票砸门的声音,跟用拳头砸门的声音,听起来是不一样的。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弄你多不嫌多……” 皮蛮子嘴里哼着被他篡改了歌词的《小苹果》,心里十分享受着,这种用钱砸门的感觉。他心想着,等会儿,蝴蝶来开门的时候,一眼看见他手里拿着这两捆钞票,不知道该有多兴奋。又或者,蝴蝶直接就会扑进他的怀里,然后甜甜地献上一个香吻,甜腻腻地说道:“老公,我好爱你,你好帅呦!咱们不离婚了,好吗?” 想着想着,皮蛮子的嘴角,又露出了歪歪的一笑。 足足过了两分钟,当皮蛮子都想从后门翻墙进去的时候。终于,他听见了院子里传来了脚步的声音。是蝴蝶的脚步。 “支啦”一声,门被打开了。 门,开了一条缝隙。 蝴蝶露出半张脸来。 蝴蝶的脸有些黑青,她额头上一缕长长的刘海,一直都是用发箍罩着的,不知何时也被耷拉下来了。她紧咬着双唇,牙齿仿佛有些在颤抖。 “是你?”蝴蝶的声音很小。 “废话,不是我,那能是谁?” 皮蛮子因为浑身洋溢在幸福和兴奋的状态,他并没有扑捉到老婆脸上那些变化。 皮蛮子当然不知道,此刻,蝴蝶额前的那一捋刘海之所以会垂下来,是因为她刚才想要逃走的时候,有人用钢筋在她额头上划了一道血口子。口子虽然不深,但已经刺到了眉弓骨了。 “娘的,蝴蝶,你究竟在里面干嘛呢?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皮蛮子说着,将手上两扎钞票,在蝴蝶眼前晃了一晃。 蝴蝶抬头看了看钱,身子轻轻地向前动了一下。她这么一动,是因为有人在后面用钢筋顶了她一下。此刻,蝴蝶就像一个木偶,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受人控制着的。 “蛮子,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蝴蝶强颜欢笑,但还是没有开门。 “别废话了,咱进屋再说!” 皮蛮子懒得理会她。直接将那两扎钞票,又重新放回自己口袋。然后,他用力一推门,推开蝴蝶就进屋了。因为房子是老屋,里面如果没开灯的话,就会显得很暗。皮蛮子进屋后,也没多看,直接就走到客厅的长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扑”的一声,他顺手就将那个铁箱子,放在自己膝盖旁。 “蝴蝶,你啥时候学会这么节约了?家里这么暗,你还不开灯?” 因为手臂被秦俭削掉了一大块皮,此刻有些疼。皮蛮子用手轻轻地紧了紧左臂上的绷带,然后对蝴蝶继续吼了一句:“去,赶紧开灯,顺便给老子倒杯茶来。” “哦……” 蝴蝶声音很小,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他。她只是很拘谨地,向餐桌方向走去。餐桌上面,有一个热水瓶。 “妈的,问你话呢,为啥不开灯啊?快开灯!” “灯……坏了……” “坏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坏了呢?”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他妈的,该不会是躲在家里,又偷汉子吧?” 说着,皮蛮子起身,向开关处走去。因为是自己的家,皮蛮子当然知道开关就在门后。而且,此刻,他也有些不大相信蝴蝶的话了。从进门一开始,蝴蝶的神色看起来就有些怪怪的。即便是,当她看见那两叠钞票后,她的神情都很冷淡。这,不像蝴蝶风格啊。 “妈的,你要是真敢背着我偷汉子,老子就……” 皮蛮子说话说了一半,快要走到门后的时候,他猛然感觉到有些地方不一样。 烟味! 屋子里,闻到了一股烟味。 这些年来,皮蛮子一直都是连家村的堂主。说实话,一些大大小小的“场子”,皮蛮子也没少去过。当他第一时间用嗅出来,客厅里面有烟味的时候,他顿时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了。 “嗨,要是灯坏了,就赶紧买个新的去吧,妈的!” 皮蛮子假装骂骂咧咧的一句,然后又停止了向门后面走去。因为,此刻,他已经意识到了,家里肯定藏了男人。既然有野男人。那么,皮蛮子的第一反应,当然不是去灯了,而去重新回到沙发边,回到那个铁箱子边。 蝴蝶是皮蛮子的女人。但是,此刻,对皮蛮子来说,女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其实是他那个铁箱子。皮蛮子知道,在那个铁箱子里面,不仅藏有金条,而且还藏有一把装满了火药的火铳。为了保险起见,皮蛮子每次都会在那杆火铳里面,放入足量的钢珠。 此刻,皮蛮子要去拿那个铁箱子。 此刻,箱子,就是皮蛮子的全部。 可是,正当皮蛮子弯腰,伸手就要抓住了那个铁箱子的时候,一只重重的皮鞋,稳稳地踩住了他的手。 第312章 愤怒的蝴蝶 “啊……” 鞋底有鞋钉,皮蛮子感觉,自己的手背都快要被踩烂了。一阵剧痛,让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 灯,猛地亮了。 皮蛮子跪在地上,仰头一看,一个清瘦的男人,嘴里叼着烟,手上正拿着一杆钢筋。钢筋的一头,被磨得很尖很尖,甚至比匕首还要尖。 “妈的,你,你是谁……?” 皮蛮子的咽喉,被钢筋尖顶着。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我是谁?我,我是她老公。” 小勇嘴里叼着烟,眯缝着眼睛,用手指了指餐桌前那个正在倒开水的蝴蝶。 “放屁,她是老婆?她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老婆?” 皮蛮子虽然是个混子,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的上是一条汉子。尤其是,当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他家客厅里,将他老婆占为己有的时候,他显然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怒。 他想站起来,可是太晚了。他的右手被踩住,咽喉被钢筋顶着。而且,钢筋还刺进了半公分。皮蛮子甚至能听到,开始有温热的血,从自己的咽喉处,流了下来。 “滴答滴答”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我说她是我老婆,你不信?” 小勇笑了。 笑过之后,他轻轻地将钢筋从皮蛮子咽喉处抽了出来。正当皮蛮子想反击的时候,他狠狠地又是一钢筋砸下去。 “扑” 一声闷响,钢筋砸在皮蛮子的太阳穴上。 “啊……” 皮蛮子惨叫一声,四脚朝天地倒了下去。在身体倒下去的那一刻,皮蛮子的手,甚至还死死都抓住了那个铁箱子。 这,让小勇有些惊讶。 小勇再次踩住了皮蛮子的手腕,俯下身子来,用钢筋轻轻地敲了敲那个铁箱子。铁箱子发出当当响声。 “说,这里面,藏的是什么?” 小勇将皮蛮子的手移开,皮蛮子死活不肯。小勇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用钢筋戳了一下皮蛮子的大腿。 皮蛮子身强力壮,大腿几乎都有人的身体那么粗。而,小勇刚才只是轻轻一戳,竟然直接将皮蛮子那粗壮的大腿,给戳穿了。 大腿被戳穿的那一刻,皮蛮子并没有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只是,当小勇将钢筋再次抽出来的时候,皮蛮子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一个杀人狂,一个比自己还要狠上几十上百倍的杀人狂魔。 “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爷爷别杀我,爷爷别杀我……” 皮蛮子忍住剧痛,瘫在地上给小勇磕头。鲜血瞬间就像小河一样,将他整个人浸湿了。 “爷爷?嘿嘿,我啥时候又成你爷爷了?你刚才不是说,蝴蝶是你老婆吗?既然,我是你爷爷,蝴蝶又是你老婆,那爷爷睡了孙子的老婆,岂不是在扒灰……?” “扒灰?扒灰是什么意思?爷爷,我真不懂啊……” “妈的,真是个垃圾。连扒灰都不懂?难怪,你女人对我,比对你要好,哈哈哈。” 小勇哈哈大笑的时候,客厅内,其他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一阵荒凉和恐惧。她们感觉,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一个女人,是皮蛮子的老婆,蝴蝶;另一个女人,则是小勇的老婆,燕子。 蝴蝶之所以恐惧,是因为她已经领略到了小勇的“厉害”和“不可理喻”。相对于那个经常对他拳打脚踢的老公皮蛮子来说,小勇简直就是个禽兽。 燕子之所以也会感到恐惧,那是因为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必将伴随着小勇这个禽兽一般的丈夫,最终走向灭亡的那一刻。 对这一点,燕子深信不疑。 尤其是,两天前,当她的左眼被闷驴用筷子戳瞎了之后。她觉得,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只眼,而是一个世界。这个现实的世界,对燕子来说,已经成了彻底的虚无缥缈了。 对于小勇所说的“扒灰”,燕子并没有说话,她只是摇了摇头。她的身体一颤抖,原本那杯端在手里的热茶,“啪”的一声也摔在地上。 热水烫到了燕子的腿和脚,很疼很疼。 但是,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正如,刚才,小勇还当着她的面,做那些过分的事情一样。她同样没有说一句话。她知道,对于一个疯子来说,很多话说了也是白说。 ………… 小勇听见茶杯破碎的声音,猛然回头。他看见,自己的女人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杯子。他看见杯子里的热水,烫到了女人的腿和脚。小勇皱了皱眉,对自己的女人燕子说道:“哎,你眼睛不好,就不能小心一点儿?” “一个瞎子,一个死人,还用得着小心么?” 燕子说话的时候,语气冷冷的,眼睛也始终都是闭着的。 小勇不再理会自己的瞎子女人,而是把头转向另一旁。他看了看皮蛮子的女人,蝴蝶。 蝴蝶看见了小勇的眼神,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她手里正端着一杯热茶,手一晃,热茶也烫手了。 “啊……” 蝴蝶跟燕子不一样,开水烫手的时候,她还是发出了一声尖叫。 说实话,小勇喜欢听蝴蝶的尖叫。听见蝴蝶尖叫后,小勇又笑了。他伸出手,向蝴蝶勾了一下,道:“来,小乖乖,你过来。这个傻逼,他不知道扒灰是什么意思,你过来解释一下。” 蝴蝶只好走了过来,她的手里,端着半杯滚烫的开水。 “蝴蝶,你现在自己说说看,你到底是谁的老婆?” 小勇用手指挑了挑蝴蝶的下巴。她的下巴很尖,很迷人。 蝴蝶被迫仰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小勇,又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血流不止的老公皮蛮子。她咬紧了牙齿,仍旧没有说话。 小勇一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乖乖,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小勇的嘴,贴在蝴蝶的耳垂边,说话声音很小。 皮蛮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咬牙。他的手,仍旧用力去抓着那个铁箱子。甚至,他的手,几乎都快要将那个铁箱子打开了。 蝴蝶浑身颤抖着,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受伤的老公,然后低头轻声地说了一句:“我,我是你老婆。” “妈的,声音太小,老公我听不见啊。” 小勇说话的时候,仰着头,眼睛还望着天花板。他摆出一副傲慢至极的样子来。 “我说……我是……你老婆……” 蝴蝶用力吼出这么一句后,小勇刚想畅怀大笑的时候,突然,蝴蝶将手中那杯滚烫的开水,直接泼向了小勇的脸。 第313章 天意如此 虽然蝴蝶只泼了半杯开水。但因为杯子实在很大,里面至少也有300多毫升滚烫滚烫的热水。 滚烫的开水,泼溅在小勇脸上。顿时,小勇的脸上,扬起了腾腾水蒸气。甚至,蝴蝶都能听见一声“吱吱”的皮肤被烫伤的声音。 “啊……” 小勇尖叫了一声,扬起袖子,用力一甩。将脸上的开水拂去。瞬间,他感觉自己像被人泼溅了硫酸一般,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甚至都麻痹了。 “去死吧,丑娘们……” 蝴蝶没等小勇发威,直接大叫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早就藏好的剪刀,直接向小勇的咽喉刺去。 “老公,小心……” 关键时刻,站在一旁的燕子,像飞鸟一般突然启动。她奋力扑向了自己的老公,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蝴蝶锋利的剪刀。 “扑哧……” 黑色锋利的剪刀,如匕首一般,刺向了燕子的后背。 扎得很深。 “燕子,燕子!” 小勇搂着徐徐倒下的燕子,整个人都疯狂了。他缓缓地将燕子放下,提着手中那根钢筋,一步步向那个颤抖着的***去。 “别,别杀我……” 蝴蝶双手抱肩,一步步后撤,嘴里面的牙齿也正颤抖着,她央求着小勇:“我……我不是要杀她,我不是要杀她的……” 小勇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被开水烫过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难受。他的那根生锈的钢筋,托在地面上,跟水泥地板摩擦后闪出了火花。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是你的女人,我也是你的女人……” 这个时候,蝴蝶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小勇的女人了。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小勇面前。 小勇高高地将那根一米多长的钢筋举起,他正要向蝴蝶的后颈窝刺去的时候。皮蛮子躺在地上,对着蝴蝶大吼了一句:“蝴蝶,你给我躲开……” 蝴蝶猛然抬头,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了小勇的后背。因为皮蛮子浑身几近虚脱,那个长长的枪管子也有些颤抖。 小勇没有回头,但是,他凭着自己多年的格斗经验,意识到背后有一把枪。他身子猛然一闪,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皮蛮子抠动了火铳的扳机。 那把填满了火药的火铳,没有打中小勇,却将蝴蝶的脸直接炸开了花。 “扑” 直到蝴蝶倒下去的那一刻,小勇和皮蛮子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在蝴蝶那张模糊的脸上,哪里是她的眼睛,哪里是她的鼻子,哪里是她的嘴巴…… 因为,根本就看不清。 蝴蝶的脸,就像一个黑美人大西瓜,直接被一个大铁锤给砸烂了。人们看见的,只有黑美人那红色的瓜囊,飞溅了满地。 ………… 燕子为了给小勇挡刀,被蝴蝶扎了一剪刀。 此刻,那把剪刀,还继续插在她的后背上。 但万幸的是,燕子并没有死。一条贱命,往往在最贱的时候,甚至比田野里或是石缝里的小草还要贱。 小勇走过去,不闻不问,直接就从女人燕子的后背上,把剪刀拔了出来。鲜血四溅的时候,小勇没有皱眉,也没有迷上眼睛。他动作迅速地扯掉了蝴蝶的半件上衣,然后露出后背那个深深的伤口。 “还好,伤的不是很严重!” 说完,小勇走向那个被鸟铳轰烂了脸盘的蝴蝶面前,用力从她身上撕下了一条长长绸子。在撕绸子的时候,蝴蝶还没有完全断气,她虽然已经没有眼睛鼻子嘴巴,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想去拽住那个撕烂他衣服的人。 “去你吗的,脸都没有了,你他妈还来找我?再说了,刚才,是你自己的男人用火铳轰烂了你。你如果真要找的话,做鬼了,记得去找你的男人去吧。哈哈哈……” 说着,小勇奋起一脚,将那个已经面目模糊的蝴蝶直接起飞了起来。 飞起后的蝴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她仿佛听懂了小勇的话,两只沾满了鲜血的手,竟然还在地上扒拉着什么。 仿佛,她真的要找到,那个真正开枪射击的凶手。那个凶手,就是他的男人,皮蛮子。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啊,蝴蝶,不要啊……” 皮蛮子,那个开枪直接将自己老婆轰烂了脸的皮蛮子。他浑身颤抖着,不敢去看趴在地上的自己的女人。他用余光,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蝴蝶,伸出血手在地上不停地扒拉着什么。 皮蛮子能够感觉的到:那个被枪轰烂了脸的蝴蝶,她正在扒拉着要找的人就是他皮蛮子。 他紧紧地握着那杆已经没有火药和子弹的火铳。他将火铳高高地举起,然后不停地、枯燥地、机械地对着小勇的身体扣动扳机。 “卡,卡,卡,卡……” 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终于,他不再抠了。 他终于回到了现实。 他知道,自己的女人已经死了,蝴蝶已经死了; 他知道,自己的火铳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他知道,自己的敌人还在对他狂笑; ………… “不错,皮蛮子,看来,你也算是条汉子!” 小勇蹲下身子来,轻轻地用手,夺走了皮蛮子手中的火铳。说实话,今天,的确有几件事,是他小勇万万没有想到的。 首先,他没有想到,蝴蝶竟然敢用开水去泼溅自己; 其次,他没有想到,蝴蝶竟然敢用剪刀刺杀自己; 最后,他没有想到,皮蛮子竟然还他妈的真敢开枪。 “皮蛮子,你这个人,看起来有点儿意思。而且,我觉得,你这个铁箱子里,估计也有点儿意思……” 终于,小勇充满好奇地打开了那个皮蛮子一直誓死护卫着的铁箱子。 打开一看,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种震惊,应该比当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还要震惊。 ………… “天意,天意,天意如此啊……” 小勇激动地欣赏完了盒子里的东西后,不停地点头。他压抑住内心无比激动的心情,依依不舍地将铁箱子合了起来。 然后,他俯下身体,轻轻地用手摸了摸皮蛮子的脑门,微笑道:“宝贝儿啊宝贝儿,我该怎样感谢你呢?……我真想在你额头上,好好的亲上一口呢。要不,我还是要把你扶起来,然后把你送去全国最好的医院,再把你的伤医治好吧?……你看你,不但把老婆借给了我,还给我带来了这么好的一箱子东西……啧啧啧啧,老子做梦都不敢相信,像你这样的摩托车司机,像你这样一个在火车站靠卖火车票的傻逼黄牛党,竟然也能搞到这么好的东西……” 第314章 一支烟的生命 “妈的,要杀要刮,你就随便吧。老子皮蛮子,算是认栽了。” 皮蛮子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属于他的世界末日,真的来临了。 此刻,皮蛮子倒是有些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刚才,真的不应该冒死从铁箱子里抽出那把火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或许,蝴蝶她就的不会死。 可如今,不该死的蝴蝶却死了。而且,她还是死在自己男人的手上。 此刻,皮蛮子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他只是希望,眼前这个叫“小勇”的杀人恶魔,能给自己一个痛快。既然蝴蝶走了,那么,他就不想蝴蝶走得太远,自己连追都追不上她。 如果,能在地狱里遇见蝴蝶,如果能在阎王殿里遇见蝴蝶,皮蛮子很想对蝴蝶说一声:“老婆,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 “王八蛋,你杀了我吧。杀了我,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女人没了,金子没了。此刻,皮蛮子早已万念俱灰了。 “杀你?杀你,就像杀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小勇对皮蛮子冷冷地说道。 说完这句,小勇猛地关上了铁箱子。 然后,小勇笑了笑,将铁箱子交给了身旁的燕子。 刚才,他帮燕子包扎好了伤口之后,燕子就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直到现在,燕子也都应该不知道,这个铁箱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就算是燕子知道,这个铁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金条,那又怎样呢? 燕子是自己的女人。而且,刚才,她还帮自己挡了一剪刀。所以,在这个世上,燕子才是小勇最信得过的那个人。尽管,在这之前,小勇对燕子,还是有些不大喜欢,不大满意。甚至,小勇还觉得,带着燕子跑路,简直就是个大累赘。但是,经过了刚才那“一剪刀”的事儿,小勇也彻底相信燕子了。 “燕子,这个箱子,你可给我抱紧了。” 小勇觉得,只有肯为自己“挡剪刀”的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女人。 “小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燕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小勇将那个铁箱子交给她,并且嘱咐她要好好保管的时候,她才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嘿嘿,这里面,装了一些好东西。回头,我再打开来给你看。你先拿好了。” 小勇轻轻地摸了摸燕子的脸。他感觉,燕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漂亮过。尽管,此刻的燕子,眼睛已经被戳瞎了一只。 听说是一些“好东西”,燕子便不再说话了。她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与此同时,她的手也摸到了一样东西。 是钢筋! 小勇刚才被蝴蝶泼溅了开水之后,因为要躲闪火铳,将那根钢筋丢在了一边。 燕子用手握紧钢筋的时候,小勇回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小勇微笑道:“燕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铁别的帅!” 说完,小勇拿着那把从皮蛮子手中夺过来的火铳,举步向那个瘫在地上的皮蛮子走去。 小勇蹲下来,望着那个一脸是血、呼吸急促的皮蛮子,摇了摇头道:“皮蛮子,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 “呸!” 皮蛮子挣扎着全身的力气,冲小勇的脸上吐了一口血沫。 小勇用手抹掉脸上的血沫,然后扭动了一下经脖子。“嘎嘎嘎”几声脆响,小勇的颈椎处,发出几声机械般的脆响。 “皮蛮子,我再问你一次,刚才你想对我说什么?”小勇再问了一遍。 “老子刚才说,要杀要刮,随你的便。” 皮蛮子不惧死,奈何已死惧之? “恩,很好!随我的便?恩,很好,那,我就按你的意思,先随便一下吧。” 说着,小勇站起来,拉开拉链冲皮蛮子的头上“随便”了一下。 当金黄色的“啤酒”,尽情地支洒到皮蛮子头上脸上的时候,皮蛮子整个人完全都麻木了。 皮蛮子万万没想到,小勇这个变态,真是个变态。他说“随你的便”,小勇就真他妈的在别人脸上“随便”了。 现在的杀手,还他妈的有没有底线? ………… 没错,既然是杀手,当然就没有底线。 在皮蛮子的脸上,被小勇“随便”了一下之后。小勇的表演,这才算刚刚拉开帷幕。 小勇俯下身子,轻轻地对皮蛮子说:“刚才,按照你的意思,我已经随便完了。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呸,你他妈的少废话,要来就来。” “我现在问你,这箱子里的好东西,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你是从谁身上弄来的?说出来,你恐怕也要死。不过,那样的话,你可能死得会好受一点儿。”小勇不再跟皮蛮子开玩笑了。 皮蛮子翻了翻眼皮,望了小勇一眼。 此刻,皮蛮子真的是万念俱灰了。 没错,他知道自己必然是要死的。但是,小勇刚才说的话,的确也是没错的。有些话,皮蛮子说出来是死,不说出来也是死。但是,至于是怎样的死法,还是可以选择的。既然可以选择,那就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怎样死”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活着人来说,可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于一个明知道自己会死的人来说。“怎样死”,那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我说,我说……” 终于,皮蛮子还是耗不住了。 他还是想要一个比较舒服一点儿的死法。 “很好。皮蛮子,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小勇很慈善地点了支烟,让皮蛮子捏在了手指上。 “说吧,我小勇说话算话,绝对让你多活一支烟。”小勇道。 “……” 皮蛮子看了看手中那支刚点的烟,他先是顿了顿,终究还是吸了一口。 不过,他在吸这一口烟的时候,力度明显是比较小的。一支烟的生命,固然是短暂的。但是,适当的控制好自己的肺活量,还是可以让香烟燃烧得相对慢一点点。 皮蛮子知道,小勇是说到做到的。 “说!” 小勇好像对皮蛮子慢悠悠的吸烟表现,也有些不满了。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火铳。火铳足有四五斤重,握在手里,有些沉甸甸。 “这些东西,其实是我偷来的。” 说着,皮蛮子又轻轻地吸了一口烟。他不知道,这烟是不是假的,皮蛮子却总是感觉,这烟不仅有些苦,而且吸起来燃烧得特别快。皮蛮子知道,只有那些假烟或是劣质香烟,才会燃烧得很快。这么说来,小勇他妈的太坏了。 说是说一支烟的生命。结果,竟还是支假烟。 第315章 琼瑶和马景涛 “说!这些东西,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太田湖心,我从一个灯塔里面偷来的。” “从谁手里偷来的?” “一个捡破烂的家伙。” 皮蛮子说到“捡破烂”三个字,小勇手中的火铳,颤抖了一下。他一把揪住皮蛮子的衣领问:“说,那个捡破烂的家伙,是不是叫秦俭?” 说到“秦俭”二字,燕子也站了起来。 皮蛮子看了看小勇,又看了看燕子,冷笑了一下,道:“哈哈,这些东西,你们就放心的拿吧。反正,拿了这些东西,你们也得死……哈哈哈哈” 小勇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冷笑一声:“果然是秦俭的。很好!看来,秦俭这小子欠我的,总算是一次性都还给我了……哈哈哈……” 说完,小勇便低头对皮蛮子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刚才,你这把火铳里面,都已经没有子弹和火药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冲我开枪?” “……” 皮蛮子仰头,漠然地望着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小勇又问:“你知不知道,刚才,你一共对我抠了几次扳机?” “……” 皮蛮子再次仰头,再次漠然地望着小勇。而且,再次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那,我小勇现在就告诉你。刚才,你一共对我,抠了十八次扳机。” 说完,小勇将那个高高举起的四五斤重的火铳,狠狠地砸向了皮蛮子的脑袋。 “扑,扑扑,扑扑扑……扑扑扑……扑扑扑……”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那杆四五斤重的火铳,一共砸在了皮蛮子的脑袋十八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砸得狠,一次比一次砸得疯狂。 直到,皮蛮子的脑袋,砸的比他老婆的脑袋还要难看。 直到,小勇自己也分不清,哪里是皮蛮子的鼻子、眼睛、嘴巴……甚至,皮蛮子的一颗牙齿,都飞溅到小勇的头发里去了。 “妈的,你以为,你用秦俭那个大傻逼来吓唬我,就能把老子吓唬住?” 小勇终于砸完了十八下。 他有些累了,他撑着腰,有些疲倦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上,溅满了血,所以他看见的世界,几乎都是红色的。 “燕子,走,这次咱们算是发大财了……燕子……” 小勇转身一看,燕子已不见了。 一同不见的,还有燕子手里抱着的那个大铁箱子。 “燕子,我……操……” 狂吼一声,小勇拔腿就向门外冲去。 ………… 从皮蛮子家十万火急地冲出来之后,小勇在大老远的地方,就看见自己的女人。 燕子吃力地抱着那个大铁箱子,正一瘸一拐地向巷子外逃去。 巷子里,光线暗淡,燕子原本就被刺瞎了一只眼睛,加上她想要抱着那个大铁箱子逃走,其实几乎是不可能的。 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 这,便是金子的力量! 黑暗巷子里,一阵冷风袭来,将小勇额前的结块的头发,吹得更乱。一滴冰凉的凝块的血液,几乎滴到了他的嘴里。他将那一滴血滴吐掉,然后望着燕子那娇小美好的背影,不仅摇了摇头,心中感慨万千。 小勇加快了几步,不想让燕子抱着那个铁箱子走出这条巷子。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复杂了。一切事儿,都要在这条黑巷子里搞定它。 “燕子,你,太让我失望了。”小勇轻声地冲燕子的背影吼了一句。 “小勇……” 燕子听到了小勇的声音,停住了脚步,但是却还是紧紧地抱着那个大铁箱子。她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敢面对小勇那双野狼一般的眼睛。尽管,那双眼睛,曾经对她来说,是那样的温柔和善解人意。 “燕子,你是不是疯了?刚才,老子还觉得,你应该就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没想到,你竟然也过不了这一关。没想到,你一个快要死的女人,竟然也对金子感兴趣……” 如此一想,小勇将左手一根手指放嘴里舔了舔。刚才,在用火铳狠劲儿砸向皮蛮子的时候,小勇的手指不小心也被砸破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小勇,我求你,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燕子终于听见,小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知道,自己因为视力不好,终究还是跑不掉了。她抱着那个大铁箱子。她死死地将箱子搂在怀里。她卷缩在一处黑暗的墙角,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求饶。 小勇的脚步,越来越近。小勇的呼吸声,也越来越近。 终于,小勇一步跨了上来,拦住了女人的去路。 “燕子,你他妈跑啊,我看你究竟还能跑到哪里去。” 小勇一个大巴掌,直接就将燕子掀翻在地。他伸手想要去抢那个铁箱子。但是,燕子还是死死地抱着箱子不放。这辈子,燕子从来没有过上什么富裕有钱的日子。刚才,当她眯着一只眼睛,看清楚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的时候。她就暗下决心,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自己会不会死,她都不放弃这个铁箱子。 要死,她也要跟大铁箱子一起死。 小勇终于摇了摇头,蹲下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仔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 “燕子,你干嘛要这样呢?你觉得,我小勇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要这样背叛我?你知不知道,我小勇的心,被你刺伤的很厉害,很厉害……” 小勇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迫于无奈,他人生中第一次说出了有点儿像琼瑶奶奶才能写出的话来。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燕子有些不大适应。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小勇。然后摇了摇头,道:“小勇,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真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嘛?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想要做什么?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小勇,我只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好吗?放过我……”燕子声音渐弱。 “放过你?我不是一直都在救你吗?你他妈被人戳瞎了眼睛的时候,是谁给你治疗的?你能活到今天,没有我小勇能行吗?要是没有我小勇,恐怕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被那个死胖子用高压锅给煮了吧……燕子,你听话,把那个箱子给我。这样的话,我们俩还是夫妻,我们俩今生今世还在一起,好吗?好吗?” 小勇伸出手,开始去掰燕子的手。他要那个铁箱子。此刻,铁箱子就是他的命。 “小勇,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燕子只是一味的央求,可是她的手却像铁钳子一般,死死地抠住了那个铁箱子不放。终于,她有些气喘咻咻了。她张大着嘴巴,问:“小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燕子,告诉你什么?你他妈让我告诉你什么?” “刚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箱子里面藏着的,全都是金子?为什么,小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燕子虽然气喘咻咻。但是,她却显得很亢奋,她死死地抱着铁箱子,然后开始像电视里马景涛一样,开始对着小勇咆哮了起来。 小勇看了看前后,竟也有些惊慌。毕竟,如果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的话,事儿就不好办了。他连忙用手闭住了燕子的嘴巴:“妈的,燕子,你他妈小点儿声音。你想害死我?” “害死你?你还怕别人害吗?小勇,我算是看透你了。关键时刻,你的心里哪里有我这个老婆?关键时刻,你……” “去你妈的吧!” 小勇懒得理会,直接将手中那个火铳,向燕子的脑门猛力地砸了下去。 “啊……” 燕子尖叫了一声,脑门顿时就被砸破了。鲜血四溅。 在迷迷糊糊中,燕子的身体倒了下去。就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她那唯一能看见东西的右眼,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人正从巷子口走了进来。 一个年轻人。 ………… 第316章 背叛情歌 有时候,有些人,在处于极度激动和疯狂的时候,就特别容易忽视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比如,就连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燕子,都能看见巷子口正走进来一个年轻人。然而,小勇却因为急切地想抢回那个铁箱子,而变得反应有些迟钝。 燕子眼睛不好,她却看见了巷子口正走进来的那个人。其实,她很想对他的男人小勇说:“你快住手,有人进来了。” 但是,她终究没有说出这句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小勇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的男人,小勇,已经彻底疯狂了。 “妈的,老子让你背叛我,老子让你背叛我……去死吧你!” 小勇像魔鬼一样,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火铳,狠狠地向自己的女人燕子砸去。燕子刚刚抬起的手臂,被他砸了下去;燕子刚刚抬起的脸,也被他砸了下去。 终于,燕子倒下了。 终于,铁箱子到手了。 小勇从燕子怀里,抱着那个装有金条的巷子。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铁箱子。他发现,箱子上面,已经全是燕子的鲜血了。 “去死吧你!” 小勇意犹未尽,再一次狠狠地用脚,踹向了自己的女人。 然后,他抱着沉沉的铁箱子要向巷子口的时候,这才猛然抬头,闻到一股香烟的味道。 ………… 中华烟的味道。 自半个月前,小勇和燕子从出事了以后,小勇就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中华香烟了。但是,他对这种香烟有种超强的感知和判断力。此刻,在昏暗的巷子里,小勇首先闻到了中华烟那浓浓的香味。 正所谓,人间烟火。有烟,边说明有人,有男人。小勇心自一惊。难道,刚才,有人在巷子里,亲眼目睹了自己杀妻的全过程? 作为一个疯狂的杀手。小勇并不惧怕自己杀人的时候,被别人看见。他惧怕的只是四个字——“敌暗我明” 敌暗我明,是军中大忌,更是杀手之大忌。 果然! “啪,啪,啪……” 有人在一个电线杆子后面,鼓起了掌。鸟鸣山更幽。巷子里越是安静,就越是显得那掌声清脆而响亮。 “是谁?” 小勇轻轻地将铁箱子放在燕子身旁,然后地下身子,从燕子身边拣起那根长长的钢筋。他调整了一下脚步,悄悄地向那个电线杆子后面的人走去。没错,那人,就在电线杆子后面。 掌声,骤然停了。 从电线杆子里,闪出一个身材清瘦的小年轻。 “果然是你!” 小勇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冷冷一句,内心却又是一阵紧。 “没错,是我!刚才,看你们夫妻俩儿正在闹矛盾,而且矛盾闹得还挺大。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你们俩。而且,对于你们夫妻之前的矛盾,我感觉自己看得的确很过瘾。” 秦俭这么一说,小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刚才,小勇狠劲儿用火铳砸燕子的时候,秦俭竟然就已经站在一旁悠闲地看着他。一想到此,小勇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来。 “秦俭,看来,咱们俩今天必须要有个了断才行。”小勇知道秦俭的厉害。事到如今,在这窄窄的巷子里,他想避都避不了了。 “你说的没错。小勇,最近,我找你也找得好苦。”秦俭道。 “是为了这个箱子吗?刚才,在屋里的时候,皮蛮子就说,这个箱子其实是你的。” “皮蛮子,他现在人呢?”秦俭问。 “这,还用得着我说吗?你看见了我,自然就看不见皮蛮子了。”小勇笑了笑。 “很好!果然有手段。不愧是小勇。这说明,你又多杀了一个人。而且,看来,今天,我就算是想不杀你都不行了。不过,在杀你之前,我还是要让你死个明白,你为什么应该死。” 秦俭将嘴里的烟头,用手掐灭。然后,他缓步向小勇走来。走的时候,他的左手伸进了裤兜里,轻轻地捋了捋那条钢丝。没错,正是在巷子口里,那条从老谭手里买来的弹棉花的钢丝。 买这条钢丝,秦俭花了十块钱。 但是,秦俭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这条钢丝。他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需要这条弹棉花的钢丝。既然,钢丝可以弹棉花,那么钢丝也一定可以用来杀人。秦俭觉得,有时候,一条命,甚至比棉花还要柔软。 秦俭走近了时候,小勇低着头,抬起恶狼般的眼,看见了秦俭手中的那条钢丝。他冷冷地笑道:“秦俭,不要告诉我,你想用这根钢丝杀我?” “没错,我这个人,比你温柔一些,也没有你那么残暴。既然,你杀人的时候,这么喜欢用钢筋,那么我就用钢丝吧。” 秦俭用手拉扯了一下钢丝。昏暗的巷子里,纤细的钢丝,闪过一道寒光。如同蜘蛛结网时,迅速从黑暗中划过。 “秦俭兄弟,要不这样,箱子我还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以后,咱们还是朋友,你看如何?”小勇道。 “我看不如何。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秦俭道:“我杀你,并不是因为金子,而是因为朋友。” “你是说,那个闷驴?” “没错,除了他,还有别人。” “还有谁?” “还有潘小玉,还有潘小玉的哥哥鲶鱼,还有之前被你杀掉的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还有刚才被你杀掉的那个皮蛮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真是笑话了。皮蛮子他偷了你的金子,你居然也要为他报仇?你以为,你他妈是美国队长吗?” “我不是美国队长。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一点……” “什么?” “将来,我一定会比美国队长,还要牛逼!” “将来?哈哈哈哈,等你他妈的能看得见将来的时候,再跟老子谈将来吧……去死!” 低声一吼,小勇双手握紧他那根心爱的钢筋,势如破竹般冲向了秦俭。钢筋的尖头,锋芒毕露,闪着寒光。 不出意外的话,小勇的这一击,将直接贯穿秦俭那单薄的身体。 “来吧,亲爱的……” 秦俭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当小勇将那钢筋奋力刺向他心脏的时候,他只是轻轻地将手掌,贴在了胸口。 “当!” 钢筋刺中秦俭胸口的之前,刺中了秦俭的手心。钢筋和手之间,发出“当”的一声。 小勇顿了顿,内心顿感迷惑。 正犹豫间,秦俭膝盖一弯,然后奋起向上,猛然向小勇的命根子击去。膝盖如铁似钢,几乎将小勇整个身体都拱了起来。这一击,绝对是必杀之直捣黄龙。 “嗷呜……” 小勇发出难以忍受的一声惨叫。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秦俭没有使出他那个奇怪的白色的会发光的东西,而是用膝盖顶了自己一下。致命的一击啊…… “你,你不是有,有……” 小勇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秦俭。他其实是想说“你不是有一个会发光的东西吗?”但是,因为那个东西太难形容了,小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当然,真正造成没有把话说出来的原因,还是因为,蛋疼。蛋,太疼了。 蛋,实在太疼了! 秦俭底下身子,来到小勇身边。他从地上拣起小勇那条钢筋。小勇的命根子被秦俭用膝盖猛顶了一下,已经浑身无力了。 秦俭将小勇那根钢筋,举到小勇的鼻子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点燃后,小勇终于看清楚了,也终于明白了:原来,秦俭之所以要点燃打火机,是想让小勇看看他的右手。 小勇跪在地上,汗流满面。他瞪大了眼睛,看见秦俭的那只右手,在被钢筋猛戳了一下之后,竟然没有半点儿受伤的痕迹。 “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的手,你的手……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极度恐惧,小勇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317章 祝你一路顺风 小勇万万没有想到,刚才,当自己那根粗壮的钢筋,猛烈刺向秦俭胸口的时候,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钢筋明明都刺中了目标,对方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秦俭的胸口没有被刺穿,那么他的手心,为什么也没有受伤?难道说,还是钢筋有问题? “喂,你是不是也想检查一下你的钢筋?” 小勇万万没有想到,秦俭已经猜到了他的内心所想。 果然,秦俭按照他的意思,遵循他的意愿,将他手中那条钢筋也缓缓地举到小勇面前。小勇定睛一看,不禁一颤。乖乖,钢筋那个最为锋利的地方,已经弯了。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呼”的一声,秦俭将打火机的火苗熄灭了。 然后他神升了个懒腰,用钢筋将小勇的下巴托起,道:“小勇同学,世间有很多的事情,不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也不是你能够轻易就办到的。就比如,你很牛,你的钢筋也很牛。但是,你不能说,你的钢筋就可以戳穿世上所有人的手心。实话告诉你吧,小哥我的脸皮不厚,但是手掌上的皮还是挺厚的。” 秦俭这么一说,小勇那双呆滞的目光,猛然眨了一下眼睛。 此刻,小勇也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来。眨眼睛,即便是表示认同秦俭刚才所说的话。 “实在不好意思。宇宙浩大,渺渺茫茫,有些事儿,你不懂,我也不懂。所以,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再看一样东西。等你看完了这样东西时候,你自然就该知道,刚才我对你说的话,其实不是在吹牛逼……” “你,你刚才说什么了?” 小勇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说道。 “刚才,我对你说,将来,我一定会比美国队长,还要牛逼!” 说完这句,秦俭将自己的右手手掌,摊在了小勇的面前。然后,一个神奇的不可思议的东西,就那样近距离的在小勇的面前展现了出来。 小勇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紧缩。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东西。当那个会发光的东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慢慢地从秦俭的手心长出来的时候,小勇整个人都傻了。 五秒钟后,小勇才猛然抱头,嚎叫了一声:“不要啊……” 然后,他就晕死了过去。 小勇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太过凄惨和悲壮,令秦俭手心那个长长的、白色的、发光的玩意儿,也突然地收了回去。就仿佛,在一个雨后的清晨,一只正在青草露水下悠闲缓慢移动着的蜗牛,受到一声惊扰后迅速把身体缩回了它的小房子。 秦俭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右手,有些不满地说道:“兄弟,最近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呢?” ………… 小勇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看见那个东西后,他尖叫了一声,然后直接晕死了过去。这种奇怪的东西,超出了小勇的认知范畴和心理承受。即便,小勇只是上学到初三,但是小勇自认为初中的物理还是学的最棒的。 物理成绩最棒的小勇,他根本无法想象,一把奇特的宝剑,竟然可以像雨后春笋一般,从一个人的手掌心里面生长出来。而且,那玩意儿,甚至还像荧光棒一样会发光。 “小子,凭着一条钢筋,你就想勇闯天涯?这么说的话,老子天龙刺客,还用得着混吗?” 秦俭轻轻地拍了拍那个已经晕死过去的小勇。然后,他从地上拣起自己的铁箱子。而,就在秦俭抬脚即将要离去的时候,一只无力而脆弱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裤脚。 是燕子。 秦俭回头一看,满脸是血的燕子,正斜靠在潮湿的围墙上,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像口渴的样子。根据经验,秦俭知道,燕子其实已经奄奄一息了。留给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从死亡学上讲,此刻,燕子之所以还有力气抓住秦俭的裤脚,那是因为她“回光返照”。 ………… 秦俭望着回光返照的燕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说吧,燕子姐姐,你还有什么要说?” 秦俭蹲下身子,把嘴巴贴在燕子的耳朵边问她。 “水,我要水……” “喝水,已经不大可能了。你真要有什么话,你就赶紧直说了吧。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望着燕子那个被小勇砸变形了的头,秦俭不想再隐瞒她什么了。更何况,从某种角度说,燕子跟小勇狼狈为奸,残害了那么多人。死亡,对于燕子来说,不仅是一种惩罚,同时也是一种解脱。 “……” 燕子知道自己的情况后,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既然你也没话可说,那我就先走了。今天,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我必须得走了。再说,这些金子,我还得赶着给闷驴治病去呢。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和小勇,我兄弟闷驴也不至于会成那个样子……” 秦俭刚想起身,燕子伸出颤抖的血手,再次示意他留下来,听她把最后几句话说完。 “恩,你说吧,没事儿,我还可以给你几秒钟时间。” 燕子的嘴巴一张一合,像一只被人遗弃在干涸沙漠里的小鱼:“秦,秦俭,我想……我想……” “你想说什么?” “我想对李蝌蚪说,说……” 秦俭一听“李蝌蚪”三个字,顿时心头一颤。我靠,万万没想到,燕子临死的时候,竟然还有话要对李蝌蚪说。 “李蝌蚪他不在,他也不会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我会转告蝌蚪的。”秦俭摇了摇头,不忍去看燕子那张已经严重变了形的脸。 “告诉李蝌蚪,我,我……” “你究竟怎么了?” “我……对不起他……” 燕子说完这句,秦俭猛然感觉像被电击了一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哎呀卧槽,这是神马情况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 “行了,你的意思我基本知道了。我会把你的话,带给李蝌蚪的。我想,李蝌蚪他要是知道,你对他有悔意的话,他也应该会原谅你的。那就这样吧,祝你一路顺风……” 不知为何,看着燕子说完“对不起李蝌蚪”后,秦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而且,望着那个已经闭上了眼睛的燕子,秦俭不知道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祝你一路顺风”。 她这“一路”,还能“顺风”吗? 秦俭起身,摇了摇头将要走的时候。燕子最后在嘴里,还喃喃了两句。因为燕子的声音实在太小,秦俭已经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但是,根据燕子最后的手型,再结合她的口型来看,秦俭大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燕子的意思,是让小勇死。 第318章 喜极而泣 一阵冷风吹来,秦俭起身,重新向那个晕死过去的小勇走去。 “兄弟,既然,连你的女人都不想放过你。那,你就实在是怪你自己做人太差了。” 说着,秦俭拿起地上钢筋,胡乱地在小勇身上戳了几下。看见小勇身体挣扎了几下,而且还翻了白眼。秦俭不忍再刺,于是连忙从地上拣起小勇那把火铳,放在了小勇的手心。 接着,秦俭蹲下来,细心地用那根弹棉花的钢丝,将火铳仅仅地缠绕在小勇的手臂上。从外表看,没人知道,那把火铳其实是被一根钢丝固定在小勇手上的。 秦俭做好这一切后,连忙抱着他的铁箱子,冲小勇挥了挥手,道:“兄弟,枪拿好了啊,警察来的时候,千万要跟他们讲道理啊,不要乱开枪啊。” ………… 两分钟后,警察如潮水一般,封堵了小巷子。 巨大的警报声和警察们的吼声,将奄奄一息的小勇再次惊醒。 小勇因为受了重伤,而且到受到了过度惊吓,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他猛然抬头,望着四周明晃晃的警报灯。他不知道那些灯,为什么要围着自己。他不知道,那些穿制服的人,为什么还要拿枪顶住自己。 于是,小勇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的肚子上,正在哗啦啦的流血。而且,他还看见,有白色的哗啦啦的东西正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他伸手一扯,白色哗啦啦的东西,就流的更长了…… 他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只是迷迷茫茫,感觉眼前一片血红,活着一片雪白。他望着不远处的警车和警察,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得很憨厚,笑的很舒服。 “抱头,抱头,赶紧把枪放下,把枪放下……” 荷枪实弹的警察们,用枪口瞄准了小勇。 小勇不知道他们在命令谁。他只是有些晕乎乎的,他终于站了起来,他的手臂开始乱摇乱摆。然后,他很不喜欢那些警察,对自己大喊大叫,终于他也咆哮了一句:“王八蛋,你们走开,我是大侠,我是宝剑大侠……” “妈的,把枪放下?快把枪放下……” 警察们还在不停地吼叫。 “枪?哪里来的枪?我有宝剑,我有发光的宝剑……” 小勇还是不知道,警察们说的枪,到底在哪里?于是他不管不顾,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直接就冲巷子口冲去,向着警察们冲去,向着他认为需要宝剑大侠去拯救的黑暗世界冲去。 巷子口,全是警察,全是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砰砰砰……” 十几只手枪和轻型冲锋枪,同时开火,将宝剑大侠小勇同志射成了蜂窝煤。 脸都打花了。 “王八蛋,谁叫你们开枪的?” 狄仁杰赶到的时候,已经完了。他扒开人群,冲到小勇的尸体旁。他发现,那把黑洞洞的火铳,其实是被人故意绑在小勇手臂上的。 小勇临死的时候,都没有领悟到秦俭那句话:有时候,一根钢丝,比一根钢筋,还要牛逼。 当然,他终究也没有机会再去领悟,秦俭刚才所说的另外那句话——“将来,我一定会比美国队长,还要牛逼!” ………… 十五天后,上午十点。 海城医院住院部的五楼,五零五号病房间的外面,几个小年轻正焦急地在走廊里徘徊等待着。以至于过道上,有护士推车而过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拥堵。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哪个护士会说“让看”两个字。因为,这些天来,小年轻们的脾气都不怎么好,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也都不敢惹他们。 李蝌蚪有个不好的习惯,只要一着急就特别容易尿急。今天,他来到医院后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连续上了四次厕所了。 “不行不行,秦俭,我还得去一次。” 李蝌蚪第五次去上厕所的时候,回头冲大家作了个鬼脸,但是没人愿意正面搭理他。孟萍和徐云梅只是很小声地说了句:“恶心。” 秦俭挥挥手,摇了摇头道:“蝌蚪,你这么多尿,应该就不是紧张导致的了。我估计,你这应该是重度前列腺炎。” 说完,秦俭自己也因为内心紧张,也掏出了一支烟。可是,他的烟刚叼在嘴里,就让徐云梅直接用手夺了去。 “你疯了?这是医院,不让抽烟。” 徐云梅这么一说,站在一旁的孟萍,心里有不爽了。 反正,不管警察徐云梅做什么,孟萍心里都是不爽的。尤其是,徐云梅当着孟萍的面,说道秦俭。孟萍扭过头,冷冷地对徐云梅“哼”了一句:“嘿,这年头,警察可真了不起,啥都得管。是不是,人家在医院里抽支烟,你还要开罚款单啊?” “怎么,你不服?有本事,你也抽一支试试?” 徐云梅转过身去,故意挺直了胸,霸气十足地对孟萍说道。 尽管孟萍身高也将近一米七,无论她走到哪里,也都能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高挑身材。但是,徐云梅在她面前这么一挺身子,顿时还是将她给比下去了。毕竟,徐云梅太高了。 “怎么?长颈鹿又想发飙啊……?” 孟萍虽然个头不如徐云梅,但作为一名漂亮霸气的列车长,她的小宇宙和气场却一点儿也不输给徐警官。 “发飙怎么着?你不服?不服的话,你叫人开火车撞我啊!” 有时候,两个女人吵架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往往都是不过大脑的。徐云梅还想叫嚣,秦俭只好赶紧横在了两个女人中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知道,只要两个大小姐一碰面,就免不了又要互掐。而且,她们互掐的导火线,往往又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所以,秦俭到现在都不能够理解,古代社会,为什么那么多的一夫多妻,还能和睦的相处下去,而不发生妻妾自相残杀事件。 好在,徐云梅和孟萍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妾。要不然,秦俭真的要自杀才能解脱了。 “哼,要知道今天她回来,打死我都不过来了!” 说着,孟萍狠狠地拧了一下秦俭的胳膊肘。算是发泄,也算是故意打给徐云梅看。 疼,真的很疼! “怎么?你列车长不来,这地球还不转了?你不来,闷驴他还不醒了?”徐云梅也不甘示弱,也上前一步,用力地拧了一下秦俭的胳膊肘。 疼,真的很疼! 此刻,秦俭真的就连想死的心都有。 “喂喂喂,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你们是把我当发泄球啊,还是把我当臂力器了?你俩明知道今天是闷驴的好日子,你们还这样吵,有意思吗……?” 秦俭话没说完,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突然从505号病房走了出来。几个人连忙围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闷驴他,怎么样了?” “对啊,医生,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吗?” “医生,闷驴的脑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一下子将那名主治医生给问的不知所措了。 听见动静后,李蝌蚪尿都没拉完,手还是湿的,直接就跑过来握住了医生的手:“梁医生,真是辛苦你了!” 梁医生将抽了出来,放鼻子上轻轻地闻了一下,问李蝌蚪:“小子,你这手上,什么味儿?” 李蝌蚪不敢作答,只是强颜一笑。 “喂,是不是尿?” “天呐,真的是尿!” 梁医生把手放鼻尖闻了闻。当他发现李蝌蚪手上残留的液体,真的是尿以后,他几乎尖叫了起来。赶紧把手放身上揩了揩,他的整张脸都气黑了。 “医生医生,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洗洗就好了。” 李蝌蚪开始给梁医生作揖了。道完歉后,他还使了个眼色,让老三望梁医生的口袋里塞了一个红包。 无论何时何地,红包的力量,都是强大的。 “你……这么大的人,还把尿拉到手上……你……” 收到红包的梁医生,已经摆脱了李蝌蚪尿的烦恼。他足足那张一直绷紧的脸,也终于舒缓了。甚至,伸手一捏口袋里那个红包的厚度后,他的脸上还绽开了灿烂的笑容。梁医生点了点头,拍了拍李蝌蚪和秦俭的肩膀,道:“真是难得!闷驴他,能有你们两个这么好的朋友,真是难得啊!” “梁医生,您是说,闷驴他真的……被救醒了?” 李蝌蚪吞吞吐吐地说完这句,整个人都蹲下了。 秦俭一把将李蝌蚪拥抱了起来,两人喜极而泣。 紧接着,李蝌蚪的徒弟老三拥抱了过来;徐云梅拥抱了过来;孟萍拥抱了过来…… 五个人拥抱在了一起,他们一起为闷驴的苏醒而感动。 秦俭伸出的双手,搭在人群的外围。 突然,有人甜甜地亲吻了一下他的手。 不知是孟萍,还是徐云梅。 那一刻, 他的手,火辣辣的; 他的心,火辣辣的; 然而,秦俭并不想问,也不敢问:“刚才,究竟是谁亲了我一下。” 因为,如果问的不好,极有可能又一场惊天动地的世界大战。 ………… 第319章 还钱 经过了医生的允许后,五个人来到了宽敞明亮的505号病房。 大家闪着激动的眼睛,望着床上那个眼睛同样激动的闷驴。十天前,可怜的闷驴在海城医院,接受了一次惊心动魄的脑外科手术。 听主治医生说,闷驴的这一次脑手术,不小心创下了好几个医院的记录:首先,手术的时间,堪称是医院里历史最长的。闷驴的手术,据说足足进行了二十九个小时。光是参与动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加在一起都超过了四十个人。其中,有个副主任医生,因为体力透支,还直接晕倒在手术台旁边。 手术还有一项记录,那就是所花费的手术费。 原本,秦俭和李蝌蚪两人以为,按照医院的估计,有一百七十万就足够了。但是,最后的手术费的结果,却大大超出了他们所预计的范围。因为手术花费了大量国外先进的材料和药物,而且还有全国各地调来的顶尖专家。所以,前几天在结算的时候,当医院递给秦俭合李蝌蚪两人医疗费清单的时候,他俩都吃了一惊了。 两百五十万。 没错,不是九九八,也不是九万八,而是足足两百五十万的手术费。这样高昂的医疗费,如果是放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就算是砸锅卖铁捐肾捐精卖儿卖女,也是不可能凑齐的。 但是,当秦俭和李蝌蚪两人接过那张蓝色的手术费用清单的时候,他们竟然没有摇头没有咬牙也没有撞墙,而是异口同声地笑着问那个收费的护士小姐:“请问,你们这手术费,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啊?” 两百五十万,不就是二百五么? ………… 闷驴的手术费,贵是贵了点儿,可爱也是可爱了一点儿。但秦俭和李蝌蚪,还是有办法的。毕竟,那个曾经被皮蛮子偷走的铁箱子,终究还是被秦俭给及时夺回来了。 确切的说,那个铁箱子不是从皮蛮子手里夺回来的,而是从小勇和燕子手里夺回来的。 小勇在被警察们打成蜂窝煤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在寻找。他在寻找那个装满了金条的铁箱子。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其实还让秦俭绑了一把火铳。 当小勇的手,高高抬起的时候,他手臂上那个没有火药的火铳,也气势汹汹地向警察们抬起来了。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不自量力,这是在找死! 小勇该死。所以,在他举手“找死”的时候,警察们也都没有客气。就连那个枪法最臭的警察,据说都一枪命中了小勇的肚子。 秦俭手里,那一根废弃的弹棉花的钢丝,最终将那把火铳缠在了小勇的手臂上,也将小勇的狗命送上了西天。 那天,在皮蛮子家里和那条黑巷子里,一共死了四个人:皮蛮子夫妇,和小勇夫妇。警察封锁了现场,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秦俭的踪迹,也没有看到什么装金子的铁箱子。 唯一对事件有些了解的人,就是那个弹棉花的老谭。 但是,当李蝌蚪“顺路”去老谭家里,做了一次“家访”后,老谭就变得老老实实了。时候,老谭很自觉,再也没有对警察吐露半点关于秦俭的信息。毕竟,皮蛮子的死,对老谭来说的确也是一件好事儿。 一件,他日思夜想的好事儿。 皮蛮子死了,活该! ………… “秦哥,蝌蚪,你们都来了……” 因为感动,闷驴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他很想挣扎着坐起来,结果却让秦俭给按住了。 “别动,你小子刚动完手术,就跟女人堕胎、坐月子一样,是不能乱动的。医生说你需要休息。”李蝌蚪这么一说,房间内所有的女性都向他投来厌恶的眼神。 “师傅,谢谢你,谢谢你们。” 闷驴点了点头,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几个好兄弟的手。他激动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闷驴,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其他的你就别多管了。”李蝌蚪一边说话,一边望着旁边那个护士小姐的美腿。孟萍和徐云梅只能再一次无语。 “师傅,我刚才听梁医生说,这一次给我动手术,花了你们好多钱?告诉我,你们究竟花了多少钱……?” 心情平静了一下后,闷驴启齿问李蝌蚪。李蝌蚪刚想说话,却被秦俭轻轻地踢了一脚。 秦俭知道,闷驴这个人,平时对钱看得比较重。而且,他现在又是大病初愈,需要尽心调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所以,刚才在医院走廊的时候,秦俭就对李蝌蚪说,等会儿问到手术费的时候,千万别跟闷驴说实话。 “哦,手术费啊,没花几个钱。”李蝌蚪耸了耸肩,随口笑了笑。 “没花多少,那究竟是多少?”闷驴性格比较轴,他还是忍不住问。 “真没花多少,就几次大保健的钱。闷驴,你就别他妈瞎操心了。你把病养好了,啥都好。对吧,护士小姐……” 说着,李蝌蚪又对那名白衣天使投去一个媚笑。白衣天使也报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因为闷驴的这个手术,在海城医院内部,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名人了。几乎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秦俭和李蝌蚪这两个未婚青年,虽然不知来路,但是出手却特别大方。 为了兄弟的命,他俩竟然连几百万的巨额手术费,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有些未婚的护士小姐,渴望抱上一个高富帅。所以,她们对秦俭和李蝌蚪两人,更是充满了各种向往。有些,甚至直接就像爆灯。只不过,最近,孟萍和徐云梅经常出入,让那些个子矮小的护士小姐们都感到有些自惭形秽,把心里的想法都压抑了。 “你这两个兄弟,真的是很够义气哦。你啊,还真是要好好养病才对得起他们哦。”护士小姐一边给闷驴换药,一边忍不住又冲秦俭和李蝌蚪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今天,她给兄弟俩竖的第二十六个大拇指了。 “听见了没,美女护士都这么说了。让你好好养病。”李蝌蚪紧盯着护士小姐的上面看,口水都要出来了。 “好吧!等我闷驴出了医院,我就努力干活好好工作,一定要把手术费还给两位大哥。” 闷驴再次点头,表示深深的感谢。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被李蝌蚪一直用眼睛盯着美腿看的护士咳嗽了一声,道:“哎呦,你这个小兄弟,说话也挺有意思的。还钱?还还钱呢?小兄弟,我想问你,你到底是干啥工作的呀?这两百五的手术费,你啥时候能还清啊?哈哈哈……” 秦俭和李蝌蚪一听,两人顿时就乱了阵脚。 “喂喂喂,别乱说啊……” 李蝌蚪刚要对那护士使眼色,闷驴就更纳闷了。 “两百五?两百五是什么意思?”闷驴小声地问道。 “小兄弟,你刚才说,等你出院,你要好好工作把手术费给他们还上。我就问你,两百五十万的手术费,你能还得上吗?” 护士小姐有些脑子短路,她根本看不懂李蝌蚪的眼神。她不管不顾的,就将真实的手术费一下子说了出来。 “什么,两百五十万……?” 闷驴话没说完,“呃……”的一声,翻了个白眼,身体一抽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闷驴……” 病房里,大家尖叫着,茫然不知所措。 ………… 第320章 我是大人 好在,终究只是虚惊一场。 医生对闷驴的身体特征进行了检查之后,告诉大家:“没事儿,只是因为他身体太虚弱,再也不能受刺激了。以后,你们这些朋友,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两百五十万手术费的事儿了。实在不行,你们就说是国家医疗有政策,给他免费报销了一大部分吧。” 医生这么一说,大家也只能点头称赞了。只不过,那位口无遮拦的护士小姐,如不是因为李蝌蚪迷恋上了她的那双美腿,秦俭还真想去投诉她。 中午的时候,阳光灿烂。 大家从病房里撤了出来。孟萍因为要去跑客运长途,只能提前去了火车站。李蝌蚪的徒弟老三,因为家里有事儿也离开了。老三离开的时候,也始终闹不明白,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从哪儿弄了那么多钱。不过,从此之后,老三就下定决心,死心塌地要跟着秦俭和李蝌蚪混了。 李蝌蚪也有事儿。他因为约了那名小护士去看电影吃烧烤,早就背着大家偷偷溜走了。 秦俭和徐云梅两个人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因为闷驴的病情康复,秦俭如释重负,心情轻松了许多。阳光如金子般,倾洒在少年的脸上,看起来仿佛金灿灿的古铜一般。 徐云梅侧脸,看了他一眼,笑了。 “喂,你干嘛笑我?”秦俭不解。 “不干嘛,我只是觉得你,最近,你好像成熟了不少。”徐云梅又扑哧一下。她笑的样子,很迷人。一双杏眼弯弯的,很惹人陶醉。 两人有说有笑地,并肩来到了海城的江边。 海城的这条江,是全国最富有盛名的大江。古往今来,无数豪杰,都曾经在此江边凭栏而立,望着滚滚东流的江水有感而发。 在一个巨大的英雄纪念碑下面,秦俭和徐云梅两人依靠在江边栏杆上。海城是一座超大的沿海城市,也是我国最发达的城市。眼前这条江,滚滚东流去,浪花淘尽英雄。秦俭望着滔滔江水,不禁皱着眉头,感叹了一声:“哎……” “呦,刚刚说你最近成熟了点,还真就学着大人的模样,感叹了起来了?”徐云梅轻轻地用尖尖的皮鞋,踢了一下秦俭的小腿。 小腿一阵酥麻。不过感觉挺好。 “喂,什么叫学大人的模样?要说,我本来就是大人啊。”秦俭没有看她,而是继续凝视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江水,和江面上那艘气势恢宏的巨型游轮。 这段时间,秦俭为了照看闷驴的病情,一直都没空出来闲逛。即便来了海城十几天,他还是第一次站在江边看风景。 “哦,是嘛?你什么时候,就成为大人了呢?” 徐云梅说着话,向秦俭这边移动了一小步。两人的胳臂,挨靠在了一起。冷风吹来,她的胳膊有点儿凉。 “你冷吗?” 秦俭甜甜一笑,看了看她白皙的手臂,让后用手指摸了摸。 “还好。” 徐云梅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眼睛也跟他一样,继续注视着江面。她看见江面上的几只大鸟飞过,然后用手指了指,道:“秦俭你看,这些鸟儿多自由啊。它们想去哪就去哪儿?也没人跟踪他们。” 秦俭回头,望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你不自由?还有人会跟踪你?” 徐云梅没有说话。其实,此刻她的内心是复杂的。 这段时间,因为跟秦俭走得太近。队里面的一些领导,已经向她提出了口头警告。尤其是科长狄仁杰,他虽然不敢当着徐云梅的面,说太多过激的言辞。但是,上次她暗地了通知秦俭,并且让秦俭检查出那个跟踪器后,狄仁杰已经猜到事情就是她干的了。 “呵呵,警察姐姐,其实你用不着告诉我那件事儿,我也应该会知道。因为,我走路的时候,老觉得那只鞋子有点儿不舒服。如果不是勤俭节约的道德束缚了我,我早就把那只鞋子丢垃圾桶了。” “你叫秦俭,所以勤俭。挺好的,你个小屁孩。”徐云梅又笑了。 “喂,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小屁孩啊。粗俗。” “粗俗?你说姐姐我粗俗?你不就一个小屁孩么?” 徐云梅个子很高,穿上高跟鞋以后,比秦俭还要高出一些。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秦俭的头。秦俭将头一闪,躲了过去。 “喂,我警告你啊,不要像对待幼儿园小班的朋友一样,再摸我的头了。”秦俭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柔滑。 她以为他会怎么样。结果,他并没有怎么样。 他只是将声音调到一个很温柔的水平问她:“最近,是不是因为我的事儿,让你在队里惹了很多麻烦?” “笑话,你以为你谁啊,我男朋友吗?” 徐云梅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将手抽回去。但是,她也没有再试图伸手去摸他的头了。甚至,他用那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都不敢再抬头去迎接他的眼神了。 秦俭咳嗽了一声。 “虽然,我不是你男朋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曾经我也干过一次只有你男朋友才能干的事儿……” 秦俭说的“男朋友才能干的事儿”,徐云梅当然知道是哪件事。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流氓!”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你顶多是个男孩。我现在正式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像上次那样乱来,看我不把你丢进这江里喂鱼才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次,只要徐云梅一想到那次“喝酒盖章”的事儿,她都会又恼又羞,最后甚至会恼羞成怒。那一次,秦俭趁人不备,突然就抱着她就狠狠地“盖章”,让她完全没有面子。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每次只要一想起,徐云梅就会陷入失眠,或是感觉心跳无端的加速。 “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了。”秦俭耸了耸肩。 “那就好,算你识相。”她说。 “那天,我的确是太不理智,也太鲁莽了。我敢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秦俭道。 “恩,怕了吧?”她笑笑,扭头望着他。 “恩,如果下次喝酒的时候,他们再打赌的话。我就不跟李蝌蚪赌敢不敢去亲你了。”秦俭道。 “喂,那你还敢赌什么?” 女人的眼睛总是睁得大大的,女人的心也总是好奇的。此刻,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她的好奇心也开始又大又圆了。 “赌什么,难道,你猜不到?”秦俭学着她的样儿,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和李蝌蚪两个人,一个是神经病,一个是变态二百五。” 她捂着嘴笑。每次,只要她一说到“二百五”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笑。就好像,“二百五”这个数字,天生就跟秦俭他们几兄弟特别有缘似的。 “刚才,你不是说我已经长大了吗?”秦俭道。 “是,那又怎么样,你还是一个小屁孩。”她说。 “既然,我都长大了。那么,我肯定要跟李蝌蚪打赌一些只有大人才会干的事儿啊。” “大人干的事儿?”她还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解。 “大人干的事儿,当然就是只有大人才能干,而且也喜欢干的事儿了。下次,我跟李蝌蚪打赌,就真不打赌敢不敢亲你了。必须得升级。” “升级什么?你们还能玩什么出什么招数?” “我就跟李蝌蚪打赌,看看本大人,敢不敢跟你干一次大人才能干的事儿啊……” 徐云梅望着江面走神。被秦俭如此一说,徐云梅先是顿了顿。 过了两秒,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中了秦俭的圈套。然后她羞红着脸,脱掉一只皮鞋,拿在手里,狂追着秦俭就是一阵猛打狂抽。 “混蛋,流氓,你别跑,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海城的江边。长长的栏杆。微微的清风。 在那长长的花岗岩路上,一个模特身材的美女,手握两个漆黑发亮的尖头皮鞋,光着脚丫子正在追打着一个少年。她翩翩起舞般的奔跑,令人陶醉。她踮起长腿每跑一步,她那长长的衣裙,就会在江边吹来的暖风下起舞飞扬。如此,她便像下凡的仙女一般。 美丽!动人! 江边,无数行人驻足观看,观看着那对调皮而又充满着青春活力的年轻男女。 “嘿,那女的,应该是模特吧,腿真长……” “娘的,那男的是富二代吗,长得也不怎么滴啊。你说,他怎么就那么有艳福呢。这世界,还真是好白菜都让他妈猪给拱了……” “要是那美女那样追着我打,我愿让她活活打死……” …… 路人流着口水,议论纷纷。在那些猥琐的无聊的愤世嫉俗的看热闹的人群中,几乎说什么的都有。 然而,有一个人例外。 在距离秦俭和徐云梅不远的身后。大约五百米开外。一个天桥底下,站着一个汉子。一个身材高达一米九的汉子。他的脸型消瘦,脸上还戴着墨镜,看不出实际的长相和年龄。 墨镜男子,站在桥底一棵盆栽旁。 婆娑的光影,投射到他毫无表情的脸上,令他显得格外严肃和冷淡。他的嘴里,正在咀嚼着一个不知名的口香糖。他那肌肉分明的咬肌,因为他不停地咀嚼,而正在很有韵律地跳动着。 刚才,这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一直躲在桥底下,用手中的望远镜默默地观察着秦俭和徐云梅。此刻,徐云梅正追打着秦俭。两人都已经跑远了。墨镜男这才悄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他停止了嘴里的咀嚼,然后扭头冲旁边的水泥墙壁,狠狠地“呸”了一口。一个粉色的口香糖。口香糖冲出口腔,像子弹一般,射在了水泥墙面上。 墨镜男望着徐云梅那高挑而翩翩远去的背影,冷冷地骂了一句:“妈的,真他妈是个烂货。” 骂完这句后,墨镜男便悄无声息地从天桥底下离开了。就在他离开天桥五秒钟后,原本在他站着的那个地方,灰色水泥墙面上“扑”的一声,掉下来一个灰色东西。 一只巨大的壁虎,被一个嚼过的口香糖,活活射死了。 ………… 第321章 冷血 吐了一个口香糖,杀死一只丑陋的壁虎。 墨镜男默默地离开了天桥。他的行为,总是令人看不大懂。他的行为,也显得很大方。他用白色的手套,插了插望远镜后,直接就将那个崭新的望远镜,丢进了旁边的那个垃圾桶里。 如果被秦俭或是闷驴知道,他将一个价值两千块的望远镜,就那样随手丢掉了。秦俭估计都会疯掉,闷驴的病估计也终将治不好了。 此刻,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墨镜男,穿过了马路,正向马路对面那个高档的酒吧走去。 “冷血哥好!” 酒吧门口,两个西装西装笔挺的服务生,距离墨镜男还有十米的地方,就同时向他弯腰点头。 墨镜男叫冷血。 冷血哥的真是姓名,没人知道。人们只是知道,他叫冷血。而且,他的行事作风,也像冷血动物一般。 冷血摆了摆手,问其中一个服务生:“人都到了吗?” “到了,在最里面的包厢。”那服务生点头道。 “很好,独龙,来了吗?”墨镜男又问。 右边那个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脸猛然黑了。他很为难,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就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独龙哥他,他还没到。” “啪” 冷血冷漠地给了那个服务生,一个大响亮的嘴巴。那服务生脑袋嗡嗡叫,嘴角边立马就溢出了血。但是,被打的服务生不敢抬头。按照规矩,他只是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像日本武士一般,大声地说了句:“是!我该死!” “刚才,我问你‘人都到了吗’,你说‘到了’?独龙都没来,你怎么能说人都到了?” 冷血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那个被打得嘴角流血的服务生,道:“以后说话,要过脑子,知道吗?把血擦干净,别影响你们这儿的生意。” 说完,冷血转身,离开酒吧。 在走之前,他背对着那两个正在发抖的服务生道:“既然独龙还没来,我看,里面这场会就别开了吧。再说,今天,我也有些心情不好。要开的话,你们开吧。” “是!” 两个服务生明知道那样是不合适的,但是他们还是连忙点头。冷血离开酒吧,足足过了十秒,他俩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然后如释重负地向冷血的背影。 突然,冷血在马路边站住。 他俩又赶紧把头底下,然后毕恭毕敬地立正,然后再次点头。 立正。点头。都像日本武士一般。 ………… 冷血没有走进那家幽暗的酒吧。 然而,没走几步,酒吧的女老板却给他打来了电话。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喝一杯呢?”女老板问。 “没心情。也没胃口。”冷血道。 “知道你不喜欢鸡尾酒和咖啡,我让人专门给你备了典藏的伏特加。” “不必了,酒留着。以后,找到独龙再喝。” “兄弟们好不容易盼着你来一趟海城,既然来了,也该跟兄弟们打个招呼。你这么做,总归有些不好吧?” 女老板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却是坚定的。因为冷血的突然离开,计划了很久的会,突然又开不了。女老板很生气。然而,生气了她也不知道冲着谁发泄。所以,知道现在,刚才那两在门口负责迎宾的服务生,还光着膝盖,跪在那些破碎的玻璃片上。 “我刚才说了,我没心情。”冷血道。 “你这么做,总归是不好的。”女老板娘道。 “有人有意见?”冷血道。 “意见倒是没有。谁敢对你冷血个有意见呢?就连,我那一只小黑说错了一句话,不也让你打掉了两颗牙吗?” 一直以来,女老板都不把那些服务生当人看,而是当狗看。穿黑西服的男服务生,她喜欢叫他们“小黑”;穿短裙和花边裙子的女服务生,她喜欢叫她们“小花”。小黑和小花,都应该是狗的名字。 “找不到独龙,我心情一直都不好,希望你们都别见怪!” 冷血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但是,烟叼在嘴里的时候,他却又想起来,今日忘了带火机。于是,冷血用力一弹,将那支软软的烟弹出了十五米远。 一支柔软的香烟,经过一个急速的长长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了十米远的垃圾桶上。垃圾桶上,有个烟灰缸。那支香烟,只那个烟灰缸只有一公分。 十五米远,烟灰缸就差一厘米,就落进了那个小小的烟灰缸里。 身高一米九的冷血,踮起脚看了看垃圾桶上的那个变形的香烟,摇了摇头很不满地骂了一句:“妈的,独龙不在,准心都差了。” “怎么?一个独龙,对你冷血哥来说,真的就有那么重要?” 电话没有挂断,电话里的那个女老板又开口说话了。 “你是不是又犯贱了?” 冷血很不喜欢听到,有人说独龙的不好。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始终都联系不上独龙,就越发想念自己那位兄弟。 酒吧的女老板,被冷血这么一骂,也便不敢再说“独龙”的不是。 “冷血哥,我听人说,独龙可能还在连海市。而且……”女老板继续道。 “要做一个乖女人,就要尽量少放屁,有话就快说。” 冷血眼睛望着远处。远处有张双人椅子。就在五分钟前,秦俭和徐云梅就坐在那张双人椅子上。 女老板从心里惧怕这位身材高大的冷血哥。所以,即便是刚才,冷血出手将她最喜爱的一个“小黑”的牙齿打掉了两颗,她还是有义务向冷血提供她所掌握的情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完女老板的报告,冷血深深地吸了一口:“照你这么说,冷血,应该还活着?” “绝对还活着。而且,最近我的几个线人告诉我,好像还独龙受了伤。”女老板道。 “妈的,受了伤,他为什么也不联系我?”冷血道。 “冷血哥,独龙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虽然是你最喜欢最得力的干将,但他也是自尊心最强的一个。你安排他做的事儿,他觉得没有办好,就不好意思再联系你了……”女老板道。 “干他娘。” 骂了一句后,冷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独龙,就是个大傻逼。他几个手下,一个个都死了,他也被人弄伤了。可是,他就是不肯告诉我他在哪儿。他也不告诉我,这些事儿,究竟是谁干的。我真想不到,世上还会有谁,比他妈独龙更傻更无聊……” “冷血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女老板语气有些诧异。 “知道什么?”冷血问。 “我听人说,独龙在唐记棺材铺里,虽然被狗咬断了三根手指。但是,真正让独龙感觉自己抬不起头的,不是小勇,而是……” “谁?” “秦俭” “你是说,独龙之所以一直不联系我,就是想做掉那个叫秦俭的大傻逼?”冷血内心微微一颤。说实在的,一直以来,在冷血的心中,秦俭就是个臭捡破烂的。以至于,事情过去这么久后,他都把秦俭这个人给忘记了。但是,听女老板这么一说,他不禁吃了一惊。 “冷血哥,秦俭他可不是大傻逼一个。你知不知道,独龙的那几个兄弟,都是被谁搞定的?” “我听人说,他们几个,不都是狗咬狗死的吗?”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我听手下人说,盲肠和潘小玉被抓、鲶鱼被杀害、以及小勇和燕子两个人在小巷子里被人做掉……这些事儿,好像都跟那个叫秦俭的有关。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秦俭在小巷子里做掉了小勇夫妇之后,他还拿走了一个大铁箱子。听说,铁箱子里面,有可能还装了很多金条。而秦俭正是用那些金条,帮他那个叫闷驴的兄弟,做了一个两百多万的脑部手术……” 女老板这么一说,冷血站在马路上,猛然定住了。 沉思片刻后,他对女老板说道:“娘的。看来,我冷血还真得亲自去一趟连海,去会一会那个又能捡破烂又能找到金条的秦俭了。” 冷血表情冷淡,语气也冷淡。 江边,一阵冷风袭来,冷血感觉有一丝凉意。他重新来到高桥之上,眯着眼睛,望着江面那些飞来飞去的大鸟,忍不住摇了摇头道:“独龙,你他妈在哪儿呢?” ………… 第322章 不被认同的同情 两天之后,大家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两百五十万的医疗费,闷驴病情果然有所好转了。 为此,兄弟们研究决定,将闷驴接回连海市的南山医院,继续接受治疗。毕竟,海城医院的费用实在太高。即便秦俭李蝌蚪他们不心疼医药费,可是那个已经清醒过来的闷驴,却坚决地不想再留在海城。 第二天上午,哥几个帮闷驴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大家一起坐上了又孟萍担任列车长的火车,向连海进发。 因为列车长是孟萍。所以,在火车上,哥几个受到了最好的优待和服务。甚至,李蝌蚪差点儿还泡上了列车上一个美丽的女乘务员。只不过,孟萍早就知道,李蝌蚪是个花天酒地的阿斗货色,她及时地将李蝌蚪的老底揭露了出来。 为此,李蝌蚪还一直抱怨秦俭,说他对自己女人管得太松了。 “宁毁十座庙,不拆一座桥。你说,你女人干的都是什么缺德事儿啊。”为了表示抗议,李蝌蚪窝在软卧里抽闷烟。 “滚蛋,她不是我女人。她是这里的列车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哦对了,你最好把烟熄掉,这里不让抽烟。”秦俭趁李蝌蚪不注意,把他嘴里的烟给掐了。 “靠,兄弟,你这就出卖我了啊?” “你有值得我出卖的地方吗?我能卖你什么呢?就连你那两个具有前列腺炎的破肾,都因为过度使用而变得不值钱了。你说,我出卖你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是有女人,就没兄弟了。你说,孟萍她就是个普通的列车长。可是,有些事儿,她怎么就管得那么宽呢?她的手下,爱上了风度翩翩的我,她也有意见?你说,她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你怎么就不能管管她呢?”李蝌蚪心里有怨气。 “我管个屁啊?孟萍又不是我老婆,我能管得着吗?再说了,你在她的列车上泡妞,不经过她的允许,当然是不行的了。”秦俭道。 “靠,列车长就了不起吗?她就能擅自组织她的女下属,去轰轰烈烈地追求一个有为青年吗?”李蝌蚪还是嘴硬。 “行了,就你这衰样,也敢说自己是有为青年?你怎么就不想想。当初,你是怎样对孟芳的。孟萍是孟芳的姑姑。当初,你把孟芳骗成那样,要不是我拦着,你早就被孟萍用刀子分解了,知道不?你说,孟萍她,对你还能有好印象?” “我,我那时候不是年轻不懂事儿吗?” 一说到孟芳的事儿,李蝌蚪就知道装傻。而且,还老说自己“年轻不懂事儿”。他这鸟人就这德行。明明只是半年前的事儿,他就能当几百年的事儿一样对待。 火车平稳地开着,发出“狂吃狂吃”的有节奏的声响。闷驴和老三两个人,打了会儿游戏,终于流着口水睡着了。 软卧包厢里,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就关于“在列车上能不能泡妞”这件事儿,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 “咚咚咚” 两人正说的起劲儿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软卧包间的门。 “谁啊?” 秦俭穿好鞋子,推开门左右一看,竟然没有人。 车厢的走廊里,空空如也。 “娘的,谁啊?” 秦俭骂了一句,刚想重新将门关上,猛然发现地上有一样东西。 那东西,是用一张废弃的报纸,所包裹着的。包裹不大,秦俭用手捏了捏,应该是一个塑料碗。打开报纸一看,是一个白色的塑料碗。 碗是盖着的,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碗东西。 “难道是,有孟萍送的夜宵?” 李蝌蚪探过头来,问秦俭。 秦俭没有说话,但是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了。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塑料碗打开一看,忍不住轻声地叫了一句:“血……” 满满的一碗血。 一碗已经凝结成块的血。 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对视了一下,神情凝重。 “兄弟,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独龙送的?毕竟,这小子还没死。”李蝌蚪问。 “不大像!如果是独龙,他不会给我们送这碗猪血当夜宵,而应该会给我们送另外一样东西……”秦俭道。 “什么东西?秦俭,你觉得,独龙会给我们送什么?” “炸弹。或是,骨灰盒……” 秦俭如此一说,思绪猛然回到二十多天前,在唐记棺材铺里看见的情形。那是最近一次,秦俭距离独龙最近的接触了。 “秦俭,冲你这意思。除了独龙,还有人对咱俩感兴趣?”李蝌蚪语气有些微颤。秦俭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你怕了?” 李蝌蚪看了看那个睡在下铺,睡得正香的闷驴,冷冷一笑,道:“老子怕个屁。连我兄弟闷驴都不怕,你觉得我会怕吗?” 秦俭望着李蝌蚪笑了笑,道:“既然不怕,那你敢不敢把这碗毛血旺吃了?” “少恶心了。这他妈的真的是毛血旺吗?” “你不信?那你觉得,这应该是什么?”秦俭问。 “要我说,这他妈,就是一碗冷血啊。” 秦俭端着那晚毛血旺,眼睛望着黑暗的窗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冷血?恩,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最起码,比独龙的名字要好听一点儿。如果,这个想要咱们小命的人,叫作‘冷血’的话。那么,蝌蚪,你觉得咱们该叫个啥名字,才好听点儿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叫‘追命’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蝌蚪这么一说,两人都笑了。 他们的笑声很大,就连睡在隔壁包厢的冷血,也都听见了。 ………… 第二天。 哥几个安顿好闷驴入院后,秦俭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给徐云梅打个电话。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儿还必须要找徐云梅才能办成。 “徐警官,想求你办个事儿。” 电话里,秦俭先是咳嗽了一声,然后甜甜地说道。 “我知道。” “喂,我说都没说,你能知道什么?”秦俭有些诧异。 “我当然知道。现在,你来求我,当然就只有一件事儿。”徐云梅卖着官司。 “是嘛?我还没说话,你就知道?难不成,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一卡通。” “放屁,什么叫作‘心有灵犀一卡通’,你是不是钻钱眼子里了?” 徐云梅又笑了,顿了顿后,她问:“我问你,你之所以会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安排去见一个人?” “靠……你真乃神人啊,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你也跟我一样,会听心?” “哦,是嘛?你真的……会听心?” 秦俭犹豫了一下,道:“嘿嘿,我,其实是骗你们的。我就只会听命于你,怎么会听心呢?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我内心所想的?” 说完,秦俭还是大吃了一惊。 “笑话,我徐云梅是谁啊?我又不是一个没头没脑的小屁孩。有些事儿,我当然知道。再说,你不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嘛?” “我冰清玉洁,怎么就成花花公子了呢?” “少放屁了。说吧,你想什么时候见她?” “你别误会了。我之所以要见她,不是因为花心。而是,我只感觉,她怪可怜的。” “少来。世上可怜的姑娘,多着去了。你怎么不去同情那些没饭吃的非洲刚果的少年呢?你为啥不同情别人,单单同情她?” 徐云梅的口气有些冷淡。 “……” 既然对方都说道“非洲刚果的少女”,秦俭当然就只能选择无语了。 没错。刚才,徐云梅教训的的确没错。世上那么多可怜可爱的女孩子,秦俭为什么偏偏会去同情潘小玉呢? 潘小玉,值得同情吗? 同情潘小玉,是因为她可怜多一点,还是因为她可爱多一点? 第323章 有朋自窗外来 至于潘小玉,她是可怜多一点,还是可爱多一点? 说实话,秦俭真的没有具体答案。 如果说,潘小玉是因为可怜而值得同情,那其实也说得过去。 毕竟,潘小玉的身世是那样凄惨。如今,她不仅哥哥被杀,老爸也悬梁自尽了。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况且,即便是这样,噩运还是一直伴随着潘小玉左右。等待着潘小玉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和独龙等人的刺杀。潘小玉的命运,再一次被推放到了危险的悬崖边。 如果说潘小玉不值得同情,那也说得过去。 毕竟,潘小玉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杀人,但她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杀手。而且,在此之前,她也曾经协助过她的哥哥,干过许多不法的勾当。从这一点上讲,潘小玉的今天,不值得同情。 “秦俭,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电话里,徐云梅沉默了片刻,郑重地说道。 “说吧,我把你当朋友。真心朋友。”秦俭也是掏心窝子的话。 “在潘小玉身上,我劝你,还是不要陷得太深。”徐云梅道。 “谢谢提醒。不过,我相信,我自己有分寸。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事情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之所以想见她,其实是有话想问清楚她。”秦俭道。 “你是想从她嘴里,获得独龙的下落?”徐云梅问。 “你觉得,没有这种可能?”秦俭道。 “秦俭,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要想从潘小玉嘴里,得知独龙的下落,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我警队,派了好几拨人去询问她,她硬是不肯开口。直到现在,只要有人问起独龙的下落和背景,潘小玉都是只字不提。以至于……” 徐云梅没有说下去。 但是,秦俭已经猜到了。在他们警界内部,往往当一个案件在调查过程中,因为某个证人的不配合而陷入泥潭的时候,总是是会有一些队友是沉不住气的。而,这些沉不住气的人,将会对那些他们认为阻碍了案件发展的人,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你不用说了。上次,我在你们警局三楼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见潘小玉了。她的左脸和眼睛,都已经肿了。”秦俭道。 徐云梅没有作声。只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淡淡地说道:“其实,她也是自作自受。包庇和隐藏着独龙那样的恶魔,将会使潘小玉的罪孽越发加重。说实话,潘小玉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其实也是挺同情她的。但是,在对待独龙这件事上,她却是一意孤行,不可理喻。” “是啊,我也觉得。”秦俭感叹了一句。 “秦俭,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想要找出独龙的下落,就必须要得到潘小玉的配合才行。如果潘小玉不说出独龙的下落,我猜……” “没错,你猜想的和我预料的,应该是一样的。如果潘小玉不说出独龙的下落。独龙同样还是会继续刺杀她。” 秦俭这么说,徐云梅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道:“你既然知道,潘小玉是这样一个顽固的人。为什么,你还要执意去见她?” “不为什么。因为,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独龙该死,而潘小玉不该死。”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帮帮你。” “多谢!” “谢什么?咱们,不是心有灵犀一卡通吗?” “哈哈哈哈” ………… 通过徐云梅的关系,秦俭知道,潘小玉已经被转移到市第二看守所了。而且,在电话里,徐云梅还告诉秦俭,潘小玉虽然涉嫌一系列的犯罪。但因为大多数的案子,潘小玉都没有实际参与到其中。所以,潘小玉极有可能只是被判处三到五年有期徒刑。 下午两点半,秦俭握着徐云梅开给他的介绍信,去“市二看”去探望潘小玉。 天色阴暗,秦俭端坐在看守所东侧的接待大厅的椅子上,隔着玻璃看里面一排排的铁窗和铁门,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人生,有时候就像一场未知的梦。然而,只有当你真正走进梦里的时候,你才能真正感知到,那究竟是一场噩梦,还是一场美梦。 此刻,秦俭望着监狱里四面灰色的墙壁,望着一扇扇结实的铁门和铁窗,望着远处的高墙、铁丝网和高塔。他只能摇着头,感慨潘小玉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而且,只要独龙没有被真正找出来,潘小玉的这场噩梦就不会彻底惊醒。然而,令秦俭不解的是,即便是这样,潘小玉还是执迷不悟,仍旧不肯说出独龙是谁,独龙的落脚点究竟在哪里。 一个女人,正被一个恶魔威胁着生命。而这个女人,却还要至死不渝地坚守着跟那个恶魔的约定,坚守着关于那个恶魔所有的秘密。 ………… “718号,潘小玉,有人看你。” “718号,潘小玉,有人看你。” “718号,潘小玉,有人看你。” 悬挂在秦俭头顶的那个大喇叭,大声地叫了三声,整个接待大厅响起了巨大的回音。这种喇叭声和回音,熟悉而又陌生,让秦俭有种回到了当年农村大合作时代的感觉。 两分钟后,随着远处一道道铁门的打开和被关闭,一个身穿条纹囚服的短发女孩,从阴影婆娑的走廊里走了过来。 是潘小玉。 潘小玉脸色有些惨白无血色。她的额前,尽管有一缕刘海垂下,但是还是不能掩饰他左边眼睛上,那道新鲜的暗伤。 尽管潘小玉的脸色煞白,但是令秦俭想不到的是,她的嘴唇却有些出奇的红润。潘小玉理了个短发后,秦俭差点儿就认不出她来。 “怎么是你?” 潘小玉从窗口里看见的秦俭时,表情很惊讶,也很兴奋。一贯不苟言笑的她,竟然在嘴角也露出了久违的一丝微笑。 “恩,这个发型,还挺适合你的。理发是免费吗?” 秦俭冲她微微一笑。 “当然,这里什么都免费。你要不要进来?”潘小玉自嘲了一句。 “我就算了,就算我进来了,也不能被安排在女宾部啊。不过,真的很好看,很精神。” “哦,是嘛?我怎么觉得都丑死了。” 潘小玉撅着嘴一笑。脸上的愁云顿时全无。此时,阳光乍现。一缕明媚的阳光,从远处两个灯塔之间,斜斜地射了进来。阳光照在她那张白皙的脸上,像是铺了一层淡淡的金粉,令她有些楚楚动人。 “说实话,你……又瘦了……” 秦俭点了点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嘛,以前我有点儿偏胖,瘦点儿不更好?” 潘小玉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一直以来,秦俭都觉得:有酒窝的女孩子,总是难得的;有酒窝的女孩子,总是可爱的。此刻,尽管潘小玉身穿一身条纹囚服,但她还是难得的,而且是可爱的。 “中午,我帮你询问了法律顾问。他们说你的事儿不大,最多也就在这里减个三五年的肥就好了。” 秦俭没有说“坐牢”,而是说“减肥”。潘小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或许,三年或是五年,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怎么,你不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秦俭对她的茫然不动声色,还是感觉有些诧异。 “为什么是好消息呢?”潘小玉反问他。 “因为,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三年之内就可以出狱啊。”秦俭道。 “然后呢?” “然后,你就可以开始你新的生活。可以留长发,可以穿花色的裙子,可以找男朋友,可以结婚生孩子啊。” “你觉得,我还有新的生活吗?” “当然有,为什么不可以有?三年,其实很快的。” “三年后,我出去,能找谁呢?我现在,妈妈没了,哥哥没了,爸爸也没了。我出去,还认识谁呢……” “我啊。” 秦俭斩钉截铁地说道。 潘小玉抬起头,望了秦俭一眼。然后,她那长长的睫毛一合上,两颗豆大的泪珠,便从她嘴角滑落了下来。很自然的落下来,就像晨露遇见风儿,遇见阳光,滚落到树根和土地上。 良久,潘小玉才咬着红润的嘴唇,轻轻地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 第324章 挑粪工人的手 潘小玉很感动。秦俭也被她的感动所感染了。 “你的脸色这么白,为什么嘴唇还这么红?你是不是,涂抹了口红?”秦俭还是仍不住要问。 “奇怪,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是的,我才刚涂了一两笔,就被喊出来见你了。今天,这里有上级要来检查,我要负责表演节目。”潘小玉心情不错。 “那太好了。真开心,能看见你这个样子。” “我也是,真开心,你今天能来!” 潘小玉将手伸了出来,一副银灰色的手铐搁在铁窗上,发出阵阵声响。 听见手铐的响声,秦俭有种莫名的难受。他将手搭在她纤细的手背上,抬头看见了她胸口的囚犯号码,轻轻地敲了两下,道:“你的号码是812?” “是的,很奇怪吗?在这里,每一个犯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数字号码。我的同室更搞笑,我进来的时候,她的号码竟然是174。她说,她的号码不吉利,还让家里托关系,想让教导员给她换一个吉利点的。你猜,我们教导员说了什么……” 潘小玉紧紧地握着秦俭的手,使劲儿忍住让自己不笑。 “一般,教导员总是一些很有智慧的人,他说什么了?”秦俭问她。 “教导员对我那个室友说,她要是觉得174不好听,那就给她换一个438……哈哈哈,秦俭,你说我们教导员好不好笑,好不好笑……”潘小玉使劲儿摇晃着秦俭的双手。 秦俭没有跟着一起笑,只是突然把脸耷拉了下来。 “他死了,你知道吗?” 秦俭说的“他”,当然是指“小勇”。 “我知道,已经有人告诉我了。” 潘小玉点了点头,皱着眉说道。 “有人告诉你了?是不是独龙告诉你的?”秦俭紧张地问道。 潘小玉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她那刚刚涂抹上去的口红,也已经被她咬花了。思考了良久,她又开口说话了:“谢谢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潘小玉是个聪明的女孩。 她当然知道,小勇其实就是被秦俭干掉的。同时,她也知道,在这这样的地方,提及小勇的被杀,的确也有一些不方便。毕竟,他们的通话,其实都是受到监听的。所以,她才说了一句:“谢谢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 “小玉。既然,我给了你惊喜,那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些惊喜?” 秦俭盯着潘小玉的眼睛,认真地问她。 “说吧,秦俭,你想要什么样的惊喜。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潘小玉扑闪着她长长的睫毛,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里,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和可爱。甚至,秦俭都感觉,剪了短发的潘小玉,比以前更加有魅力一点儿了。 “小玉,我相信,这件事你肯定能办到的。”秦俭道。 “你说,究竟是什么事?” “告诉我,独龙到底是谁,他到底藏在哪里。” 秦俭如此一说,潘小玉的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 “秦俭,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徐云梅派你来看我的?”潘小玉问。 “不是。是我主动找徐云梅的。” “如果不是,你怎么能拿到介绍信进来探视我?” “因为,我想见你。” “见我,还不是为了帮她获取情报?” “不是。” “你狡辩!秦俭,你不要再说了。算我看走眼了。你走吧。关于独龙的事儿,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如果,你不说出独龙是谁的话,你就有可能会死,会被独龙杀死。”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认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执迷不悟?” “因为,我潘小玉这条贱命,本来就是独龙给的。他要拿走,就让他拿去吧。” 说完,潘小玉起身,扭头离开。 站在旁边的执勤人员走了过来,大声地对潘小玉说道:“718,你的探监时间还没有满,你确定要回去了吗?” “是的,我累了,我想回去!” 潘小玉冷漠地说着,然后低着头,在至执勤民警的带领下,向那一扇扇铁门走去。因为戴着手铐,也因为突如其来的不愉快,潘小玉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当潘小玉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漫长的监狱走廊的时候,秦俭隔着那个小小的探监窗户,冲她大喊了一句:“潘小玉,你给我站住!” 她站住了! “潘小玉。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说,你的编号很特别吗?”秦俭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在监狱的走廊里产生了阵阵回音。 潘小玉回头望着他,摇了摇头。 “因为我知道,718这个数字,其实是你的生日!” 秦俭接着大声地喊道:“潘小玉,我需要你记住。三年之后,你出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我还需要你记住,718这个数字,不仅仅是你的编号,还是你的生日,还是你获得重生的数字……” “……” 潘小玉无语。秦俭的一串话,向子弹一般,射进了她的胸膛。然后,将她彻底击碎。 站在长长的走廊通道里,虽然背对着秦俭,潘小玉却早已泪如泉涌。 ………… 从看守所里走出来后,秦俭的心情有些沉重。 当他把自己该说的话,一股脑都说给在潘小玉的听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直到潘小玉离开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告诉秦俭,独龙究竟是谁,独龙究竟会藏在哪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妈的,真是个死犟的女人!” 秦俭心里不痛快,奋起一脚,将眼前一个可乐瓶子踢飞了起来。轻薄的可乐瓶子,在监狱外面的下坡路面上缓缓地滚着,一直滚到了一个肩挑粪桶的老汉脚边。 那老汉中等身材,头上戴着一顶烂草帽。草帽遮盖得很严实,以至于秦俭无法看清他的脸。老汉的肩膀上,跳着一担满满的大粪,大粪上面盘旋飞舞着几十上百只苍蝇。 “哇靠,真臭……” 老汉挑着粪桶经过秦俭身边的时候,秦俭捏着鼻子,轻声骂了一句。 挑粪的老汉,没有理会秦俭。他只是轻轻地将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然后,他将刚才那个滚落到他脚边的可乐瓶,低头捡了起来。他用脚踩扁可乐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秦俭回头撇了他一眼,看见挑粪老头的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而且,当秦俭牛头看他手的时候,老头又迅速地将手插进了裤兜里。 “喂,大叔,你挑粪的?”秦俭立住,大声问他。 老头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抬头露脸。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在哪儿挑来这么多粪?” 秦俭本不想问老头那么多话的。只不过,刚才,他觉得老头将可乐瓶子踩扁的时候,显得不是很专业。 在捡可乐瓶子这方面,秦俭可以算得上是最专业的。说起来,要想真正将一个铝制的可乐瓶子踩得最扁,那也是有学问的。比如,这种易拉罐式的可乐罐,只有竖着踩,再能把它踩的最扁,才能给装垃圾的袋子腾出更大的空间。 “喂,大叔,我问你话呢。你桶里这些大粪,是从哪儿掏来的?” 因为一直看不清老汉的脸,秦俭忍不住又大声问了一句。 老头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个沙井盖。 秦俭抬眼一看,原来,那个沙井盖下面,正是通向看守所的下水道。 “原来,你还是个有编制的、定点服务的清洁工啊……” 当秦俭知道,老头原来是给监狱的菜地挑大粪的时候,他这才摇了摇头,离开了。 然而,秦俭并不知道。就在他走过的那条狭窄的马路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正值夏季,池塘的表面飘满了一层厚厚的水葫芦。然而,在那些水葫芦的下面,在池塘的水里,却沉着一个人。一个真正的掏粪工人。 半个小时之前,那个掏粪工人,被人捅了十几刀。然后,他又被拔光了衣服,剥掉了脸皮,沉到池塘里。 那个真正的掏粪工人,在临死的时候,都没有看清凶手的脸。 他只看见,凶手的左手上,少了三根手指头。 ………… 第325章 难以破译的暗号 秦俭离开之后,潘小玉心情很不舒服。 回到202号牢房后,潘小玉因为情绪不好,也一直没有跟那个编号为174的室友打招呼。 她一股脑地倒在铁床上,用被单蒙住脸,然后静静地想着刚才秦俭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临走的时候,秦俭对她说——“你如果不说出独龙是谁的话,你就有可能就会死,并且是被独龙杀死。” 说实话,一直以来,潘小玉并不惧怕独龙,也不惧怕独龙会亲自来取她的性命。但是,刚才,当秦俭对她说完最后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悔了。她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那样对秦俭说话。确切的说,她后悔,自己不应该那样早就打发秦俭离开了。 潘小玉觉得,她应该再跟秦俭多说一会儿话。最起码,那样的话,她还能再多看秦俭一眼,再多握住秦俭的手一会儿。尤其是,当秦俭说出“718是你生日”的时候,潘小玉整个人都快要幸福的崩溃了。 潘小玉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一个人,一直都还铭记着她的生日。而且,这个记着她生日的那个人,还为她付出了那样多。 “秦俭,都怪我,我不该那样对你的。” 潘小玉望着灰色的天花板,痴痴地说了一句。 “喂,潘小玉,你刚才说什么呢?秦俭是谁啊?是你男朋友吗?她帅不帅啊?要不,你也介绍我认识一下他,好吗……说不定,你那个叫秦俭的男朋友,他还认识其他的帅哥呢” 滔滔不绝说话的,是潘小玉的室友,她的编号是174。 平时,潘小玉不喜欢叫她的名字,总喜欢就叫她“174”。 174是个话痨,潘小玉懒得理会她。 看见潘小玉不理会自己,174感到有些无聊。她望着潘小玉身后的那个号码718,竟然痴痴地偷笑了。 “喂,174,你笑什么?你又想发什么神经啊?”潘小玉问她。 “哦,没什么?我笑一下都不行吗?” 174说完,就轻轻地走了过来,然后摸了摸潘小玉的后背。 “喂,你干嘛啊?有病吗?我不喜欢玩‘同花顺’的。”潘小玉不喜欢让其他女人碰自己,尤其是在监狱这样的地方。 “放心吧,不是跟你玩同花顺的。我只是看你难过,过来安慰一下你啊。怎么,安慰一下,都不行啊?”174耸了耸,假装无辜地说道。 “滚,你有那么好的心思,你174还会懂得安慰人?你别来烦我,我就感激不尽了。” “行行行,你说不来烦你,那我这就走,还不行吗?” 说完,174就走了。 走的时候,她的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编号。一个写着“718”三个数字的囚服编号。 174喜欢潘小玉这个编号。 ………… 晚上八点,雷声轰隆。 阴暗的灯光下,市第二看守所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名女囚被残忍的杀害了。她的后背上,贴着一个数字号码——“718”。 因为发现了死人。所以,整个监狱瞬间响起了轰鸣的警报声。 当狱友们都以为,那个后背用别针贴着“718”数字的女囚是潘小玉的时候,潘小玉正在一名狱警的陪同下,手指颤抖地抓起了电话。 潘小玉明明知道,电话打给秦俭,是会被人录音的。但是,她还是坚决地要打这个电话。 “刚才,他来了。”潘小玉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猜到了。刚才就猜到的。”秦俭点头。 “是谁?”潘小玉问。 “一个挑大粪的。”秦俭道。 “不对,他不是一个挑大粪的,他其实是一个杀猪的。”潘小玉道。 “杀猪的?”秦俭吃了一惊。 “是的,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起过‘世凯神钩’,这样东西吗?”她问。 “记得。我听你说,那是一把用一百零八快袁世凯现大洋打造的大铁钩子。” 秦俭当然记得潘小玉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记得潘小玉曾经说过,独龙有一个巨大的纯银钩子,而且那个钩子的威力很强大。但是,这几年,几乎没人看见过那个纯银大钩子,那个名字叫作“世凯神钩”的大钩子。 “秦俭,你在听吗?” “我在听,你说。”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给你说八个字。”潘小玉看了看旁边那个神经高度紧张的狱警。 “你说。”秦俭道。 “世凯神钩,杀猪敬天。” 说完,潘小玉便用手轻轻地便按下了挂停键。 秦俭的耳边,传来“嘟嘟嘟”的一串忙音。 ………… 警局三楼,闭门会议室。 “啪” 一声巨响,桌子上那杯满满的开水,险些被狄仁杰激动的一掌给震翻了。他身边的小刘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儿掉地上去了。 “科长,我们真的不知道,潘小玉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她说的那些话,我们全都听不懂啊。” 警察小刘,自从上次因为给丈母娘去买生日礼物,把跟踪秦俭的任务搞砸以后,一直就不敢抬头正眼看狄仁杰。 “废物,你真是个废物。我真不知道,你的丈母娘,究竟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废物蛋。” 狄仁杰哼哼地喘着粗气,接着继续说道:“上次,我让你跟踪那只癞蛤蟆,你竟然给我跟踪了一条狗。而且,你小子一跟就是一整天。如果不是那只狗给汽车轧死了,你是不是要跟它一万年?麻辣个巴子的,狗走路的姿势和步幅,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工作时间,你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科长,那次是我工作失误。不过,我真的没做什么?而且,我真的也不知道,秦俭那个大傻逼,竟然还有那么聪明啊……” 小刘还想解释些什么。狄仁杰伸手制止了他。 “聪明?聪明这个词,是应该用在秦俭身上的吗?你的语文老师,是怎么教你的?”狄仁杰更生气了。 “对对对,应该叫,奸诈!”小刘赶紧改口。 狄仁杰摇了摇头,吹胡子瞪眼了一会儿,然后接着问小刘:“刚才,潘小玉在电话里,真的就没跟秦俭透露点儿什么?” “透露了,但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潘小玉就在电话里,给秦俭说了八个字。” “哪八个字?你再给我重新说一遍。” “世凯神钩,杀猪敬天。”小刘道。 “妈的,这他妈什么意思啊?杀猪敬天?这个暗号,他妈的太难破译了啊。小刘,你能猜出来吗?” 狄仁杰皱着眉,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旁边的小刘偷笑不语直摇头,他心里暗自骂道:“妈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不是狄仁杰嘛?世上的问题,还有狄仁杰不知道的吗?你狄仁杰牛逼去啊,你倒是牛逼一个给我瞧瞧啊?” 画人画骨难画心,知人知面不知小刘也。 …… 第326章 咖啡不加糖 “世凯神钩,杀猪敬天?” 狄仁杰捏着下巴,挥挥手示意小刘出去。小刘刚推门出去,个子高挑的徐云梅,走了进来。 “徐队长,你来得正好,有件事儿想问问你。”狄仁杰请徐云梅落座,自己立马起身给她去倒咖啡。 “谢谢,我不用。喝了咖啡,我会失眠。” 徐云梅推辞。 “哦,是嘛?徐队长也会失眠?失眠,该不会是想男朋友了吧?” “不好意思,世上还没有我看得上的男人。”徐云梅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那,估计是在想那个小子了吧?” 狄仁杰话里有话,他不想直接提“秦俭”,因为他打心底里就不愿意说“秦俭”这两个字。 徐云梅抬头看了看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她的沉默,让他更不舒服。因为,沉默,即代表默认。 “科长,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给我喝咖啡,或者来调侃我的?”徐云梅虽然是狄科长的下属,但是说话的时候,她更像是一个上峰。 “没有,这次,我找你来,其实是真有事儿。潘小玉,你还记得她吗?” 狄仁杰抬头望着她,然后用手指了指幻灯片上的潘小玉。 “她涉及到咱们组里的案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呢?哦,对了,我听人说,她所在的看守所里面,有人被害了?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凶手,还是个挑粪工人?”徐云梅也听到消息了。 “没错,那个挑粪工人,估计也是冒牌的。我们现在正在全力抓捕他。据说,那个被杀害的女囚犯,正是潘小玉的室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前天晚上,那个被杀的女子,后背上正贴着潘小玉的监狱牌号。我们现在怀疑,凶手在杀害那名女子的时候,因为时间仓促和光线不好,才杀错了人。” 狄仁杰接手了那起监狱被杀案件。所以,他对案件的前前后后调查得都比较清楚。 “狄科长,你怀疑,这件事儿是谁干的?那个假冒的挑粪工人,究竟是谁?”徐云梅问。 “独龙!” 狄仁杰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茶。 因为喝到了一根茶叶梗,他轻轻地吐了回去。但他这个动作,已经引起了徐云梅的轻微厌恶。她咳嗽了一声。狄仁杰有些羞愧,连忙假装继续分析案件。 “狄科长,既然,你怀疑是独龙干的。那,为什么还不去想办法抓他?”徐云梅问。 “我当然想去抓独龙那个王八蛋。可是,那个叫潘小玉的,打死都不肯给我们提供有用的情报和信息啊。而且,我怀疑……”狄科长眯着眼睛,望了徐云梅一眼。 “你怀疑什么?你干嘛,老这么看着我?难不成,你怀疑我跟独龙有关系?”徐云梅被狄仁杰看得有些起鸡皮。 “我怀疑,潘小玉,已经将独龙是谁的消息,透露给了秦俭。” 狄仁杰这么一说,徐云梅忍不住站起来,“啊”了一声。 她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没错,那天,秦俭执意要徐云梅给他开“探监证明”,让他去看守所看望潘小玉的时候,徐云梅就已经开始担心。 徐云梅担心,秦俭真的要去找独龙。 身为一名警察,徐云梅当然知道,独龙这个冷血杀手,究竟有多恐怖。所以,一直以来,从内心深处来讲,她都不喜欢秦俭再卷入有关独龙的案子。一旦卷入独龙的案件,秦俭将会一直深陷泥潭而不能自拔。无论他能不能将独龙杀死,还是两败俱伤,其实结果都对秦俭很不利。 然而,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发生了。 潘小玉果然将有关独龙的行踪,告诉了秦俭! “真是个骚娘们!” 徐云梅盯着幻灯片上的潘小玉,轻声地骂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狄仁杰没听清楚。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说,潘小玉那个人还真是够贱的。咱们警察这样帮她,她连一点儿线索都不提供给我们。她倒是把有关独龙的消息,全都透露给了那个……收废品的家伙。”徐云梅道。 “是的,云梅你说的没错。潘小玉,的确是个傻逼。” 狄仁杰听见“收废品的家伙”这六个字,心里宽慰了几许。 当然,刚才,如果徐云梅要是说秦俭是个“捡破烂的家伙”的话,狄仁杰将会更加开心。 狄仁杰点着头,假装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独龙这家伙,我都不一定有把握能将他收网。即便是秦俭,我也觉得,他不可能找得到他。” “狄科长,潘小玉,究竟跟秦俭说了些什么?”徐云梅也很好奇。 “我听小刘说,潘小玉在看守所的电话里,只告诉了秦俭八个字。” “哪八个字?” “世凯神钩,杀猪敬天。”狄仁杰道。 “这……是什么意思?” 徐云梅懵了,狄仁杰也懵了。 过了良久,狄仁杰才转过头来,对徐云梅说道:“哦对了,徐队长,我听人说,秦俭去看守所探望潘小玉的探监条子,是你批复的?” 徐云梅脸色羞红,支支吾吾地想说写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狄仁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去给她倒咖啡。 “狄科长,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不喜欢喝咖啡,喝了就容易失眠。”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上回,秦俭给你喝的咖啡,应该是‘拿铁’吗?” 徐云梅被人识破,脸色羞红,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你也喝我一杯拿铁咖啡吧。这是我特意让人从国外带来的。” 徐云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轻声道:“领导我错了。下次,我不会再随便乱开条子了。” “没事儿。你啃喝我的咖啡,我就很开心!” 狄仁杰说着,将一杯热气腾腾地拿铁咖啡,递到了徐云梅面前。 徐云梅望着那白色的杯子上的汗渍,皱着眉品尝了一口,然后猛然抬头问他:“狄科长,你这咖啡里面,还加了糖?” 狄仁杰慌慌张张,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手脚不知所措般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喝咖啡是不喜欢加糖的。” “没事儿,科长,我有还有事儿要先走了。” 徐云梅终究没有坐下来,好好品尝狄科长那杯加了糖的拿铁咖啡。因为秦俭的事儿,她思绪紧张的离开了。 狄仁杰望着徐云梅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道:“我明明看见,你每次喝咖啡的时候,都喜欢加四块糖。你竟然……看来,那只癞蛤蟆泡妞的技术,果然还是比我强啊。” “不对,他只是一只捡破烂的癞蛤蟆!” 狄仁杰觉得不过瘾,还是自言自语地补了一句。 ………… 第327章 跟踪者 “啊切!” 一阵冷风袭来,坐在渡轮上的秦俭,猛然打了个大喷嚏。 “妈的,谁又在骂老子?” 秦俭凭栏而坐,望着滔滔江水,感觉到有人正在骂自己。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刚才骂他的那个人,其实是狄仁杰。而且,狄仁杰还骂他是“一只捡破烂的癞蛤蟆”。 前天晚上,当潘小玉在看守所里打电话给秦俭,并且告诉了秦俭八个字。当潘小玉挂掉电话的时候,秦俭回想着那奇特的八个大字,其实像狄仁杰和小刘他们一样,完全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 “世凯神钩,杀猪惊天?”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世凯神钩,秦俭倒是知道。曾经,他听潘小玉说过,“世凯神钩“其实就是一把巨大的钩子。而且,这把大钩子,还是独龙的独家绝杀武器。 传说,世凯神钩,是用一百零八快“袁大头”和一块上品陨石共同打造而成的。而,独龙的曾祖父,据说曾经正是刺杀袁世凯的一名热血勇士。 将近一百年前的那次刺杀,虽然没有取得成功,但是独龙的曾祖父却一直没有忘却深仇大恨。后来,他逃脱了袁世凯的追踪后,一直将这个拥有传奇色彩的“神钩”,传给了独龙的爷爷和父亲。 最后,独龙的父亲在去世之前,将这把神钩传给了独龙本人。 然而,秦俭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世凯神钩”这四个字,也并不代表就能知道独龙的具体下落。 要想真正破戒独龙的真实身份,最关键的地方,还在于破译“杀猪敬天”这四个字。 因为看守所里的电话,是要受到监听的。所以,潘小玉不能告诉秦俭太多关于独龙的秘密。 所以,她只能告诉秦俭这八个字。 一开始,秦俭根本就不能理解,究竟什么是“杀猪敬天”。 直到今天早上,李蝌蚪的叔叔打电话问秦俭,今天还要不要去菜市场买猪肉的时候,秦俭才恍然大悟。 原来,本市绝大部分质量过硬的新鲜猪肉,其实都是从隔壁的金田县运送过来的。而金田县城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肉联厂,就叫“敬天肉联厂”。 世凯神钩,杀猪敬天。 没错,独龙应该就在“敬天肉联厂”。 如果没猜错的话,独龙就是敬天肉联厂里面,一个杀猪好手。 ………… 连海市跟金田县城虽然相隔着,但中间却隔着一条广阔的连江。如果要从连海市出发,去隔壁金田县敬天肉联厂的话,最快则是坐船走水路。 出发之前,秦俭查询了一下地图。 知道敬天肉联厂的具体位置后,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就来到了渡口,走上了一艘破破烂烂的渡轮。 这条破旧渡轮,建造于八十年代末,其实是一个海运公司淘汰下来的。经过一些小小的改装后,渡轮就被本市一个水上交通公司购置了过来。 在连江上行驶的时候,渡轮开显得很高很大,甚至有三层楼那么高。但为了安全起见,渡轮真正能够搭乘的客人,其实并不是特别多。 因为来的比较晚,秦俭几乎是最后一批凭票上船的乘客。跟在他身后,还有五六个男男女女。而且,借着余光,秦俭好像还发现,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男子,身材很是高大。目测的话,他应该有一米九多。 在连海和金田县这样的南方城市,一个身材突破了一米九的男人,总是会引来很多目光。有人羡慕,有人赞许,甚至大部分人都会嫉妒……秦俭感觉,那个身高一米九的汉子,不仅身材极好,而且长相应该也不俗。尽管,他上船的时候,脸上还戴着一个新潮的蛤蟆镜。 “奇怪,那小子,怎么又不见了呢?” 秦俭坐在渡轮边缘,嘴里叼着一支烟。渡轮在大江上破浪而行,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可是,令秦俭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刚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高个子墨镜男,竟然在船上消失了。 渡轮本就不算太大。秦俭站起来,放眼望去,一眼就能把长约二十几米的渡轮上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果然,他看不见那个高个子的踪影。 渡轮很快就要靠岸了。 秦俭猛吸了一口烟,并且把随身携带的背包,背在了身上。因为是去敬天肉联厂找独龙。所以,秦俭的背包里面,也带了一些必需品。 一双白手套,一把杀猪尖刀,一个望远镜,和一个口罩。 望远镜是上个月孟萍送给他的。当时,两人逛街的时候,秦俭看见商场内一个望远镜,他便一心想买。当时,秦俭身上没买带钱。 第三天,秦俭突然就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里面包着一个崭新的高倍望远镜。而且,卖家还特地给他写了一张轻松活泼的字条。字条上面写着:“只需看你该看的。” 秦俭当然知道,这几个字,其实是孟萍让店老板代写的。 至于背包里的那双白手套,当然也只是为了“工作需要”。 每次,为了办事儿顺利,秦俭还特意将右手那只白手套,抠出了一个大洞。他知道,待会儿,如果玉剑小白要冒出来的时候,指定也还会把他的手套给撑破的。 那把尖刀,也是秦俭新买的。 刚才,秦俭在菜市场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这把尖刀。因为,它是一把杀猪刀。当然,秦俭并不知道,到了关键时刻,自己这把长约一尺二的杀猪尖刀,究竟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秦俭心里想着,既然独龙是个杀猪的,那么对付他的最好的武器,便也只有杀猪刀了。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口罩,当然也是新的。 口罩不仅新,而且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这个又香又新的口罩,其实是上次在海城医院里面,一个美丽的护士小姐送给秦俭的。在海城医院那段时间,因为给闷驴交了一百八十多万的手术费,秦俭和李蝌蚪都成了医院里的名人。 所以,当秦俭离开海城医院的时候,很多护士小姐,都表示对他依依不舍。离开的时候,一个护士因为没什么东西可送,就特地送了一大包口罩给秦俭。 护士小姐当然并不知道,秦俭此刻正拿着她送的口罩,要去“干活”。 当然,秦俭“干活”,其实也是去为社会锄奸。秦俭知道,在这个世上,对付有些人,就必须要用非常手段。更何况,他秦俭跟一般的普通人,也不大一样。 “船靠岸了,靠岸了。大家小心一点,大家小心一点。按次序排队,不要拥挤,所有人不要都堵在过道上……” 经过二十分钟的横渡,渡轮终于到达了金田县的码头。工作人员手里戴着红袖章,挥舞着一面旗帜大声喊叫着,示意大家保持秩序。 秦俭将背上的包整理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赶紧起身混在人群中央。在经过船体中间的时候,他故意用包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脸。因为,在渡轮中央,一共有两个高清摄像头。说实话,这次抓捕独龙的行动,秦俭不想过多地暴露自己。 烈日当空。 因为下船的人不算太多,每个人都走得比较急,秦俭被夹杂在上岸的人群之中。 突然,秦俭斜着眼睛,看见自己的右前方出现,出现了一个高高的影子。 是他! 没错,正是刚才上船的时候,跟自己贴得很近的那个墨镜男。正是那个身高将近一米九多的家伙。秦俭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跟踪自己。 秦俭猛然回头,要去找寻那个高个子。突然,他听见身后有个女人尖叫了一声:“哎呀,你这人干嘛呀,干嘛踩我脚啊?” 秦俭踮起脚,向着那个妇女的方向望去,之间那妇女低头正在拔鞋子,却没有看见那个高个子的身影。 很明显,高个子再一次消失不见了。 秦俭的心跳,开始有些加速。凭着直觉,他已经能够确认,那个高个子的家伙就是在跟踪自己。 他是警察?还是独龙的人? 如此一想,秦俭觉得自己得尽快甩掉那个人。然而,正当他上了岸,没有走多远的时候,突然,渡轮上再次传来一声妇女的尖叫——“啊……” 紧接着,停靠在岸边的渡轮,中间的夹板上,还没有来得及上岸的人群乱成了一团麻。 “杀人了……” 有人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 第328章 外星人 船上,有人被杀? 秦俭内心一震,加快了脚步。急速地拐了两道弯后,看了看四周没人,他连忙闪进了江边一栋四层楼的楼房。 正值午休,楼房的男女主人,此刻正在卧室午休。秦俭听见了男主人如雷般的鼾声后,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一步步登上了四楼的天台。 因为是四楼楼底,所以站得高,也就看得远。 秦俭猫下身子,躲在天台一株盆景下面。借着盆景的掩护,他偷偷地将背包里的望远镜取了出来。隔着大约两百米远,秦俭在望远镜里面,清晰地看见渡轮的甲板上,有一个人被刺杀了。 死者的脖子,被利器割开了。 鲜血,从死者的身上,流到了甲板上,最后在流到江中。 在男死者的手上,还紧紧地握着一个卡片样式的东西。 秦俭将望远镜再次调整了一下。于是,他终于看清楚,死者手上握着的东西,竟然是一张警察证。 “船上,居然有警察被暗杀了?” 因为没有见过杀人,渡轮上开始有人不停地尖叫。船上两名保安,反应很快。他们迅速地冲到了船头,并且将铁栅门“砰”的一声关闭上了。 “大家先别走,大家先别走。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全都先别乱动。我怀疑,凶手还在咱们船上。首先,我先请你们把身份证和船票,统统都拿出来……” 大声用扩音器喊话的,是一名保安。这名保安,其实是一名负责任的退休老警察。老警察很有经验,他迅速地占领着船头的制高点,他一边动员身边的船员保护好现场,一边示意大家不要紧张不要慌乱。 秦俭暗自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船票,暗自庆幸,此刻自己已经上岸了。如果再稍微晚一点点的话,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秦俭不知道,那个躺着夹板上的警察,为什么会遭人割喉。但是,秦俭知道,如果凶手没有被抓到,如果还留在那艘渡轮上的话,自己势必会成为最大的杀人嫌疑犯。 是的。船上有一名便衣警察被杀害,如果凶手一直都没有抓到。那么,他将如何向别人解释?他的背包里有手套、有望远镜、有口罩……甚至还有一把新买的杀猪刀。难道,他可以面对别人指控的时候,说自己带着这些玩意儿上船,是去郊游的? 秦俭叹了一口气,刚说了一声:“邪门”。 突然,他发现,在渡轮的夹板上,在那个横躺着的尸体旁边,再次出现了那个身高一米九的墨镜男子。 戴着墨镜,扒开两边的人群,向船头那个老保安走了过去。口气气势汹汹,秦俭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没错,凶手应该就是他! 秦俭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船上那名躺着的警察,就是墨镜男所杀。 一米九的汉子,走向船头那名保安。然后,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警察证。 墨镜男将手里的警察证,快速地在保安眼前晃了一下,然后低沉地说了一句什么。他大概是在说:“老子也是警察,我必须要上岸去抓人。” 然而,经验老道的保安,却对着墨镜男子摇了摇头。 很明显,保安觉得,他那张警察证是假的。并且,他甚至还掏出了对讲机,请求另外一个保安赶快赶过来。 惊心动魄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一米九的大汉,先是冲那个老保安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敬了个礼。突然,趁着保安没有注意的一瞬间,墨镜男动作迅速地将手中的警察证,放回了口袋。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薄薄的刀片。 保安张大了嘴巴,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墨镜男长臂一挥,一道鲜血从保安的脖子上飞溅了出来。 那个年老的保安,被割了喉。 那个退休的老警察,被割了喉。 ………… “啊……” 秦俭蹲在200多米远的四楼天台上,看到了残忍而血腥的一幕,不禁惊呼了一声。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一米九的墨镜男,杀人的手段,竟如此犀利和残忍。而且,还特别冷静。杀一个人,对他来说,仿佛就像是杀一只鸡。 “你,你……” 年老的保安,瞬间被割了喉。他伸出手,指着那个墨镜男。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墨镜男奋起一脚,直接将他踹到了滔滔江水中。在江中几个巨大的旋窝里,年老的保安没能做出任何的挣扎,不到几秒中便消失在滔滔江水中。 整个过程,因为太快,渡轮上所有人的,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身高一米九的大汉三步两步,就跨栏上了岸。 再一抬头,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实在太快了! 秦俭从未见过,有人“办事儿”会像墨镜男如此之快的。毫不夸张的说,墨镜男从掏出刀片,再到杀人,最后逃跑,几乎只用了不到六秒钟。 短短六秒钟内,他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从他跨栏,到逃跑的速度来看,秦俭觉得,墨镜男的百米速度,绝对在十一秒以内。 他,难道是杀手中的猎豹? ………… “干!杀了人就想跑?还他妈有没有王法了?” 秦俭大喝一声,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他将望远镜连忙放进包里,直接就冲下了楼。 他知道,那个猎豹杀手,已经向东边的养殖场方向逃离了。事不宜迟,秦俭只能将寻找独龙的事儿先放一放。此刻,他必须要去追捕那只杀人“猎豹”。 直觉告诉他,这头“猎豹”的危害性,甚至要远远大于“独龙”。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猎豹旁落无人地杀死了一名警察和一名保安。这就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超级杀手。 秦俭背着包,三步并着两步,从四楼天台冲了下来。他刚好冲到一楼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大门竟然被房屋的男主人用一把牛头大锁给锁死了。 原来,刚才秦俭进门躲避的时候,房屋的主人并没有睡醒。可是,当码头上有人大喊大叫:“杀人”的时候,胆小的屋主连忙穿着睡衣,爬了起来。男主人因为胆小怕事,也因为码头这面经常会出现一些比较乱的事儿,所以,他就将大门直接反锁了。 “干!” 秦俭用力拉拽了那个牛头大锁,发现自己根本就拉扯不动。 时间就是生命。进得来,竟然出不去?秦俭很是着急。秦俭知道,猎豹逃亡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就要逃走了。 秦俭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屋主并没有出来。于是,他“嗖”的一下,将手臂的玉剑伸展了出来。 “铖” 秦俭一剑劈砍了下去。那闪闪发亮的玉剑,就将那把超大的牛头大锁,直接就给斩断了。然后,他拉开大门,刚想冲出去的时候,只听见身后的二楼阳台上,有人尖叫了一声:“啊……” 然后,“哐当”“哐当”两声,房子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就像两块被砍伐的大树一般,直接坍塌式的晕倒了下去。 他们受惊过度,直接都吓得晕死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当邻居进屋发现他俩的时候,他们两夫妻还紧紧地抱在一起,眼神里迸射出无比恐怖的情绪。 当有人问他俩,你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男主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了三个字——“外星人” 女主人没读过书,她并不相信所谓的什么“外星人”。她直接对着前来询问的警察和医生,战战兢兢地,拍着庞大的胸脯说道:“是鬼!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个拿着宝剑的鬼。而且……” “而且什么?”警察摇着头问她。 “而且,那个鬼,长得好像还可以。他手里的宝剑,还会发光。” 她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开始剧烈地摇头了。 一个女警察不耐烦,他直接就把旁边的白大褂医生拉拽过来,道:“你们那儿有精神科吗?要不,还是拉你们那儿去吧。我估计,两夫妻都给吓傻了。” ………… 第329章 断指和血书 秦俭背着包,一直向东边追去。 出了江边码头,在金田县这一带,就会看见有许多的养殖工场。所以,当秦俭一口气连着跑了几里路的时候,他几乎都快要被那些臭气熏天的鸡屎、鸭屎、牛粪……给活活熏死了。 在跑到一条长长的泥沙路的时候,秦俭发现,路面上有很多行人的脚印。其中,有几个巨大的脚印,引起了秦俭的注意。 没错,从脚印的大小,和那长长的步幅来看。这些脚印,的确应该是刚才那个“猎豹”杀手留下来的。 秦俭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有些加速。 今天的事儿,真的有些蹊跷。 从上渡轮的那一刻起,秦俭就有种不大好的感觉。他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果然,当渡轮靠岸的时候,船上就有一名便衣警察被杀了。此刻,秦俭并不能确定,猎豹在跟着他上船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为了干掉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猎豹杀手说不定就跟独龙有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猎豹自己,说不定也碰到了麻烦。因为,猎豹在跟踪秦俭的时候,也有警察在跟踪他。 从猎豹杀手刚才的手段来看,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高手。甚至,秦俭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撂倒对方。 所以,此刻,秦俭才会有些紧张。 秦俭跟踪着那些巨大的脚印,他慢慢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他发现,这些巨大的脚步,正向不远处的一个公共厕所通去。 这个臭气熏天的厕所,其实是一个公用厕所。平时,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打理。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这个公用厕所都是脏兮兮、臭烘烘的。 “王八蛋,没想到,你也有尿急的时候!” 秦俭一步步接近那个公厕。炎炎烈日下,无数的苍蝇和蚊子,像好客的使者一般,向秦俭的脸上扑来。 秦俭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臂,开始有些紧张了。 目标,应该就在厕所里面。 男左,女右。 凶手,究竟是在男厕所,还是在女厕所? 大脚印在厕所的中间,竟然突然消失了。 按照惯例,根据经验,秦俭觉得:缺德的杀手,往往一般都会选择去女厕所避难。一来,女厕所里面比较宽敞,可以更多躲避的空间。而且,一般男人也不怎么会追进去;二来,在女厕所里面蹲着的人,全都是柔弱的女性。制服一个女人,总是比制服一个男人要容易得多。 “所以,老子,还是得去一次女厕所?” 秦俭摇了摇头,只能用手挥舞了几下眼前的苍蝇和蚊子,踩着轻悄悄的步子,向那女厕所走去。虽然,他很不喜欢去女厕所。 厕所里很暗。 秦俭举着手中的玉剑,于是,厕所里就有了淡淡的光。他缓缓向女厕所里面进发。因为紧张,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粗粗的喘气声。 娘的,长这么大,自己还是第一次光临这种“圣地”。如果不是为了追杀猎豹,自己打死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两个字,晦气! 突然! 秦俭感觉到,在厕所的最里面,有一个黑黑的影子。而且,影子在颤抖。 “王八蛋,原来,你真的在这儿?” 秦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子,正在最里间的厕所坑位里面。他的双手,正攀在厕所墙上,企图逃离。 “去死吧……” 机不可失,秦俭刚想用手中玉剑砍下去的时候。 “哐当”一声,那个人从墙上摔了下来。 “啊……” 对方尖叫了一声。 是个女声? 妈的,对方,怎么会是个女的? 而且,这个女人,怎么还身穿了一件猎豹的衣服? 秦俭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大哥,别,别杀我,别杀我……” 那个被当成了替罪羊的女人,个子也很高,而且脚上还穿着一双恨天高。她高举着双手,全身正在颤抖。秦俭知道,这一次,自己又中计了。他连忙大吼一声:“妈的,别抬头,也别看我。我问,你答。不然,我就杀了你!” 女人怕死,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点头。 “你身上的衣服,是那个人给你披上的?”秦俭问。 女人点头。 “那个人,他已经跑了?”秦俭又问。 女人再次点头。 “他往那边跑了?”秦俭再问。 这一次,女人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行,我都知道了,没你什么事儿了。”秦俭想要离开。 “等等,等等……” 突然,女人开口说话了。她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你还有话说?”秦俭问话的时候,已经将手中的玉剑收起来了。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又慌乱地摇了摇头。 “妈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不说,我……” 秦俭从包包里掏出了那把杀猪刀。他知道,这种时候,无论对谁温柔,对方都不会告诉你她所知道的秘密。 “大哥,别杀我……我……我真的不想死……”女人哀求。 “我不杀你。我也不是杀人犯。但是你得告诉我,那个人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秦俭问。 女人战战兢兢地从阴暗处出来,但是还是不敢抬头看秦俭。然后,她高举着一只手来。 秦俭瞪大了眼睛,发现女人的右手,竟然被人剁掉了一根手指。 秦俭不知道,她高举着被切断手指的右手,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于是,他上前一步,顺着女人手指所指的方向,终于看见了震撼的一个画面。 一个充满了艺术感和血腥的画面: 在厕所最里面的那个石灰墙上面,杀手猎豹抓着女人的断指,在白墙上写了两个大血字。仔细一看,是两行草字体——“冷血”。 “又是他?” 秦俭脑袋“嗡”的一声,有些快炸了。 此刻,他猛然想到,在他们从海城回来的那趟列车上,曾经就收到了一碗凝结成块的猪红。 原来,那个冷血,真的就叫“冷血”。 原来,猎豹杀手,就是“冷血”杀手。 “妈的,冷血他究竟想做什么……?” 秦俭从厕所里走了出来,身体有些发虚,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料,身后那个被冷血斩断了一根手指的女人,竟然很小声地、痛苦万分地说了一句:“他……他还让我告诉你……他一定会要你的命……” 说完这句,只听“哐当”一声,女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秦俭没有转身去扶那个女人。因为他知道,一个女人,断了一根手指,是不会死的。秦俭只是摇了摇头,望着天,冷笑一声:“冷血,他妈想杀我,那就来吧。” 说完这句,秦俭头也不回地向南边走去。 在县城南边,有一家肉联厂,叫作“敬天肉联厂”。秦俭觉得,在搞定冷血之前,他必须要先去找到独龙。说不定,找到了独龙,自然也就找到了这个猎豹杀手,冷血。 再说,独龙兄弟,他也很想会会他。 ………… 第330章 人车合一 秦俭向敬天肉联厂进发的时候,冷血已经坐上了一辆的士车。 望着县城窗外的原野,和一个个巨大的养殖场。冷血摇下车窗,狠狠地冲外面吐了一口痰。可能是因为车速太快,外面的风太大,他吐出去的那块浓痰,有一些又被吹回了车里。甚至,有一些细小的唾沫,还飞溅到了司机粗壮的脖子上。 “操,你有没有搞错?你坐车,还讲不讲文明啦?” 司机大哥的声音很粗很大,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把脖子上的口水用手套擦掉。擦过口水之后,司机大哥还忍不住回头骂了一句:“乡巴佬”。 冷血点了点头。 然后,他双手合十,连忙对司机大哥说了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司机大哥见他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也干练,所以也就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当车子开到一个有泥坑的地方,轮子突然陷住了。 司机大哥无奈,只好摇了摇头,开门下车。下车的时候,他又骂了一句:“今天,真他妈的晦气了。不但拉了个农民,还把老子车子给陷住了。” 此刻,冷血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喂,你小子想不想走啊?” 司机大哥当然看他不爽,于是就对他又爆了一句粗口:“妈的,你是呆子吗?没看见车轮都陷下去了吗,你还这样坐着?天黑之前还想进县城吗?” 冷血笑了笑,只好开门下车。 他身材很高,走到司机大哥身边的时候,足足比一米六几的胖司机高出了一个头还要多。他戳了戳手,皱着眉问司机:“这都陷住了,怎么弄?” 司机大哥扫了他一眼,觉得他虽然个头很高,但是毕竟还没有自己壮实。于是,他又开始嚣张了起来,大声地用带有很浓的本地口音对冷血骂道:“怎么弄?妈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弄?那边有块大石头,你不会帮忙把那边石头搬过来吗?” “好的,我明白了。” 说着,冷血就去路边搬来了一块大石头。看起来有些清瘦,但是冷血轻轻松松地,就把那块一百多近的石头,垫在了车轮底下。 “恩,好,我看应该是可以了。要不,你在后面推着,我先上去开车吧。”司机大哥正要上车,冷血猛然拉拽住了他。 “干嘛?”司机看着他,表情有些诧异。 冷血表情平静,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那个轮子。他的意思是,还有一个轮子陷下去了。 “哦,那我先等会儿,你赶紧去再搬一块石头过来。”司机有撑起腰,开始指挥冷血了。 冷血微微一笑,点了个头,于是又搬来一块巨大的石头。 但是,他没有把石头垫到车轮底下,而是一直抱在手里。 “干嘛?你还抱着石头,发什么愣啊?不想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司机问他。 “大哥,您的车子,是不是碰到哪儿了?我看,好像在漏油了。”冷血冲着车底努了努嘴。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会漏油?” 司机大哥一听漏油了,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他连忙走过去,趴在车子底下看汽车地盘。 突然! 司机大哥发现一个巨大的影子,冲他走了过来。而且,那个影子的手里,还抱着一块大石头。 “喂,喂喂,你,你他妈想干嘛……” 司机大哥猛然抬头,看见冷血已经逼近。他不知道冷血抱着那个大石头,究竟想干嘛。 冷血对他“嘿嘿”一笑,然后问他:“刚才,你在车里,骂我什么了?” “没,没骂你什么啊……” 司机大哥,终于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了。他刚想闪躲,冷血猛然将那个重达一百多斤的石头,狠狠地砸向了他的粗大脑门。 “砰” 一声闷响,司机的整个头直接就被砸歪了。他还来不及尖叫,两腿一抽,顺着车门就倒了下去。 “你还说没有骂我?刚才,我明明听见,你骂我是‘乡巴佬’。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骂我是乡巴佬。” 说着,冷血重新把那个ck墨镜戴了起来。然后,他将司机的尸体,拖到了汽车的正前方五米处。 然后,冷血打开车门,上车发动了汽车。 一脚油门下去,汽车直接就冲出了泥潭。然后,汽车没有停歇,碾压着司机的尸体,直接向前开走了。大约开了有五十米远,冷血还是觉得不妥。于是,他摇了摇头,道:“不行,今天的事儿,太他妈不顺了。老子得烙块大饼才行。” 于是,冷血又重新把汽车,缓缓地倒了回来。 倒车。前进。倒车。前进。 冷血开着那辆崭新的出租车,在司机大哥的尸体上,来来回回又碾压了十几次。当他从观后镜里面,看见身后的马路上有一大块红色的烙饼的时候,他才满意地笑了。看见了大烙饼,冷血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 有的人,心情不好,喜欢逛街; 有的人,心情不好,喜欢打架; 有的人,心情不好,则喜欢杀人; 冷血今天心情很不好。 因为,原本打算今天在渡轮上把秦俭做掉的。没想到,一个跟踪了他大半年的便衣,竟然突然就出现了。实在无奈,冷血只好先放弃了杀秦俭的任务,转头搞定了那名便衣。 冷血今天心情很不好。 因为,他在逃离的时候,竟然还被秦俭给反跟踪了。更要命的事情是,当他想在厕所里将秦俭做掉的时候,身上的电话竟然又响了。那个电话,是从海城总部直接打来的。酒吧的老板娘告诉他,今天的“天气”不好,不适合他“干活”。 冷血知道:所谓“干活”,就是干掉活人。 ………… 既然不能“干活”,冷血就只好在那个女厕所里,拧下那个女人的手指,然后在墙上给秦俭留下自己的字号“冷血”。 自古,雁过留声,杀手却从不留名。 但是,冷血搞不清楚。这一次,自己为何要给秦俭留下大名。或许,他冥冥中感觉,秦俭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吧。 “既然,他是个人物,那我得认真地玩一下了。” 如此一想,冷血开着的士车,不禁又笑了。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一些强大的对手。就像那些躺在网中央的蜘蛛,总是喜欢捕捉那些个头很大的猎物;就像那些体形庞大的蟒蛇,总是喜欢捕捉那些它认为能吞得下的巨大的兔子。美美地吃一顿,可以爽它半年。 车轮滚滚,车胎上粘满了红色的囊,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刚才那个矮胖司机大哥身上的。 司机大哥开了十几年的汽车,此刻,也算是人车合一了。 ………… 第331章 土狗和狼 冷血将那个胖子士司机,弄成“人车合一”的时候,秦俭已经来到了敬天肉联厂的一个侧门。 大门有保安,也有狼狗,秦俭当然不能从大门进。 秦俭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大白天就这样浩浩荡荡地闯进去。毕竟,敬天肉联厂是独龙专门藏身的地方。又或者,这里才就是他真正的地盘。 敬天肉联厂,只是一家有着不到十年年建厂历史的肉联厂。十几年前,金田县还只是个贫困县,这里也原本并没有建厂,而是一大片乱葬岗。后来,金田县成了养殖大县。在政策的号召下,办了一个又一个的养殖场。渐渐的,养殖场一多,肉联厂也就兴起了。 一般来说,因为肉联厂杀气太重,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有肉联厂兴建在自己家附近。几经易址后,这家敬天肉联厂,才在这片荒芜的坟地建造起了厂房。 敬天肉联厂占地面积很大。 秦俭翻上围墙和铁丝网的时候,看见里面一共有三个大棚厂房和两栋三层楼的职工宿舍楼。 每一栋大棚厂房车间,至少都有上千平方米。其中,三个厂房的大门上,都有各种各样的标识和牌子。上面注明了厂房的功能。比如,有“屠宰加工车间”“冷却肉车间”“急宰车间”……等等。 在远处两栋职工宿舍楼的阳台上,挂着很多衣服。从挂出来的衣服看,有一栋应该是女职工宿舍,另外一栋则是男职工宿舍。 秦俭翻过围墙,进入敬天肉联厂的厂区之内后。他先悄悄地来到男职工宿舍旁边,在一棵树下的绳子上,他偷了一件工服。跑进厕所,换上工服后,他戴背上包,便向职工宿舍走去。 宿舍门口,几个保安正光着膀子在那里斗地主。 秦俭刚要进门的时候,有个保安眼尖,问他:“喂,你是几楼的?” “三楼的。” 秦俭随口一说,低头就要走。 对方冲了出来,大声吼道:“妈的,三楼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既然是三楼的,你怎么还不交电费?” 一听说是交电费的,秦俭松了一口气。他用眼睛瞪了对方一眼,道:“交个屁,老子找妹子的钱都不够。我身上没钱,等下个月再交吧。” 对方一听,张大了嘴巴,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保安回去之后,摇了摇头,道:“奇怪,龙哥最近,是不是又招了老乡进厂?” 一听说“龙哥”两个字,其他两把保安顿时吓得不敢作声,并且赶紧把衣服都重新穿了起来。在他们心目中,得罪了龙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这小子,我好像从来也没见过啊。”一个保安挠了挠头,道:“搞不好,他还真是龙哥的人呢。” “妈的,要真是龙哥的人,你他妈还敢收人家电费?” 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保安,脸色突然阴沉了许多。他看了看门外,然后很小声地问两个哥们:“喂,你们知不知道,最近,好像龙哥摊上事儿了。” 三人一听龙哥摊上了事儿,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摊上什么事儿了?”一个问。 “不知道,我好像也听说了这事儿。我听人说,龙哥的左手手指,都断了三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另一个道。 “妈的,他本来就瞎了一只眼睛,这下可好,连手指也不全了。咱们厂里的这个头号快刀手,估计得改朝换代了。” “不可能,龙哥的手艺,在咱们厂里,没人能超过的。去年杀牛比武的时候,龙哥五秒就搞定了一条大黄牛。听说,他一分半钟,就把那只大黄牛给理好了。这样的技术,就是在全国,估计也都没有几个。” “就是,别说龙哥只是瞎了一只眼了。就是龙哥两只眼睛全都瞎了,我猜都没人是他的对手……” 三个保安正说着关于龙哥的传奇,突然,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一个灰色的人影,从厂房前的林荫大道走了过来。 人影越来越大,走近了看,才看见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麻袋。麻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那一声声叮叮当当的响声,正是从那个麻袋里发出来的。 拎麻袋的人,正低头走着,不久来到了宿舍门口。 三个保安看见了他,立马就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再吱声。就像三只土狗,看见了一条凶残的野狼。看起来,它们长得有点儿像,但其实本质是不一样的。 狗就是狗,狼就是狼。 ………… “牛二,这个月的电费,是不是该交了。” 当三个保安都不敢抬头去看那个拎麻袋的人的时候,那个人倒是率先发话了。而且,他话没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百元大钞,直接拍在桌子上,道:“拿着,这是这几个月的电费。这些日子,我请假不在,忘记交了。” “诶诶,龙哥,不需要,不需要。你哪需要交这个啊?” 那个叫牛二的保安,就是刚才询问秦俭的保安。 他连忙站起来,冲独龙敬了个礼,然后神情慌张地说道:“龙哥住寝室,怎么可能还要收电费呢?再说,咱们厂长也说了,您是我们厂里的招牌。没有您,咱们厂子都要垮了。” 说着,牛二就要把那两百块钱退回去。谁料,独龙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给你,你就拿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那是龙哥的眼神; 因为那是不一样的眼神。 所以,牛二不敢再多嘴。牛二连忙点头,双手给龙哥作揖,道:“那,那我就拿着,拿着。回头,这钱,留着给龙哥您买烟。” 独龙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不抽烟,留着你们自己买烟抽吧。” 独龙摆手的时候,牛二特别留意了一下他的左手。 果然,独龙的左手,还戴着一个白手套。一眼看上去,手套上的三根手指是空荡荡的。 “龙哥,我听人说您的手受伤了,应该没事儿吧?” 牛二从收发室里走了出来,手上已经端着一杯开水了。刚才,在和龙哥说话的瞬间,其他两个保安,已经帮龙哥倒好了开水,并且还在里面放了上好的大红袍。 保安的收入其实很有限,他们当然也买不起几百块钱一两的大红袍。但是,平时,因为龙哥出手很阔绰,这些保安都私底下认他为自己的大哥了。大哥不爱抽烟,只是偶尔喝喝茶。所以,做小弟的应该知恩图报,也应该随时做好为大哥服务的准备。 “我的手没事儿,谢谢你们。事儿都过去很久了,手也早就不疼了……” 独龙用另外一只手,捏了捏空荡荡的手套,笑了一下。 他正笑着的时候,突然,正好有一条土狗,从旁边摇着尾巴来到了收发室门口。顿时,独龙内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感觉,自己那只断了三个手指的左手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 独龙连忙蹲下来,用手摸着那条大黄狗,问牛二:“这狗,是谁家的?” 牛二说:“妈的,还能是谁家的,不就李厂长家的么?” “哦,是嘛。这狗,还挺肥的啊。”独龙笑着,又摸了摸黄狗的大腿。 “是啊,这狗要不是厂长家的,咱们哥几个早就想拿它下酒了。娘的,好久都没有吃过狗肉火锅了。”牛二流着口水道。 “牛二,狗肉火锅,真的那么好吃吗?”独龙歪着脑袋问。 “好吃,当然好吃。多放点儿辣椒,会直接爽到爆!”牛二笑嘻嘻地说道。 “既然好吃,那就把它弄了吃呗。” 独龙说着,就把那只大黄狗,顺手赶去了收发室。 三个保安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全都目顿口呆。 第332章 霸道的龙哥 三个鼻涕虫保安知道,龙哥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龙哥说吃狗肉,那就有狗肉吃。 “可,可是,龙哥,这狗……是李厂长家的啊……”说话间,牛二都快吓尿了。 “我知道啊,不过一只狗而已嘛。别说是李厂长家的狗了,就是李厂长家的那条母狗,你们哥几个要是想吃,我都能帮你们弄过来啊……” 独龙说的“李厂长家的那条母狗”,当然指的就是那个美丽动人的五十多岁看起来还像是二十几岁的大美女,李太太。 “龙哥,这样,不好吧……” 牛二说话间,正不知所措的时候。 独龙摇了摇头,道:“只要兄弟们开心,没什么不好的。把摄像头给我挡住。马上开工!” 牛二将正对着收发室内的摄像头用身子挡住。 “老规矩,你们给我倒计时。”独龙笑嘻嘻地说道。 “五,四,三,二……” 三个保安还没有数到“一”的时候,独龙已经伸出他那只完好无损的右手,将那条重大六十多斤的大黄狗的头,用西瓜刀给拧了下来。 收发室内,一地狗血。 三个保安,面面相觊,手足无措。 独龙站起来,用桌子上的报纸,将狗血脖子保住,然后走到自来水龙头下面,用书冲洗了干净了手和脸。笑了笑,道:“说实话,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狗了。尤其是,大黄狗。” 说完,他把左手的白手套脱掉,露出恐怖的断指伤口。 三个保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龙哥的手指,是让狗给咬掉的。但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半个月前,有个冷血杀手因为杀死了一个棺材铺的老板,而被一条大黄狗咬断了三根手指。 当然,有关龙哥断指的消息,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 就好像,敬天肉联厂的所有员工,也并不知道,他们的大英雄龙哥其实就是杀手独龙。 好好的一个杀狗、杀猪、杀羊、杀牛、杀驴的好手……怎么就会是一个杀手呢? ………… “这狗,还是你们拿去弄吧。晚上弄好了,记得给我备一份。我先上楼去休息了。” 独龙收拾干净身上后,用脚踢了踢地上那条死狗。 “多谢龙龙!多谢龙哥!这,万一要是李厂长查起来……怎么办?”牛二还是有些不放心,说话都有颤音。 “李厂长那边,如果要是知道了。你们就说,狗是我弄的。”独龙说着,就开门离开了。 他正要上楼梯的时候,牛二突然喊了他一声:“龙哥!” “你还有事儿?”龙哥立住了脚。 “刚才,有件事儿,差点儿忘了问你了。” “什么事儿?” “最近,你是不是又有老乡来咱们厂里做事啊。” 牛二这么一说,独龙内心吃了一惊。之前,他每收到一个逃难的徒弟,都会让他们先在肉联厂落脚。小勇来这里做过;盲肠来这里做过;鲶鱼来这里做过;潘小玉也来这里做过…… 但是最近,他的这些“老乡”,一个个都消失了。 盲肠被他做了,鲶鱼被小勇杀了,小勇被秦俭杀了。只有潘小玉,还在监狱里。而且,两天前,潘小玉都差点儿被他化装成一个挑粪工人做掉了……所以,这个世上,知道他还在肉联厂的人,只有潘小玉。而且,独龙冥冥中感觉,潘小玉即便是死,也不大可能会把他的行踪供出来。 独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转头问牛二:“牛二,你是说,有陌生人冒充是我的老乡?” “哦,那倒是没有。只是,刚才,有个小伙子从这里过的时候,说话挺冲的。我还以为,他又是你的一个老乡呢。” 牛二这么一说,独龙又是一惊。 “你是说,那个小伙子是新来的?”独龙皱着眉问。 “恩,好像是。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最近,咱们厂里不是老骗一些找不到工作的小伙子来嘛。”牛二道:“既然他不是龙哥的老乡,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恩,我的确没有老乡来这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独龙说着,笑着离开了。 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回过头问牛二:“那小伙子,长得啥样?” 牛二挠了挠头,道:“长啥样,我倒是没大看清楚。不过听口音,好像不是咱们县的,应该是从连海市来的。” 牛二这么一说,独龙停住了脚步,眉头微微一皱:“连海市来的?他上了几楼?” “三楼!” “好,谢谢了,兄弟。” 说完,独龙调头,拎着他的大麻袋,转身走出了宿舍楼。 牛二望着树荫底下,龙哥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丈二了。他挠了挠头:“龙哥今天好奇怪啊。刚才还麻利地给咱们几个杀了条狗。这会儿,他怎么一听说那小子上了三楼,又不上楼了呢?” 其他两个保安从后面猛踹了牛二一脚,道:“你他妈以为自己国家总理啊?管那么宽干嘛啊?刚才,龙哥把李厂长家的狗都给宰了。你这么多屁话,难道就不担心,他连你也给宰了啊。” 牛二摸了摸头,回头看着地上那条肥大的死狗,笑嘻嘻地说道:“要是龙哥,真把李厂长家的那条大母狗,让咱哥三儿爽一把,那就真是到位了。” “去你的吧,李厂长的太太,是咱们这种乡巴佬能吃到的吗?我看啊,你他妈就是个癞蛤蟆,就爱做白日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两个保安大哥,又踹了牛二一脚。 其实,踹牛二的时候,那两个保安大哥,心里想的也是李太太。 李太太啊……李太太。 美丽动人的李太太。 ………… 秦俭上一走敬天肉联厂男职工宿舍大楼,心跳就开始加速。 此刻,他所面临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独龙,究竟长什么样儿呢?” 尽管秦俭跟独龙已经有过几次接触了。甚至,好几次,他都差点儿被独龙给干掉了。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独龙更是闻其声,不见其人。关于独龙的长相,秦俭没有获得更多的资料。只不过,之前,从潘小玉的口中,他得知独龙之所以叫做“独龙”,那是因为他的左眼瞎了。 独龙瞎了一只左眼。 其实,这是一个很难界定的问题。尤其是现在这个科学发达的社会,什么东西都可以造假。秦俭知道,一个杀手,一个瞎了一只左眼的杀手,其实要伪装自己,并不是太难的问题。 别说是瞎了一只左眼。就是以前,他所碰到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白无常”,甚至连“变脸”都会。一想到那个白无常,秦俭忍不住又打了个得瑟。 既然独龙的左眼瞎了。那么,秦俭觉得,无论对方通过何种隐蔽或者是整形的技术,那么,重点就要锁定对方的左眼。因为,即便是一个再逼真的假眼球,都会露出一丝破绽。 秦俭从进门之后,他就不停地盯着每一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看。看他们的眼睛。因为他相信,只有盯着对方的眼睛看,才能获得自己真心想要的答案。 当然,除了顶住对方的左眼看,秦俭还要顺带关注另外一个地方。那便是左手。 秦俭知道,独龙在“唐记棺材铺”里面,曾经被一条大黄狗咬断过三根手指。所以,断指,几乎也成为了独龙身上一个巨大的线索。 走在人来人往的宿舍大楼里,迎面总能碰到一个个陌生的面孔。 这些面孔,有些年轻,有些年老,有些颓废,有些傻愣……秦俭甚至在心里想,这些肉联厂的职工们,是不是因为每天接触的死亡生命太过频繁,整个人也会变得灵性全无呢? 他就这样,一个个地盯着每一个男人的眼睛看,一个个地盯着每一个男人的左手看。 “神经病?” “喂,你看我干嘛?” “你谁啊?” “有事儿吗?” …… 每一个被秦俭盯着看的工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紧张。有些甚至都忍不住爆粗口。 “哦,没事儿,没事儿,我来找人的。” 秦俭一个个点头,一个个回话。 终于,他从一楼,一直找人,找到了三楼。 在三楼的时候,他仍旧没有找到一个左眼和左手有问题的人。但是,在三楼东侧的一个宿舍门口,秦俭却看见了一件很不一样的东西。 他看见了一只白手套。 一只洗的干干净净的手套。 秦俭站在三零五职工宿舍门口,静静地看着那只白手套,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道:“独龙,终于找到你了。” ………… 第333章 龙哥的秘密 三零五宿舍的门,虚掩着。 秦俭能够清晰地听见,里面有人下象棋的声音。而且,他可以断定,此刻宿舍里面一共有两个人。 随后,秦俭通过对方落棋子的声音判断,那两个人的象棋技术还算挺高。因为,往往高手下棋的时候,落子的速度都不会太快,而且落子的力度,也不会太离谱。这一点,秦俭是通过自己长期下棋的经验而得出的。 秦俭趴在三零五宿舍门口的栏杆上,认真地听着里面两个人下棋和说话的声音。那个洗干净后放在阳台晒的白手套,就挂在他的左手边。 他叼着一支烟,轻轻地将那个白手套从衣架的夹子上取了下来。 没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只白手套正是独龙的。因为,尽管白手套洗的很干净,秦俭还是能够依稀的看见,白手套上面有三个手指,明显是更崭新一点儿。一个手掌,失去了三根手指。那么,戴着手套干活后,那只空荡荡的手指,接触物体的机会就会更少,更加具有随机性。 “我的炮在这儿呢,该你了,该你走了。” “等等,你再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 三零五宿舍里面,两个正在下棋的人,看来很投入。 他们并不知道,门口正站着一个少年。少年的肩膀上,背着一个背包,背包里有杀猪刀。 秦俭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异常情况。但是,此刻,有个难题摆在他的面前。房间里有两个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独龙? 是坐在靠窗的那个,还是坐在床上的那个? 房间里光线很暗,而且里面还晒满了衣服。如果秦俭不能很准确的锁定目标,那么就将给他打击独龙带来难度。秦俭知道,独龙逃脱的本领很高。上次,在烈士陵园的时候,徐云梅甚至开枪,都没有能逮住他。 这里是三楼,如果独龙要跳窗而逃,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究竟,里面,哪个人是独龙呢?” 秦俭犹豫着。从刚才,房间门缝里传来的很简短对话来看,秦俭听出来,两人中间,有个人的声音很尖,有个人的声音很沙哑。 而且,沙哑哥,就端着一张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 如果是声音很尖的家伙,那么,秦俭还好办。毕竟,他坐在床上,只要自己冲进去,对方估计很难跳窗而逃。但,如果是靠窗的那个沙哑哥呢? 秦俭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宿舍里的电话响了。 电话一响,两个正在下棋的人,突然就没了声音。 ………… 电话铃响了足足四下,宿舍里面都没有人接听。 直到响到第五下的时候,沙哑哥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那个坐在床上的兄弟说道:“太晚了,咱们改天再来吧。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从皇后娘娘那边打过来的吧?” 声音很尖的那个人,笑了一下,连忙点头走出了宿舍。 秦俭假装系鞋带,那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扫了秦俭一眼。秦俭可以断定,他不是独龙。 沙哑哥很奇怪,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人打电话进来。而且,电话还是从“皇后娘娘”那里打过来的。 谁是“皇后娘娘”? 李厂长的太太,就是“皇后娘娘”。因为,敬天肉联厂的李厂长,名叫李石明。所以,大家都喜欢背地里叫他“皇上”。既然,李厂长是“皇上”,那么,厂长那个绝美的李太太,自然就成了“皇后娘娘”。 抓起电话后,沙哑哥的心情的确有些紧张。 在厂子里面,几乎没有人知道,沙哑哥其实是跟“皇后娘娘”李太太有一腿的。 沙哑哥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他却是一个又高又帅的汉子。 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沙哑哥杀死了一个女翻译,他就不会成为一名通缉犯。不成为一名通缉犯,他就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独龙混。如果不跟着独龙混,他当然也就不会来到了这个乌烟瘴气的肉联厂。 如果不来这家肉联厂,他也就不会跟“皇后娘娘”发生那一系列的故事。尽管,这些故事里面,有太多的暴力和血腥在里面。 身高一米八三的沙哑哥,抓起电话后,手心有汗,手指也开始在颤抖。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曾经,在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沙哑哥和皇后娘娘躺在荒野的朝地上,抬头望着满天繁星的时候。他们俩就有曾经有过一个约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打宿舍里的座机电话。 三零五宿舍里面,一共就住着两个人。 一个是沙哑哥,另一个则是独龙。 所以,平时,宿舍里这部暗红色的电话,基本都没有人打进来过。而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这部暗红的电话,竟然响了。而且,号码还是“皇后娘娘”家的。 皇后娘娘家的电话号码,尾数是8888。所以,刚才,那个声音很尖兄弟,一看见那个电话号码,立刻就明白了。很早以前,他就听过沙哑哥和皇后娘娘的一些风言风语。今天,看见这个电话号码后,他终于算是确认了。 那位兄弟离开后,沙哑哥手指颤抖地握着电话。 但是,电话里,却安静的很。 电话那头,没有如期地传来皇后娘娘那优美的勾魂夺魄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沙哑哥站在原地,认真地听着电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终于,他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声粗粗的喘气声。 “你,不是李太太?请问,你是谁?” 沙哑哥最担心的,是他和皇后娘娘的事情被揭发了。 他知道,这个世上,最不能得罪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独龙,另一个则是李厂长。 独龙是他的大哥,李厂长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曾经有一次,李厂长酒后曾经对沙哑哥说过:“谁要是吃里爬外,或者是敢对嫂子有想法,那老子就把他拉去二号车间。” 二号车间,则是众人熟知的“生牛屠宰车间”。 李厂长不仅这么说过,而且,据沙哑哥所知,李厂长还真的这么干过一次。并且,负责执行这项艰巨任务的,正是他的大哥独龙。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李厂长吗?” 终于,沙哑哥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还是说出“李厂长”这三个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字。 “不要慌,我是龙哥。” 对方一开口,沙哑哥的手一抖,电话都差点儿掉地上了。 ………… “龙哥,怎么会是你?” “哑子,你别紧张,真的是我。”独龙道。 “你,你怎么会……会在她家?”沙哑哥简直不可思议。 “哑子,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只管按我说的去做,知道吗?” “知道!龙哥,你说。” “你先到我的床底下,找到那个木箱子。” “好!” 沙哑哥按照独龙的意思,拿着电话,来到独龙的床边。他弯腰一看,果然看见独龙哥的床底下,有一个用帆布盖着的一个木箱子。 木头箱子很大。看起来,甚至可以当旅行箱子用。跟独龙哥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沙哑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个木箱子。因为,沙哑哥知道,独龙的性格很特别。他如果不想给别人看的东西,有人看了,后果将会很严重。 曾经有一次,有个隔壁的汉子,喝多了一些酒,想拖独龙的那个木箱子出来看,直接被独龙扇了两大嘴巴。连牙齿都打掉了两颗。从那以后,很少有人再到独龙和沙哑哥的宿舍来,而且,更加没有人敢伸手去碰独龙的东西。 “龙哥,箱子上了锁。我打不开啊。” “来不及了,箱子旁边有根铁丝,你自己搞定吧。你还记得,我教过你怎样用铁丝开锁的吧?” “记得。” 沙哑哥点了点头,不到三秒钟的功夫,就把木箱子的锁打开了。跟独龙在一起的日子,沙哑哥曾经学到过很多的东西。 甚至有一次,去军事博物馆的时候,独龙还交会了他怎样开坦克。当时,沙哑哥就很好奇,他不知道,为什么龙哥竟然连坦克都会开。当时,独龙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学会开坦克,是跟一个外号叫“冷血”的大哥学的。 那个巨大的木箱子被打开后,沙哑哥将箱子拖出来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 原来,木箱子里面,竟然齐刷刷地摆着三把火铳。 ………… 第334章 同一个噩梦 “看见了吗?”独龙问。 “看见了,一共三把。”沙哑哥的声音更加沙哑了。 “小点声音。现在,你将中间那把抽出来。那是装好了火药的。” “好,我已经拿到了。” “很好!看见你门口那个穿工服的小伙子了吗?” “看见了,他在抽烟。” 事到如今,沙哑哥已经知道独龙要他做什么了。 他看了看门口那个穿着工服,四处张望的小伙子。他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独龙曾经跟他说的秦俭。 电话里,独龙突然陷入了沉默。 两秒钟后,独龙对着电话,轻声地问了沙哑哥一句:“小哑,你跟了我多久了?” “一年多。”沙哑哥声音继续沙哑。 “你觉得,你会不会后悔?”独龙很郑重地问了一句。 沙哑哥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这条贱命,是龙哥您给的。我不后悔。” “很好,那干吧!” 说完这句,独龙啪的一下将电话挂了。 沙哑哥摇了摇脖子,拿着那把装满了火药的火铳,拉开了门。 ………… 秦俭正在外面观察情况。 基本上,他认定了,里面那个正在接电话的人,就是“独龙”。而且,他还听见,独龙在接电话,甚至还隐约地看见,独龙蹲下身子去拿一个什么东西。 然而,当“独龙”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秦俭一眼看见他,就知道自己的判断,再一次失误了。 没错,对方不是独龙。 对方身高一米半,白白净净,两只眼睛不仅都是双眼皮,而且还能释放出如秋水一般温柔的眼神。加上他眼眶上那个黑色眼镜,眼前这个帅哥,看起来几乎就不应该是肉联厂的职工。 门开了。沙哑哥走了出来,他的右手放在身后,左手向秦俭一样叼了一支烟。而且,他叼烟的姿势很有范儿,看起来他就像一个很有思想的有为青年。从这样的一个宿舍,走出来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秦俭顿时心里一跳。 秦俭看清了沙哑哥的眼睛,看清了沙哑哥那支叼着香烟的左手。他完全可以断定,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独龙。 既然不是独龙,那么秦俭必须赶紧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沙哑哥叫住了他。 “兄弟,你是新来的?怎么,我以前没有见过你?”沙哑哥嘴里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烟一抽一抽。 “恩,我是上个月新来的。” 秦俭笑笑,眼神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的右手看。因为沙哑哥个子很魁梧,他的右手放在身后。秦俭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手里究竟拿着什么。 “哦,难怪没见过你。” 沙哑哥笑了笑,道:“兄弟,你有火吗?” “有!” 秦俭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谢谢!” 沙哑哥笑着,靠近他。 “不用!” 秦俭一步上前,给他嘴里的烟点火。 沙哑哥猛吸了一口,然后眯着眼睛,望了望天,又望了望来来往往的人。他深深地感慨了一句:“今天,天气真是不错啊。” 秦俭也望了望天,道:“是啊,真是个好天气。” 说完,他正要走。沙哑哥突然说了一句:“这样好的天气,真不适合说假话……” 如此一说,秦俭心里一惊。 糟糕,这人……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胸口。 “你,不是独龙!”秦俭面对沙哑哥的火铳,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楼道口里十几个职工,顿时全都朝三零五房间门口看。这么一看,全部人都吓傻了。他们看见,那个外表斯斯文文的沙哑哥,那个喜欢琴棋书画的沙哑哥,那个传说中一首曲子就能把“皇后娘娘”收归到自己床上去的沙哑哥……他,他竟然用火铳顶住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他们也从来都没有见过。 ………… “我敢肯定,你不是独龙。” 秦俭说话的时候,右手有一种紧张感了。 “是的,我的确不是独龙。而且,独龙也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随便可以见到的。说吧,你又是谁?”沙哑哥说话的时候,没有去看那些用手对他指指点点的同事。 此刻,不止是三楼的职工,甚至是二楼和一楼,还有宿舍楼下草坪上玩牌的职工,都齐刷刷地仰着头往三楼阳台看。 所有的人都看见,沙哑哥用一把黑洞洞的火铳,顶住了秦俭的胸口。 “我是秦俭。如果,你是独龙的人。那么,想必你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字。”秦俭不想隐瞒什么了。 “秦俭?呵呵,当然听过……听说,我的师姐,还有些喜欢上你了呢……这么说来,师姐她还真是没有什么品味啊。” 沙哑哥说的“师姐”,正是潘小玉。 “喜不喜欢,那是她的事儿。我只是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怎么受人喜欢。”秦俭笑了笑。 “是的。所以,你这样的人,该死!” “如果我死了,你觉得你能逃走?”秦俭反问。 沙哑哥看了看楼底,看了看不远处皇后娘娘家的门口。他看见,一辆摩托车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于是,他微笑着点点头,道:“能不能逃走,那是我的事儿。” “很好,今天,是我的失误。” “失误?”沙哑哥有些诧异。 “没错,今天,我原本是要来收独龙的小命的。刚才,我还以为,你就是独龙。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半路还杀出一个他的同性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同性恋”三个字的时候,沙哑哥整个身体抽搐了一下。 他万万没有想到,隐藏在他和独龙哥之间最为隐蔽的秘密,竟然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看穿了。 “你……” 沙哑哥将手指,轻轻地抠动着扳机。秦俭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俭笑了笑,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判断出,你跟独龙之间,有不寻常的友谊吗?因为你握枪的姿势,因为你的手指是兰花指;因为你还涂了口红,虽然口红涂的很薄;但再薄我也能看出来;因为你还涂了指甲油;虽然指甲油很薄,但是我也能看出来;因为你还画了眉毛,虽然画得很淡,但再淡我也能看出来……因为你是个变态,因为你是个双性恋,因为……” “因为你去死吧……” 沙哑哥暴怒一声,扣动了手中的火铳。 “砰……”的一声巨响。 一股巨大的蓝色的硝烟,将正三零五门口的走廊,都弥漫得几乎看不起。 “啊……” 秦俭发出有史以来最尖锐的惨叫。他在胸口中枪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他轻盈地从三楼走廊的栏杆上,飞了出去。身体在成为自由落体之前,他在弥漫的烟雾中,狠狠地挥出了右臂的一剑。 剑在硝烟迷雾中,闪过一道绚丽的光,直取沙哑哥那支持枪的右臂。 “扑” 一声闷响,沙哑哥的那只右臂,连着火铳一起,掉在了地上。鲜血飞溅到白色的瓷砖墙面上,像泼彩一般绚丽。 “啊……” 沙哑哥的尖叫,终于不再沙哑。 他的这一声尖叫,几乎跟秦俭的尖叫同时发生。 两个人,一人中了枪,一人中了剑。 秦俭看见了对方的枪。 沙哑哥却没看清对方的剑。 两人都如同做梦一般。 两个人共同的一场噩梦。 ………… 第335章 天龙区 一秒钟后。 只听“扑”的一声闷响,秦俭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一辆面包车的车顶。正面包车的车顶,都被砸下去一个巨大的凹洞。然后,秦俭的身体又像海绵一样从车顶上滚了下来。 嘴角出血了。 “啊……真他妈的疼啊……” 秦俭下意识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奇怪,中了一枪,竟然身体没有窟窿。奇怪,太奇怪了…… 几十个肉联厂的员工,战战兢兢地围了过来。将身穿功夫的秦俭,团团的围住了。 大家刚开始谁也不敢说话,只是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打电话在报警了。 过了两三秒钟,当大家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从三楼走廊上摔下来的秦俭,竟然还能撑着肚子摸着胸口站起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天呐,这,这人居然,居然还没死……” “嘴角流血了,估计,估计是回光返照……我原来在乡下杀牛的时候,也碰见过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它还活着,动一动,它就倒下去了……” “千万别去碰,千万别去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惹上小哑了。我想,小哑这么做,肯定是龙哥叫的。要不然,小哑他人那么老实,怎么可能会开枪杀人呢……” “小哑呢……小哑人呢……他开枪杀人了,不能让他给逃了啊……” “小哑断了一只手臂。不知道怎么断的。难道,是这小子用刀砍掉的……天呐,什么时候砍掉的啊,刚才烟雾太大,根本就看不清啊。小哑呢……” “小哑在那里,在那里……他下楼了,他下楼了,大家别去惹他,他手上还有枪……” 一楼的草坪上,人开始越来越多。 大家一只眼睛看着那个半死不活从草地上爬起来的秦俭,另一只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沙哑哥从三楼一瘸一拐地下来。 沙哑哥断了一只胳膊,他一路从三楼走下来的时候,一条长长的血水,像一条红带一般,从三楼一直延伸到一楼。 沙哑哥脸色发白,他用手握着火铳,用超出常人的毅力,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宿舍大楼的门口。 门口正停着一辆太子摩托车。 独龙戴着墨镜,坐在高大的太子摩托车上,仰头望着沙哑哥,道:“办妥了吗?” “……” 沙哑哥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地点了个头。 独龙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示意他上车。 一坐上摩托车的后座,沙哑哥就晕死了过去。将他的头,重重地耷拉在独龙哥的肩膀上。 独龙缓缓地将摩托车启动,肉联厂几百号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该伸手去阻拦。因为,每个人都看见,独龙的大风衣里面,插着一个巨大巨大的银光闪闪的大钩子。 没人知道,那个大铁钩子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更没人知道,那个大铁钩子,正是当年一位民国勇士的。那个勇士,曾经用它刺杀过袁世凯。大钩子的名字,叫“世凯神钩”。 独龙一脚油门下去,用摩托车载着沙哑哥夺命狂奔了。 人走了,血还在。 滴答滴答的鲜血,滴在肉联厂那灰色水泥地面上,看起来像是又有一头新鲜鲁莽的牲口,逃脱了屠宰技师的手,从某个屠宰车间逃窜了出来。 ………… “超你妈,真疼!” 秦俭从三楼摔下来,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一辆面包车上。车顶变形了,草地秃了,地面也起了一个大坑,溅起了灰褐色的泥巴。然而,奇迹发生了。秦俭并没有死。 不但没死,他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排骨都还健在,没有断也没有碎。 “妈的,难道是在做梦?” 秦俭抹了把脸。嘴角和鼻子上都出血了。有血,说明不是做梦。当然,除了有血,身上也是到处酸疼。 秦俭抬头,仰头看了看三楼。 隔着一排栏杆,他没有看见什么,只看见白墙上飞溅了一摊血迹。那血迹,是沙哑哥的。 听到宿舍门口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后,秦俭立马明白过来了。沙哑哥没死,独龙也没死,他们逃走了。 事不宜迟,秦俭必须去追他们。 可是,宿舍一楼的草坪四周,围满了驻足观看的人。秦俭要冲出去,也是个问题。他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后,猛然发现,在他身后已经有人开始掏出了手机。 “妈的,不行,不能给他们拍了我的帅照啊。” 秦俭连忙迅速地将地上的淤泥,在脸上抹开了。脸上除了有血,还有淤泥,一时间没人能看清他长成啥样。有人,甚至还战战兢兢地站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打颤地说了句:“鬼,绝对是鬼!” 没错,如果不是在白天,肯定有更多的人会说这样的话。 娘的,不是鬼,他又是什么呢?一个人,从三楼摔了下来,而且还重重地砸在了车顶。车顶都凹下去一大块。人,居然没有事儿。而且,据三楼的一些哥们讲,这人在摔下来之前,还结结实实地中了小哑哥一枪。 “不对,不是一枪。是一火铳。” “妈的,枪和火铳不是一样?火铳就是枪,枪就是火铳。” “天呐,小哑哥怎么会有火铳呢?” “不是小哑哥的,是龙哥的,肯定是龙哥的。” …… 围观的人,你一眼,我一语。他们围着受伤的秦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秦俭。 “麻烦你们让一下。我不是鬼,我是天龙……我是天龙区的警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秦俭扒开人群,摇摇晃晃地向外面走去。当有人怀疑他是“鬼”的时候,他连忙解释了一句。但是,他原本想说自己是“天龙刺客”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吧……天龙刺客,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是游戏里的角色吗?不行,还是说自己是警察,这样相对来说靠谱一点儿。 果然,一听说秦俭是“天龙区的警察”时,所有人都给他让路了。甚至,有人还大方地把自己的单车,出让了出来。 “警察大哥,别让龙哥……哦不,别让那个独眼龙跑了啊。” “警察大哥,你没事儿吧?您真厉害,您肯定是特警吧。” “警察大哥,赶紧去追吧,那个小哑,也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知道,他我咱们厂长的老婆有一腿了。” “你是说,小哑他跟皇后娘娘有一腿吧。” “没错,没错,我原来在外面的流花公园,也曾经见到过他们俩,还是晚上的时候。” …… 肉联厂的职工,平时可能有没有什么丰富的业余生活。所以,他们其实真的很八卦。他们也很擅长不一个话题,引向另外一个话题。今天,在这栋宿舍楼,发生了这么惊天动地杀人事件,他们竟能也能云淡风轻地扯到了“厂长夫人和员工小哑那些不得不说的秘密”。 “妈的,真是服了你们了。赶紧地,给我弄辆摩托车去。” 秦俭无奈,只能满脸是泥地喝令了一句。 别说,亮明了“天龙区的警察”身份后,还真是管用。 门口正好有辆摩托车经过,一下子就被几个见义勇为的员工给拦下来了。人间自由真爱,人间自由**。 “警察同志,赶紧去追吧,我刚才站在楼上看见了。龙哥……哦不那个死瞎子,骑着摩托车望流花动物园那边跑去了……” 一个瘸腿的汉子,推着那辆抢过来的摩托车,一把交给了秦俭。 “谢谢你!兄弟!” 秦俭很感动,重重地拍了拍那个瘸腿汉子的肩膀。 “谢啥啊,警察同志。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瘸的么,两年前,我还是跟龙哥……哦不,我还是跟那个死瞎子一个车间的时候,他把我这条腿给弄瘸了……” 瘸子还想在说什么。秦俭已经一脚油门离开了。 “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独龙,他跑不了的。” 秦俭回头一笑,脸上掉下来两块泥巴。 有人用相机,记录下了他那张极为抽象模糊的脸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做面膜的死变态,偷了一辆摩托车,到处疯癫。 秦俭骑着摩托车想流花湖动物园方向奔去的时候,员工们又议论开了: 有人说,这个警察兄弟,真是牛逼,居然中枪了都不死; 有人说,人家是特警,身上肯定穿了防弹衣; 有人说,既然是特警,他为啥要把泥巴弄到脸上去,不让别人拍他的脸呢; 有人说,那是因为高度保密。就像一些行刑的警察和防控的警察,都是这样弄的; 有人说,这个警察看起来真年轻; 有人说,这个警察看起来真瘦小; 最后,终于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句:“不对啊,刚才那个警察说,他是天龙区的警察。可是,咱们市,哪有什么天龙区啊。” 可是,他这话刚一说出口,里面就被其他兄弟的口水给淹没了。大家一致认为,本市没有“天龙区”,那么本省肯定有;本省要是没有,咱们国家肯定有;咱们国家要是没有,国际上肯定有…… 总之,这么牛逼的警察,必须是“天龙区”的警察。 嘿嘿,天龙区,想想都应该是一个牛逼的区。 ………… 第336章 狼真的饿了 三十分钟后,秦俭循着血迹,在一条小河边,找到了独龙的那辆摩托车。 摩托车是在没有油的情况之下,被独龙丢弃在一条蜿蜒的小河边的。在距离摩托车不远处的一个竹林子里,秦俭还看见大量的卫生纸和没用完的纱布和止血用药。 沙哑哥被秦俭劈下了一只手。 所以,独龙带着他,不可能会跑到很远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此刻,沙哑哥应该还处于昏迷状态。 天色阴暗,秦俭从摩托车上下来,认真地查看了一下河边沙丘地上的脚步。在确认独龙淌水过河之后,秦俭为了能追上他,也只好撸起裤脚下水。 这条不知名的小河,因为受到环境的污染,河面上飘满了一些白色垃圾和一些死鱼。秦俭脱掉鞋子,脚踩在河底的淤泥里,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他的这种不舒服,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像是感冒初愈后的那种感觉,浑身有种无力感。 污秽的河水很深,看不见底。 秦俭沿着独龙经过的路线,向小河中央缓缓走去。 他隐隐地感觉,自己的左胸口有些疼痛。 除了有疼痛,还有一种炙热的烫伤感。 秦俭敞开衣襟,伸手入怀,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道形态诡异的疤痕。突然,他的手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此刻,除了脖子以上,秦俭的整个身体已经浸泡在了污秽的河水中。所以,他看不清楚在自己的左胸心脏口的位置,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情形。但是,刚才,他伸手去摸的时候,分明摸到了,胸口那道龙纹疤痕,再次跳动了一下。 秦俭停在水中,不敢再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上面,究竟发生了怎样恐怖的变化。 一道疤痕,为什么一到水里,就会动? 而且,它的那种动,不是心跳所引起的跳动。 它的动,好像是……一种爬行动物的动。 我的老天…… 怎么会这样…… 秦俭感觉自己脑子都快要缺氧了。今天发生的一件一件的事儿,实在是太蹊跷了。刚才,他明明中了沙哑哥一枪,但是自己竟然没有死。而且,他还掉到三楼的车顶上,自己浑身也怎么不觉得疼。 如果说,上次被丁九环开枪击中胸口后,自己还有死的感觉。这一次,他竟然一点儿死的感觉都没有。不仅如此,他从三楼摔下来之后,他还能冲出人群,还能骑摩托车。甚至,刚才超车的时候,就连一辆宝马x5都让他搞定了。 为什么,自己的体力竟然能恢复的这么快? 奇怪,真是奇怪! 因为看不见胸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秦俭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淌水。 一路走一路摇着头,十万个为什么,不停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我会这样? 为什么我中枪了不死? 为什么我坠楼了不死? 为什么我胸口那道疤痕会动? 为什么,这条河水,会这么深? ………… 他一边走,一边问为什么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就在河边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上。一个老道士正坐在树枝上嗑瓜子。三块钱一包的“恰恰”瓜子。 秦俭经过的时候,老道士瓜子壳已经掉了一地。 在巨大的榕树里面,老道士笑容可掬地望着秦俭在水里走着,像蜗牛一样走着。他笑了一下,道:“臭小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破了开光境。” “破了开光境,进入洗髓全境界,就有你受的了。不过,如果能破天龙洗髓全境界话,那你小子可就赚大发了。其间的妙处,你以后就慢慢体会吧。嗬嗬嗬,嗬嗬嗬……” 笑声未了,一道光在大榕树上乍现。 老道士不见了。 ………… “娘的,刚才,是谁在笑?” 秦俭恍恍惚惚总听见身后好像有人在笑。猛然回头一看,他仿佛看见五十米开外的那棵大榕树上,亮光乍现。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了揉眼睛,竟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秦俭正要往前走,他却猛然发现,在他的身后,有一条若影若现的一层白色浮在了河面上。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秦俭再一次揉眼睛。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那一层若影若现的白色,竟然是由无数条死去的大鱼和小鱼的尸体构成的。 “天呐,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鱼?” 秦俭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了。 刚才,他下水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一条死鱼。 而且,他举目望去,在他的身体正前方,也看不见一条白色的死鱼。 换句话说。所有的死鱼,都是在他所经过的河面上,才会出现。 “难道说,我,我是毒药?这些鱼,都是被我毒死的……?” 如此一想,秦俭站在河里,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低头一看,只见胸口已经溢出了鲜血。 一条长长的血线,像长长的线绳一般,在河面上蜿蜒着。 那些刚刚死去的鱼,正是受了这条血线的诱惑,奋不顾身地企图向秦俭靠拢的。谁料,只要这些鱼一靠近那条长长的像脐带和线绳一般的血线时,它们立马就会毙命。就如同,飞蛾扑火,必死无疑。 秦俭望着身后,那条长长的血线,那条从自己胸口流出来的像脐带一般的血线,望着那一条条前赴后继却有不断死去的大鱼小鱼。他不禁摇了摇头,深表歉意地说了一句:“可怜的鱼儿们,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回去,就去做体检。看看是不是重金属超标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他义无反顾地向河对岸走去。 夕阳下,他的影子很悲壮。 他身后那条红色的血线,和那成千上万条死去的白色的鱼尸,也很悲壮。 有些人,生来便是骄傲。 有些鱼,死去便是荣耀。 ………… 秦俭上了岸,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他除了发现胸口那道疤痕有一个极为细小的血口子外,好像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很明显的变化。 他伸手去触摸了一下胸口的那个血口子。 血口子不大,只有针尖那么大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秦俭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血口子,竟然就能流出那么一条长长的血线。而且,那条血线,几乎将这条河里成千上万只的鱼都毒死了。 “真是他妈的邪门了。” 秦俭用手只轻轻地封堵了一下那个血口子。 终于,不再流血了。 既然不流血,那就得继续去追。 走了没有几步,秦俭终于又看见了独龙那熟悉的脚印。脚印踩在沙地上,显得很深,很沉重。很明显,独龙抱着那个已经昏迷了的沙哑哥,走起来也并不轻松。尽管,秦俭知道,独龙是个狠角色,也是一个不容小视的厉害角色。 跟着脚印,秦俭小心翼翼地来到一个高墙之下。 他发现,脚印在那高墙下面,消失了。 秦俭抬头一看,看了看那个三米五高的围墙,看着围墙上那些新鲜的血迹和脚印。他整个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了。他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句:“娘的,这么高的围墙,你也能背上一个人翻过去?独龙,你他妈的可以啊!” ………… 独龙的确值得佩服,不仅值得秦俭佩服,也值得世上每一个高手佩服。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秦俭打死都不敢相信。一个人,一个瞎了一只眼睛,并且断了三根手指的人,竟然能抱着一个一米八三的大汉子,翻过一道三米五的高墙。而且,这道高墙之上,还有坚硬的铁丝网。 这样神奇的事儿,估计,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办到。 但就在二十分钟之前,独龙却办到了。 当秦俭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用玉剑,又是找石头和树枝,最终翻过那道高墙之后,他再也找不到独龙和沙哑哥的痕迹。 一直到入夜,他都没有找到半点踪迹。 晚上八点的时候,秦俭再一次回到了这个高墙之下。他望着高墙,望着高墙上被独龙用刀斩断的铁丝网,望着铁丝网上方的月亮和星星。他茫然不知所措的说了一句:“难不成,他们两个都是鬼?难不成,老子误入到冥界?” ………… 秦俭当然不相信有什么冥界。 他当然也知道,在高墙之内,并不是什么地狱,而是流花湖动物园。 流花湖动物园,是一个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个野生生态动物园。刚才,秦俭淌过的那条小河,其实就是为了防止一些农民家养的牲畜,接近这个野生动物园。 当然,秦俭此刻身体所靠的这道围墙,其实也是专门用来隔离一些偷猎者的。幸好,最近因为查的较严,高墙上的铁丝网并没有通电。如果通了电的话,独龙跟沙哑哥两个人也就只能被挂在上面当烧烤了。 虽然是在临县,但是秦俭却很少来金田县的流花湖野生动物园。当然不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的门票很贵。据说,寒暑假的时候,这里的门票,几乎要涨到两百块钱一张。 秦俭虽然没有来过流花湖野生动物园,但是他听人说,这里面最有看点的,其实就是狮虎山和野狼山。而且,之前听李蝌蚪说,在流花湖动物园的野狼山上,至少养活了有一百多条野狼。有时候,冬天的时候,很多人还能听见野狼和老虎的叫声。 当然,一般情况下,野狼、狮子和老虎这些动物,是不会吼叫的。毕竟,它们想吃的东西,饲养员都会按时按量用车子送来给它们吃。 然而,今天,野狼山的一百多条野狼们,却有些焦虑和按耐不住了。 原本,本该下午四点半就要送“晚餐”来的叔叔阿姨们,到现在还没有送来可口的肉和粮食。因为,野狼们的叔叔阿姨,正想送餐的时候,却除了意外。有人用一个巨大的钩子,将他们的脖子生生地刨开,然后抢走了他们的送餐车。抢走了野狼们的丰盛晚餐。 晚上八点十五分,高墙之下,秦俭低头看手机没有信号的时候,猛然听见了一声苍老而悠远的吼叫——“嗷呜……” 那叫声,从西北方的一座高山传来,距离秦俭所在的位置只有不到两百米远。长这么大,秦俭第一次听到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打了个冷颤,浑身的汗毛如针刺一般竖了起来。 他知道,狼真的是饿了! ………… 第337章 狮虎山 夜凉如水。 四面都是漆黑一片的山林,风从山林中呼啸而过,发出阵阵怪声和哨子般的厉声。配合着不远处野狼山上的吼声,秦俭觉得自己仿佛闯入到远古的蛮荒之地。 在公园里面,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终究还是没能发现独龙和那个沙哑哥的下落。秦俭有些气馁。他再次来到当初翻墙进来的地方,瘫坐在一棵大树下,头望着三米五的高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娘的,这两个死变态,究竟藏在哪儿了呢?” 因为没有吃东西,秦俭感觉肚子已经开始在养青蛙了。他撑着腰,从地上站起来。 流花湖野生动物园里很大,秦俭不想再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了。尽管他知道,独龙和那个断臂的沙哑哥应该就藏在这些山中的某一处。但是,此刻,秦俭倒是觉得最该做的事情,其实是得先去找点儿吃的。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肚子,即便是找到了独龙和沙哑哥,也没能力搞定他们。 “娘的,咱可千万别喂了野狼啊。” 秦俭原本就是个路痴。所以,为了尽量避免西北那些野狼山,秦俭只好沿着一条崎岖小路,向南边走去。在绕过一个不大的人工湖泊后,秦俭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条分岔路。秦俭正在犯难的时候,突然发现脚底踩到一个硬梆梆的木板块。 他弯腰将那个硬梆梆的木板扶了起来,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个指示牌。 等到看清楚指示牌上那几个掉了漆的字后,秦俭暗自吃了一惊。 “妈呀,说好了要避开狼山的,怎么就来到狮虎山了呢?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 没错,牌子上面,那些暗红而且斑驳的红漆字和箭头表明,摆在秦俭面前的一条路,正是通向“狮虎山”的。 “妈蛋!究竟是左边这条,还是右边这条呢?” 秦俭站在交叉口,再一次摸着脑袋犯难了。 天黑,岔路,远处是湖面上和山里吹来的呼啸风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此刻,秦俭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因为,对于他来说,此刻的害怕和恐惧,比饥饿还要来的疯狂。 秦俭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该走左边这条路,还是改走右边这条路的时候,顺手就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币。一般,关键时刻,秦俭拿不定主义的时候,总是会寻求硬币君的帮助。这其实也是一个不爱动脑子的人养成的不好的习惯。但是,事实证明,每一次,秦俭通过抛硬币做出的选择,往往都是靠谱的。 “娘的,既然老子是天龙刺客,那就只能靠上天来指引了。” 秦俭将那个一元的硬币,用手指向空中一弹。 硬币在空中转了无数个圈圈后,“扑”的一声,稳稳地落在了路边草地上。翻看杂草,将硬币拿起来一看,秦俭便下定决心走左边这条小道。 “靠,最近,怎么总是跟上厕所一样,讲究个男左女右啊。” 说完,秦俭随手在路边摘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咀嚼着,就踏上了左边那条小道。 小路走得还挺顺,既没有碰见蟒蛇,也没有碰见眼睛冒着绿光的野狼。秦俭觉得很满意。沿着七拐八弯的小路,约摸又走了五六分钟,秦俭突然就看见对面的一条水泥大路。而且,他蹲在一处茅草后面,远处还看见大路上还挺着一辆丰田皮卡车。有车,有路,起码就应该不会再迷路了。 “看来,老子的选择,永远都是明智的。” 秦俭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然后,借着夜色,他悄悄地向那辆皮卡车靠近。 通过一番观察,秦俭发现那辆皮卡应该是一辆专门给动物送食物的汽车。因为,在皮卡车的车厢里面,有几桶饮用水和几个大箱子。大箱子里面,都是一些新鲜的肉制品和一些水果。 “妈的,这些畜生,吃得比人好多了。” 当秦俭探着头,看见一大块猩红的牛肉掉出来的时候,心里有些不爽。如果不是生的,他现在就像冲过去抓起来吃。 正想着要去车厢内拿一些水果吃的时候,突然,秦俭发现,卡车驾驶室里上有个发光的东西。而且,卡车上并没有人。卡车的门还没有关上。 “奇怪,这样的夜晚,一辆配送食物的卡车,怎么好端端地停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呢?” 因为担心独龙就在附近,秦俭只能小心再小心。终于,在确定周围的确没有人之后,秦俭这才走过去,将驾驶室的门轻轻地拉开。拉开车门后,他便发现,原来驾驶室里那个发光的东西,其实是一个儿童故事机。 奇怪,既然车门没关,故事机还闪着灯,那司机究竟去哪儿了呢? 为了避免留下指纹,秦俭只好戴上手套,将那个故事机拿到手上翻看了一下。突然,他猛然发现了有个地方不对。 故事机的底座上面,有一抹血迹。 秦俭不知道,卡车司机究竟去了哪里。但是直觉告诉他,在这样的夜晚,他们的确应该是出事了。他刚想将那个故事机放回原处的时候,手指一不小心,按到了一个键。突然,故事机竟然又有了声音。 仔细一听,是一个女人惨叫的声音:“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名司机和一名女饲养员,在驾驶室里遭遇了不测。 这个儿童故事机,具有录音功能,记录下了当时惊魂的一幕。 …… 没错,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一个大汉,站在路中央。他冲这辆开来的汽车挥着手,假装自己是迷路的游客。等到汽车一停,那名大汉直接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用手中的大钩子结果了司机和饲养员的性命。 两个工作人员,被那个巨大的钩子直接勾断了脖子,然后抛尸在路旁的一个池塘里。 知道有人被害,秦俭慌忙中打开车灯。 立马,他就看见路边的一摊血迹,同时也看见了不远处那个池塘里面,漂浮着的两具尸体。 为了避免自己被发现,秦俭又就将车灯熄灭了。 他望着左前方一片被踩踏过的荆棘草丛,没有犹豫,便冲了进去。 在冲进去之后,他顺着一条山路,就来到一个狭小的山谷。在山谷中约摸行走了五分钟后,他猛然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 秦俭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一摸那东西,然后放鼻尖一闻,差点儿就吐了。 “娘的,原来是一坨屎。一坨动物的屎。糟糕,老子绕着绕着,怎么还是绕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呢?” 秦俭知道,自己再一次犯路痴了。而且,有些地方,他是想避都避不开了。 比如,这座“狮虎山”。 ………… 第338章 他和我们不一样 刚才,秦俭踩到的那一团软软的东西,不是什么奇怪玩意。它其实就是一大坨动物粪便。一闻着那股子臊劲儿,不是狮子,就该是老虎的。 “日他仙人板板的,看来,老子今天非死在这里不可了。” 秦俭擦干净手上的动物粪便。皱着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实话,对于一些不要命的杀手,秦俭倒还不是很害怕。毕竟,他们还是有脑子的人。但是,对于那些饥饿的狮子和老虎,秦俭是真心害怕。 毕竟,这世上,谁他妈会闲得无聊,干一些羊入虎口的事儿呢? “行了,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咱啥也别说了,还是赶紧撤吧。” 想着独龙若是来到这座狮虎山也只有死路一条,秦俭就想赶紧逃离。但是,他刚想扭头离开的时候,去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没错,在距离他大约十五米远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磐石。在那大磐石后面,有人正悄悄说话。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独龙和沙哑哥,原来就在这儿啊。 于是,秦俭望着夜色下,那个冰冷而发亮的大磐石,又不禁笑了。就像一个垂钓之人,刚想提着鱼干收摊子的时候,竟然又看见水漂有了大动静。 找死的鱼儿,就在眼前。 ………… 秦俭蹲在一棵松树下,静静地听着不远处,那个大磐石后面传来的声音。起先,传入耳朵里的,是沙哑哥不停的抽泣和喊疼。 对于沙哑哥的“没出息”,独龙也感到有些不耐烦。 “行了,小啞,你就不能坚强一点儿吗?” 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石头上。因为他的力气很大,坚硬的石头,都被砸下来一大块。 “王八蛋,真没想到,那个臭捡破烂居然还没死?” 独龙泄愤的时候,眼睛望着天上乌云蔽月。说完这句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实话,对于秦俭的事儿,独龙真心感到很意外。说着话,他再一次撕下一条白布条,绑在了沙哑哥的断臂伤口上。 “小啞,你确定,你真的打中了他?” 这句话,独龙已经问了十几次了。 “龙哥,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原本就脸色煞白的小白脸沙哑哥,因为失血过多,此刻的脸色就显得更加煞白了。夜色下,独龙望着他的脸,简直就像看见一个吸血鬼的脸。 刚才,因为流血太多和疼痛,沙哑哥已经昏死过很长一段时间。干掉两个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后,独龙从那辆三菱皮卡汽车里,搜到了一些急救创伤药。 独龙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医,他给沙哑哥涂上创伤药后,再让沙哑哥服用了几粒动物吃的乱七八糟的药丸。最后,独龙还给沙哑哥打了一瓶葡萄糖。现在,沙哑哥终于有点儿精神了,不过他说话的样子,还是跟女人坐月子一样。 两个人一谈到秦俭,就很容易出现了一些分歧。 独龙觉得,白天在肉联厂的时候,小啞可能没有真正用火铳击中秦俭的要害。要不然,秦俭不可能还活在,甚至他也不可能还一直追了过来。 一个胸口中枪的人,怎么可能还能活?甚至,他还是从三楼掉下去的。这种事儿,任谁都不容易相信。除非,被枪所伤的那个人是美国队长。而且,还得是穿了盔甲的美国队长。 “小啞,不是龙哥我不相信你。只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如果,你真的开了枪,并且击中了秦俭的胸口,他怎么可能……” “龙哥,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小啞。要不然,你就直接给我一钩子吧。反正,我都成这样了,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小啞,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说呢?我并没有不相信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我要说,你龙哥就是不相信我小啞。这么长时间来,我小啞做的任何事,有哪一次是粗心大意的?白天那一枪,我如果没有打中他,你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沙哑哥再一次依偎在龙哥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独龙用手抚摸着沙哑哥的肩膀,抚摸着他那个断臂位置,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夜深,夜更静。 大磐石后面,只是传来沙哑哥一人的抽泣,和怨声: “龙哥,你知不知道,我好疼好疼。” 独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龙哥,你知不知道,我好冷好冷。” 独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沙哑哥搂得更紧了。 “龙哥,你不要骗我。这一次,我是不是真的会死?” 沙哑哥说完这句,独龙低头看了他一样,轻轻地用大手将他嘴角的那一滴泪抹去,道:“行了,你别傻了。熬一下就过去了。一个人,只是断了一只手臂,如果要死的话早就死了。现在,我都帮你止住了血,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不,龙哥,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们就这样等下去,迟早还是要死的。就算不被警察抓走,我们说不定也会被那个捡破烂的秦俭逮住。到时候……” “到时候,龙哥我替你报仇。” 独龙这么说,沙哑哥仰头望着他。 片刻后,沙哑哥才温情地说了一句:“龙哥,你对我真好。” 龙哥低头,轻轻地用嘴,挨了一下沙哑哥的额头,点了点头,道:“恩!” 月亮又从乌云里出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月光如水,风起虫鸣,此情款款。 大磐石下,两个男人依偎在了一团。两个男人,一共只有三只手。因为,一个男人已经是个断臂男。 对话还在继续。 为了不想影响对方心情,两人内心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已经不再提那个捡破烂的秦俭了。 “龙哥,你说,你的那位朋友,他真的会来这里吗?”小啞问独龙。 “是的。刚才,我给我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人已经到金田县了。而且,今天,我朋友还差点儿在渡轮上,干掉了秦俭那个王八蛋。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秦俭早就沉在江底了。” 每次,独龙只要一提到他“朋友”的时候,言语里总是充满了自豪和尊敬。在同龙哥接触了这么久,小啞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谁如此崇拜过。 “龙哥,你的那个朋友,他很厉害吗?”小啞扑闪着长长的睫毛,抬头问独龙。 独龙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很厉害。” “他长什么样儿?”小啞对龙哥的那个很厉害的朋友,充满了好奇。 “他……很帅。个子也很高。”独龙道。 “我一米八三,他比我还高?”小啞又问。 独龙再次低头,再次用嘴唇触碰了一下小啞的额头,道:“恩,他比你还高,光着脚量的话,他都有一米九一。” “啊,竟然这么高。你之前跟我说过,一个最完美的杀手的身高,应该是在一米八五一下。龙哥,他那么高,为什么还会那么厉害呢?他那么高,难道就不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小啞的江湖阅历其实并不高。所以,他对一些问题的认识,总是停留在很粗浅的问题上。 独龙低头,望着怀里的断臂小啞,笑了一声,道:“傻。他个子的确很高,出手也的确很快。但是,他跟我们这些人是完全不同的。” “是嘛?有什么不同呢?” “因为,我们这些人,毕竟干的活,也还是一些低端活儿。他干的活儿,总是一些大活儿。所以,他出手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次出手,总是干大买卖,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独龙说到此处,眼神里闪过无线的光芒。仿佛,他说的那个人,不是人,而是神。 人往往只有在谈论神的时候,才会充满虔诚,充满敬畏之心。 第339章 一种莫名的喜欢 小啞仰着头,望着独龙闪亮的眼神,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突然开口问他:“龙哥,我还想问你两个问题,可以吗?” “说吧,傻瓜。” 说“傻瓜”二字的时候,独龙再次温柔地摸了摸小啞的头发。他的头发原本很软很亮,但今天因为沾染了血迹和汗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手感好了。 “你那个朋友,接到你的电话后,真的会不顾自己,然后跑来救我们俩吗?”小啞问。 “会的!” 独龙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他一定回来的。其实,我之所以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他,就是因为觉得没脸见他。但是,事到如今,我必须给他电话,因为我碰到了难题。我必须要有他的帮助才行。所以,我的电话,我的请求,他是一定会答复的。更何况,刚才,他在电话里也已经说了,他人都已经从海城来到金田县了。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半个小时之后,他就会赶到这里。” 独龙对他的那个朋友,是绝对相信的。因为,他朋友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是个真正可以为兄弟出生入死的人。 小啞听了,眼神里散发着一丝光亮。 小啞觉得,只要坚持下去,独龙哥那位神秘,而且神通广大的朋友就一定会出现。独龙的朋友,一定会把小啞带出这个鬼地方。小啞的生活和生命,仍然将丰富多彩地继续下去。 但是,此刻,压在小啞内心深处的一个问题,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而且,这个问题虽然不大,但是却压得小啞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小啞隐隐地感觉,这个问题,如果不问的话,他将再也没有什么机会问了。 独龙低头,再次看了看小啞那张煞白而稚嫩的脸,问:“小啞,你是不是还有心事?” 小啞脸色顿时泛起一丝微红,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有事儿,你就说吧,这里不就只有咱俩吗?” 独龙忍不住,还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小啞的头发。顺便,将小啞垂在额头前的一缕头发,向他耳垂边分开。独龙喜欢小啞长发,而且不凌乱的感觉。 “你问吧,龙哥听着呢。” “恩!” 小啞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下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决心,终于开口问道:“龙哥,你是不是也喜欢你那位朋友了?” 小啞这么一问,独龙整个身体都抽搐了一下。 独龙当知道,小啞说的“喜欢”是指那一方面的喜欢。 “不要乱说。我跟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知为何,独龙突然就变得很紧张。长久以来,只要有人提及独龙跟他朋友的关系时,他都会精神高度的紧张。 这种紧张,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就好像,一个小偷,明明没有偷一件宝贝,但是只要有人一提起那件心爱的宝贝,小偷就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因为,在小偷的心理面,那个宝贝已经被他偷到手了。 “龙哥,对不起。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其他人的,是这样的嘛……?” 在得到了龙哥的回答之后,小啞终于释然了。 然而,独龙哥的问题却来了。 “小啞,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龙哥,你问吧。对你而言,我小啞没有秘密。” 小啞望着他,眼神里全是感激和感动。 “小啞,我想问你,在你心里,究竟是皇后娘娘重要一点,还是我重要一点?” 独龙这么一说,小啞的身体,情不自禁地也抽动了一下。 很长一段时间,小啞没有说话,他只是感到身体有些冰冷了。 这种身体上的冰冷,不像是因为他失血过多而引起的,更像是来自心底深处,他不想触及的一个寒流。那个寒流,不小心就被人触发而喷发了。 “小啞,你不说话,我其实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告诉我,你其实是爱她多一点,是嘛?” 独龙问小啞。 他说的她,当然是指那个年轻时可以倾国倾城的厂长夫人,“皇后娘娘”。 小啞仍旧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地摇头。 既然如此,独龙却不想再隐瞒他什么了。 有些事儿,独龙必须要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时间,对他怀里搂着的那个男人小啞说清楚。因为,独龙知道,有些事儿,小啞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如果,他们俩都还能活下去,还能生活在一起的话。 “小啞。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宿舍里的时候,我为什么要用厂长家的电话打给你吗?”独龙问。 小啞摇头。 想了一会儿,小啞突然开口道:“龙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俭要来?然后,你就偷偷地溜进了厂长家里?” 小啞知道,独龙有个开门的绝活。只要给他一根铁丝,他能打开世上三分之二的防盗门。 “是的。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其实就已经知道,秦俭去了宿舍三楼。而且,厂长家的房子,也正对着咱们三楼的寝室。我在厂长家的房间里,也正好可以观察秦俭的一举一动。”独龙道。 小啞笑了笑道:“是的。而且,这段时间,厂长和皇后娘娘都出去旅游了。你刚好去他家,是嘛?” “不,小啞,你错了。这一次,厂长的确出游了。但是,皇后娘娘却还在家里。” 独龙这么一说,小啞吓了一大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什么?龙哥,你是说,你进去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在家里?” 小啞觉得,整个脑袋“嗡”的一声,快要炸开了。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小啞和皇后娘娘在后山幽会结束后,皇后娘娘便告诉他,这几天要去远游。然而,独龙哥却说,皇后娘娘并没有随夫出游。 难道,事情出了变化?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不是已经出游了吗?” 小啞故作镇定。但是,冥冥中他已经预感到一些什么了。 小啞的心跳,又像刚才开枪之前一样,跳的飞快。感觉,心脏几乎都要跳到了他的喉咙口。 如果皇后娘娘没走的话,如果她还在家的话……那么,几个小时之前,当独龙哥用铁丝开锁,然后进入她家里后,将会出现怎样的场景呢? 果然,独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对小啞说了出来: “当时,我开门的时候,也以为里面是没有人的。但是,当我进去的时候才发现,皇后娘娘就躺在她的卧室里,而且还躺在她那张宽大的床上……” 独龙说到当时的情景时,语气很平淡。仿佛,他不是在说自己经历的事情,而是在说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的事儿。 “当时,我将门反锁了之后,皇后娘娘看见了我。她当时就吓了一大跳。但是,她没有从那张大床上起来,她只是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向我砸了过来……” 独龙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啞的身体,忍不住又抽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小啞几乎都一一猜中了。因为,他知道,龙哥不是一个那么好对付的人。 “小啞,你是知道的。平时,龙哥我最讨厌的就是跟女人打架。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当那个花瓶快要砸中我脑袋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应该那样。” 独龙顿了顿,没有再看怀里的小啞,而是望着远处的山林,继续冷静地说道:“皇后娘娘用花瓶,没有砸中我。于是,她就抓起电话想报警。当然,我不可能会让他报警的。所以,我拧断了她的一只手。” “啊……龙哥,你,你拧断了她的手?” 小啞说道这里的时候,再次感到自己那只原本没有知觉的断臂,重新又有了知觉。 那种知觉,只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感,一种揪心的疼痛感。 第340章 幸会,幸会 “是的。拧断一个女人的手,对我来说就像是拧开一个可乐瓶盖子,其实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说实话,当时,只要皇后娘娘听话,或许,我就只会拧断她一只手。然而,她其实就是个疯子。对待疯子,我一般都没有什么耐心的。” 独龙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尤其是,她不仅是一个疯子,她还是一个令我感到恶心的疯子。” “她,她怎么了……?” 小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小啞,你知不知道,我进她卧室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敢从大床上爬起来吗?”独龙问。 小啞摇头。但是,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了。 说到这里,独龙的情绪终于也开始有些波动了。他摇了摇头,道:“当我走过去,将皇后娘娘硬扯下床的时候。我发现,她这样一个老女人,竟然也喜欢玩那种花样……真他妈不要脸!” 独龙说的“那种花样”,小啞当然知道是“哪种花样”。 女人,尤其是那些自认为婚姻不完美的女人。在寂寞的时候,总还是会别出心裁地玩一些“花样”的。这个,其实没有什么可诧异的。而且,这些花样,她们也都是是偷偷的玩。 “她,本来就是一个……无聊的女人。” 小啞说到“无聊的女人”三个字的时候,内心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是的,简直,无聊至极!而且,你猜,我还在皇后娘娘的床头柜子上,发现了一个什么东西?”独龙问。 “什么东西?” “一张照片。” “谁的照片?” “你的!” 小啞一听,身体不再颤抖了。他之所以不再颤抖,是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龙哥说出的话,肯定是对自己的一次打击。 当然,即便小啞的身体不再颤抖,他的内心还是遭受到了很激烈的震荡。 “皇后娘娘,她真的……很无聊。” 小啞很小声地说道。 “是的。所以,我很讨厌无聊的人。” “龙哥,那你把她怎么了?你拧断了她一只手,她没有尖叫吗?” “小啞,你真傻。死人,是不会尖叫的。” “什么,龙哥,你是说……皇后娘娘她,她死了……?” 这一次,小啞终于没有忍住,身体终于又颤抖了。 颤抖之后,还是颤抖,不停地颤抖。 独龙紧紧地搂住小啞的身体,用手抓住他的断臂,一脸严肃地问小啞:“小啞,你最后再跟我说一次,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 小啞泪已成行,泣不成声。 他不停地摇头。 直到龙哥使劲儿用手摇晃他身体,将他再次摇醒的时候,他才冷漠地点了点头,道:“爱你!” 独龙紧紧地把他搂紧。 一点儿都不放松。 月亮却一点儿也不配合,再一次钻进了云层。 ………… “啪啪啪……啪啪啪……” 独龙和沙哑哥正躲在大磐石后面紧紧拥抱,情义绵绵,天打雷劈的时候,秦俭鼓着掌走了过来。在他的腋下,一把杀猪刀闪闪发亮。 “好好好,好好好。真是太感人了,太感人了……可以说,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最为感人的同人故事了。惊天地,泣鬼神,简直打败了****又击败了《金品梅》啊……厉害,厉害,真是厉害啊……” 好话要说三遍。 秦俭对独龙和沙哑哥的不伦爱情故事,大加赞赏。 “龙哥……” 沙哑哥再一次听见了秦俭的声音,不禁浑身一颤。 他万万没有想到,秦俭真的还活着。上一次听他说话的时候,他还在宿舍门口。但是,当沙哑哥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秦俭竟然还能活着。 “没事儿。他就一个小孩子而已。你先坐着,让我去把他肚子里的东西都钩出来。你喜不喜欢吃猪肝?” 独龙说着,在沙哑哥的脸上,又亲亲地来了一口,道:“亲爱的,我告诉你。如果炖汤的话,人肝比猪肝还要鲜美。” “龙哥,你要小心。” 沙哑哥依依不舍地放开独龙的手。他知道,龙哥说的“猪肝”和“人肝”的事儿,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儿的。而且,对于龙哥的身手,沙哑哥也从来没有质疑过。 就在刚才,独龙用他那个巨大的钩子,将皮卡车上那两个动物园工作人员搞定的时候。沙哑哥就看见,独龙将他们的身体肚子,直接钩破了。巨大的钩子,就像是起重机上的钩子一般,将那两个人的尸体,拖向路边的池塘。然后,地上留下一大摞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时,沙哑哥就吐了。尽管,沙哑哥也是个冷血杀手。 冷血杀手,遇上变态杀手,始终还是要吐的。 ………… 云开雾散,月亮重新又出来了。 如水般的月光,白银一般倾洒到这个不知名的山谷之中。在狭窄而幽静的山谷之中,两个大汉,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当然,其中一个大汉,在另外一个大汉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儿”而已。 一阵冷风吹来,将秦俭头顶那三七分的发型,弄得有些凌乱。他轻轻地将腋下的那把杀猪刀抽了出来,然后用刀尖将几缕散乱的头发撩回去。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独龙站的地方,相对秦俭来说,地势有些高。虽然两人的个子差不多高,但是秦俭望着他,还需要略微抬头。 “独龙,你就是独龙吧?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终于看见活的了。幸会,幸会。” 秦俭学着古代人,学着“大人”的模样,深深地向独龙鞠了一躬。 独龙同样有些意外。但是,作为一个大人,他没有做什么反应,只是鼻子“哼哼”了两声。 “哼哼”两声,就表示不屑。 毕竟,刚才,在那个大磐石后面,独龙跟沙哑哥正在缠绵的时候,秦俭竟然一直无耻地躲在后面偷听。原本,独龙就很讨厌有人知道他是“那种人”。而且,秦俭竟然还恶语相向,冲他说出那种充满了侮辱和挑衅的话来。如果换成别人,独龙早就将他们劈成两段了。 就好像,下午的时候,在皇后娘娘的卧室里。当皇后娘娘质疑他和沙哑哥两人的关系时,她的话还没有说到一半,独龙就将一块破碎的玻璃片,将她的咽喉割断了。因为,有些话,独龙实在不爱听。不爱听的结果就是,那些说他闲话的人,必须死。 “小孩儿,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找到这里。” 独龙上上下下,再一次扫描了秦俭。 第341章 独龙的预感 说实话,事到如今,独龙虽然口头上称秦俭为“小孩儿”。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秦俭的确值得他尊重。 别的不说,这小子经历了独龙这么多次的伏击和暗杀,竟然还能像小草一般顽强地站在独龙对面。那说明,这小子的确有可能像大家传说的那样——“跟普通人好像不一样”。 朦胧的月光,昏暗的夜色,不能让独龙把秦俭看得更清晰。但是,毫无疑问,此刻正站在独龙面前大约五米的地方,秦俭真的只是一个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的小孩儿。这样的人,何德何能,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怎么,我长的帅是嘛,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不要告诉我,你对我这种身材偏瘦的男人,也感兴趣?” 秦俭揶揄讽刺了一句,然后点了支烟,继续道:“不瞒你说,独龙哥哥,你虽然杀人很有一***男人也很有一套。但是我真心不是重口味。对不起了,请不要再那样看着我了,看得我浑身的鸡皮和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好受,真心不好受。” “秦俭,你误会了。我这样看你,是想把你看得仔细一点儿。”独龙冷笑了一句。 “哦,是嘛?看仔细了,你又想做什么呢?”秦俭道。 “我看仔细一点儿,等会儿,自然就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独龙说着,从后腰抽出一个巨大的玩意儿出来。 月光下,那玩意儿抽出来后,迅速闪了一道寒光。 世凯神钩! 看见那个巨大而恐怖的大钩子,秦俭内心不禁一颤。 娘的,果然是个变态而且有点极品的大钩子。看起来,那大钩子,简直就像一个条严重弯曲变形的象牙。而且,它弯曲的程度很大,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问号。在钩子的最尖端地方,呈现着一个长长的倒刺。 恐怖的倒刺。 因为世凯神钩是由108块“袁大头”和一块上品陨石炼制而成的。所以,整个大钩子,颜色看上去有些昏暗。因为陨石和银质的特性,整个钩子都是吸光的。在月光没有照射到的地方,钩子看起来甚至都是黑色的。 银色、黑色、圆润、弯曲……如此近距离地观看,独龙手头上这个世凯神钩,看起来甚至有点儿像一条出洞灵蛇,一条带着长长的倒刺的灵蛇。 “我听小玉说,你这条破钩子,是你曾祖父传给你的?” 秦俭盯着独龙手中那个像灵蛇一般的世凯神钩,然后又呼了一口烟。 “小玉?恩,听起来,你好像跟她的关系还不错?” 独龙表面平静,但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了。 说实话,在独龙的心目中,并不只是给男人留了位置。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深爱着他的爱徒潘小玉。并且,曾经无数次,独龙都在自己心中燃起过对潘小玉的无限爱恋。 但是即便是这样,有些话,独龙始终都没有对潘小玉说出口。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正是,他没有资格去爱潘小玉。因为生理和性格方面的原因,他唯一有资格去爱的只能是男人。 只能是小啞。 既然不能轰轰烈烈的去爱,既然不能得到潘小玉。那么,按照独龙的行事作风,他就只好把他认为美好的那些东西尽数毁灭掉。所以,当潘小玉被抓捕后的那一刻起,独龙就已经指定了刺杀潘小玉的计划。 无奈,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派出去的柳柳和田鼠,没有能完成刺杀潘小玉的计划,甚至还让秦俭给摆平了。这让独龙很是恼怒。直到最近,独龙知道潘小玉被转移到了第二看守所,他才化妆成一个挑粪工人,从那个下水道里面,一直潜进了看守所。 然而,计划还是没有干上变化。 妈的,独龙历尽了千辛万苦,甚至差点儿吃了好几口屎尿,最终潜进看守所后。他所刺杀的那个“潘小玉”,竟然还是个被调包了的潘小玉。想想,独龙就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背。昨天晚上,他竟然看都没有看,就把那个背上贴了一张“718”囚服号码的女囚犯给做掉了。 直到第二天,独龙才发现,自己杀错人了。 该死的潘小玉,她的命也真够贱的。她竟然还还活着。 如今,不仅潘小玉还活着,那个跟潘小玉走得很近缠缠绵绵的“小孩儿”,也就站在独龙对面。而且,这个小孩儿,还厚颜无耻地当着独龙的面直接叫“小玉”。 小玉,是他叫的吗? …… “独龙,我听人说,你去看守所里刺杀潘小玉的时候,是从下水道钻进去的?想必,下水道里面的味道,应该不好闻吧?” 大战在即,秦俭喜欢把对方激怒。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弹了一支烟给独龙。 刚才,他对独龙跟沙哑哥在那里卿卿我我的事儿,也是这么渲染的。他知道,只有真正地激怒对方,对方才会陷入一种发燥发狂的境界,才能丧失作战时候该有的理性。最起码,秦俭之前遇到的那些对手,一般都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是,秦俭错了。独龙对他这样的挑衅,根本置之不理。或者,表面上看是如此。 “下水道里臭不臭,你等会儿就会知道的。放心吧,我会把你拖到一个小水道里面去,让你的尸体在那里发酵的。” 独龙接过秦俭丢给他的那支烟,不管不顾地也吸上了一口。 这个时候,两个男人都知道,烟才是决斗前最好的东西。 无论接下来的战斗结果如何,能够抽上一支烟,都将是莫大的爽快。甚至,因为秦俭丢给了独龙一支烟后,独龙还在心里寻思着:等会儿把这小孩弄死之后,还是不要吃他的肝了。 毕竟,这小孩,而是挺上道的。 当然,不管等会儿战斗的激烈程度会将如何,结果都将是,有一个抽烟的男人,以后将再也抽不到烟了。 这个以后再也抽不到烟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两个男人,都不大敢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了。毕竟,生死,只在一线。 “我听小玉说,你这个钩子,是用一百零八快现大洋做的?” 秦俭还是被独龙手上那个世凯神钩吸引了。因为两人手上的烟都还没有抽完,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一百零八块,也可能是一百二十几块。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个钩子,一共喝过几个人的血。” 独龙说话间,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秦俭发现,独龙抽烟,有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别人抽一口,起码还有一些香烟是呼出来的。但是,不知为何,独龙吸进嘴里的烟,却没有一丝会吐出来。 难不成,独龙有预感,这将是他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支烟? 第342章 漏风了 “哦,是嘛,听起来真有点儿意思。说说看,你这个大钩子,一个钩死过几个人几头猪几头牛。”秦俭笑笑。 “世凯神钩,只杀人,不杀畜生。” “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畜生。说吧,畜生,你一共杀过几个人。我身上没有带录音笔,你即便是说了,别人也不会知道的。况且,今天,你说与不说结果也都将只有一个。” “好大的口气。很好。我喜欢有自信的小朋友。告诉你吧,我这个钩子,一共钩死过八个大人,加上你的话,那就整好是十个。” “恩。说明,你还钩死过一个孕妇?要不然,八个加一个,也只能是九个。我说的没错吧?” “不错!秦俭,我发现,我开始越来越喜欢你了。没错,那个小孩,我从他妈妈肚子里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有五六斤重了……” “变态!” “哈哈哈,你才知道我是个变态吗?喜欢变态吗?” “让你失望了,从小,我就不喜欢变态。” “这你就错了。碰上了变态,有时候你喜不喜欢,其实是没有用的。因为,你喜不喜欢,变态都会缠着你,而你也只能是被动的。不怕告诉你,这世上的男人,只要是我看上的。即便他一开始不喜欢我,过了一阵,他都会喜欢上我的。因为,我有很多让他开心的办法,哈哈哈……” 独龙“哈哈哈”大笑的时候,秦俭用眼睛瞥了一眼,大磐石后面那个坐着的沙哑哥。秦俭发现,沙哑哥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又抽动了一下。 “废话不说了。既然,这个山谷也没有人,而且你跟你老婆也是先来的。那么,这里的规矩就让你来定吧。咱们,究竟怎么玩呢?” 既然独龙很自大,秦俭干脆就把沙哑哥说成是独龙的“老婆”了。 独龙听见“老婆”两个字,会心一笑,然后转头对沙哑哥道:“亲爱的,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秦俭这个小孩儿了。” 沙哑哥没有说话,只是勉强笑了笑,冷冷地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 “行!既然,我老婆刚才都说了,让我杀了你,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吧,既然你也带了刀,我也带了刀,咱俩就来一次以刀会友怎么样?” 说着,独龙轻轻地将他手中的世凯神钩放在地上。然后,他伸出右手,将掌心朝上。沙哑哥心领神会,从地上拿起一把锋利的屠刀,放在了“老公”独龙的手心上。 娘的,果然是一把好刀。 虽然只是平着看,但秦俭还是能看见,那把屠刀精美的做工,和犀利的刀锋。月光下,独龙手心上那把屠刀,已经不再是暗黑色的像灵蛇一样的东西了。它张扬,它犀利,它霸气,它躁动……它就像一面镜子,将独龙渴望立刻结束战斗的心情,全然反应在它的冰冷光亮的刀面上。 “好刀!” 秦俭感叹一声。然后,他也用手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这把杀猪刀。说实话,他手中这把杀猪刀,其实是临时在菜市场里面买的。因为老板赶着收摊子,他就随手挑了一把。这把刀,无论是它的做工,还是它本身的分量,都是跟独龙手中那把刀没法比的。 “当然是好刀。小孩,你知不知道,我拿着这把刀的时候,最快只要几秒钟就能收拾完一头牛?”独龙问。 “不感兴趣。再说,老子也不是牛。” “看你这身板,应该还不如一头小牛。目测,我五秒钟,就能把你从里到外的掏空。” 独龙一说“掏空”两个字,秦家那感觉画面感很强大。他连忙呸了一口,道:“少说废话,既然,你是个杀牛的,我就先用这杀猪刀会会你再说。” “行,小孩儿。这辈子,你就活到今天为止吧。” 说完,独龙哥耸了耸他粗壮的肩膀,然后用嘴在他那把屠刀上狠狠地哈了一口气。 这是他的规矩,杀生之前,都要在屠刀的刀口哈上一口气。就像日本武士,在剖腹之前,都要用一条白色的毛巾,精心地擦拭一下东洋刀的刀口。 ………… 不知是默契,还是心有灵犀。 山谷中,两个汉子在向对方发起最后猛攻之前,他们都做了同一个动作。他们最后都深深地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吸完最后一口烟之后,他们同时将烟蒂,用手指弹向了对方。 “呼……” 秦俭吸完一口猛烟后,几乎将全部烟又吐了出来。 月光下,他吐出来的蓝色之烟,如战火硝烟一般,为两人在山谷中的刀对刀,提供了一种舞台般的特效。 感觉很好! 独龙猛吸了最后一口烟后,仍旧没有吐出一丝烟来。他只是在嘴里轻吼了一句:“来吧,宝贝。”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出了“宝贝”二字。而且,说得那样直白,那样自然。秦俭身上的汗毛还来不及再次竖立的时候,月光下,独龙的刀就已经到了。 快! 一切,都实在太快了! 独龙的步伐,独龙的挥刀,独龙的砍伐,独龙的眼力…… 毫无疑问就只有一个字——“快”。 快,如闪电般晃眼。 快,如灵蛇致命一击。 快,如巨蜥吐舌舔蝼蚁。 …… “当……当……” 几声脆响。 秦俭挥起手中杀猪刀,只有招架之势,却毫无反击之力。因为对方的攻击实在太快,他只能节节后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秦俭自论为自己的挥刀动作足够快,也足够硬朗。但是,今日同独龙一交手,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又多菜。这就好比,一个在深山老林里连弹弓的猎人,自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刚一出山门就碰见一个手里端着ak47的彪悍大兵。一顿狂扫之后,猎人只能束手就擒。 “干!尼玛,还真是杀牛的快刀手……” 秦俭连着退了五六步,听见手中刀响了七八声。随后,秦俭好像感觉到,对方的第一轮攻势,又暂停了。 果然! 独龙立在了原地,没有在进步,没有再挥刀,也没有再冲秦家的脖子、脑门、命根……等地方砍、劈、刺去。 好险! 秦俭气喘咻咻,就像一个业余拳手,一上台就遇上了泰森狂风暴雨般的组合拳。自己还来不及喘息,鼻血已经模糊了视线,连身子都站不稳了。好在,他人还没躺下。之所以没有躺下,是也因为泰森同学给他留了一手。 没错,独龙也留了一手。 站在原地不动后的独龙,笑了。 他望着那个双腿打抖,呼吸不顺的秦俭,歇斯底里地笑了:“哈哈哈,他们说,你这小孩儿有两下子,我差点儿就相信了。而且有好几次,我都没能搞定你,我一直还是以为你是有两下子的。今天看来,应该还是大家把你吹上了天。怎么样,小孩儿,感觉下面凉快吗?” 独龙这么一说,秦俭连忙低头一看。 卧槽,尼玛,原来裤裆都被独龙给劈开了。 一阵冷风从山谷远方吹来,秦俭感觉到了一阵漏风。 裆下有漏风,这种感觉,的确很不好受。 第343章 屠夫的经验 “妈的,自己太监,就看不惯别人过正常男人的日子?你这究竟是什么心态?” 秦俭这么一说,独龙终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怎么,说到你的痛楚了吧?骂到你的命根子里去吧,哈哈哈……” 秦俭一边强忍着隐隐作痛的大腿,一边大笑不止。尽管,他的大腿已经被划伤了。但是,秦俭觉得不能失了风度,尤其是不能在一个变态面前,失了风度。 秦俭狂笑不止的时候,独龙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皱着眉。 沉思了片刻后,独龙轻声地问道:“有些事儿,的确是有些奇怪。刚才,我一共劈了你九刀。你这娃儿的身手,想来还还算不错。从头到尾,你竟然一共挡了我八刀。不过,我还有两刀,其实是劈中了你的胸口,和你的裤裆。只不过,我有些好奇的是,为什么你的裤裆被我劈开了,而你的胸口却为什么没有被劈开?” 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 秦俭万万没有想到,刚才,独龙在挥刀劈砍自己的时候,竟然连一共劈了几刀和劈中几刀的事儿,他都能数落的这么清楚。 照独龙这么说,难不成,刚才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悉数地看在眼里? 干!这,也太神奇了吧…… 一个杀手,究竟能有多快?他甚至能够快到,一边砍人还要一边计数?他不断能计数,而且还能判断自己砍中了几刀?甚至,连刀子砍中对方哪些部位,他都知道? 变态!独龙实在是一个变态的屠夫。 只有独龙这样变态的屠夫,他才会对自己每一刀,都是如此的斤斤计较,甚至是了然于胸。 独龙这样的屠夫,难怪在肉联厂也是一道金子招牌。这样的屠夫,如果不杀人,只是安安稳稳地杀一些畜生,该有多完美。 但,畜生就是畜生,变态就是变态。 独龙,顶多只是一个斤斤计较的畜生,顶多只是一个嗜血成瘾的变态。 ………… “龙哥,你不要跟这小子再废话了。现在杀了他,咱们好赶快离开这里。” 沙哑哥见独龙身手不凡,并且旗开得胜。终于,他也探出一个头来,开始为他心中的英雄和男人呐喊助威了。 独龙回头,情深深雨蒙蒙地望了沙哑哥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道:“杀他,是必须的。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刚才那一刀,没有开他的胸。反倒是……” 说着,独龙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屠刀。 屠刀的刀口竟然豁了。 豁出了一个大口子。 这把犀利的屠刀,一共跟了独龙十几年。虽然,屠刀并不像世凯神钩那样,令独龙视如珍宝。但是,它也毕竟是独龙的随身之物。并且,这把屠刀,也是一个手艺过硬的师傅,用上好的钨钢打造成的。无论是从做工还是材质上说,这把屠刀,都不可能会如此的弱不禁风。 但是,刚才,独龙那志在必得的一刀,却没有如期地将秦俭的胸口划开。 这,实在是让独龙很不解。 除了不解,当然也有些懊恼。 这,也正是独龙及时收住刀的原因。 一个屠夫,一个杀过无数次猪牛羊的快刀手屠夫,当他感觉到自己刀刺的部位不对劲儿的时候,他就会下意思地停下来看一看。他必须得看一看,究竟是自己下手位置错了,还是被刺的部位出了问题。 有时候,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屠夫来说,杀一个畜生,其实就像是外科大夫在做一个手术。刀,还是一样的刀。但是,刀下的生命,却往往又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在心脏外科手术的时候,甚至有些人的心脏都是长在右胸的。所以,对待那些心脏长在右胸的患者来说,医生在下刀之前,总要验证和做好充分的准备。 当然,屠夫们没有那些高科技,他们不做b超,也没有任何手术前的检查和透视。他们凭借的就是自己多年来的手感,和多年积累下来的对畜生们的体形的了解。 正因为杀人经验丰富,独龙才对秦俭的身体,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为什么,刀刺中了他的胸,胸没开,刀却开了? ………… 月光下,秦俭喘着粗气。 月光下,独龙摸着手中屠刀的缺口,看着他喘气。 “小孩儿,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独龙之所以停下来,就是因为他对秦俭很好奇。 这种好奇,只是一个屠夫,处于对他宰杀的对象的好奇。当然,这种好奇如果是针对一头牛,或是是一只羊来说的话,就没有必要停下来问一问了。因为,如果对方是一头牛,或是一只羊,即便你停下来问对方,对方也不会告诉你答案。 但,秦俭不是一头牛,他也不是独龙手下的一只羊。 所以,独龙还是想问他一问。 “有话说,有屁放。” 秦俭剧烈的喘息着,他需要缓过劲儿来。 “我想问,你身上,是不是带了钢板?” 独龙知道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幼稚。但是,即使是幼稚的问题,他还是要问。因为,独龙知道,他手中屠刀的缺口,不是被秦俭手中的刀所砍出来的,而是在劈砍秦俭胸口的时候导致的。对于这一点,独龙很确信。 这个时候,秦俭终于看清楚了独龙手上那把刀,看清楚了那把刀上的缺口了。 秦俭摸了摸自己怦怦直跳的左胸口,笑着道:“哦,你是对自己刚才的袭胸,感到不满意吧?告诉你八,小爷我钢板倒是没有带,不过,倒是穿了一件进口的‘不辣’,里面放了一些进口的钢丝条。” 独龙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怪,刚才,老子砍不死你。行,我今天,就要好好看看,你带的是什么牌子的‘不辣’。而且,我也想用手量一量,小孩儿你的杯罩究竟有多大。来吧,接招吧,小孩!” 说着,独龙将手中那个已经有豁口的屠刀丢到一边,然后重新拣起了地上的那个大钩子。 那个,独龙家传了好几代人的“世凯神钩”。 秦俭望着那个冷冰冰的像灵蛇一般的巨大钩子,耸了耸肩,道:“既然,你这个杀猪的人,都不再玩刀了。那,你就别怪我耍赖,也不再用刀了。” “笑话,小孩儿,你不用刀那还能用什么?难道,用你的小铅笔?” “独龙哥哥,不能因为你是蜡笔小新,就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是小铅笔。” “不想跟你废话。有什么宝贝,就露一手吧。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老子也要把你的心脏钩出来……” “天王老子倒不是,天龙刺客,我倒是很正宗。” 说着,秦俭终于不再客气了。 黑暗山谷中,一道亮光,霍然而出。 沙哑哥探出头看见了,忍不住尖叫一声:“啊,龙哥,你看。就是它,就是那个东西……” 独龙也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木然。 他呆呆地望着秦俭手中那个慢慢长出来的发亮的东西。只是不住的摇头,然后轻声地喃喃道:“原来传说是真的,你真是个变态……” 一个变态的杀手,终于看见了更变态的东西。 ………… 第344章 难以置信 风萧萧,乌云蔽月。 秦俭和独龙,面对面。 天龙刺客的玉剑,和杀手独龙的世凯神钩,面对面。一个白玉无瑕闪着炫光,一个阴暗透亮如灵蛇出洞。 “小孩儿,不管你手上,变的是什么戏法,今晚就拿命来吧……” 独龙单手紧握世凯神钩,动作如风一般,直冲秦俭脑门而来。巨大的神钩,挟千钧之力,力图横扫一切。 “呼” 一阵阴风冲秦俭头顶掠过。 好险! 秦俭不敢怠慢,身子一偏,直接将手中玉剑挥了出去。 “嗖” 玉剑神奇之处在于,当它处于格斗状态之下,总能发挥其灵巧劲儿。甚至,即便是当对手的身体远离玉剑时候,它同样能见风长三尺,令秦俭鞭长可及。 秦俭一剑挥出去时,独龙那如电的身形已经错开。但是,凭着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看,秦俭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剑应该得手了。 “哈哈哈,小孩儿,你的把戏也就这么几下?” 退出三步之遥后,独龙竟然笑了。他虽然没有用神钩撂倒秦俭,但是心情也有些豁然开朗了起来。毕竟,独龙觉得,秦俭手中那个“变态”也并没有伤害到自己。既然,那玩意儿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那么独龙觉得自己就没有必要太过于紧张了。 所以,独龙当然就笑了。 而且,笑得洒脱且自信。 然而,两秒钟后,秦俭竟也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秦俭的笑声,更大更响亮。 独龙有些纳闷:我笑,是因为我有把握胜对手。 秦俭笑,那又证明什么了呢……? 独龙低头一看,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中招了。他看着自己的裤裆,被秦俭用手中的“变态”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缝隙。并且,裤裆里的份色底裤也露了出来。 独龙很恼火。 这么些年来,只有他给别人穿开裆裤的份儿,自己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有点儿意思。堂堂一个独龙,没想到也喜欢穿米琪短裤。” 秦俭如此一说,独龙更是气急败坏。 他可以容忍别人对他动刀子,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对他那条米琪内裤指指点点。因为,这条小内裤,是沙哑哥在网上给他买的。因为那天,是他生日。 “去死吧……” 独龙咆哮着,向秦俭冲去。 此番,他必须要秦俭的命。如果不能要秦俭的命,那便要和他同归于尽。 独龙已经彻底疯狂了。 米琪短裤,是独龙的痛,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来吧,米琪同志。要死就一起死!” 秦俭没有回避,他也没有必要回避。他迎着独龙那个幽灵般的世凯神钩,提剑向独龙劈去。 “当” 一声脆响,黑暗峡谷中,迸出一道刺眼火星。 独龙顿感手心一麻,不知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他只是感觉,手中之物猛然间轻了一半。低头一看,原来,世凯神钩已经被秦俭手中的“变态”生生给斩断了半截。原本那个像问号一般的世凯神钩,竟然被生生地劈成了一个感叹号。 有没有搞错? 老子祖传四代的“世凯神钩”,居然也会断?居然也是豆腐渣工程?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独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手头这把用一百多块现大洋和一大块上品陨石联合打造的神钩,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将近一百年的品质,难道就没有半点儿保证吗?难道,之前那些用来锻造神钩的一百多块袁大头,都是假的? 一切太急,独龙来不及思考、犹豫、和打假。 他握着半个钩子,握住那个像感叹号一样的玩意儿,向秦俭发起了最后的猛击。 “来吧,孙子,我再给你一剑,直接就让你拿个句号滚蛋回家。” 秦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在独龙即将冲到的时刻,身子未转,反手便挥起一剑。然而,秦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独龙刚才竟是虚晃一招。秦俭玉剑还未来得及收回,独龙已经将手中那个沉沉的“感叹号”,直接砸向了秦俭。 “扑” 一声闷响,半根世凯神钩,重重地击中了秦俭背脊。 “啊……” 因为神钩太重,力道太大。秦俭感觉身子一软,直接就被那个重达五六公斤的神钩击倒了。 他仰面朝天,一个大黑影子,便冲了过来。 秦俭右手一紧张,想挥出玉剑去劈。 突然,一只重重的铁鞋,再一次踩在了他手腕上。 “咔嚓” 一声脆响,铁鞋上的铁钉,几乎要将秦俭的手腕都要踩扁了。 “啊,疼……” 秦俭尖叫一声。他右手手腕被独龙踩住后,刚想反抗,紧接着一只大手就锁住了他的咽喉。 “娘的,你想跟我独龙斗?小孩儿,我说你还是嫩了点。来来来,让爷爷我好好看看,你这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个什么破烂玩意儿。” 说着,独龙就将头低了下来。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秦俭的右手上的玉剑看。朦胧月光下,独龙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啊……这这东西……怎么,怎么是从你心上……” 说了半天,独龙也没有把话说完整。没有说完整,是是因为他整个人都完全被震惊了。 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独龙见过不少高手,也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人和事。但是,像今天晚上他看见的这件事情,他还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在独龙信仰的精神世界里,他始终不能相信,有些东西,竟然是可以从人的身体里长出来的…… 比如,一把剑。 “妖孽,绝对是妖孽!” 独龙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秦俭的脖子,一只手擒住了秦俭的手腕。秦俭被神钩砸中了脊柱,感觉整个人都浑身没有力气。他想反抗,但是他几乎都快要窒息了。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独龙那张近距离的狰狞的面孔,望着独龙那张充满了惊奇和兴奋的恐怖的面孔。 终于,秦俭的左手,仿佛摸到了一样东西。 一根硬硬的骨刺。 秦俭不知道,他左手摸到的骨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山谷的一块石头缝隙里。但是,很巧的是,他的确快够着那根巨大的骨刺了。 第345章 累死宝宝了 为了拿到那根骨刺,秦俭强忍着剧痛,尽量为自己争取时间。 他仰起头,冲独龙笑了一声,道:“没见过吧?高科技产品。” “王八蛋,你别想蒙我了。我听人说,你小子除了手上有个奇怪的东西,胸口还有道疤痕。据说,也很诡异。今天,老子就干脆一起开开眼……” 说着,独龙“撕拉”一声,用手扯烂了秦俭胸口的衣襟。动作之粗鲁,让秦俭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像是被畜生“那个”了一般。好在,独龙撕烂他的衣襟,也就只是看看他的疤子而已。并没有贪婪地禽兽般地趴下去乱来。 但是,即便是这样,秦俭想想也他妈恶心啊。撕拉一声,衣服就给人粗鲁地扯破了。 “你妈的……” 此刻,秦俭只能咬牙切齿了。他将左手猛然一抓,紧紧握住了那根像排骨一般的巨大骨刺。 秦俭的衣襟被撕裂开后,独龙借着秦俭手臂上的玉剑之光,定睛一看。他整张脸都煞白了。 如果说,秦俭手中的玉剑,让独龙像做了梦一般诧异的话。秦俭胸口的那道疤痕,就彻底把独龙给震惊呆了。当独龙看见秦俭胸口那道奇特的疤痕之时,他心中的激动和吃惊之情,已经是难以自控了。 独龙的全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张大了嘴巴,重重地喘着粗气,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龙哥,什么不可能啊?你还犹豫什么呀?赶紧杀了他,赶紧杀了他啊……” 刚才,断臂的沙哑哥,看见两人早已扭打在了一起,不敢近身。此刻,当他看见独龙已经像骑马一般,整个人都骑在了秦俭身上。沙哑哥就放心了。于是,他很兴奋地挥动着独臂,一个劲地示意和催促着独龙,叫他赶快结束战斗。 然而,独龙被他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玩了几十年的刀子,独龙在自己和别人的身上,亲手制造过许多疤子。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恐怖而神奇的伤疤。 所以,独龙说不出话来。所以,独龙只能摇头。 沙哑哥在他的身后不停地叫唤着,但是,独龙却像一个失聪的聋子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 “奇迹,真是奇迹……” 终于,独龙改口了。他不再说“变态”,而改说是“奇迹”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改口。或许,冥冥之中,独龙觉得,用“奇迹”会比“变态”合适一点儿。 “会动,它……竟然还会动……” 独龙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但是,当他静静地看了大约有四五秒钟的时候,他终于能够确认了。没错,独龙自己所见的,是真实的。 秦俭胸口那道造型奇特的疤痕,那道看起来像蚊香一般的疤痕,竟然是会动的。而且,它的动态,不是单调的起伏,而是一种盘旋而优美的动态。就仿佛平静的水面上,猛然泛起一道道涟漪;又仿佛墨汁浇滴在水面上,墨色绽开后,散发无穷的水墨韵味。 “龙哥,你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沙哑哥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再一次破口提醒独龙动手。 这一次,独龙终于醒悟了。 没错,幻觉,绝对是幻觉! 独龙缓缓地回头,对沙哑哥笑了一笑,道:“有点意思,这小孩太有意思了。我决定,我先不杀这小孩儿了。” “为什么?龙哥,你为什么不杀他?” “因为,我觉得,这小子,真有点儿意思。” 独龙冷冷一笑,然后俯下身子。 他将嘴巴,再次凑到秦俭耳边,小声地说道:“我不杀你,不代表你不会死。我只是,想给你吃点儿苦头。我知道,你的这只右手的确很厉害。现在,我现在就把他拧断。因为,我很想好好的研究一下,你胸口这道疤痕,究竟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嘛?你想好好研究我的身体,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呢?”秦俭忍住剧痛,面无表情。 “征求你的同意?哈哈哈,等我把你这条长出来的骨刺的胳膊拧下来,你就会知道,我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独龙不觉得,秦俭手上的玉剑,是一把多么了不起的宝剑。当然,他更不知道,所谓的“天龙刺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只是觉得,那个会发光的“变态”,只不过是秦俭手臂上长出来的一个骨刺。 然而,独龙并不知道,一根真正的骨刺,其实已经握在秦俭左手上了。 “小子,你就忍着点儿吧……” 独龙松开秦俭的喉咙,两只手一起抓住了秦俭的右手。他正想“咔嚓”一声将秦俭右臂拧断的时候,秦俭突然发力了。 “嗖” 秦俭左手上的骨刺,约摸有二十五厘米长。骨刺的尖端,长而尖尖,如刀锋一般。 秦俭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夜色中,他凭着感觉,直接就把骨刺刺向了独龙的太阳穴。 “扑哧” 一道飞红,从独龙的太阳穴中迸射而出。 鲜血,飞溅了秦俭一头一脸。 “啊……” 独龙刚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秦俭迅速地将骨刺从他的太阳穴中拔出,立刻又向他的那只左眼刺去。 眼眶很柔软,那根尖尖的骨刺,毫无阻力地刺破了独龙的眼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独龙唯一能看清这个世界的眼球。 “啊……” 太阳穴和左眼,同时被刺后,独龙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秦俭迅速地站起来,像刚才独龙踩着自己一般,一脚踩住了独龙的手臂。独龙动弹不得,秦俭再次用手中的骨刺,在他的身上来回戳了几下。每一下,都毫不留情;每一下,都充满了愤怒。 因为,这么久以来。独龙干了太多别人不能也不敢干的事情: 没有人,敢用脚踩住天龙刺客; 没有人,敢粗鲁地撕掉天龙刺客的衣襟; 没有人,敢近距离地盯着秦俭胸口的疤痕看半天; 没有人,敢说要把秦俭的手臂拧断掉; 没有人,敢用他一张充满口臭的嘴巴,对秦俭说一声:“小孩儿” …… 所以,独龙,必须死! …… “就一只眼睛,也想把这个世界看清?你他妈的,怎么就不会学着省省呢?” 最后,秦俭将手中的骨刺,猛烈地刺向了独龙的裆部。 果然,不出他所料,独龙的裆部空空如也。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难怪,独龙并不好女色。 “嗷……” 独龙最后嚎叫了一声后,双脚一蹬,便彻底歇菜了。 他在死之前,没有像正常人一样翻白眼。因为,他那唯一看见了奇迹的眼球,已经被秦俭生生刺破了。 独龙,不再是独眼龙,也不再是龙。但是,独龙在临死之前,却坚信自己的确看见了一条龙,一条盘旋在某人胸口并且会游动的龙。 独龙死了。 某人的胸口,那条会游动的龙,也平息了。 “靠,累死宝宝了。” 秦俭感觉胸口有些肿胀,用手摸了摸觉得没什么大碍,便宽慰了不少。独龙看见的,他并没有看见。此刻,他只是感觉后背还有些隐隐作痛。因为,那个地方,被传说中的“世凯神钩”击中了。当然,砸中他的,也只是半个世凯神钩而已。 秦俭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脸是血。 他从地上拣起那半截世凯神钩,放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的确很重。然后,他望着那个半个钩子,不禁笑了笑,道:“一百零八块现大洋,不知拿去古玩店里卖,究竟能卖几个钱。” 第346章 大东西 倒卖古董,其实一直都是秦俭想干的活儿。 没错,从秦俭第一眼看见世凯神钩后,他心里就一直盘算着,那些现大洋究竟能卖几个钱。此刻,他心想着手中两截破钩子,应该也能卖些钱,就麻利地把它们都收进了背包里。 一阵冷风吹来,秦俭甩了甩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光倾泻而下,将对面那个大磐石再次照的发亮。 一不做,二不休。 秦俭没有犹豫,径直向那个大磐石走去。因为,他知道,石头背后还藏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也该死。 “小子,你的老公,独龙都已经死了,你赶紧出来哭两声吧。趁着好天气,我好送你一起上路。” 来到大磐石后,秦俭右手的玉剑再次弹射而出。他伸手一划,就在那个两米多高的大磐石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十厘米深剑痕。 奇怪,怎么没人反应? 秦俭顿感不妙,身子一闪,来到大石头背后。只见一个大树叉上,挂着两间衣裤。风儿吹着树枝,衣裤挂在树枝上不停摇晃着。刚才,秦俭还一直以为,那是沙哑哥正躲在石头背后颤抖。 “干!他竟然也学会了金蝉脱壳?” 沙哑哥跑了,秦俭有些慌乱。 山谷中四处洞洞,秦俭因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然不知道沙哑哥是何时脱衣服,然后顺利地完成了金蝉脱壳。 秦俭缓缓地站了起来,静心地聆听着山谷中的风声,和周围传来的吵杂声。突然,他听见山谷的正南方,约摸两三百米远的一个山坡上,好像有人尖叫了一声。 “啊,救命,救命……” 那尖叫声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能听出来很凄惨的样子。秦俭知道,那尖叫声的确是从沙哑哥嘴里发出的。因为,只有沙哑哥才能发出那种,让正常男人听了都会起鸡皮的尖叫声。 “娘的,该不会,他又是想诈我吧?” 秦俭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手中的玉剑,也忽明忽暗。 现在,他所处的位置,是野生动物园的一个不知名的山谷。而,就在他走进这个山谷之前,他还在路口看见,那个指示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狮虎山”字样。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搞恶作剧的话,那么“狮虎山”上有什么东西,自然就不用再讲了。一想到动物世界里面,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狮子和老虎,秦俭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可能的,这里不可能会有那种玩意儿的。再说了,就算有狮子老虎,它们吃人的时候,总该会吼两句的吧?”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下,秦俭的心情又放松了不少。他不知道前方两百米的那个山坡上,沙哑哥究竟遭遇了怎样的不测。但是,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却催促着他迈开了脚步,向山谷的正南方走去。 在空旷寂静的山谷中行走。秦俭听见了自己粗粗的喘气声,和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稀稀疏疏的声音。 沙哑哥的尖叫声,持续了两三秒,很快就没有了。 秦俭凭着感觉,向那座小山坡走去。 绕过一棵大树,翻过了一个两米高的铁丝网和篱笆墙。秦俭终于进入了那座小山坡。大约爬了三四十米高,他便来到了一个小松树林。松林中间,有一块平地。 秦俭有些累了。他撑着腰,刚想在地上坐一会儿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的鞋子上,好像缠上了一条软乎乎的东西。 秦俭立住了,没有再走,也没有回头。 他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他轻轻地俯下身子,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鞋面上那一条软乎乎的东西。凭着手感,秦俭猛然发现,那条缠绕在他鞋面上的软乎乎的粘稠物,居然是一条肠子。 一条肠子? “天呐,难道说,沙哑哥他,他已经……” 秦俭正想回头看看那处茂密的灌木丛。他想看看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突然,他闻到了一股热乎乎的奇怪的气味。 气味是从他身后那一处灌木丛中散发出来的。 那气味,充满了血腥,充满了热气,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死亡的气味。 除了有气味,还有灌木丛里,传来清晰的声响。 那声响,有粗粗的咀嚼声,有庞大的身体和灌木之前摩擦的声响,甚至还有吞咽骨肉时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秦俭立在原地,闻到了气味,听见了声响,顿时就头皮发麻了。他想拔腿狂奔,但鞋面上那条死死缠住他的肠子,却像铁链子一般,令他抬不起脚。 秦俭知道,不是肠子有多重,而是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处于瘫痪的状态了。他想逃离这地狱一般的境地,但身体正处于极度恐慌之中,一时间却忘记了怎样奔跑和逃亡。 正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奔跑吧兄弟的时候,已经晚了。 灌木丛里,轰隆一声巨响,那大东西已经从藏身之处窜出来了。 那东西体形庞大,从灌木丛中冲出来的时候,甚至带起了一阵狂风。一阵燥热而且霸气的狂风。 “呼啦” 一道如山一般黑影,直接冲秦俭扑来。 秦俭整个人僵硬着不能动弹,他只是下意识地将头和脑袋迅速一偏。那道黑影,微微扑了个空,但是两只巨大的前爪,却像两个铁耙一般,将秦俭整个上衣和皮肉都撕裂开了。 “干!” 因为皮肉开了花,秦俭顿时就醒了。他就像景阳冈上,那个被呼啸声惊醒的打虎英雄一般,连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他手中的玉剑豁然而出,然后凭空胡乱挥舞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挥剑的时候,因为害怕,秦俭已经毫无章法了。他只是知道一边狂乱劈砍,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在松林那片空地上,秦俭胡乱挥舞着玉剑。不停地反反复复地劈砍着,喊叫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样做了多久。终于,他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他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玉剑,究竟有没有劈砍中对方,也不知道刚才袭击自己的,究竟是个什么动物。 老虎?还是狮子?……难不成,还是传说中眼睛会发亮的黑豹? 不知道,完全没有概念了。 秦俭只是知道,那个家伙,体形很庞大。它第一次向秦俭扑将过来的时候,张开着前爪,就像一座山,把秦俭顿时就压垮了。如果不是即使地将头和脖子避开的话,秦俭的估计早就被对方那张血盆大口给咬断了。 “扑通” 因为体力透支,秦俭双膝跪地,然后整个身体瘫倒了下去。 他趴在地上,侧着脸,闻到了一阵阵的松木的香味。他知道,刚才自己在胡乱劈砍的时候,已经将周围一大片的松树都砍倒了。 秦俭躺在地上,翻了个身子,然后仰面朝天。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星星开始在不停地旋转,旋转……月亮,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从两个变成了四个……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大群黑乎乎的小山围住了。 “不,不,请不要吃我……” 说完这句后,秦俭高举着他那只右手。右手的玉剑,在黑暗之中闪着发光。紧接着,玉剑越来越短,越来越小。它的光芒,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终于,他的右手无力,垂落了下去。 右手上,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想,我这是要死了吧……” 秦俭喃喃了一句,顿感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而,他身边那一座座的黑山,正向他缓缓地压了过去,将他包围住了。 ………… 第347章 达尔文 月色暗淡。 秦俭平躺在松树林中那片空地之上。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什么也想不到了。 因为秦俭的不懈努力,和他歇斯底里地挥剑乱砍,那原本只有一百多平米的山间空地,如今已经变大了一倍。空地的四周,到处都是被砍刀砍歪砍断砍残的松枝松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伐木工人,辛辛苦苦地在山坡上忙活了整整一天的景象。 秦俭平躺着,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想不到。 秦俭并不知道,此刻,达尔文已经来了。 达尔文,是从山坡的西北角,向秦俭走过来的。 达尔文的步子,很稳健,也很有力。 它每走一步,整块平地,甚至是整个小山坡,仿佛都会震动一下。它来到秦俭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达尔文的身体过于庞大,其他的家伙,只能知趣地给他腾出一大片空间。 达尔文瞪着巨大而发亮的眼睛,然后摇晃着巨大的头颅。 达尔文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它开始静静地望着平躺在空地上的这个年轻人。 对于达尔文来说,年轻人的面孔,它从未见过。 既然没有见过,所以,它当然要好好端详一番。 达尔文喘着粗气,看了秦俭那煞白的脸几眼之后,它终于从鼻子里发出了一阵粗粗的喘气声。它的喘气声里面,有焦躁,有不安,有愤怒,有不理解……当然,也有几分害怕。 达尔文在喘着粗气的时候,周围他的伙伴们,全都默不作声,它们甚至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它们只是不停地盯着达尔文。它们盯着达尔文,是在等待达尔文下达最后的命令。 它们知道,达尔文终于要暴怒了。 暴怒,是因为饥饿,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达尔文身上的伤……达尔文那巨大的脸孔上,裂开了一条长三十厘米的剑伤。剑伤令它不停地流血。甚至,鲜血都已经流进了它的嘴里。 达尔文不喜欢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 终于,达尔文抬起了它硕大无比的头颅,张大了它巨大的血盆大口。 “嗷无……” 达尔文一声怒吼,几乎将远近几里地的动物,都吓得不敢作声。 整个世界,因为达尔文那一声怒吼,变得悄然无声。 紧接着,十几声怒吼,在松林间的空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怒吼,如同平底惊雷一般,让松林和松树,以及每一根松枝和每一根细小的松针,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颤抖着。 一声狂啸之后,当所有同伴都认为,达尔文会一口咬断那个少年脖子的时候,奇迹却发生了。 达尔文俯下巨大的头颅,它静静地盯着秦俭的胸口看。 达尔文看见了火,看见了一团蓝色的虚无的火。 那蓝色虚无的火,从秦俭的胸口腾腾升起,梦幻一般。 达尔文巨大的身体猛然一抽,它被秦俭身上那一团莫名其妙的蓝色火焰吓坏了。但,最终它还是鼓起了勇气,伸出了它那巨大的手。它那巨大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团无名的火。 “嗤” 达尔文感到一阵灼伤的疼痛,它被火焰灼伤了。 “嗷……” 达尔文猛然仰头,狂吼一声。 怒吼中,有愤怒,有恐惧,当然也有不服…… 达尔文的那些同伴,全都瞪大了眼睛,它们也看见了秦俭胸口那团火。那,的确是一团奇异的蓝色火焰。那团火焰,在秦俭的胸口,徐徐燃烧。火焰的造型,像一条灵动的青蛇,在虚无黑暗的空气中,似有似无,若即若离,若明若暗。 达尔文被烫伤了。 它愤怒了。 它很想冲过去,一口咬断那个少年的脖子。但是,那团火焰,却猛然间变的很大很旺。像是要把达尔文和它的同伴们吞噬一般。火焰也来越大,在黑夜之中燃烧着狂舞着,火焰在警告达尔文。 警告它:不要乱来。 “嗷……” 达尔文再一次发出不可抑制的吼叫。地动山摇了。 吼叫声过后,火焰并没有灭。达尔文只好将伸出的巨大的爪子,又缩了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 火焰一直没有灭。达尔文和它的同伴们,终于累了,终于放弃和屈服了。 “嗷……” 达尔文仰头,向着苍穹发出了它最后一声巨大的怒吼。它最后这一声怒吼,它的同伴们终于全都听懂了。 怒吼,代表着,事情结束了。 果然,达尔文没有再去试图挑战那团奇怪的火焰,它摇着巨大脑袋,转身离开了。尽管离开的时候,它被烫伤了,而且脸上也被那个少年用剑划伤了。 所有的同伴,虽然很愤怒。但是,它们都没有迟钝,都只是乖乖地低着头,摇着脑袋,跟着达尔文巨大的身体下山离开了。因为它们知道,达尔文决定不杀,那便是不杀。达尔文不杀的人,谁都不能杀。 这是规矩。 因为,达尔文是它们的领袖。 因为,达尔文是这里真正的王。 狮子王。 ………… 冥冥中听到了狮子王那最后一声巨大怒吼之后,秦俭醒了。 他睁开眼睛,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在他的周围,四面都是倒下的松树和被劈开的岩石。甚至,在距离他不远处,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知道,在他的身体左侧,那一团血腥的模糊的东西,是沙哑哥。 沙哑哥被一群什么东西,撕烂了身体,吃得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手在,脚在,头在,脖子在……宝贝也在。 “奇怪,难道,一个沙哑哥就把他们给撑饱了?” 秦俭的确感到很奇怪。刚才,他在晕死之前,明明看见,一大群说不上来长什么样的野兽,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了。从它们散发出的气息来看,他们应该是一种极端凶残和野蛮的大型猫科动物。 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呢? 除了庆幸,秦俭还是搞不大明白。自己明明用玉剑,跟它们比划了两下,自己明明倒下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还没有被它们当成夜宵? “难道,他们喜欢吃小白脸,却不喜欢吃我这样的屌丝?” 秦俭摇摇晃晃地撑着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几乎都已经敞开和被撕烂了。而且,从被撕烂的痕迹来看,自己衣襟的胸口,应该还是被某种动物的爪子给撕烂的。 “奇怪,怎么还有股烤焦的味道?” 秦俭用手捏着胸口的衣襟,他猛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并且,可以肯定的是,那股烧焦味还正是从他衣服上散发出来的。 低头认真一看,果然,在自己衣襟胸口的位置,的确有一些被烧焦烤糊的痕迹。秦俭再次伸手一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丢了。 他弯腰低头找了几下,都没有找到打火机的影子。 “哦,老子明白了。刚才,肯定是那些畜生围住我的时候,有个畜生一掌就拍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火机爆炸了以后,直接又把我衣服给烧着了。一看见火,那些畜生又被吓跑了……等等,我这么想,也不对啊。一个普通的打火机,可以一拍就着的吗?” 秦俭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分析,毫无逻辑可言。 他还在纠结的想着的时候,野生动物园大门口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尖利的警报声。 “糟了,千万不能在这里被抓了。要不然,不但那些死掉的人归我,那些死掉的动物,估计也得归我了……” 如此一想,秦俭趁着夜色,便悄然翻墙离开了。 ………… 就在秦俭离开野生动物园不到十分钟,大批的警察将整座动物园都包围了。他们出动了两辆装甲车,发现了马路上那辆三菱皮卡车。在皮卡车旁边的池塘里面,警察们发现了,两名被独龙所杀害的工作人员。 而,在狮虎山的一个山谷之中,警察们也找到了独龙的尸体。 抬上车之前,独龙的两只眼睛都给戳烂了。他的身体,被一根骨刺戳了十几处。而丢在地上的那根骨刺,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指纹。 在山谷对面的那个松林里面,警察们也找到了沙哑哥的一部分。并且,现场还发现了大量被砍断的树木和被劈断的石块。在一个被劈断的大石块的底下,人们还找到了半片狮子的耳朵。 经过动物园工作人员的确认,那半片耳朵,正是狮王“达尔文”的。 据工作人员称,当天晚上,受伤的狮王达尔文,是被人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找到了。达尔文被找到的时候,它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怨。它战战兢兢地从山洞里被拽了出来,完全没有了以往狮王的霸气。 尤其是,它的一只前爪,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烧焦了。 烧焦了前爪的达尔文,一瘸一拐地从洞里,被工作人员牵引出来。它脸上的伤疤,虽然也已经凝结成了血块,但无数只苍蝇虫子正栖息在它的脸上飞来飞去。 一只称霸称雄的狮子王,因为脚爪被烧,不能驱赶脸上的苍蝇虫子。看起来,它不像一只狮王,更像一条丧家犬。 ………… 第348章 受伤 两天后的晚上八点,秦俭刚送完孟萍去火车站后,李蝌蚪就神经兮兮地将他从站台拽走了。 李蝌蚪在路边点了几串烧烤,叫了两瓶啤酒后,然后就对着瓶子猛吹了起来。一开始,李蝌蚪就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也并不问话。 “操,你又失恋了?”秦俭也抓起一瓶,咕咚了起来。 “失恋个屁,我有为了失恋喝过酒吗?再说了,我就算是失忆,也不能失恋啊,瞧我这么帅。”李蝌蚪笑了笑。 秦俭见他肚里有话,终于还是把竹签和酒瓶子都放下了,道:“娘的,有屁就放!帅什么帅,那个开淘宝的老板都比你帅。” “操,你怎么可以拿我跟他比?” 李蝌蚪看了看左右,见四下里没有陌生人,于是就神经兮兮地笑了一声,道:“闷驴的病,最近可好多了。秦俭,你这么好几天都不去看他了?” 秦俭不理会他,继续道:“这几天有点儿事儿,忙。” “忙个球。你最近又不捡垃圾了,难道还去搞公司上市的事儿啊?” “你有屁就放。没开公司,不搞上市,就不许我瞎忙?” 因为在动物园里发生了一系列难以解答的事儿,秦俭心里也一直不怎么轻松。 “行,就知道你在瞎忙。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李蝌蚪从他的皮包里,掏出一张本地的报纸来。一看那报纸,秦俭心里就有谱了。知道这小子要提哪件事儿了。 “你自个儿仔细瞧瞧吧。” 李蝌蚪小心翼翼地将报纸摊开,放在秦俭面前。 “瞧啥啊?我文化水平低,你又不是不知道。” “文化水平再低,看个报纸,能把你累死?” 李蝌蚪盯着秦俭的眼睛,然后笑了一下,用手指着本地新闻的a6版。秦俭用眼睛瞥了一眼,道:“给我看这个干嘛?动物园里有人被杀,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再说,那不也是隔壁县发生的事儿吗?” 对于所有关于独龙的事儿,秦俭只能假装不知情。 李蝌蚪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他又将放在他秦俭面前的杯子倒满,摇了摇头道:“兄弟啊,有些事儿,你是真瞒不过我的。” “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瞒你什么东西了嘛。那些金条,难道我私吞了?” 秦俭假装眼睛望着远处的江水。 “秦俭,你小子视金钱如粪土,这我是知道的。但是,金田县的野生动物园里,一共死了四个人,你敢说这件事儿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且,四个人当中,有两个是工作人员,还有两个是潜逃犯。而且……” “而且什么?你不是就只喜欢黑木耳吗,你哪来这么多的而且?” “而且,那两个人都是从敬天肉联厂里跑出去的。而且,其中有个人……还是个独眼龙。而且,那个独眼龙的外号,就叫独龙。” 李蝌蚪一连说了好些个“而且”。 既然这样,看来李蝌蚪应该啥都知道了。那么,秦俭就不好再装傻了,他点了点头,道:“没错,独龙死了。这件事儿,你说不好?” “好!怎么不好呢?而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敬天肉联厂的几十个员工都声称,他们曾经看见,一个小伙子去了男职工宿舍楼,而且还去了那个沙哑哥和独龙的寝室。而且,连厂长夫人,也被独龙杀死了。你想想,肉联厂里一共死了那么多人,你女朋友那边,能轻易放过你吗?”李蝌蚪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说谁呢?谁他妈是我女朋友了?” “徐云梅啊。你俩啃都啃了,还不是男女朋友啊?而且,我听人说,这次警队里很多人都要把你铐起来审问,就徐云梅一个人站出来为你扛着呢。” “哦,是嘛?他们又没有证据,为什么要抓我?” “证据是从人嘴里撬出来的啊。我听说,狄仁杰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你小子自己想想看,肉联厂里面那么多人看见你,你还能洗脱的掉?” “靠,我都没去肉联厂,他们为什么要怀疑我?真是可笑!” 秦俭心里想着李蝌蚪说的话,也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又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了。因为,他能回忆得到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去肉联厂找独龙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见过他。并且,当沙哑哥开枪,将秦俭从三楼轰下去的时候,秦俭也即使地用泥巴捂住了自己的脸。 如果非要手有人看见的话,顶多就只有宿舍的一个保安。那个保安,有可能略微看过秦俭一张侧脸。并且,那应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 “你确定你真没有去过肉联厂?”李蝌蚪又问。 “真没去过。要买肉的话,直接去菜市场就好了啊。” “兄弟,为啥你在我面前,也开始不说老实话呢?你是不是信不过心动我这张嘴啊?” 李蝌蚪有些不开心,他点了支烟站了起来。在他看来,在动物园里面,独龙被杀这件事,除了是秦俭干的,还能有谁呢? 秦俭见李蝌蚪有些不爽,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有些事儿,不是我不想对你说。只不过,那些事儿,知道的人越少,兄弟我心里就越踏实。”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眼睛猛然一亮。 接着,李蝌蚪便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闷头喝酒。咕咚咕咚喝完了两瓶酒后,他才悄悄地从桌子底下,给秦俭竖了个大拇指。 “兄弟,干的漂亮!” …………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一段时间,并且,谁也没有再提及动物园里的那四条人命。谁也没有提及,那只被烧伤了脚的狮子王达尔文,更没有提及一直盯着秦俭不放的狄仁杰。 酒过三巡,李蝌蚪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道:“老板,买单!” 老板过来买单,李蝌蚪抢着付了钱。 秦俭拿着车钥匙,正要去开孟萍那辆mini车的时候,李蝌蚪有些醉醺醺地拉拽住了秦俭的手。 秦俭回头:“干嘛?” “不干嘛。既然喝了酒,就别开车了。陪兄弟走一走吧,行吗?”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也有些被感动了。一直以来,李蝌蚪从来都没有劝过别人不要酒后开车,没想到今天他却有些不一样了。 “行,你喝成这样了,我也怕你掉进粪坑了。” 秦俭知道,李蝌蚪家就住在对面那条街。于是,答应跟他一起回去。 李蝌蚪因为心情开心,喝多了一点。他走路不稳,全靠秦俭搀扶着。 在跨过一条小沟的时候,秦俭怕李蝌蚪摔了下去,连忙用手搂了一下李蝌蚪的腰。突然,李蝌蚪尖叫了一声,道:“嘶……轻点儿……” “怎么,你受伤了?” 第349章 鼻涕虫的跑路费 “没,没受伤。我李蝌蚪威武不能屈,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放屁,没受伤你喊什么疼,痛经吗?” 说着,秦俭立刻停住了脚步。他将李蝌蚪后面的衣服撂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李蝌蚪的背脊处,赫然有一条长约二十厘米的新鲜刀伤。 “谁干的?” 秦俭被那条刀伤震惊了。 “没事儿,昨天多喝一点儿,陪一个小孩子玩了一下,不小心让他给弄伤的。” “娘的,你跟兄弟我也不说实话了,对不?” 秦俭不开心,轻轻捶了他一拳。 李蝌蚪“哎呦”一声,道:“我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刚才,你不也没跟我说实话吗?” “娘的,这能一样吗?独龙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嘛呢?快说,谁把你能成这样的?” 秦俭有些着急。他知道,凭借着李蝌蚪的身手,在本市很少有人敢把他弄成这样。 “我要是说,咱后背是让狗给咬了,你信吗?”李蝌蚪停下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行了,别逗了。说吧,究竟是哪条狗咬的?”秦俭问。 李蝌蚪猛吸了一口烟,道:“没事儿,咱还是先回去吧。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以后,所有关于独龙的事儿,你对不想提了。那么,我这被狗咬的事儿,也懒得再提了。咱两兄弟之间,你有你的秘密,我也得有我的秘密。对吧!” “对个屁。快说,究竟谁干的。我耐心有限,再不说我就给你撒盐了啊。” “我靠,你还是不是兄弟?还撒盐?张惠妹的歌听多了吧?好吧,你先告诉我,独龙和沙哑哥两个人,究竟是不是你做掉的?你要先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才能回答你关于被狗咬的问题。” 秦俭一听,摇了摇头,道:“娘的,刚才,我不都已经说了吗?” “说什么了啊?你可没有亲口说出来。” “这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独龙和沙哑哥,如果真是你做的,你就告诉我。如果他们不是你做的,那你也告诉我。这事儿,我必须得从你嘴里知道答案。” “重要吗?”秦俭皱着眉问李蝌蚪。 “重要,灰常重要。” “为什么?” “因为,如果他俩是你做的。那么,我后背这道伤,就也值了。” 李蝌蚪喷了一口烟,眼睛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欠扁。 “你是说,你后背这道伤,其实是为了我,才让狗给咬的……?”秦俭的确有些被震惊了。 “你是我兄弟,我不为你,还能为谁?说吧,他俩,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好吧,我说。独龙是我做的。至于那个沙哑哥,我也不知道是咋整的。反正,我最后见他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一点儿肠子了……” “哎呀吗,你等会儿说……” 李蝌蚪一听说“只剩下一点儿肠子”,立马就吐了。 “娘的,都是你逼我说的了。这下好了吧,刚吃的,刚喝的,全都给吐掉了。多浪费啊?” “没事儿!不吐才浪费。你说的,都是真的?” “废话!你都这样了,我还骗你?” “最开始,你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肉联厂。”秦俭只好向兄弟坦白了。 “这就对了。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又懵了,问:“行了,我都已经坦白了。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后背这条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吧。” “刚才,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后背这道伤,是让狗给咬的。只不过,这条狗,是一个保安而已……” “保安?” 秦俭一听“保安”二字,心里震了一下。 “没错,敬天肉联厂里的一只保安狗。” 李蝌蚪顿了顿,于是就把他昨天晚上亲历的事,告诉了秦俭: 昨天晚上,夜黑风高,李蝌蚪跟他的徒弟老三去地下赌场的时候,猛然撞见了一个人。 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他的动作和神情总是神经兮兮的。而且,李蝌蚪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当他一接触到李蝌蚪的眼神,就显得有些躲躲闪闪了起来。 李蝌蚪隐隐地感觉,这家伙心里肯定有鬼。 于是,李蝌蚪就去了躺厕所,换了套行装后,就一个人偷偷地盯上了那个人。 果不其然。 那个人从地下赌场出来后,径直就去了一个公用电话亭。而且,他抓起电话后,直接就打给在了一个人。 接电话的那个人,外号叫作“雷子”。 在外面混了这么久,李蝌蚪当然也听过雷子这个人。 十岁那年,雷子的爸爸被车撞了后,他就成了个孤儿。从那以后,雷子辍学,然后开始在外面瞎混。后来,因为捅了人,雷子还在铁笼子里蹲了几年。 从监狱出来之后,雷子因为手上的拳脚还可以,就跟在他一个老乡开办的武馆里面学了几年跆拳道。因为学跆拳道有点儿天分,雷子还成了一个跆拳道教练。 表面上看,雷子是个长相帅气的跆拳道教练,可私底下他却什么“烂活”都接。什么道上的朋友都交往。 李蝌蚪还听人说,这几年,雷子好像还遇上一个神秘可怕的人物。而且,在这个人的手下,雷子还干过几场“大活”。甚至,李蝌蚪听到风声,说去年在天兴溜冰场杀人的那个蒙面凶手,其实就是雷子。 …… 一想到从赌场出来的那个人,给雷子打电话。李蝌蚪就感觉,那家伙铁定也不是个什么好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果然! 当李蝌蚪悄悄地来到公用电话亭后面,认真听着那人和雷子的对话后,李蝌蚪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人和雷子的谈话,竟然还涉及到兄弟秦俭。 “雷子哥,是我。”那人低沉地说道。 “知道,除了你,没人会这么晚给老子打电话。哦,对了,你现在在哪儿?”雷子道。 “在赌场这边。” “妈的,你小子不要命了?你怎么还不躲起来?冷血哥不是让你赶紧跑路吗?”雷子有些惊讶。 “跑路,没钱啊。还有,我女朋友她,她……” “滚你妈的,你要是再提你女朋友的事儿,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过去把你女朋友给办了?” “别别,雷子哥,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可是……” “行了,别提钱的事儿了。之前,你跟着独龙混的时候,就没干出什么大事儿来。这回,你跑路,我们也给不了你太多,就只有那个数了。你要是不满意,自己跟冷血哥讲去。” “那,那算了,我不敢。” “娘的,你也知道怕啊。还不赶紧给老子躲起来?没事儿,我就挂了啊。” “等等,雷子哥,我还有事儿。刚才,我在赌场看见李蝌蚪了。”那人道。 雷子沉默了一会儿,问:“李蝌蚪?娘的,他认出你来了?” “不知道。他应该还不认识我。” “他不认识你,你怕什么怕?” “雷子哥,那天,秦俭在肉联厂见过我。而且,秦俭去肉联厂的时候,我刚好就在宿舍门口的值班室里。”那人接着道:“刚才,我打电话回肉联厂的时候,肉联厂里的那些保安,他们都说没有看清楚秦俭的长相。雷子哥,你说,我不会有危险吧?” “妈的。肉联厂的那些保安,真他妈的是一群瞎子。堂堂一个人,走路上了三楼,他们怎么就都没有人留意他呢,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证他呢?妈的,刚才,冷血哥跟我说了,实在不行就让站你出来,让你把秦俭那个傻逼供出来。”雷子低沉道。 那人一听,立刻带着哭腔道:“不行啊,雷子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本来底子黑,要是被带到警察那儿,我肯定要出事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在金桥的那几件事儿,我和你都干过的啊,而且还留了一些尾巴,我怕……” “行了,妈的,别提那些事儿了。我这不也是说万一吗?冷血哥的意思是,你他妈真要出了事儿了,索性就干脆把秦俭一起拉下水得了。至于后面的事儿,冷血哥会帮你安排好的。”雷子道。 “哦,那我知道了。雷子哥,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那人又问。 “怎么办?你他妈的问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冷血哥都还在生气,我他妈都不敢跟他说一句话了。你问我该怎么办,我他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要不,就先这样吧,你先去乡下躲一阵。回头,等这边风声不紧的时候,你再回来跟着我混吧……” 说着,雷子也不等那人说话,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操!雷子,你麻痹的,你就这样把老子给撂下了啊?说好的五万块钱跑路费呢?” 那人抓着话筒,狠狠地冲电话亭踹了一脚。 他刚转身要走,突然,一个黑影堵在了他前面。 抬头一看,竟然是李蝌蚪。 “啧啧啧,现在的行情,还真是不错啊。就连一个鼻涕虫,也能有五万块的跑路费了?想当年,我被光头彪哥追的时候,连个面包都没人给我,看来还真是要抱一个粗壮的大腿才行啊……别动,动一动,老子就把你的脖子划断……刚才,你打电话给雷子,我也都听见了。快说,冷血是谁?” 李蝌蚪低吼一声,然后掏出了刀片,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第350章 撒谎的狗 “喂,兄弟,你又是谁?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呢……?” 那个人故作镇定,但是明显身体在发抖了。李蝌蚪的名声,他也听过。但是,没想到,李蝌蚪刚才还在底下赌场,这会儿竟然说到就到了。并且,他刚才的通话,都让李蝌蚪给听去了。 “听不懂?国语都听不懂?那给你来一句拉丁语?” 李蝌蚪说着,就用刀片在那人的耳朵上“拉”了一刀。所谓的拉丁语,就是拉他一刀的意思。 鲜血直流,那人竟然没有喊出一声疼,而只是轻声地哼哼了两句。就像一个哑巴,被人阉掉了一般。虽然疼,也叫不出来。 李蝌蚪知道,这人绝对是个角儿。因为,李蝌蚪知道,只有那些一天到晚都跟刀子打交道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沉着、冷静和隐忍。 “蝌蚪兄,给条路,可以吗?” 那人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包纸巾,然后轻轻地擦掉身上的血。擦拭完脸上和耳朵上的血之后,他又用纸抱住耳朵上的伤口。 “有没有路,那要看你选择怎么走。” 说着,李蝌蚪又把刀移到了那人的左边耳朵,继续道:“刚才,我只是试一试刀子开锋了没有。这会儿,我真不能保证,我手里这把调皮的小刀,会不会把你的脖子划破。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两条大动脉,想必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说。我全都说。” “不错,听话的宝宝,都是乖宝宝!” “蝌蚪兄,请问,你究竟想知道什么?”那人问。 “所有关于我兄弟的事儿,给我说说。”李蝌蚪道。 “你兄弟,就是那个秦俭吧。”那人问道,李蝌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个头。 “昨天,你兄弟秦俭,来咱们肉联厂了。” 那人这么一说,李蝌蚪猛然吃了一惊。心想,肉联厂那件事儿,果然是秦俭这小子去做的。 “你们厂里,一共有几个人看清楚了我兄弟的脸?” 李蝌蚪情绪有些激动地问他。 肉联厂里的杀人事件,李蝌蚪已经听徐云梅在电话里说过了。而且,他也基本猜到了,那个被沙哑哥一枪轰隆下三楼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兄弟秦俭。果然没错,听对方这么一说,李蝌蚪顿时就着急了。所以,他一定要问清楚,究竟有几个人看清了秦俭的面相。 这一点,很重要。 “我估计,真正看清秦俭的人并不多,一共就只有两个。” “哪两个?”李蝌蚪问他。 “独龙,和沙哑哥。” 刀子架在脖子上,那人只好实话实说。 “很好。我已经知道了。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刚才在电话里,跟雷子说的那个冷血哥,究竟他妈的是谁?” 李蝌蚪将刀子贴的更紧了。 “冷血?冷血这个人……我并没有见过他。而且,我也只是知道,我的头儿雷子,都只是在给冷血卖命的。蝌蚪兄,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了……”那人身体开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很好。我再问你一次。你在肉联厂里,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 “保安。我在肉联厂里,就只是一个保安,一个宿舍里的保安。” “哦,原来,是一条狗。” 李蝌蚪笑了笑。突然,远处传来一串警报声响。 “不好,警察来了!” 那人尖叫了一声,李蝌蚪冷不丁回了个头。他刚看见不远处有辆警车呼啸离去的时候,猛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一道劲风。 “去死吧……” 那名肉联厂的保安,大叫一声,不知何时竟然从后腰掏出一把砍刀,直接就冲李蝌蚪的后背看了刀。 李蝌蚪中招了。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不但是条狗。而且还是一条会咬死人的疯狗。 刀子嵌的很深。 甚至,保安手里的那把砍刀,嵌入李蝌蚪后背之后,都被李蝌蚪的肌肉给生生夹住了。 那人虽然也有砍人经验,但毕竟有些紧张。他刚想要抽刀的一刻,李蝌蚪转身就是一刀。 “干你……” 李蝌蚪吆喝一声,一刀白光,在黑夜下的一个电话亭里闪过。 仅仅一刀,李蝌蚪就用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刀片,划断了那个保安的脖子。 李蝌蚪说过,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两根大动脉。而他手中的刀片,不偏不倚,划断了其中的一根。 “啊……嗷……” 鲜血飞溅,那人死死地捂住被划开的脖子,瞬间就哐当一声倒地了。 李蝌蚪顺手从旁边扯过来一块帆布,迅速地盖在那个保安身上,然后重重地踩了一脚,便离开了。 走了大约五米,李蝌蚪回头,冲那保安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呸……忘了告诉你,大爷我最讨厌不老实的人。刚才,你说看见秦俭具体长相的,就只有两个,而且那两个还都是死人?你好歹也是职工宿舍看门的保安。你觉得,你说你没看见秦俭的长相,我李蝌蚪会相信吗?一条狗,本来就该死!而且,你还是一条喜欢撒谎的狗。” 说完,李蝌蚪便离开了。 几十秒钟之后,那名保安流血过多而亡。 冷血和雷子手下的那条狗,叫都没有叫唤出来,就两脚一蹬直接归西了。 有时候,一个人该不该死,的确跟他诚实与否有关。 ………… 听完李蝌蚪讲“被狗咬”的经过后,秦俭愣了几秒,然后重重地握住了李蝌蚪的手,道:“兄弟,谢谢你!这次要是没有你,老子恐怕还真是有些麻烦了。万一,那个保安出来指证我,我还真的没办法逃脱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蝌蚪打了个饱嗝,道:“你以为,我做掉了那个保安,你就没有麻烦了吗?要我说,最近这段时间,你的麻烦只会是越来越大。哦,对了,还记得我们从海城回来的时候,你在火车上收到过一碗猪血吗?我怀疑……” 李蝌蚪话没说话,秦俭点了点头,道:“没错,那晚猪血,的确就是冷血送的。” “麻辣个疤子的,那个冷血,究竟是只什么鸟?他究竟想做什么?”李蝌蚪隐隐地感觉,背上的那道刀疤,又开始撕裂和疼痛了。 “冷血想做什么?冷血当然是想做杀手。”秦俭笑了笑。 “杀谁?杀我吗?”李蝌蚪问。 “谁杀了独龙,他就要杀谁。”秦俭还是笑笑。 “所以说,兄弟,你可千万得小心才行啊。” 李蝌蚪勉强笑了笑,拍了拍秦俭的肩膀。 过了几秒钟,他又摇了摇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兄弟能在动物园里面,把一只雄狮都撂倒。我想,我兄弟应该也不是一个想杀就能杀的人吧。” “别乱说。就算独龙是我做掉的,那只大狮子的事儿,可不关我什么事儿……” 秦俭猛吸了一口烟,眼睛望着远方的黑夜。 没错,那天晚上,当狮王达尔文靠近他的时候,他的确已经晕死过去了。 至于,达尔文究竟被什么东西所烧伤,连秦俭自己也弄不明白。 要是弄明白了,他也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 第351章 你给我滚 夜深了。 秦俭送李蝌蚪回家后,便直接向自己的出租屋走去。 转过巷子口,刚到楼下的时候,秦俭就听见一阵吵闹声从刘嫂的院里传出来。 刘嫂是个寡妇。同时,她也是秦俭多年的老邻居。一直以来,刘嫂对秦俭都关爱有加,同时她也是秦俭心目中的大姐。 当然,对于“大不大姐”这件事儿,刘嫂一直都不怎么关心。有一次,刘嫂喝多了几杯酒后,还坦诚地跟秦俭说,她希望“能够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当然,对于刘嫂这种希望“能够有更进一步”的要求,秦俭是不能答应她。即便刘嫂不是酒后胡言,秦俭也不能答应她。秦俭知道,尽管三十五岁的刘嫂,无论从身材还是长相来看,都属于无可挑剔的那一种。但是,套用一句比较俗套的话来说,那就是“感情这种事儿,是不能勉强的。” 没有感情的内个啥,秦俭真心不喜欢。 “滚,你给我滚……” 秦俭正想着刘嫂家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猛然就听见刘嫂一句歇斯底里般的喊叫。 不对,出事儿了,刘嫂家肯定出事儿了。 秦俭刚想冲去刘嫂家的大门,突然,一大束鲜花就从里面被刘嫂扔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材有些清瘦、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就从刘嫂家里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眼镜男一边走,还一边给刘嫂哈腰点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请原谅。” 因为秦俭挡在大门口,那名眼镜男差点儿就跟他撞了个满怀。眼镜男猛然抬头一看,不禁喊出了一声:“秦俭,是你?” 说完这句话后,眼镜男整张脸都红了。 “狄医生,怎么,是你……?” 黑夜里,路灯下,秦俭终于看清了眼镜男的长相,当时他也吃了一惊。 没错,秦俭当然认识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狄医生。 眼前这个穿着一身西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子,正是狄仁杰的亲哥哥。 狄医生是一名极有经验的法医。而且,听徐云梅之前说,狄医生还是一位年轻的海归博士。之前,他在留洋的时候,就曾经帮助一个德国团队,破获过一起重大的国际大案。因为狄医生在国外的出色成绩,归国后国家还特别奖励了他一套房子。 可能是因为思念故乡的原因,原本在国外发展的很好的狄医生,毅然放弃了在德国的法医工作回国。回国后,他还拒绝了京都优渥条件的工作,毅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连海,做起了一名法医鉴定的科室主任。 狄医生跟狄仁杰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作为哥哥的狄医生,性格却跟弟弟完全不一样。 狄医生却不像弟弟狄仁杰那样,浑身充满了心机。据说,他除了对尸体感兴趣之外,对复杂的人事斗争和一些官场上的事儿,根本就不在乎也不关心。 所以,尽管是两兄弟,狄医生和狄仁杰却很少走在一起。即便是因为工作关系,两人碰到了一起,狄医生也很少跟他那个号称警界“狄仁杰”的弟弟说过话。 在哥哥狄医生的眼里,他的弟弟狄仁杰,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同样,在弟弟狄仁杰的眼里,他哥哥就是一个“只会倒腾死人的木头”。 ………… “秦俭,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狄医生因为被刘嫂从里面赶了出来,表情的确很尴尬。 平时,因为秦俭是警局的座上宾,狄医生当然也认识他。狄医生不仅认识秦俭,而且他还知道,他的弟弟狄仁杰很不喜欢秦俭。既然是弟弟不喜欢的人,狄医生便觉得,这个人应该也不会太坏。总之,狄医生跟狄仁杰的意见从来不和,两人总是水火不相容。 “哦,我在这里是应该的呀,因为我就住在这里呀。” 秦俭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那栋楼。 “什么?你是说,你就住在这栋楼的楼顶?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我干嘛要骗你呢,狄医生?”秦俭笑了笑。 “喂,我之前听人说,你和那个叫什么蝌蚪的,不是出钱给闷驴治病都花了将近两百万吗?既然,你都这么有钱,为什么还会阻这样的小房子住……?”狄医生有些不可思议。 “哦,狄医生,你可能不大知道我的历史。其实,我一直都是个收废品的。住在这种脏乱差的地方,我也已经习惯了。一天看不到一只老鼠,我心里就难受。即便是我身上有钱,你让我搬去别墅里面住,我也不会住的踏实。怎么,狄医生,难道,你这个大名医,也住这边?” “哦,不不,我到这里来是看一个人,以前一个老同学。” 说着,狄医生弯腰将地上那束鲜花重新拾了起来,他一边拍着花束上的泥巴,一边摇头道:“哎,可惜了,可惜了,蓝色妖姬呢。” 秦俭笑了,道:“狄医生,刘嫂她只喜欢百合,不喜欢蓝色妖姬的。” 秦俭这么一说,狄医生猛然抬头望着他。瞪了半天后,狄医生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哦,狄医生,你也别太认真,其实我也是乱猜的。因为,我认识刘嫂。” 秦俭被狄医生那双奇怪的眼神,看得有些起鸡皮了。他只好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秦俭,你刚才说的是正确的。小丫她,的确喜欢的只是百合,而不是蓝色妖姬。这么多年来,我居然连她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狄医生,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地向外面走去。 “狄医生,你是说,刘嫂的小名叫小丫?” 秦俭冲狄医生的背影喊了一句,狄医生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他。 在昏暗的路灯下,狄医生失魂落魄的背影被拖得老长,看上去显得苍凉而孤寂。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 “怎么,原来,你也认识这条狗?” 秦俭还在抬头远眺狄医生远去背影的时候,一个略带愤怒的女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是刘嫂。 灯光下,刘嫂穿着一件雪白雪白的睡袍,站在她家围墙底下。她双手叉着腰,挺拔的身材显得更加挺拔。因为正在气头上,她粗粗地喘着气,胸口也跟着一起一伏。 刘嫂今年虽然三十五了,但她身材保持的很好。加上她的手脚雪白,而且也修长,她就那样站着,就活脱脱像是一个专业模特。 一个气呼呼的模特,站在那里摆了一个造型。 一个有些生气和愤怒的模特造型。 第352章 刘嫂的忧郁 “刘嫂,原来你的小名叫小丫啊?” 秦俭笑了笑,跨进了刘嫂家门。 他弓着腰,将地上那个被打翻了的花瓶,顺手扶了起来。刚才,狄医生被刘嫂赶跑的时候,因为落荒而逃,不小心把刘嫂家的两个花瓶也给打翻了。 这两个花瓶,原本是秦俭从一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放家里清洗了一番后,秦俭发现这两个花瓶还是好的。于是,秦俭拿着这两个花瓶,就要送去废品收购站碰碰运气。谁料,刘嫂当天就硬要花五十块钱,从秦俭手里把两个花瓶买了过去。因为关系很好,秦俭也没有要刘嫂那五十块钱。第二天的时候,秦俭就将那五十块钱,悄悄地塞还给了刘嫂。这就相当于,那两个花瓶是秦俭送给她的了。 为这件小事儿,刘嫂说,她感动得几天都没睡好觉。 “喂,刘小丫是你叫的?混蛋!” 刘嫂走过来,假装气呼呼地用手拧了一下秦俭的胳膊。秦俭的胳膊虽然有些疼,但是秦俭知道,刘嫂其实不是真生气,甚至还有些意外的高兴。因为,刘嫂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看见秦俭了。 不知为什么,刘嫂只要一看见秦俭,她就会莫名的高兴。 而,她只要一高兴,就会忍不住要用手去拧秦俭的胳膊。越高兴,她拧胳膊的力气就会越大。因此,秦俭每次回来,就最怕碰见刘嫂。人多的时候还好,刘嫂还会保持几分矜持。要是人少,或是没有人在的话,秦俭的胳膊都会被刘嫂拧得青一块紫一块。 秦俭对女人搞不懂。尤其是对刘嫂搞不懂。他不知道,刘嫂总是喜欢拧他胳膊。鉴于这一点,每次只要一靠近刘嫂,秦俭都会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左边的身体和胳膊挨着他。因为,秦俭生怕刘嫂乱拧胳膊,他右手的玉剑被她给拧出来了。 如果要真是那样,刘嫂无辜地死在了自己的玉剑下,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哎呦,疼死我了……” 秦俭的左臂,又被拧红了。 “活该,拿那只胳膊让我拧一下。” “不行,坚决不行。我这只胳膊,可不能给你拧麻木了。” “为什么呀?左手能拧,右手为什么不能拧?” “不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秘密。” “嘿,还秘密呢……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能有什么破秘密啊?不就是平时无聊寂寞的时候,喜欢用右手呗。” “啊,刘嫂,你……” 秦俭一脸黑线。他完全没有想到,刘嫂刚才还紧绷着脸跟狄医生生气,现在竟然就跟他开出了这样没有底线的玩笑来。 不过,话说回来,至于是左手还是右手,刘嫂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我家窗户上的贴着那张报纸,又破了?” 如此一想,秦俭心惊肉跳。 ………… “喂,臭小子,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啦,我只是在想,你上次在网上的买的望远镜,质量好不好。” “切,得了吧,我才没有偷看别人洗澡的习惯呢。” “那,你买望远镜干嘛?” “不告诉你,我想干嘛就干嘛。” 刘嫂这么一说,秦俭只好无语了。一个寡妇,她买望远镜,当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了。 “嘶……刘嫂,真的很疼啊。下次,别拧我了行吗?让人看见了,也不好啊。” “我偏要。谁叫你刚才没大没小的,竟然还敢叫我小丫。” “喂,为什么狄医生能叫你小丫,我就不能叫啊?” 秦俭怕被拧到右手,赶紧撤离一步。他必须要跟刘嫂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安全。 当然,他之所以要跟刘嫂保持一定距离,除了惧怕刘嫂拧自己的胳膊之外,还怕闻到刘嫂身上的那股香水味。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秦俭一闻到刘嫂身上的香水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至于是怎样的“不好”,秦俭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会令秦俭有些焦躁,有些紧张。甚至,还会有一丝胸闷和一丝……莫名奇妙的激动。 有时候,激动,是很要命的一件事。 尤其是,对着一个寡妇激动。 所以,秦俭觉得,这种“激动”,一定要赶在它爆发之前,就把它扼杀。不然,后患无穷,是非无穷。 ………… “干嘛,现在怕了吧?” “刘嫂,你最好还是不要过来。好好好,就算我怕你了。” 秦俭的确要离她远一点点。他不想闻太多刘嫂身上的香味,也不想多看刘嫂的身体一眼。有些东西,虽然美好,但是必须要克制。 尤其是一位美女。尤其是一位寡妇美女。 “喂,姐姐我身上难道有毒吗?你也用不着……跑那么远吧?”刘嫂假装生气地瞪了秦俭一眼。 “你身上没有毒,只有香水。不过,有一首歌就叫作《香水有毒》。嘿嘿。小丫同学,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你怎么会认识狄医生的?”秦俭问她。 秦俭这么一说,刘嫂竟然没有生气,她只是伸出手,朝秦俭勾了几下,道:“来,你过来。你先过来,姐姐我就告诉你。你要是不过来,姐姐我就偏不告诉你。” “喂,你该不会又要拧我吧。” 秦俭有些怕,但还是慢悠悠地向她走了过去。 谁料,秦俭刚走过去,刘嫂一把就用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股浓郁的女人味,顿时塞满了秦俭的鼻腔。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那种感觉……真的,也很好! 夜色下,美人一把将你拥入玉臂中,你还能说什么呢?秦俭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刘嫂,你,你这又是要干嘛啊……” ………… “臭小子,让你揩揩油,还不美得死你?” 刘嫂的声音很动听。是属于那种成熟女人的声音。 “问题是……你这样做,让人看见了,总是不好吧……” 秦俭内心很挣扎。他不敢看刘嫂的眼睛,只敢看外面漫漫的无尽夜色。 “有不好什么的呀?姐姐我现在脚崴了,让你把我搀扶进去,难道也犯法?你怎么这么冷血,这点儿忙都不帮?” 刘嫂说完,顺手又揪住了秦俭的耳朵。 “啊,你崴脚了?怎么弄的?” 秦俭这才如梦方醒。原来,刘嫂一把搂过他,是因为身体快支撑不住了。于是,秦俭低头看了看刘嫂那双修长的腿。 她那只白皙的右脚脚背,果然红了。 刚才,刘嫂在驱赶狄医生出门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把高跟鞋底给踩断了一只。所以,她就崴脚了。 “怎么,刘小丫同学,你见了狄医生后,干嘛要发那么大的火呢?好歹,人家也是个海归医生啊。而且,我听别人说,狄医生在本市还有两套房子呢。其中,他有一套还在滨江花园,据说是栋三层的别墅。” 秦俭一边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一边搀扶着美女姐姐朝她家走去。 当然,从刘嫂家大门口走到她家里,也有一点距离。所以,两人搀扶的时候,当然也难免有一些“磕磕碰碰”。 …… “你跟狄医生是老相好?” “管你屁事啊?” “当然,你要是跟狄医生好了,说不定,我也能去滨江花园的别墅了观光一下啊。” “别给我再提他了,一提就恶心。别说是别墅了,就算他在本市有十条大街,也不管姐姐我屁事。我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奇怪,没有关系,人家干嘛要找到你家里来?而且,还有蓝色妖姬。” “哎,别提了,这年头,该死的互联网,连二十年没见的小学同学都能找到你在哪里。你说,这能怪我吗?是他自己死皮赖脸抱着花跑我家来的,我没报警就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哦,你是说,狄医生是你的小学同学?” “不只是小学同学,连初中高中都是。” “哎呦,你俩缘分不浅啊。初恋情人,青梅竹马啊,然后又魂断蓝桥啊。” “蓝桥个屁,我跟他,早就玩完了。十八年前,就玩完了。” 刘嫂嘴里这样说的时候,神情却忽然有些暗淡。 说实话,这么些年来,秦俭从来没有见她如此认真过。 第353章 青梅竹马法院见 “说说看,你们当年的浪漫初恋。” “不想说。” “不说就算了。不过,我倒是听人说,狄医生这一次回国,好像为了一个女人还特意离了婚。该不会,那个女人就是你吧?” 秦俭这么一说,刘嫂猛然扭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沉默了半天之后,刘嫂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活该,自作自受!” ………… 秦俭虽然也认识狄医生。但是,他并不知道,早在十八年前,狄医生究竟对刘嫂做了什么“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的缺德事儿。而且,刘嫂不说,秦俭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那些涉及到男女感情的事儿,秦俭总是感觉自己智商和情商不够用。尤其是,涉及到一个成熟的、有韵味的、身材完美的寡妇。 “刘嫂,刚才,狄医生在你们家,究竟做了些啥?你竟然把他赶的跟条狗似的?”秦俭还是充满好奇地问了一句。 谁料,他刚这么一说,刘嫂再次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刘嫂的眼神里,充满了炙热的光芒。秦俭感觉自己守身如玉的小身体,就要像一杯冰淇淋一般,快要被刘嫂的眼神给融化掉了。 “喂,刘嫂,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说错话了,难道还不知道?” “我说错啥了?” 秦俭有些担心。要知道,在刘嫂面前说错话,那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上次,秦俭只是把刘嫂二月份的生日,说成了三月份,就被刘嫂当场狠狠地拧了一下大腿。 “臭小子,首先,你不应该说他是‘狄医生’。在我眼里,他就是个一只会跟死人打交道的猪。” “那叫法医。” “其次,你也不应该说,他是来‘你们家’。因为,我家就我一个人。不存在‘你们’一说。你要是说‘你们家’,难道说我家里还藏着别的男人?” “这,我哪儿知道啊?万一哪个男人藏在你床底呢?” “行,那你现在就跟我去卧室。” 说着,刘嫂就要把秦俭往里面拉拽。 顿时,秦俭就慌了。他连忙拽着门把手,跟个要当逃兵的人一样,紧紧地拽着门框不敢松手。秦俭知道,只要一进到刘嫂那间芳香四溢的卧室里,很多事儿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好吧,刘嫂,是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嘴贱说错话了。我掌嘴,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惹不起,咱躲得起。此刻,秦俭感觉,自己必须得撤退了。再不撤退,接下来的事儿,恐怕将不好办。毕竟,今天的刘嫂,脾气看起来有些古怪。 “等等,你就陪姐姐我多聊几句,难道会死吗?” 秦俭刚要走,刘嫂却一把拽住了他胳膊。 也不知道三十五岁的女人,手上力气为啥就那么巨大。秦俭被刘嫂那么一拉拽,整个人又被拽回到了屋里。 “刘,刘嫂……你,你没事儿吧……?” 秦俭说话的时候,不敢再抬头看刘嫂了。 此刻,刘嫂把她披在胸前的那件细纱取掉了。原本,那件粉色的细纱,还是可以起到一些遮挡作用的。毕竟,细纱虽然比较薄,还是能阻挡一些风景霸气外露的。 如今,细纱没了,风景也便显现了。 风景这事儿,有时候可以欣赏,有时候则不能随便欣赏。此刻,秦俭便不敢抬头看风景。 “切,日本小电影都看,还死装!?” 刘嫂是何等的人物,她当然看出了秦俭的尴尬和内心世界。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刘嫂又把那遮挡风景的件细纱重新披了起来。 “真不是死装,我是认真的。刘嫂,你也知道,我今年才……” “行了,有时候听你说话,感觉你就像是个离过婚的老男人一样。好像啥都懂的样子。有时候,我看你这副缩头缩脑的德行,又感觉你像个没断奶的小孩子一样。好吧,不跟你扯了。刚才,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那么恨狄医生吗?” “是啊,刚才,你不是不让我称他为狄医生吗?” “是的,在我眼里,他就是一只这回收尸的猪。” “法医负责鉴定尸体,不负责收尸的。刘嫂。” “我知道,反正都很恶心。” “你是因为他现在的工作,所以才恶心他的?” “当然是,当然也不是。” “刘嫂,听你说话,我感觉有些累。什么叫‘当然是’,什么叫‘当然也不是’? 秦俭说着话,抬头又瞅了一眼刘嫂。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秦俭又开始怀念刚才刘嫂将细纱拿掉的场景了。虽然,那个场景,总是让他很难把控自己。 此刻,秦俭那复杂的眼神,和他那复杂的心情,刘嫂当然不能领悟到。她看着秦俭眼神怪怪的燕子,还以为自己哪里又透出风景了呢?她低头看了看,除了大腿露的比较多以外,其他地方都包裹得完好呀。 “喂,你这个傻子,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不想听我讲故事了吗?” 刘嫂敲了一下秦俭的脑袋。一股芬芳,便从她的指尖散发出来,直接冲进秦俭的鼻腔,甚至是颅腔。顿时,秦俭就有一种晕晕欲睡和陶醉的感觉。 妈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圣女一指禅”? “刘嫂,你说吧,说说你跟狄医生的事儿。我正听着呢。” 秦俭表面说“正听着呢”,其实是“正闻着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一边听着,一边闻着,于是,刘嫂就把她跟狄医生的事儿,一头一脚地娓娓道来: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刘嫂和狄医生两个人,还处在高中同学的时候,品学兼优的狄医生就深深地恋上了身材完美的少女刘嫂。 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年少轻狂的狄医生,在下课之际,悄悄递给了少女怀春的刘嫂一张纸条。 接到纸条后,少女的心都要跳了出来。跑到一个没有人的树林里,少年打开了那张纸条。而且,凭着字条上面那端端正正的三个字,少女便跟男生私定了终身。 从那以后,他们两人相依相偎,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一直交往到高考。 然而,月有阴晴圆缺。 高考的时候,刘嫂因为临时发高烧,导致一门功课缺考,当年直接就落榜了。而少年狄仁杰,却以理科第一的成绩,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一所名牌医科大学。 九月,原本怀揣梦想的刘嫂,想去参加补习。但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在一个凌晨,刘嫂的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因为家境贫寒,深受打击的少女,终于咬牙放弃了复读的想法。 在当年秋天的一个早上,刘嫂跟随她的母亲悄然南下打工。当时,她因为没有及时留下通讯地址,所以狄医生找遍了半个中国,也没有找到自己心中的女神。 而刘嫂,在打工之前,也曾经因为受到狄仁杰母亲的暗示和讽刺,不好意思再去主动找狄医生。刘嫂深深地知道,自己一个家境卑微,而且没考上大学的女子,是没有办法配上狄医生的。 一声叹息之后,刘嫂就尝试着从自己的脑海里,把狄医生抹掉。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尤其是,喜欢捉弄那些死死相爱的恋人。 四年后,刘嫂竟然再一次跟狄医生相遇了。 然而,他们相遇的地方,不是蓝桥,不是咖啡馆,也不是路边或是公园,更不是电影院……他们相遇的地方,却是法院。 当时,当刘嫂听到法官大人说到“传被告”的时候,她猛然一抬头,竟然看见的就是那个胡子拉擦的狄医生。 当时,两个人都懵了。 …… 第354章 不可以严肃的事 “刘嫂,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法院里相遇的呢?而且,你是原告他还是被告?这事儿,怎么这么饶呢?” 秦俭有些不解。一对有情人,四年不见,一日相见竟然还是在法院,而且彼此还是原告被告的关系。 “恐怕,这就是命吧,一切都是他妈的命。这辈子,我跟他,注定就是一对冤家对头。”刘嫂从来不在秦俭面前抽烟,但是讲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从秦俭的口袋里取了一支烟。 女人抽烟的样子,很是迷人。 尤其是,像刘嫂这样有着丰富感情经历的美丽的姐姐,抽烟的姿势更加动人,而且颇有几分上海滩女人的感觉。秦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刘嫂,看着她抽烟的样子。说实话,的确也有几乎醉了。 “没想到,刘嫂你还是个老烟枪。” 秦俭一边醉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刘嫂那张标致的脸。有故事的女人,感觉的确有些不一样。 “不好意思,姐姐我都几十年的烟龄了。” “恩,没事儿,我喜欢女人抽烟的样子。你说吧。” “恩,秦俭,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他?” “不知道。” “因为,我妈妈死了。” “哦,我听你说了,阿姨她,是怎么……去世的。” “那年,她出了车祸。拉到医院后,她就没气了。当时,我正好还在加班。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当时就晕倒在车间了。” “等等,你妈妈出了车祸,跟狄医生他有什么关系?”秦俭有些好奇。 “如果不是他,我或许还能看见完好无损的妈妈。” “什么?你是说……狄医生他,他把你妈妈给,给……” “解剖了。” “啊……这,这怎么可能……” 秦俭第一次听到这样离奇的事儿,激动的站了起来。 一个女婿就算再怎么讨厌丈母娘,也不该解剖她的。即便,她是因为出车祸死的。 刘嫂良久没有说话。她只是闷声不响地抽着烟。 最后,她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道:“所以,刚才我说,这都他妈的是命。他解剖了我妈,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他。而且,我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想发疯……” “等等,我实在想不明白,狄医生他为什么要解……解你妈妈。” 秦俭实在不好意思再说“解剖”两个字了。妈的,想着那个惊心动魄的画面,都惨不忍睹啊。 “王八蛋,都怪他是个死人,他有一双死人样的眼神。” 刘嫂皱眉,恶狠狠地骂了狄医生一句。尽管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刘嫂还是感觉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刘嫂,你的意思是说,狄医生看错了人,结果把你妈妈给拉去……内个了?”秦俭问。 刘嫂点了点头。 她沉默了半天,才摇了摇头,骂了一句:“一个医生,因为看书看得眼花,懵懵懂懂就跑去太平间里,然后能把27号,看成22号。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呢?” ………… “啊,不是吧,事情原来是这样啊。按你这意思,这个狄医生,还真是该死。他能把27号看成22号,也还真是个睁眼瞎。” 秦俭只能摇头了。他听说过有看错了中奖号码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人看错了死人号码的。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当时,太平间里光线很暗,而且那些号码的牌子,也是用红漆手写的。当时,我妈妈头顶那个牌子上,虽然写着27号,但是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下油锅的人,在7字下面用手摸了一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是一只带血的手指。” “哎呀妈呀,刘嫂你别说了。我害怕,我想回家……” 秦俭“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一次,刘嫂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留下他。可能是刘嫂自己所受的刺激比较大的原因。也可能是,她还处在极度悲伤和愤慨当中。反正,她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秦俭虽然转身要走,但终究还是没有走。 “照你这么说,狄医生非法使用了你妈妈的身体,然后又把阿姨她内个了。所以,你才把他们告上了法庭?”秦俭继续问。 “是的。当时,他刚好大四,正处于实习阶段。我听人说,第一刀,就是他先动手的。” “这……” “但是,我并没有在法庭上起诉他。当我在法庭上看见是他的时候,我当时就懵了。我几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走了。当法院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即没有要赔偿,也没有要追究他的责任。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我跟他之间,不可能在一起,永远都没有结果。” “所以,后来你就嫁给了别人?那他后来,有没有去找你道谦?”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世上还有那么多人没有在一起吗?” “可是,他不也只是为了科学吗?再说,有些人,还不是很大方地将自己的身体都捐给了国家,捐给了政府,捐给了科学吗?” “行了,秦俭,你也别再说了。让你把你妈妈的头切下来,然后再把你妈妈的肚子打开,好几个人围过去乱来,你又会怎么想。” “刘嫂,可是,我没有妈妈啊。” 秦俭说着,将头转向了窗外。窗外一片漆黑。 “啊,真该死,姐姐我真该死!秦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姐姐我不好,都是姐姐这张臭嘴不好。” 昏暗的灯光下,刘嫂一把就紧紧地搂住了秦俭。 就像姐姐,搂住了弟弟。 虽然,她身上的芳香,还是那股芳香。 但秦俭能够感受到的,却更多是温暖和温馨。 ………… “刘嫂,我觉得,即便是狄医生做错了,你也不该怨恨他一辈子的。毕竟,他也只是为了工作。”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还给你道歉?然后,你又拒绝了?” “他何止是道歉,他还特意给我买了一块表。” “一块表?” “恩,据说是纪念版的劳力士。听他说,那块表是他找了关系,才在国内买到的。一共花了二十七万块钱。” “啊,这么贵?刘嫂你会不会有点儿傻呢,都这么多年了,你就算不原谅他,也得让他陪块手表啊。我听人说,他可是发财了。” “他发财了,管我屁事。而且,我最讨厌炫富的人。” “炫富有什么不好?有哪个女人在我面前炫富,我立马就献身给她。” “哦,是嘛?那要是,姐姐我在你面前炫富呢?你会不会也献身给我?” 刘嫂很严肃地望着秦俭,眼里有光。 “刘嫂,你,你就别开玩笑了。” “不开玩笑。” 两人都严肃了。 有些事儿和有些人,一旦严肃起来,就不好玩了。 有些事儿,真的不可以严肃的。 ………… 第355章 狄医生的三包烟 “我们可以换个话题吗?” “呵呵,好吧。其实,姐姐我刚才也是跟你开玩笑的了。就你这小身板,也能卖二十七万?” “呵,我也知道,姐姐其实就是跟我开玩笑的。” 秦俭刚怎么一说,就发现有地方不对了。因为,他没有再叫刘嫂为“刘嫂”,而是叫“姐姐”。可能,是刚才那个热情而温馨的拥抱,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吧。 “哎,二十七万诶。姐姐,要是我秦俭,那块手表我铁定就要了。” 秦俭说着,还是想起了那块劳力士。那块狄医生花了二十七万块钱买的纪念版劳力士。一想到它,心里就会痒痒,就会觉得刘嫂亏了。 “是啊,要是换作别的女人,可能真就收下了。毕竟,那也是几十万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块手表,不是花二十七万买来的,我还可能还真就原谅他了呢……” 说到这里,刘嫂微微皱眉,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窗外的凉夜,除了星光依稀之外,就只剩远处路灯依稀。除此,只剩漆黑一片。 “刘嫂,为什么这么说呢?为什么二十七万块的劳力士,你就接受不了呢?” “秦俭,你说呢?” 刘嫂这么一问,秦俭顿了顿,想了两秒钟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当年,刘妈妈躺在太平间的时候,她头顶上那块牌子的编号,正好也是“27”。也正是这块该死的“27”号的牌子,让刘妈妈被一个傻不拉唧的小伙子,拉去了解剖室。 “27”这个数字,将是刘嫂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 “刘嫂,真是不好意思,我总是提到你不开心的事儿。” 秦俭不敢再问有关数字的话题了。 “没事儿,只要那个人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会不开心。”刘嫂说的“那个人”,当然是指狄医生。 “恩。话说回来,他还真是一个书呆子。同样的错误,他都能犯两次。”秦俭笑了笑,接着问道:“刘嫂,这么晚了,狄医生就专门给你送那块手表来的?” “不是,我还听说,等会儿他要去内个。” “尸检?” 秦俭张大了嘴巴,再次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可不是嘛?所以,我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恶心。”刘嫂接着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最近,老是死人。” “刘嫂,你说什么?哪里又死人了?” “刚才,我听他说,警察局里让他赶紧过去一趟。说是,前天从隔壁金田县的野生动物园里,又弄来几具尸体,让他过去检查一下。听说,那几个人,都是被杀死的,现在还在冷藏室里……” 刘嫂的话没说完,秦俭浑身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 “喂,臭小子,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刘嫂怕了秦俭一下,把秦俭吓了一大跳。 “哦,是嘛?没有吧?” “我怎么一说到尸体,你就紧张成这样?该不会,那事儿又有你的份儿吧?” “喂,刘嫂,你可别想多了。我就是一个标准的四有青年,怎么可能做那种重口味的事儿呢?” “四有?你都有什么呀?” 刘嫂假装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着秦俭。 “呵呵,刘嫂,我想我该走了。” “不再多坐一会儿吗?四有青年?” “不了。我怕再坐下去的话,有些东西就真的没有了。” “去你的,你还以为,姐姐我真的对你那个东西感兴趣啊。” “应该会感兴趣的吧。我听别人说,那东西,对你们这些姐姐来说,可是大补的啊。” 秦俭开了句玩笑,刘嫂整张脸都红了。秦俭笑了笑,没有再把那个重口味的玩笑继续说下去,便转身离开了。 夜风中,刘嫂望着秦俭那略显消瘦的背影,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她回味着秦俭刚才开玩笑说的“大补”二字,一颗跳动的心早就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飞进了秦俭那个狭小的出租房间。 “小崽子,总有一天……” ………… “哎,总有一天,我要死在刘嫂手里的。” 回到房间后,秦俭努力克制着,别让自己去想刘嫂。 他简单地冲了个凉,他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窗户外,有虫鸣,更有远处依稀的夜鸟叫声。心里想着刚才那几局尸体的事儿,秦俭感觉心跳开始莫名地加速。 都这么晚了,狄医生还要赶去参加尸检? 四具尸体中,有一具是独龙的。该不会,自己在独龙的身体上,留下过什么蛛丝马迹吧? 秦俭回想着前天晚上在野生动物园里发生的一切,想着独龙死前向自己扑来的场景,想着自己用那根巨大的骨刺,将独龙的身体戳出一个又一个深洞…… 他想着太平间里面,那个经验丰富的狄医生,正对着那些伤口不停地观察和研究…… 他想着,狄科长一心想要逮捕自己,以及那个黑暗中的冷血,正千方百计地想做掉自己…… …… “妈的,事儿都堆一起来了。” 秦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桌子上掏出一支烟,将烟兀自点上后,他学着独龙的样子猛吸了一口烟。他没有将吸进去的烟,吐出来一丝。直到五秒钟后,他实在忍受不了,才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想着独龙死前吸烟而不吐的样子,秦俭冲窗外吐了一口唾沫:“妈的,看来,独龙还真是个变态。就连抽烟,他都是个十足的变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晚上十一点半,狄医生从奥迪车下来后,也猛吸了一口烟。 独龙吸烟,喜欢不把烟吐出来。秦俭吸烟,喜欢只吐一半烟出来。然而,狄医生抽烟,却跟他们两个都不同。狄医生猛吸了一口烟之后,几乎把所有吸进去的烟,全部又都吐了出来。 一般,不会抽烟的人,都是狄医生这种抽法。 的确,狄医生不会抽烟。今晚,他手里的这包红塔山,其实是他在路边随手买的。当时,老板问他要什么烟,他说“随便”。于是,老板见他手上拿了一张十块钱,就递给他一包红塔山。 不会抽烟的人,往往也不知道一包红塔山到底是几块钱。红塔山,其实是七块钱一包,狄医生没有拿三块钱零钱,失魂落魄地就开车离开了。 没错,失魂落魄。 狄医生被刘嫂驱赶出来之后,他就将那只价值二十七万的手表,放进了口袋。然后,就无聊郁闷地开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这包红塔山的烟,其实是他这辈子里,买的第三包烟: 第一包烟,是在高考结束之后,他很兴奋地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找“她”。他知道,“她”其实跟个男孩子一样,平时无聊的时候也会抽烟的。女个时候,高三的女生会抽烟,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但是,他却很喜欢她抽烟的样子。所以,他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包烟。他想要跟她一起分享自己高考的快乐。 然而,当他拿着烟去找她的时候,她却不在了。那包烟,其实是狄医生一个人抽完的; 第二包烟,是狄医生在法院的厕所里抽完的。 当时,狄医生知道,原告正是“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吓得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在厕所旁边的一个商店柜台上,狄医生买了一包烟,他才刚抽了一口,就呛得满脸是泪; 第三包烟,就是此刻,他手中的这包红塔山…… 在一口气抽完了第十八支烟后,狄医生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第356章 狄教授和女博士 电话,是弟弟狄仁杰打来的。 狄医生回国后,两兄弟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是却很少联系。他们偶尔的电话联系,也都只是工作上的需要。而且,这种工作上的联系,最近也很长时间都没有维持了。此刻,如果不是弟弟碰到了十分棘手的案子,他断然是不会给哥哥打电话的。因为,在弟弟的眼里,哥哥永远只是个“书呆子”。 “喂,你还没到吗?” 弟弟狄仁杰的口气有些冷淡。一直以来,狄仁杰就没有在电话里喊过他一声“哥哥”。更何况,最近,因为动物园里那件案子,狄仁杰心里也有些焦虑。 “喂什么喂,喂鱼还是喂狗?我又不是你的奴仆,难道,你以为我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狄医生因为刚才连着抽了一包烟,喉咙也变得沙哑了。 “你的喉咙怎么了,听起来,说话有点儿不对?”弟弟有些奇怪。 “你也学会关心人了?呵呵!” “你是不是又去找她了?前些日子,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难道,你离婚,真的是为了她?” “你说这么多,跟你的案子有关系吗?” “没关系。” 狄仁杰对哥哥的质问,感到很无奈。电话里面,他能听出来,哥哥应该受到了一些打击。自从回国以后,哥哥就一直在寻找刘嫂的下落。尤其是近期,当哥哥知道刘嫂还是单身的时候,狄仁杰发现,哥哥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虽然没有关系,但作为弟弟,我还是应该关心一下你的感情问题。说实话,我觉得,嫂子其实挺好的。我真心想不通,你们俩为什么要离婚。难道,就只是为了那个寡妇?” 很多情况下,狄仁杰都不愿意说过多的话。但是,不知为何,今晚,他却对哥哥的意见越来越大。 “你说够了没有?你要是再放屁的话,我就不去尸检中心了啊……” 作为哥哥,狄医生被弟弟这样训斥着,心里很不痛快。尤其是,今晚,他本来就不爽。 “行行行,我不说了。恋爱自由,婚姻也自由。你是哥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今晚的尸检,能给我仔细一点儿……” 面对哥哥的愤怒,弟弟只能选择放弃。在他眼里,哥哥的婚姻大事儿,也比不了今晚的尸检。 从很多细节上看,狄仁杰都将杀死独龙的人,锁定成了秦俭。尤其是,从独龙的尸体上看,他身上有几处伤痕,尤其值得怀疑。但是,狄仁杰毕竟不是法医。而且,在本市,最具权威的法医,正是他哥哥。 为了能让哥哥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帮他一起查办动物园的案子,狄仁杰甚至还低三下四地求过哥哥。 电话里,两兄弟都陷入了沉默,都不再说话。 五秒钟后,当狄仁杰正要挂电话的时候,哥哥狄医生却意外地开口说话了。 “刚才,我从她家出来的时候,碰见他了。” 哥哥说的“她家”和碰见的“他”,弟弟当然都能听出来是谁。 “他没有为难你吧?”狄仁杰有些紧张。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一个法医。再说……” “什么。” “再说,我也相信,他应该是个好孩子。” “一个嗜血的冲动杀人犯,也能是好孩子?呵呵,看来,我那个同事说的没错,你们这些海归派,除了一些自命不凡的怪胎,就是一些毫无道德标准的自由主义者。” “有些人,其实该杀。而,杀人的人,往往也不一定都是坏人。” “杀人,就要偿命,这才是法律,这才是公证。”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请不要忘了,你哥哥我还是法医。对于法律条文,我倒着背都比你熟悉。” “那就好。希望你,在尸检的时候,也能想起你那些倒背如流的法律条文。” “你放心,我尸检的时候,从来不会开小灶。我只是想跟你说一说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些人,真的该死。而,秦俭,的确是个棒小伙。你不要心生妒忌,才对他一直持有偏见。” 说完,狄医生没等狄仁杰反驳,便长吁了一口气,把电话挂掉了。 狄医生将手机放进口袋。手机碰到那块价值二十七万的手表后,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狄仁杰最后叹了一口气后,镇定了一下,便举步就向尸检中心的一楼走去。 一楼左侧那个亮着灯的冰冻室里,停着一具待检的尸体。 那具尸体,是独龙的。 狄医生戴上手套,推开门,向那个躺着的独龙走去。 ………… 有些人,天生就是读书的料;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有些人,则天生就是动手术的料; …… 狄医生,天生就是一块做尸检的料。面对冰柜里,那个面目恐怖的独龙,他就像雕塑大师,面对自己的作品一般认真。 灯光下,几个白大褂在忙碌着。 狄医生在冷冻室里,细心而严谨地工作着。 在他的旁边,是他的两个副手。而在冷冻室的外面走廊里,还站着一个门卫小蔡。 自从狄医生来到冷冻室,并且开展他的工作之后,小蔡就开始在走廊里紧张地踱着步子。 小蔡是个刚入行不久的警察。平日里,小蔡的胆子也算是较小的。此刻,当他想到,狄医生和他的两个助手,正在里面做那件事儿的时候,他更加免不了要紧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的,这真不是活人该呆的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小蔡忍不住,轻声地骂了一句。两个小时前,小蔡接到狄仁杰科长的命令,前来这里负责保护狄医生的安全。狄仁杰吩咐小蔡,务必要保护好狄医生的安全。 小蔡心里想:这种只有死人的地方,谁他妈还会来啊? 来了,难不成要抢尸体不成? 有时候,小蔡觉得狄仁杰很牛逼。 有时候,小蔡也觉得,狄仁杰像个农村妇女。 …… “你们两个可不能开小差啊。今天,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来。这个案子,听说挺大的。” 狄医生看了一眼外面的小蔡,看见小蔡正在玩手机。于是,他转头一边忙碌着,一边嘱咐旁边的两个副手。 两个副手,一男一女。女的叫小敏,男的个叫志军。他们两个人,都是狄医生回国后才带的博士。此刻,两个人都很专业,也都很听从狄医生的安排。 一个半小时之后,狄医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刀具,走到自己的电脑桌前。然后,他摘掉口罩,挥挥手示意两个助手过去。 小敏和志军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脸上露出微笑。他们知道,漫长的尸检工作,终于告一阶段了。 “教授,今晚就要出结果吗?”志军问狄医生。 “恩,是的,他们那边,催得很紧。” 狄医生说的“他们那边”,指的当然是弟弟狄仁杰他们专案组。 “哦,那今晚,我们是不是要通宵?”志军问。 “不用,志军,你负责的大腿和脚指,你那边有收获吗?”狄医生问。 “恩,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 志军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转眼望了望旁边的小敏。小敏当然知道志军想说什么,于是狠狠地瞪了志军一眼。 狄医生看着两个助手在那里使眼色,就知道他们又在调皮了。他们尸检这一行的就是这样。有时候,在对一个男性尸体进行尸检的时候,如果有女孩子参与进来的话,就难免总会碰到一些尴尬的情形。尤其是,独龙这具尸体,还是一个“挂空档”的。 “志军,既然你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不如,你就先回去吧。反正你负责的部位也已经完工了。现在,太晚了,你就不要再这里浪费时间了。”狄医生冲志军挥挥手。 “好嘞,谢谢教授!” 志军终于解放了,他心里当然很开心。 一个年轻人,即便他再怎么热爱自己的工作,他们也不会想在尸体前作更多的停留。 志军收拾了一下,便吹着口哨离开了。 半分钟后,狄医生就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此刻,冷冻室内,就剩下了狄医生和小敏两个人。当然,还有负责他们安全的警察小蔡。 “志军他买车了?” 狄医生低头看电脑屏幕上的数据,随口问了小敏一句。 “恩,本田雅阁,下午刚提的车。” 小敏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睛却一直望着导师那张凝重的脸。 “志军这小伙子不错,有前途。这么年轻,就开上了好车。” “雅阁,也算好车?”小敏言语间有些漠然。 “当然算,一个没有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能买上雅阁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我说,你们两个……” “别说了教授。我讨厌日本车。” “哈哈,你不是讨厌日本车,你是讨厌志军才对吧。”狄医生微微抬头,看了小敏一眼。 小敏今年三十五,未婚。 论长相,小敏长得不差。论身材,小敏也算是火辣级别。论家境,她也是个高干子弟。但是,狄医生却一直都想不通,小敏为什么会选择尸检这个职业。更要命的是,在选择做狄医生的博士之前,小敏其实还有一个很不错的工作,她是一名省医院的外科医生。 有人说,小敏放弃省医院的工作,而投考狄医生的博士,是因为她喜欢狄医生。但是,对于这一点,狄医生从来都不相信。一个三十五岁的美女,怎么可能爱上比她整整大十岁的老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离过婚。 …… 第357章 指甲碎片 “教授,您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狄医生心里有事儿的时候,看人的目光,总是有些许呆滞。这是典型的做科研的书呆子的眼神。小敏还是不大能适应狄教授这种眼神。她脸颊绯红,悄然地低下了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来。 “哦,小敏,不好意思,我刚才思想又开小差了。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观察,继续观察……” 狄医生醒悟过来后,也不敢再面对小敏那秋水一般的眼神了。 “观察什么?观察你刚才说的,志军日本车吗?” “呵呵,小敏,你看你这个人,说话总是这样带刺。说说看,你为什么不喜欢志军。哦不,说说看,你为什么不喜欢日本车。”狄医生虽然是个学术界的大腕,但一直说话都有点儿大舌头。 “没什么好说的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咯。性格不合吧,我觉得。”小敏说话的时候,一直悄悄地盯着狄医生的眼睛。 “哦,是嘛,既然你不喜欢志军,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报考我的博士专业呢?” “教授,您又弄错了。我在报考您的博士之前,其实是不认识志军,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也只是想报考您的博士而且,这跟志军是不是您的博士,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哦,是吧。” 狄医生终于不敢再看小敏的眼神了。 “教授,您怎么了?我觉得,您今天有点儿不对。” “哦,是嘛,哪里不对,没有吧。” “你有点儿思想不集中。” “哦,是嘛。可能是,太晚了,我没有休息好吧。” 狄医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我觉得,这跟您休息不休息没关系,其实是你的情绪不对。而且,情绪不对,是会严重影响尸检结果的。这,可是教授您跟我说的哦。” 小敏微笑着调侃了一句,狄医生猛然抬头望着她。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 偌大的冷冻室里面,除了有氤氲的冷气,一时间没有任何声响。尸检中心,顿时陷入了一阵莫名奇妙的沉静。这种沉静,不只有冷冰冰,不只有尸体,也不只有显微镜和冷淡的灯光。 …… “教授,您渴了吧?” 过了半响,小敏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她走到一旁,弯腰给狄医生倒了一杯水。弯腰的时候,小敏的白大褂被掀起,露出一大截白皙的小腿,和一双可爱的白皮鞋。皮鞋上面,缀着一只红色的小蜻蜓。 狄医生最喜欢的动物,便是红蜻蜓。这是他上个礼拜上实验课的时候,当着小敏、志军和其他几个研究生讲的。 狄医生看见了小敏皮鞋上的那只小蜻蜓,看见了小敏白皙的小腿,内心抽动了一下。仿佛有一根线,牵动了一下他的小心脏一般。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供血,有些不足了。 “小敏,皮鞋,新买的?” 狄医生端过那杯热乎乎的水,轻声问她。 “恩,网上买的,找了好久呢。好看吗,教授。” “好看,好看!” “鞋子好看,还是蜻蜓好看?” “都好看,都好看!” 狄医生说好看的时候,眼睛已经不敢在盯着小敏的皮鞋看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低头看她的白皮鞋,就会看见那只小蜻蜓,就会看见她那双白皙的小腿。 “教授,我觉得,您这个人,真有意思。” “哦,是嘛,我觉得我是一个无趣的人。” “有时候无趣,有时候有趣。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小敏窃笑了一声。狄医生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教授,您以后,不要再抽烟了。而且,您也说过,咱们在尸检之前,是不可以抽烟的。”小敏不无关心的上前,轻轻用手捶了捶狄医生的后背。 女学生给教授捶背,这个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但是,狄教授还是挥挥手,轻轻地将小敏的小肉锤子移开了。 “小敏,谢谢你,你说的话,我知道了。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没有什么重大发现的话,要不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狄医生不敢再看小敏的眼神,因为他知道,小敏的眼神里肯定充满了失望和尴尬。在这样一个偌大而且没有旁人的冷冻室里,小敏主动上前给他捶背。这件事,即便是遇上再迟钝的人,也能猜出几分了。 狄医生挥挥手,示意小敏先回去。然而,小敏不但没有回去,反而从随便将那张椅子拖了过来,坐在了狄医生的面前。 狄医生不解,慌张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战战兢兢地抬头望着小敏。 “小敏,你,你怎么还不走?” “教授,难道,您真的就那么……” “别说了,太晚了。” 狄医生说的“太晚”,跟小敏所理解的“太晚”,意思显然有些不一样。 小敏双眼往往,抬头望着狄教授,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她知道,她心有年年的东西,已经有结果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说出来的话,对方其实也已经听见了。 “小敏,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儿,应该理智一点。”沉思了一阵后,狄医生眼神凝重地望着窗外。即使表情凝重,但是他的声音却依然很平静:“你应该知道,我的年龄,都可以做你叔叔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人拿了诺贝尔奖,都八十多岁了,还找了个三十几的。”小敏的声音有些沙哑了起来。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她说话的时候,甚至都走到了狄医生旁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我跟他们不一样。再说……” “再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您眼里,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孩?如果那样的话,我可以改,为了你改。” “不,你不需要改。做最好的自己吧。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你不优秀,也不是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小的,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我永远都走不出她了……” ………… 狄医生说“我永远都走不出她了”。他并没有解释,“她”究竟是谁。但是,小敏却知道了。 冰冷的灯光下,小敏两行热泪,悄然从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滑落了下来。因为冷冻室的寂静,狄医生甚至听见,那两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板上的声响。 “对不起,小敏,对不起!” “……” 小敏没有说话,只是弯腰,低头用白色的袖口,将泪水拭去。 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无泪,只露出一抹灿烂的如阳光般的微笑。她勉强让自己振作,让自己开心,让自己无所谓。她耸了耸肩,道:“没关系,教授,失恋,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 狄教授很认真地再次询问了一句。 小敏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没关系,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继续检查一会儿。”狄教授道。 “不,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难道,你……你还有宝贝?” 在尸检过程中,如果气氛轻松的话,大家都喜欢称一些意外的证物为“宝贝”。 小敏点了点头,紧紧地盯着狄医生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教授,我找到了这个。” 说完,小敏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极小的塑料袋。 那个塑料袋,是专业的五号消毒袋子。 狄医生重新戴上眼镜,定睛一看,才在那个透明袋子的底下,看见了一个极小的“宝贝”。 一片极小的指甲碎片。 那片指甲,约摸只有一只蚂蚁那么大。 ………… 第358章 大哥的痛 秦俭很少做梦。 但奇怪的是,晚上十二点半,秦俭却意外地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被围堵在一个冰冷的房间里,被一大帮子人捆绑着。这帮子人,戴着白色的口罩和白色的手套,粗鲁地将他身体平铺在一个宽大的桌面上。然后,这帮子戴着白色口罩的家伙,便悄悄地取出了一个个闪亮的镊子。 这些拿着镊子的人,将他两只手上的十个指甲,通通都拔了下来。连皮带血地拔了下来,就像满清十大酷刑一般。他们每拔一片指甲,秦俭就会惨叫一声。直到拔到第十个指甲的时候,秦俭从梦中惊醒了。 将灯打开。 秦俭发现自己已然一身冷汗。 他将自己的双手,放在灯光底下。好在,指甲并没有被拔掉。然而,他刚摸了摸胸口,感觉到是虚惊一场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地方不对劲。灯光下,秦俭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确有些不对劲。 不是手指本身不对劲,而是指甲不对劲。 那只无名指的指甲,竟然裂开了一丝缝隙。 …… 好端端一个完整的指甲,怎么会有残缺呢? 说实话,尽管秦俭只是个捡破烂的,但在平时,他对自己的指甲都极为的爱护和保护。尤其是,当天成为一个“剑人”之后,他对两只手上所有的细节都极为重视。 别说是指甲上破了一小块,就算是指甲里面有很小的一粒微尘,秦俭每次都会及时处理掉它。所以,一直以来,秦俭跟别人说他是只是一个收废品的,往往都没有什么人会相信。因为,当人们看见他那一双与众不同的手和完美无暇的指甲的时候,便没人会相信那是一双整天跟垃圾打交道的手。 灯光下,秦俭看着那个有残缺的指甲,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划破了那个指甲。 想了很久,直到他低头看见饭桌底下,有一根吃剩下的骨头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前天晚上,自己用那根巨大的骨刺杀死独龙的时候,左手某根手指的确陷进了那根骨刺的骨髓中。 “娘的,这么,我的宝贝,还留在现场那根骨刺里?” 秦俭说“宝贝”的时候,正在尸检中心的狄医生,正好也从那根骨刺里,找到了他的“宝贝”。 对一个尸检专家来说,指甲就是“宝贝”。 ………… “小敏,你这个发现,实在太重要了。” 狄医生捏着那个极小的指甲碎片,捏着秦俭在骨刺里遗留下来的“宝贝”。他兴奋地在冷冻室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 站在一旁的小敏,望着教授那兴奋的脸庞,顿时也被感染了。小敏也打心里感到很兴奋。不知道为何,小敏就喜欢看见狄医生开心的样子。只要狄医生开心,她就也开心。 “狄医生,看你这么兴奋,是不是有重大发现啊?” 原本站在门口站岗的小蔡,听见冷冻室里狄医生兴奋的叫声,也在外面问了一句。 小蔡是个刚入职的警察,而且胆子也很小。正是为了历练手下的胆量,科长狄仁杰才在今晚,故意把他安排到这里来执勤。用科长狄仁杰的话说就是:“一个连死人都怕的警察,那是个什么鸟警察?” “哦,小蔡,原来你还在啊?” 狄医生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喊话,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蔡还在外面守着。 “当然,狄科长让我来做这里的警卫,我不敢不来啊。” 小蔡的话,明显带着一些负面的情绪。 狄医生摇了摇头,想着又是自己弟弟干的事儿,得罪了小蔡。于是,他只好走到门口,拍了拍小蔡的肩膀道:“小蔡,时间都很晚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在这种地方呆着,也不舒服的。刚才,我跟小敏发现了一片指甲,想做进一步的鉴定。时间应该会用很久的。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行啊,科长让我呆在这里,负责您的安全呢。” 小蔡说话有些唯唯诺诺。狄医生能听出来,小蔡的心里,早就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了。 “行了,这里不会有事儿的,你就放心回去休息吧。如果,你们领导狄仁杰要是找你麻烦的话,你就说是我让你回去的。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还是不大好吧。毕竟,这个案子,是我们组负责的呢。” “这么说,你是不想下班咯?小蔡啊,我可听人说,你上个礼拜才结婚的啊……哈哈哈……这么好的蜜月时光,就用来跟着我们一起守着一具无聊的尸体,多不合适啊。你还是赶紧先回去吧,你看这都快一点了。” “可是,好像,真的不行啊……” “有什么行不行的?你们科长狄仁杰叫你来守夜,本身就不符合规定。哪有这么晚了,还为难属下的?难不成,你还担心,会有人来抢尸体不成?” “哦,应该……不会有人来抢尸体的吧……” “放心吧。谁要是对这具尸体感兴趣的话,我楼上还有几十具呢。回头,我让他们统统都抢走好了……哈哈哈……” 小蔡抬头望着高大的狄医生,望着他那张兴奋的脸,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是啊,应该,没人来抢尸体的吧。” …… “行,既然狄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吧,我家就住附近不远。” 说着,小蔡伸了个拦腰,跟冷冻室里的小敏挥手打了个招呼后,便骑上摩托车离开了。 半分钟后,小蔡的摩托车闪着警灯,穿过了一条黑暗小巷。 在巷尾的左侧,有一大片树林。 夜色下,树林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任何光。然而,当小蔡的摩托车从那边树林前面呼啸而过的时候,在那片看不见任何光的树林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有人悄然地点了一支烟。 紧接着,一个嘴里叼着烟的蒙面人,踩着一辆电动摩托车,从树林里面出来了。 “妈的,终于走了!” 那个蒙面人,踩着巨大的三轮车,已经在那个树林里面静静地隐藏了近两个小时。所以,当小蔡离开的时候,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用力吸完两口烟后,算是过了把过瘾。于是,那个身材魁梧,戴着头套的蒙面人,便从容地从腰间掏出了手机。 手机是很古老的那种蓝屏手机,不是触屏,而是按键的。蒙面人没有启动手机闪光,仅仅只是凭着手感,就一气呵成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通了。 “喂,大哥,是我。” 蒙面人的声音很温柔。那是一个大汉,对另一个人充满了敬畏才会有的温柔。 “恩。” 对方没有正是回答,甚至只是轻轻地用鼻子哼出来一个字。 “大哥,刚才,那个狗崽子已经走了。我估摸着,里面应该就只剩下两个人了。我要不要现在就冲进去,把哥给接出来?” 蒙面人说的“哥”,是只那个躺在冰柜里的独龙。 电话那头,大哥并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好,我明白!” 仅仅是两声咳嗽,就足够了。蒙面人温柔地挂掉电话,然后静静地踩着三轮车,向那栋灯光依稀的尸检中心而去。他虽然没有听到冷血哥的命令,但是他已经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了。 同时,他也知道,因为独龙的死,大哥的情绪已经很不好了。大哥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完全没有情绪说话了。 为了让大哥安心,蒙面人今夜必须成功。 ………… 第359章 嚣张 “咚咚咚” 尸检冷冻室里面,狄医生和小敏两人正在低着头,用显微镜观察那个“宝贝”指甲碎片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门。 狄医生心自一惊。 他不自觉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刚好指到凌晨一点半了。这么晚,究竟是谁敲门呢?难道,是刚才离开的警察小蔡?小蔡在接到狄仁杰的命令后,又一次折回来了? “谁?” 做法医的狄医生,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他没有立即开门,只是挥挥手,示意小敏继续观察。然后,他自己躲在门后,轻轻地问了一句。 “送外卖的。刚才,有个警察,给你们定了夜宵,让我给你们送过来了。” 门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显得很沉稳。 “夜宵?什么夜宵?” “披萨。” 狄医生终于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小蔡,还真是挺客气的。” 说着,狄医生就将门打开了。 门刚打开一条缝,狄医生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走廊里,有一条黑色的人影。而且,那人影的手上,还拿着一件东西。一件恐怖的东西。 果然,已经来不及了。 狄医生想要再次关上门的时候,一个蒙面人,奋力一推。门被推开了更多。那个手持一把奇怪而恐怖柴刀的蒙面人,压缩着身体,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啊……” 狄医生最先看见的,应该是那把恐怖的柴刀。 黑色的柴刀,伸过来的时候,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道。而且,整个柴刀,除去木头刀把,看起来足有一尺半长。看上去,柴刀的造型,就像一片被切开的哈密瓜。只不过哈密瓜是黑色的,而且上面还生着锈。柴刀的刀背,显得很厚实,导致柴刀握在手上显得很有分量。然而那些被磨得锋利的刀锋,却透着一丝充满寒意的雪亮。 柴刀,顶不是用来砍柴的。 为什么,这个年代,还会有人喜欢用这种外形笨拙的柴刀? 而,这个手持柴刀的蒙面人,究竟是谁? 没有等狄医生张嘴问话,蒙面人已经将柴刀稳稳地架在了他的肩膀上。狄医生身形消瘦,甚至有些骨瘦如柴。他的肩胛骨高高的突出,那把柴刀顺着他的肩胛骨轻轻一拉,狄医生的肩膀,豁然被拉开了一条大血口子。 “啊……” 狄医生跟尸体,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而且,他在那些尸体上面,也见过无数的刀伤。直到今天晚上,狄医生才第一次尝到了被刀砍的滋味。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这种滋味,是距离死亡最近的滋味。狄医生接触过那么多的死人。今晚,他才真正却感觉到,死亡终于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因为经受不住剧痛,狄医生应声尖叫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 “啊,你,你是谁?” 正在做检测的小敏,扭头看见了恐怖的蒙面人,她也吓得尖叫一声。看见狄医生被砍了一刀后,小敏连忙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想报警。 蒙面人出手极快,他直接将手上的链子锁,狠狠地向小敏砸了过去。 铁链子很重,砸过去的时候,就像一个大铁锤。铁链子飞过去的时候,正好击中了小敏的脑门。小敏没有多喊出一句话,整个人也晕死了过去。 “啊,杀人了,杀人了。王八蛋,你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狄医生肩膀上被砍了一刀,瘫坐在地上。但是,当他看见,小敏被铁链子锁砸晕之后,他也被彻底激怒了。虽然,平时,狄医生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书呆子,虽然他是个手无束鸡之力的法医,但他还是想跟对方拼死对抗一下。 “跟你拼了!” 狄医生怒吼一句,刚想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蒙面人再次出手了。 “啪!” 仅仅是一记耳光,直接就将狄医生的两颗恒牙,给彻底都打掉了。 “呸!” 狄医生轻轻地冲地上,吐了一口血。两个跟玉米粒一般的牙齿,被吐了出来。 狠!太狠了! 看来,蒙面人这是要往死里整了。 被打掉牙齿的狄医生,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知道,此刻,情况十分危机。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再跟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进行对抗了。为了暂时想保住小敏的性命,狄医生故意将语调降弱,轻声而且带着乞求的语气问蒙面人:“这位大哥,我是这里的法医。请问,你究竟想做什么?而且,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蒙面人见狄医生不再嚷嚷了,于是回头望了他一眼,黑色的面具里,若影若现地能观察出他的微笑。 “恩,听话就好办。不想死的话,就跟我一起,把这个东西给推出去。” 说着,蒙面人指了指那个巨大的冰柜。 此刻,冰柜里面,正躺着光溜溜和残缺不全的独龙。 “恩!” 狄医生不敢反抗,于是,他赶紧将冰柜上面的电拔掉。然后,他跟着蒙面人一起,把冰柜拼命的往外推。蒙面人探了个头,看见冰柜里面的独龙,忍不住差点儿吐了出来。 “妈的,你们竟然把我哥弄成这样?” 蒙面人再次想举刀劈狄医生。 “不,他不是我们弄的。他被拉进来的时候,已经成这样了。” 狄医生一边解释,一边很自觉地将凳子上的一块白布,将独龙的尸体匆匆盖了起来。 因为有狄医生的帮忙,那个巨大的冰柜,被两人合力推上了停在门口的那辆三轮车。 蒙面人低头看了看三轮车的轮胎,骂了一句:“娘的,真重!” 狄医生捂着受伤的肩膀,点了点头,道:“恩,主要是冰柜重!” 他刚说完这句话,蒙面人一把就用大手锁住了他的脖子。 “嗷……” 狄医生喘不了气,整个身体几乎都被蒙面人给提了起来。 狄医生身高一米七五,虽然身材有些清瘦,但体重也有一百多斤。蒙面人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就将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生生提了起来。 蒙面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 狄医生给锁住了脖子,他没有丝毫反抗能力。他只好顺从地将双手高高举起,做出一副极力投降的样子了。 说实话,事到如今,狄医生还是有些懵。他完全不知道,都这么晚了,还会有一个蒙面人会冲进来抢夺尸体。此刻,他终于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让警察小蔡离开。 狄医生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案子,也接触过许许多多。什么样的变态杀手,他都听说过。但是,像今天晚上这样,有人明目张胆地开着电动三轮车就来抢夺尸体的事儿,他连想都不敢想。要知道,距离尸检中心五百米的地方,就是本市的刑侦大队。 蒙面人,为何如此嚣张? 他抢这具尸体,究竟想做什么? 第360章 送你上路 “……” 狄医生压根就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喉咙被彻底锁住了。他只能不停地摇手,示意对方饶命。就像一只可怜无助的小鸭,被狐狸擒一口咬住了脖子。 “去你妈的!” 蒙面人提着狄医生,将狄医生整个人都提到了房间里。然后,他用力一推,将狄医生推在了地板上。 狄医生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着气,不停地用手揉着喉结。他感觉自己的喉结,都已经快碎了。同时,他也在不停地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终于,他在绝望中,终于发现了一把不锈钢的镊子。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一把镊子。 在尸检中心里面,有许许多多的这样镊子。这些镊子,是专门用来清理和尸体有关的废品垃圾的。平时,这把一尺多长的镊子,基本就放在冷冻箱和垃圾桶之间。如果不是用到,几乎很少有人去注意到它的存在。 此刻,捏子,就在距离狄医生不远的地方。 蒙面人的脸上,用黑纱布蒙得死死的。狄医生抬头,只能看见蒙面人的嘴巴、眼睛和鼻孔,他根本分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儿。此刻,蒙面人提着他手中那把奇怪的柴刀,再次向办公桌走去。 趁着蒙面人转身之际,狄医生悄悄地移动着身体,终于伸手触到了那把镊子。那把一米多长的镊子。 狄医生悄悄地将那个镊子,藏在了身后。 ………… “这里,是你负责的?” 蒙面人在将独龙的尸体运到车上后,心情也稳定了下来,他的神情也不像刚才那样急躁了。他手里握着那把生锈的柴刀,然后轻轻地用锋利的刀锋,割断了电话线。然后,他又伸手,将桌子上两部手机,一起丢进了旁边一个水桶里。 手机掉进水桶里后,水桶里那些黄色的液体被溅开了。甚至有几滴液体,还飞溅到了蒙面人手背上。 蒙面人闻了闻手背,皱着眉,摇了摇头道:“真他妈臭,这是什么玩意儿?” “福尔马林。” 狄医生轻声地说了一句,并没有抬头看对方。 “福尔马林,是做什么用的?” 蒙面人抬头,看了狄医生一眼,然后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然后擦拭了一下手背。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将那张纸巾烧成了灰。 “浸泡尸体的。” 狄医生望着对方点火,看着他手上那张纸巾被烧成了会。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隐隐约约中,他感觉,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但是,当狄医生抬头看见,那个正处于昏迷状态下的小敏。顿时,狄医生整个人又彻底冷静了下来。 房间的门被虚掩着,凶手就坐在他的沙发椅子上,而且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电脑和电脑旁边的观测仪器。 紧接着,蒙面人转头又看见了,办公桌子旁边那个显微镜。而且,在显微镜下面,还有一个极小极小的东西。 那,是一小片指甲。 蒙面人轻轻地捏起那一小片指甲,放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指甲。”狄医生只能老实回答。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指甲。老子是在问你,这是谁的指甲?” “现在,我还不知道,因为我们正在做dna比对。” “你说,这个小指甲片,会不会是我独龙哥的?” “还不一定,我们也还没有出结果。” “妈的,等你们出结果,那不是要等到天亮?” 蒙面人走过去,“啪”的一下,又给了狄医生一个响亮的耳光。狄医生伸手一摸,嘴角流血了。但是,他没有尖叫,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不冷静就越有生命危险。 “快说,这个指甲,究竟是不是我独龙哥的?” 蒙面人再次将那把生锈的柴刀,架在了狄医生的脖子上。刀锋很犀利,仿佛只要他用力一拉,狄医生脆落纤细的脖子就会断裂。 “是,是独龙的!” 狄医生不敢再多想了,他连忙点头说是。因为,如果说“不是”的话,他还得费劲去解释。所以,最简单的方式,就只能是正面回答对方。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击打在狄医生的脸上。这一次,因为力度实在太大,狄医生甚至都听见“咔嚓”一声,颈椎都被打歪了。 “啊……” 终于,剧痛传遍了全身,狄医生尖叫了一声。 “说,你们还把我独龙哥身上哪块肉,给切走拿去做研究了?” 生锈的柴刀,架在狄医生的脖子上。狄医生闻到了铁锈和鲜血的味道。铁锈和鲜血的味道,是那么的相近和相似。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却又是那样的令人窒息。 那种味道,就是死亡的味道。 “没,没有了……我们一直,都很尊敬您的独龙大哥。所以,我们做dna比对的时候,甚至都不敢从他身上提取过多的东西……” “啪!” 又是一个大耳光。 狄医生感觉,自己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感觉鼻子、眼睛、下巴、嘴巴……全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能看见的,就只有满天的小星星。 “妈的,什么叫‘东西’?我独龙哥身上的肉,能叫‘东西’吗?” 原来,蒙面人这一次打狄医生,是因为狄医生不该说独龙是个“东西”。但是,在法医的眼里,什么人不是东西呢? 何况,那些人全都是死人。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狄医生瘫坐在地上。他已经不敢再多嘴了。 他知道,任凭他再说什么,蒙面人都会赏给他一张巨大而又响亮的烧饼。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变态,为什么要钻这样的牛角尖。如今,独龙他都已经死成那样了,就算是从独龙身上切二十斤肉下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那么小的指甲片,怎么就把蒙面人气成这样了呢? 更何况,这个指甲片,十有八九还不是独龙的呀。 …… 蒙面人打完狄医生四个大耳光后,也没有再去理会狄仁杰。 根据蒙面人以往的经验,但凡一个普通人,被他打过四个大耳光后,基本也都处于毫无还手能力的状态。就好像,一个机器人,被人用铁锤重重的捶了四下,基本也就算是废铁一堆了。 蒙面人微笑着,从桌子上翻出来一盒红塔山。 这包红塔山,狄仁杰的。刚才,在路上,狄医生花了十块钱买了这包红塔山。而且,这包烟,他一共抽了十八支。 此刻,烟盒子里,就剩两支了。 蒙面人戴上手套,然后将烟盒子里剩下的那两支烟,抽了出来。一支叼在嘴里,一支弹给了瘫坐在地上的狄医生。 狄医生空叼着烟,却没有火。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高大的蒙面人,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 蒙面人见狄医生掉眼泪,扑哧一声,就乐了。他将嘴里的烟点燃,然后将打火机丢在了狄医生怀里,道:“抽吧,抽完这支,我好痛痛快快送你上路。” ………… 第361章 不按常理出牌 “抽吧,抽完这支,我好痛痛快快送你上路。” 蒙面人说这句的时候,表情显得很平静。仿佛,在他嘴里,“送你上路”是一件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情。就像是送孩子上学,送老婆上班,送爸爸去老年活动中心那样平常。 越是平常的事情,越是蕴含着不可悔改的意味。 “这位大哥,你能不能……?” 狄医生虽然斗胆地开口,但终究还是没有把句子说完整。 对他来说,“不杀我”这三个字,实在太难以说出口。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正经男子,被逼着对着一个路过的女孩,非要说出内心所遐想的污秽之词。那种感觉,是违背人性和经验的。 此刻,狄医生的手里正捏着那支烟。那是烟盒子里的最后一支红塔山香烟。奇怪的是,当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支烟的时候,他的手却奇迹般的不再颤抖了。 长这么大,狄医生一直都没有真正学会抽烟。 长这么大,他一共也才买过三包香烟。 在以往的日子里,只要是抽烟的时刻,狄医生的手指总是在不停地颤抖着。然而,今天,当他面对眼前这个蒙面人,面对蒙面人对他说到那句话的时候,他却不再手指颤抖了。 他知道,有些事情,它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比如说爱情,比如说误会,比如说死亡。即便,他问蒙面人“能不能不杀我”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也十分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蒙面人伸出一根长长的手指,然后在虚空中摇了摇。 “知道,为什么不能留你吗?” 蒙面人轻轻地用手,摸了摸锋利白亮的刀刃。 “请你赐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之将死其言也狂。不知为何,狄医生一开口,竟然学着电视电影里大侠的样儿,来了句“请你赐教”。 狄医生这么一说,蒙面人眼睛豁然一亮,猛然间觉得眼前这个戴眼镜的清瘦法医,果然也有些几分意思。 “因为,你该死。” 蒙面人说着,便走了过去。他轻轻地用柴刀,刮了刮狄医生的手臂。刀锋犀利,直接顺着狄医生的手臂,从上面刮下来一大片浓密的汗毛。 “啊” 当柴刀落在狄医生手臂上的时候,刺骨的冰冷传遍他周身。然而,奇怪的是,狄医生竟然说了一句令蒙面人有些不解的话。 “恩,我的确该死,是我辜负了她。” “没错,你的确该死。你碰见了我,你就该死。”蒙面人看了看狄医生,他并没有完全听懂狄医生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只摇了摇头,继续道:“而且,你他妈还犯了一个大忌。” “大忌?” 狄医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他研究了一辈子死人和尸体,从来不相信世上除了死亡,还会有什么“大忌”。一个思想迷信的人,是不可以从事尸检工作的。这就好比,一个回民,是适不适合去卖猪肉的。 “没错。刚才,你他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削掉我独龙哥的一片指甲。” “为,为什么……?” 狄医生顿时感到很无辜。娘的,难道削掉一片死人身上的指甲,就罪该问斩?这是哪朝哪代的法令?如果削掉一片死人的指甲,都要致死。那,真正杀害了他独龙哥的人,岂不是要被捆绑上一个原子弹,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不懂!狄医生完全不懂蒙面人的话。 再说了,那片指甲,要说的话,其实也不是独龙的呀。 没等狄医生再问,蒙面人冷冷一笑,又开口了:“实话告诉你吧,刚才,我出来的时候,我大哥就特意强调过,只要有人动了我独龙大哥的一个指甲,他就必须得死。” “啊……这样啊。那我可以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 “问。” “那个叫你来抢尸体的大哥,究竟是谁呢?他是不是独龙最要好的朋友?” “不好意思,你这其实是两个问题,而我只能回答你一个。” “好,你的带头大哥,究竟是谁?” “是……你……爸!” 杀手之所以是杀手。正是因为他们冷血;正是因为他们冷漠;正是因为他们不讲信用;正是因为他们出其不意,漠视规矩,不按常理出牌。 蒙面人,没有耐心回答狄医生那么多的问题。他不是来上课的,也不是来讲授《十万个为什么》的。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两个:杀人,抢尸。 蒙面人没等狄医生再多说话,柴刀就直接劈落了下去。 “嗖” 黑刀如风。 柴刀落到狄医生的脖子上,几乎只有零点一秒。巨大黑色的柴刀,像闸刀一般,深深地嵌进了狄医生的骨肉里。 “啊……” 冷冻室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尖叫。然而,那个尖叫的,不是狄医生,却是持刀的蒙面人。 狄医生的确中刀了。但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狄医生也奋不顾身地,将早已藏在身后的那个镊子,深深地插进了蒙面人的肚子。 “操……” 蒙面人瞪圆了双眼,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他万万没有想到,外表斯文的狄医生,竟然还会来这一招。 蒙面热一只手死死地握着柴刀,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拽住狄医生的手腕。他想尽力避免,让让狄医生手里那个该死的镊子,进入自己体内太深。 但是,那个几乎被斩断了一半脖子的狄医生,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手中那样一只长长的镊子,竟然戳穿了蒙面人的衣料,顺利地抵达了他的小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要死……就他妈的一起死……” 狄医生出来没有对另外一个人爆过粗口。这一次,他终于骂了一句标准的“国骂”。他的体内正在大出血,他一边说话一边嘴里正喷着血。 终于,狄医生也无力了。 他双手紧握的那个镊子,也在他“哐当”一声倒地的时候,被蒙面人拽了出来。与此同时,一条粉白色的东西,从蒙面人的小腹内被拖拽了出来。 “哈哈,哈哈……” 狄医生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此刻,他终于看不大清眼前的景象了。但是,他能感觉到,蒙面人那慌慌张张和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像一个端茶送水的服务员,不小心将手里的一盘炒粉打翻了。长长的粉条,撒得他一身都是。 所以,当狄医生望着那个蒙面人笑了。他感觉,蒙面人全身都被洒满了粉条。巨大的粉条从他肚子里流了出来。 狄医生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仰面朝天,仿佛看见温暖的日光灯,慢慢地开始变圆,甚至圆得像一轮巨大的太阳。 终于,太阳越来越圆,越来越暖。 狄医生伸出手,企图试着去抚摸那一轮圆圆的太阳: 那是不一样的太阳。那是高三那年的太阳。那是狄医生奔跑着,手里握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去找“刘小丫”时才出现的太阳。 那个太阳,暖暖的,甜甜的,圆圆的,香香的; 那个太阳,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 狄医生看见那个太阳。太阳也向他一寸寸的靠近。终于,他双手拥抱住了太阳。 拥抱了太阳之后,狄医生的阳气就全被吸走了。 狄医生在彻底断气之前,嘴唇还微微动了几下。他很想大声地,把那句压抑在心头许久的话,再说多一次——“小丫,请不要再怪我了。” 一阵凉风,从门缝吹来,狄医生抱着温暖而芬芳的太阳,无力地合上了眼皮。 ………… 第362章 暴雨 狄医生睡去了。 小敏却醒来了。 “啊,不,教授……” 晕死过一阵子的小敏,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小敏茫然抬头,用手分开额前被鲜血浸湿的刘海,她看见了眼前决绝的一幕。 她看见,狄医生那被斩开的脖子,以及狄医生那缓缓合上的眼皮。她整个人都疯了,她强力地站起来,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叫声感觉很大,几乎是使劲了全力。但是,听上去,其实并不大。 “干!” 蒙面人被小敏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扰乱了阵脚。 他赶紧手起刀落,将狄医生拽着镊子的手,狠狠地斩断。然后,他又匆匆地松开那个该死的镊子,将自己裸露在外的一截长长的肠子,匆匆塞进了肚子。然后,他缓缓地用衣服,堵住了不停流血的伤口。 “你他妈找死。” 蒙面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持柴刀,一步步凶狠地向小敏走去。 小敏头在流血,身体极度虚脱。刚才,她虽然站了起来,疯狂地吼叫了一声。但是,她的吼声并不大,而且很快她就因为极度恐惧,而失去了力气。 小敏又瘫坐了下去,她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不停地摇头:“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听话,你听话,哥哥我就不杀你!” 蒙面人终于来到小敏身前。 他冷冷一笑,重重地一刀砍下,直接让柴刀嵌在了办工桌上。 柴刀很锋利,刀锋深深地吃进了红木办工桌。那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道,可见一斑。 “啊……” 小敏再一次,被蒙面人这一刀给震彻底慑住了。 “不要再尖叫。你听话,我就不杀你。”蒙面人脸色煞白,他再次重复了一句。 “我,我听话。你,你别杀我。” 对生存的强烈渴望,让小敏心生一丝希望的悬念。她呆呆地望着蒙面人那张恐怖的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很好,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现在,你帮我缝针,我就不杀你。” 因为小腹受了重伤,蒙面人说话有些没气力。他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正在漏风。但是,为了不让小敏看出破绽,他还是故意说了一串长句子。说完这句话后,其实,他已经彻底没什么力气了。 “你别怕,哥哥我不是魔鬼。” 说着,蒙面人突然摘下了他脸上的面纱。 小敏抬头一看,看见了蒙面人原本的模样。 原来,这个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轮廓尚且可以,充满了健美和力量。但是,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却布满了麻子。尤其明显的,其实还是他左眼上方的那一道“断眉”。 他的左边眉毛,是断开的。 小敏看见,他左边的那道剑眉,曾经被刀或是什么利器,生生地从中间劈成了两段。在那道眉毛中间,赫然出现了一条一厘米长的疤痕。 没错,如果没有那些麻子,如果没有那道被劈成两段的眉毛。勉强还可以说,眼前这个杀手,的确也算得上有几分帅气。 至少,他不能难看。 当然,很多杀手,其实都不难看。他们不是难看,只是难以被人看见。 正因为杀手面部特征很明显,所以,断眉者每次“出活”,都喜欢带着面纱。这种方式,虽然有些复古和麻烦,但是也是必须的。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帅,受惊了?” 断眉者杀手,忍着剧痛,却还嬉皮笑脸地用手轻轻挑起了小敏的下巴。他其实说的是“受惊”,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次意思的“受惊”。 小敏的下巴很滑溜,也很柔软。她轻轻一滑,就把下巴和脸,从断眉者的手心给滑开了。 “啪” 断眉杀手有些生气,他狠狠地扇了小敏一个大巴掌。 因为肚子被狄医生戳了一下的缘故,所以,断眉者刚才的这个大巴掌,其实并没有打出十成的功力。但是,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他这一个大嘴巴打下去,还是直接让小敏老实了。 “呜呜呜……” 小敏嘴角流血,不敢再啰嗦,她只好战战兢兢地从旁边的药箱子里,取出了针和线。 没等小敏消毒,断眉自己就拧开了一瓶酒精,直接冲小腹伤口洒将过去。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当大量酒精接触到伤口的时候,皮肉之间瞬间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烧灼和撕裂感。 “嘶……” 面对难以忍受的剧痛和灼伤,一身贼肉的断眉者,并没有尖叫。他只是皱着眉,然后咬紧牙关漠然忍受着。 与其说是忍受,倒不如说是享受。 断眉者的一只手,颤抖地伸了出去。闭着眼睛,他的手仿佛是伸向虚无处,但是最后却又稳稳地拽住了小敏那乌黑靓丽的长发。 他那粗糙的大手,将小敏如瀑的长发,一把拽到了鼻子底下。 “……” 一股清新的洗发水的芬芳,从小敏的发梢,散发了出来。淡淡的香味,冲淡和减缓了断眉者的剧痛。 按理说,洗发水的芬芳,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以当作镇痛剂的。但是,断眉者,偏偏却用这样奇特的方式,抵抗住了剧痛和皮肉煎熬。 小敏低着头,默然流泪。她战战兢兢地举起针线,开始一针又一针,将对方小腹的那道翻开的伤口,缝合了起来。在缝针的时候,小敏没有觉得是在缝合皮肉,她茫茫然只是觉得,自己在缝补一个破了洞的提包。 在草草地缝合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小敏见对方快要昏死过去。突然,她再次鼓起勇气,想要起身逃脱。 “怎么,做了好事,也不留名?” 那只粗糙的大手,再次强有力地,揽住了小敏的腰际。因为长年的运动和健身,小敏的腰际,显得很是纤细细。人们俗称,水蛇腰。这种腰,仿佛用力一捏,就能捏断。 “啊……” 小敏再次尖叫了一声。 她这声尖叫,其实很小,小到还没有窗外蛐蛐的叫声那样大。 两行热泪悄然流下,她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睛。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扑闪着,仿佛扑火的飞蛾在最后一刻的挣扎。 既然这样,只好也认了。 …………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 终究,暴雨还是来了。 暴雨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来临了; 暴雨在毫无觉察的时刻来临了; 暴雨来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让人完全分不清楚风是从哪个方向刮来的,雨又是怎样从天上落下来的。 总之,暴雨来了,狂风来了,它们瞬间将把一切都淹没了。 星星被淹没,月亮被淹没,大地被淹没,声音被淹没,鸟虫被淹没,夜色里朦胧的灯光也被淹没…… 暴雨来了,也把一切给摧毁了。 一切的一切,都摧毁了。 ………… 第363章 鬼地方 “有点儿意思,这种好事儿,居然也让我给赶上了。” 五分钟后,断眉者兴奋地说了这么句话。 小敏没有看他,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只是呜咽着不想再说什么了。她艰难地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个距离他不远的狄医生。 视线已被泪水朦胧了,她已经看不清教授完整的身体。她只看见一条宽大的红色,像一条红绸布般从教授的身体蜿蜒而出。红布流得很缓慢,流着流着就凝固了。 “教授,还是你吗?你是睡着了么?” 小敏声音沙哑,不停地摇头,甚至有些语焉不详。 “不是他,难道是我?嘿嘿。” 断眉者笑得很污,比污水还污。他壮实的身躯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伸了个拦腰。因为伸懒腰的时候,又拉伤了肚子的,他忍不住有皱了皱眉。但即便如此,疼痛对他来讲,也的确算不上什么。 小敏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这畜生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是你,杀死了他?” “废话,我不杀他,还能跟你办成事儿?” “你……” 小敏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断眉者。 断眉者微笑着,冷不防用嘴亲了一下她的手指。 “娘子,别这么激动,小心动了胎气。他只不过是你的教授而已,又不是你老公。现在,我才是你老公啊……哈哈哈……” 断眉者仰头大笑的时候,小敏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然后奋力向前冲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啊……疼死我了,放开我……你他妈的快放开我……” 断眉者被她这冷不丁的一下,弄得戳手不及。就好像,他正充满爱心的把玩一只小白兔,竟然不小心被兔子给死死地咬住了手指。 “你妈的,快放手,疼死我了。” 说实话,刚才,狄医生用捏子在断眉者小腹上戳出了一个洞,并且还拉拽出了一条肠子,断眉者都没有感觉到过分的疼痛。但是,当小敏像一条暴怒的兔子一样,死死地咬住他手指不放的时候,他再也没有忍住,惨叫了出来。 “快放开,不然,老子砍了你……” “快把老子手放开,不然,杀了你……” “快……” 在说道第三个“快”字的时候,断眉者终于做出了决定。 灯光下,那厚厚的、黑黑的、散发着铁锈和鲜血味道的柴刀,狠狠地砍向了小敏的脖子。 刀在落向小敏脖子的那一刻,小敏歪着头,冲他奇怪地笑了一下。 她的嘴里,竟然衔着一根粉笔大小的手指。 那手指滴着血,叼在她的嘴里,像一支烟。 一支雪茄烟。 刚才,断眉者给教授抽了一支红塔山,然后又夺走了教授的命。 此刻,小敏不想独自苟活于世,她同样也抽了断眉者的“一支烟”。 教授临走的时候,嘴里念念叨叨地想着那个温暖的太阳,以及太阳下面,那个有灿烂微笑的“刘小丫”。 小敏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却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或者是,她在想着谁。 ………… “干!他娘的,老子真没想到,这娘们也这么狠。晦气,老子今天算是踩到屎了。没想到,这些跟死人打交道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 断眉者望着地上横躺着的一男一女。他的脑子里,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那两个被他砍死的人。 犹豫了一下,断眉者才吐了一口唾沫,骂了句:“傻逼。”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脚轻轻地踩了踩小敏的身体。 皮鞋踩在人的身体上,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小敏对他来说,意义更不一样。如果不是今晚他必须这么做,如果不是小敏刚才死咬住他的手不放。或许,断眉者真的对她动过心。 毕竟,他觉得,这个女人不一样。 尽管,他连这个女的叫什么都不知道。 ………… 断眉者跨过了小敏尚未变冷的身体,来到了狄医生尸体旁。 他蹲下来,轻轻地用手试了试狄医生的鼻息。在确保对方真的死透了之后,他微笑了。 他微笑的时候,左边的断眉,几乎又要衔接成了一条完整的眉毛。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刚才,被狄医生用镊子在小腹戳了一个洞之后,断眉者花了不少的时间,让小敏帮他缝针。 缝完针之后,他因为受不了小敏发梢的洗发水的味道,还顺便内个了一下……当然,这又花了他一点时间。 所以,此刻,他必须要走了。 暴雨停歇了。 冷冻室里,流淌在地板上的鲜血,很快就拧成了血块。看起来,就像一条条红布,铺就在地面上。甚至,断眉者还看见,有几条狄医生的红布,还跟那个女人的红布,黏在了一起。 看着这样奇特的景象,断眉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重新站起来,将房间内可以的痕迹,和自己可能留下的指纹一一抹干净。然后,他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从狄医生的怀里,露出了一个闪光的东西。 再次走近一看,原来一块崭新的女士手表。 轻轻地用布,抹掉手表上的血迹,断眉者竟然发现,那竟然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他顺手,从狄医生的怀里,取走了那块手表。 放在灯光下一照,然后又放到耳边一听。 那很小的清脆的声音,震荡着断眉者的内心。 “乖乖,竟然还是块纪念版的劳力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断眉者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揣进怀里,顿时感到怀里一阵温暖。仿佛,他揣进怀里的不是手表,而是一个暖水袋。 “对,千万不能漏了独龙这个的小东西。” 断眉者转念一想,又把放在不远处,地板上那个小塑料袋捡了起来。 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一个极小的指甲片。 昨天,冷血哥已经交代了雷子,即便是独龙身上的一个指甲,都不能落下。 断眉者,就是雷子。 ………… 凌晨两点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再次让秦俭睡不着觉。 他匆匆地站了起来,望着窗外的黑夜。他的内心,不知为何莫名地焦虑了起来。 娘的,难道老子这次真的要出事? 秦俭伸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左手,摸着那根缺了一小片指甲的无名指。心中总是想着,那片小指甲片,会不会就遗留在现场了呢? 每次,只要一想到那片指甲,秦俭就会有些焦躁不安。 他想着几个小时之前,刘嫂跟他说过的,那些关于狄医生的事儿。他想着,狄医生和他的两个手下,其实都是一一些明察秋毫的人,心里便不踏实了起来。 万一,指甲真的残留在现场,我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是百口莫辩了。 “不行,我得去那个鬼地方走一趟。” 如此一想,秦俭披起外套,匆匆洗了把脸,便踩了部破二八自行车,向距离自家十公里远的“鬼地方”奔去。 鬼地方,就是尸检中心。 第364章 千针刺心 在通往尸检中心的那条路上,秦俭看见的只是荒芜,一条破烂不堪的马路两旁,长满了长长的茅草。风吹着茅草,茅草隐隐再动,仿佛有十面埋伏。 秦俭内心焦急,没有去想太多。 尽管,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是觉得在那些长长的茅草,或是黑暗的树底下,会有人埋伏在那里等着他。但是,他还是坚决地向尸检中心骑车而去。 因为骑行速度飞快,十公里的路程,秦俭没花半个小时就到了。 在距离尸检中心不到五百米处,秦俭终于停下了。 “咔嚓” 他在一个报刊亭前的垃圾桶边,将自行车靠了起来。转身正要走的时候,秦俭发现自行车的轮胎旁边,有一个废旧的收音机。 他心里想着,收音机里面肯定会有些铜丝。于是,他低头将它捡了起来,然后放进了车篮子。铜丝很值钱,得来不容易。秦俭笑了。 “妈的,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秦俭将废旧的收音机放进车篮子后,心里终于有些暖洋洋了。于是,他开始蹑手蹑脚地,向尸检中心大楼走去。 大楼的一楼,好像还亮着灯,不过灯光很昏暗。 之前,徐云梅曾经跟秦俭说过,沿着一楼的走廊,一直往里面走,就是一个巨大的冷冻室。一般情况下,只要是有重大的尸检工作,都会在那里进行第一次的初检。 “那个冰冷可怜的龙哥,应该就躺在那里吧。” 秦俭站在两百米开外,看见那个冷冻室里面有光。但是,他并没有向里面走进去。 说实话,秦俭自己也不知道,都这么晚了,自己为什么还会跑来这样的鬼地方。难道,就只是为了那一小片下落不明的碎指甲? 难道,自己真的就会有那么背的运气?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娘的,我是不是脑子中邪了。怎么会跑来这样的鬼地方?这地方,跟老子有半毛钱关系吗?就算指甲掉了,也不一定是掉在现场吧。” 秦俭说着,摇了摇头,正想离开的时候。突然,他所在的大楼前,顿时灯光全开。 所有的上千瓦的聚光灯,算起来估计有几十盏之多。 几十盏聚光灯,同时对准了秦俭。 一时间,黑夜如白昼。 “……” 秦俭说不出话,也睁不开眼睛。 他只能勉强地用手捂住眼睛。正当他还没有来得及想,自己应该做怎样的应对的时候,他便看见在距离他不到十五米的地方,一排黑洞洞的枪口,直挺挺地对准了他。 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 “别动,动一动,老子就打死你!”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声音,显得有些陌生。但秦俭能够确定,那是一名警察的警告。但是这种警告,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匪气十足。 不等秦俭扭头,那个说话的人,已经冲了过来。他狠狠地从后面,踹了秦俭一脚。秦俭被踹中之后,身体有些摇晃,但是还没有被踹倒。 “王八蛋,给老子跪下!” 小蔡怒不可遏,紧接着又是一脚。 “去你妈的,玩上瘾了?” 此刻,秦俭被彻底激怒了。他虽然高举着手,但还是一个扫长腿,将那个正向他挥拳打来的小蔡直接踹趴下了。 小蔡被踹趴下后,所有持枪的警察都紧张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开枪。如果开枪的话,秦俭将成为蜂窝煤。不开枪的话,其实也说得过去。毕竟,刚才秦俭在反击的时候,双手还是高举着的。 …… “狗日的,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狄。” 当小蔡被一脚踹趴下的时候,突然,一个浑厚而沙哑的声音,在距离秦俭不足五米远的地方响起。 紧接着,秦俭感觉到情况不对,猛然低头。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将空荡荡的大楼前树上的野鸟,全都惊跑了。 “嗖”的一声,一发子弹,擦着秦俭的头顶发梢飞向了大楼。 “哐当” 一块巨大的玻璃,被那发子弹击碎了。 ………… 一枪没中。 狄仁杰再次端枪,瞄准了秦俭的脑袋。当他想要射出第二发子弹的时候,黑暗中一道修长矫健的身影冲了过去,从狄仁杰手中夺走了手枪。 “砰!” 因为过于激动,狄仁杰的手枪被徐云梅夺走之前,其实已经扣动扳机了。枪口对着天上,子弹也射向了黑夜长空。 “狄科长,你是不是疯了?” 在队里,狄仁杰的身手很是了得,但年轻的霸王花徐云梅也不是吃素的。她使出格斗擒拿式,在第一时间从狄仁杰夺走那把手枪后,同时也掏出了手铐。如果不是狄仁杰奋力反抗,徐云梅几乎就把狄仁杰的双手铐了起来。但是,毕竟狄仁杰处于极度狂暴状态,徐云梅也只能铐住他一只手。 “徐云梅,你他妈的给我滚,我要杀了他……” 狄仁杰彻底疯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向自己的下咆哮过。更何况,此刻,他所咆哮的对象,竟然还是美女徐云梅。这么多年来,即便徐云梅做过再多他不喜欢的事儿,狄仁杰也没有对她爆过一句粗口。 但是,此刻,狄仁杰却再也不想忍受不了。 他忍受不了,有人阻挡他击毙杀人凶手秦俭; 他忍受不了,徐云梅一次又一次地替秦俭开脱; 他忍受不了,这个女人竟然还骂他是个“疯子”。 …… 一切的一切,狄仁杰都忍受不了了。尽管,平时,他都是一个沉稳的、斯文缜密的、不苟言笑的刑侦科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是,狄仁杰真的疯了吗? 有可能,他的确是疯了,他简直气疯了。但是,在场的所有警察,却没有一个人认为,狄科长今晚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只有徐云梅,只有徐云梅一个人,论为狄仁杰彻底疯了。 …… “狄科长,你这个王八蛋,你要是再敢动一动,我就先击毙你。” 狄仁杰疯了,徐云梅好像也彻底疯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暴怒。但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应该这样做。为了秦俭,也为了狄仁杰,他必须这么做。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在场几十上百个警察,估计没人能真正治得了狄仁杰。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治得了狄仁杰,而是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那样做。因为,今天晚上,对于狄仁杰来说,他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是有道理的。 因为,就在刚才,狄仁杰的哥哥被人杀死了。 而,秦俭这个时候出现,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 “徐云梅,你他妈敢!” 狄仁杰也暴怒了。 “你敢开枪击毙秦俭,老娘就先崩了你。” “你他妈凭什么这么做?这个捡垃圾的,他就是个凶手,他明明就是凶手,老子要报仇……” “要报仇,你他娘的就先脱掉身上警服。” 徐云梅毫不退让,她从来没有这样骂过自己的同事。作为一个女警,她也从来没有对同事爆过这样的粗口。 她这么一吼,说到“警服”二字的时候,终于有警察幡然领悟过来了。狄仁杰的哥哥在半个小时之前被杀,按照相关规定,狄仁杰是不可以参与这起案件的。 于是,在秦俭被得到控制之后,一个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按照徐云梅的意思,将狄仁杰和秦俭两个人都团团地包围住了。 随即,狄仁杰和秦俭,又被众人隔离开了。 狄仁杰被徐云梅和人群包围在一个空旷的草坪上,他仰天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疯了一般,用双手从草地上抓起两把杂草,然后举过头顶,抛向空中。 杂草从黑暗的空中,落在了他的鼻尖,落在了他的眼眉间,落在了他满脸是泪的脸庞上。他高高地仰起头,望着黑暗的苍穹,望着依稀的遥远的星宿,惨叫了一声。 “哥,我对不起你……” 狄仁杰的惨叫声,如千针刺,将无边无际的黑夜,刺出了一个又一个细孔。 人们仰头仿佛能够看见,从那些细孔里面,正向流着一条条红色的血流。 那些血流,是狄医生的。 那些血流,也是小敏的。 ………… 第365章 激动的黑皮哥 秦俭只听见狄仁杰对着黑暗长空,大喊了一句“哥,我对不起你……”。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尸检中心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傻傻地,对着向他箭步走来的徐云梅,愣愣地问了一句:“喂,你们这是干嘛啊,搞演习吗?你们干嘛这样搞我啊?” “搞你去死!” 徐云梅一个箭步冲过去,假装轻轻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又一把将秦俭拉拽了过去。 两秒钟内,秦俭手上被戴了手铐。直到冷冰冰的手铐戴在手腕上的时候,秦俭才感觉到,自己真的被她搞懵了。 “喂,有没有搞错?” 秦俭刚想反抗,说些“人权”啊“法律”啊“暴力执法”啊什么的……。突然,徐云梅悄悄地拧了他一下胳膊,道:“他娘的,你要是再不赶紧离开这里,就会打成蜂窝煤。” “啊,有这么严重?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俭心自一凉,感觉到了不对。虽然,很多时候,徐云梅有事儿没事儿也会拧他的胳膊。 “娘的,你还有脸问我出什么事儿了?你知不知道,狄医生和他的学生都被杀害了,而且独龙的尸体也被人抢走了。都这么晚了,你他妈哪里不好去,干嘛非要跑这儿来啊?” “啊……你说什么?狄医生他……他……” “废话。不然,狄仁杰干嘛非要你的狗命啊?” “那,那你为啥觉得,我他妈就不是杀人抢尸的凶手呢?” “因为,没有哪个傻逼凶手,杀完人之后,还会重新回到这里来等死。” “那可也说不定啊。说不定,凶手很狂妄,还想回来看看有没有掉东西呢。” 秦俭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放屁!有哪个傻逼凶手,会像你一样跑到案发现场,还要踩个破烂自行车?你那个破烂自行车,五公里外我们都能听见它咔嚓咔嚓的声音。” “链条松了,回头弄点润滑油。除了那辆破自行外,还有吗?” “当然。就你这样的贱人,还像个偷尸体的?” “我又怎么啦?” “有哪个杀手,杀完了人又跑回来,还特意捡了个破收音机?一个破收音机,就他妈让你得开心得跟个叫花子过年似的。” “收音机里有铜丝,很多铜丝。” 现在,秦俭总算弄明白了。 原来,他娘的,刚才他进入警方包围圈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监视下来了。如此一想,秦俭不免又有些激动不安了。 他转头,静静地望了徐云梅一眼,道:“刚才,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你们都看见了?” “当然!我只是不知道,狄仁杰究竟是什么时候冲过来的。其实,我们并没有通知他到场的。” “那,我刚才做的那些事儿,你也都看见了?” “废话,这次行动,我才是负责人。” “那么说,我刚才在苗圃里拉尿,你也看见了?” “你……” 徐云梅气不过,狠狠地抽了秦俭一下。 “哎呦喂,疼死我了。” 秦俭小声地叫疼。如果不是狄医生和他的学生被杀,场面的确有些肃静的话,他真的很想反抗。但是,一想到,狄仁杰都快要崩溃了,他也就没有什么脾气了。 “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在被带上警车之前,秦俭摇了摇头,表示不可思议。 “就你屁话多。” 徐云梅在后面,狠狠地推了秦俭一把,示意他赶紧上车。但是,她的纤纤手指那么一滑,竟然不小心又摸到了秦俭的大腿。她心里想着,秦俭刚才说的“拉尿”那件事儿,不禁又脸红了起来。 “真是个痞子。” 天色很暗,徐云梅脸上的一丝羞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明显。 其实,天色那么暗,要想看清一个人尿尿的样子,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除非,那人尿尿的样子,太夸张了一点点。 但问题,秦俭拉尿,的确很夸张啊。 ………… “王八蛋,臭流氓!” 想到秦俭那不堪的一幕,徐云梅还是忍不住,再次拧了秦俭一把。警车里,秦俭被拧后,感觉到了剧痛,却还是咬着唇不敢尖叫。 毕竟,车厢内四个黑洞洞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大家,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 清晨五点,天色未明。 公园里面,那些最勤快的老头老太太都还没有出来锻炼,秦俭就被两个彪形大汉,从一间莫名其妙的房间,拖进了另一间莫名其妙的房间。 被拖进来的这间房,面积不大,摆设也很简单。除了有灯管,就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在那个有蜘蛛网的墙角下面,象征性地放了一个巨大的矿泉水桶。看起来,桶里面还有半桶水,但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桶里面已经漂浮着一只小强的尸体。 凭借着多年和警察们的斗智斗勇的经验,秦俭判断,这是一间临时开发出来的审讯室。 没错,秦俭被带进了一件破烂不堪的审讯室。 此情此景,令他想到了解放前的人民英雄“**”同志。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四盏巨大的日光灯打开,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 日灯光一开,小小的审讯室里,亮如白昼。 “老实点,坐下!” 秦俭被推到了那张破了洞,还断了一条腿的椅子上。他刚一坐下去,就差点儿摔了一跤。 此刻,他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青蛙,被人晾在通亮的沙漠中间。因为徐云梅昨天的激动表现,队里也决定不让她插手狄医生被杀的案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警队临时决定,今天的审讯工作,分由另外两名干警负责。其中一名干警,其实是狄仁杰的副手,外号叫“黑皮”。 黑皮之所以叫“黑皮”,是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是黑黝黝的。据说,当年黑皮刚加入警队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是个非洲来的,或者他老爸是非洲的。 因为黑皮是狄仁杰的得力干将,所以,秦俭知道,今天的审讯工作将充满了火药味和鲁滨逊漂流记的色彩。 “说,都那么晚了,你妈去那里做什么?” 黑皮果然很火爆,开口就是一句“你妈”。 “我自小没有妈,我妈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秦俭装聋,假装听不懂黑皮说的话。 “你妈……好,那老子就好好问你,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骑车,锻炼,帮助消化。” “凌晨两三点,骑车去尸检中心,就为了锻炼?就为了帮助消化?你妈吃的是石头吗,你妈吃的是屎吗?” “我没有妈,我要有妈,你得管她叫奶奶。” “操,老子抽死你……” 身高一米七八体重接近两百斤的黑皮,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从腰间抽出一条牛皮带。牛皮带很长很宽,若是直接抽在人脸上,估计脸都会歪。 “黑皮,别激动。” 黑皮刚想对准秦俭脸上抽皮带的时候,旁边的干警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赶紧还用手指,轻轻地指了指角落那个摄像头。 黑皮一看摄像头,只好又摇了摇头,“哼哼”两句后重新坐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里所有的监控录像,徐云梅都会重新再看一遍的。 “好,秦俭同学,就算你是去那里锻炼和消化的。我也暂时相信你。但是,你知不知道,狄医生那天晚上的时候,也去过你住的地方。”黑皮强忍着不再骂“你妈”,假装声音平和地问秦俭。不过,秦俭感觉,黑皮这样说话,听起来更令他作呕。 “知道,昨天晚上,我还撞见了狄医生。” “他去你找你做什么?” “他不是找我,他是去找我一个邻居,刘嫂。” “你跟那个刘嫂,是什么关系?” “邻居。” “邻居是什么关系?” “就是邻居关系。” “我听人说,那个刘嫂是个寡妇。而且……她好像对你,好像还有点儿意思。” “你是警察,还是言情小说家。你为什么知道她对我意思?” “少废话。我们已经通过询问盘查得知,她对你有意思。而且,昨晚,狄医生是被那个寡妇给赶出来的。而你,刚好又跟你那个寡妇邻居有一腿……” “我们只是邻居。我们的关系,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你妈,我龌龊?狄医生和小敏,他们两个那么善良的人,你都要害?你妈还说我龌龊?” 黑皮一边吼着,一边又挥舞着他手中的牛皮带。 黑皮的动作实在太夸张了。就连旁边的干警,也都看不下去,直接将他的牛皮带给收走了。 秦俭摇了摇头:“既然,你们都通过各种证据证明了,那个杀人和抢走尸体的人,明明不是我。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这里?” “我们并没有把你完全排除在外。而且,到目前为止,你仍然是最大的嫌疑犯。即便不是你,也极有可能是你的同伴干的。”黑皮道。 “放屁。我就一个好伙计,他叫李蝌蚪。而且,刚才你们去查的时候,不是刚好在录像厅里逮着他了吗?” 秦俭这么说,是有根据的。 因为,就在刚才,秦俭还看见李蝌蚪迷迷糊糊地,也被带到了隔壁审讯室。 说实话,李蝌蚪这次也算倒了大霉。 李蝌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便在巷子里找了个“女朋友”。然后,他又把“女朋友”带去录像厅想进一步谈恋爱的时候,就被一大帮便衣给带走了。 而且,警察抓李蝌蚪的时候,李蝌蚪还以为是扫黄组的。当李蝌蚪面对两支黑洞洞的手枪时,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几位爷,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就吃个快餐嘛,至于动刀动枪吗?” 李蝌蚪哪里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尸检中心发生了那样的惨案。 如果只是吃快餐,当然不用被枪指着。 ………… 第366章 忍无可忍 李蝌蚪也被抓了。虽然,罪名只是非法吃快餐,但其实还是跟狄医生的死有关。 “狗日的,你要是不老实,你的兄弟李蝌蚪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对付那些喜欢脱裤子放屁的人,我们这儿有的是办法。” 黑皮说的“脱裤子放屁”这句话,其实是李蝌蚪说的。当几个便衣拿着手铐问他,干嘛要在网吧里脱裤子的时候,他就理直气壮地说道“脱裤子放屁不行”吗? 黑皮气势汹汹地瞪着秦俭。在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面,因为烟雾妖娆,几乎都看不见彼此的面孔了。 因为不想跟黑皮再多废话,也因为不想再闻见黑皮的口臭,秦俭决定非暴力不合作。他只是让黑皮一个劲地在那里问,自己半天才答一句。 半个小时后,黑皮见还不能从秦俭嘴里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也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黑皮哥,你们要没什么事儿,能不能让我上个厕所,我都快憋死了。” 烟雾迷茫之中,秦俭提出去一躺卫生间。 “行,去吧。” 黑皮说着,就打开门,把秦俭请了出去。 秦俭走在长长的走廊里,黑皮也跟了上去。 “怎么,怕我开溜?” 秦俭站住,并没有回头,只是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手铐。 “那可说不定,就算戴了手铐,我们也有很多犯罪嫌疑人逃跑的。总之,我们有权力拘留你二十四小时,让你在这段时间内老实得像条狗。”黑皮嘴里叼着烟,跟在后面,上下不停地打量着秦俭。 “行,你想跟着,那就跟着吧。你要是不怕自卑的话,我拉尿的时候,你最好也能站一旁看看。”秦俭索性吹起了口哨。 “你放心,我会看的。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长多威猛。” 黑皮冷冷一笑,跟着秦俭一起上了厕所。 ………… 凌晨五点,厕所里很黑。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臭气熏天的厕所。 秦俭戴着手铐,走在前面。他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跺脚或是大声说话。因为,他知道,厕所里安装的都是声控灯。只要自己用点儿力气咳嗽一下,厕所就会亮灯。 秦俭没叫,黑皮也没叫,两人都很默契地保持安静。 “光线不好,怕你看不清,要不要凑近点儿?” 秦俭说话还是很小声。他一步便踩上厕所靠里的一个坑位。接着,他用余光撇了一眼旁边的黑皮。 突然,他还看见,在黑皮头顶,竟然有个巨大的蜘蛛网。蜘蛛网上,一只巨大的黑蜘蛛,正安静地坐落在网中央。 可能是因为下过雨的原因,一楼的厕所里面,蚊子特别多。而且,这一带也特别容易结蜘蛛网。对于那些大蜘蛛来讲,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往往只需花上几个小时就能完工。 “哼,看来,你们这里也挺不卫生的嘛。” 秦俭开始尿尿,但是他并没有提及黑皮头顶的那只大蜘蛛。甚至,他眼睛都没有再去看那只大蜘蛛了。 “厕所里当然不卫生,因为这里到处是屎。但是,我觉得,现在这里还有一样东西,甚至比屎还要臭。”黑皮低声地说着,然后高大的身影就凑了过来。 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秦俭一看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哦,是嘛,有什么东西会那么臭,竟然比屎还要臭?该不会,你说的是我嘴巴?” “没错,你真聪明。” 昏暗的厕所里,没有亮灯。但是,秦俭透过余光,还是可以看见,黑皮那张肌肉拧巴的脸,和他那一点火就会爆炸的表情。 “那,你想怎么弄?” 秦俭静静地望着黑皮,表情很平静。 “既然,你的嘴很臭,我当然要帮你打扫打扫。” 说着,黑皮抡圆了一个大铁拳,直接向秦俭的鼻子砸去。 “嗖” 闪电一般的直拳。如果击中,估计鼻梁骨都要断裂。 秦俭来不及多想,一个迅速闪身,然后微微一低头。他在还没有关掉裆下的水龙头情况下,轻松躲过了黑皮那一记铁拳。 “喂,小心!” 秦俭说小心的时候,一股黄色的尿液,已经滋在了黑皮裤腿上。黑皮用手一摸,摸到了湿乎乎的尿液,气不打一处来。 “不好意思,最近喝水比较少,尿都黄了。”秦俭揶揄了一句。 “你妈,老子废了你。” 黑皮抬起一脚,奋力冲秦俭的裆部踢去。 这一脚,气势恢宏,直取黄龙。 秦俭有些着急,只能凌空腾起,两足慌乱中张开。童子拜佛一般。 好险! 黑皮那一双神腿,卷着风,从秦俭裆下扫过。若是被这一脚踢中,秦俭真有可能被废成公公了。 秦俭知道对方是要动真格的了,心里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这里虽然光线差,适合开展地下剿匪工作。但是,自己的手上毕竟还戴着一副手铐。 当然,秦俭知道,自己是有能力用玉剑将手铐解开的。只不过,即便是强行地解开了手铐,自己回头还得去找个理由圆谎。手铐被不明外力劈开,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就是把这事儿上报到科技部,也没人相信他能用气功打开手铐。 “你妈,黑皮,你这是要往死里整吗?” 秦俭一边躲闪,一边后退。 “废话!老子刚才说了,你这张嘴比屎还臭,我必须要给你打扫打扫。再说,狄医生和小敏他们,也不能白死。” 说着,黑皮又是一拳。这一拳是偷袭,如果不是秦俭侧脸偏过,眼珠子都会被他打爆掉。 “你妈,老子刚才都已经说过了,他们俩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要真是杀人手,你妈现在早就已经躺下了。” “行!秦俭,你他妈有什么能耐,现在就尽管使出来。” “使你妈啊,老子戴着铐子,你让我怎么使出来。” “嘿嘿,秦俭,你不是也很牛逼吗?我听人说,你身上不是还藏了一把会发光的刀嘛?有本身,你就亮一亮呗。手铐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黑皮这么一说,秦俭内心猛然一紧。 他心想,这件事儿,肯定是狄仁杰偷偷告诉黑皮的。在以往的日子里,狄仁杰虽然不知道秦俭身上究竟有什么宝贝。但是,根据狄仁杰的推测,秦俭身上应该是藏了一把神刀。至于,这把神刀,究竟是藏在秦俭身上哪个部位,他也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刀?我的刀,你刚才不是都见过了吗?看看你的裤脚,不是让我的刀给弄湿了吗?” 秦俭说的“刀”,当然不是玉剑。 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黑皮看见自己有“刀”。秦俭觉得,今天黑皮之所以被安排来审讯他。很大程度上,应该就是狄仁杰派来试探他的“刀”的。 一直以来,狄仁杰都对秦俭充满了好奇。 这一次,原本狄仁杰想亲自来拷问秦俭的。但是,因为被杀的狄医生是他哥哥,所以原则上他是不可以出直接面对秦俭的。在万般无奈之下,狄仁杰只好派黑皮,前来试探秦俭。 黑皮的拳脚功夫,是队里面数一数二的。在这样狭窄的厕所里,如果秦俭再不出“刀”,他铁定就要吃大亏。 怎么办? 难不成,就这样让黑皮给修理了? 秦俭眼看快撑不住了。甚至,刚才他一不小心,头上就已经挨了两记黑皮的刺拳了。虽然是刺拳,但是也已经打得他眼冒金星了。两人均不再说话,只是一攻一守。 “干!” 无奈之下,秦俭只能连退数步,推退到了黑皮刚才所站的位置上。 微微一抬头,秦俭再次看见了那只奇怪的蜘蛛。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秦俭看见头顶那只蜘蛛的时候,黑皮也抡着铁拳冲过来了。 “去你妈,拿去玩儿吧……” 秦俭躲过一拳,然后趁黑皮不防备时,双手猛然举起。突然,在昏暗的厕所里,闪过一道光。 哗! 亮光一闪,立马就不见了。 然后,一个小小的黑色东西,直接被那道光亮,甩到了黑皮脖子上。 “什么东西,刚才发光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皮愕然,呆立原地。 他的确感觉到了一道亮光。但是,他却没有看清楚,那道亮光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黑皮哥,您是说这个么?” 秦俭故意将闪闪发亮的手铐,在黑皮前晃悠了一下,然后迅速冲出了厕所。从厕所里冲出来后,秦俭就扯开嗓子喊道:“打人了,警察在厕所里打人了……” 长长的黑暗走廊里,所有的声控灯都亮了。 厕所里的灯,也亮了。 想着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亮光,黑皮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他说不出话来。而正当他处于懵懂状态时,他又感觉脖子上有只什么东西在爬行。 轻轻地伸手一摸,黑皮摸到了毛茸茸的两条腿。 第367章 养蜘蛛的少年 那是两条巨大的,毛茸茸的蜘蛛腿。 没等黑皮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那只黑蜘蛛彻底愤怒了。它在被黑皮掐死之前的零点一秒中,将自己体内的毒素,几乎全都注进了黑皮的体内。 “啊!” 尖叫一声后,黑皮捂着手背,带着一股剧痛和瘙痒,摇头晃脑地回到了审讯室。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不是一只普通的蜘蛛。 …… “喂,你怎么了?黑皮,秦俭说,刚才你在厕所里打他了?” “喂,黑皮,你怎么不说话?刚才,徐队长不是交代了嘛,不能刑讯逼供。” “喂,兄弟,你的手怎么了?让什么东西给咬了?” “喂,你……你干嘛了……” 另外一个负责审讯的警察,没有问黑皮几句话,只听见“哐当”一声,黑皮就从椅子上摔倒了下去。 躺在地上,头吐白沫的黑皮,感觉到天昏地暗。他伸出那只发紫的手,指着那个站在一旁发冷笑的秦俭,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你,你他妈,竟然敢放蜘蛛咬我。” “是嘛?你说我放屁有人相信,你说我放蜘蛛咬你,有人信吗?” “你……” 黑皮晕了过去。大家全都慌了。 ………… 根据现场勘察。 被秦俭“放出来”的那只蜘蛛,原来是一种外号叫“黑磨”的剧毒蜘蛛。而且,这种蜘蛛很是奇怪,在本地也很少见。一般情况下,这种蜘蛛是不轻易咬人的。只有当它们怀孕了的时候,它们才会显得很焦躁和凶狠,才会咬人。一旦咬人,黑磨蜘蛛立刻就会在零点一秒种之内,释放出体内全部的毒素。 一般情况下,身受黑磨剧毒的人,如果在半个小时之内,还没有被送进医院急救,那么他基本上就会没有命。 黑皮还是走运的。 他被黑磨蜘蛛咬伤后,在第二十八分钟后,就安全地躺在了急救室病床上。用医生的话说,黑皮要是晚来那么几分钟,他就要变成“烈士”了。 而且,说实话,即便是黑皮死了,他也不一定能做成烈士。因为,他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企图在阴暗的厕所里,攻击一个正处于调查阶段的合法公民。而他自己,也只是被一只怀孕了的黑磨蜘蛛给咬伤导致的。 这样的警察,说到哪里去,都不能被评为“烈士”。 黑皮,被黑磨咬了。 他躺在了病床上,口吐白沫,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即便是后来,他被救醒过来,也回忆不起当时发生的事情了。从那以后,黑皮基本上不敢再去厕所了。即使要去,他也都要有老婆或是同事作陪。 黑皮被蜘蛛咬,送进了医院。与此同时,秦俭也被释放了。因为,他的嫌疑暂时被解除了。就在黑皮被黑磨咬了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有人在郊区发现了一辆丢弃的电动三轮车。 经过现场勘察,那辆电动三轮车,正是杀人犯断眉者用来装运独龙尸体的。 杀手断眉者,正是雷子。 雷子,正是“冷血”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 上午十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仿佛有雨的样子。 一个身穿黑西服的人,踱着沉重的步子,从审讯室一路走到那个厕所。尽管已经十点,但是一楼的厕所里还是显得有些昏暗。 黑衣人站在厕所中间,抬头仰望着那张破蜘蛛网。 蜘蛛网上,那只怀了孕的黑磨蜘蛛,已经不复存在了。只留下空洞的半张破网。黑衣人就站在那张破网下面,认真地端详着那张已经残破的蜘蛛网。 许久之后,黑衣人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张破蜘蛛网的虚空上,来来回回比划着。之所以这么所,因为他想弄清楚,秦俭是怎样将这张蜘蛛网弄破的。 良久。 他站在破蜘蛛网底下,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能同时出四刀?看来,这小子的进步越来越大了。” 他正说着,走道里有一个警察同事提着裤子,冲了进来。 “狄科长,您好,您怎么又来这里啊?” 同事一上午上了三次厕所,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见狄仁杰走进这间厕所了。 他以为狄科长是因为哥哥的死,精神受到了击打刺激。于是,也忍住不拉尿,上前递了一支烟给狄仁杰,道:“科长,凡事您一定想开点儿。狄医生的牺牲,的确是我们重大的损失。我们队的兄弟们都说了,如果不把凶手找出来,我们就集体辞职不干。” 狄仁杰没有接过他手里的烟,只是摇了摇头,漠然地走了出去。 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问那个警察兄弟:“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刚才,秦俭在厕所里跟黑皮斗的时候,还是戴着手铐的?” 那警察兄弟愣了半天,不知道狄仁杰为何要这样问。他挠了挠头,连忙接话道:“是的。根据审讯室的小李交代,秦俭一上午都是黑皮在审。而且,直到他被释放之前,手上一直都是戴着手铐的。” 狄仁杰听了,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这小子,开始有些了不起了。” 那警察兄弟不知道他说的“了不起”是什么意思,于是对着狄仁杰的背影吆喝了一句:“科长,您要是看那小子不爽,要不要我现在又把他给抓回来?” 狄仁杰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道:“既然是徐队长执意要放他,你抓回来,那又有什么用?” 说完,他就走了。 那警察兄弟摇了摇头,不解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科长中什么邪了。哥哥的死他倒是不怎么关心,还一个劲儿地关心起那对狗男女来。” 那警察说的“那对狗男女”,自然指的是秦俭和徐云梅。 一般情况下,在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眼里:一个绝色美女,如果吃不到摸不着也得不到的情况下,她还勾搭上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看得不爽的穷小子。那么,着一对男女,无论多么有人缘,他们都铁定是“狗男女”。 ………… 微风中,暗淡的晨辉下。 一高一矮的两条人影,正走在警察局门口那条林荫大道上。 高的那个,是徐云梅。 矮的那个,是秦俭。 净高一米七八的徐云梅,只要一穿上高跟,简直就像是一只优雅的仙鹤。无论多有气场的小个子男士,走在她身边,都会成为一个笑柄和令人嫉妒的对象。 “你听见了没?” 秦俭转头问徐云梅。问话的时候,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很长时间没有戴手铐,真的有些不习惯。 “听见什么?” 徐云梅微微低头看他。徐云梅的嘴角有些微微翘起,她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在微笑。有人说,她的嘴唇,很像一个叫冰冰的女影星。但是,秦俭觉得,徐云梅的嘴唇,绝对比冰冰的嘴要好看,还要有型。 “刚才,你啊我从局里带出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人骂我们俩了。” “不可能,即使有人要骂,也只是骂你这个痞子。”徐云梅不相信。 “真的,刚才,我真的好像听见,有人在身后骂我们俩。” “他们骂我们什么?” “他们骂我们是一对……” “一对什么?” 徐云梅停住脚步,皱着眉看着秦俭。 “他们骂我们是。” “是什么?” “一对狗男女。” 秦俭刚还想再说,便中了徐云梅长长的一脚。 ………… “我听同事说,黑皮是被你弄进医院去的?厕所里的那只蜘蛛,是你放出来咬黑皮的?” “你觉得可能吗?你们警局的蜘蛛,为什么会是我养的?你要不要说,那只怀孕了的黑磨蜘蛛,也是我让它怀孕的?” “无聊。” “所以嘛,千万别把什么事儿,都一股脑地往我身上推。刚才,我在厕所里挨了黑皮的拳头,还没有找你们要医药费去呢。” “只不过是挨两拳,又不会死人的。再说,你不挨揍,还想这么容易就走出警局?” “可是,我也不是杀人犯啊,你们凭什么揍我啊。再说,独龙的尸体,也不是我给抢走的啊。” 秦俭说到“独龙”两个字的时候,徐云梅突然停下了脚步。 第368章 刘嫂的爱好 徐云梅静静地看着他。 微风拂面,将她几缕长长的刘海吹到了她的眉眼之间。她没有伸手将遮挡着视线的那几缕头发移开,只是那样静静地望着秦俭。 “喂,徐警官,你干嘛要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鸡皮都起来了。” 秦俭假装一副在寒风中得瑟的样子。 “老实说,独龙的尸体,虽然不是你给抢走的。但是,他却是你干掉的,对不对?”徐云梅严肃地说道。 “喂,徐警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秦俭连忙摆手摇头,赶紧否认。 徐云梅见他不说,也不再逼问了。 她知道,即便自己问下去,秦俭也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哎,真没劲儿。“ 徐云梅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句。 在宽敞的大陆上,徐云梅顺着大道一直向前走着。任凭风儿吹动着她的秀发,但她那样的高挑和亭亭玉立走着,身姿很像国际名模。以至于,经常有一些眼馋的路人,总是忍不住撇过头来,偷偷地看上几眼她那靓丽的身段。 “喂,你慢点儿。“ 因为腿不够徐云梅那么长,秦俭只好比他多走几步,才能跟上她的步子。 “你说,你们警察局那些人,怎么都那种素质?他们怎么可以骂咱们俩是狗男女呢?” 秦俭一边笑,一边暗自偷偷地观察则徐云梅表情的变化。 徐云梅还是没有说话,还是自顾静静地走着。 “喂,怎么,你又生气了?” 秦俭轻轻地,从后面拽了一下徐玉梅的袖子。 “我不喜欢跟撒谎的人交朋友。”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有些慌,还是要撒的。不然,也就没法做朋友了。” “独龙他该死。即便是你杀的,我还是会跟你做朋友。” “……” 秦俭沉默。 “说实话,对于狄医生和小敏两个人的死,我真的很内疚,也很难过。我一直都把狄医生当成我心爱的大哥看待。”徐云梅说话间,不知不觉中,已有两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狄医生和小敏的死,我也很难过。我实在不知道,那个叫冷血的,竟然那样冷血。” 徐云梅猛然立住,转头瞪大了眼睛望着秦俭。 “秦俭,你是说,那个前来抢尸体的人,是冷血?” “十有八九。因为,我曾经跟他打过交道,而且还见过他一次。” “如果你见到他,那你能不能认出他来?” “应该可以,因为他身高大约一米九。” “他竟然有这么高?” 徐云梅有些惊讶,随后,她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如此说来,那个前来抢尸体,和杀死狄医生和小敏的人,还不是冷血。” “为什么?”秦俭有些愕然。 “因为,刚刚我们在郊区找到了那辆偷运尸体的三轮车。尸体已经不在了。但是,现场却留下了几个可疑的脚印。根据我们同事的分析,对方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 徐云梅如此一说,秦俭深吸了一口气。 他万万没有想到,除了“冷血“,竟然还有如此冷血的杀手。 ………… “秦俭,除了冷血和那个杀人抢尸体的问题,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徐云梅问。 “问吧,反正,我们俩都被人家当成狗男女了,我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呢?” “你跟你的那个女邻居,究竟是什么关系?” “哪个邻居?你说的是刘嫂?” “对,就是她。” “喂,你该不会是怀疑,狄医生的死,跟她也有关系吧?” “没有,我们的智商没有那么低。一个寡妇,即便再能打再能扛,也不能把三四百斤重的装尸体的冰柜,推上三轮车。”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就放心了。只要刘嫂不是嫌疑人,那她不会有太的多麻烦。毕竟,谁愿不愿意被无端地卷入,这样一场巨大的案件中来。 “秦俭,你自己说,你跟那个寡妇,究竟是什么关系?” 徐云梅再一次重重地提到“寡妇”二字。 “没什么关系啊。我们俩就是……邻居关系啊。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 “有些事儿,真的没办法相信。要不,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说着,徐云梅从她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来。 秦俭探头,看见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夹了几张照片。 “喂,徐警官,这谁的照片啊?” “你没有眼睛吗,自己不会看清楚点?” 秦俭还想伸手去抓那些照片的时候,徐云梅愤然地将那些照片,一股脑地丢在了他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出租车。 秦俭知道,那一大摞照片,肯定是他们警察调查时候的取证。 但因为搂在怀里的照片,实在太多。秦俭一时间也没能看清楚。他只是望着远去的徐云梅的身影,大声喊道:“喂,你搞什么啊?难不成,你们还能拍到我跟刘嫂的私密写真不成?” 徐云梅坐在出租车里面,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只是埋头给秦俭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只有两个大字——“流氓”。 秦俭望着短信上,那两个大字——“流氓”。 足足呆了半天,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徐云梅要给自己发这样一条短信。直到,他重新地,仔细地将搂在怀里的那些奇怪的照片看了又看,他才幡然领悟了徐云梅的意思。 那些照片,秦俭不知道是在哪里拍摄的。 照片上面,拍摄的无非是一些破袜子、旧衣服、旧鞋子而已。当然,还有两条破了洞的男士小三角裤。看着看着,秦俭总是感觉,这些乱七八糟的破袜子、旧衣服、旧鞋子和那两条破了洞的男士小三角裤头,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想,不对! 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不但在哪里见过,而且,秦俭清楚地能够记起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是他自己用过的。包括,那两条破了洞的男士小三角裤头。 然而,所有这些照片的背面,都用红笔注明了——“刘女士家所搜”。 也就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是从刘嫂的闺房里搜出来的。 包括,秦俭穿过的那两条破了洞的男士小三角裤头。其中一条,是五块钱的红色ck;另外一条,则是李蝌蚪送给他的假货阿玛尼。 秦俭手里拽着那一大摞乱七八糟的照片,望着茫茫然的一片灰色天空,长吁了一口气,道:“刘嫂啊刘嫂,你收集些啥不好呢?你都一把年纪了,干嘛还非得收集我这些破烂玩意儿嘛?” ………… 被人误会,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秦俭被徐云梅误会了。徐云梅觉得,秦俭跟刘嫂之间肯定有一腿。当然,任凭是谁,看见刘嫂家里收集的这些“宝贝”,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刘嫂跟秦俭有一腿。 “妈的,这事儿,咋整啊?” 秦俭有些苦恼了。娘的,这么些年来,自己一直守身如玉,从不敢在刘嫂的房间里多待一会儿,怎么就被人误会跟她有一腿了呢? 这事儿,秦俭觉得特别冤屈。你说,这要是自己真的跟刘嫂有一腿,那也没有啥。毕竟,偷吃了就偷吃了,做了贼,就要敢于承认。可是,自己也没偷吃啊。再说了,刘嫂家里收藏的这些东西,秦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她拿的呀。 结果,想了半天,秦俭终于想到了。 原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刘嫂老是很热情地主动提出要给秦俭洗衣服。当时,秦俭还有些不大乐意。不过,为了偷懒,他也就默认了。那段时间,几乎每一天,刘嫂都会偷偷地将秦俭的脏衣服和袜子拿走。 有一两次,秦俭觉得,一个大老爷们的小内裤,交给刘嫂去洗的话,那总是不合适的。于是,他就想自己去洗。可是,等到他低头去找内裤的时候,却发现那两条破了洞的内裤不见了。 那天,他刚想问问刘嫂的时候,一个快递员给他送来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小内裤。 秦俭当时就知道了,那些崭新的内裤,是刘嫂在网上给他买的。可是,秦俭哪里又能想象得到,刘嫂竟然没有把他那两条破了洞的内裤给丢掉。 真是丢死人了。 真是丢死人了。 …… “不行,刘嫂怎么能这么干呢?我得去找她,当面问个清楚。” 秦俭回到家,刚想去隔壁找刘嫂的时候,竟然发现刘嫂家关门了。秦俭连忙拨打了刘嫂的手机。 手机刚一接通,刘嫂却气喘咻咻地对秦俭道:“喂,秦俭,你现在哪儿?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了。” “刘嫂,你有事儿?” 秦俭说话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刘嫂的那个特殊爱好。一想到,刘嫂喜欢收集别人的破了洞的小内裤,他心里就有些发毛。 “秦俭,我有急事,我发现他了。”刘嫂声音颤抖,呼吸急促。 第369章 雷锋兄弟 “刘嫂,你发现谁了?” 秦俭心里一怔。妈妈呀,该不会,你又发现我那条破了洞的小内裤吧? “我发现那个杀人犯了。” 刘嫂一说“杀人犯”三个字,秦俭立马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是他,绝对是他,绝对是他杀死了他……” 刘嫂因为紧张,一时间把语法也搞乱了。 “刘嫂你着急,您说慢点儿。什么他他他,你说的他和他,到底是指谁,到底是谁杀死了谁?” “就是那个杀死狄医生的凶手,我看见他了。” “什么?刘嫂,你可别吓我。你现在在哪儿?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凶手?” “秦俭,我就在大井路。刚才,我一直在跟踪那个人。” “大井路?刘嫂,你怎么会跑去那里了?” 秦俭知道,大井路是一个古玩市场。平时,这里也是本市专门出售一些地下贵重物品的地方。 “恩,那个人手上戴了一块表。” 刘嫂说话开始很小声了。听起来,她跟那个“凶手”距离很近的样子。 “戴手表?戴手表的人多了去了。刘嫂,你怎么可以肯定,他就是凶手呢?” “因为,那个手表,我认识。” 刘嫂这么一说,秦俭猛然想起来,狄医生在被害之前,曾经去过刘嫂家一次。而且,那一次,狄医生还特意买了一块价格昂贵的劳力士手表去向她道歉。 那块劳力士手表,刚好价值二十七万。 “好,刘嫂,我知道了。你先不要慌,你先悄悄地盯紧他,我马上就过来。喂喂喂,刘嫂,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秦俭在电话吼了好几次,还是听不见刘嫂的声音。 刚才,那个拿着狄医生手表的人,走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子。 刘嫂顺势,就跟了进去。 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竟然就让手机没有了信号。 “该死,难不成,刘嫂也要出事?” 如此一想,秦俭那颗易碎的玻璃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 刘嫂果然出事了。 她在大井路口看见的那块手表,的确就是狄仁杰给她买的那块手表。那是一块价值二十七万的劳力士手表。但是,刘嫂所跟踪的那个人,却不是杀手雷子。因为,这个人的左边眉毛,并没有断裂。 刘嫂在大井路口,跟踪到的这个人,名叫“锋子”。 锋子,是雷子的堂弟。 他们两兄弟的名字,倒是也取得巧合。一个叫赵雷,一个叫赵锋。两人加在一块儿,就是“**组合”。 天杀的是,这对**组合,天生下来就不是干好事儿的料。表面上,哥哥赵雷是个跆拳道的教练,但他背地里其实只是一个冷血杀手。而弟弟赵锋,虽然手上功夫没有哥哥那么强,但也算得上是坏事做尽了。 弟弟锋子,今年二十四岁,是本市可耻的无业游民一枚。 高中还没有毕业,十七岁的锋子,就跟着一帮南方来的汉子,参与过一起重大的拐卖妇女儿童案件。当时,警察来抓锋子的时候,锋子正好在参加高考。当然,警察抓他的时候,也没有废什么力气。因为,锋子在高考的考场,直接就睡着了。 一个能在高考考场上睡着的人,可见平时表现有多糟糕。 因为在拐卖妇女儿童的时候,锋子还顺便对一个妇女“内个”了一下。所以,他被警察从高考考场被抓回来后,就被送进了监狱。而且,他的罪名,也不止有“拐卖妇女儿童”这一条。 别人高考结束,去了大学。而锋子高考结束,直接就光荣地去了监狱。 因为涉嫌强a罪和拐卖妇女儿童罪,锋子在监狱里,一呆就是十年。 十年后,锋子从监狱里出来,爹妈早已跟他划清了界限。在无处可以投靠之下,锋子最终投靠了他的堂兄,雷子。 雷子和锋子,两个人骨子里都是坏到了家的人。所以,当两兄弟重新坐在一起,两瓶二锅头下肚后,两人立刻就结成了人见人怕的“**同盟”。 哥哥雷子,跆拳道黑带,十分能打。所以,他在当地一带混得有声有色。弟弟锋子从监狱出来后,仗着哥哥的名声,横行一方,几乎也没有过什么苦日子。 平时,在生活上,弟弟锋子都是由雷子照顾的。 有时候,锋子有两个小钱的时候,他就会在大井路的几个地下麻将馆,打打麻将。一般情况下,锋子也会跟一些喜欢打麻将的妇女,在桌子底下勾个大腿调个小情什么的。那些愿意上钩的,他都是来者不拒。那些不愿意上钩的,他也总是有办法能弄到手。 实在没有女人的时候,锋子就会去大井路对面的那条柳头巷子。在那几条小巷子里,锋子算是个名人。他只要花上几个烤串的钱,就能随随便便找到一两个价格低廉的“女朋友”。因为,在平时的时候,锋子的这些“女朋友”,都是要向他哥哥雷子交保护费的。 今天一大早,锋子还在麻将馆里打地铺的时候,哥哥雷子就一脚把他提醒了。平时,哥哥很少主动来找锋子。 “哥,这才几点?你咋起这么早?” 锋子迷迷糊糊地抬头望着哥哥,他又看见哥哥左边的那条断眉,凝结在了一起。哥哥皱眉的时候,看起来很凶。锋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哥,有事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赶紧起来,有活给你干。” 雷子关上门说话,言语显得有些激动。 “是不是,又要砍人?”平时,锋子最听哥哥雷子的话。此刻,他也能感觉到,哥哥重重的呼吸。看来,这次的活儿,好像还不小。 “这回,不砍人。” “不砍人?别的活,我也不会啊。” 锋子有些纳闷。平时,哥哥每次来找自己,都是先给一张照片,然后再给一个信封。信封里面,不是五千就是一万。五千,一般都是小活儿,一般也就是去警告警告。如果是上了一万的活儿,那就得带刀去干活。 去年冬天,锋子还收到哥哥一个五万块的大信封。结果,那一次,锋子去菜市场买的两把菜刀,都砍得有缺口。一个人,断了左手。另一个人,断了脖子。好在,那次的活儿,因为有哥哥的指导和帮忙,锋子其实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 但,即便是去年五万块的“大活儿”,哥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啊? ………… “哥,究竟是啥事儿?” “帮我走货,行不?”雷子点了支烟。 “什么货?” 锋子一听是走货,眼睛就亮了。因为相对于砍人来说,锋子其实更喜欢“走货”。因为,干这一行,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一些小玩意儿,想让你帮哥出手。” 雷子说着,皱了皱他那条断眉。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手帕。 “哈哈,哥,你这是咋了?怎么还整得跟林黛玉似的?随身还带个小手帕?” 锋子很不解。为啥,外形粗鲁的哥哥雷子,身上还会有一块香手帕呢? 要说这块绣了小花和蝴蝶的手帕,还真是有几分娘娘腔啊。这种事儿,不是只有林黛玉才会干的吗?锋子哪里知道,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哥哥在尸检中心的冷冻室里面,不仅将法医小敏内个了,而且还对小敏有些留恋。走的时候,顺便还把小敏身上的一条手绢给带走了。 人死了,总要留点儿东西,做个念想。 在雷子的心里,那个只有一面之交的小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人。她的皮肤,她的眼神,已经她在内个内个内个的时候,体现出来的内种沉稳的个性,都给雷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所以,对于雷子来说,他是很难忘记小敏的。 “手帕好看吗?”雷子问弟弟。 “好看,谁的啊?” “死人的。” “啊……哥,你,你又内个了?” 锋子内心一颤,他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去年冬天。 去年冬天,哥哥雷子在北方一个小镇上,因为喝多了几杯酒,一口气血洗了一对母女。 第370章 不值当 “哥,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啊?” 弟弟的眼神里,表现出了很复杂的意思。有崇拜、有惊讶、甚至,也有一丝害怕。在弟弟眼里,哥哥绝对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这种深不可测,发展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心生恐惧。 “你这么这么多废话?” 哥哥雷子知道,弟弟又想起去年冬天在东北小镇的那件事儿了。 “没,没有,我只是好奇。” “好奇个屁。有些事儿,没有什么可以好奇的。对我来讲,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知道不?” “知道,知道。” “知道就别废话了。这回,哥想让你帮我,把这小东西给卖了。” 说着,哥哥雷子将那个绣花手帕打开了。里面有个用纸包着的小东西。 “哥,这什么呀?” 锋子坐在草席上,瞪大了眼睛,眼角还有眼屎。 “手表。你赶紧帮哥出货。” 雷子把那块劳力士女士手表,递给了锋子。 锋子原来跟过南方那批人贩子混过,所以,他对“出货”很懂行。当他伸出手,接过哥哥递给他的那只手表时,他嗖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哥……” 因为吃惊,锋子的嘴巴张得老大。他盯着那手表,半天说不出话来。 纪念版的劳力士,至少得几十万。这一点,锋子一上手就能懂。 “哥,这玩意儿,哪儿弄的?” “这你别管,你帮我处理掉就行。要不,你先给哥估个价。” “哥,这是劳力士,你知道不?” “知道。” “这表是纪念版的,你知道不?” “知道。” “哥,你知道这表要是出手的话,至少能卖多少钱?” “不知道。” “这个数。” 锋子从雷子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兀自点上,然后“嗖”的一下,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哥哥雷子顿时也有些吃惊。 弟弟锋子,却笑着摇了摇头,道:“哥,别激动,是两万。” “操妈的,耍我,赶紧把表拿回来。” 哥哥雷子,一把将手表抢了回去。然后,他又冲弟弟雷子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去死吧你,一块纪念版的劳力士,你他妈就给老子卖回来两万块?你怎么不去吃屎?” 锋子被哥哥吐了一口唾沫,也不生气。他只是嘿嘿一笑,道:“哥,你先别激动嘛?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要我说,至少得这个数,你要是觉得合适,我绝对可以帮你出货。” 说完,锋子又伸出一张巴掌,表示五万可以搞定。 “滚!我觉得你他妈还是去拐卖那些山里的老妇女合适一点儿。老子不要你走货了。滚!” 雷子还是不依,他假装起身,准备就要走。 “行行行,哥,我答应你,我能给你弄到这个数。前些天,我之前那几个东北的哥们又来了。他们有几个,其实是倒斗的,我真的可以帮你把表卖给他们。” 说完,锋子又伸出了一个手指。 这一回,一个手指,即表示十万了。 “行。要是能给老子弄到十万块,你就先拿去。记住,你得帮我尽快出手。还有,记住千万别走漏了风声。不然……” 雷子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他眉弓骨上那道断眉,又深深地皱在了一起。 “哥,你放心吧,就算我被重新抓进去,弟弟也不会把哥您供出来的。”锋子刚要将那块手表放进口袋里,雷子再次按住了他的手。 “哥,你还有事儿?”锋子望着他,发现他的脸色更加紧张了。 “兄弟,你一定要记住,这表要出手快,而且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要是被人知道是我给你的……” “不会的。放心吧,哥。我刚才不都说了吗?就算是蹲号子,咱……” “不,不是坐牢那么简单。真要是出了岔子,哥就没命了。” 雷子说完这句,才把表交给了弟弟锋子。 弟弟锋子,从来没有见雷子如此沉重过。他拿着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个头,算是应了下来。 哥哥走后,弟弟锋子坐在草席上,抽了一支烟。他一边抽烟,一边仔细端详着手上那块名贵的劳力士,心中隐隐地感觉到,这表的来路有些不对劲。 不是一般的不对劲。 ………… 雷子之所以会把手表交给弟弟。 那是因为,从表面上看,弟弟虽然是个嬉皮笑脸的人。但实际上,雷子知道,他的弟弟绝对是粗中有细的高手。尤其是在“走货”这条路上,性格开朗的弟弟,也绝对比自己更加有经验。 有时候,杀手也不是万能的。 作为身手不错的杀手,雷子会的东西的确是不少。但是,论社会上的关系网,他还是没有弟弟锋子那么强大。尤其是,弟弟在监狱里面呆了那么多年,也结实了很多“兄弟”,拥有了很多的社会“资源”。弟弟的圈子里面,三教九流,干什么行当的都有。上个月,弟弟还说,他有个兄弟是专门造假的,甚至出国护照都能造出来。 当然,雷子之所以自己不敢“走货”,也还有其他方面的考量: 首先,雷子身上还有伤。昨天夜里,雷子的肚子被狄医生戳破了以后,虽然当场被小敏给缝合上了。但是,雷子的身体,还是显得很虚弱。甚至连走路,他都感觉有些有气没力。早上,当他把电动三轮车开到指定地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虚脱而死了。 除了身上有伤以外,雷子还惧怕一个人。 他惧怕冷血哥。 早上,冷血哥在接手独龙尸体的时候,几乎没有跟雷子说一句话。雷子知道,作为一个杀手,身上挂彩,其实是一件很失败的事情。因为,他所留得每一滴血,都将成为重要的破案线索。 “怎么这么不小心?” 身高一米九的冷血,在冷冷地看了雷子几眼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恩,不小心让兔子给咬了。”雷子脸色煞白,有些害怕,也有些羞愧。 “尿都擦干净了吗?” 冷血说的“尿”,其实是指留在现场的血迹。 “恩,都擦干净了。” “那就好,赶紧去那里养一段时间吧。这次的事儿,辛苦你了。” 冷血说完这句话后,便将独龙的尸体,转运到另一辆车子。在开车之前,他抛给了雷子一个沉沉的包裹。包裹外面,用报纸包着。雷子伸手一接那东西,就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这里是十万,你先拿着,留着慢慢花吧。以后,我再想办法多给你一点。” 说完这句,冷血哥就走了。他带着独龙那具冷冰冰的,甚至开始有些发臭的尸体走了。因为要做到绝对保密,就连雷子也不知道,冷血哥究竟要把独龙的尸体带去了哪里。 冷血哥走了约摸有五分钟,雷子才用手掂量了一下那个重重的包裹。 将报纸打开,他看见五扎百元大钞。不知为何,雷子有种想哭的冲动。 五万块? 两条人命,加上一具尸体,才值五万块? 一想到,刚才自己手举柴刀向小敏砍下去的那一幕,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且,他只要一想到小敏在临死之前,那瞪得圆圆的大眼睛,和她那长长的睫毛。雷子心里就会不停地大寒颤。 雷子觉得:这五万块,真他妈的不值当。 不值当! 正是因为雷子觉得五万块钱太少,所以,他才要多弄一些钱。 所以,他最终才想到了那块手表。雷子知道,弟弟绝对有办法出货。所以,他一大早就找到了弟弟锋子。但是,另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弟弟竟然是他命中的灾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块手表,害了弟弟,也害了雷子自己。 ………… 第371章 送你两个字 哥哥把手表交给了弟弟。 早上九点,弟弟锋子将手表揣进兜里,直接向大井路口走去。 在出门之前,锋子早已联系到了合适的买家。那个买家,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子。胖子是锋子在监狱里认识的一个兄弟。那些年,在监狱里的时候,因为胖子皮肉很嫩,他差点儿就成了监狱中一些大佬们的“夜宵”。如果不是锋子帮他出头,这会儿的胖子,估计拉屎都有问题。 别看,锋子平时吊儿郎当,可是一旦到了办正事的时候,他却又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因为锋子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去年,锋子实在没有钱用的时候,还去泰国跑过一次“大货”。如果不是小心,他估计也就回不来了。 当一次,跟锋子一起去泰国跑“大货”的,一共有九个人。而,那一次跑货,因为有内鬼,刚到边界的时候就彻底失败了。当时,一共九个人跑货,结果当场就被抓了六个进去。其中还有两个,企图顽强抵抗,结果直接就吃了花生米。那一次,如果不是锋子格外小心,估计他也就死在边界了。 所以,雷子相信弟弟,是有原因的。 所以,锋子也绝对是谨慎可靠的。 但是…… 凡事,总有个但是。 谨慎小心的锋子,却有一个改不了的臭毛病。他喜欢偷窥。 锋子的偷窥,说起来也很平常。他只喜欢偷看那些弯腰的女孩子。尤其是,他喜欢偷看,那些风景优美的女孩子弯腰。而且,他所偷看的那些女孩子,还必须得是穿了低领的那种。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锋子看见那种低领、低头、弯腰的女孩子的风景,他全身就会莫名的兴奋。而且,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兴奋。 要说,那东西,有那么好看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或许,这个世上,有太多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东西吧。 就像,有些人,只喜欢偷偷地在夜里,去女生寝室偷一些短裤;有些人,只喜欢偷偷地去拿女孩子的皮鞋;甚至,还有些人,就喜欢偷偷地闻女孩子身上的汗臭味…… 而,锋子,别的什么特殊的爱好都没有。他就只是喜欢偷看。他就只是喜欢看那些弯腰、低领、有风景的姐姐。 他就只是单纯的看,呆呆的看。直到,看得对方忍受不了,对他破口大骂,他才笑嘻嘻地满意离开。 然而,正是锋子这个极小的、又有些变态的爱好,彻底的害了他。 上午十点半左右,当锋子刚来到大井路,正要向胖子所在的位置赶去的时候,他抬眼就看见了一个姐姐。 没错,他看见了一个低领的姐姐; 他看见了一个,随时都可能会低头的低领的姐姐。 这个姐姐,很漂亮。 这个姐姐,就是刘嫂。 ………… 刘嫂为什么要上街呢?她为什么要去大井路闲逛呢?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反正,一大早,她就觉得很憋屈、很无助、甚至很绝望。 因为,狄医生死了。 他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昨天晚上,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 今天早上六点的时候,当一大帮警察,冲进刘嫂家的时候,她完全懵了。警察们气势汹汹,而且一个个还带着相机和录音笔。看上去,他们就像狗仔队一样,盘问着刘嫂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甚至,他们在离开之前,还粗鲁地翻开了刘嫂家的衣服柜子。 原本,刘嫂死活都不肯让他们打开自家的衣柜子的。因为,刘嫂知道,那些衣柜子里面,有一些她认为“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警察就是警察。别说警察叫你打开衣柜子了,就是警察让你解开扣子,你也得按照法律和规章制度配合他们。 坚持了几分钟,柜子终于还是被他们打开了。 果不其然! 不费吹灰之力,警察们在刘嫂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一些有价值的“宝贝”。 这些“宝贝”,有一些是奇怪的,也有一些是不奇怪的: 那些“不奇怪的宝贝”,其实,也是每个寂寞少妇家里都会私藏的。而且这些宝贝,去网上买也很容易就能买得到。 而,警察们对这些能在网上买到的“不奇怪”的宝贝,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警察们,尤其感兴趣的,只是刘嫂抽屉里那些“奇怪”的宝贝。并且,他们还兴致盎然地,对着那些“奇怪”的宝贝,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一边拍照片的时候,那些警察还忍不住一边“啧啧啧”感叹着。 而,刘嫂自己当然知道,这些“奇怪的宝贝”,其实真的是不能见光的。 因为,这些“奇怪”的宝贝,都是跟秦俭有的。 当那一大群警察拍完了照,从刘嫂家里出去的时候,一个身材十分高挑的女警察,带着手套拎着一个“奇怪的宝贝”,走到了刘嫂面前。 刘嫂抬头望了她一眼,顿时就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警界里面,竟然还会有如此仙鹤一般的女神。 女神,就是徐云梅。 “这裤头,都是秦俭的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是什么事儿吗?” 刘嫂并不认识徐云梅,徐云梅也不认识刘嫂。 虽然对方个子高,虽然对方是女警,但是刘嫂并不惧怕她。她觉得自己光明正大,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 “你跟秦俭之间,有那层关系?”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是秦俭什么人?” “我认识他,而且,我也是他朋友。” “朋友?我怎么没听他说过?是男朋友?” “不是!怎么可能?就他……?” 徐云梅不屑,并且耸了耸肩。 “既然,他不是你男朋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不做什么。因为,工作需要。” “很好,照片都拍完了吗?” “拍完了。” 徐云梅知道她在下逐客令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将秦俭的那个破了洞的小裤头,再看了几眼。刘嫂很生气,一把抢了过去。“请问,你还有事儿吗?”刘嫂目光有些毒辣地问那个高个子“女神”。 身穿了制服的女神,摇了摇头,微笑着对她说道:“没有什么事儿,只想送你两个字。” 没等刘嫂开口问是哪两个字的时候,徐云梅冷冷地对她说道:“变态”。 “你……” 刘嫂刚想张嘴反击,徐云梅已经扬长而去。 一上午,徐云梅对不同的两个人,分别说了不同的两个字。但两个词,都蕴含着丰富的鄙夷和愤怒之情。 她对秦俭说的是——“流氓”。 她对刘嫂说的是——“变态”。 在徐云梅眼里,秦俭和刘嫂两个人:一个是流氓,一个是变态。 然而,她并不知道:流氓和变态之间,其实真的什么也没做过。 ………… 第372章 羊入虎口 刘嫂心情很难过。 所以,警察们离开之后,她一上午就六神无主了。 她想给秦俭打个电话,但是,她不知道,秦俭在知道自己那个“特殊爱好”之后,会不会变得不理自己。 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着,如掉了魂的人一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大井路口。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大井路口,她却有了一个更加令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经历。 一个恐怖的经历。 她在大井路口,遭遇到了锋子。 …… 今天,刘嫂穿了一件低领的上衣,她在大井路口,被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悄悄地盯上了。 刘嫂穿过马路,原本想去对面吃豆浆的时候,她的鞋跟突然崴了一下。 “哎呦” 刘嫂只好俯下身体,伸手去摸自己受伤的脚踝。 而当她正在按摩受伤脚踝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背后那个一直跟着她的汉子,竟然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她后面。 刘嫂看见了他一动不动的影子。甚至,她还听见了他粗粗的喘气声。 刘嫂心情本来就不好,此刻,她又碰上了一只狼,于是她就更加生气了。 “滚!” 刘嫂对锋子大声吼了一句。路人见了,也纷纷朝她这边张望了一下。但路人,多半也只是看看热闹而已。社会上,那些真正有正义感的人,原本就并不多。果然,有人看见色狼正在偷看,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喝斥的。 那个偷看刘嫂的人,更加大胆了。 那个偷看刘嫂的人,就是锋子。 锋子要去出货,要去卖手表。不小心却在马路边有了“意外收获”。而且,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个性来讲,刘嫂都很对他的口味。 “有意思,我喜欢。” 锋子对刘嫂刚才的那一声“滚”,感到异常的满意,甚至是有些兴奋。每次,他在偷看的时候,只要一听到对方骂自己,内心就会莫名的兴奋。而且,对方骂的越狠,他就会也舒服。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在锋子看来,绝对是最在理的一句话。 “快滚,你看什么看?” 刘嫂赶紧站起来,把衣领字也收拢了起来。 “嘿嘿嘿,小气,小气,真小气!” 锋子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但是,即便是刘嫂在疯狂的骂他,他还是死皮赖脸地看着她,看她慌慌张张地捂着领子的样子。他喜欢看对方神情紧张的样子,他也喜欢看对方脸红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刘嫂只是有些害怕,并没有太多的羞涩。这,不免另锋子有一点点小失落。 “看你妈个头啊,要看回去看你老妈去。死变态!” 刘嫂嘴里不停地骂着,她甚至想拣起地上的那块石头,直接朝锋子头上砸过去。 然而,正当她想去捡石头的时候,她却意外地,在锋子的身上看见了一样东西。 刘嫂猛然看见,锋子那只插进口袋里的手里,拽着一样东西。再定睛一看,刘嫂惊奇地发现,锋子手里拽着的,竟然是一条发亮的表带。 只需一眼,刘嫂就认出了那条表带。因为,那只表带上面,刻着——“1945”四个数字。 没错,那是一条名贵的劳力士手表。而且,只有狄医生的那条手表的表带上,才会蚀刻着“1945”。 “……” 刘嫂没有说话,但是她的心,却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她想到了狄医生,她想到了狄医生和小敏的死。 她张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她知道,是他,绝对是他! ………… “哎呦,干嘛呢?干嘛那样看着我?不过,说实话,美女你生气的样子,还真是挺好看的呀,哈哈哈。” 刘嫂吃惊而且愤怒地看着锋子的时候,锋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只是认为,眼前这个受惊的姐姐,只不过是在生气罢了。 “……” 刘嫂还是不说话,但是呼吸渐渐地加重了。甚至,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紧张、恐惧、愤怒、害怕……所有该有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哎呦,看条沟沟,就把你气成这样了?你也太他妈小气了吧?说实话,更深的沟,大哥我都看过。” 说完,锋子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走了。 五秒钟后,刘嫂决定挑战自己。 她咬着嘴唇,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向了大井路那条最深最暗的巷子。 ………… “妈的,竟然还敢跟过来?” 走着走着,锋子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一般情况下,有些小女儿被他看了沟沟,顶多也就是骂两句而已。有些牛逼点儿的,最多就是跑去喊人来帮忙。但是,真正敢一直跟踪他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而且,更加另锋子感到奇怪的事情是,那个美女一直跟在他后面,竟然不害怕自己反扑。甚至,刚才她还打了电话。 锋子是个很谨慎的人。往往,谨慎的人,耳朵都是格外的灵敏。刚才,刘嫂在打电话的时候,锋子分明还听见“凶手”两个字。 “凶手”? 谁是凶手? 难道,偷看一条“沟”,也能算作是“凶手”? 难道,她说的是“胸手”,而不是“凶手”? 锋子停下了脚步,他再仔细地想了想,不对。 情况不妙! 这个臭娘们,他刚才说的“凶手”,会不会跟咱口袋里的这块手表有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一想,做事谨慎的锋子,突然间又恢复了他应有的冷静。 “娘的,跟吧,有本身你就继续跟进来。” 终于,当锋子走到黑巷子末端的时候,他觉得机会来了。突然,他趁着刘嫂手机没有信号的那一刻,猛地躲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子里去。 锋子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带沟的臭娘们跟踪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果然! 臭娘们上当了。 她挂掉手机之后,猛然抬头,却发现锋子不见了。 她显得十分的焦虑。 她甚至不顾暴露自己的危险,将手机的电筒功能也打开了。 刘嫂打开手电筒,循着光,一脚深一脚浅地向深深的巷子中间摸索而去。 突然,她在走到巷子最里面的时候,猛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重重的喘息声。 “啊……” 刘嫂尖叫一声,就发现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然后,她两眼一黑,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刘嫂竟然发现,自己处在了一间光线极差的地下室。而且,她也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睁开眼睛一看,就在她对面,那张破烂的草席上,懒散地坐着一个光膀子的汉子。 光线很暗,看不清汉子的面孔,刘嫂却能感觉汉子那奇怪的眼神。 那种眼神,几乎可以令世上所有的人女心悸。 此刻,汉子嘴里叼着烟,手上正拿着那块劳力士手表。 那汉子,正是锋子。 …… 刘嫂想要挣扎,但是很快她就发现,挣扎是没用的。如同羊入虎口,如同娇娇雨滴的花姑娘,落入了太君之手。 第373章 小狗来电 可耻的锋子,果然是个疯子。他竟然将刘嫂坐着的椅子,用铁丝死死地捆扎在了一张麻将桌上。而且,麻将桌子上,还压了两块水泥板。每一块水泥板,至少有两百斤重。 “啊,王八蛋,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刘嫂拼命的挣扎,她身后的那个麻将桌子就只是不停地摇晃。麻将桌子上,那两块水泥板,是不是发出“吱嘎吱嘎”的闷响。 光着膀子坐在草席上抽烟的锋子,手里还拽着那块手表。他侧着耳朵,听着麻将桌子上“吱嘎吱嘎”的响声,然后笑了。 笑得很污。 “娘子,你就别闹了。你越是这样闹,这吱吱嘎嘎的声音就越是响个不停。你知不知道,男咱们这些精力旺盛的男人,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吗?告诉你吧,咱们这些男人啊,最受不了的就是两种声音,一种是女人尖叫,另一种就是这种吱嘎吱嘎的声音……知道不?” “呸!” 刘嫂不等锋子话说完,远远地冲他吐了一口唾沫。 唾沫飞得很直,也很准,稳稳地吐在了锋子的鼻尖上。 那一口唾沫,看起来垂垂欲滴,很是恶心。但是,锋子觉得它一点儿都不恶心。他表情平静,然后伸出舌头将它舔掉了。 “嗖” 锋子的舌头,速度很快,就像壁虎吃蚊子。 ………… “变态,你这样做,只有死路一条。” 静静地观察了大约两分钟,刘嫂才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刚才,在那条黑巷子的时候,锋子突然从后面,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而,在锋子的手里,握着一个手绢。在那个手绢上面,锋子早就涂抹了能够导致人瞬间昏迷的化学药水。正是因为中了迷毒,刘嫂才被锋子绑架到了这家地下麻将馆。 没错,这的确是一家地下麻将馆。刘嫂甚至能够闻到,一阵阵的腐臭和一阵阵的尿烧味。 她不知道,这家地下麻将馆,究竟距离刚才那条巷子有多远。但是,凭借女人应有的直觉,她觉得应该不算太远。因为,锋子在从她身上搜走了手机的时候,她顺便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从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来看,应该没有过去太久。 “王八蛋,你最好把手机还给我。刚才,我已经报警了。你要这样下去,那就等着去死吧。” 刘嫂抬头看见,锋子正在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她心里又惊又怕。 锋子翻看着刚才的通话记录中,猛然发现,刘嫂最后拨出去的那个电话号码,联系人的署名竟然是“小狗”。 小狗,就是秦俭。 刘嫂平生最爱小狗。 所以,她在自己的手机里,将秦俭的名字改成了“小狗”。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改,刘嫂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喜欢和开心。因为喜欢和开心,所以她就这么做了。就像,她偷偷地把秦俭那几条破了洞的小内裤,收藏起来,其实也很喜欢,也很开心。 “快说,这个小狗是谁?娘的,看不出来,你他妈还喜欢玩人狗情未了。”锋子把手机打开,阴冷地问她。 从“小狗”这个名字来看,锋子至少可以暂时放心。因为,刘嫂肯定没有报警。没有哪个警察的名字,会被她署名成“小狗”的。除非,她自己就是个警察。但是,无论是从她的深沟,还是从她说话的语气来看,她都不像是个女警察。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刘嫂是个警察,锋子也不会惧怕她。 就算是女警察,锋子曾经也整过。 “小狗到底是谁?不说,老子办了你。” “妈的,你管不着。” 刘嫂还想用口水吐锋子的。但是,她旋即一想,不能再用口水吐他了。因为,只要她想着刚才那一幕,她就受不了了。刘嫂只要想着,锋子像壁虎一样的舔口水的样子,她就会忍不住想吐。 “这个小狗,是不是你老公?你都这么大了,你老公不该叫小狗,倒是应该叫老狗才对啊。” “去死,我老公早死了,你要想见他,那就去地狱找他吧。反正,看你这样子,也是不大想活了。”刘嫂故作镇定。 “哎呀,原来,你还是个可怜可爱的寡妇姐姐呀,真是失敬失敬呀。寡妇好,寡妇真好!” 锋子听说对方还是个寡妇姐姐,顿时眼睛一亮,连忙从草席上站了起来。 他绕着刘嫂转了两圈,一边欣赏着刘嫂,一边嘴里还“啧啧啧”个不停。 “没想到,真没想到,比居然还是个寡妇……你居然还是个身材不错的寡妇……挺会保养啊。今天,我锋子究竟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啊,怎么一出门,就遇上个这么好的事儿了呢……” 说着,锋子就把手伸了过去。 正当他想“有所成就”的时候,他手中的手机又震动了。 手机是“小狗”打来的。因为手机的突然震动,锋子也被“小狗”吓了一跳。 “瞧,是你那只小狗打来的。” 说着,锋子就按了接听键。 秦俭一听对方的呼吸声,就知道刘嫂落入贼人手中了。 ………… “喂,你找哪位?” 电话接通后,小狗秦俭没有说话,倒是锋子先开的口。 “喂,你好,我是地产公司的小秦啊。请问,您的这个手机,不是刘嫂的吗?还是我打错了?” 秦俭这么一说,锋子愣了。 娘的,原来,小狗是个地产中介? 既然是地产中介,可为什么,她要在手机通讯录里面注明是“小狗”呢?跟踪自己之后,她为什么要给中介“小狗”打电话呢? “你是小秦?为什么,我这个电话里面,显示的是小狗呢?”锋子表现的也并不慌张。其实,他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就是,刘嫂究竟给什么人打了电话。如果,这个“小狗”真的是个警察。那么,今天的事儿,他锋子说什么也得一直做下去了。 “请问,您是谁呢?这个电话不是刘嫂的吗?小狗?您刚才说的小狗,又是谁啊?呵呵,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了……哦,是不是刘嫂告诉您,我的外号叫狗崽啊……刘嫂她这个人真逗,总是喜欢叫别人小名……哦,对了,我其实就是想打电话问一问,刘嫂她那个房子,到底还要不要了?如果那房子不合适的话,我们这儿还有另外一套,也是三室两厅的,价格也正合适,业主也好说话,才一百八十多万……” 秦俭还在滔滔不绝地编着谎话,刘嫂突然就叫开了:“小狗,你快来救我啊,我被人捆在一个地下室了……” 刘嫂刚想再尖叫,锋子一步上前,粗鲁地用毛巾重新堵住了她的嘴巴。 第374章 有话好好说 “喂,刘嫂,你怎么了,喂喂,喂喂……” “喂你娘个头,你一个臭不要脸的中介小二,还想泡我们家的富婆?赶紧滚蛋,我跟刘嫂正在办好事儿呢,买房子的事儿,回头再说吧。” “喂喂,你到底是谁啊……请问,您是刘嫂的什么人?请问,这套房子,刘嫂她还有意向要买吗……” “买你妈个球蛋!赶紧滚!” 锋子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小狗”的电话挂掉了。 一直以来,锋子都十分讨厌那些乱打电话的人。尤其讨厌的是,那些房地产中介和卖保险的电话。 ………… 秦俭握着电话,感觉就像手里握着一块冰。 电话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的“嘟嘟嘟”忙音,让他有一种忽远又忽近的感觉。 刘嫂,你究竟在那里? 究竟是谁,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了刘嫂?到底是冷血?还是那个杀害了狄医生的变态杀手? 几分钟后,秦俭来到了大井路。 烈日下,秦俭站在大井路的末端,眼前是一条又一条错综复杂的狭小巷子。刚才,在电话里,他只是隐隐地听见刘嫂尖叫。刘嫂在电话里,好像是说,她被绑在了一个地下室。 然而,这一大片,究竟哪里才有地下室? 那个地下室,究竟是做什么的? 时间就是生命。为了尽快找到刘嫂的下落,秦俭顿时觉得心急如焚。此时已是接近中午了。尽管,头顶上烈日高悬,但是每一条狭小的巷子里,却还是显得暗淡无光。 不行,再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铁定是没有结果了。要不然,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吧。 “刘嫂,你在哪儿……” 实在无奈,秦俭直接走到死条巷子中间,他站在十字路口,捂着嘴在大井路的路口,大声喊叫了起来。 他才这么扯着喉咙喊了一声,顿时两旁的路人,都齐刷刷地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刘嫂,你在哪儿?” 第二声,声音更大,更洪亮。 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 秦俭已经不管那么多了。此刻,他只管扯着喉咙继续喊。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来辨别刘嫂可能失踪的位置了。 “刘嫂,你在哪儿?” 他就这样,锲而不舍地在街道口,在巷子边上,捂着嘴大喊了几十声。果然,在大井路的一大片,有很多人都开始对他指指点点了起来。 大家看着秦俭焦急的样子,就议论纷纷开来。当然,大家并不知道,秦俭为什么要这样歇斯底里的喊叫。大家都觉得,如果要有原因的话,原因就只有一个——这小子疯了。 群众的议论像潮水一般: “哎呀卧槽,这小子,他是不是受刺激了?” “可不是吗?看上去,他还是个恋母情结严重的,不然,怎么老叫刘嫂呢?” “我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有话好好说》的电影看多了啊。他这是在学姜文吗?他只是在学姜文喊‘安红,我想你’吗?” …… 群众的眼睛,往往总是白瞎的。 群总的舌头,往往总是乱咬的。 反正,那些周围群众,说什么的都有。而且,什么难听说什么。 秦俭,充耳不闻,仿佛从天而降的外星人一般。 …… “滚,看你们娘个b啊……喂,请问这位大爷,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地下室的……” “没有!” “请问这位大哥,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大姐,刚才有个少妇被绑架了……” 秦俭一边驱赶那些看热闹的小屁孩,一边用眼睛筛选出,自己觉得有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人。但是,只要他一说“少妇”两个字,大家不是正儿八经地回答他,而只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他们的笑,一个比一个诡异。 “妈的,每一个正经的。难道,‘大姐‘和’少妇‘这两个字,就都不能说了?难道,非逼着老子说,刘嫂是个小女孩或是老太婆吗?” 人心如此,秦俭已经感觉到彻底灰心了。 …… 刚才,秦俭拨打了刘嫂的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知道,他这样站在大街上吆喝,其实已经惊动了那个绑匪了。但是,他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去找出刘嫂的下落了。这里巷子这么多,这里人群又是这么的繁杂,究竟去哪里去找一个地下室呢? “妈的,刘嫂,你到底在哪里啊?” 秦俭感觉,自己已经彻底无助了。他刚才喊得喉咙都冒烟了。可是,正当他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支烟来,想要点上的时候,有个瘸腿的汉子走了过来。 没错,的确是个瘸子。 瘸子默默地跟着秦俭走。最后,在一个巷子拐角处,他在距离秦俭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瘸子呆呆地站着那里,眼睛不停地盯着秦俭手中的那包软中华。秦俭甚至还看见,瘸子的嘴唇还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仿佛,他有话要说。 秦俭没有理会他,兀自叼着烟,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在走到另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他突然一闪,闪进了一个废弃的三轮车后面藏了起来。 果然! 半分钟后,那瘸子看了看左右没人,也跟了进来。 昏暗的巷子里,虽然没有什么光线,但是瘸子进来的时候,还是传来了不和谐的脚步声。当瘸子走到巷子深处的时候,突然,他的身后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是秦俭。 秦俭双手背在后面,静静地看着瘸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刚才,你看见了她,而且还看见她被人绑架了,对吗?”秦俭低声问瘸子。 “看,看见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瘸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俭向瘸子走去,双手背在后面。 “我是说,刚才你看见了她,对吗?” 秦俭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狂暴,再问了一句。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瘸子话没说话,秦俭猛然将右手举了起来。他的右手上,正握着一块巨大的板砖。 “不说,就让你吃块面包。” 秦俭准备用板砖砸他了。 “你砸我,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啊。” 然而,没想到的是,瘸子面对板砖的时候,他却丝毫都不惧怕。秦俭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神里还是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他从牙齿锋缝里,狠狠地挤出了两个字:“快说!” 瘸子犹豫了三秒,问:“好吧,如果我说了,我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你要是不说,我肯定会一板砖将你另外一条腿打折。” 秦俭的声音很平静。 瘸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瘸子还是没有惊慌,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道:“有种的话,你就直接用砖头拍。看见你后面的路口没?路口上的那个摄像头,是昨天刚刚安装的。而且,不瞒你说,管这一片摄像头的人,我都认识。而且,他们都很负责任。所以,你要是敢用砖头拍我,你就别想走出这条巷子。” “这么说,你这个瘸子还有些牛逼?” “一点点牛逼而已。如果不想被抓,你就只管拍我吧。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踪我?” “因为,我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瘸子笑了笑。 “很好!我要是有能耐了,你就能告诉我,那个地下室在哪儿?”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瘸子又笑了。 第375章 不是地球人 “那行,你转过身去,给我三秒,我让你看看我有什么能耐。”秦俭道。 “好,我瘸子什么事儿没经历过,难道还会怕你?” 说着,瘸子将身子转了过去。 秦俭趁他不注意,一脚踏在墙上,然后身体一跃,玉剑一挥,将高墙之上的那个崭新的摄像头一剑劈落了下来。 “当” 那个崭新的高倍摄像头,从五米的高墙上被斩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瘸子听见那一声清脆的响声,身体一震。 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秦俭,点了点头,道:“你把它给弄下来了?” “是的。如果你不听话,我还是会一砖头把你另外一条腿拍折了。你信不?” “我信!但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地下室在哪里。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 “如果,你去那个地下室,并且碰见了那个锋子,你能不能也帮我断他一条腿?” “你是说,绑架我刘嫂的那个人,是个疯子?” “你又错了。他的名字叫锋子。锋,是**的锋。你先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更多的事。”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找到那个地下室,只要我找到那个叫锋子人,我第一会断他一条腿。而且,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仅会断他一条腿,我会连他第三条腿都会拍断。” “不,我只要你拍断他一条大腿。” 瘸子这么一说,秦俭低着头看了看他的腿。想来,他这条瘸腿,也跟他说的锋子有关。 “好,你现在说吧,锋子的地下室,究竟在哪儿?” 秦俭说着,已经向瘸子走去了。他那只紧握着板砖的右手,已经有些激动不已了。如果瘸子胆敢在戏弄他,秦俭就准备一板砖要了他的狗命。 瘸子回过头来,低头又看了一眼秦俭口袋里的那包软中华,眼神发亮。 秦俭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将那一包软中华递给了他。 瘸子拿着软中华的烟,有些颤抖,激动了五秒,他才点头道:“十年了,十年来,我都没有再抽过这么好的烟了。” 说完,他伸出手指,朝深深的巷子指去。 然后,他冷冷地说道:“一直从这条巷子出去,然后左拐十五米,就能看见一家**汽修部。你必须先想办法,撬开卷闸门进去。然后,你就能看见,里面一个巨大的冰箱。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那个冰箱里。” “多谢!” 秦俭向瘸子深鞠了一躬。 “不用谢,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帮我废锋子一条腿。” “好,十分钟后,你在这里等。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着,秦俭向巷子深处走去。 两分钟的路程后,他果然在路口左侧,看见了一大堆的废弃的汽车轮胎。在高达三米的汽车轮胎上面,依稀能看见五个歪歪扭扭的红漆大字——“**汽修部”。 ………… 两年前,这家汽修部的名字,还不叫“**汽修部”。 一个天打雷劈的晚上,当汽修部原来的老板,正和他老婆享受甜美和缠绵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冲了进来。 冲进来的汉子,是两兄弟。哥哥叫雷子,弟弟叫锋子。因为汽修部的老板,赌钱借了二十万的高利贷,所以,**兄弟奉命前来逼债。 “两位爷,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吧?我求求你们了。”老板赤条着从被子里钻出来,跪在地上求饶。 “宽限几天?你以为,我们来是看你们俩演电影的?” 兄弟二人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工了。 二十万的赌债,汽修部的老板的确一时间拿不出来。但是,兄弟二人,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弟弟锋子一步上前,用钢丝勒住了老板的脖子。哥哥雷子,则用打火机将老板娘丢在床边的睡衣,一件件都点着了。 “王八蛋,你们这两个群疯子。” 老板娘想要反抗,就被哥哥雷子一刀划破了大腿; 老板想要反抗,被弟弟锋子用一个大铁锤砸断了大腿腿骨; 老板当场痛晕了过去之后,汽修部里面又发生了不堪的一幕。而这一幕,恰恰又是跟老板娘有关。美丽动人的老板娘,总是会因为她的美丽,而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 正因为有了接下来的那一幕,当天晚上,年轻貌美而知羞耻的老板娘,卷起衣服披头散发地就出走了。有人说,老板娘因为对老公的无能和胆小,感到彻底绝望,然后去了北方;也有人说,老板娘其实早就串通好了**兄弟,他们里应外合,一起占有了老板的汽修部。至于,真正的实情是什么,没人知道。 大家只是知道,从那晚之后,汽修部的老板娘也消失了。 而从那晚以后,那个原本腿脚利索的汽修部老板,就成了个瘸子。 ………… 秦俭想着刚才瘸子说过的话,心里已经猜出了几分缘由。 此刻,他站在**汽修部门口,一叠高高的废旧轮胎挡住了他身影。他隐隐地感觉到,那个叫“锋子”的人,应该跟刚才的那个瘸子有过一些过节。而且,应该还是很深的过节。秦俭猜想,锋子和瘸子之间,至少有一条腿的账还没有算清楚。 正午,太阳耀眼。 秦俭屏住呼吸,站在那一大叠破轮胎后面。他的鼻腔里,传来一阵难闻的塑胶味道。在他面前,是一扇巨大的刷着蓝漆的卷闸门。卷闸门已经有些破旧了,油漆也开始脱落。从卷闸门两边的蜘蛛网可以看出,这个**汽修部,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正式营业了。 秦俭低头看了看卷闸门,看见门底下有一把巨大的牛头锁。大锁将门彻底锁死了。 因为汽修部设在马路拐角处,刚才有一个汽自行车路过的人,侧头看了秦俭一眼。为了避免更多的人知道,秦俭连忙假装蹲下来系鞋带。 确定再也没有人靠近的时候,秦俭飞快地弹出右手的玉剑。然后,他咬着牙,冲那个牛头大锁上划了一剑。 “铖!” 牛头锁只被切开了一半。没办法他只要咬着牙又划了一下。这一次,因为卯足了力量,大锁终于被斩断了。 火星四溅。 只听清脆的一声“咔嚓”,大锁被切成了两段。 秦俭看着那个被割断的大锁,仍不住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娘的,又退步了。看来,开锁这活儿,以后还是得多练才行啊。一个破锁,竟然也花了老子五秒钟。再慢点儿的话,估计李蝌蚪都要超过我了。” 秦俭说这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刚才开锁的那一刹那,他身后一个阴暗的墙角里,正偷偷地站着刚才的那个瘸子。 秦俭手心的玉剑具有通灵性,它知道有人在窥视。所以,刚才才不敢大张旗鼓。它只是选在合适的时机,在瘸子一眨眼的瞬间,将那大锁切断了。 因为站得较远,瘸子没有看得真切。他不知道秦俭刚才究竟做了些什么。 但是,瘸子知道,就在刚刚短短的几秒钟之内,秦俭瞬间就将那个大锁给弄开了。 瘸子心里又惊又喜,他亲眼看见,秦俭轻而易举地将卷闸门上的大锁弄开了。于是,他不禁吓了一跳,摇头惊呼:“妈呀,这他妈还是地球人吗?” ………… 第376章 一定要抓紧办 秦俭切开大锁之后,轻轻地将卷闸门来起来。 小心翼翼地钻进门后,秦俭又重新将门关上。关上门后,**汽修部里面重新又暗了起来。店铺里面,除了靠北墙面上开了一个小窗口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可以透射进来。 不仅黑,而且乱。 铺子里面很脏,也很乱。地上堆满了垃圾。有废弃的工具箱子、螺丝钉、和一些结了蜘蛛网的白色垃圾。秦俭在里面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甚至,他还在一个白色的碗里,看见了一个打了结的杜蕾斯。 “妈的,子孙后代也乱丢?” 秦俭没有心情再去理会,那个打了结的杜蕾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他想着刚才瘸子说过的话,于是开始认真地检查了一便店铺。 果然,秦俭发现,在店铺的北墙处,的确有一个看起来比较神秘的柜子。高大的柜子外面,竟然还被一块巨大帆布遮盖着。 秦俭伸出玉剑。玉剑闪着白光,将屋里照亮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地切开那个巨大的帆布,猛然发现那个柜子,其实真的是一个巨大的电冰箱。 一个双开门的电冰箱。 冰箱很老,从冰箱表面发黄的油漆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破冰箱。 “娘的,没想到,瘸子还真的没有骗我。” 刚才,秦俭在小巷子里逼问瘸子的时候,瘸子的确告诉了秦俭。他说,汽修部里面有一个大冰箱。而且,这里面所有的秘密,就隐藏在这个大冰箱里面。 难道,冰箱真的只是一个掩护? 换句话说,冰箱只是一扇暗门? 秦俭感到莫名地心跳加速。 想着刘嫂正被锋子绑架,他重重地呼吸了一下,然后用力拉开了那扇冰箱的大门。 ………… 秦俭在拉开冰箱门的同时,地下室里的锋子,也正想要拉开刘嫂身上的衣襟。 “我的乖乖。没想到,你这样死心塌地地跟踪我,原来还真跟这块手表有关啊?” 锋子将刘嫂从椅子上推到了地上。刘嫂无力反抗,整个人都被拖到了那张草席上。她的双手被反捆着,而且嘴巴也被湿毛巾堵住了。 “唔,唔唔……” 刘嫂想做最后的反抗,但是根本没有能力。她想呼叫,也只能喊出一个模糊而细小的音节。她斜躺在草席上,瞪大了眼睛,惊恐仰起头望着锋子,望着锋子手里拿着的那块手表。 刘嫂当然认识眼前这块手表。 这是狄医生被害之前,曾经想要送给她的劳力士手表,价值二十七万。 这块手表,怎么会在眼前这个汉子的手里?眼前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杀死狄医生的凶手?想到这里,刘嫂已经想不出更多的信息了。因为,一些更加让她害怕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锋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一边用脚踩着刘嫂的身体,一边拨出了一串号码。 “嘟嘟嘟”了三四声后,对方挂掉了电话。 过了半分钟,对方重新又用另外一个手机,给锋子打来电话。而这个打电话如此小心的人,正是锋子的哥哥,雷子。 “哥,是我!” 锋子接到哥哥的电话,语气也有些焦急。他斜着眼睛瞪了一下刘嫂,低声道:“妈的,别乱动。” “锋子,我知道是你。那块手表,你帮我出手了没有?”哥哥雷子的声音很小,而且显得很谨慎。 “哎,哥,你就别提了。今天,我本来是要出货的。可是,我这一出门,就碰到条狗了。”锋子说的“狗”,当然是指有人盯梢。他一边向哥哥汇报情况,还一边斜着眼睛瞟了刘嫂一眼。 “狗?是警察吗?”哥哥雷子吃了一惊。 “不一定。我看这不像。而且,这还是条母狗。” “你让她给跑了?” “那怎么可能呢。哥,现在,她正在我们地下室内。哦,对了,哥,你这手表,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锋子,你别这么多废话。那个女人,是不是认出那块手表了?” 电话里,雷子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直到现在,他开始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把这块手表拿给弟弟去卖的。即使他再缺钱,他也应该再等一会儿的。这下可好了,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弟弟就让一只“母狗”给盯上了。 “哥,看情况,这娘们好像是认识这块手表。不过,我刚才问她,她却死活什么话都不说。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刚才,好像还有一个房地产的中介,给她打了个电话。” “锋子,你他妈就不长记性了?什么房地产中介,那人肯定是警察。赶紧,你现在赶紧把那女的给我办了。然后,你得赶紧跑路。快,一定要快……” “哥,就这样,把她给直接办了?” 弟弟锋子一听哥哥让他把那年的“办了”,他顿时也吓了一大跳。 虽说,绑架这种活儿,锋子曾经也干过几票。但是,真正的撕票,他还真没干过。真正让锋子把人质给办了,这种活儿他还真没有做过。看来,这块手表,关系的确不小啊。 “哥,办人,这事儿,我不在行啊……” 锋子有些犹豫,也有些胆怯。当然,当他看着刘嫂那张别致精美的脸蛋时,内心还有一些不舍。 “混蛋!锋子,哥哥跟你讲。你现在要是不把那女人给办了,回头你跟我都得死。” “哥,到底出啥事儿了?你咋就不能跟弟弟我说清楚呢?” “好,你听着,我现在就告诉你。今天一大早,你看见一大帮警察去了东区没有?” “听说了,哥,我听说东区那边有个尸检中心。而且……” “没错,尸检中心里面那两个人,都是你哥做的。现在,你手里拿着的这块表,也是尸检中心里面那个法医的。那是一块死人的表。” “啊……” 锋子一听“死人的表”,立马吓得后退了一步。 此刻,他终于知道,哥哥昨晚究竟做了什么了。 “哥,那,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子叫你干干净净地把表给卖了。这下,你他妈倒好,给我捅出这么一个大娄子来。你还不赶紧办掉她?” “好好好。哥,等会儿,那你来不来?” “办一个女人,也要我亲自来?锋子,你难道是吃屎的吗?” “哦,好,那好……我试试看……” “没有什么试试看不试试看,你不办她,你和我都他妈得死。你不死,哥哥我都会办死你。” 哥哥雷子这么一说,锋子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哥哥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哥哥说过要办谁,从来都是当天说,就当天办。 犹豫了三秒,锋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哥,我知道了!” “恩,抓紧!” 雷子将电话挂掉了。 挂掉电话之后,雷子猛吸了两口烟。想着弟弟雷子平时办事儿的作风,他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还得去那里走一趟。” 很多事儿,雷子担心弟弟办的不干净。 ………… 第377章 新型切割机 “办了她?真的要办了她?” 哥哥雷子挂掉了电话后,弟弟锋子手里拿着手机,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分钟后,他蹲了下来,用手一把掐住了刘嫂的嘴巴。 锋子瞪大了眼睛,脸部肌肉开始扭曲变形。他伸手将堵在刘嫂嘴里的湿毛巾拔了出来。 “啊……王八蛋,你想做什么?” 被摘掉毛巾后,刘嫂用力的呼吸着。尽管地下室的空气不好,但是她还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被毛巾封住了嘴巴,甚至毛巾都塞进了她的喉咙里去了。曾经一度,刘嫂都担心,自己会被活活憋死。 “美女,刚才,我打电话你都听见了吗?” 锋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嫂的衣领字看。因为被锋子拉扯了几把,刘嫂的衣领字已经快不成衣领字了。就像一扇窗户,被人粗鲁地拓宽成了一扇门。 “你,你他妈究竟想做什么?” 早年,刘嫂也是在外面游荡过几年的。而且,加上她年轻的时候,因为颇具几分姿色,也曾经一度容易引起一些流氓的注意和骚扰。所以,对付色狼和流氓,刘嫂并不是很害怕。尤其是,守寡这么几年来,她更加看淡了很多东西。 “做什么?刚才,我给我哥打了电话了。她说,你不该知道这块表的来历。” 锋子将那块名贵的手表,又放衣襟上揩了揩,然后又放嘴里哈了口气,道:“这,真他妈是一块好表啊。而你,也真他妈是一个好表子啊。” “呸,你才是表子养的……你跟你哥都是表子养的……” 刘嫂趁着锋子不注意,一口唾沫吐到了对方脸上。 锋子用手很自然地抹掉了脸上的口水,然后,他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那个哥哥,的确是个表子养的。妈的,他到现在才肯告诉我,那个去尸检中心杀掉两个法医,并且还抢走了一具尸体的人,原来就是他。” 说完,锋子又重重的哀叹了一下。 “刚才,我那个表子养的哥哥还跟我说,让我必须办了你。” 锋子这么一说,刘嫂整个身体抽搐了一下。 “你敢!” 刘嫂故作镇定,道:“肯定会有人看见,你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别想离开这里……” “哎,是啊。我也不知道,刚才究竟有没有人看见我把你扛到这里来。不过,我倒是可以向你保证,在一两个小时之内,是不会有人找到我这个底下麻将馆的。因为,我早在上个礼拜,就向大家宣布,这个礼拜休息不营业了。换句话说,就算是有人来敲门,那也应该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儿了。到时候,我觉得,你也应该要发臭了吧,身体也该长蛆了吧……” 说着,锋子就要将他那只罪恶的双手,伸向了刘嫂。 刘嫂无力反抗,歇斯底里地骂了一句:“王八蛋,滚,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拿什么开啊,我哥刚才都说了,今天必须把你办掉去。而我这人也有个不好的毛病,吃东西从来都不喜欢挑冷的吃……哈哈哈” 锋子哈哈大笑的时候,嘴巴张得老大,牙齿缝隙中一条长长的韭菜毕露无遗。 吃过韭菜的男人,往往总是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 正当锋子想要对刘嫂“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时候,他头顶上那块巨大的钢板猛烈地震动了。 借着,钢板好像被一条白白的东西,戳穿了。 “嘎嘎嘎” 钢板不仅被戳穿,而且钢板还被那条奇怪的白色发亮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切开。 巨大的钢板,是从地面通向地下室的暗门。此刻,这道暗门已经被锋子从里面给封死了。所以,若是有人要想从外面闯进来,就必须采取强硬的措施。而,这种强硬的措施,往往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利用电切割机,将那块巨大的钢板直接切开。 然而,这个锋利的白色的发光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东呢? 它是切割机吗? 它是新型的、白色的、发光的、无噪音的、国外进口的切割机吗? ………… “干!” 锋子听着头顶上钢板被生生切开的声音,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他一把将刘嫂从地上拖拽了起来,然后自己也慌慌张张地提起了裤子。娘的,好事儿还没开始办,这头顶就来了个新型切割机。 “谁?你他妈是谁?” 锋子知道,那个拿着切割机不停地切割钢板的人,肯定不是警察。因为,如果是警察的话,早就会透过那个已经有十平米的洞里面,伸进来一把黑洞洞的枪了。而且,警察惯用的伎俩,就是先伸枪进来,然后用高音喇叭开始往里面喊话。 没有枪,也没有高音喇叭。 只有那个白色的发亮的奇怪的切割机在不停地切割着巨大的钢板。 锋子浑身颤抖,他死死地将刘嫂拉拽到墙角,然后从后腰抽出一把傻猪刀。他握着杀猪刀的手,也在不停地抖。以至于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儿用刀割断了刘嫂的脖子。 这个时候,锋子知道,绝对不能提前把刘嫂给“办了”。 要是把刘嫂办了,他可就彻底没有底牌了。 …… “嘎嘎嘎” 那个新型的、白色的、发光的、无噪音的、国外进口的切割机,还在锲而不舍地继续切割着那块巨大的钢板。任凭锋子躲在地下室的一角,大喊大叫道:“喂,你究竟是谁?王八蛋,你不要下来啊,你再下来的话,我就把这个女的杀掉……” 上面,那个正在实施切割的人,仍旧没有回音。 锋子能够听见的,还是只有“嘎嘎嘎”的切割声。 这种奇怪的“嘎嘎嘎”声,有点儿像钢勺刮瓷碗的声音,有不适应这种声音的人要是听了,绝对会浑身起鸡皮。 伴随着“嘎嘎嘎”的闷响,巨大的钢板上面,也不停地掉落一些细小的被切割段的铁屑。同时,钢板被切割出,还不停冒出火花和一股烧焦的味道。 这种烧焦的味道,在很多做铝合金的铺子总是常常能够闻到。 终于,一分钟后,只听“扑”的一声闷响,有人一脚就将那个已经锯开大半的钢铁暗门踹开了。 只看见脚底板,却没看见有人从上面跳下来。 锋子和刘嫂同时都瞪大了眼睛。 整个地下室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那块足有两个平方的钢铁暗门,也静静地躺在地下室的那张草席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足足呆了两秒,锋子才吞吞吐吐地冲那个巨大的豁口喊了一句:“你,是我哥吗?” 在锋子的眼里,哥哥雷子做事,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 既然,眼前这个将钢板切开的人不是警察,也不见他跳下来。那么,现在,锋子就有理由相信,这个端着新型切割机来的人,肯定就是自己的哥哥。 锋子相信: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雷子才是最伟大的。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雷子才是最牛逼的。 能将一个厚达一厘米的钢板活活切开的人,必定是个神通广大的人;能将一个两平方米的大钢板活活切开的人,必定是个牛逼闪闪的人。 所以,锋子认定,这个人必定是自己的哥哥。 ………… 第378章 我是她男朋友 “扑” 一个清瘦的身影,从地面上落到了地下室。 锋子瞪大了眼睛一看,原来这个人,并不是哥哥雷子。 此刻,当先进的“切割机”停止了工作之后,锋子的身体终于也不再颤抖了。但即便他的身体不再颤抖,他的语气还是有些颤抖。因为,他完全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 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有那样强大的切割机?他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这间地下室? 要知道,知道这间地下室的人,锋子都曾经见过。 “你,你是谁?” 锋子忍不住窃窃地问秦俭。 “你又是谁?你哥哥又是谁?冷血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秦俭也很好奇。 眼前这个用刀架在刘嫂脖子上的眯眯眼,他也的确没有见过。而且,秦俭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冷血。要知道,冷血可是身高一米九的汉子。一个人,就算再会乔装,也不能把个子缩回去吧。 “刚才,你是怎么下来的?”锋子问。 “跳下来的啊。”秦俭耸了耸肩,道:“你最好赶紧把她放开,我这就让你从这里爬上去。” 秦俭用手指了指他身旁的那个楼梯。巨大的钢板虽然被切开了,但是走上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妈的,凭什么?这里是我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看样子,你也不是警察。” “我是警察,你还能这样跟我说话?”说着,秦俭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形状,道:“尸检中心的案子,是你做的?我猜,要是警察来了,在你身上打满一百发子弹,应该也不为过吧。” “不,不要乱说,我压根就没有去过什么尸检中心。” “那,就是你哥哥?” “……” 锋子重重地喘着气,没有再说话。 “你哥哥倒是挺有能耐啊。他一个人抢走了一个大冰箱,还杀了两个法医。这还不要紧,他竟然还偷走了一块手表。偷走了手表还不算,他竟然把那个叫小敏的法医,给……算了,不说了。总之,你们两兄弟,看来还真是该死。” “该不该死,也不是你说了算,那还得是老天说了才算。” “老天?老子就是老天派下来的,老子就是天龙刺客,知道不?” “天龙痔疮还差不多。狗日的,来吧,老子不怕你。” 锋子不相信秦俭的话,当然,直到现在为止,其实也没人会相信秦俭的话。 “天龙刺客”?听起来,这也明显是游戏里才可能有角色好不好。 ………… “孙子,你最好站在那里别乱动。否则,老子就让你们俩蝶恋花。” 锋子见秦俭跳下来了这么久,也就只是他一个人。顿时,锋子就放心了不少。他用刀死死地勒住刘嫂的脖子,这让刘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在得意的时候,竟然还引经据典地说了个“蝶恋花”。 由此可见,锋子的观察能力,其实还是可以的。最起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秦俭和刘嫂之间是某种不寻常的关系。 “别,千万别冲动,咱们得好好谈谈。” “谈个屁。你先我滚出去,我再跟你谈。” “那不合适。我要是上去了,你又趁机揩我女朋友的油怎么办?” 秦俭说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刘嫂的身体也震动了一下。她的目光里,满是激动的光芒。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的情况下,秦俭不仅表现的异常冷静,竟然还史无前例地承认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天呐,即便是自己死了,能够听见秦俭说这么一句,我也满足了。”这句话,是刘嫂在心里自言自语的。算是个安慰吧。 “你别害怕,他不会害你的,相信我。” 此刻,秦俭对刘嫂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再称她为“刘嫂”。因为,刚才既然已经承认刘嫂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就不能再叫她“刘嫂”了。 “妈的,你说,她是你女朋友?”锋子有些不大相信,道:“刚才,我怎么听说,她是个寡妇?” “放屁,寡妇,就不能有男朋友?” 刘嫂在刀口架在脖子的前提下,挣扎着说了一句“公道话”。 “好,既然,她是你女朋友。那,这事儿,咱们就还有得谈。” 锋子得知对方不是警察后,心情放宽松了不少。不过,他心里还是有几个疑虑。首先,刚才,秦俭究竟是怎样切开那块钢板的;要知道,那可以是一块又大又厚的钢板。如果,世上真的有那么一种新型的切割机,正如锋子刚才所看见的那样。那么,这种机器,究竟叫什么? 其次,锋子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也想问问秦俭。那便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秦俭究竟是怎样找到这里的? 难道说,他一直都在跟踪自己? 没有可能的。如果那样的话,他为什么刚才不跳下来?难道,世上还有那样的傻逼,非要等到自己女朋友快要被“吃了”,才会小宇宙爆发然后跳下来英雄救老婆? 锋子静静地看着秦俭。 秦俭从他那种奇异而且凶狠的目光里,读到了他内心的疑虑。 “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首先,我不能告诉你,刚才我究竟是用那什么东西把那块钢板弄开的。因为,这是我的秘密。”秦俭道。 “很好。一般,死人都会有很多秘密。我想,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的。而,等你死了之后,我必然就会知道你用的是什么切割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你又错了。我不会死,而且即便我死了,你也看不见我的切割机。当然,我还想告诉你的是,它有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切割机。” “你说什么?” 锋子完全不相信秦俭的话。不是切割机,怎么可能发光发热,怎么可能把那么一大块钢板切开? “算了,你当它是一个切割机也行。反正,你要是把我女朋友放了,我们俩以后就谁也不欠谁的,如何?”秦俭道。 “看来,这个条件还不错。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你。”锋子道。 “你是不是想问,刚才,我究竟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 秦俭说话的时候,感觉脚底正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长长的钢条。 这条弯弯曲曲的钢条,正是刚才他切开钢板的时候,从钢板上掉下来的一条钢条。钢条很尖,如果不是穿了鞋子,秦俭恐怕脚底都会中招。 “快说,你他妈究竟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是谁告诉你,一楼的冰箱,就是通向这里的大门?”锋子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 “一个瘸子。” 秦俭说着,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腰,伸手摸到了那一条钢条。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钢条尚有一丝余热。 “一个瘸子?你是说,柳瘸子他……原来还没有死?” 锋子说到“柳瘸子”三个字的时候,身体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秦俭立刻趁着锋子分心的时候,冲刘嫂使了个眼色。刘嫂心领神会,用尽全力用高跟鞋猛烈地踩了一下锋子的脚。 “啊……” 锋子身子一缩,持刀的手也跟着松了一下。 刘嫂微微蹲下身子,然后狠劲儿用胳膊肘,猛戳了一下锋子裆下的宝贝。 “嗷……” 锋子中了大招,发出死猪一般的惨叫。 “老子杀了你!” 锋子见刘嫂就要逃脱出自己的掌心,他连忙高举杀猪刀,向刘嫂的后腰刺去。 “当心!” 秦俭一个箭步冲过去,用力一拽,将刘嫂拽倒在地。 锋子一刀刺了个空。 “去死吧!” 当他准备提刀再刺刘嫂第二下的时候,秦俭奋力将自己手握的那根钢条,狠狠地扎向了他的手臂。 钢条刺中了锋子的手腕。 “当” 锋子手中的钢刀,应声而落。 第379章 激动的柳瘸子 “啊……” 锋子刚想弯腰,用另外一只手去拣杀猪刀的时候,秦俭奋起一脚踢中他的下颚。因为这一脚力道实在太大,锋子整个人差点儿都被踢翻了。他刚要起身,秦俭又是一脚踏在了他的胸口。 “王八蛋,我哥哥等会儿就来,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锋子还想嘴硬,刘嫂一只手提起高跟鞋,狠狠地冲他的嘴巴砸去。 “扑” 一声闷响,十厘米长的高跟鞋底,直接砸中了锋子嘴里的两颗门牙。十厘米长的高跟鞋底,顶着极小极厚的一小块钢板。所以,高跟鞋底,轻轻松松就将锋子的两颗门牙给砸断了。 “去死吧,死流氓!” 刘嫂这第二下,出手更快。没等锋子开口喊疼,她的第二下高跟鞋,已经将锋子那条长长的舌头,砸烂了。 紧接着,又是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 此情此景,秦俭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 “行了,刘嫂,他快不行了。” 终于,不知道刘嫂气势汹汹地砸了第几下的时候,秦俭觉得情况不大对,赶紧扯住了刘嫂的胳膊。 “砸死他,我就要砸死他。” 刘嫂气喘咻咻的说着,她还想奋力用高跟鞋砸锋子,但是她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她身子一软,顺势就倒在了秦俭怀里。 秦俭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不去看刘嫂的风景。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刘嫂的衣服扣子扣了起来。 “走吧,刘嫂,我们走!” 秦俭用手试了一下锋子的鼻息,发现他还没有死。于是,他从锋子的口袋里取走了那块手表。他站起来,搀扶着刘嫂向楼梯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秦俭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儿没错。 他扶着刘嫂,重新向锋子走去。 他看着满脸是血的锋子,摇了摇头,道:“有人让我卸你一条腿。本来,我是答应了他的。如此看来,你都伤成这样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切你一条腿下来了。不过,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儿,不做总归有些不好啊。” 说完,秦俭弯腰拣起了锋子那把杀猪刀。 他刚想用刀砍下去的时候,刘嫂不知为何却尖叫了一声,道:“不,秦俭,不要啊。” “喂,刚才,你不是要杀了他吗?”秦俭觉得有些奇怪。 “不,我的确是想杀了他。但是,我却不想看见你杀人。一旦追究起责任来,我也不想你会发生什么意外。” 刘嫂的声音很轻,她一边说着,一边顺势又将秦俭搂得更紧。 秦俭摇了摇头,道:“看来,这次,我又得食言了。” 然后,他拿着那边杀猪刀,便搀扶着刘嫂离开。 刚走没两步,满脸是血的锋子突然张开说话了。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道:“兄弟,求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柳瘸子,不要告诉他我……我受伤了……” 秦俭扭过头,淡淡一笑,道:“我本来就食言了,总不能又撒谎吧?” “你……” 锋子伸长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然后突然就垂了下去,就像倒塌的房子一般。 ………… “秦俭,别理他,看他样子也活不了了。咱们走吧。” 刘嫂不想再去看锋子,她一把搂过秦俭的脖子,趁着秦俭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在他脸上盖了一个肉戳。 真甜! “刘嫂,这……” 秦俭有些慌张,手一松,差点儿就把刘嫂都摔在了原地。 “小样,你救了姐姐,姐姐我难道不要表示表示?” 刘嫂说着,又想再来。秦俭实在有些难为情,急忙闪着躲开了。 刘嫂有些失落,感慨万千地说道:“哼,也不知道,刚才是哪条臭小狗,在下面说我是他的女朋友的。” “刘嫂,刚才,那不也是权宜之计嘛?” 秦俭搀扶着刘嫂,眼睛茫茫然地假装看着四周黑洞洞。 刘嫂狠狠地用手,拧了一下他的后背,骂道:“有心,没胆,就只会装!” 秦俭耸了耸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有些事儿,冲动是有,但后果还是要认真想一想的。女朋友这这儿,还是从长计议吧,毕竟周落霞、孟萍、徐云梅、甚至是那个在监狱里每天给他写信的潘小玉,其实都是不错的选择呀。 如此一想,秦俭又把身板挺直了。 上了楼梯,出了那道电梯门,两人从卷闸门里出来后,阳光像金子一般洒在了两人的身上和脸上,刘嫂顿时感觉,自己如同重生了一般。 没错,是秦俭让她重生了。 ………… “你终于把她就出来了。” 秦俭搀扶着刘嫂,从**汽修部出来后,刚刚拐过一条巷子,就听见后面有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秦俭知道,后面那个站着的人,就是柳瘸子。 “谢谢你,柳瘸子。” “拿什么谢?刚才,你答应过我的,要带锋子的一条腿给我的。” 柳瘸子很失望。 “死瘸子,刚才是我让秦俭不要随便杀人的。有什么事儿,你就冲我来吧。” 刘嫂转身,看见了柳瘸子。 柳瘸子摇了摇头,道:“哎,算了。世上,没有几个人是能够守信用的。” “慢着!” 柳瘸子转身想要走的时候,秦俭叫住了他。 “你还有事儿?”柳瘸子站住了,但是没有回头看秦俭。这么多年来,柳瘸子一直都躲在阴暗的角落了。因为自卑,他从来都不敢正眼瞧人。 “既然,**兄弟二人搞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搞回他们呢?”秦俭有些好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瘸子顿了顿,然后又用手拍了拍他那条已经完全残废的大腿,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打得过谁?” 秦俭笑了笑,然后从身后抽出一把杀猪刀。 “当” 杀猪刀从秦俭的手中抛出,经过了抛物线,落在了柳瘸子的腿边。 柳瘸子低头一看那把杀猪刀,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他艰难地躬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拣起了那把杀猪刀。他双手紧握住那把杀猪刀,皱着眉,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仅仅五秒钟后,啪嗒啪嗒两滴泪珠,落在了那把杀猪刀上。 “既然,当年,锋子用这把刀废掉了你的那条腿,为什么你不尝试一下,自己亲自动手,把他欠你的东西都拿回来?” 秦俭这么一说,柳瘸子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锋子就在地下室,他已经昏迷状态。刚才,我上来的时候,锋子还特别嘱托我,不要告诉你他现在的状态。我想,我既然已经失约了,也不能再对你撒谎了……” “多谢!大哥此恩,柳瘸子我今生难报!” 柳瘸子拿了那把锋子杀猪刀,毕恭毕敬地冲秦俭鞠了一躬。然后,他转身一瘸一拐地向“**汽修部”走去。 在阴冷潮湿的巷子里,阳光将柳瘸子的影子拖得老,他就那样缓慢地走着,一脚深一脚浅,但是给人的感觉确实那样的轻盈而有力。 仿佛,他不是一个瘸子,而是一个会移形换位的世外高人。 ………… 第380章 真他妈是个天才 出了大井路,秦俭和刘嫂上了一辆计程车。 “秦俭,刚才,你那么做,会不会太绝情了一点?”刘嫂小声地问。 “是嘛?你说的是哪一件事?你是说我去救你,还是说不该阻止你用高跟鞋去作恶?” “我是说,你不该给柳瘸子指路。” “柳瘸子是个懦弱的人。锋子欠他的,就应该让他自己去拿,而不是我替他拿。” “你觉得,锋子会不会死?” “不一定,这要看他当年对柳瘸子,究竟做过些什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车窗外的风景,动感模糊着。风儿吹乱了刘嫂前额的几缕刘海。秦俭伸手替她轻轻地分开。 “谢谢你,秦俭,是你救了我。” “不用,应该的。再说,我也想找出那个杀害狄医生的凶手来。” 刘嫂听见“狄医生”三个字,身子抽动了一下。 “你心里还装着他,是不是?”秦俭问她。 “恩!他是个好人!” “遗憾的是,好人常常都没有好报。” “是啊,是我害了他。昨天,如果不是我赶他走,他可能就不会出意外。都怪我,我怎么就不能原谅他呢?我明知道,十几年前那件解剖我妈妈的事情,其实不是他的责任……秦俭,你说,姐姐我是不是一个该死的令人讨厌的女人?” “不是,你不是。你非但不令人讨厌,而且还令人有些陶醉。最起码,狄医生就很喜欢你。我猜想,直到死,狄医生心里可能想到的都是你。” 说着,秦俭从口袋里,将那块价值二十七万的手表,放在了刘嫂的手心。 “拿着吧,就当是个念想。” “……” 刘嫂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望着车窗外模糊的风景,瞬间她的眼眶就溢满了泪水。 “想哭,就哭出来吧,一个女人单身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爱你的人,却又……” “秦俭,你别再说了。” 刘嫂一头扎进了秦俭怀里。 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躺在主人的怀里一般。 秦俭伸手去摸,她的脸上全是泪。 ………… 半个小时之后,柳瘸子一瘸一拐地从**汽修部的地下室,走了上来。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用帆布包裹着的东西。 从卷闸门钻出来的时候,柳瘸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人跟踪之后,他才抱着那一个大包裹,朝一个偏僻的巷子走去。在那条巷子里面,柳瘸子早就停了一辆残疾人摩托车。来到摩托车边,柳瘸子将那一大包东西,放到了后备箱。 他拖着一条瘸腿,跨上了残疾人摩托车,然后迅速地启动车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柳瘸子的脸上洋溢着一场兴奋的神情。 他开着摩托车,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激动。当残疾人摩托车行驶在一条宽敞的柏油马路上的时候,柳瘸子还时不时地回头去看自己的后备箱。 因为,他知道,摩托车的后备箱里面,放着一个男人的一条腿。 在地下室里,他趁着锋子处在昏迷状态之下,轻轻松松地卸下了锋子的一条大腿。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柳瘸子的发,他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兴奋地忍不住哼起了郑智化的一首老歌《水手》: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相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脚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听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 柳瘸子踩着残疾人摩托车,载着锋子那条腿,在柏油马路上飞驰。 他的嘴里,不停地唱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与此同时,在距离他十几公里之外的“**汽修部”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闪闪地站在了那里。 他是锋子的哥哥,雷子。 雷子低头,看了看卷闸门边。他看见了柳瘸子离开后,留下的几滴血迹。然后,他又凑过去,低着头看了看那个被打开的冰箱门。 他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来晚了。 弟弟已经死了。 他摇了摇头,咬着牙,重重地一拳,将卷闸门狠狠地打下去一个大窟窿。 然后,他想都没有多想,直接转身离去。在一个街角,他伸手拨打了报警电话。两秒钟后,电话通了。 “喂,您好,这是是报警电话中心,请问您是谁?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在大井路,小米巷86号,**汽修部里面可能有人被杀害。你们去看看吧!” 雷子捂着嘴,变着腔调报警。 昏暗的光线下,两行热泪漠然地流了下来。 “请问,您是谁?请您留下联系电话好吗?我们会在核实情况后,继续与您取得联系,我们现在追踪的电话显示,您现在用的是一个公用电话,如果您提供的信息是错误信息,我们同样将保留追究您法律责任的权力……” “我是雷子。那个被杀的人,是我弟弟,他叫锋子。锋子是我世上最亲最亲的兄弟。” “对不起,您能不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是雷子。尸检中心那两个人都是我杀的,锋子是我弟弟,我会为他报仇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喂喂喂,您好,请您再说一遍好吗?刚才您的声音太小了,听不大清。” “干你妈!” 雷子把电话挂掉了。 报警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听清楚了。 “全体出动,全体出动,发现那个杀害狄医生和小敏的凶手了。” 报警中心的接线员,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 在这个世上,可能很少有这样一个杀手。他会在杀了几个人之后,主动向警方暴露着自己的身份。这样做,无异于飞蛾扑火。 但是,雷子偏偏就这么干了。 当雷子抓起公用电话报警的时候,那一刻,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能,是弟弟的死,对雷子的打击太大了。他之所以报警,只是希望警察能快一点到达现场。如果,那样的话,弟弟锋子有可能还有一口气。也许,弟弟还不会死。所以,在雷子内心深处,他唯一仅存的那点希望,就是希望弟弟锋子并没有死。 但是,遗憾的是,弟弟的确已经死了。 雷子打电话报警的十分钟后,几百个警察将“**汽修部”包围的水泄不通。同时,几十个身穿防弹衣的警察,一窝蜂地冲进了地下室。 当他们来到地下室的时候,弟弟锋子的尸体,已经被人高高地挂起来了。 …… 弟弟的尸体,为什么还被人挂了起来? 四十分钟之前,柳瘸子凭着自己的一身蛮力,硬生生地用那把屠刀,卸掉了锋子的一条大腿。而,当柳瘸子把刀砍向锋子大腿的时候,锋子其实也已经醒了。 “柳大哥,饶命啊!柳大哥,饶命啊!” 锋子双手合十,声嘶力竭地企图求柳瘸子原谅自己,饶自己一命。但是,柳瘸子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柳瘸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走过去,将锋子的一条腿给砍掉了。 被砍断一条腿的锋子,原本其实还是没有立刻死去。 但是,柳瘸子还是觉得有些不过瘾。 毕竟,这么些年来,柳瘸子一直都记着“**兄弟”。正是雷子和锋子两兄弟,害得他家破人亡。所以,柳瘸子一定要夺回所有欠他的东西。不多时,柳瘸子就在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找来了一条巨大的麻绳。 “锋子,咱们这笔帐,今天就算结清了。” 在昏暗的、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室里面,柳瘸子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他将那条大麻绳,死死地栓在了锋子的肋下。然后,他把锋子的身体,悬吊在了地下室的房梁上。 锋子被悬吊在了房梁上,柳瘸子拔掉了他的衣服。然后,柳瘸子又用一根粗大的棍子,在锋子的裆下来来回回击打了几十下。直到,锋子那个地方,除了一团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痛快!真他妈痛快!” 在离开地下室之前,心情舒畅的柳瘸子,还用锋子那条沾满了血迹的裤头,在雪白的墙面上,写下了霸气十足的八个大字——“杀人者,西北柳瘸子!” 早年,柳瘸子虽然没有读过大学,但是他却十分酷爱书法。尤其是他对张旭和怀素的狂草,更是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杀人者,西北柳瘸子!” 这八个巨大的血字,书写在白色的墙面上,显得格外气势恢宏,笔法遒劲。当警察们点亮灯,怔怔地望着那八个大字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柳瘸子的书法,真是牛逼。 甚至,直到很久以后,每当有人翻看到当时的照片,人们都还会忍不住说一句:“柳瘸子,真他妈是个天才!” ………… 第381章 什么事儿都有了 所有人都认为,锋子是柳瘸子杀死的。 唯独,锋子的哥哥雷子并不这么认为。 雷子跟柳瘸子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他深知柳瘸子的斤两。如果,弟弟锋子不是在毫无还手之力的前提下,柳瘸子绝对是不敢动弟弟一根汗毛的。 所以,雷子相信,那个真正将刘嫂救走的人,绝对不是柳瘸子。而那个能将弟弟送到西天去的人,也绝对不仅仅是柳瘸子。 雷子相信,除了柳瘸子,应该还有更强实力的人。是那个人,真正让雷子失去了至亲至爱的弟弟。 雷子知道,那个人,应该就是秦俭。 ………… 下午两点钟,秦俭将受了轻伤的刘嫂,送到李蝌蚪乡下的一个朋友那里治病。 因为秦俭赶得及时,刘嫂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但是,正规的医院,刘嫂是不能去了。 刚才,徐云梅给秦俭打电话,问他在哪里。秦俭便谎称自己正在跟李蝌蚪喝酒。于是,徐云梅把“**汽修部”里面发现的事儿,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秦俭。 “秦俭,是我们同事错怪你了。刚才,雷子已经打电话了,他说他就是杀害狄医生的凶手。而且,我们根据现场的勘察,发现他的弟弟也是被一个外号叫柳瘸子的人杀死的。”徐云梅道。 “哦,是嘛?柳瘸子是谁?”秦俭假装不知情,其实内心早已经溢满幸福了。 “具体还不是太清楚。现在,我们正在全力通缉雷子。只要抓到雷子,我们就能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而且,我还听人说,雷子还是个跆拳道教练,身手非常不错。秦俭,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因为有同事在场,徐云梅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秦俭当然能够明白徐云梅的心思。 雷子既然是冷血的帮凶,那么,他最大的目标就是秦俭。况且,现如今,雷子的弟弟也死了。雷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恩,云梅,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会小心的。” 秦俭挂了电话,心思有些沉重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雷子会自己报警。他这样做,基本上等于把自己完全暴露了。这样一来,他就打算彻底横下一条心,要跟秦俭死磕到底了。 “喂,秦俭,刚才,电话是谁打来的?” 坐在一旁抽闷烟的李蝌蚪,轻轻地磕了磕秦俭的胳膊。 “徐云梅打来的。”秦俭道。 “她跟你都说什么?” “他让我小心一点儿那个叫雷子的。” “是啊,锋子是雷子的弟弟。这回,你把他弟弟给干了,他还不得跟你拼命?”李蝌蚪一边说着,眼睛总是不老实地往屋子里面瞟。因为,此刻,刘嫂正在里面打针。李蝌蚪眼尖,扭头一眼就看见了风景。 “娘的,你怎么什么都喜欢偷看?”秦俭踢了李蝌蚪一脚。 “不错啊!秦俭,这姐姐真心不错。你要实在不喜欢,那就让给我吧。” 李蝌蚪还在侧着头往里面看。刘嫂气得赶紧站起来,气呼呼地跑过来把门挂起来。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刘嫂狠狠地瞪了李蝌蚪一眼,道:“也不撒盘尿好好照照自己。” 李蝌蚪耸了耸肩,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对着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然后转头对秦俭道:“兄弟,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帅吗?” “帅!都掉渣了。” “为什么我这么帅,连一个寡妇都不泡不到?” 李蝌蚪话还没说完,一个高跟鞋从里屋砸了出来,直接砸在了他头上。 “哎呦,刘嫂,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李蝌蚪摸了摸头,顿时就起了一个大红包。 他翻着白眼,无辜地看着秦俭。 秦俭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道:“你不是很帅的吗?” “妈的,寡妇,还真是不好整!” 李蝌蚪这句话,是用很小的声音说的。 ………… 秦俭和李蝌蚪,把刘嫂安顿在了那个乡镇医院里。 临走的时候,刘嫂有些害怕,还从里面突然跑了出来。她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秦俭的腰。 “秦俭,你别走!我怕!”刘嫂的声音,在秦俭的耳畔轻轻响起,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刘嫂,别这样,你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再回找到你的,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吧。”秦俭掰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得回去了。” “不,秦俭,你不能回去。我担心,你回去会有危险的。那个锋子简直不是个人,他的哥哥雷子,更加是个杀人狂魔。这一次,他肯定知道,我们俩……” 刘嫂话没说完,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李蝌蚪。 秦俭笑了笑道:“没事儿。蝌蚪是自家兄弟,雷子和锋子的事儿,他也都知道了,放心吧,他是不会乱说的。” “反正,我不许你走!你要留下来保护我。”刘嫂还是紧紧地搂着秦俭不肯放手。 “大姐啊,你别这样了。我这位秦俭兄弟呢,其实也是有女朋友的了。你总是这样搂着他不放,万一让他你朋友看见了,也不好办啊是不是?你要是实在想找个安全感,我李蝌蚪其实也是可以的嘛。瞧瞧,我最近在健身房里练的腹肌,还可以嘛?大姐,你再看看,看看我这三角肌……” 李蝌蚪一边说,一边像个暴露狂一样。一会儿将上衣撸起来,一会儿又将袖子撸起来。 “去死吧你,你不就一个小偷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嫂冷不丁一句话,顿时将李蝌蚪说的无话可说。 “行行行,你们俩继续缠绵吧。秦俭,我在外面等你。” 李蝌蚪又无奈地耸了耸肩。 “等等,小偷,我想问问你,秦俭的女朋友,究竟是谁?是不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女警察?” 刘嫂终于不再死缠烂打地抱住秦俭了。因为她知道,秦俭不喜欢做的事情,谁也逼迫不了他。尤其是,当秦俭知道,刘嫂还有那种“特殊爱好”的时候,他更加喜欢跟刘嫂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警察?哦,你说的是徐云梅吧?对对对,她也是秦俭的女朋友之一。”李蝌蚪心不在焉地说道,秦俭恨不能一脚将他踹飞。 “之一?秦俭,你究竟有几个女朋友?” 刘嫂瞪大了眼睛,一步上前就拽住了秦俭的胳膊。 “不行,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离开这里。”秦俭没有想到,刘嫂那种半开玩笑半生气的样子,其实也挺迷人的。 “别听李蝌蚪瞎说,我哪儿来那么多女朋友嘛。”秦俭刚想解释,电话就响了。 是孟萍打来的。 秦俭看着电话号码,相接又不敢接,一直就那样看着刘嫂。 没想到,刘嫂竟然一把就将他的手机抢了过去。 “喂,秦俭吗?你在哪儿啊?等会儿,还来不来车站接我呀?”孟萍刚从火车站出来,她还给秦俭带了一些北方的土特产。 “你谁啊?” 刘嫂说话的时候,竟然死死地抓着电话,秦俭想用手掰都掰不开。 孟萍一听,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顿时就凌乱了。 “我是谁?我是谁,管你屁事?你为什么会有秦俭的电话。”孟萍一下子就火了。 “孟萍,你别误会,她,她就是刘嫂……我原来跟你说过的……”秦俭抓不到电话,只好在一旁大声喊道。 “哦,原来是个那个骚寡妇啊?” 孟萍这么一说,就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就把刘嫂这个油桶给炸了。 “什么?你说我是骚寡妇?你又是哪条卖不出去的烂葱啊?告诉你,我的确是个寡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在认识秦俭之前,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网吧跟哪个红毛鬼混呢?妈妈的,姐姐我还没跟你见过面,你就敢这样骂人?” “骂你怎么着,骂你怎么着?不要脸,抢人电话,难道还要抢人男朋友吗?” 孟萍这么一说,秦俭顿时就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了。 “哎呦喂,我抢别人男朋友啊?我可听一个女警察说,秦俭是她男朋友哦。算了算了,我这么大年纪了,也懒得跟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小妹妹争了。这样争,没意思,而且还掉了我的身份。反正啊,我跟秦俭啊,什么事儿都有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刘嫂出其不意的说话,令秦俭和李蝌蚪都惊呆了。 我的天,什么叫“什么事儿都有了”啊? 第382章 疯狂飚车 “喂,刘嫂,你,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说呢……” 秦俭将电话抢过去的时候,刘嫂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秦俭连忙把电话拨打回去的时候,孟萍已经关机了。 三十分钟后,秦俭和李蝌蚪赶去孟萍家的时候,孟萍家大门上也挂了两把崭新的锁了。而且,孟萍好像知道秦俭会去她家找她似的,故意在大门上贴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滚去跟你的那个骚寡妇混吧。” 秦俭站在孟萍家大门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转头,两眼无神地望着李蝌蚪道:“兄弟,这次,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个证明啊。” “证明什么啊?” 李蝌蚪若无其事地抠着鼻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得证明,刘嫂她是乱说的呀。不然,我怎么跟孟萍解释啊?” “行!让我证明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 “除非,你小子匀一个给我。” “匀一个?匀一个什么呀?” “当然是匀一个女朋友给我啊。既然,你都有那么多女朋友了,就不能匀一个给兄弟吗?” “娘的,这种东西,还可以允的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一起去白柳巷子,然后顺便也找几个女朋友,然后我顺手就能匀一个给你。” “妈的,你找的那个是鸡啊,好不好?” 对于李蝌蚪的“匀女朋友”的事儿,秦俭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解释了。首先,他不可能把女朋友匀给李蝌蚪。其次,他也没有真正具有对三个女人的合法拥有权。即便拥有她们,凭着她们的个性,能让他“匀”吗? 李蝌蚪想着身材火辣的刘嫂,还想流着口水继续跟秦俭说一说“匀女朋友”的事儿,秦俭摆了摆手,道:“蝌蚪,你别再说了,我有些累了。” 可不是累吗? 他娘的,中午才刚把刘嫂从火坑里救出来,下午刘嫂就把他送进了另一个火坑。有时候,秦俭心想,娘的,刘嫂要是再搞这样的恶作剧,老子就真把她匀给李蝌蚪了。 想想,那也不现实啊。 ………… 秦俭和李蝌蚪,最终还是把刘嫂放在了医院,然后两人离开了。 因为实在不想跟李蝌蚪再讨论匀女朋友的事儿,在拐过一个路口之后,秦俭便要跟李蝌蚪分开。 “喂,兄弟,今晚,你真的不跟我一起睡了?”李蝌蚪问。 “别恶心了,跟你谁?我还怕把女朋友匀给你了呢。”秦俭笑了笑。 “干,你真他妈小气,不就是个女朋友嘛?你自己说吧,你喜欢我哪个女朋友,你尽管拿去就好了呀。”李蝌蚪做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来。 “不想再跟你扯这事儿了。就你那些女朋友,我见一个吐一个。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你去哪儿呢?”李蝌蚪好奇地问他:“最近,出这么多事儿,你还是别回去住了。要我说,冷血和雷子两个人,肯定都知道你住在哪了。” “他们知道了,那又怎么样?他们想要抹掉我,那就让他们来呗。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跟这种人打交道了。”秦俭拦了一辆车,李蝌蚪坚持要跟他一起上车,被他拒绝了。 “喂,兄弟,你不是吧?咱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就真生气了?” 李蝌蚪拽住秦俭。 “没有,真没有生气。” “既然没生气,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住?没有我,你能行吗?” “妈的,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秦俭一把将车门关上,冲李蝌蚪摆了摆手,道:“蝌蚪,你就放心吧。就算是冷血跟雷子一起来,我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做掉的。知道为啥吗?” “为啥?”李蝌蚪呆呆地站在路边。 “因为,我运气比别人好。” “凭啥说你运气比别人好?” “因为,我女朋友比别人多,哈哈哈。” 秦俭大笑着,车便开走了。 李蝌蚪站在原地,用手抓着脑勺,点了点头,道:“娘的,别说,秦俭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挺好的。” 说着说着,李蝌蚪又想到了刚才刘嫂的样子,想到了刘嫂趴在那里打针的样子。他摇了摇头,道:“哎,算了,既然兄弟不肯给我匀一个女朋友,那老子就去白柳巷子找一群女朋友去。” 李蝌蚪转身刚走,一辆本田沙都摩托车,就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甚至差点儿就撞到了李蝌蚪。 “妈的,不长眼睛啊?” 李蝌蚪转身骂了那个骑摩托的人一声,发现那人一身黑衣,头上还戴着钢盔。不到两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秦俭坐车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楼底。 因为肚子有点儿饿,秦俭去“姚记”包子店里面,打包了两笼小笼包,顺便拎了两瓶啤酒就直接上楼了。 “姚记”包子店的小笼包,是秦俭的最爱。尤其是,他们在很多经营细节上,做得都十分到位。比如说,此刻秦俭手上拿着的这两根竹签,其实就本别的包子店里的竹签不一样。 因为顾客在吃小笼包的时候,往往都不喜欢用筷子,而是直接选择用竹签。所以,“姚记”包子店的竹签,看起来比别的地方的竹签,都要漂亮。 两根竹签,都是用新鲜的竹子制成的。笔直的竹签,约摸有一尺长。竹签一头是尖尖的,另一头则是圆圆的。尖尖的一头,可以轻而易举地戳起小笼包。而,圆圆的那一头,则刻着一些非常可爱的花纹。 一般,很少有包子铺,会在那根小小的竹签上面刻花纹的。但是,“姚记”包子店,却在每一根竹签上面,都刻了一个生肖动物。 顾客在买小笼包子的时候,都会有随即配送的两根精致的竹签。 今天,秦俭得到的两根竹签,上面都纹着精致的龙纹。 纹了龙纹的两根竹签,漂亮! ………… 秦俭拎着打包好的小笼包,上了楼。 他的手里,还捏着两根漂亮的竹签。竹签上面,纹着两条精致的龙纹。 然而,就在他拐过路口,开门上楼之后,一辆黑色的本田沙都摩托车停在了他家门口。 摩托车上面,那个一身黑皮衣的大汉,缓缓地将头盔摘下。他仰头,望着秦俭一直上楼,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怀里的手机震动了。 是一条短信。 看见那条短信之后,大汉重新戴上头盔,然后骑着摩托车离开了。因为摩托车开得太快,刚出街巷,大汉就撞上了一个老太太。 拎着篮子买菜回家的老太太,被高速行驶的本田沙都摩托车直接撞飞上了天,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所有看见车祸发生的人,全都傻眼了。 大家不知所措地冲过去,跑到老太太身旁的时候,发现老太太已经没有气息了。 “拦住他,快拦住他,他撞死人了……” 有人在后面疯狂地喊叫着,甚至有人开始跨上摩托车去追赶那个肇事的摩托车。终究,还是没有追赶上。 摩托车在夜色中,就像一条疯狂的黑豹,如风如刀一般消失在街头巷尾。自始至终,这个驾驶着摩托车的大汉,脸上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甚至,就在刚才,当他的摩托车将那个老太太活活撞死的时候,一只胳膊耷拉在他摩托车的方向盘上的时候,他也只是面带微笑地将那条老人的胳膊丢掉。 仿佛,他丢掉的不是一条胳膊,而是一根蔫不拉几的枯黄菜叶子。 第383章 一条水蛇 这个疯狂的飚车者,正是雷子。 此刻,除了跟踪,除了撞人,除了狂飙……雷子找不到更好的发泄方式。 终于,半个小时之后,雷子开着他的摩托车,来到了郊区一条小河的河畔。 月亮很圆。 月亮之下,那条蜿蜒着流向远方的不知名的小河,就像一条银色的白带,在一座座村落和一座座土丘之前前行。没人知道,这条小河究竟从哪里来,又要流向哪里去。 雷子将摩托车停好。 叼了一支烟,踱着步子向河畔走去。 在距离他前方不足两百米的地方,有一排柳树。柳树在河边茂密的生长着。雷子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柳叶的清香。 按照刚才那条短信的提示,雷子知道,那个等他的人,应该就在那一排柳树中间。 等到再走近了一看,雷子果真看见了一个黑黑的人影。 黑黑的人影,端坐在一张藤椅上。因为他的个子很高,所以,即便是他就那样坐在河边,看起来还是显得比一般的人要高出许多。 藤椅,是那个人在半个小时之前,专门让人搬过来的。 此刻,月亮正圆。 皎洁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洒在那个高大的人影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水银。黑影人坐在藤椅上,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支长长的竹竿。 他在钓鱼。 他喜欢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在河边垂钓。而且,垂钓的时候,他不喜欢有人发出太大的声音。 雷子默默地走近了他。 他不敢作声,害怕打扰了这个人钓鱼。 ………… “雷子,你来了?” 冷血说话的时候,右手稳稳地持着鱼竿,左手从藤椅边上抽出一支雪茄,抛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雷子。 每次,雷子跟冷血说话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保持两米远的距离。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于两个谈话者来说,两米远的距离,有时候是会影响谈话的默契的。但是,雷子却喜欢这样的距离。他总是感觉,跟冷血哥这样的人在一起,保持适当的距离,自己会轻松一些。 “恩!” 雷子说话的时候,轻轻地用手捂了一下肚子。刚发在飚车的时候,肚子上的伤口,又有新的拉伤。 他弯腰,从地上拣起冷血个抛给他的那支雪茄,并不敢立刻点火抽。 “抽吧。每次,我受伤的时候,都会抽上一支。这样会缓解不少。”冷血这么一说,雷子才又靠近了一步,然后从后腰拿出火机,将那支雪茄点上。 不知为何,当雪茄点上之后,雷子猛吸了一口,他果然感觉到了雪茄的功效。肚子上的伤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怎么样?” 冷血没有转头,眼睛继续注视着河面。在这样的夜晚,那个细小的水漂浮在水面上,一般情况下是很难看清楚的。但是,在冷血的眼里,那个小小的水漂,却显得一清二楚。 “恩,好多了。” 雷子又猛吸了几口雪茄,内心也被感动了。 “你弟弟他死了?” 冷血突然来了一句。 雷子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冷血居然对他的事儿了如指掌。 “恩!” 雷子只好点头承认,道:“冷血哥,我该死!” “哦,是嘛?你哪个地方该死了?说来听听!” “我不该背着您,去拿那块手表。”雷子道,冷血微微地点了点头。 “算了,都过去了。你还是我的兄弟。”冷血原谅了他。 “谢谢冷血哥。” “知道,是谁做掉你弟弟的吗?我听人说,是一个叫柳瘸子的人?之前,你和你弟弟,怎么惹上了一个柳瘸子?看来,很多事情,我并不知道啊。” 冷血哥这么一说,雷子又吓了一大跳。 雷子深深地知道,凡是那些敢对冷血哥隐瞒事实真相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的。去年冬天,有一个兄弟,就仅仅只是因为一包烟的事儿欺骗了冷血,结果小命就被冷血哥夺走了。 “冷血哥,我弟弟绝对不是柳瘸子干的。” “恩,我也这么认为。一个瘸子,不可能把锋子干掉。何况,我也认识你弟弟。如果不是运气差点儿,他应该也不会死。”冷血哥再次原谅了雷子。 “冷血哥,我想好了。” “恩,我知道你已经想好了。不然,你不会去飚车,也不会去报警。说吧,你打算怎么做?你打算什么时候做?” “我打算一个人去。” “你锁定了他没有?” “锁定了。刚才,我就是从他家回来的。” “恩!有点儿意思。看来,这个叫秦俭的,还倒是真不怕死。我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事儿,竟然还有胆子回去住。雷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晚。我一个人去就行!” “你肚子都那样了,一个人能行吗?” “不行,我也要去会会他。我就不行,这小子,真像传说中的那么牛逼。” 雷子猛然站起来,用力吸了一口烟。 “既然这样,今晚,我跟你一起去。” 冷血哥也站了起来。他身高一米九朵,站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棵大树。雷子望着眼前这棵大树,内心激动不已。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都听命于这棵大树,却从来没有跟眼前这棵大树并肩作战过。 “冷血哥……” “嘘,别说话,鱼儿上钩了。” 冷血哥看见,河面上那个极小的水漂,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水中。并且,他甚至还看见,河中心有了巨大的水旋窝。他右手紧握着的那条鱼竿,一道沉重的向下拉拽的力量,通过鱼线和鱼竿,传递到了他的手上。 雷子不敢动。 他静静地看着冷血哥。 冷血哥右手紧握鱼竿,认真感受着鱼儿上钩,突然,他奋力将鱼竿提了起来。 月光下,一根长长的鱼线,将一条长长的白色的水蛇从水里勾了出来。 水蛇很大,很长。 鱼竿几乎都要断裂了。 长长的鱼竿,被巨大的水蛇,压成了一道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雷子你看,雷子你看,是条水蛇,是条水蛇……” 一向沉稳,且不苟言笑的冷血,提着那条巨大的水蛇,像是小孩子获得了一个心仪的玩具一般。他随手一勾,将那条一米五长的水蛇,勾到了自己怀里。 他丢掉鱼竿,然后双手紧紧地掐住那条水蛇。 他从水蛇的嘴里,取出了那个鱼钩。 然后,他掐着那条巨大的水蛇,将它提了起来。水蛇盘旋着身体,将冷血的手缠上了两三圈。它在挣扎,它在反抗,它甚至还想张大嘴巴去撕咬冷血的手臂。但是,冷血的动作不仅有力,而且十分灵巧。 “……” 雷子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唯一惧怕的就是蛇。 无论是有毒的,还是没有毒的蛇,雷子都害怕。 当冷血哥提着那条巨大的水蛇洋洋得意的时候,雷子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你怕蛇?” 冷血见雷子后撤几步,有些惊讶。 “恩,不喜欢这种玩意儿?” 雷子不大敢看那条水蛇。 “是嘛?蛇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动物,你知道吗?只要你学会跟蛇做朋友,它们同样也会跟你做朋友。” 说话间,冷血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第384章 双龙戏珠 冷血将瑞士军刀折叠开来,用一个弯弯曲曲的工具,伸进了水蛇的嘴里,道:“当然,蛇也有不听话的时候。所以,我们要在它彻底听话之前,把它们给调教好了。” 说着,冷血哥三下五除二地就将水蛇的牙齿全拔光了。 被拔掉了牙齿的水蛇,满嘴都在流血。 趁着雷子不注意,冷血将水蛇一把抛到了雷子的脖子上。 “啊……” 雷子脖子上挂着一条冷冰冰的水蛇,他猛然尖叫了出来。 作为一个杀手,雷子什么都没有惧怕过,他唯一惧怕的就是蛇。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的夜晚,冷血哥竟然将一条如此巨大的水蛇抛到了他的脖子上。 雷子受不了那条水蛇,更受不了那条水蛇,在他脖子和胳膊上游来游去卷来卷曲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令他想死。 可是,当雷子正准备将身上那条水蛇抛掉的时候,突然,冷血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声咳嗽。 雷子脖子上挂着那条水蛇,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然而,他听见了冷血哥的那一声咳嗽后,他由放弃了将水蛇抛开的想法。 过了五秒,水蛇还在雷子的脖子上。 只是,雷子不反抗,水蛇也动得不是很厉害了。 冷血远远地望着,颇有几分满意。 他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瑞士军刀抛给了雷子,道:“吃了蛇胆,对一的伤势有好处。而且,蛇胆,要趁热吃。” 冷血哥这句话,已经说的再明显不过了。 雷子看了看脖子上的那条恶心得要死的蛇,然后又看了看手中那把瑞士军刀。 “啊……秦俭,我他妈杀了你……” 雷子尖叫一声,将那把瑞士军刀,狠狠地戳向了水蛇的腹部。 扑哧,一道蛇血,射在了雷子的脸上。 又咸,又甜。 冷血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雷子手足无措取蛇胆的样子,笑了一声:“真是个菜鸟!” ………… 皓月当空。 雷子在冷血的亲眼注视之下,终于用刀挖出了那个蛇胆。虽然,取蛇胆的过程,有些漫长,也有些乱七八糟。但是,终归还是取到了蛇胆。 冷血哥命令雷子,将那个蛇胆吞下去。 雷子不敢不办,他仰头将那个蛇胆吞了下去。 但是,他一低头的时候,蛇胆又被他反胃吐了出来。 “吞下去!” 冷血哥终于生气了。 无奈之下,雷子只能从沙子地上,再次将那枚蛇胆拾了起来。在没有清洗的前提下,雷子生生地将那个蛇胆再次吞进了肚子里。 蛇胆和沙子一起,被雷子吞了进去。 “恩,这才像个男人样儿。” 冷血哥终于满意的笑了。 他奋起一脚,将河边的那个藤椅,踹到了河里。然后奋力将手中的鱼竿,也一起丢进了河里。他起身,兀自坐上了那辆本田沙都摩托车。 “走,去那个傻逼家,把他的肚子里的胆子,也给我挖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秦俭,他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冷血这么一说,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恩!” 黑夜里,一辆摩托车在乡间的小路上飞驰。 所到之处,一股血腥味。 ………… 深夜九点。 秦俭拧开那台十五寸的电视机,然后躺在床上看电视。 因为电视是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所以,有时候放着放着就没有图像了。果然,好不容易有场球赛,又变成了满屏的黑白雪花。 “干!” 秦俭从床头抄起一个网球,直接砸中了电视开关。 十五寸的电视关掉了,房间内又是一片寂静。秦俭斜靠在床头,望着床头柜子上,那一笼没吃完的小笼包,和小笼包子上插着的那两根竹签。 秦俭取下那两支竹签,望着竹签上纹着的那两条龙,淡淡的笑了。 窗户打开着,皓月千里,从窗外飘进来阵阵凉风。秦俭将那两支竹签,举到眼前。两支竹签,戳着一个白色的小笼包。 “双龙戏珠?嘿嘿!” 秦俭一口将那个白色的小笼包吞进了肚子里。 “恩,虽然冷了,但味道还是不错。” 秦俭喜欢吃小笼包。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他也很喜欢吃“双龙戏珠”下的小笼包。 所谓的“双龙戏珠”,指的是两条龙。秦俭吃完小笼包,将那两只竹签放在掌心把玩着。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想想,那两条龙,也该出洞了吧?” 秦俭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的夜色。 此刻,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今晚,必定要在自家楼上,演一出“双龙戏珠”了。当然,究竟是天龙戏土龙,还是土龙吸天龙,那还得看造化了。 秦俭小心翼翼地将那两根有龙纹的竹签,放在床头。然后,他从抽屉里,翻出来两根细小的玻璃丝。 开门,来到天台,他又从自己装垃圾的两个蛇皮袋里面,取来几十个易拉罐。随后,他躲在墙角,趁着没人注意,将每一个易拉罐都戳了一个极小的洞。 他将那条长长的玻璃丝分成了很多段。然后,他有将每一段玻璃丝绳,都穿上一个易拉罐。 用玻璃丝绳穿好了易拉罐之后,他就把这些易拉罐摆放在了不同的位置。当然,每一个位置,都是隐蔽的。 夜色下,那一条条极小的玻璃丝绳,就像是一个个地雷的牵引线。 只要有人进入到秦俭的埋伏圈,秦俭就能听见易拉罐被绊倒的声响。 做好了这一切变废为宝的布置之后,秦俭满意地关上门,然后从后窗出去了。 后窗下面,有三四个大麻袋,里面装满了可乐瓶子。 秦俭站在那些大麻袋前,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了,为了抓蛇,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说完,他身子一缩,钻进了一个麻袋麻袋里面。 在进入麻袋里面之前,他的手里,同样拽着一条极细的玻璃丝绳。 这条玻璃丝绳子,是他所能控制的最后一条绳子。 这条绳子,和其他的细绳不一样。因为,它只是贴在地面上,因为它是最隐蔽的一条细绳了。 ………… 第385章 雷子的故事 夜深,夜更静。 在古兰大街的一条小巷子里,一前一后,出现了两个身材高大的身影。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他的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九。但值得注意的是,尽管那大汉身高已经一米九,但他的身姿却显得异常矫健和利落。 就在刚才,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深巷的时候,他们迎面遇上了一条三米五宽的水沟。那名身高一米九的大汉,没有绕道过桥,只是一步就平稳地垮了过去。而身后那名身材略矮的汉子,虽然也是一步跨过,但着实废了些力气。 …… “冷血哥,你真厉害,以前读书的时候,你应该是体育尖子吧?看你走路,都是一种享受啊。” 雷子手握着那把漆黑的柴刀,加紧了两步,跟上冷血。今晚,他们要搞定秦俭。所以,摩托车停在距离古兰大街很远的地方,他们就一路步行过来了。 “其实,我读到初三就退学了。” 冷血哥没有回头,他只是将手上的雪茄放嘴里吸了一口。 每次干活的时候,冷血哥都要抽一支上好的雪茄。此刻,他手里捏着的这支雪茄,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让他一个好朋友特地从古巴带回来的高希霸雪茄。这种高希霸雪茄,因为是特制的高档货,一盒十支装,一支都要五百多美金。 “为什么读到初三就没读了?” 雷子有些奇怪。 他奇怪的倒不是冷血哥的学历低。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学历只有初中的冷血哥,能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有一次出货的时候,冷血哥还是用英语跟一个美国退役大兵交流的十分流畅。冷血哥如此高的学问,怎么可能只是上到初中就没上了呢? “不想上学,所以就没上了。”冷血哥的话不多。 “哦!” 雷子没再问。 突然,冷血哥回头,叼着高希霸雪茄望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之所以没有再念书,也是因为初中的时候,我犯了点儿小事儿。” “是嘛?冷血哥初中就犯事儿了?”雷子有些好奇。 “恩,初三那年,我们家给我请了个家教。女的。” 冷血哥一说“女的”两个字,雷子就笑了。 “冷血哥,我懂了。” “懂了吧,哈哈哈。” “冷血哥,你真行,那么早就入道了。” “哎,其实,也是一时冲动。年轻的时候,每个人干事,总是不会想那么多的。现在想来,我那个女家教,人其实还挺好的。而且,那晚,月亮很大,我看着她浮在水面上的样子,心里还真是有点儿难受呢……” “……” 雷子听着,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他知道,冷血哥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心里一定不痛快。 两人继续向前走,向秦俭所在的出租屋走去。 ………… “雷子,说说你吧。为什么你办事儿,总是离不开这把柴刀呢?不是我打击你,你手上这把柴刀,真的是丑死了。”冷血哥说着,还一把将雷子手里的那把柴刀拿了过来,用手指弹了弹。 “嘿嘿,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在冷血哥面前,雷子看起来总是腼腆的像个孩子。 其实,论年龄,雷子还比冷血哥要小一岁零一个月。 “说吧,雷子哥,我就爱听你这把柴刀的故事。” 冷血哥和雷子并肩,他第一次戏称雷子为“雷子哥”,他用宽大的胳膊搂住了雷子的肩膀。 雷子肚子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他感到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他没有发出一声痛楚嘶叫。因为,当冷血哥这样拥着他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真是因为这一阵温暖,让雷子暂时忘却了疼痛,忘却了弟弟的死,甚至忘却了他此刻要去行刺秦俭的任务。 雷子的思绪,飘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另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甚至都不怎么想去回忆的夜晚。同时,那也是雷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因为,在那个夜晚之前,雷子还不曾是一名杀手。但是,那个夜晚之后,雷子就成了一个嗜血的杀手。甚至,在很多方面,雷子的手段,并不比冷血温柔多少。 那是一个湖面上结了冰的夜晚: 那是一个树叶凋零月亮高挂的夜晚: 那天晚上,雷子在湖边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她才出现。 她叫露。 露,是雷子一直一来暗恋的对象,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高中以后,露因为能歌善舞,终于考上了北方一所艺术院校的舞蹈系。一直以来,因为自卑,雷子都没有亲自向露表白过。 然而,那个晚上,雷子却网吧里面,通过互联网意外地再次找到了露。而且,当他找到露的时候,露正好碰到了一个大麻烦。露在大四实习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地产商的公子哥纠缠上了。 当露在网上跟雷子说,她把自己“内个”都交给了那个地产商儿子的时候,雷子的心彻底被刺伤了。 露的内个没有了! 雷子整个人都懵了。随后,他坐在网吧的皮椅上,用烟头深深地戳进了自己手臂。一股浓烈的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网吧。但是,网吧里面没有一个人敢作声。因为,雷子是那个网吧里的王。大家都知道,雷子发怒了。然而,大家并不知道,雷子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发怒。 “雷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露打来一行字。 “没什么,刚才死机了。” 雷子敲了几个字过去。一只手敲的。 “雷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露问。 “他还在纠缠你?”雷子说。 “是的,一直都在。他手里有照片。” “你想不想报警?” “报警没用,他舅舅是局长。” “你想怎么弄?” “我想拿回那些照片,然后,出口恶气。” “知道你们俩事儿的人,多吗?” “我猜,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不过,他是个富二代,这种事儿他也做过很多次。” “这个好办,露,你想怎么整他。”雷子问。 “我想整死他,妈的!”露很生气。当然,她说的“整死他”,也不一定就真是整死他的意思。但雷子却当真了。只要是跟露有关的事儿,雷子都会当真。 “露,你给我他家的地址。” “雷子,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想找他聊聊。” “你搞不定的,算了,我还有事儿先下了。” “露,把他家地址给我。” “别开玩笑了,我也不知道他家地址在哪儿。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的儿子……” 露在下线之前,发了一条网络链接给雷子。 那是一条网络新闻链接。新闻上,有那个地产商父子二人剪彩的照片。 雷子打开那个链接,眉头深皱了一下。 雷子知道,事情有难度。 但是,一直以来,雷子都喜欢做有难度的事情。 第386章 误采雪莲花 当天晚上,雷子从网吧出来的时候,他就在网吧门口看见一个乞丐。乞丐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如果不仔细去看,没人只能看见,在他的身前还放了一把黑色的柴刀和一个破瓷碗。 乞丐披头散发,他埋头蹲在墙角,没人能看清他的脸。偶尔有眼尖之人,也只能低头看见他跟前的那把柴刀和那个破碗。因为有了那把锋利柴刀的存在,所以,但凡看清楚的人都惧怕那个乞丐,也自然没有一个人会施舍他钱。 雷子走到乞丐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十块钱的钞票,放进了乞丐的破碗里面。 “借你的刀用一下。” 雷子给完钱,就想拿着柴刀离开。结果,乞丐一把拽住了那把黑色柴刀。 “喂,十块不够。” 乞丐没有抬头,所以雷子看不清他的脸。乞丐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嗓子受过伤一般。 “那,你想要几块?” “一百!”乞丐说。 “啥,一把破刀,为什么要这么贵?” “因为,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 乞丐这么一说,雷子便吃了一惊。 “你倒说说看,我是要去做什么?”雷子问。 “没猜错的话,你是要拿我的刀去杀人。因为你要去杀人而不是杀鸡,所以我这把刀,当然要值一百块。”乞丐仍旧没有抬头。 “它是好刀吗?” 雷子没有正面回答乞丐的话,只是关心刀锋不锋利的问题。 “是不是好刀,你看看就知道。” 乞丐说着,突然将那把黑色柴刀的刀口朝上。然后,他将自己的头向前微微一倾。他有一缕脏兮兮的头发,便挨到了刀锋。然后,乞丐二话没说,只是鼓起腮帮子,用力冲那一缕长发吹了一口气。 长发遇上刀锋,断了。 “吹发可断。不错,看来的确是把好刀。” 雷子激动不已。 “当然是好刀。” “不错,这样的好刀,你为什么只卖一百块?” “因为,眼下,我只缺一百块。” “那我不是捡了个便宜?” “便宜,总是留给年轻人去捡的。” “好,前辈,我给你钱,这刀我买了!” 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然后毕恭毕敬地放进了乞丐的破碗里。 “前辈,也是混过的?”雷子持刀欲走,转头又问。 “没混过,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拿这把刀是去杀人的?”乞丐并不惧怕,沙哑的声音里,也透着自信和淡定。 “前辈,真是失敬了。都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 “是啊,饿了几天,不过我现在终于有钱了,可以吃一顿饱饭了。”乞丐将钱收起来,缓缓起身,要离开。 “前辈,请留步。” 乞丐停住了脚步,但是没转身:“你还有事儿?” “对面巷子里的臭豆腐很好吃,要不要我请你吃几块?” 雷子这么说,乞丐回过身来。他那披头散发的脸上,终于露出两道锋利的眼神来。那眼神,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乞丐应该有的眼神。那道眼神,雷子一辈子都能记住。 “走,说实话,我都十几年没吃过臭豆腐了。” 乞丐收起摊子,跟在雷子身后,向那条深巷走去。 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乞丐正有些生疑,雷子猛一个转身,一柴刀就劈中了乞丐的脖子。刀锋垂直而下,甚至连乞丐的一只耳朵都劈掉了。几秒钟那个内,乞丐身体抽动了两下,就死去了。雷子从地上拣起乞丐的耳朵,发现他那只耳朵上竟然还有一个细小而精致的纹身。 一朵莲花的纹身。 ………… “嘿,真没想到,雷子你小子真行啊。原来,五年前,那个一刀砍死雪莲花的人,竟然就是你啊?” 听到这里,冷血哥眼睛瞪得老大。 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雪莲花”,竟然是死在了自己兄弟雷子的手上。 而且,雪莲花还是雷子这辈子杀掉的第一个人。 要知道,五年前的雪莲花,可是国家一级通缉犯。光是越狱这种活儿,雪莲花前前后后都干过三次。而且,他每一次成功越狱,都会有几个狱友和狱警死在他手里。 如此牛逼轰轰的雪莲花,谁也想不到,他会死在一个刚从网吧里面出来的懵懂的年轻人手里。 而且,这个年轻人,还刚经历过一次痛苦的失恋。 所以,失恋,的确是一件很能释放年轻人潜能的事儿。 所以,失恋,也的确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儿。 ………… “冷血哥,说实话,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被我砍死的乞丐就是雪莲花。这个秘密,我一直在心里保存了五年。” 雷子一想到雪莲花,至今仍心有余悸。 “是啊,如果是五年前,有人知道你一刀劈死了雪莲花。我估计,至少会有几百个兄弟找上你,然后他们会直接将你剁成肉酱。即便是今天的我,估计也救不了你,哈哈哈,这就叫虎落平阳遭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啊……” 冷血哥笑的很爽快。 虽然,冷血哥跟雪莲花之间,平生并无什么瓜葛。但是,在得知自己的手下兄弟,意外地做掉了雪莲花,冷血心里也的确有几分骄傲之情。 “后来呢?你拿了雪莲花的柴刀,将雪莲花砍死了之后,就直接去给你小妞报仇去了?” 冷血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尤其是,他还喜欢听关于自家兄弟的故事。 平时,因为冷血看起来异常冷漠,他也很少跟兄弟们打成一片。今天的雷子,的确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甚至,冷血在雷子身上,好像还看见了一些独龙的影子。独龙也是一个可以为了女人和兄弟,两肋插刀的人。 “恩,当我把柴刀从雪莲花脖子上取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点儿懵了。甚至,当时我连巷子的出口在哪里都不知道了。”雷子接过冷血给他的那支雪茄,猛抽了一口。 “哈哈,所有人的第一次,都是这样。继续,继续说。”冷血听得有些兴奋。 “哎,接下来的事儿,我其实不说,冷血哥你应该也能猜到了。” “后来,你把那个地产商的儿子给劈了?” “恩,一共六刀。最后一刀,我砍掉了他那儿。” “然后。” “然后,我就拿着那个傻逼的宝贝,站在湖边等露。” “她来了吗?” “来了,但是,带了警察来。” “雷子,要我说啊,这女人他妈就是贱,就是他妈不可靠。” 冷血因为感同身受,冷不住冲地上吐了口唾沫。 第387章 冰和露的选择 “是啊,冷血哥,我是真觉得她贱。” 雷子则皱着眉,冷冷地叹息了一句。 每次只要想到那一天,想起那一天发生的那一件事儿,雷子的心里就会莫名奇妙地抽动一下。仿佛有人用一根铁丝拴住了他的心,然后使劲儿地牵扯了一下。 那天,露的确来了。 但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是和警察一起来的。 天寒地冻,雷子远远地站在一棵枫树下,枫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棱。雷子轻轻地呼吸着,嘴里冒着白色的雾气。 “妈的,竟然真的带了狗来。” 雷子的嗅觉很灵敏,当露走在最前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远远地看见,在距离他八百米远的那个村口,有一丝闪闪的警灯。 于是,雷子在露和警察还没有到达湖边的时候,就已经跳进了湖里。因为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危险的。而,最冷,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又是最好藏身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不顾生死跳进结冰的湖里,本身就需要有一种极大的勇气。而,雷子作为一个极具杀手潜质的人,他此刻的判断是正确的。 当雷子跳进结冰湖中的时候,他的身体划开了冰,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他钻进冰窟窿里,然后潜水向不远处游去。 终于,他在湖边一块大岩石底下藏好了。 雷子不动神色地潜在冰水里,他从湖边扯来一大片杂草,遮盖了头顶。湖面上正在结冰,太阳当空,湖面生腾起一层雾气。雷子躲在湖里一动不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跳进了地狱一般。 两分钟后,露走过来了。 她穿了一件雪白的羽绒服。下身穿了一条紧绷修身的蓝色牛仔裤。因为从小练舞蹈,她的腿显得格外修长。 雷子在杂草中,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 露就在距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他甚至能够看见,露的牛仔裤上一条条清晰的针脚。 “人呢?” 露的神情很紧张。她戳手,哈气,站在湖边不停地跺脚和张望。直到张望了很长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雷子的身影,于是她才掏出手机拨打了雷子的电话。 雷子躲在湖里,电话也已经浸泡在水里。 电话打不通,人也看不见。这个时候,露才满脸煞白地冲身后招了招手。雷子看见,她的神情,充满了紧张和失望。 看见露在招手,埋伏在不远处的四五个警察,便持枪冲了过来。 “怎么,没人吗?” 警察们异口同声问露。 “恩,没看见。但是,我们说好了在这里碰头的呀。” 露很害怕,她不敢看警察们的眼神。 “咱们再好好找找。” 几个警察,分头开始找。过了五六分钟,他们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其实,来的时候,雷子就格外小心。在进入湖边之前,他就在脚上绑了两块木板。因为木板踩在地面上,很难出现具象的脚印。所以,因为雷子隐蔽的很巧妙,警察和露在湖边搜寻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对不起。” 露像故事里那个讲“狼来了”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小姑娘,以后,你可千万不要乱报警了。你都这么大了,而且还是大学生,说话做事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了。你自己瞧瞧,我们出动一次警力,也是要浪费汽油的,也是要浪费国家资源的。” 一个警察终于还是情绪爆发了,他狠狠地瞪了露一眼,然后气冲冲地上车了。其他几个警察,也没有给露什么好眼色看。 说实话,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没有人会愿意开车跑到大老远的湖边来找一个“杀人凶手”。 没有人再相信露的话了。 “警察叔叔,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真的跟他约好了,在这里见的。而且,我敢肯定,他肯定会杀人。”露很焦急,也很生气。她整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行了行了,小姑娘,你也不要难过,我们并没有愿你的意思。” 一个大胡子的警察下车了,他挺着大肚子,来到露身边。 然后,他微笑着拍了拍露的肩膀,然后用复杂的眼神再次扫了一下露。 露是北方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一名学生。所以,即便是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大胡子还是能够看出她优美的身段。 “要不,小姑娘,你还是跟我们一起上车。以后,你可千万不要乱报警了。等会儿,还是我们开车把你送回市区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也怕你碰见坏人啊。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万一碰见个……” 大胡子警察没有把话说完,眼睛就开始不停地在露的身上游走。尤其是他那双不规矩的眼睛,看见露那双直条条的美腿的时候,更是显得不老实。 露讨厌这个大胡子。 刚才,在警车上的时候,大胡子就坐在露的旁边。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开着,大胡子都要假装受了惯性,然后故意将身体往路身上靠。好几次,他甚至连手都伸过来了。尤其是,大胡子张嘴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喷出一股浓烈的大蒜味。大蒜味,是最是让露觉得受不了东西。 “不了,我等会儿往前面走一点点路,前面就有个公交车站台。我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去。谢谢你,警察大哥。” 说着,露便头也不回地向湖的那一头走去。 大胡子警察望着她苗条的身姿,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一句:“啧啧啧啧,艺术学院的妹子,身材就是他妈的好。” “行了,刘胖,咱走吧,人家看上的是房地产商的儿子,看不上你这种没有钱的大老粗。” “是啊,还是改行干房地产去吧。” 车上那几个警察嘲笑了大胡子一通,大胡子也只好摇了摇头,坐上警车离开了。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开着警车离开不到半分钟,那个身材和气质都堪称一流的艺术学院学生,就出事了。 ………… 第388章 珍贵的毕业照 露在湖边低头着走。 她平底的皮鞋,踩在被霜冻过的草地上,发出嘎吱嘎吱脆响。 “奇怪,难道,他知道我会报警?” 此时,露并不知道那个房地产商的儿子,那个耍了她又给她拍了照片的公子爷,他已经被雷子用雪莲花的柴刀砍死了。雷子一共砍了他七刀,而且最后一刀,还把地产商儿子的宝贝也都砍了下来。 说实话,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报警。 晚上在网吧里的时候,露跟雷子说,要他去给自己报仇。说完,露就后悔了。 她之所以后悔,是因为她还想跟那个地产商的儿子在一起。毕竟,能够攀上已经富家子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而且,她跟雷子在网上互道再见之后,她就听人说,网吧对面有个乞丐被人砍死了。 当时,露的第一感觉就是,雷子就是一个杀人犯。 既然雷子是个杀人犯,露就必须要报警。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雷子不仅真的给她“报了仇”,而且还躲过了警察。当露正走到湖边那棵枫树底下的时候,突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站在了她的身后。 “啊……” 露没有回头,但是却听到身后有滴水的声音。随后,她又从湖面的冰上,已经看见了雷子的影子。 黄昏下,湖边的冰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她身后的景象。 “你……怎么是你?” 露尖叫了一下,她从镜子里面,看见雷子浑身湿漉漉并且身子不停地颤抖。雷子是从湖里面爬起来的,头上还有枯黄的杂草。他的右手上,紧握着一把漆黑的柴刀。而他的左手里,则紧紧地拽着一个小小的塑料袋。 “怎么不是我?我们不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吗?” 雷子的声音很平静,完全不像是刚从湖里爬出来的。他的头顶上,还有杂草,他的鞋面上,还有碎冰。 “我,我没想到,你……你竟然躲在,躲在……” “里面很凉快。” “你,你想做什么?” 露开始浑身打斗,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给你!” 雷子见她害怕成那样,也并没有走过来。他只是将左手上那个塑料,向露丢了过来。 那个灰色的塑料袋,经过一个长长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了露的羽绒服的帽子里。 “啊……雷子,不要啊,不要啊……” 露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她只是本能地站在原地,当那个东西丢过来之后,她吓得不停地上串下跳。她本能的以为,那个落进她雪白的帽子里的东西,是一个手雷。她害怕手雷,她怕被炸死。直觉告诉她,此刻,雷子真的会炸死她。 因为,她出卖了他。 因为,她叫来了警察。 露尖叫着,并且开始乱跳的时候,雷子怕被人发现,果断地冲了过去。他用那把黑色的柴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冰冷的柴刀,架在了温暖而雪白的女孩的颈项上。 顿时,露不再乱跳了。 “别杀我,雷子,我求求你了,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只是求你,不要杀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报警……” 露终于镇定下来了,但是她的牙齿还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恐惧像树上的蚂蚁,爬满了她全身,将她完全包围和吞噬了。 “咚咚咚” 她不顾一切,跪在地上,开始不停地给雷子磕头。热泪从她那张美丽的鹅蛋脸上落下,甚至有几滴还落在了雷子的鞋面上。 雷子用黑色的柴刀,缓缓地将露的脸托起。 那,是一张绝对美丽而且纯洁无暇的脸蛋。 这张美到极致的脸蛋,曾经在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出现在雷子的脑海里。每次只要想到露的这张脸蛋,雷子都会夜不能寐,甚至让他几近癫狂。他从来不敢想象,会有那样的一天,自己能够这样近距离地,盯着这张雪白漂亮的脸蛋看。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地托起露的脸。 她是他的女神。 她是他无数个夜晚的女神。 在他的床头,一直都挂着那张初中毕业时候的合影。在那张照片里面,露就站在他的前面。直到现在,他都能够回忆起,那天照毕业合影的情形。当所有男生都想跟露站得更近的时候,雷子便在男厕所里,悄悄地用刀子,警告了每一位有非分之想的男同学。所以,只要雷子站在她身后,就没人敢去抢占他的位置。 雷子还能想起来,那天照毕业合影的时候,一阵风儿吹起了露的秀发。有一缕长长的青丝,甚至还调皮的飘到了雷子的脸上。那一刻,雷子闻到露的那一缕秀发的味道,他几乎都要昏死了过去。 一直以来,雷子都认为,露的那一缕是世上最香最香的东西。 十几年来,那张毕业合影,一直都摆在雷子的床头。而且,他甚至还用小刀,把照片上所有老师、同学的脸都刮掉了。一张偌大的初中毕业照上,就剩下雷子和露两个人的脸。 然而,如今,那个令雷子念念不忘的女孩,却出卖了他。 她在雷子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卖了雷子。 “雷子,别杀我,雷子,我不想死,求你了。” 露还跪着,她还想磕头。但是,雷子却用一双大手,紧紧地托住了她的脸。 “露,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杀你呢?” 雷子蹲了下来,双手固定住露的脸。 她的脸在颤抖,他的手也在颤抖。 她的脸冰冷冰冷,他的手却滚烫滚烫。 “雷子,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吗?” “你能答应我什么?” “我答应跟你睡,答应跟你去开房,答应做你的老婆。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露的眼睛亮了,她看见了雷子那双激动的脸,她仿佛也看见了希望。 “露,我的宝儿。我让你跟我睡了吗?我让你跟我去开房了吗?我让你做我的老婆了吗?” “那,那你要我怎样?雷子,你说。” “我只是想,你认认真真地打开这个塑料袋。因为,昨天,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我一定会帮你的忙,并且,我还会给你一个惊喜。打开啊,你干嘛不打开它啊……” “不,雷子,我不敢。求你了,我不敢!” “妈的,快,给老子打开!” 雷子大吼一声,然后突然用锋利的柴刀,在露的雪白的羽绒服上划了一刀。 羽绒服破了,露出一道风景。 雪白的风景。 “啊……” 露惨叫一声,她连忙拣起地上那个塑料袋。,然后慌慌张张地将那个已经结冰的塑料袋打开了。 打开塑料袋子一看,看见里面的那个东东后,露先是愣了两秒。 两秒钟后,她终于搞清楚知道,塑料袋子里那一小坨东西是什么后,她整个人都差点儿就吓晕了。。 “啊……啊……” 露不能控制自己,直接就趴在地上吐了。 雷子不慌不忙地起身,向她走了过去。 她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已经破了,破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雷子喜欢那条巨大的缝隙。 ………… 第389章 没用的家伙 “雷子,你的故事,有点儿意思。后来,你吃了她没有?” 冷血听得很认真,而且他也很喜欢听雷子和露的故事。尤其是,故事后面的高潮部分。 “恩。” 雷子没有说吃了还是没吃,他只是很含糊地点了点头。 “不错啊,天寒地冻的,你小子刚从湖里钻出来,没有冻缩掉,竟然还能享受大餐?看来,你小子肾还不错嘛。” 冷血想着湖边的大餐场景,不禁给自己兄弟竖了个大拇指,道:“后来,你那个小妞,她怎么了?” “不知道了。反正,大家找到她,也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儿了,而且是在一个茅坑里。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觉得,把她塞进茅坑是最解气的一种办法。” 说完这句,雷子抬了抬头,望着前面一条巷子,道:“冷血哥,我们到了。” “哦,是嘛,这么巧?你的故事刚讲完,我们就到了?”冷血哥将手中的雪茄猛吸了最后一口,然后丢进了旁边的下水道里。 “走吧,雷子,你刚才给我讲的故事,倒是启发了我。我觉得,将一个人,塞进茅坑,然后再用石头压着他,的确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儿。今晚,我们就把秦俭这小子,也丢到茅坑里去,怎么样?” 冷血哥重重地拍了拍雷子的肩膀。 “我听冷血哥的!” 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思绪也从亲手杀死露的那一天,回到了此情此景。 两人站在巷子中间,望着不远处那栋破旧的七层楼,望着七楼楼顶。 雷子握紧了手中那把黑色的柴刀。 冷血也将手,伸进了右脚的高帮鞋子里。 一把极为精致的刺刀,从高帮鞋子了抽了出来。 微弱的路灯下,刺刀闪出一刀绿色的寒光,如同一条巨毒的竹叶青,从冬眠状态下满血复苏了一般。 ………… 凌晨两点,秦俭将身体卷缩在那个麻袋里。 其实,此刻,他并没有睡着。而且,他也根本就睡不着。 大麻袋的口子,其实是虚掩着的,上面只是用一根细小的头绳假装绑了一下。这样一来,秦俭就可以躲在黑乎乎的麻袋里面,顺畅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但是,对于秦俭来讲,躲在麻袋里的确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 那种作茧自缚的滋味,是常人所不能理解和感悟的。 首先,麻袋里面太闷热了。里面不仅闷热,而且还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这条巨大的麻袋,原来是用来装粗糠的。所以,即便是秦俭在钻进去之前,他已经抖过好多次麻袋了,但里面还是有一股强烈的粗糠味道。如果秦俭是一头贪吃的猪,或许这种味道真的挺受用的。 其次,麻袋里面还有很多毛毛糙糙的小刺。麻袋之前是专门用来装粗糠的,所以在麻袋的内壁上,难免还残留着很多尖尖的谷壳。今晚,秦俭只穿了一件短袖衫。他卷缩着身体躲在麻袋里面,难免有很多硬硬的谷壳,会直接戳到皮肤。甚至,皮肤都被戳出血来了。 “妈的,雷子要是再不来,老子估计会被活活憋死不可。” 秦俭强忍住,不让自己喊疼和打喷嚏。“埋伏”和“隐蔽”,最大的执行原则就只有两个字:忍耐。 故意将自己的身体藏匿在麻袋里。这样愚蠢的活儿,或许也只有秦俭才会想得出来。因为,如果雷子真的来了,如果秦俭被发现了,那秦俭就等于是把自己绑好了奉献给对方。 但是,即便是如此危险和愚蠢,秦俭还是决定要这么干。 秦俭之所以要这么干,其实是有原因的。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秦俭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始终隐隐的感觉到,雷子今晚一定会来。 没错,今晚,雷子一定会来行刺他。 而,只要雷子一旦上来了,那么秦俭就有把握提前发现他。因为,秦俭已经在七楼的天台之上,到处都布控好了天罗地网。他那几十条细小的玻璃丝,和他那几十个可乐瓶子,将让雷子在不经意中落入秦俭的埋伏圈。 而,此刻,躲在麻袋里的秦俭,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样——耐心等待! 秦俭要作茧自缚,等带雷子上钩。 黑夜里,秦俭从麻袋的两个破洞里面,看见了黑夜下的城市,看见了远处浩瀚苍穹里的点点繁星。 他不禁吸了一口气,暗自嘲笑了一句:“妈的,我还算个什么狗屁天龙刺客啊,为了抓一个雷子,竟然还成了瓮中之鳖。” 正说完这句,突然,他听见了楼底下传来一阵奇怪的狗吠声。 狗吠声从对面的巷子里传来,听起来,似乎很突然的样子。 秦俭身体一紧。 雷子,终于来了。 ………… 雷子的确来了。 不仅雷子来了,雷子的大哥冷血也来了。 他们来的目的,正是要刺杀秦俭。 “旺旺旺” 冷血和雷子走到秦俭家对面的那条巷子里,两人正要前行的时候,猛然传来一串清脆的狗吠声。 一条身材高大的狼狗,横在黑暗的巷子中间,冲他们俩咆哮了起来。 面对大狼狗,雷子很是吃惊。 冷血回头,看了雷子一眼。 “怎么?雷子,刚才,你在河边的时候怕水蛇。现在,你又怕狼狗了?”冷血声音很小,他并没有转头看雷子。他只是蹲下来,站在距离狼狗尚有两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那条横在路中间的大狼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冷血哥,我倒不是害怕狼狗。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儿奇怪。下午的时候,我来这里踩点,并没有看见过这条狗。” 雷子这么一说,冷血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都不说话了。如果,这条狼狗是秦俭故意放在这里的,那么他们俩等于中埋伏了。 那么,大狼狗,它究竟是不是秦俭放出来的呢? 也可以说是。 也可以说不是。 大狼狗其实是巷子里老汪家的。 晚上的时候,秦俭从外面回来,然后从“姚记”包子店里买了小笼包回来的时候,他正巧隔着老汪家的铁门,又看见了这条狼狗。 因为以前有过交手,这条大狼狗已经跟秦俭很熟了。因为吃过秦俭的亏,所以,当狼狗很惧怕秦俭。每次,大狼狗只要一见到秦俭的时候,它都会隔着铁门摇头摆尾,以示友好。 于是,晚上,当秦俭手里拿着那两根有龙纹的竹签,嘴里嚼着小笼包子正要上楼的时候,大狼狗又讨好地给秦俭摇头摆尾的示好了。 秦俭是个喜欢小动物,而不怎么喜欢大动物的人。大狼狗当然算的上是大动物了。当然,最近,他对老汪家的狼狗还是有些好感的。于是,秦俭吹了个口哨,然后随手就丢了两个小笼包过去。 可能因为手滑,也可能是因为大狼狗有些嘴笨。 小笼包子没有吃到,又从铁门里滚了出来。 狼狗隔着铁门,伸长了脖子,还是没法吃到地上的小笼包。它有些着急了,口水都流了一地。无奈之下,秦俭悄悄地走了过去。发现左右没人,秦俭就调皮的伸出玉剑,一把就将老汪家的铁门斩开了。 “当” 一声脆响,大铁链子锁,断成了两条。 铁门开了。 但是谁料,秦俭右手的玉剑刚一出手,那一道亮光就直接把狼狗吓得跑回去了。 “旺旺,旺旺……” 大狼狗吓得魂不附体,它一边跑,一边狂叫。 “真他妈没用,老子还想赏你两个包子,让你晚上帮我放个哨呢。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这么胆小怕死。” 秦俭指着那条胆怯的狼狗,骂了两句就走了。 他离开后,足足半个小时,那条狼狗都还趴在老汪家的厨房里,吓得不敢出来。 因为,狼狗从来没有见过,秦俭的手里竟然还有那样奇怪的东西。那个东西,把它可吓坏了。尽管,它是这几十条街道里唯一的霸王狗。 直到秦俭离开后的三个多小时,狼狗才战战兢兢地从里面悄然出来,狼吞虎咽地吞掉了那两个“姚记”小笼包。 刚吞下包子,大狼狗就看见,两个高大的黑影子,走进了这条巷子。 ………… 第390章 夜视 “你是说,这条狼狗,搞不好就是秦俭那小子放出来的?” 冷血蹲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只大狼狗。 他的右手,握着那条闪闪发亮的刺刀。刺刀是最近他哥哥从国外邮寄给他的。这种刺刀,是用太空合成钢锻造的,据说只有西点军校的高级教官才有可能有机会摸到。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几个小时前,我还看见这狗是被关起来的。”雷子若有所思。 “恩,你说的没错。这条狗,的确是偷偷溜出来的。雷子你看,那铁门上的锁是开着的,被人斩断了。” 冷血没有回头,只是用手指了指斜对面。 斜对面耳十五米处是老汪家。 老汪家门口有,是一个生了锈的大铁门。因为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老汪家并没有开灯,而且周围也都黑漆漆的一片。雷子并不知道,冷血凭什么说,那里有扇铁门,而且铁门上有一把大锁。并且,冷血甚至还说,大锁是被人斩断的。 冷血为什么能在如此漆黑的夜晚,还能看得远处的一切? “是嘛?我怎么没看见?” 雷子不仅看不到被斩断的大锁,甚至都看不清那道铁门。他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雷子,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你知道,我为什么外号叫冷血吗?”冷血微微转头,望着雷子。 雷子微笑,摇了摇头。 雷子并不知道,冷血为什么叫“冷血”。 以前,他只是听独龙哥说过,冷血真正的名字叫作“冷边军”。而且,冷血还有一个哥哥,叫作“冷立军”。雷子猜测,冷血之所以被大家奉为“冷血”,可能是因为他行事作风都比较冷酷无情吧。 然而,答案并不是这样。 或者说,除了“冷酷无情”之外,还有别的答案。 “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并不叫冷边军,我也不姓冷,我哥哥也不姓冷。只不过,我们来到这块土地上后,才不得不随便叫了这么一个名字。因为,我的家乡,在吉儿吉斯。” 冷血这么一说,雷子猛然吃了一惊。 原来,冷血并不是同自己一个民族的。 “没错,我和我哥哥身上所流淌着的血液,都是跟你们不同的。而且,我们两兄弟,从一生下来,就得了一种怪病。”冷血继续道。 “什么怪病?” “一种说不清楚的病。我的爸爸在临死前告诉我们兄弟俩,他说我们得的是一种奇怪的冷血病。据说,得了我们这种病的人,最长的寿命,绝对超不过五十岁。这是命中注定的。而且,我爸爸也果真活到四十八岁,就去世了。没有理由的去世。我爸爸四十八岁去世之前一个月,身强力壮,甚至能一口气趴在地上做两百个俯卧撑。” “不会吧?冷血病?世上还有这种病?”雷子大吃一惊。 “是的。医学界知道的人并不多。据我爸爸说,他翻看了最高权威报告说,这种冷血病,好像是遗传的。得了这种冷血病的人,无论有多强壮,一旦过了五十岁,就会因为白细胞迅速减少,然后出现奇怪的血液逆流现象,最终导致心脏迅速萎缩,然后在片刻就会死去。一个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像一个气球被瞬间放了气一般,立马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冷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嘴角微微一笑,道:“算一算,留给我在世上作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哦,原来这样……” “不过,我们这种病,在没有真正发作的时候,看起来是同常人一样的。甚至,当上帝关上一扇门后,往往会为你打开另外一扇窗。爸爸告诉我们,得了这种病,还会用有一个常人所没有的特殊能力。” “夜视?” 雷子一下子便想到,刚才,冷血竟然能够看得清黑夜里那么远的景象。他冷不住差点儿尖叫了出来。 冷血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个头。 ………… 夜视。 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能力呢? 关于这一点,科学界并没有十分清晰的定义。而且,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具有夜视能力的人,其实也并不多。有些人,虽然具有一定的夜视能力,但是他自己往往却是感知不到的。即便是他们能够感知到,其实他们也只是模糊地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比常人的眼睛要厉害一点点而已。 夜视,其实是一种病,同时夜视一种天生的能力。 而且,大部分具有这种特殊能力的人,其实也都只是停留在“天生阶层”。 什么叫作“天生阶层”呢? 就是,他们具有这种夜视能力,却只是比常人要厉害一点点。而且,这种天生的超能力,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后天训练、挖掘和提高。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天生的夜视能力,就会慢慢的变得平庸了起来。甚至,有些具有夜视天才的人,一旦到了青春期发育的时候,就会慢慢的蜕化到跟常人相同的水平了。 然而,幸运的是,冷血和他哥哥冷立军的夜视能力,却得到了格外的重视。而,重视他们这种特殊能力的人,就是他们的父亲。 冷血的父亲,其实是一名职业军人。 几十年前,冷血的父亲,为了生计,甚至还当了一段时间的特殊雇佣兵。正是因为父亲知道自己的特长在哪里。所以,当他生了冷血兄弟两人之后,他就会有意无意地专门训练兄弟两人的“夜视能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父亲训练的方式,很普通,也很特殊。甚至可以说,有些变态。 从小,父亲就只是把兄弟俩,故意关在一间小小的黑屋子里。每天,兄弟俩至少要被锁进黑屋子里两个小时以上。在这两个多小时里面,兄弟俩要完成他们该完成的每一个任务。 任务由浅入深,由简入难。直到后面,任务就变得越来越非常规和非比寻常了: 有时候,兄弟俩的任务,是在黑屋子里穿针引线。 有时候,兄弟俩的任务,则是在黑屋子里找几只蚂蚁。 甚至,有时候,父亲还会在那个面积巨大的黑屋子里,让他们看书。 …… 当然,要顺利的完成这些任务,并不是那样容易的。刚开始的时候,别说是在黑夜里面完成穿针引线了。即便是让兄弟俩在黑屋子里吃饭,他们都会吃的满脸都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真正掌握到他们的天才能力,他们还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夜视能力。 但是狠心的父亲,自有他一套残酷的训练方式。 一开始,在黑屋子里训练兄弟俩吃饭的时候,父亲会端给他们满满的一碗稀饭。稀饭是滚烫滚烫的。兄弟俩必须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喝完那些稀饭。不然,父亲就会罚他们一天都不能吃饭。 后来,稀饭里面,慢慢的又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有时候,加入稀饭的,可能是一只苍蝇,有时候也可能是一只蟑螂。兄弟俩必须要在黑屋子里面,及时的发现稀饭里面的“宝贝”,然后将它们用筷子夹走。 正是有了长年累月的魔鬼训练,冷血兄弟俩的夜视能力,才有了长足的进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黑夜穿针非先天所能。 ………… 第391章 滚烫的狗血 “冷血哥,我跟了你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呢。之前,我只是听独龙哥说,你晚上老是喜欢不睡觉的。” 到现在,雷子终于知道,冷血哥为什么晚上不喜欢睡觉了。 对于一个有着超强夜视能力的人来说,夜晚,就等于是他们的白天。就像可爱的猫头鹰那样。 所以,刚才,别说是二十五米开外,老汪家的那个铁门上锁被砍断了。就算是,铁门上停了一只绿头苍蝇,冷血估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雷子,你觉得,某一个人家里存了多少钱,他会主动告诉别人吗?我这种病,和我练就的这双眼睛,有说出来的必要吗?而且,我其实也没有觉得,能在夜里看清楚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像有人有了透视眼之后,他走在大街上,看见的女人都是没有穿衣服的。有意思吗?” 冷血这么一说,雷子便笑了笑,道:“有道理。冷血哥,那叫审美疲劳。哦,对了,冷血哥,你能看得清这条死狼,它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吗?” “不公不母,它只是一条被人阉割了的蠢货。而且,在它的肚子上,还有人用刀划了一条五厘米长的伤口。那道伤口上,一共封了九针。” 冷血哥这么一说,雷子猛然张大了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只大狼狗蹲坐在他俩对面。它也张大着嘴巴,吐着长长的舌头。仿佛,它也听懂了冷血的话一般,它也开始变得安静了。 一个有夜视能力的变态,的确是一个很恐怖的家伙。 没错,大狼狗的确是一只不公不母的货色。三年前,狗的主人老汪,带它去东北打猎的时候,大狼狗因为追逐一只野猪,被野猪长长的獠牙刮破了裆。当时,大狼狗的就成了太监。那一次,因为怕出血过多,老汪索性亲手给大狼狗做了“结扎”手术。所以,冷血说得没错,眼前这条大狼狗,就是一只不公不母的货色。 而且,大狼狗的肚子上,的确还有一条五厘米长的伤口。 这条伤口,其实是六个月前,它挡在秦俭面前想要张嘴咬人的时候,秦俭给它留下的记号。那一次,秦俭一剑下去,将大狼狗的肚子几乎都要划开了。兽医一共给大狼狗缝了九针。 所以,冷血看得也很准,大狼狗肚子上,的确缝了九针。 恐怖的夜视能力。 ………… 大狼狗呆呆地望着冷血。 冷血静静地看着大狼狗。 ………… “呼呼” 狼狗吐着长长的舌头,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呼吸声中充满了暴力气息。 “妈的,真不想活了你。” 雷子持刀,悄悄地向狼狗走近了。 雷子握紧了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柴刀。大狼狗感觉到了来自雷子的威胁,它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它全身的毛,跟着也都竖了起来,如同钢针一般。 大狼狗虽然是一条太监狗。但,它只是被阉割了身体的一部分,并没有阉割掉它好斗狂暴的性格。 这一带,大狼狗除了惧怕秦俭一个人,它从未真正惧怕过谁。因为,大狼狗的主人,是一名猎手。猎手培养的猎狗,凶残程度可见一斑。所以,当大狼狗看见雷子手中那把柴刀的时候,它虽然有些惧怕,但它并不打算撤退。甚至,当它在吃完秦俭给它的两个包子之后,此刻它已经精力充沛了。 “呼呼” 大狼狗将身体微微地弓着,前爪子趴在地上,如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雷子举着柴刀,慢慢向它走过去,但它并没有半丝要撤退的意思。 “雷子,你先等等。这是条疯狗。对付这种疯子,要用疯子的办法。” 冷血说着,一把就用手拽住了雷子。 “即使是疯狗,我也会把它的狗头砍掉。” 雷子也是杀手。在他的世界里,最怕的只有蛇。所以,他有些不服,但是冷血哥让他退后,也也就只好退后了。 “雷子,咱们的目标是秦俭,并不是这条狗。所以,你先别激动,让我跟它说两句。” 冷血轻轻地将雷子拉扯了一下,雷子点了点头,握刀站在一边。 雷子倒是想看看,冷血哥是怎样搞定这条大狼狗的。跟着冷血哥混了这么久,他只是亲眼见过冷血哥钓蛇,并没有见过他杀人。甚至杀狗,他也没有见过。在雷子的心里,他一直都很崇敬冷血哥。他很希望从冷血哥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当然,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学不了冷血哥的夜视眼了。 …… “杀狗,一定要出其不意。” 说着,冷血缓缓地来到那条大狼狗面前。 他身高一米九多。所以,蹲下来的冷血,在黑暗的巷子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一尊蹲着的高大门神。 “乖乖,别紧张。你是不是没有了老二啊,找不到母狗啊?” 冷血望着大狼狗,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冷血哥的左手很长很长。所以,他的手一直伸到了大狼狗的嘴边。 大狼狗不知道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当冷血那一只长长的大手掌,伸到它嘴边的时候,它又开始有些愤怒了。 “呼呼” 大狼狗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对于大狼狗来说,冷血这么做,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挑衅。 大狼狗将嘴巴张得最大。它那条长长的舌头,不停地抽动着。锋利的獠牙间,也冒着一股股腾腾的白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狼狗嘴里吐出的这些白雾,常人在黑夜里几乎看不清。但是,在冷血的眼里,这些白雾他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够看清,这些升腾的白雾,是一颗颗的小水珠汇集而成的。 “很好,很漂亮。你的舌头很漂亮。亲爱的,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认识一个叫秦俭的兔崽子?” 冷血没有把手缩回来。 他只是静静地伸长着手,一直将手伸到了大狼狗的鼻子眼前。 他的话,大狼狗听不懂,甚至连一旁观看的雷子也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 很快,冷血又说了另外两句话。这两句话,虽然大狼狗听不懂,但是雷子却听懂了。 其中一句是:“好狗不挡道。” 另一句则是:“打狗看主人。” 大狼狗认识秦俭,所以它必须死。 ………… “亲爱的,看来,我刚才说的这两句话,你并没有听懂。那么,说明你很不讲礼貌。在我冷血面前不讲礼貌的狗,都要死。尤其是,你还认识秦俭,我说的对吗?你这条不公不母的太监,你这个肚子上还有道疤子的丑家伙。” 冷血说着,又将手掌向大狼狗的舌尖,伸长了一寸。 这一刻,他的手掌,已经触及到了大狼狗的獠牙。一滴长长的粘液,也已经滴在了冷血的手心上。 冷血感觉到了那一滴粘液,但是他并没有将手停下来。 他继续将手向前伸去,直接伸进大狼狗的血盆大嘴中了。 他突然用手指轻轻地一弹,然后骂道:“你是个傻逼。” 然后又是一弹,接着又骂道:“秦俭也是傻逼。” “你是傻逼。” “秦俭也是傻逼。” 如此,循环了三个来回。 突然! 大狼狗被彻底点燃和激怒了。 它那张巨大的大嘴巴,狠狠地向冷血的手掌咬下去。 “噗” 大狼狗咬人的速度惊人的快,几乎是0.01一秒钟。 在0.01秒钟之内,狼狗的上下颚,已经死死地咬合上了。但是,遗憾的是,狼狗的大嘴,并没有咬中冷血的手,而是咬中了另外一样东西。 舌头。 大狼狗咬中了自己长长的狗舌头。 刚才,冷血在0.01秒钟之内,用手指死死夹住了大狼狗的舌头。大狼狗在奋力地一口咬下去的时候,自己舌头却被冷血拖拽了出来。 “咔” 一声脆响,大狼狗那一排锋利的牙齿,将自己长长的舌头彻底咬断了。 “扑哧” 狗血从它嘴里狂喷四溅,狗血洒满了一地。 “嗷呜……” 大狼狗想要咆哮,想要尖叫。但是,它的嘴巴,却被冷血死死地捂住了。 紧接着,没等大狼狗甩动巨大身体的时候,冷血一步上前,用右手紧握的那把刺刀,直接从它的喉咙下面捅了上去。 “扑哧!” 闷闷的一声响。 那把一尺二长的刺刀,贯穿了大狼狗粗壮的脖子。 在狗血飞溅出来的那一瞬间,冷血跪在地上,然后将头凑过去,张大了嘴巴。一柱咸咸的狗血,像自来水一般,直接飞进入到冷血张大的嘴里。 狗血,滚烫。 ………… 第392章 破雷阵 “过瘾!” 喝完新鲜狗血的冷血,满意地站了起来。 他摸了摸嘴,转头对雷子微微一笑:“这玩意儿,要趁热喝才够劲儿。说实话,我好久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果汁了,这一杯是热的,喝起来真他妈痛快。雷子,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不,不了。” 雷子颤抖着,抬头望了望对面身材高大的冷血。他看见冷血嘴角那一丝没有抹干净的狗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雷子,你怎么了,冷吗?” 冷血关切地问他。 “没,没有。我只是,刚才,有些没站稳。” “你不也来一口嘛,大补啊。” “不,不了。冷血哥,咱们还是走吧。” “行,走!咱们去喝秦俭的果汁去。” 冷血一脚踹开那条已然死去的大狼狗,迈开步子向秦俭家走去。雷子跟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新鲜浓烈的血腥味。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难道吉尔吉斯人,都是他妈的变态?” 一个能够夜视的变态。 一个喜欢喝狗血的变态。 ………… 秦俭把自己装在那个大麻袋里面。 此刻,他感觉到了有两个人的脚步。而且,那两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那脚步虽然很轻,但是能够听见,脚步是从对面的巷子里,一步一步向这栋楼的七楼天台而来。 这栋老旧的楼房,七楼是顶楼。而且,由于过于炎热的缘故,七楼楼顶盖好的出租屋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住户了。即便是住在秦俭左边的那一对狗男女,他们也是偶尔需要沟通一下的时候,才会来这里滚个床板。滚完床板,他们又不知道去了何方上班或是是上学。 所以,现在的七楼天台,看起来有一排出租房,但实际上就只有秦俭一个人。 突然! 那脚步,在距离秦俭出租房还有十来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没有动静,一丝动静都听不见。 秦俭听不见脚步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秦俭一直在等待,他在等待,自己刚才布置在四周的“地雷”会被触动。在他房间四周,秦俭学着蜘蛛织网的样儿,已经将几十条细小的玻璃丝线,串联着一个又一个的易拉罐。只要对方走进自己的“雷区”,那些易拉罐就会被牵引而发。 奇怪,为什么那两个人,没有了动静。 等等,为什么是两个人? 难道,雷子和冷血,同时都来了。 如此一想,秦俭的心脏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 雷子上来了,冷血也上来了。 两人刚到七楼天台,雷子就将手中那把黑乎乎的柴刀举了起来。因为,凭着杀手应有的嗅觉,他一下子就判断出了秦俭家所处的位置。没错,秦俭家就在不远处。那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就是秦俭所住的地方。 雷子想一个箭步冲过去,趁着秦俭还在梦中的时候,一柴刀将秦俭的头颅砍下来。但是,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却一把拽住了他。 “冷血哥,你为啥拉住我?” “嘘!” 雷子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雷子不要出声。 然后,他又用手指指了指身前两米处。雷子对他的所指,一无所知。雷子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喜欢“喝果汁”的冷血大哥,究竟在黑夜里看见了什么。 “看见没?” 冷血说着,将雷子又往后来拽了一步。 “看见什么?”雷子不解。 “细线,一根根玻璃丝细线。” “细线?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雷子完全看不到什么细线,所以他暗自一惊。 “钓鱼。” “你的意思是,秦俭知道我们要来?” 雷子最讨厌听到“钓鱼”二字,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之前冷血哥钓水蛇的那一幕。于是,雷子想到了“钓鱼”,又是一惊。若是秦俭在此“钓鱼”,情况岂不是不妙? 说实话,雷子并没有真正的同秦俭交过手。但是,从很多情报和外界传言来看,雷子都知道,秦俭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尤其是,当他得知弟弟锋子已经被做掉之后,他更是从内心深处,多了对秦俭的一丝恐惧。 “放心,这小子不一定知道我们来了。但是,如果我们再往前两步,他就应该会知道了。你看见那些细小的玻璃丝线没有?” “没有,我什么线都没看见?” “这也不能怪你。那些线太细了。而且,这些细小的玻璃丝线的末端,都系着一个个易拉罐瓶子。只要我们俩稍微不注意,就会暴露自己的目标。” 冷血说着,心里不禁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小朋友还挺能整事的。” “冷血哥,为什么你能看见玻璃丝线,我却看不见?还有,你说的那些易拉罐,它们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啊?”雷子虽然相信冷血哥很牛逼。但是,他实在没有看见那些东西。 冷血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能看得见,秦俭这一招还灵念吗?如果你能看得见,我这十几年来的夜视功夫,不是也白练了吗?” 冷血这么一说,雷子才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那,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小孩,难道也能逆天?就算他是天上派来的,今晚也要让他回西天报道去。” 冷血再次从高帮皮靴里,抽出了他那把闪亮的刺刀。那把,只有西点军校高级指挥官才能摸到的刺刀。 ………… 秦俭很纳闷。 他那一条条的玻璃丝线,为什么没有被触动? 要知道,那可是一条条0.6号的极细玻璃丝鱼线。这种鱼线,按照国家的标准,直径大约只有0.12毫米。直径0.12毫米的鱼线,隐藏在黑夜里,为什么没有被人触动? 难道,这些细小的鱼线,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首先,这些鱼线,是经过秦俭精心布置的。它们不是很直接地捆绑在显而易见的地方。而且,它们所走的线路,都是诡异的。有些玻璃丝鱼线,是从一个鞋底穿出来的;有些玻璃丝鱼线,则是绕着一个盆栽上的枝叶出来的;甚至,有很多,只是离地只有几公分的鱼线。 这样细的鱼线,这样的隐蔽的鱼线,怎么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难道说,他们当中,有人有……夜视眼? 如此一想,秦俭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娘的,还是赶紧换个地儿吧。” 既然“雷阵”已经被识破了,秦俭当然不能再呆在麻袋里束手就擒了。 他蹑手捏脚地从麻袋里,钻了出来。 站在漆黑的天台上,秦俭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真有点儿藏无可藏了。他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 水塔。 在七楼的楼顶。除了用石棉瓦和砖头搭建的一排出租屋之外,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水塔。 本栋楼房,因为长年水压不够。所以,今年年初的时候,房东就索性在七楼楼顶,自建了一个水塔。 秦俭在感觉到那两个人正在向自己靠近的时候,身子一跃便上了水塔。 看着水塔里静静的水面,秦俭没有多想,直接就钻了潜了去。 就像一只鳄鱼,悄悄地潜入河里。 ………… 第393章 像小草一样的贱命 “砰!” 冷血轻轻地处理掉,那些拦在他面前的每一根细线之后,他大手一挥,雷子便提着那把锋利的柴刀,推门而进。 进屋后,两人均没有开灯。凭着感觉,他们发现床上的被子,其实是高高隆起的。 “娘的,砍死你!” 雷子有些冲动,他一步上前,手起刀落,便开始对床上的“秦俭”狂砍了起来。 果然是一把上好的柴刀。 果然是雪莲花曾经开过血路的柴刀。 雷子一刀刀落下,床上的被子、席子、枕头……甚至是床板,都被他几下功夫砍了个稀里哗啦。 然而,并没有出现尖叫的场景,也并没有看见血肉纷飞的场面。 冷血上前一步,轻轻地拽住了他,道:“行了,别浪费力气了。你究竟是来健身的,还是来砍人的?” 冷血见雷子情绪很是激动,他并没有说雷子做的不对。雷子被他这么一说,这才停下手中的柴刀,定睛一看。娘的,床上果然没有人。 那个被雷子砍成八九段的东西,原来只是几个枕头和半条废弃的轮胎。 “大哥,这么说,我们中计了?” 雷子开始有冷汗从手心和额头冒出。干了这么久的杀人越货的勾当,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心虚过。 冷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事到如今,可以说咱们是中计,也可以说是那小子害怕了。” 说着,冷血抽了一支雪茄,伸手去摸门后的开关。手指即将触到开关键的时候,他又缩了回来。 “呵呵,真是个喜欢玩的小盆友……” 冷血自言自语了一句。 “冷血哥,干嘛了?你干嘛不开灯?” 说着,雷子抢先一步,伸出手指去摸开关灯。 “喂,雷子,别动……” 冷血刚想提醒雷子,示意他不要按开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中计并且气急败坏的雷子,已经伸手触及到开关了。 雷子手指按动那个开关的时候,他摸到了开关。但同时,他的手指也摸到了另一样东西。 一条软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会动。 “啊……” 摸到那个软乎乎的会动的东西后,雷子瞬间感觉手指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然后他无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是蛇。 果然是蛇! 一条眼镜蛇,一条眼镜蛇,竟然被人固定在了门后。 而且,刚才,秦俭在离开房间之前,还故意把眼镜蛇的身体用透明胶固定在了开关周围。一条身体发麻的眼镜蛇,就像一根蚊香,被秦俭用透明胶和钉子,固定在了墙面上。 然而,这条被固定住的眼镜蛇的头,却是可以活动的。 刚才,雷子伸出手指去摸开关的时候,正是因为他的鲁莽,惊醒了那条被固定在墙面上的眼镜蛇。 眼镜蛇早已处于被困的状态。 它愤怒,它狂暴,它要向所有人类宣战。 所以,它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雷子的手指头。 ………… “啊,我被蛇咬了,我被蛇咬了。” 雷子怕蛇,他在黑房间里跳了起来。 灯开了。 雷子终于看清了那条灰黑发亮的眼镜蛇。它的确被固定在墙面上,而且嘴里还不停地吐着细长的杏子。然后,雷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指上那三个深深的发紫的孔里面,已经开始有漆黑的血液流出来了。 中毒了。 “啊,怎么办,怎么办,冷血哥,怎么办?” 之前说过,雷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是怕蛇。 他被眼镜蛇咬了手指后,开始在秦俭的房间里不停地上窜乱跳,不停地甩手。 冷血看着他这幅失态而惊慌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从地上将他的柴刀拾了起来。一把将雷子的手,狠狠地按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雷子,你安静一点儿。被蛇咬了,只是一点儿小问题。” 冷血的力气很大,他按住了雷子的手掌,雷子整只手臂都动弹不得。 “不,不要啊,冷血哥。” “不砍的话,你这样乱蹦乱跳,会加速血液循环。到时候,别说替我干活了,你他妈的别连累了我就好。” 说着,冷血突然用手指了指窗户外,道:“瞧,那是什么?” “哪里?” 雷子刚转头去看漆黑窗外的时候,冷血手起刀落,直接将雷子的两根手指剁下来了。 一秒钟后,雷子才知道,自己可怜的两根手指,直接被冷血哥砍断了。原来,刚才,冷血哥让他看窗外,只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 “啊……” 雷子看着桌子上自己的两根手指。看着它们像两根薯条一样,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雷子很刚想再尖叫,甚至,他想提起刀冲冷血哥的脖子上砍一刀。但是,冷血直接扇了他一个大巴掌。 “啪” 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大巴掌。 这一巴掌打下去,结结实实,直接让雷子咬咬牙不敢再说话了。 “冷血哥。” 雷子摸着脸,摸到了牙床上有两颗已经松动的牙齿。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冷血。他的眼神里,全是茫然、无辜、害怕……也有一丝愤怒。 不过,他的这一丝愤怒,终究还是被他隐藏了起来。 因为,雷子知道,在冷血面前愤怒的人,直接就等于找死。 “冷血哥,我给你丢脸了。” 雷子冲自己又狠狠地扇了个巴掌,道:“妈的,不就两根手指吗?也不影响打-手枪啊。” 雷子的自嘲,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听起来显得有些无趣。 “恩,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怂货,刚才在河边的时候,就该让你跟那条水蛇一起去死。” 冷血哥是大哥。大哥说让谁去死,那就真的会让谁去死。 “……” 冷血这么一说,雷子便不再说话了。 雷子不说话,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断了两根手指,如果再不及时包扎的话,雷子将必死无疑了。因为,就在一天前,雷子就已经被狄医生用一把镊子,把肚子里的肠子都捅出来了。如果不是有着像小草一样的贱命,雷子现在早就死翘翘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生命,总是那样的脆弱; 有时候,一个人的生命,又是那样的顽强; 尤其是,一个像雷子这样的杀手。 ………… 第394章 对你有一点点动心 “嘿嘿,就让蛇咬死你,你妈妈的!” 黑夜里,秦俭上了水塔。并且,此刻,他整个人都浸泡在水塔里面。自来水虽然很凉,但是当他听到刚才雷子那一声尖叫的时候,他心里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没错。 那一条眼镜蛇,秦俭其实已经养了很久了。上个月回家的时候,他在小巷子里差点儿就一脚踩到它了。把那条蛇抓回来之后,整整一个月,那条眼镜蛇都是吃他的喝他的。这时候,也轮到它为主人卖命的时候了。 秦俭并不喜欢蛇。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像雷子那样没出息。自从有了玉剑,自从人剑合一之后,秦俭的胆子就无形中大了很多。尤其是,对大自然的一些动物,他慢慢地有讨厌和害怕,变得可以接受甚至是喜欢了起来。 蛇,其实是一种比较通人性的动物。 即便是那条眼镜蛇,也是通人性的。 在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当秦俭伸出玉剑的时候,它竟然不跑,也不咬人,它就那样乖乖地,让秦俭捏着它的尾巴领它回了家。而且,回到家后,眼镜蛇也是出奇的听话。只要有秦俭在,它从来都不敢张大嘴巴,作出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直到,几个小时之前,秦俭将它的身体固定在了墙上,它才愤怒地向秦俭张大了嘴巴,吐出了恐怖的杏子。 但是,当秦俭再次向它伸出玉剑的时候,它又老实的把头低下了。 “对了,你这就对了。等会儿,真要有坏人来按开关的话,你就给老子狠狠地咬他一口,知道不?” 这句话,是秦俭离开房间之前,对那条眼镜蛇说过的话。 当然,这句话,也是眼镜蛇听见的,主人对它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眼镜蛇咬了雷子以后,它所要面临的结局只有一个。 那便是,死。 ………… 雷子一刀,就将那条固定在门后墙面上的眼镜蛇,劈成了两截。 “扑哧” 蛇血,瞬间飞溅了雷子一身。 雷子不解恨,还想举刀劈去的时候,冷血瞪了他一眼。 “雷子,你怎么跟个婆娘似的?跟一条死蛇,你也过不去。” “不是,冷血哥,它,它,它咬断我手指了。” “行了,你手指是老子剁掉的。再说,它咬你了,你给它一刀还不够?你是不是还想***它?” “冷血哥,我……” 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行了,别磨蹭了,赶紧找人吧。我料想,秦俭这小子就在这层楼上。” 冷血抬起一脚,直接就将秦俭家的窗户给踹塌了。 两根有龙纹的竹签,飞到了地面。 冷血从窗户上翻了过来,来到房间后面。雷子也跟着过来了。两人同时看见了窗户后面的三个麻袋。 “别漏了。” 冷血用手一挥。雷子忍受着断指的剧痛,开始用柴刀猛砍那几个大麻袋。因为他知道,这种体力活,冷血哥是不愿意去做的。 没有!三个麻袋里面,都没有秦俭的影子。 “冷血哥,会不会,这小子吓跑了,不在这里?” 雷子有些气馁。加上又断了两根手指,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不可能,这小子一定在这楼顶。” “为什么?” “因为这个!” 冷血缓缓地从手里,掏出一根竹签。那是一根有龙纹的竹签。 冷血捏着那根竹签,接着说道:“这小子吃完那些小笼包子后,压根就没有从这里离开。而且,他在外面布置了那么多的鱼线地雷,就是等着咱哥俩来找他的。这里是七楼,如果他要下去,我们肯定能看见。” “啊,原来是这样……” 雷子因为又害怕,又疼痛。他的嘴里已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了,那是牙齿之间不停咬合的声音。那是害怕和紧张的声音。 “你很冷吗?”冷血哥问他。 “不冷,就是有点儿痛。” 雷子站在水塔旁边,将那两根断指伸了出来。 “断了两根手指,就把你痛成这样?如果不断指的话,你现在已经被蛇毒封喉了。” “谢谢,谢谢冷血哥。” “谢个屁,我再问你一遍,你冷不冷?” “不,不冷。冷血哥,我真的不冷。” 雷子很肯定,以及很顽强地点了点头。 “那行,既然你不冷的话,就去水塔吧。那小子,在水塔里。” 冷血哥说着,轻轻用手指了指雷子身后的那个三米多高的水塔。 “什,什么,冷血哥,你是说秦俭他,他躲在水塔里面?” 雷子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说实话,眼下,就他目前这种状态,雷子最想选择的一件事儿,就是——逃跑。 “他不在水塔里,难道在你的屁-股-眼-儿里?” 冷血哥没有搭理他,只是再一次点燃了一支崭新的雪茄烟。 大战在即,冷血需要来一支雪茄。 ………… “冷血哥,你确定,那傻逼就在里面吗?” 雷子已经被蛇咬了手指了。而且,他的手指也被冷血剁掉了。刚才,冷血在剁掉他两根手指的时候,竟然还耍诈,指着窗外说“那是什么”。 雷子万万没有想到,冷血大哥在砍断他手指的时候,竟然还会用小学生才会用的那样的烂招。当然,不得不说,这样的烂招,的确让雷子少去了很多的恐惧和犹豫。如果没有冷血的那一句“那是什么”,或许,雷子真的下不了决心把两根手指伸过去让冷血直接砍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作为一个大哥,作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哥。雷子的确很不适应冷血这样的做事风格。而且,此刻,雷子真的不能判断,到底冷血哥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又会像刚才那句“那是什么”一样,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上当。 所以,“秦俭究竟在不在水塔里?” 这个问题,一定要再多问一次才行的啊。 …… “怎么?雷子,你对我的话,表示怀疑?” 冷血说话的时候,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那把闪闪发亮的刺刀。出来干活,冷血其实不常用手去摸刀的。他伸手去摸刀,那边说明情况有变。 “没,没有,冷血哥,我刚才只是问一问。问一问。” 雷子声音减弱,他说着连忙将头转了过去。 而,就在他将头转过去的一瞬间,冷血其实已经动了杀他的念头了。 作为一个老大,一个杀手老大。当他的手下兄弟胆敢违背他命令的时候,那么,他就要小心了。这样的手下,有时候甚至比对手和敌人还要危险。很多出色的老大,往往都不是死在强大的对手手里,而是死在自己兄弟或是司机的手里。这一点,冷血比谁都清楚。 雷子转身趴向水塔的时候,冷血手中的刺刀,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 犹豫了三次,他终于还是放下了。 “算了,如果秦俭真的在水塔里,那就让他们两先玩一会吧。” 如此一想,冷血便吓了决定,决定暂且先饶雷子一命。 然,冷血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的判断其实是对的——秦俭就在水塔里潜伏着。 像一只鳄鱼般潜伏。 ………… 第395章 他想起了露 “冷血哥,上面没有啊?上面真的没有看见那个傻逼啊?” 雷子因为手指断了,所以他翻墙上水塔顶端的时候,颇费了一些周折。原本伸手矫健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笨拙的大熊。 终于,像大笨熊一样的雷子,爬上了两米多高的水塔。爬上水塔之后,雷子举着柴刀,在那个方形的面积不到四平方的水塔上面,走了两圈。 走完两圈后,他没有看见水里有动静。 “有没有?”冷血问。 “没有,没看见。冷血哥,我眼睛不好使,要不你上来看看吧?” “娘的,既然没有,那就赶紧下来吧。” 冷血很是纳闷。秦俭不在水塔里,究竟又能去哪里呢? “诶,我这就下来了。” 雷子收到撤退的命令,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说实话,刚才他好不容易爬上来之后,身子刚一站直,整个人就感觉头脑晕乎乎的。刚才,冷血帮切断了他两根手指,让他差点儿休克和晕死了过去。现在,别说是跟秦俭对着干了,就是让他在水塔上面走上三圈,估计他自己也会栽倒下去了。 然而,正当雷子想顺着刚才上来的地方趴下去的时候,突然,水面上探出了一个闪光的东西。 那东西,尖尖的,闪着光。 看起来,好像是……一把宝剑。 一把从水底伸出来的宝剑。 “妈的,不会是我眼花了吧?” 雷子趴在水塔的墙面上,一动不动。他看见,从水里冒出来一个那样的东西,然后他整个人就傻眼了。 “雷子,怎么啦?你他妈到底看见什么了?犹豫啥啊,直接砍啊。” “啊……啊……鬼,鬼……里面有水鬼……” 雷子声音打着颤。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开始微缩。 他不知道水塔里面,那个在水中摇摇晃晃而且不断上升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那玩意儿还会发光?为什么,它看起来向是从地狱伸出来的一般? 幻觉? 难道是幻觉? “你他妈傻了吗?” 冷血以为他受伤后出现幻觉了,于是就开始在水塔下来喊话了。 但是,雷子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脑袋里,开始嗡嗡作响,他的眼睛开始有些昏花了。 突然! 一个黑色影子,猛然从水里冲了出来,如同尼斯湖怪兽一般。 “雷子,既然来了,那就下来一块儿玩玩吧。” 秦俭身体一跃,将那个趴在水塔上身体不停颤抖的雷子,直接拉拽了下来。 “扑通” 雷子来不及尖叫,就被秦俭来拽了下来。 “啊……老子砍死你,砍死你这个水鬼!” 因为一头扎进了水里,雷子一下子就被冰冷的自来水浇醒了。醒过来之后,他才知道,刚才中了秦俭的奸计了。他挥舞着手中的柴刀,猛烈地向秦俭砍去。 “嗖嗖嗖” “噗噗噗” 无论是那把锋利的柴刀,砍在了空气中,还是砍在了水里,都会发出一阵阵闷响。 “干,你还有两下子嘛!” 秦俭不敢怠慢。毕竟,在这个不到四个平方米的水池里,只要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被雷子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柴刀砍成两半。但好就好在,雷子一只手断指了,另一只握刀的手,显得不是很灵活。如果换成过去,秦俭估计早就中招了。 秦俭左躲右闪了四五个来回。 雷子凭着一身蛮力,将水池四壁上的水皮都劈落了下来。但是,他终究没有真正伤到秦俭的身体。 当然,也并不是雷子一下子都没有砍刀对方。而是,有好几次,雷子手中的柴刀,其实都劈到了那把会发光的玉剑。 柴刀再锋利,当它遇到横空出世的天龙刺客的玉剑,那么它都必将成为泥巴做的。 “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雷子终于没有力气了,他停了下来。他猛然用手摸到,自己那边引以为豪的柴刀,竟然被秦俭的那个会发光的东西,砍得只剩下一点点刀把了。 “干你娘,知道为什么吗?” 秦俭一步冲过去,用手锁住了他的喉咙。 雷子说不出话,瞪大了眼睛。 他终于看见了秦俭的脸。 他终于可以相信,自己遇上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的少年。 “……” 雷子的身体,被死死地顶在了水池壁上。 “知道为什么吗?” 秦俭再次问了他一句。 “……” 雷子说不出话来。即便是他能说出话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秦俭会有一把那样的宝剑。 “因为,你他娘的作恶太多,就容易看见鬼。你不仅杀死了狄医生,而且还连那个死掉的小敏都不放过。你知不知道,老子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 秦俭顿了顿,终于咬牙说出了那两个字——“奸-尸” 说完这两个字后。 秦俭将右手伸进了水里。 月光朦胧,在距离水面不到两尺深的地方,一条长长的宛如鳗鱼一般的东西,缓缓地进入了雷子的身体。 鳗鱼,毫无阻挡地进入了雷子的身体。就像,钢铁进入一块巨大的豆腐一般容易。 “嗷……” 雷子感觉到了那个东西,进入到自己的身体。 甚至,他还能感觉到,伴随着那个会放光的东西进入身体之后,冰冷的自来水也源源不断地涌向了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条木船被人戳了一个洞,水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冲了进来。 雷子手中那把残缺的柴刀落地了,落进了深深的水里,落在了他脚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天上的朦胧的月亮。 月亮也望着他,然后,他微微张开嘴巴,说了一个子:“露” 没错,的确是“露”。 秦俭的玉剑刺入他体内的时候,他再也没有余暇去想其他的事情。他唯一想要去想,并且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个字——“露”。 此刻,露,占满了雷子全部的思绪。 他曾经杀过那么多人,其中也有女人。 他睡过那么多女人,其中也有比露身材和长相还要好的。 但是,他永远都忘不了她。露。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初三毕业那年,他就站在露的身后。阳光下,微风中,露有一缕清香的头发飘到了自己脸上; 他永远都忘不了,五年前的那年冬天,他站在湖边等露的情形。那一天,露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和青色的牛仔裤。 牛仔裤,紧绷绷的。 “露……” 想到露那条紧绷绷的牛仔裤后,雷子喷出一口鲜血,终于笑了。 秦俭头一歪,躲过他那一口淤血,骂道:“路?路什么路?这条死路,可是你他妈自己选的。” 说完,秦俭右手猛一拧。 玉剑,开始在雷子的身体里,彻底肆虐了。 ………… 第396章 难以置信的眼神 雷子倒了下去。 黑夜里,秦俭看不清水池里冰冷的水,是不是全都被雷子的鲜血染红了。但是,他刚才将玉剑从雷子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一股暖流从雷子体内迸发而出。 “别人喜欢火葬。这一次,我给你一次水葬,算是对得起你了。只是,可惜了我房东这一水池干净的自来水。要知道,我们房东可是一个很吝啬的人,而你的血却又是这样的肮脏。” 秦俭说着,又从水池底下,摸到了一块尖尖的铁片。 铁片,是刚才秦俭从雷子那把柴刀上砍下来的。 当柴刀遇到玉剑,那便是以卵击石了。 “王八蛋,去死吧。” 秦俭握着那把长长的铁片,顺势又在雷子的肚子上猛戳了几下。直到,雷子的尸体悬浮在水面上,秦俭才握着那个铁片,悄悄地爬上了水塔。 月亮之下,秦俭站在刚刚的水塔上面,望着那个漂浮在水面上的雷子。他摇了摇头,道:“兄弟,不是我喜欢杀人,只是你作恶太多。刚才,我捅你几下,希望你也不会太难过。毕竟,等会儿,有警察来问我用什么玩意儿做掉你的时候,我总要给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才行的。” 说完,秦俭轻轻一跳,从水塔上跳了下来。 “扑” 因为秦俭最近的身手有所提高,以至于他落在天台地面上的时候,几乎只是很小的一声响。 之所以要小心,因为他知道。今晚,上来了两个人。 除掉雷子,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此刻,在哪里? …… 烟味。 从水塔里出来后,秦俭首先闻到的,是一股浓浓的烟味。 确切的说,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雪茄香味。尽管秦俭不会抽雪茄,也不喜欢抽雪茄,但是他灵敏的鼻子告诉他,对方抽的雪茄,绝对不是什么低档货。 如此看来,那个人,果然是冷血了。 “当当当” 秦俭轻轻地用手中那块长长的铁片,在水泥墙面上敲了几声。他知道,冷血就在天台之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冷血距离他,应该不到五米远。 “出来吧,冷血。我知道,你就在这里。而且,几天前,我们其实也已经见过面了。” 秦俭冷冷地说了一句。 斜对面,五六米处,一点星星之火,从秦俭的房间后面出来了。 一点星火,代表了一支雪茄。 冷血深吸了一口雪茄。雪茄亮了,亮光不大,却足够照见冷血的脸。 冷血的脸消瘦,但却是肌肉分明的那种。他的咬肌、口轮匝肌、以及他的面部肌肉,都能在依稀的星火之下看清楚。那是一张充满了力量的脸;那是一张充满了决绝和杀伐的炼;那更是一张让人无法正视的脸。 无法正视,是因为在那张脸上,有两道如同恶狼一般的眼神。那眼神,如同黑夜里的两道绿色激光,能把人体直接灼烧成一个透明窟窿。 “你,应该就是秦俭吧。” 冷血身材将近一米九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低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五米开外,秦俭顿时就感觉到了一种压迫。一种身高上的压迫,一种来自身体之外的压迫。 “多说无益,来吧,冷血。” 秦俭拉开了一个马步。 刚才,在水塔里面,秦俭和雷子扭打在了一起。为了干掉雷子,秦俭着实也费了一些体力。而且,水塔里面的水本来就透心凉。所以,此刻,秦俭拉开这个马步,也是想让自己身体状况稳定一些。不然,老是在对手面前颤抖,可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儿。 “呵呵,小孩子,的确是比较容易激动。放心吧,你要是觉得冷,你就继续多抖两下吧,我不会嘲笑你的。或者,你先热热身也可以啊。反正,这七楼也就我们两个人。今晚,我们也只能有一个人下去。” 冷血低沉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不急不慢。 “冷血,你说的很对。今晚,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下去。但是,说实话,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我想早点儿把你从这里丢下去。”秦俭又将那块铁片握紧了一些。 黑夜中,冷血看见了秦俭手中的那块铁片。 冷血的夜视眼,已经将那块铁片看得真真切切了。冷血知道,那块铁片,是从雷子柴刀上掉下来的。或者,准确地说,铁片是被秦俭砍下来的。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雷子那把锋利无比的柴刀,砍成一片片废铁呢? 冷血突然想起来:有人跟他说过,秦俭手中有一把刀。 想到这里,冷血不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原来,你也怕了?” 秦俭听见他倒吸一口气,嘲笑了他一句。 “没有。我只是有点儿替雷子惋惜。他,其实是个不错的兄弟,除了他比较怕蛇之外,我还是挺欣赏他的。”冷血道。 “一个杀手,能去尸检中心抢尸体,还能杀人和奸-尸。这样的人,竟然还会怕蛇?呵呵,说起来,真是有些不应该啊。” “是啊,所以,我还是忍不住,把他的两根手指切了下来。” “你果然是一个很体贴很温柔的老大。” “哦,是嘛?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觉得,你也很体贴。” 说着,冷血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细小的玻璃丝鱼线。 冷血手里拿着那一卷鱼线,一根一根地像是数头发一样地数着:“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二十六根,二十七根……真是细心,没想到,你一共弄了二十七根这样的玻璃丝来欢迎我……” 冷血说完这一大通之后,秦俭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娘的,他冷血究竟是人,还是鬼? …… 没错,的确是二十七根鱼线。 而且,秦俭记得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二十七根鱼线,分别都藏在了不同的地方。其中,最为隐蔽的一根鱼线,其实是藏在一根自来水管子下面的。而,那条鱼线,露出的部分只有不到四厘米。而且,那露出的四厘米,也都是隐藏在一株铁树下面的。 这样隐蔽的鱼线,这样隐藏在不同地方的鱼线,冷血竟然一根不多,一根也不少地收集到了。 …… “你,你竟然看见我放这些线了?” 秦俭很是震惊。就跟生吃了老鼠一般。难受。相当难受。 “刚才,我上来之前,并没有看见它们。其实,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弄好了。不是嘛?” “那,你怎么知道一共是二十七根?” “因为,我是上来之后,才看见的。” “不可能。这么细的鱼线,你怎么可能全都看得见?除非,除非……” “没错,你猜对了。” “……” 秦俭张大了嘴巴,已经无话可说了。 传说中的夜视眼,原来是真是存在的。 第397章 把你看清楚 “我还是不大相信,为什么你能在晚上看见这些东西?” 此眼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看几回。秦俭还想再确认一下。夜视眼这个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为什么你身上可以带一把看不见的刀,别人的头上,就不能有一双相对来说比较明亮的眼睛?” 冷血笑了笑,但却是无表情的。所以,他的笑是恐怖的。 他一边笑的时候,一边仍旧用他那双犀利的夜视眼,在秦俭的浑身上下打量了起来。 刚才,秦俭对他充满了好奇。 同样,此刻,冷血也对秦俭这个小孩子充满了好奇。 冷血好奇的是,秦俭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和什么办法,瞬间就杀死了雷子。而且,雷子手中那把柴刀,为什么会被他砍成了碎片?要知道,那可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柴刀。那可是雪莲花曾经拥有过的一把柴刀。冷血甚至还想过,今晚要是跟雷子一起将秦俭做掉之后,他还要就要将那把柴刀据为己有的。 然而,冷血万万没有想到,雷子刚进入水塔里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不到一分钟,秦俭就搞定了雷子。而且,一起被秦俭搞定的,还有雷子那把锋利无比的柴刀。 “妈的,既然你有夜视眼,那你有没有从我身上,看出点儿什么不一样的来?” 秦俭好奇之余,当然也还有些害怕。 说实话,他害怕冷血那双夜视眼。那是一双不仅能夜视的眼睛,那更是一双杀人般的狼眼睛。 “秦俭,我看见,你身上全都湿了。” 冷血淡淡地说道。 “屁话!把你丢水塔里试试看,看你会不会湿。” “我还看见,你上衣的扣子,也掉了两颗。” 听冷血这么一说,秦俭没有低头,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衬衫。娘的,果然掉了两颗扣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扣子,在黑夜之下,竟然让冷血看得如此清晰。 “这些,老子也能看得见,算不得什么高超。”秦俭还是假装不服,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般的受到震撼了。 “是的。这些,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还发现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儿。” “什么?”秦俭心里一紧。 “我发现,你的右手手臂,其实要比左手手臂,粗了那么一点点。” “哦,是嘛?可能,是老子刚刚用铁片捅你兄弟的时候,这只手用力过猛,有些充血了吧。”秦俭强忍住内心的恐慌,故作镇定道。 “恩,但愿如你所说。但是,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冷血说着,将手中掐着的雪茄,顺手弹了出去。 冒着火星的雪茄,被冷血两指一弹,竟然经过了一条长长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对面那栋大楼的楼顶。 秦俭所处的这栋大楼,和对面那栋大楼,同样都是七层。但是,两栋大楼之间,却相隔了接近七八米远。 从冷血所在的位置,要想将雪茄烟弹到对面楼顶,至少要弹十五米。 他两指轻轻一弹,便能将半根雪茄弹出如此遥远的距离。 秦俭不觉感叹了一句:“看来,今天的活儿,有些大啊。” 冷血也笑着应了一句:“可不是嘛。能把我兄弟杀死的人,想来,应该也不会是等闲之辈。” 说完这句,冷血举步向秦俭走去。 他身材高大,每跨一步,秦俭都感觉楼顶快要坍塌了。 “来吧,孙子!” 秦俭振臂一挥,握紧那块残铁,直接向冷血的胸口冲去。 …………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冷血冷冷一笑,然后侧身,直接一个飞踹。 “啊……” 秦俭尖叫一声,感觉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身形未动,仅仅只是一个侧踹便是势大力沉。 摧枯拉朽一般。 “扑” 秦俭的身体被踹飞起之后,重重地撞击在了水塔墙面上,然后又弹了回来。他隐隐约约听见,肋骨中有咔嚓一声响。 断了! 两根肋骨断了。 不能动。秦俭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动。一旦乱动,那两根断了的肋骨,便会刺向心脏,然后导致大量的内出血。 “妈的,你行!” 仅仅一脚,冷血就把秦俭踹趴下了。秦俭感觉喉咙里有一股咸味,他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感觉到了鲜血。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先前,那根锻铁,早已落在几米开外。 关键时刻,只能动用必杀之即了。秦俭感觉自己的右手猛烈的肿胀了起来。然而,正当他想弹射出玉剑的时候,一只高帮皮鞋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冷血蹲了下来。 月光下,秦俭看见,他的脸是绿色的。绿色的脸上,有两道像狼眼一般的绿色眼神。 “有点儿意思。刚才,我就看见你的手臂轻轻抽动了一下。想来,你身上的东西,应该就藏在这里吧?” 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蹲下来简直就像是一座山。他手里握着一把闪亮的刺刀。他用刺刀轻轻地在秦俭的右手手腕上拍了拍,道:“我听人说,你小子身上藏了一样东西。可能是刀,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是,那些真正看见过你这件东西的人,好像也都死了。他们当中,有些人是自己倒霉死的,有些则是你给办死的。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杀掉了我兄弟独龙的。” 冷血捏住了秦俭的右手手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啊……” 冷血的手刚劲有力像一把铁钳,捏得秦俭直惨叫。 “快说,是不是你这只手,藏了猫腻?是不是就是你这只手,杀了我独龙兄弟的。说,快说!” 冷血将那把闪亮的刺刀,架在了秦俭的脉搏上。 秦俭感觉到了来自肋骨断裂的刺痛,同时也感觉到了右手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 “你妈,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这次,老子认栽!” 冷血要秦俭“亮剑”,秦俭就偏偏不能亮剑。这个时候,手腕让对手死死地踩在地上,肋骨断了两根。该如何反击呢?即便是秦俭将玉剑伸出来,也搞不定冷血。冷血既然知道秦俭有必杀技,那么他定是做好了强大的心里准备来迎接秦俭的“亮剑”。 “行!你不说,老子就逼你说。我冷血今天要是不把你看个清楚,绝不放过你。你想死?也得让我先玩一遍才能死。” 冷血说着,便轻轻地用刺刀,在秦俭的大腿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啊……” 因为剧痛,秦俭甚至有些叫不出声来。他的右手被控制着,左手开始疼得在地上乱抓。 突然。 黑暗之中,秦俭的左手,不小心摸到一根细细的竹签。 没错,是那根竹签,是那根上面有龙纹的竹签。刚才,冷血上楼的时候,他的夜视眼令他看见了天台上的一切,甚至包括那两支竹签。而,就在刚才,冷血冲过来之前,他就将一支竹签弹在了这里。 “冷血兄弟,得了得了,你先别闹,能不能让我先缓缓劲儿?” 秦俭说着,悄悄地将那只竹签隐藏在手心。 “缓缓劲儿?老子想要你的命,还能给你缓劲儿?” 说着,冷血将右手高高举起,闪亮的刺刀就要向秦俭的脖子上刺去。 “不,不要……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用什么杀死独龙的?” 果然,秦俭这么一说,冷血顿时将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 “说!我给你三秒钟!” 冷血没有松开刀,而是将刀贴在了秦俭的颈动脉之上。秦俭跳动的动脉,能够感觉到刀锋的犀利,和刀锋正在一丝一豪的向他的皮肉切去。 “王八蛋,你可看好了,老子可是天龙刺客。” 说着,秦俭憋足了一口气,右手掌心用力一张。 然后,黑暗之中,一道亮光闪现。 雪白的玉剑,发光的玉剑,温暖的玉剑,完美的玉剑……如同一条灵蛇一般,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开始慢慢变长,慢慢变直。 第398章 耍诈少年 “妈……的……” 这是冷血在瞪大了眼睛,足足定睛看了三四秒后,终于说出的两个字。 没错,冷血瞪大了他那双能够夜视的眼睛。 即便是心脏强大到无以复加的他,此刻,仍旧激动得难以说不话来。 这么多年来,冷血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这双眼睛。从小到大,他这双能够夜视的眼睛,也让他收获了许许多多别人难以看见的风景: 曾经,他在黑夜里,见识过一只又一只和蚂蚁一般大小的昆虫。他能在夜里看见这些细小的虫子的一切。在黑夜里,他能看见虫子们搬家,虫子们打架,虫子门求爱甚至是生产; 曾经,他在黑夜里,见识过蜘蛛怎样一根一根的把丝吐出来,然后又亲眼看见那一根根细小的蛛丝,是怎样组成和建成一张神秘大网的; 曾经,他甚至在黑夜里,还见识过天上的一些道不清也说不明的秘密。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流星,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更远的星星,他甚至相信,自己还能看见黑洞。 但是! 此刻,冷血却对自己那双神奇的能后夜视的眼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世间,怎么可以有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从一个人的手臂上长出来? ………… “小子,你,这是什么东西?” 冷血的手开始颤抖,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宝剑。” “这宝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荆轲荆大人留给我的。” “放屁,你说的那个人,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是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死了这么多年以后,偏偏就是把这个东西留给了我。”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冷血说到“鬼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娘的,这小子说的,这可不是“鬼话“吗?荆轲,荆轲是干嘛的啊?历史再差的人都知道吧。 “但是,冷血哥,你虽然不相信,但是你却已经看见它了。不是吗?说实话,这东西,我自己也不相信。” “是的,我很好奇。我好奇,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你现在看清了没有。” “没有。” “那你就再仔细看清楚一点。” 秦俭发力,让玉剑再次伸长了一尺。一米多长的玉剑,像一条长长的白色银光棒,摊在地面上。 它是那样的闪亮,那样的晶莹剔透,那样的不可方物,那样的动人和完美。 “好好意思,秦俭,我想看得再清楚一点。所以,我必须要把它切下来,才能看得清楚一点。秦俭,你有没有问题?” 冷血终于经不住诱惑,将那把架在秦俭脖子上的刺刀,重新又放在了秦俭的右手手腕了。 “不介意,只要你能拿的走,你就尽管拿走吧。” 秦俭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的身体受了重伤,所以他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左手上,集中在了左手的那支竹签上。 “好,那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冷血说着,奋起一刀,就狠狠地向秦俭的右手手腕切了下去。 “当” 刺刀触碰到手腕的那一刻,迸发出一声金属之间的碰撞声音。 “妈的,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血的手臂一震,而且他还感觉到,秦俭的手依旧是完好的。 “老子就不信,就算你这是假肢,老子也要给你切下来。” 说着,冷血高高扬起刺刀,狠狠地向秦俭的手腕切下了第二刀。 然而,他的刀尚未切中手腕,秦俭就提前出手了。 秦俭奋起左手,将那根有龙纹的竹签,狠狠地刺向了冷血的脖子。 “扑哧” 竹签就像一根粗针,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冷血的脖子上。 “啊……” 冷血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秦俭那只右手,以及右手上的那把玉剑之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秦俭闭上眼睛并不是要等死,而是在做最后的调整和反攻。 秦俭得手了。 二十五厘米长的竹签,不粗也不细。它刺进冷血粗壮的脖子里面后,只有一小半还留在外面。 “啊……” 冷血尖叫一声,然后就地滚了一下。接着,他用手摸到了刺在脖子上的那根竹签。他感觉到了不妙。 曾经,冷血也受过无数次的伤。但是,他还从来经历过这么大的伤。 他站在距离秦俭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然后静静地用手摸着擦在脖子上的那根竹签,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俭手心的那把玉剑。鲜血从他的脖子上,一直流到他的手心,然后滴在他的袖口里,一直滴落到地上。 “臭小子,你跟我耍阴的?” 冷血忍住剧痛,持刀再向秦俭走去。 血在滴,但步伐却格外坚定。 他不相信什么秦俭,不相信什么天龙刺客,他认为秦俭是在耍诈。 今晚,无论秦俭有什么荆轲的宝剑还是什么核武器,冷血都一定要做了他。为了兄弟独龙,为了刚才死去的雷子,也为了自己经脖子上一根该死的竹签。 独龙每走一步,那根插在他脖子上的竹签就会颤抖一下,然后鲜血又多挤出来几分。 “来吧,孙子!跟你的兄弟们一起去死吧!” 秦俭肋骨断了,但是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即便是死,也要壮烈的同归于尽。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中的玉剑,直直地指着冷血。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肋骨嘎查嘎查的声响。 玉剑指着冷血。 冷血向玉剑走去。 两人谁都没有退缩。 有那么一刻,冷血开始佩服秦俭,秦俭也开始佩服起冷血来。但即便是英雄惜英雄,也要死掉一个英雄。 杀人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去死吧……” 趁着秦俭身形不稳,冷血提刀直接就冲了过来。然而,正当他的刀尖即将刺中秦俭脖子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一发子弹,在黑夜之中,直接将冷血手中的刀击飞了。 “当” 刺刀飞了两米远,冷血感到手心一阵酥麻。 徐云梅来了。 “别动,都别动!” 徐云梅喊了一句,她双手稳稳地端着枪。 她看见一道白色的光,从秦俭的手心瞬间消失了。因为有一阵子的暗适应,徐云梅不敢贸然再开第二枪。如果,她这一枪不能稳稳地击中冷血,那么就会误伤到秦俭。 “妈的,原来你小子有后手?咱们后会有期!” 冷血扭头看了徐云梅一眼,然后后撤两步,直接向七楼天台的边缘冲去。 王八蛋,他想做什么? 难道,他要跳楼自杀? 第399章 因为你有病 不对,冷血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去自杀的。秦俭想追过去,但是因为身体实在不能再动弹了。刚才的身体透支,现在终于出现了坍塌现象。 “抓住他!” 秦俭软塌着身体,顺着墙就瘫坐在了地上。他嘶声力竭地吼叫了一声,也只不过是发出很小的声音来。 黑暗中,徐云梅并没有冷血一样的夜视眼。她小心翼翼地冲了过来,想要扶住瘫坐地上的秦俭。秦俭奋力推了她一把,道:“别管我,快去抓他……别让他跑了。” “放心吧,他跑不了。”徐云梅放下秦俭,正想要去追冷血。 然而,令她和秦俭不敢想象的一幕发生了。 “啊……” 黑暗中,冷血大叫一声,然后迈开大步,奋不顾身地向对面楼跳了过去。随即,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黑豹一般,在两栋高楼之前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冷血竟然跳过去了。 不可思议! 冷血竟然只凭一跃,便成功地从七楼天台,跳到了对面那栋楼的楼顶。要知道,两栋楼之间的距离,最少也有七八米宽。七八米宽的楼距,竟然被一步跨越。 “扑” 冷血一步跳到对面后,他的双脚并没有完全着地。而就在他身体要落入几十米深的深渊的时候,他铁钳一般的双手竟然死死地抓住了楼顶一根天线。他抓着天线,然后运气提身,三步两步又让自己回到了安全的楼顶。仅仅两秒,他便从生死线上挣扎了出来。 重新上了对面楼顶后,冷血知道对面有人正吃惊地看着他。他没有回头,只是隔空冲这边竖起了一跟挑衅的中指。 “快开枪,杀了他。” 机不可失,秦俭再次尖叫了起来。 “砰砰” 激动的徐云梅,连忙朝对面开了两枪。其中一枪,她险些就击中了冷血。 “快啊!” 秦俭再次吼叫了一声。 “不,我不能再开枪了。”徐云梅道。 “为什么?”秦俭问。 “因为,他,他手里正抓着一个天然气管子。”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定睛一看,才猛然看见冷血正在一边卷缩着身体,一边用手掰开了天然气的开关。那根控制天然气输出的管子,也让他硬生生地扯出来了。 “哈哈哈,来啊,一起火葬啊。” 冷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来。 是打火机。 徐云梅下意识地蹲下身体。而就在她和秦俭藏在水泥板后面的那一刻,冷血灵巧地穿过一排隔热层,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妈的,真够狡猾的,我下去追!” 徐云梅刚想下楼去追,秦俭一把扯住了她,道:“算了,你别去追了,他就算跑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为什么?”徐云梅不解。 “我在他的脖子上,插了一根定海神针。”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还以为他被吓傻了,正在说梦话胡话呢。 ………… “算了,冷血既然受了伤,他肯定是跑不了了。秦俭,我看你受伤了,要不,还是我先扶你下去吧。” 说着,徐云梅就俯下身子,伸手要去将秦俭扶起来。然而,她的手刚触碰到秦俭身体的时候,只听见惨烈的一声尖叫:“啊……” 秦俭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徐云梅见状,吓得不知所措。 突然,十几个警察如洪水一般从楼梯口涌了过来。狄仁杰反应最快,他一把将徐云梅从秦俭身边拽开,然后大叫一声:“你疯了,不要碰他,他受重伤了。” 说完,狄仁杰和另一名医生,小心翼翼地将担架铺在了秦俭旁边。 夜色中,徐云梅望着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秦俭,吓得脸色发青,她颤抖着嘴唇道:“他,他究竟伤到哪儿了?” 医生轻轻用手摸了摸秦俭的肋部,然后抬头对徐云梅道:“刚才,你真是不该去扶他的。” 徐云梅一听,更懵了。 医生接着用一种几乎是冰冷的语气对她说:“刚才,小伙子胸腔内的两根肋骨断了。断裂的肋骨,刚好刺中心脏。他能不能活,真的要看造化了。” 说完,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提来一个简易的呼吸机,直接就罩在了秦俭的嘴巴上。 隔着呼吸机的有机玻璃,徐云梅看见了秦俭那张煞白无血色的脸,失魂落魄。 …… “天……” 徐云梅如雷轰顶,跪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出一个“天”字来。 直到警察们一个个都下去了,狄仁杰伸手去拉她起来的时候,她才泪流满面地说道:“是我,是我该死,我不该去扶他的。” “不,这件事儿也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命。今晚,谁也没有想到,冷血和雷子两个人都会来这里。这是秦俭自己的命。” 狄仁杰虽然心里也不怎么喜欢秦俭。但是,这次,他却意外地站在了秦俭这一边。毕竟,秦俭也是值得同情的。因为,秦俭是被冷血和雷子所伤。 而,冷血和雷子两个人,都是狄仁杰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秦俭他就不会……” 徐云梅双膝跪在地上,因为深深的自责,她奋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行了,云梅,你别这样了。我相信,秦俭他不会有事的。” 狄仁杰这么说,徐云梅猛然抬头望着他,泪流满面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道:“因为,我一直都觉得,秦俭是个不一样的人。” “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凭我的感觉。云梅,你刚才冲上来的时候,除了看见冷血想要杀秦俭之外,你还看见了什么?”狄仁杰问。 “狄科长,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徐云梅有些不解,但其实心里也猜到了一些。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秦俭的手臂上,有一个会发光的东西?长长的,像刀一样,或是像剑一样的东西。”狄仁杰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徐云梅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没什么意思,我就只是问你,你看见了没有?看见了,你就说看见了。没看见,就说没看见。就这么简单。” 狄仁杰站了起来,认真而且严肃地看着徐云梅。 徐云梅也站了起来,认真而且严肃地看着狄仁杰。 两人足足对视了五秒钟,然后徐云梅大声地对狄仁杰说了三个字:“狄科长,都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徐云梅瞪大了眼睛这样说着,狄仁杰顿时也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忙问:“为什么?” “因为,你有病!” 说完这三个字后,徐云梅甩开双臂,迈着长长的步子离开了。 狄仁杰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修长的离去的身影,然后皱着眉冷冷地说道:“真有你们的。总有一天,我要亲自把秦俭身上的那个东西,用摄像机录下来。我就不信,一个正常的女人,会真正喜欢上一个怪物。” ………… 第400章 开水泡碗面 凌晨两点。 市中医院的三楼,心脏外科主任室内,灯光很亮。 三四个负责秦俭外科手术的医生,围着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工桌,凝视着一样东西。一样令他们感到惊讶不已的东西。 没错,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张刚才b超室内传过来的彩超照片。 “啧啧啧,不可思议,太他妈的不可思议了。” 负责秦俭心脏手术的刘医生,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专家和教授。一直以来,他都是温文尔雅,惜字如金的。但是今天,当天面对这张彩超照片的时候,他还是因为激动,平生第一次爆粗口说了句“他妈的”。 刘医生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因为他是国内少有的心脏外科手术专家,所以,原本到了退休年龄的他,又被医院返聘回来了。他一边望着那张彩超照片,一边摇头,继续爆粗感叹道:“太他妈不可思议了。我老刘从业四十多年来,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手术,也曾经看过无数颗心脏。但是,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一颗心脏比石头还要硬的。” 说着,刘医生索性将那张彩超照片高高地举了起来,然后放在日光灯下,道:“大家看,大家来看。这个小孩的肋骨,明显已经断了两根。而且,有一根也已经是刺中心脏位置了。但是,你们再看,他这心脏被骨头刺中了倒是没事儿,反倒是把肋骨又断了。” 刘医生这么一说,另一名他的同时用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刘教授,会不会,这小孩的这两根肋骨,原本就是断裂的呢?我在想,心脏就算再坚硬,可它也只是肌肉组织啊。” “不是的。从这根肋骨断裂的痕迹来看,它断裂的痕迹很新鲜。而且,化验科那便通过血样分析,也证明这根肋骨就是刺中心脏后被折断裂的。来,你们再看这里,还有这里……” 刘医生正津津有味地给大家讲解照片的时候,一个护士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就冲了进来。 “刘教授,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女护士推开门进来后,她的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她的神情很是兴奋和紧张。 “小丽,你究竟是怎么搞的?进来也不敲下门?你没看见我们正在讨论秦俭的手术问题吗?” 刘医生嘴里这么骂着护士小丽,但他的嘴角却是带着微笑的。小丽是外科所有护士里面,最大大咧咧的护士。而且,她身材火辣,嗓门也大。没人的时候,很多医生都曾经在她身上占过便宜,年老的刘医生也不例外。 “刘医生,我进来,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啊。” 小丽一边兴奋地说着话,她那汹涌的上身就跟着不停地抖动着。办公室里,三四个男医生原本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张彩超照片的。如今,小丽提供了风景,他们就只顾着看小丽的风景了。 “小丽,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还不赶紧说。” 只有刘医生假装没有去看小丽的风景,他没有什么好语气地问了句:“不是让你负责秦俭的手术后期护理吗?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对啊,所以,我才来这里向您报道啊。”小丽还是一脸的惊讶状。她汹涌的风景,还是那样的汹涌。 “行了,你有事儿,就赶紧说事儿,你老站在那里挺胸干嘛啊?” 刘医生看见其他的医生都在看小丽的风景,他也有些不开心了。一件美好的东西,大家都抢着去分享它。那么,这件美好的东西,自然也就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刘医生,我说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呀?” 小丽看了看自己,觉得上衣的扣子并没有爆掉啊,然后她又振振有词地道:“我来,真的是要告诉你们,奇迹发生了。在我们医院,真的有奇迹发生了。” “什么奇迹啊,小丽,你是不是蒙牛喝多了啊?”一个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欣赏小丽。 “放屁,李医生,你才蒙牛喝多了呢。不信,你们跟我去病房看。” 小丽说完,扭着火辣的身体,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面四五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刘医生大手一挥,道:“走,看看去,看看究竟还有什么奇迹发生。” 刘医生之所以说“还”,那是因为,秦俭的心脏,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结实的心脏。甚至,连锋利坚硬的肋骨骨刺,都不能奈何。 五六个医生,包括三四个护士,大家在刘医生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向705病房走去。 来到病房,大家站在门口,探了个头往里面一看,全都傻眼了。 所有的医生和护士,全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个光着膀子、胸口还缝着针的秦俭,正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泡方便面。 秦俭正在埋头泡面,等到他扭头看见,一大群医生和护士堵在门口时,他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啊……” 秦俭的手一抖,差点儿被开水烫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将开水瓶放下,然后又将另外一包没有拆封的方便面悄悄地用手藏到枕头后,支支吾吾地说道:“各位医生护士,你们好。我刚才以为,放在护士站的这两包方便面是没人吃的。所以,所以我就……” 医生和护士门全都懵了,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五秒钟后,还是刘医生率先鼓起勇气,来到秦俭面前,将头探了过去,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秦俭的心脏创口。 他看见,那条覆盖在秦俭胸口的奇怪的疤痕,竟然完好如初。 刘医生内心充满了惊讶,但是在众人面前,他还是保持了高度的稳重。他伸手摸了摸秦俭的脉搏,然后又摸了摸秦俭的脑门,点了点头,道:“病人,一切都正常。” 秦俭“嘿嘿”一笑,道:“医生,我是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了。这包方便面,应该还能吃吧?” “能吃,当然能吃。小伙子,你这么强的体质,什么都能吃!” 刘医生说完,悄悄地走出病房,然后把他的两个助手叫到身边。没有等助手们开口说话,刘医生就轻声地说道:“不要问为什么。以后,这个病人,他说要吃什么,你们就给他买什么吃。他住院需要的医疗费和营养费,全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其他医生听了,一个个皱着眉头不作声。 只有一个副主任情绪有些不满,并且明显带着情绪地说道:“这病人,可是大家的,要想搞科研,那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谁都知道,秦俭这个病人,的确跟别人不一样。 研究一个特殊的病人,对功课重大的科研项目,是有意想不到的帮助的。在这些医疗科研人员的严重,秦俭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座宝藏。 …… 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秦俭竟然在手术后不到二十分钟,就能自觉地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这,本身就是医学界的一大奇迹。更要命的是,这小子醒过来之后,他不仅能下床,而且还能自己提着满满一大热水瓶的开水,去给自己冲水泡碗面。 这样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 这样的病人,实在太值得研究了。 然而,这一切,秦俭并不知晓。他并不知道,一个人刚刚做完心脏手术,是不可以马上就去泡出方便面的。他只是知道,那两包方便面,是他偷偷地从护士站偷来的。 而且,方便面真的很香。 ………… 第401章 不懂物理的少年 徐玉梅、狄仁杰、李蝌蚪和闷驴四个人刚在外面吃完夜宵回来的时候,他们发现,秦俭的病房已经积满人了。甚至,连病房门口,都差点儿被围观的人群堵住了。 “哎呀妈,糟糕,我兄弟秦俭他出事儿了。” 李蝌蚪以为是秦俭挂了,他尖叫一声,直接扒开人群就冲病房里冲去。他冲过去一看,秦俭正在低头吃方便面。而刘医生正在笑嘻嘻地搂着秦俭,让其他的同事给他们俩拍合影。 什么意思?医生抢着跟病人合影是什么意思?难道,病人是明星? “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秦俭,你,你怎么就起来了呢?” 徐云梅也是满头雾水,大吃了一惊。 秦俭手里端着那碗已经吃得只剩一般的方便面,道:“哦,我刚刚饿了。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都回家了呢?肚子饿了,当然就要起来吃面咯。哦,对了,你们几个没良心的,不会是刚吃完夜宵才回来吧。” 李蝌蚪和闷驴听着,是秦俭的声音。但是,他们还是充满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下。 “啊,醒了啊,醒了好,醒了好。醒了,自然就要吃嘛。秦俭哥,你吃,你慢慢吃。” 闷驴曾经被小勇用钢筋砸坏过脑袋,最近,他说话也总是充满了哲学家的思辨。而且,次恶口,闷驴也完全能够体会,一个人从死亡上挣扎下来后,胃里面空空如也的感受。他微笑着对秦俭道:“秦俭哥,你慢慢吃,可别烫着了。” 徐云梅和狄仁杰也互相对视了一下。 狄仁杰看着,面色有些煞白的秦俭,然后又看着一惊一喜的徐云梅,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不是普通的人,可你就是偏偏不相信。这下,看见了吧。” 狄仁杰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尖尖的女声就从外面传来了。 “谁说我们不信了?我们全都相信,我们全都相信秦俭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们家秦俭啊,心脏可强大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孟萍。 半个小时之前,秦俭还在动手术的时候,李蝌蚪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孟萍。最后,当孟萍得知秦俭住院动手术的时候,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儿的,秦俭的心脏足够强大,他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当然,说完这句话后,孟萍就趴在列车长办公室里,痛哭流涕了。 孟萍是个坚强的女人,所以,她从来都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哭。 两分钟后,当列车刚刚驶出一个车站的时候,孟萍就将自己的列车长袖标交给了另外一个同事,自己就直接下车了。 从火车上跳下车的时候,因为慌张,孟萍脚上的皮鞋都掉了一只。 孟萍是光着脚丫子,打车来医院的。 ………… “喂,孟萍,你怎么也来了?怎么,你的鞋子呢?” 秦俭看见孟萍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光着脚丫子就站在病房门口,他很是诧异。 “鞋子,鞋子,鞋你个头。你吃完了没有?” “没有,怎么啦?”秦俭不解地问。 “你要是没吃完,还不赶紧陪我下楼吃夜宵去。” 孟萍这么说着,徐云梅离开就把脸阴沉了下来,然后她直接横在孟萍面前,道:“喂,你这个女人,你究竟发什么神经啊?秦俭刚刚才做完手术,你让他陪你去吃夜宵?你有没有搞错啊?” 孟萍知道徐云梅会生气,其实,刚才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在故意气徐警官的。 “嘿嘿,你们几个,也知道秦俭刚动完手术啊?既然知道,你们为什么在秦俭动完手术之后,就顾着自己跑去吃夜宵,而不是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躲在这里泡方便面呢?” 孟萍这么一说,病房里的人全都哑口无言了。 是啊,一个刚动完手术的人,能吃方便面这种垃圾食品吗? 秦俭见大家都不做声了,他这才走下病床,轻轻地扯了扯孟萍的胳膊,道:“行了,这事儿,真不能怪他们。方便面,其实是我自己偷吃的。而且,这东西,真的也挺好吃的。” ………… 一阵纷纷扰扰之后,医生们都走了。就连李蝌蚪和闷驴,见秦俭的身体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他们也跑去隔壁的网吧里打游戏去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孟萍、徐云梅和狄仁杰几个人了。 房间里虽然有四个人,但是四个人都不怎么说话。 一直以来,孟萍就不爽徐云梅,徐云梅同样也不爽眼前这个性格泼辣的列车长。尤其是,刚才关于秦俭吃方便面这件事儿,两人更是火上浇油似的狠狠地吵了一架。 “要不,你们两个,还是先回去吧。” 狄仁杰看了看徐云梅,又看了看孟萍,接着道:“看秦俭这个样子,他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刚才,医生也说了,秦俭的体质是出奇的好。他,简直就是一个外星人。” 狄仁杰说到“外星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故意加重。而且,他的眼睛,还特地地看了看秦俭的右手臂。 “狄科长,你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秦俭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的右手挺帅的。”狄仁杰道。 “哦,是嘛?狄科长,你的右手其实也挺帅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左手比右手更帅。”秦俭道。 “哦,是嘛?秦俭,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我看见狄科长您的左手上,有好几个老茧呢。刚才,我就在想,像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应该总是喜欢用左手去寻找幸福吧?不然,左手怎么会有那么多茧子呢?” 秦俭这么一说,旁边的两位美女都偷偷地捂着嘴笑。 她们俩虽然思想不龌龊,但是秦俭刚才说的“寻找幸福”这件事儿,她们其实也能听懂的。再说,根据她们俩对秦俭的了解,这小子狗嘴里还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秦俭,你……” 狄仁杰被秦俭窥视出了自己的隐私,内心的确很是恼怒。但是,在美女徐云梅面前,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动怒。 顿了顿,狄仁杰又假装微笑地说道:“秦俭,这一次,真的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报了仇。”狄仁杰道:“如果不是你,我哥哥有可能真的就白死了。” “还有小敏。”徐云梅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是啊。这一次如果没有秦俭,我们也不可能在水塔里面找到雷子的尸体。”狄仁杰话里有话,继续道:“不过,我只是有点儿好奇,你是怎样将雷子杀死的呢?” “雷子他不会游泳,他一跳进水塔里,直接就溺水歇菜了。” 秦俭知道,自己这个解释,其实只是在敷衍狄仁杰而已。 狄仁杰笑了笑,道:“好吧,我们真的很难去考证,雷子究竟会不会游泳。不过,根据我们技术部门的鉴定,雷子身上带的那把柴刀,是用一种上等的合金材料制成的。而且,我们也十分的好奇,那边柴刀,究竟是怎样被砍成碎片了呢?是什么东西,不那把柴刀砍成了碎片呢?” “关于你这个问题嘛,我还真不是搞物理研究的。不好意思,有可能是水塔的水泥墙面比较结实吧。又或者,那把什么狗屁合金材料制成的柴刀,其实是见了水就容易碎的?……总之,你问的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唯一能够回答你的就是,那把柴刀,不是我弄碎的。”秦俭说着,就假装打起了个哈哈。 “秦俭,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会相信吗?”狄仁杰铁青着脸的样子,看起来很难看。 “你信不信,跟我有关系吗?不好意思,我刚刚做完手术,然后又吃了一碗酸辣的方便面,我现在真的有点儿累了,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可以吗?狄科长。” 秦俭再次伸了个懒腰。 “当然可以,你刚动完手术,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吧。只不过,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了。”狄仁杰冷冷地说道。 “什么事情?”秦俭问。 “冷血他,逃跑了。” 狄仁杰说完,看了徐云梅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在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狄仁杰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徐警官,你还不回去吗?我们还有会要开呢。” 徐云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狠狠地瞪了孟萍一眼,最后走到秦俭旁边,温柔地拍了拍秦俭的头,道:“你也早点儿休息吧,冷血的事儿,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们会加强警力保护你的。” ………… 第402章 傻孩子 入夜。 在城南的橡胶厂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垃圾中转站。 这是本市最大的垃圾中转站。每天早上和傍晚,都有两批浩浩荡荡的垃圾车往这边送垃圾。几十辆装满了大卡车的垃圾,从全市各个角落汇集到这里。然后,这里大部分堆积如山的垃圾,经过几次处理和分拣,最终又会被送到橡胶厂后山的垃圾焚烧厂。 永胜垃圾焚烧厂,是本市最大的垃圾焚烧厂,也是一个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工作的地方。因为,听人说,但凡在这里工作过的人,都或多或少地会患上一些职业病。 即便是这样,负责永胜垃圾焚烧厂守门的老柯,还是神奇地在这个厂里工作了长达二十年之久。 二十多年来,老柯从来没有因为一些格外的事情而请过一天假。即便是他的老伴儿在前年因为出了车祸去世,老柯也只不过是向单位请了半天假。那一次,他上午把老伴儿送去火葬场,捧回老伴儿的骨灰后,老柯下午就又赶回来上班了。 没错,老柯就是这样一位,竞职竞岗不轻易请假的老门卫。 但是,今天,垃圾焚烧厂大门的值班岗亭里面,却没有人来上班。整整一天,老柯都没有来上班。没有人知道老柯为什么没来上班。有人说,有可能是老柯生病了;也有人说,最近老柯因为寂寞,喜欢去一些黑漆漆地小巷子里找那些便宜的姑娘,因为体力透支严重,蓑衣老柯就没有来上班。 真正的原因,他们都猜错了。 门卫老柯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来不了。老柯来不了,是因为他家里来了一个人。 一个重要的人。 一个危险的人。 昨天晚上半夜两点,老柯正在家里睡觉,突然有人翻墙闯进了他家里。听见响声后,老柯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然后拧开手电筒一照。老柯顿时就照见,那个身高一米九多的大个子,站在他家的厨房里面,正在对着自来水龙头喝水。 老柯看见,大个子男人不仅浑身是血。而且在他的脖子上,竟然还插着一根竹签。大个子扭头的时候,老柯看清了他的脸。 “冷血哥……” 老柯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但是的眼神却异常的好。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大汉。 如果要按年龄来说,冷血应该叫老柯一声大爷才对。但是,当老柯迎面看清对面那张消瘦却又刚劲有力的壮汉的脸庞时,他还是忍不住颤抖地叫了一声“冷血哥”。 “冷血哥”这个称呼,老柯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再叫了。 五年前,当老柯还是垃圾焚烧厂一名普普通通的守门老头的时候,他不小心就摊上了一件大事儿。 那一年秋天,老柯的外甥女,刚从卫校毕业的时候,路过垃圾焚烧厂顺便去探望自己的外公老柯。结果,她竟然在大门口,就遇到了当地的几个流氓痞子。 当时,那几个流氓痞子,一眼看见那个清纯的卫校毕业女生,顿时就起了歹意。当他们得知,女孩竟然是老柯的外甥女的时候,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对女孩动起手脚来。因为,老柯只不过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看门老头而已。 巧合的是,那一天,冷血不知何故,正好也出现在了垃圾焚烧厂。而且,在那几个流氓正准备对女孩动手之前,老柯还给了一支烟给冷血抽。 正是因为抽了老柯的一支烟,所以,冷血就接过了这个“摊子”。 “把你还放了,留你们几个一条活路。” 当时,身材高大的冷血,嘴里叼着烟。他对着那三个流氓说话的时候,表情也很平静。 “嚣张!这女孩,是你妹子?” 其中一个流氓,掏出了刀子。 “不是。” “那她是你女朋友?” 另一个流氓,从地上拣起了一块板砖。 “也不是。” 冷血继续抽烟,继续不正眼看他们。 “又不是你妹子,又不是你马子,让我们哥几个爽一爽,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等我们哥几个爽完了,就借给你舒服一下,怎么样?” 第三个流氓,开始走过去肆无忌惮地对女孩动手动脚。 冷血没有再说话,他跨出一个大步来到那流氓面前,然后单手锁住那人手腕,用力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那流氓的手断了。 “王八蛋,杀了他!” 其他两个流氓,气急败坏,提着刀拿着板砖就向冷血和那个女孩冲去。冷血看都不看,直接用两个肘击,就将他们击倒在地。接下来的表演,则完全属于冷血一个人了。 冷血高大的身躯,长长的腿,直接踩在那两个流氓身上,然后开始了他最为拿手的好戏。 “啊……” “啊……” 一声声嘶声力竭的惨叫,在那个堆满了垃圾的焚烧厂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此起彼伏。 那一次,如果不是老柯和他的外甥女怕出大事,只怕冷血会一时间将那三个流氓全都杀死。 最后,冷血看在老柯和他外甥女都下跪的情况下,才收了收。 但即便是收手,三个流氓,也彻底有两个人都被他废了。其中一个流氓,断了两只手。还有一个流氓,被冷血用一块板砖,敲掉了所有牙齿。唯一一个没有被打残的流氓,看见冷血是个狠角色,吓得连忙趴在地上,不停地给老柯跪拜,并且表示再也不会胡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时,冷血还想用刀把那个跪在地上的流氓捅死的。结果,胆小的老柯,顿时又拉着外甥女的手,一起跪在了地上。 冷血摇了摇头,看见地上跪着的那个少女,看见了少女雪白的颈项,和她那长长的睫毛。微笑着道:“行,你们起来吧,我不弄了。” 也正是那一次,老柯才问得了冷血的外号。那一次,也是老柯第一次称冷血为“冷血哥”。 冷血哥帮老柯摆平了那几个流氓,并没有想过要让老柯报答他什么。当时,老柯战战兢兢地问他:“冷血哥,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爷俩到死都不能忘。您说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当时,冷血哥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正在颤抖的卫校女生,道:“不用客气,路见不平嘛。” 说完,冷血哥就要走。 突然,卫校女生,突然鼓起勇气,跑到冷血哥面前伸开双手,拦住了冷血的去路。 冷血被卫校女生这样的行动,吓了一跳。 她究竟要做什么? 卫校女生,瞪着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闪着长长的睫毛,然后润了润嗓子道:“你叫,冷血哥?” “是的。” “以后,要是我爷爷再遇上那些流氓怎么办?” “要是他们还敢来,你们就说这里是我冷血罩着的。” “只要报上你冷血哥的名字就可以了吗?” “是的。” “那,我要是想感谢你的话,去哪里才能找到你呢?” “你不用感谢了,刚才,你爷爷已经感谢过了。” 冷血微笑地说着,然后举着手里那支烟,在大眼睛妹妹的脸前晃动了一下。他手里的这支烟,是老柯刚才手指颤抖地递给他的。 “不行,冷血哥,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要报答的。就一支烟感谢您,怎么可以呢?” 卫校女生这样说的时候,其实声音已经渐渐地低了。 此刻,她不敢再抬头。她不敢抬头看冷血那张俊美而且威严的脸了。冷血身高一米九多,长得又是那样的楚楚有型。甚至,在这位卫校女生的心目中,他几乎完全符合自己所有的审美标准。 冷血走了过去,轻轻地摸了摸女生的头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一支烟不够的话,难道你还想以身相许不成?” 冷血这么一说,卫校女生的身体猛然一抽。 那种感觉,仿佛是少女触电了一般。 “不,不不……如果,冷血哥一定坚持要这样的话……我,我想,我想考虑一下……” 这句话,是卫校女生低着头,憋足了气,然后又足足过了一分钟后才说出口的。而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高大的冷血哥也早就走远了。 这时,老柯走了过来。他轻轻地拍了拍外甥女的头,望着远去的冷血哥的背影,道:“傻孩子,你还在这里叽叽咕咕什么呀,人家都走远了。” 第403章 沉默是金 这个时候,女生才把通红的脸抬了起来,望着茫茫然的一片黑夜,问老柯:“外公,你说,冷血哥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回来了吧。但是,说实话,外公不希望他这种人回来。” “为什么啊?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外公你为什么不希望他回来呢?您不是从小就告诉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嘛? 老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望着黑夜茫茫,道:“是啊,闺女,做人的确要懂得知恩图报。但是,外公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叫冷血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 “外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难道,就因为他刚才对你说,他的外号叫冷血,你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不是因为冷血这个外号,而是……” “而是什么,外公您快说,快说呀。” 女生很是焦急的样子。 “而是,冷血他刚才出手,实在是太狠了,他肯定是一个……” “一个什么?” “一个杀手。” “外公,你放屁,我不信。” “你不信?你为什么不信?刚才,你没看见他出手的样子吗?如果不是杀手,他怎么可能会出手那么狠,而且又那么准。”老柯皱着眉,再次响起刚才冷血出手的样子,他还是心有余悸。 “外公,我不相信冷血哥是一个杀手。我宁愿相信……” “相信什么?” “我宁愿相信,冷血哥是一个特种兵,一个又高又大又帅气的特种兵。” 女生说完这句,甜甜的笑了。 那晚,女生回到校外的出租房后,就彻底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特种兵的样子。甚至,就连她男朋友想要跟她再温存一下的要求都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男友问她为什么“不来”,她冷冷地说道:“没感觉。” “为什么会没有感觉?”男友还是不肯放弃,还是想黏住她。 她愤怒了,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披上衣服,然后重重地说了一句:“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说完这句,她就摔门离开了。 第二天,她就和男朋友分手了。 她是老柯的外甥女,她名字叫花玖儿,她的小名子叫“韭菜花”。 五年前,正是因为韭菜花遇到了流氓,她才遇见了冷血。遇见冷血之后,她遍想入了魔一般,坠入到对冷血的深深思念之中。甚至,次日就跟男朋友分手了。 五年后,韭菜花有了一个新的男朋友。 但是,在韭菜花的心里面,她的这个男朋友,还不如原来的那个男朋友体贴温柔有爱。甚至她都觉得,现任男朋友有些娘娘腔。 而唯一让韭菜花值得欣慰的是,她现在的男朋友,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然而,其实在韭菜花的心目中,她现任男朋友的个子还是矮了一点点。在韭菜花看来,身高在一米九以下的男生,都跟“帅气”没关系。 因为早在五年前,从欣赏男人的角度而言,韭菜花的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一把尺子。而这把奇怪的评判男人的尺子,是冷血在那天晚上给她的。 韭菜花这些内心世界的变化,作为她的外公,老柯却全然不知。 老柯以为,五年前,那个出手十分凶狠的冷血哥既然离开,他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老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距离退休日还有五天的时候,冷血哥来了。 原本,老柯计划在自己退休以后,就搬家离开这座城市的。 然而,一切的一切,随着冷血哥的再次到来,彻底改变了。 改变得面目全非。 …… “冷血,真的是你?我没有认错人吧?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昏暗的房子里,老柯只开了一盏灯。而且,他刚想开第二盏灯的时候,冷血哥直接伸手制止了。 “冷血哥,你身上流血了。你的脖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灯光很暗,老柯还是能够看见冷血哥脖子上的那根竹签。顺着脖子上的那根竹签,一直往下,冷血的身上滴满了血。 …… 从秦俭家的楼顶,一步跨到对面那栋楼,实在耗费了冷血巨大的体力。尤其是在躲避徐云梅这个神枪手的过程中,冷血甚至都想到了要放弃。 那一刻,当冷血站在秦俭对面的大楼楼顶上。他的手中,其实握着一根天然气的管子。他无助的时候,真的很想一下子将那根管子扯断。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但是,最后,冷血还是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双手紧紧地抓着一根白色的下水道水管,从对面那栋楼上滑了下来。 从七层楼上滑下来之后,冷血的双手,已经完全开裂了。 ……… 冷血静静地看着老柯。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做了一个让对方小点儿声音的指示。 “冷血哥,我不知道您这究竟是怎么了。不过,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闺女韭菜花,她可能就出事儿了。所以,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爷俩到死都会记得的。您放心吧,无论您遇到了什么困难,这一次,我们都绝对会帮助你的。” 老柯见冷血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他浑身也开始紧张和不自在了。他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冷血,让冷血坐在了那张宽大的椅子上。然后,老柯慌慌张张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棉花和创可贴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很快,老柯就发现,那些简单的创可贴,根本完全无济于事了。因为,那根粗粗的竹签,就插在了冷血的脖子上。而且插得很深。 如果不是那根竹签没有扎中关键部位,恐怕,冷血早就没有命了。 “冷血哥,要不我打电话给120吧。这里虽然是市郊,但是救护车应该很快也会赶来的。” 说着,老柯就慌慌张张地掏出了手机。 老柯的手机,是一款老手机。看上去还是蓝屏的那种手机。其中,手机上的很多按键也都模糊了。 老柯拿着手机,正要凭着感觉拨打120三个数字的时候,一只大手像铁钳一般,从后面掐住了他的手腕。 “嘶……” 老柯骨瘦如柴的手,经不起冷血那样轻轻一掐。哪怕,冷血此刻已经微弱到了极点。 “行行行,我不打电话,我不打电话。” 老柯感受到了手腕传来的剧痛,他终于放下了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念头。 他转头看了看满脸是汗的冷血,冷血也正眯着眼睛,淡淡地看着他。 冷血眯着眼睛的时候,从他那双眼皮缝隙里,投射出来的是两道极为恐怖的杀气。 “冷血哥,您别误会。我刚才打电话,真不是报警。我只是想着,救护车的人应该会专业一点,所以我就……” 老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有鬼的。 没错,刚才,冷血翻墙进入他家里之后。老柯看见冷血第一眼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 所以,刚才老柯打电话叫“120”,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他心里真正要做的事情,其实是报警。只有警察来了,老柯才能真正获得应有的自由。 但是,刚才,冷血哥的那一双眼神告诉了他,千万不要胡来。 从进门之后,冷血一直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老柯。 冷血从来不告诉老柯,他应该要去做些什么,而不能去做什么。 冷血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有两个原因。 首先,冷血想再观察一下眼前这个老头,如果他想要报警的话,冷血就打算先下手为强。因为,冷血来这里最大的一个目的,其实只是想找一个藏身之处而已。至于自己的伤势,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来得及去想太多。 其次,冷血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实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一根竹签,刺中了喉咙,说话真的很难了。 ………… 第404章 不是惊喜,而是惊恐 “冷血哥,五年前,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的外甥女韭菜花,可能就要出事儿了。所以,您就在这里放心的养伤吧。我先给你消消毒。” 因为有了冷血哥刚才的那两道眼神,胆小怕死的老柯,只能暂时放弃了报警的念想。所以,此刻,他是真的希望能够帮一点儿忙。 脖子上插着一根那么长的竹签,如果冷血就这样走出去的话,他很容易一眼就被别人认出来。所以,老柯想着,还是要想办法把那根竹签剪断。于是,他从抽屉里取来了一把剪刀。 刚开始,冷血看见那把巨大的闪闪发亮的剪刀的时候,他的眼睛猛然瞪得老大。此刻,冷血就这样全身虚脱地躺在那张大椅子上,如果老柯真的敢趁虚而入,一剪刀要了他的命,冷血也就只好认命了。现在的冷血,就如同一条正在蜕皮的眼睛蛇一般。虽然眼镜蛇很犀利,但是它却因为体弱毫无还手之力。 虎落平阳遭犬欺。 但是,老柯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冷血,即便是对付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他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老柯不是职业杀手,所以他对“战斗力”认知,根本没有半点概念。 “……” 冷血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老柯。 他盯着老柯手里的那把剪刀。 此刻,他很想站起来,然后用腰间的军刀,一刀结果了眼前这个脏老头的狗命。但是,他无能为力。他现在唯一有的武器,就是他那两双犀利的目光。他只能用两道像恶狼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瞪着老柯。 但有时候,目光,就是武器。 尤其是,一个冷血杀手的犀利目光。 “冷血哥,您,您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我怕。” 老柯抬头,再次遭遇了那双杀气冲天的眼神。他身子一紧,猛然间意识到冷血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他连忙继续解释道:“冷血哥,您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只是……只是……想帮你把那根竹签剪断……” 老柯这么一说,冷血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三秒钟后,老柯战战兢兢地拿着那把剪刀,伸到了冷血的脖子旁边。 昏暗的灯光之下,老柯手中的剪刀,不停地颤抖着。 他看见了冷血那个粗壮而有力的脖子; 他看见了插在冷血脖子上的那根竹签,竹签上还有龙纹; 他甚至还看见了冷血脖子上,那条粗壮暴露的青筋正在无节奏地跳动着; 他紧紧地握着那把剪刀。有那么几秒钟,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一剪刀冲他的脖子而去,还是应该一剪刀冲那根竹签而去。 他明明知道,冷血,就是一个杀手。 …………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老柯正举着剪刀,在犹豫和挣扎的时候,突然,他搁在桌面上的那个破旧的手机响了。 手机响了,原本处于熟睡状态的冷血,一下子就也被惊醒了。他挣扎着起身,伸出长长的手,一把将手机抓了过去。 冷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姓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放心了。因为,手机屏幕所显示的,不是110或是120,而是“韭菜花”三个字。 电话,是韭菜花打来的。 ………… 冷血并不知道,“韭菜花”到底是谁。 他只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条件反射似的抓起了电话。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电话还在冷血的手里,它一刻不停地响着。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电话的铃声显得很大。 此时此刻,老柯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冷血。刚才,他手上一直握着剪刀,说是要帮忙把冷血脖子上的那根竹签剪掉去。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在冷血睡着的长达几分钟的时间之内,老柯还是没有完成他该完成的任务。 老柯握着剪刀,站在一旁,神情尴尬和紧张地注视着冷血。 冷血拿着手机,然后艰难地扭头,伸手从老柯的手中夺过剪刀。 接过那把剪刀之后,冷血看都没有看,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脖子上,“咔嚓”一剪刀下去。 那根长长的竹签,瞬间被剪断了。准确无误地被剪断了。 “扑哧” 竹签被剪断之后,冷血的脖子上,因为被撕裂了伤口,再次飞溅了一股鲜血。 老柯站在一旁,触不及防,被那一股鲜血直接溅到脸上。他感觉到,一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咸咸的味道。 那种味道,不仅是鲜血的味道,也是死亡的味道。 “啊……” 老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一阵昏眩。 …… “当”的一声,冷血将那把剪刀直接丢在了地上。 因为电话还在冷血手里一直在响,他无奈之下,只能面无表情地按了接听键。 “喂,外公,你怎么搞的?你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啊?是不是,你又去外面乱来了呀……” 听话筒里,传来一个美妙动听的少女的声音。 冷血听见美妙动听的少女的声音后,顿时一惊。甚至,他有种被穿越的感觉,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一个优美的言情剧里面。 “外公,你在干嘛呀?” 韭菜花的声音,再次通过耳机,传入冷血的耳膜。 一个美丽的护士小姐的声音,一个甚至能够音乐电台女主播媲美的富有磁性的女声。 “……” 冷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女主播的声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尽管,韭菜花是虽然在电话里埋怨着外公接电话的动作太慢。但是,冷血还是能够听出来,韭菜花是很挂念她外公的。 “喂喂喂,外公,你搞什么呀?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信号不好呀?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呀?” 韭菜花在电话那头,只听见了很小的喘息的声音,并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她知道,电话那头肯定有人在听。但是,她却有一种隐隐的感觉,那个正在听电话的人,好像又不是自己的外公。 因为,人和人的呼吸声,其实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一个壮汉,和一个老头的呼吸声,更是不一样的。 作为一名护士,韭菜花对人的呼吸声,很敏感。 “喂,请问,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有我外公的电话?我外公究竟被你怎么了?” 韭菜花是个急性子,此刻,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外公可能出事了。她在电话里面,听出了不一样的呼吸声。而且,她已经可以断定,那个正在听电话的人,一定不是自己外公,一定比外公年轻一些。 既然不是外公,那,他究竟是谁? 韭菜花心急如焚,可对方就是不说话。 “喂,你要是再不说话的话,我可就要报警了啊……” 无奈之下,韭菜花只能这么说了。 因为,外公一个人生活在偏僻的郊区,难免会有一些难以预计的事情发生。既然有陌生人闯入,那么,韭菜花可以认定,外公肯定是遇上危险的人了。 而,就在韭菜花打算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冷血煞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一丝微笑。笑过之后,冷血将手机交给了站在一旁,一直身体颤抖的老柯。 ………… “九儿,是我,你也别报警了。” 老柯慌张地接过电话,声音也有些颤抖。 “外公。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听电话的人,究竟是谁?” “九儿,你先别问了,他是我一位朋友。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究竟有什么事吗?” “不,外公,你一定要告诉我,他是谁?不然,我就报警!” 韭菜花这么一说,老柯猛然身体一颤。他手里握着的手机,因为激动,都差点儿掉地上了。 手机,是被冷血按了免提的。 所以,此刻,韭菜花说的“我就报警”,冷血分明也是听见了。冷血听见“我就报警”四个字后,还是没有说话,他还只是淡淡地看着老柯。 老柯皱着眉,摇了摇头对着电话道:“闺女,你别报警了。是他,他来了。” “他?他是谁……?” 电话那头,当韭菜花问完这句之后,她立刻就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终于,她知道,他是谁了。 冷血和老柯,通过手机的免提,甚至能够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少女一阵阵的粗粗喘息声。 “是他……” 韭菜花终于开口了。 ………… 五年来,韭菜花一直忘不了他,忘不了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五年来,她因为忘不了他,一气之下竟然谈了几个男朋友。而,她所交往的男朋友,全都是个子高高的男生。甚至,她现在的这个男朋友,身高都有一米八五; 五年来,她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要找到他的下落。但是,一直都是苦苦追寻却毫无结果。甚至有一次,当一个小流氓对她撒谎,自称认识“冷血”的时候,她还跟丢了魂似的,傻乎乎地就跟着那个小流氓走了。那一次,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了破绽,恐怕她就中了那个小流氓圈套; 五年来,她从来没有再遇见过他; 甚至,她也得不到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当她打电话给外公的时候,他有一次听见了电话里那阵呼吸后,她其实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那种不紧不慢的呼吸;那种令她倾倒和迷恋的呼吸,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耳畔。 曾经何时,这种呼吸声,只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出现在她死死地搂着的抱枕里…… “外公,他还在吗?” 经过了大约十几秒钟的镇定之后,韭菜花终于鼓足勇气又开始说话了。 “在,他还在。” 老柯的声音,再次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颤抖,不是惊喜,而是惊恐。 第405章 真是讨厌 “九儿,他还在。” 老柯的声音,史无前例地颤抖。 老柯是韭菜花外公,是世上最疼爱她的人。 韭菜花从小没了爹娘,所以在考上卫校之前,她几乎一直都是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的。此刻,外公当然知道,外甥女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即便冷血本人不知道,老柯也都知道。因为,这五年来,韭菜花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冷血这个人。而且,从她每次一说到冷血就容易兴奋的表情来看,老柯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中邪了。 这种没由头的“中邪”,有时候往往就会成为一个少女的悲剧。 最起码,老柯是这样认为的。 老柯认为,外甥女不该中邪,不该中冷血的邪。 冷血的邪,只能是冷血。 ………… “外公,你可以让他和我说句话吗?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韭菜花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真正听见冷血对自己说一句话。所以,她很希望能够再听一听冷血的声音。只有真正听见了冷血的声音,韭菜花才能真正断定,刚才外公说的话,没有在骗她。 “算了,九儿,你有什么事儿,就对我说吧。” 老柯很不愿意自己的外甥女,卷入到现在的事态。所以,他即便知道,自己这样说将会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这么说。即便,他这么说,会触怒了冷血。 外甥女只有一个,老柯不想再让她看见冷血。 “……” 冷血听着老柯这么说,他还是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地把眼睛闭了起来。但是,他的手,却已经悄然地摸到了身后那把刺刀。 此刻的冷血,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了。他只是在期待自己的体力,能够得到进一步的恢复。没错,此刻,他最需要的是安心静养。至于电话里那个女孩是谁,他早就淡忘了。至于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的声音,他也没有什么印象了。所以,对于他来说,只要韭菜花不马上报警,他就没有心思再去理会了。 五年之间,冷血走过的桥,比少女韭菜花走过的路还要多。 五年之间,冷血经历过的女人,简直是不可计数。 所以,对于任何一种女人,冷血都不会轻易地放在心上。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戮,只有灭绝,只有交易,只有屈服和征服,只有活着和死去。 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已经完全对任何女人失去了兴趣。 “九儿,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挂电话了好吗?冷血哥,他有些累了,而且他此刻不想多说话。要不然,你有空再打电话过来好吗?” 老柯尽量把音量压低。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即便再低,冷血其实也能够听见。但是,他把音量压低,其实是希望自己那个聪明的外甥女,能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能够知道他话里有话。 没错,从内心深处来讲,老柯真的希望韭菜花去报警。 …… “好吧,既然,冷血哥不想跟我说话,那我就等明天再去看你们。这样好吗?” 韭菜花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她在挂电话的时候,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不,不需要你来……” 老柯还想特别交代一两句,韭菜花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 “冷血哥,您放心,我自己的外甥女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报警的。” 韭菜花挂掉电话后,老柯握着手机一直站在那里不停地颤抖着。直到冷血再次扭头微笑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才颤抖地说了这么一句。 “……” 冷血张着嘴,很想再说一些什么。终究,他因为体力不支,加上喉咙受了伤而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用手,指了指老柯家桌子上的剩饭和剩菜。 “诶,诶,我这就去给您弄吃的。我到外面去给您弄吃的。” 老柯刚想披上外衣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冷血重重地将腰间的那把刺刀,拍在了桌子上。 刺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老柯一惊,连忙点头,走过去把门重新关上,道:“我在家里弄,我在家里弄。” 说完,老柯就去了厨房。 趁着老柯去了厨房,冷血将桌子上那个手机拿过来。他熟练地取出手机里面的卡,然后将手机放回了原处。 ………… 深夜,中医院的四楼住院部。 秦俭出去吃完夜宵回来后,不久就睡着了。因为几天来没有怎么休息好,所以,病房里面响起了秦俭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真是猪样的人。刚做完心脏手术,竟然就能去外面吃烧烤。而且,睡起来还这么死沉。真不知道,这样的病人,还要我们护士特别照看干嘛?” 一个胖乎乎的护士,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秦俭,然后冲里面吐了口唾沫就走了。按照外科刘主任的指示,她值班到这个点,就可以下班了。 接下来换班的,是另外一名护士小姐。 两分钟后,那名护士小姐来了。 和那位胖护士不一样的是,这次负责接班的护士,是一位大美女。甚至,在整个中医院,她都可以算得上是一朵院花。 昏暗的灯光下。 她披着一身洁白的护士外衣,双手插进大大的口袋,然后皱着眉,款款来到了秦俭的病房内。 她是个认真负责的护士。在检查完了病房内的一切之后,她还走过去帮秦俭重新把被子盖上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风起了,病房的窗帘被吹开了。窗外,夜景很美,她情不自禁地踱着步,来到了窗前。 站在窗前,她的目光,看起来显得有些呆滞和涣散。 “怎么会是他?” 望着远处的街景,她的内心世界再次波涛汹涌了。没错,尽管已经挂掉了外公的电话,她还是不能阻止自己去想他。 刚才那个电话,仿佛晴天一记惊雷,将她原本平静的世界,彻底轰塌了。 她所有的思绪,再次被刚才的电话带走了。 她想到了,在电话里听见的那个男人的呼吸声。 那是一种沉稳的、略带些焦躁不安的呼吸声; 那是一种久违的、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的呼吸声; 为了能够再一次听见那样的呼吸声,她甚至足足等了五年。 五年来,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资源,却终究没有能找到那个男人的下落。如今,当她已经快要跟眼前的男朋友谈婚论嫁的时候,那个男人他却有鬼使神差地出现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既然离开了这么久,却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你这究竟是为什么……” 韭菜花站在病房里的窗前,望着窗外茫茫然的一片黑夜。黑夜之中,天上繁星点点,地上灯火依稀。 此刻,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她难以抑制自己不去想他。 冷血啊冷血,你真够冷血的。你究竟知不知道,五年前,你就那样随随便便地走进了我的世界,然后留下一个微笑以后,就把我的整个世界带走了。 韭菜花正站在窗前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她的现任男朋友打来的。 男朋友的外号,叫大壮。 一个个子高高,却又有些肥肥的南方人。 “亲爱的,还在加班呢?白天,你不是说十二点就下班的吗?等会儿,要我去医院门口接你吗?” 大壮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轻柔和甜腻。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汉子的声音。说实话,韭菜花很不喜欢男朋友这样蔫不拉几的声音。尽管,韭菜花周围,很多羡慕她的人总是夸奖她男朋友很温柔体贴。但是,韭菜花知道,她所要的男人,不是大壮这样的。 “恩,我今晚要加班到很晚。大壮,你先睡吧。” 韭菜花因为想着刚才那个电话,想着电话里他的呼吸声。所以,她很讨厌此刻打乱了她思绪的大壮。她很想挂大壮的电话。 “宝贝,都这么晚了,难道医院要把你们这些可怜的护士当奴隶使唤吗?” “是的,今天医院来了一个病人,他刚做完心脏手术。我们刘主任很重视这个病人,所以,我也被临时调过来负责照看他。” “什么病人,是中央来的吗?他就动了个手术,为啥要临时安排你去照顾?真是讨厌!” 大壮说“真是讨厌”的时候,韭菜花已经开始感觉到一丝恶心了。甚至,她的胳膊都起了些起鸡皮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爷们,说话不能好好说,总是跟个娘娘腔似的。 一直以来,韭菜花就恶心大壮说“真是讨厌”这四个字。 第406章 有精神的神经病 “真是讨厌!” 大壮又来了一句真是讨厌的“真是讨厌”。 “行了,大壮,你要没什么事儿,你就先睡觉吧。实在睡不着,你就打你的游戏吧。反正,医院里的事儿,你管这么多干嘛啊?我手头这个病人,我们主任都说了,要重点看管好他。” 韭菜花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了,但是因为是电话沟通,大壮根本无法判断她真正的状态。 “什么病人?讨厌,真讨厌。老是害的我亲爱的没有休息。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你那个刘主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重要的病人。” “行了,大壮,你别闹了。主任说了,这个病人,有很强的研究价值。所以,我们得多派些人手照看他。而且,就我目前来开,这个病人也很快就能出院了。” “什么病人啊,他怎么刚做完心脏手术就可以出院了呢?” “是啊,我也有些纳闷呢。我刚才听别的护士说,那小子今天才今天刚做完手术,只过了半个小时,他就可以下床自己去泡方便面吃了呢。” 韭菜花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又笑了,道:“你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贱命的人呢?”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人,真该把他送进实验室里,跟那些白老鼠关在一起。可是,亲爱的,现在都凌晨两点了呢。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啊。要知道,再过几天,咱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呢。我可不希望,到时候一个美丽的新娘子,因为长期的加班而变得不漂亮了呢……” 大壮还想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跟韭菜花说着“结婚需知”,韭菜花已经彻底不想听了,她只是淡淡地一句:“行了,大壮,你别说了。结婚的事儿,我想再缓一缓。” “缓一缓?亲爱的,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知不知道,咱们请柬可都发出去了呢?而且,咱们酒店那边也都交了定金了呢。这个时候,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喂喂,韭菜花,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大壮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韭菜花说了一句“我累了”,便将电话挂掉了。 关掉电话后,她刚一转身,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她的身后,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啊,你是谁?” 秦俭将灯打开,咧嘴一笑,道:“真是奇怪了。这是我的病房,你是我的护士。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啊?” 韭菜花看见秦俭嬉皮笑脸地对自己笑着,她顿时就更加生气了,道:“喂,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这大半夜的,你睡觉睡得好好的,干嘛要起来装鬼来吓人啊?” “喂,我可没有吓你啊?刚才,是你不声不响地走进来,然后又在这里叽里呱啦地打电话,又把我给吵醒了的啊。再说,我有尿,难道不上?这样,会憋出前列腺炎的,你知道吗?” 秦俭耸了耸肩,又假装用手拍了拍膀胱的位置,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你……流氓!” 韭菜花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爱。尤其是,当她身穿一套白色护士服的时候,她健美的身材,和她那高高的护士帽,更加让她多了几分动人之美。 这样美丽的夜晚,这样的美丽护士。 秦俭呆呆地看着她,竟然有几失态了。 “之前没见过你呀。”秦俭挠了挠头。 “之前你躺在手术台上,能看见谁啊?” 韭菜花低眉扫了秦俭一眼。别说,刚才被眼前这个小伙子吓了一下,倒是挺生气的。现在看来,小伙子倒是挺精神。除了他眉眼之间,隐约有些不俗之外。她甚至还感觉,小伙子浑身还洋溢着一股热情的活力。这种活力,绝对不像是一个刚动完心脏外科手术的人能有的。 “喂,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真把我当鬼了呀?”秦俭做了个鬼脸。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奇。一个人,刚动完手术,为什么还像只猴子似的有精神。”韭菜花看着秦俭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嘿嘿,起死回生,枯木逢春嘛。” 秦俭说到“古木逢春”的时候,特意把“春”字拖长了音。韭菜花知道他又在耍流氓,皱着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神经!” “刚才说我精神,现在说我神经。看来,护士小姐,您也挺精神的嘛。” “你……” “我又怎么啦?你本来是来我这儿照看病人的,但是却跑我这儿来煲电话粥来了。还你你你什么呀?哦,对了,你男朋友叫大壮啊?他是不是很大很壮啊?像你这样美丽漂亮又有些娇小的护士小姐,其实不一定要找那么大个子的,有我这样中等身材的,其实就可以了……”秦俭道。 “就你?” 韭菜花哼了一句,表示鄙视。 “行行行,不跟你斗嘴了,我这辈子就跟美女不合群,我还是自卑去吧。” 秦俭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他“嗖”的一下掀开了被子。在上床之前,他还想把长裤子也脱掉。 “喂喂喂,臭流氓,你干嘛呀?” “啊,护士小姐,我热了,脱掉裤子睡不行吗?刚才,我跟朋友去吃生蚝了,浑身发燥啊。生蚝这东西,你知道吗?跟韭菜一样,特别容易让男人身上发燥的,嘿嘿!” “臭流氓,不要脸。活该,就你刚做完心脏手术,谁叫你还去吃海鲜的?你怎么不去吃麻辣烫和火锅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吃了呀。” 秦俭这么一说,韭菜花彻底无语了。 “看来,你心脏是没有问题,但是脑子肯定是有大问题了。而且,就你这个样子,刘主任让我留下来照看你,也是毫无道理的。我觉得,刘主任应该把你送去精神病医院治疗更合适一点。” 韭菜花还想说,秦俭就从被子里,从自己的裤裆里掏出一个手机来,道:“说吧,你继续说吧。我正在录音呢。” “混蛋,你录音就录音,谁怕你啊?” 韭菜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胆怯了。 她说完,又探着头过去,想看看秦俭是不是真的在录音。结果,秦俭猛然把手机摊给她看,笑着道:“我骗你的,我在看岛国小电影呢。” “你……” 韭菜花几乎要被秦俭气炸了。 “对不起,我现在要下班了。再这么跟一个精神病人纠缠下去,我也得成精神病了。如果,您有什么不是精神病方面的问题需要我帮助的,请打我的电话吧。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手机可能会因为没充电自动关机了。” 说着,韭菜花瞪了秦俭一眼,就要离开。 “喂,我连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打电话啊?” 秦俭这么一说,韭菜花顿了顿,停下来告诉了秦俭自己的联系方式。秦俭假装认真地用笔,记下了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行了,有事儿,你就打我电话吧。当然,如果你发神经了,我也同样可以电话录音的。”韭菜花冷冷地道。 “嗨,我都说了,我不是在录音,我是在看电影。很精彩的,你要不要看?” “你,神经病,无聊!”韭菜花脸都气紫了。 “喂,真生气了?那好,对不起对不起,我把电影关了吧,等会儿就配合您的工作,主动睡觉,啥也不去瞎想。” “你瞎想,管我屁事?拜拜!” “喂,这就走了呀?我想问问你,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的情况啊?”秦俭见对方要走,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叫秦俭,秦始皇的秦,勤俭节约的俭。” “真是个……垃圾一样的名字。” “嘿,不怕告诉美女,我就是个捡……哦不,我就是个收废品的。” “垃圾王子?” “废品王子,好听一点。” “好吧,废品王子,那就是废物咯。” 韭菜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重新回到病房,顺手抽走了秦俭病床上的病历卡。 病历卡很小,只有名片那么大小。 韭菜花将那张只有名片大小的病历卡,拿在手里,然后认真地读到:“秦俭,男,十七岁……” “行了行了,你走吧,别耽误了你回去跟那个大壮闹洞房了。” 秦俭说完,倒头就把被子蒙上了头。 手机里的小电影,正进入精彩片段。 “你……恶心……” 韭菜花暗暗地骂了一句,然后顺手就将那张病历卡,放进了自己口袋里。然而,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病历卡。 病历卡上,有“秦俭”两个字。 ………… 第407章 飚车少年 韭菜花怀里揣着秦俭那张病历卡。 而她的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给外公打的那个电话。 没错,她还在想着冷血。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刚才,她在给外公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能明显分辨出来,外公一直都还没有睡觉。而且,从外公的语气里,她也可以听出来,冷血仿佛是出事儿了。 “不行,不能等到明天,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韭菜花终于横下了一条心。 没错,她必须要乘夜赶去看冷血。五年来,她几乎从未断过对他的思念,仿佛藕断丝连一般。这种感觉,其实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焚烧,让她欲死不能。 凭着女人和一名护士的直觉,韭菜花意识到冷血应该需要自己的帮助。她连忙在护士站,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纱布、止血药和一些抗生素。然后,她在离开医院之前,还是忍不住去了一趟秦俭的病房。她轻轻地推看一条门缝,看见秦俭还蒙在被子里面,继续看他的小电影。 “真是个神经病,无聊!” 韭菜花在心里骂了秦俭一句,然后将门合上离开了。 说实话,韭菜花并不是很讨厌那些喜欢看小电影的男生。恰恰相反,她倒是觉得,那些偶尔喜欢看一看小电影的男生,倒是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毕竟,他们对那方面的需要还是挺多的。而,往往是那些一天到晚就知道闷在家里打游戏的男生,才是韭菜花真正讨厌的男人。 而她的现任男友大壮,就是这样的宅男。大壮几乎从来不看小电影,他只是喜欢玩游戏。而且,他玩的那些游戏,也都是一些看起来有些弱智,甚至只有女孩子才喜欢玩的游戏。大壮除了喜欢玩那些弱智和偏女性的游戏之外,她还喜欢看一些宫廷戏和二次元的宅系小说。这,就更加让韭菜花生气不已了。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达两百五十斤的大男人,怎么就像个女人和小孩子一样呢? 一想到大壮,韭菜花就感觉到胸闷,而且她离开医院的脚步也无形中加快了。是的,她不能再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了。她不能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嫁给大壮,嫁给一个又像小孩又像女孩的一个死胖子。 此刻,不知为何,韭菜花特别讨厌胖子了。 然而,再想想冷血哥,他不仅个子很高,而且身材也十分的匀称,甚至可以说是健美。尤其是冷血哥那犀利的眼神,更是让无数少女无法抵挡。韭菜花觉得,世上完美的男人,就应该像冷血哥那样。 “啊……” 一想到五年前冷血的样子,韭菜花站在马路旁,不禁又感叹了一句。 此刻,凌晨三点,马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市政府为了节能减排,就连路灯都关掉了一大半。平时看起来热闹非凡的街道,顿时安静得有些恐怖。 韭菜花是一名护士,她是一名科学信仰者。她手里领着一个药箱子,她当然不会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即便是此刻凉风吹得她浑身有些寒意,她也没有因为害怕而退缩回去。一想到很快就能看见冷血,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暖和了起来。 她就这样锲而不舍地站在路边,好不容易来了两辆的士车,她刚一摇手,车子就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紧接着,又有一辆跑车轰隆隆的减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喂,美女,是不是要搭车啊?上来吧,哥哥送你一程。” 那辆保时捷跑车将车靠边,并且车窗也被摇下来了。一个黄毛探出头来,一边对着韭菜花喊着,一边嘴里还叼了支烟。 在黄毛的身边,副驾驶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个身材和长相都堪称一流的金发摩登女郎。金发女郎想把手伸进了黄毛的胸口,黄毛急忙把她的手移开了。站在跑车旁,韭菜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正从车里面飘出来的浓烈酒味。 “嘿,美女,要打车是吗?要不,我送你一程吧?”黄毛的话很轻柔,态度也挺诚恳的样子。 “不需要,谢谢!” 韭菜花虽然也喜欢跑车,虽然也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黄毛富-二-代。甚至,她还看见,那个摩登女郎又想把腿,也搭在黄毛身上。尽管黄毛不让她放肆,但是韭菜花看在眼里,还是感觉有些想吐。 “护士小姐,上来吧,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就好了。都这么晚了,很难打车的。” 黄毛看来很喜欢一身护士装的韭菜花。而且,灯光下,韭菜花的身材和长相,也绝不会输给他旁边的那个浓妆艳抹的摩登女郎。 “多谢了,不想耽误你们宝贵的时间,再见!” 韭菜花不想再跟黄毛废话了,她索性往前走。她心想着,等会儿如果实在打不到车的话,就去前面的路口拦一辆摩的算了。总之,今晚,她必须要赶去外公那里。 “嗨,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儿啊,美女。下次有空的话,我去医院找你去啊。” 黄毛见韭菜花正眼都不瞧自己,摇了摇头,就把车窗关上。一脚油门下去,黄毛就把保时捷跑车开远了。 说实话,当保时捷跑车开走的那一瞬间,韭菜花的心里,其实还是挺有些失落的。如果不是跑车里面,还藏了一个摩登女郎,如果黄毛不是那么嚣张的话,韭菜花觉得,能搭个便车当然也是不错的。 因为,此刻,她太想去见冷血哥了。 又走了几百米,韭菜花迎着冷风,站在十字路口又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的愿意载自己的计程车。甚至,就连一辆摩的都没有。 这个时候,她再次看了看表,心里开始有些慌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晚赶去外公家,但是直觉告诉她,自己必须要去。如果不去的话,自己恐怕以后就见不到冷血了。 韭菜花站在路口,因为出来的时候忘了加一件衣服,这个时候,一阵阵冷风袭来,她开始感觉到有些冷了。她站在马路边上,不停地跺着脚,不停地探头张望着,希望能搭上一辆空车。 突然! 一阵轰隆声响从另一条街角传来。刚才开走的那辆红色保时捷跑车,竟然又从另外一条街巷开了过来。 没错,就是黄毛的那辆跑车。跑车缓缓减速,缓缓地停靠在韭菜花面前。 车灯太亮,韭菜花被刺得耀眼,她用手遮着眼睛,看了一眼那辆红色跑车。韭菜花刚想张嘴开骂,谁料,黄毛竟然开了车门,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知道你等不到车的。” 黄毛耸了耸肩,从韭菜花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喂,你这黄毛还有完没完?我刚才跟你说了,我是不会坐你的车的。”韭菜花懒得看他,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如果黄毛还敢胡来,她就打算报警。 “美女,你可能误会了,刚才坐在车里的其实是我前任女友。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黄毛微微一笑,声音也很轻柔,道:“刚才,她是喝醉了,临时让我送她回家。她说我要是不送她回去,她就要跳江。这个女人啊,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我本来想跟你说明情况的,但是我又怕她发酒疯。” “有没有搞错?我都不认识你,你干嘛要跟我说明情况?有病吧?”韭菜花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那个黄毛。 原来,黄毛的个子也很高,目测应该有一米八三左右。而且,黄毛还的确是个小白脸。他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年龄仿佛也不是很大。 扫了几眼之后,韭菜花猛然感觉到,对方好像也不像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人。于是,她咳嗽了一声,道:“像你们这样的公子少爷,这么晚了出来飚车,难道就不怕被警察给抓走了?” “姐姐,你别开玩笑了。我这也叫飚车吗?刚才,我最高时速也才一百四啊。再说,这车也不是我的呀。就算被抓了,也是我那位兄弟的。” “哦,不是你的车,你也敢这么飚?一百四,这样的速度能在市区开吗?”韭菜花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这种车,开着开着,速度就容易上来。不过,这车还好,开到一百四我心里就有谱了,要是开我自己那辆,估计就不止这个速了。” 黄毛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你……是什么车?”韭菜花有些好奇。 “恩佐法拉利。” 黄毛说的很平淡,韭菜花心里一惊,道:“看你们年纪也不大,难道就真不怕被交警抓?” “抓什么呀?我叔就是……” 黄毛欲言又止,韭菜花点了点头,大致也猜到一些了。 “你还是走吧,我跟你素未谋面,我是不会坐你的车的。再说,我去的地方,你这种车也去不了。” 韭菜花看了看眼前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想着外公家住在市郊的垃圾焚烧厂那边。那一带的路况,别说是这种地盘的跑车了,就是一些家用紧凑型小轿车都不敢开去那里。所以,刚才韭菜花站在路口拦了很长时间的的士车,都没有一辆愿意跑去那里的。 “说吧,你打算去哪儿,不是我吹牛,坦克我都能搞到。”黄毛咧嘴一笑。 “你这的确不是在吹牛,你这是在吹泰山了。” “不相信?那就给你看一样东西。” 黄毛笑了笑,回车内拿出一个包来。 第408章 可爱的泰迪熊 黄毛从包里,取出一部加密版的手机。 紧接着,他又熟练地从手机里,播放了一段视频。在那段非正式拍摄的视频里面,黄毛正身穿一件迷彩服,坐在一辆虎式坦克里。轰隆隆的发动机响了几声后,黄毛竟然真的开动了那辆巨型坦克。 看着视频里黄毛戴钢盔开坦克的样子,韭菜花着实吃了一惊。 “你,你真的是部队里的?”韭菜花问。 “恩,以前是特种兵一枚,你信不信?” 黄毛这么一说,韭菜花内心一热。啊,原来他果然是特种兵。既然是特种兵,那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人了。而且,冷血哥好像也是一个特种兵,不是吗? 说实话,韭菜花对特种兵都有一种独特的好感。 “不过,我还是不能坐你的车,谢谢。再说,万一把你这这么名贵的跑车弄脏弄坏了,我可赔不起。”韭菜花说话的时候,开始有些脸红了。她之所以会脸红,是因为黄毛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总是不停地盯着她看。 那种眼神,是小男生才独有的眼神。 那种眼神,也充满了对姐姐的渴望。 当然,那种眼神,也不完全是流氓才会有的眼神。 “你,你不要那样看着我。你,你还是走吧。” 韭菜花声音很小,然后说话的时候也把头低下了。 如果不是今晚,如果不是要急着去看冷血哥,说实话,韭菜花还真的很想听听黄毛帅哥的故事,听听他讲当特种兵的故事,听听他讲他和恩佐法拉利的故事。但是现在,韭菜花没有心情。因为,她就想去看冷血。 “不,我觉得,你应该坐我的车。”黄毛耸了耸肩,再次仿效杰克逊做了“请”的手势。 “你,你还是走吧,谢谢你的好意,小弟弟。”韭菜花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也微笑了一下。 “啊,你笑了?你竟然笑了?太好了,你终于笑了!我太开心了!谢谢你,让我看见了你的微笑。美,太美了……” “什么呀,什么美?” 韭菜花被黄毛的激动,弄得有些尴尬。 “你的微笑很美,真的!我李天从来没有骗过人。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护士姐姐,而你的微笑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微笑。说吧,姐姐,你要去哪里?” “你是李天?难道,你就是……就是那个李天?” 此刻,韭菜花有些震惊了。 在本市,“李天”这个名字,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听过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李天应该就是李江海的儿子吧。李江海,那是多么牛逼哄哄的人啊。商界政界同吃的大人物啊。 “对,我就是李天。” 黄毛李天有些脸红了,他挠了挠头,道:“既然知道我是李天。那么,你说吧,你究竟要去哪里。” “可是,我去的地方,你这辆车去不了啊。” 韭菜花此刻的心情很是激动。说实话,原来,她只是在网络上才听过李天的名字。甚至,有一次,李天的爸爸李江海来医院住院的时候,院长大人将整整一层楼的病人都给遣散了。什么叫作特权?这就叫特权。韭菜花还听人说,光是李天家的别墅,在本市就有五六栋之多。 “什么?还有汽车到不了的地方?”李天假装不可思议地道。 “是的,是你这种跑车去不了的地方。”韭菜花又是倾城一笑。 “姐姐,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先在这儿等着吧。” 说完,李天就掏出了手机。李天是个富家子弟,他的手指很纤细,也很白皙,看他在发短信的时候,手指就像是在弹钢琴。说实话,韭菜花真不敢相信,李天这样一位家境优渥的人,曾经还当过一名特种兵。而且,特种兵的手指,不都是很粗糙的吗。 李天的短信发出去了。 两分钟后,一辆进口的宝马x6缓缓地停在了两人面前。下来一名中年司机。很明显,中年司机是被李天从睡梦中唤醒的。 “少爷,您的车。” 中年司机向李天鞠了一躬,声音因为很低沉,充满了尊敬的意味。说实话,长这么大原来,韭菜花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别人为“少爷”。 “梁师傅,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以后别老叫我少爷少爷的了。这都是清朝时候的称呼了……” “知道了,少……” 梁师傅睡意朦胧,连忙探了个身,接过李天手中的钥匙。然后,他跟李天作别之后,又冲韭菜花微微一笑,这才开着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走了。 此刻,路边再次只剩下李天和韭菜花两个人。 “这车,也是你的?” 韭菜花看着那辆高大的宝马x6,心中再次被掀起一股激荡的涟漪。 “难道你怀疑是我偷的?” 李天走过去,一把拉开宝马x6的车门,再次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姐姐,这下,可以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了吗?” 韭菜花看了看那辆高大的宝马越野车,在看了看一脸诚实的李天,咬着嘴唇,道:“告诉你,我身上可没钱。如果太贵的话……” “一千公里之内,免费!这总可以了吧?” 李天一步上前,伸手抓住了韭菜花纤细的胳膊,将她引入到宽敞的宝马车里。 那一刻,韭菜花仿佛触电了一般。 车子开出一公里后,她才有些紧张和兴奋地说了句:“李天,你的车,方向开反了。我要去的地方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哪里?”李天耸了耸肩。 “垃圾焚烧厂。” “垃圾焚烧厂?恩,这还真是个好地方。欧了,这一次,就让老天把我们两个垃圾都焚烧了吧,哈哈哈……” 李天说完,车厢里激动的音乐响起。 立体环绕的音乐,震荡着韭菜花的内心。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都像一块易碎的玻璃,被瞬间震碎了。 ………… 宝马车,带给人的身心刺激,果然不是一般的车子所能替代的。尤其是这种大排量的进口宝马x6。无论是驾驶者还是乘坐者,坐在里面的感觉都是超级棒的。 宝马车很棒,李天的车技也很棒。 他一边有说有笑地跟韭菜花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无形中流露着他难以掩饰的幽默感和高深的修养,一边很娴熟地开着他这辆宝马越野车。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 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梦境里一般。 坐在宽大的宝马车里,韭菜看着窗外流动着的风景,看着遥远的天际,看着远处的星星。突然之间,她莫名其妙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韭菜花的命很苦,她从小就没了父母。而且,她从小在外公外婆那里长大,从小就跟垃圾焚烧厂里的垃圾打交道。甚至,在她十岁那年,她的生日礼物,都只是外公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一只泰迪熊。 外公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那只泰迪熊,其实很可爱。但是,因为那个公仔被反复洗过几次后,它也已经完全变形了。 一直以来,韭菜花都把那只掉了毛的泰迪熊公仔,都带在自己的身边,当成是她的至宝。然而,在她十五岁考进卫校的那一年,当她抱着那只掉了毛的泰迪熊公仔去寝室的时候,全寝室的人都爆发了一阵经久不息的“哈哈”声。 那些笑声,充满了嘲笑,充满了鄙视。 当天,韭菜花就把那只跟随了她五年的泰迪熊公仔,丢进了学校后门的一个垃圾堆里。 在丢弃了泰迪熊以后,韭菜花一个人跑了很远很远的路。她跑到一个废弃的火车站,坐在生满锈的铁轨上,足足哭了一个晚上。 从那以后,韭菜花从来没有再买过一个公仔。 从那以后,韭菜花就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赚钱,赚钱,赚钱。 …… 第409章 光头李天 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骨感的。 从小就无父无母的韭菜花,运气其实很不好。去年,她刚从卫校毕业后,就一直都找不到工作。 外公为了把她弄进中医院,甚至是倾家荡产一般,拿出了家中仅有的十万块钱积蓄,在给韭菜花跑关系。如果不是最后那一天晚上,韭菜花在餐厅的包间里面,还让卫生局长强行地拥抱和亲吻了一次的话,哪怕是她花上二十万块钱,也都未必能够顺利地进入中医院工作。 进入中医院后,韭菜花因为没有背景,也一直受到排挤。护士站里面,最脏最累的活,都是由她去干。 然而,韭菜花其实也是个很能吃苦的女孩,并且她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说实话,她只是想本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拿自己该拿的那份工资。但是,正因为她的长相和她的身材,都是医院里出类拔萃的。所以,今年春天,她就曾经一度被院里的工会主席相中了,而且让她去搞表演。 但是,一进入到工会的舞蹈表演队里面,韭菜花就看出来了。原来,工会主席并不是有心让她去搞表演和宣传,而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着那个工会主席,是那样一个年纪六十多岁的秃头老汉,想着他一天到晚盯着自己衣领字看的眼神。想着那天晚上,工会主席假装喝多了酒,就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口袋里,韭菜花就感到一阵恶心。那一次,韭菜花冒着被开除的危险,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抽了工会主席一个大嘴巴。第二天,她就被工会的舞蹈表演队开除出去了。 后来,韭菜花为了避免别人的骚扰,就只好跟大壮处上了。 然而,跟大壮好上之后,韭菜花才真正发现,自己算是瞎了狗眼了。 大壮是一个极其不求上进的人。 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和看那些恶心扒拉的言情小说,一点儿哄女孩子开心的招数都没有。而且,作为一个保险公司的普通员工,大壮除了只会啃老,其实一点儿赚钱的本事都没有。 此刻,韭菜花坐在李天的宝马x6里面,她心里想着大壮那辆二手的比亚迪s6。想着想着,韭菜花的眼眶里,不禁噙满了泪水。 “扑” 一滴豆大的眼泪,滴落在了棕色的车椅真皮上。 “怎么,你不开心?是不是我这首歌不好听?要不,我给你换一首吧?” 李天从观后镜里,看见韭菜花流泪了,他放慢了车速,打算切换歌曲。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道:“不,不用了,这歌挺好听的。” 李天停下手中动作,看了看她白皙娇嫩的手,不再说话。 车厢内,一度只有音乐声,和两个人的心跳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 ………… 车子出了城之后,便是一片漆黑。 在快要接近垃圾焚烧厂的时候,李天只能放缓了车速。因为外公所居住的地方很偏僻,所以韭菜花也不能准确地提供地址导航。两人只能坐在车上瞎转悠着,甚至,他们还因为走错了路兜了一个大圈。 在即将到达外公住处的地方,韭菜花抱歉地向李天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你这车子,很耗油的吧?原本,我还以为……” “原本,你还以为我染了个黄头发就应该是一个大坏蛋,对吧?” 李天自张开嘴巴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其实,我头上这个头发,也是故意用来气我爸妈的。因为,他们一直都想把我送去国外。哦,对了,一般情况下,染头发的男生,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啊?” 说着,李天又转头看了一下副驾驶上的韭菜花。 可是正当他转头去看韭菜花的时候,车子前轮轧进一个大水坑,竟然陷下去了。 “哎呀……” 因为汽车巨大的惯性,韭菜花的身体下意思地向前倾,然后头还差点磕到了。李天眼疾手快,一把伸手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 “当心!” 李天将熟练地将方向盘一转,猛踩一脚油门,车子又冲上来了。然后,他挑了一个空旷点儿的地方,停好汽车。然而,他紧紧地抓着韭菜花胳膊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李天的手,仍然紧紧地握住了韭菜花娇嫩的胳膊。 车厢里,灯光昏暗,音乐有些曼妙。 韭菜花满脸通红,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李天的手又大又粗,掐着她胳膊的时候,就像是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感觉到呼吸不顺畅。 “谢谢你。” 韭菜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并不敢正眼去看李天。 “用什么谢呢?” 李天将头凑了过去,语气很温柔。 他的身上,估计是喷了一种香水,正散发着淡淡的一股清香。韭菜花很喜欢闻他身上的这股香味。相对于大壮满身是汗的味道,李天身上的这种香味,更加能够让女生们联想到味道甜美的冰淇淋的味道。 “不,不,你不要这样。” 韭菜花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她感觉到他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这里黑灯瞎火的,自己又被安全带锁在了座椅上。如果对方要是硬来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不可以的,不可以这样的。尽管,自己对李天有好感,但是不可以这样快的。 “怎么,你还是觉得,一个染了黄头发的人,就一定是个坏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天的脸凑得很近很近,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韭菜花都能闻到他满嘴清新的口气。 “恩,我们彼此都不了解。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韭菜花感觉自己的心里防线就要全线崩溃了。她说话也开始有些支支吾吾不知所云了。 “好,那我就让你彻底了解我一下。” 李天说完,突然将用手往自己的头发上扯去。只听“嘶拉”一声,他头上那些黄头发竟然一下子被撕了下来。 原来,他满头的黄毛,竟然是假的。 原来,李天是个光头。 “你……你……” 韭菜花看着李天光溜溜的头,她伸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你,你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韭菜花又紧张又害怕。 她第一次看见李天真正的样子,她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李天究竟为什么是个光头。她也不知道,究竟在李天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 突然! 李天向背后一靠,双手操在了光头背后,表情有些尴尬地说到:“如果我告诉你,昨天我才刚从监狱里出来,你相信吗?” 一听到“监狱”两个字,韭菜花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但是,凭着对李天的直觉,她觉得李天应该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你,你为什么会坐牢?”韭菜花故作镇定地问,然而她的手已经开始在松解安全带了。 “因为,我有一个兄弟被害了。那一次,警察就怀疑我是凶手。” “那,你到底是不是凶手?”韭菜花声音颤抖地问。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我不是凶手。因为,我亲眼看见,那个个子高高的杀手,将我的兄弟装进了麻袋,然后用锤子将他的脑袋敲烂,最后又把他丢进了冰冷的河里……” 李天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愤怒和恐慌。仿佛,那件事情就发生在刚才一般。 “那,那你为什么不去抓凶手,你刚才不是说,你其实是一名特种兵吗?” “没错,我的确失职了。可是,我却没有能力去抓那个凶手。因为,那个人,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一百倍,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对付他。那一次,如果我不躲在茅坑里的话,那天死掉的人里面,恐怕也有我。” “哦,原来,你是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兄弟,才被判刑入狱?这样,其实不公平。”韭菜花有些开始同情李天了。 “其实,这个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和绝对的不公平。那个凶手很狡猾,他在把我兄弟装进麻袋之前,毁掉了所有的指纹和证据,而插在麻袋上的那把刀,却又是我的。而我,又没有办法向别人解释,那个人竟然是在几秒钟之内,就将两个特种兵打成了植物人。而且,那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人会相信,凶手能在那样的夜晚,能够像具有夜视眼的神仙一样,在距离两百米开外就能发现我和我兄弟们的存在……” 李天说到这里的时候,仍然心有余悸。 “夜视眼?”韭菜花一惊。 “是的,夜视眼,那个人的的确确有夜视眼。” 李天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水里憋了很长一段时间,缺氧了一般。 第410章 轻轻的我来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那个人有夜视眼?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呀。” 韭菜花很是好奇,而且她也有些怀疑。她甚至开始怀疑,李天说的全部话,可能都是假的。 一个杀手,怎么可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让两个特种兵成为植物人。而且,那个杀手还有夜视眼? “这么说,我所说的话,你都不相信?” “我,我希望能够相信你。可是,你的故事,实在有些太恐怖了,也有些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感觉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是天方夜谭。” “那,你还想不想继续听听我的天方夜谭?” “算了,不要说了,谢谢你了!要不,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再跟我说吧。哦,对了,我们好像到了。” 韭菜花这么一说,李天猛然吃了一惊,“什么,到了?你是说,你外公家,就住在那间破屋子里?” 在距离宝马车不到两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丝光亮。在车灯隐约能够照见的地方,李天依稀能看见一栋跟垃圾站一般的破屋子。 “是的,就是那间破屋子。不过,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的,所以,我并不觉得那屋子很破。” 韭菜花皱着眉,开门下车,然后从包里抽出三百块钱递给李天,道:“谢谢你,这么大老远的地方送我来。钱有点儿少,希望你也不要介意。”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天没有拿钱,只是一脸的惊讶。 “没什么意思,就当是一点油钱吧。” “别了,就当交个朋友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花玖儿,小名叫韭菜花,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韭菜花莞尔一笑,就向外公家走去。 “好的,我记住了,花玖儿,韭菜花。” 李天知道韭菜花不愿意自己送她,于是站在原地冲韭菜花挥了挥手。 韭菜花低头走着,心里竟然莫名的有些失落了起来。 “如果,他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说不定还真能交个朋友呢。” 韭菜花一想到李天的“假发”,和他刚才说的“夜视眼”,便不再觉得李天可爱了。 ………… 和韭菜花挥手道别之后,李天上了宝马车,他按了几声喇叭,调头就把车开走了。 韭菜花站在原地,回头冲宝马车挥手示意,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喂,你开慢点儿。” 李天听见了,心里激动,再次鸣笛。 ………… 昏暗的房间里,原本已经躺下的冷血,突然被两声汽笛声惊醒了。 他强大着精神,一股脑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他发现自己浑身再一次湿透了。之前,是被鲜血浸湿了。这次是被汗水浸湿了。 刚才,冷血躺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他梦见,自己被秦俭和一大批警察疯狂地追赶着,他们一直追他到一片竹林。然后,正当冷血穿梭在竹林逃亡的时候,一根竹子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脖子。 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的冷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果然,梦里的那根竹签还在。只不过,在躺下去之前,老柯已经把它剪段了。 竹签还在。说明,这不是梦,而是事实。 一根竹签,还深深地插在冷血的脖子上。 “秦俭,老子一定要宰了你。” 冷血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感觉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于是,他从枕头底下,再次摸出了那把刺刀。 灯亮了。 老柯战战兢兢地从厅里走了进来。 因为有了汽车的鸣笛,老柯也醒了。老柯醒来后,他也听见屋里有响声。老柯知道,冷血也已经醒了。既然大家都醒了,不如索性有话就说些话。因为,老柯很怕死,他也很担心。他担心自己躺下的时候,会被冷血一刀切断了脖子。 刚才,老柯洗碗了碗筷之后,他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想到了要打电话报警的。但是,当老柯再次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时,他就发现事情已经不对劲了。 老柯发现,手机卡,已经被冷血取走了。 而且,手机平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冷血还特意用两根面条在手机旁边上做了记号。老柯当时并没有注意,所以一手将手机拿起来的时候,那两笔记号就已经被他无形中破坏掉了。 老柯动了手机,冷血知道了。 老柯虽然是个门卫,但是他对很多细节,其实也能观察入微。当他看见冷血看着那个手机冷冷一笑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彻底慌了。就仿佛,一个赌徒想要豪掷一把的时候,底牌被对手给翻了。 …… “冷血哥,你没事儿吧?你现在能说话了吗?”老柯声音有些颤抖。 冷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是的,他现在能说话,但是他不想说。因为这样会浪费他的体力。他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外面。 “哦,冷血哥,您别担心,刚才那辆车应该不是警车。” 其实不用老柯这么说,冷血也能听出那两声鸣笛的声音。对于宝马x6的发动机和喇叭,冷血比谁都清楚。因为他以前玩的那辆车,就是宝马x6。既然是这么豪华的车,而且又如此肆无忌惮地鸣笛,那就已经说明这辆车不具备什么威胁了。 突然,两人正说着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 冷血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老柯。同时,他的身体也站起来了。冷血身高一米九多,他就那样站在老柯面前,看起来仿佛一座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把锋利而且冰冷的刺刀,架在了老柯的脖子上。 “冷血哥,不,不要杀我。我没有报警,我真的没有报警。”老柯站在原地,感受着冰冷的刀锋,声音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又大了一些。 冷血没有动刀,他只是从后面推了老柯一把,示意他去开门。如果真的是警察,冷血打算先让老柯顶在前面。 “冷血哥,你别激动,别激动。” 老柯无奈,只能两脚发软的去开门。 “支啦”一声,大门开了。 一张雪白文静秀气的脸,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冷血看了一眼,连忙顺势一闪,闪进了门后。 “外公,你怎么搞的呀,怎么到现在才开门啊?” 韭菜花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外公,看见外公一头的冷汗。 “傻闺女,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老柯双手抓着大门,他并没有开门,也并没有想要让闺女冲进门的意思。甚至,他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给韭菜花试着眼色。此刻,老柯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外孙女能赶紧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一直都充满了灵性的韭菜花,仿佛根本就像没有读懂外公的眼神一般,她朝里面探了个头,道:“外公,你这是干嘛呀?你干嘛不让我进去呀。” 此刻,即便房间里有怪兽有恐龙有魔鬼,她韭菜花都决定要进去看一看。 因为,这是她的外公家,她从小在这里长大; 因为,这是她的外公家,冷血可能就在里面; 看冷血一眼,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 第411章 外公的刀 “外公,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一直以来,韭菜花的性格都很倔强,做事也很执拗。外公说不许做的事情,她往往便要去做。 “闺女,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吧。” 老柯看见韭菜花手里拎着一个药箱子,他就更加觉得事情不妙了。 “外公,你究竟在说什么呀?人家好不容易搭了一辆车到这里来。人家一口水都没有喝,你竟然要让我现在就回去?”韭菜花还是执拗地站在门口不愿意走。如果不能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闺女,你,你真的不该来这里呀……” 老柯无奈,只能开门了。 当然,他开门还是因为有另一个原因。此刻,在他的后背,一股冰冷的刺刀,轻轻地戳了他一下。 动作灵敏的韭菜花,猛然感觉到了有东西的在外公的背后,她猛然一个箭步冲进去,终于在门口看见了那个身材高大的他。 是的,是他! 是的,就是他! 五年了,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怎么变。 …… 微弱的灯光下,冷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除了他的脸上多增加了一些胡茬和沧桑感之外。他还是那样的刚劲有力,那样的充满野性和男人魅力。 “你,你,你……” 韭菜花用手指着冷血,一连说了三个“你”字。最后,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你怎么流血了?” “没事,不小心弄伤的。” 冷血这么一说,站在一旁的老柯猛然失声尖叫了一声:“啊……原来,你,你能说话?” 原来,冷血能说话; 原来,冷血的精神,还是这么的好; ………… “我能说话,但是很难说话。” 冷血张开嘴说话的时候,声音其实很小。 而就在他转头过去的一瞬间,韭菜花看见了他的脖子上,有一根长长的东西。 天呐,竟然是一根竹签。 一根竹签插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不不,你不能再乱动了,你快躺下,快躺下。外公,外公,你快去帮我烧水,帮我烧水去……” 当韭菜花在灯光下看见冷血脖子上的那根竹签的时候,她险些晕倒了。当护士几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位像冷血这样的病人。一个人,他的脖子上还插着一根那么粗的竹签,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韭菜花说着,便不顾一切地上前,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冷血。 作为一名护士,当她看见病人那个样子的时候,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希望病人能够立马冷静下来;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不要害怕,不要紧张,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作为一名倾慕冷血的少女,韭菜花当然希望冷血能够坚强一点。而她此时能够做的,也是她认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冲过去给冷血一个温暖的拥抱。 尽管,这个拥抱,看起来有些尴尬,也有些突兀。但是,这个拥抱,却又是这样的弥足珍贵。 这个拥抱,让韭菜花一等就足足等了五年; 这个拥抱,也让冷血猝不及防,然后身体也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你……你是……” 冷血万万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一个少女对自己有这么大的热情。而且,冷血甚至还说不出这名少女的名字来。 韭菜花紧紧地抱着冷血,她希望冷血不要乱动,也不要紧张。尽管韭菜花身高接近一米六五,但是在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面前,她还是显得那样小鸟依人。她芬芳的秀发,才刚好顶住冷血的胸膛。冷血身体一颤,头微微地俯下,然后鼻孔里全是韭菜花秀发的清香。 “我记得,你是老柯的外甥女?” 他一只大手,忍不住揽住了韭菜花的腰。 她的腰很纤细,在白色的护士服装里面,虽然只是盈盈一握,却显得健美而有力。韭菜花是个喜欢运动的女孩,一直以来她都很注意健身和保养。 “是的,我是韭菜花。” 韭菜花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恩……” 冷血鼻尖里全是她秀发的芬芳,这让他顿时有些脑部充血。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身体一摇晃,顺势就栽倒在了床上。 他两眼一翻,直接就那样晕死了过去。 晕死过去的他,手还紧紧地扣在了韭菜花的蛮腰上。 韭菜花轻盈的身体,被冷血顺势一带,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胸膛。 她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感受到了冷血的身体,正在开始慢慢变冷。 “不行,不能让他离开我!” 韭菜花猛然从冷血的胸膛挣扎了起来。 ………… 韭菜花要救醒冷血。 没有音乐响起,也没有众人的围观,只有昏暗的灯光下,韭菜花那感人而又令人激动人心的行径。 “闺女,你这是要做什么?……不不不,九儿,你不能这样,他是个坏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应该报警的,我们应该报警……他伤成了这样,肯定是因为杀了人,肯定是因为杀了人……” 昏暗的灯光下,老柯不敢再去看房间了发生的一幕了。 他只是手里拽着一个早就被冷血拔掉了卡的手机,浑身发抖地站在门口。尽管老柯一样活了六十多岁,尽管他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头了。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女竟然为了一个并不熟稔的男人,会做出那种令他意想不到的出格的事情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韭菜花趴在冷血的身上,正在给他做急救。 急救有很多种方式。但是,韭菜花所采取的急救方式,却让老柯无法面对。 ………… 冷血快要不行了。冷血刚才之所以能够说话,那仿佛是医学界说的回光返照。所以,当韭菜花一把上前拥抱住他的时候,他一激动,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 作为一名护士,韭菜花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她没有在乎那么多,更没有理会站在一旁身子颤抖的外公。她只是一个劲地在给冷血按胸部,然后给他做人工呼吸。 她要冷血活着; 她必须要让冷血醒过来; 然而,门口的外公,还在疯狂地干扰着她的工作。甚至,老柯还冲了进来,不顾一切地拉扯着自己的外甥女。 “九儿,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做真是太放肆了……” “外公,我这是在救人。你究竟要干嘛啊?见死不救,就等于在杀人,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你救的是什么人啊,你这是农夫救蛇。等蛇真正的醒来的时候,你就会被蛇活活咬死的。九儿,我的好闺女,快,你快把手机给我,我要报警。” 老柯正在疯狂拉扯和叫唤着的时候,突然,冷血猛然咳嗽了一声。 “啊,他,他醒了,他醒了……” 老柯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他醒了,他醒了,他还活着。外公,他还活着,冷血哥还活着……” 跟老柯反应截然不同的是,韭菜花却是异常的兴奋和惊喜。 冷血真是命大,韭菜花刚才的急救,竟然真的让他从死神手里再次挣扎着回到了人间。他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不停地用很小的声音叫喊着:“水,水,水……” 韭菜花毫不犹豫,冲出房门,拧开一瓶矿泉水,然后冲自己嘴里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两秒钟后,韭菜花用包含着满口矿泉水的嘴,堵在了冷血张开的干裂的双唇上。 他要水,她便给了他。 ………… 看着冷血口渴的样子,老柯又恨又怕; 看着闺女喂水的样子,老柯又气又恼; 老柯蹲在房门口,双手狠狠地撕扯着自己原本就不多的满头白发,嘴里不停地喃喃叫到:“造孽啊,造孽啊……” “外公,求求你了,我需要你的帮忙。情况紧急,我已经来不及把他送去医院了,咱们就在这里给他动手术吧。” 韭菜花终于在给冷血喂完了第五口水之后,卷起了雪白的袖子。没错,她打算现在就把冷血脖子上的那根竹签取出来。虽然,过程会有些危险,但是眼看冷血这个样子是很难在坚持了。冷血的身体没乱动一下,他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幸好,刚才来的时候,韭菜花已经带了一个随身的药品箱子。 “闺女,你,你这究竟是在干嘛呀,造孽呀……” 从小到大,老柯什么事儿都是听从外甥女的。尤其是外甥女上了卫校之后,没有上过学的老柯,更是惟命是从。 他虽然嘴里嘟哝着“造孽”,但是身体还是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此刻,他难脑子都是矛盾的思想。他既想报警,又害怕冷血会突然醒过来。他既想自己动手,但是又害怕外甥女会怨恨他终身。 “外公,您还愣着那干嘛啊?赶快去那热水来,我要消毒。” 韭菜花这么一催促,老柯无意识地“哦”了一声,然后兀自去了厨房。 但是,在厨房里,老柯犹豫了很久很久,终究没有把那盆已经烧开了的热水端过来。 两分钟后,只听韭菜花在房间里有些惊喜地叫到:“拔出来,拔出来了……谢天鞋地,竹签没有伤到大动脉,也没有伤到气管……”的时候,老柯才真正地感觉到,他的确应该动手了。 于是,他手指颤抖地伸向了厨房案头的那个砧板上。 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一把油腻腻的菜刀。 第412章 手抖不可杀人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老柯手握着菜刀,感觉就像握着一个正在强烈震动着的马达。他整个瘦骨嶙峋的身躯,正因为受着手里那个“马达”震动的牵引,也开始变得震动了起来。 干瘦的老人,手提生锈菜刀,颤颤步入房间。 房间里,正躺着一个气短虚弱的凶手。 ………… “没事的,你会没事儿的。竹签我已经给你取出来了,没有刺中要害。伤口,我也给你消炎了,你很快就会没事儿的。” 韭菜花心情很激动。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冷血服药,一边在冷血的耳边安慰他,让他镇定。 “……” 冷血冥冥中睁开眼睛,然后从疼痛中醒来了。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他摸到了一圈厚厚的柔软的纱布,同时也摸到了一只手。一只柔软的少女的手。 少女的手被摸,她猛然吃惊了一下,就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啊,你,你醒了?” 少女说这话,但是她的手却并没有缩回去。 “……” 冷血嘴唇微微张开着,他想说话却又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 韭菜花早年间就学过唇语,所以她当然知道冷血刚才想说的话。冷血想说的,当然是“谢谢”二字。韭菜花脸颊绯红,如同被夕阳照耀了一般美女而富有光泽。 “不用谢,真的不用谢。” 说话间,韭菜花开始有些羞赧了,她想把手缩回来。突然,冷血使了使力气,将她白玉凝脂般的小手拽到了唇边,然后猝不及防地亲吻了一下。紧接着,冷血的唇又抽动了几下,想说话却又没有说出来。 韭菜花再次读懂了他的唇语。这一次,她竟然慌张了起来。她知道,刚才,冷血哥想说的,其实是那三个字。 月光透过窗户,如水般倾洒在西厢房,照耀在韭菜花的脸上。韭菜花那张秀美的鹅蛋脸,更加妩媚了起来。 她低下了少女羞赧的头,很小声地回了句:“我也是。” 冷血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嘴唇,然后韭菜花却回答了他一句——“我也是”。而且,声音很小,如同婴语一般,充满了激动,充满了羞涩。 冷血,点了点头,然后笑了。 ………… “冷血哥,你会没事儿的。” 两人四目,灯光下秋波互送。此情款款,韭菜花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样永恒地定格。 突然! 灯被熄灭了。 房间里面的灯,是被人从外面关掉了总闸。房间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外公,外公……怎么会突然停电了呢?” 韭菜花惊慌失措,她开始喊叫了起来。她将手从冷血的手中挣脱了出来。隐隐约约中,她感觉到,是外公将电关掉的。 “外公,你在哪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因为老柯家的房子处于垃圾焚烧厂西北角落的一座荒山后,所以这里如果没有了电,那绝对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漆黑一片。 韭菜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停电。而且,她连续叫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外公的回答。她知道,外公肯定是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了。 韭菜花知道,外公的确是个胆小之人。所以,胆小之人,要做一些出格的胆大妄为的事情,往往需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漆黑的空间环境。韭菜花并不知道,外公究竟想做什么。 韭菜花冷静下来,又想了想。然后,她终于想到,外公之所以要将电线的总闸关掉,该不会是想…… 如此一想,韭菜花的心跳猛然加速了起来。 “不不不,外公,你不可以这样做,你不可以这样做啊。你如果这样做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韭菜花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开始狂吼乱叫了起来。 “冷血,你快逃,你快逃,我外公他疯了,他可能要杀你,我外公可能要杀你……” 韭菜花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凭着直觉,凭着对外公的了解,她迅速地冲到了房门口,然后用弱小的身体死死地堵在了门后。 “咚咚咚” “咚咚咚” 果然,敲门声响起。 伴随着一个粗粗的喘气声,和一串串慌乱的拳头砸门声,老柯已经提着菜刀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西厢房门口。 “闺女,九儿,我的好九儿,你快给外公开门。这个孽畜,你不能把他救活,你快让外公进去,你快让我进去……” “不,外公,你难道疯了吗?就算冷血哥他是杀人犯,也用不着你来杀他。好吧,我答应你,我现在答应你让你去报警。如果他真的是个杀人犯,我们让警察把他带走好不好。” 韭菜花用身体死撑住房门,外公拼了老命,气喘咻咻地奋力冲击着房门。韭菜花用身体堵着门,门也被震动的一抖一抖。 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 然而,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冷血却静静地站在墙角。 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下,冷血却看得一清二楚。 黑暗中,他看见门缝里老柯手里那把生锈的菜刀; 黑暗中,他看见老柯怒火燃烧的双眼; 黑暗中,他看见韭菜花两眼噙满泪水; 黑暗中,他看见韭菜花的身体被震得一抖一抖; 黑暗中,他甚至看见,韭菜花娇艳的身材,和她那张俏丽无比的脸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黑暗中,冷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在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刚才的一丝芬芳。那一丝芬芳,是韭菜花给他喂矿泉水时留下的。 他喜欢这样的芬芳。 就像恶狼喜欢小羊羔身上的羊奶味儿一样。 “九儿,你把门打开,让你外公进来吧。” 冷血走过去,一把将韭菜花拥在了怀里,然后伸出一只大手,将门打开了。门一开,老柯身体一冲,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 “啊……” 老柯没想到门会被突然达开。而且,他更没有想到,门是被冷血亲手打开的。他一股脑扑倒在了地上。甚至连牙齿都磕到了床脚上,门牙也磕断了一颗。 生锈的菜刀,被甩出了一米多远,正好落在了冷血的脚边。 老柯将左手的打火机点燃,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他茫然间抬头,满嘴是血地看着高大的冷血,看着冷血怀里正拥着的自己的外甥女九儿。 “你,你们俩……” 他伸出手指,手指不停地颤抖着。眼前的一幕,令他完全不可思议。他万万没有想到,韭菜花竟然会那样乖巧地站在冷血的怀里。甚至,冷血的手,都有意无意地搭在了韭菜花的那里。 “造孽啊……” 老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哭天喊地地叫了这么一句。 “啊,外公,你的嘴流血了。” 韭菜花一步上前,将老柯扶了起来。 “滚!你给我滚!” 老柯因为生气和愤怒,一把推开了韭菜花。 “外公……” 韭菜花满脸是泪,老柯无奈地走出房间,然后重新将电源总闸打开。 房间里,再次亮灯了。因为光线太强,原本已经适应了在黑暗中观察一切的冷血,顿时用手捂住了脸和眼睛。然后,他微微一笑,弯腰将地上的那把菜刀,拾了起来递给老柯。 冷血面无表情,道:“拿着。” 老柯不解其意,只好伸手拿刀。并且,他握着菜刀的手也一直都在颤抖。一个会手抖的人,本身就不是一个杀人好手。 “你,你想做什么?”老柯战战兢兢地问。 “外公,你不是想要杀我吗?那么,来吧!” 冷血说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哪怕是跪在地上,也显得很高很高,几乎要有老柯一般高。冷血跪在地上,然后将头伸了过去。 “来吧,外公!” 冷血第二次称老柯为“外公”。 韭菜花站在一旁,已是浑身颤抖,两行热泪扑扑落地。 她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在嘴里喃喃道:“不,不,不……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老柯手握那把生锈的菜刀,扭头看了看一旁满脸惊恐的韭菜花,然后低头又看了看跪在眼前的冷血。 他看见冷血的脖子上,已经缠上了一卷厚厚的纱布。因为鲜血四溢,纱布的已经被染红。灯光下,冷血表情冷静,看不出有一丝担心和害怕。 老柯长吁一口气,仰天长啸道:“天呐,我老柯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当”的一声,菜刀落地。 溅起一丝灰尘。 冷血瞪着眼睛,几乎看见自己阴影笼罩下的每一粒微尘。 那是一粒粒跳动和飞舞着的微尘。 然后,他的嘴角,再次扬起了一丝斜斜的微笑。 韭菜花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冷血的头。 冷血跪在地上,他的头深埋在韭菜花的胸口,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之感迅速传遍了他的周身。甚至在老柯的视线之外,冷血那只大手还开始调皮了。 ………… 第413章 一扇木门 在冷血的一再要求下,房间里灯再次熄灭了。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开始了他们五年来最长的一次对话。 冷血和老柯的对话: “外公,从今往后,我就跟九儿一样叫您外公吧。” “不必!你是冷血哥,你是大哥,我老柯担当不起。” “你若是不同意,我冷血就永远这么跪着,一直跪倒我断气为止。” “冷血,你还是先起来吧。有些事,我的确要问个清楚。不是因为我对你好奇,也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我想对我的外甥女韭菜花负责。” “外公,您的意思我能懂,您有什么疑问您就尽管问。只要我能回答你的,我都不回避。” “你不要叫我外公,我听着真的很难受。冷血,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一个职业杀手。”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叫是,什么叫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样说话,我没办法相信。” “我冷血的确杀过人,所以我是一个杀手。但是,我可以告诉外公的是,我杀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坏人。” “冷血,你是说,你一直都是在帮政府在做事?” “是的,外公,你可以这么理解。而且,我的身份,的确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冷血说完,看了看怀里的韭菜花一眼。 韭菜花甜甜的一笑,仰头低声问他:“那,冷血哥,你到底是不是卧底?” “嘘!” 冷血将一根长长的手指盖在了韭菜花的朱唇上,道:“九儿,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真的不能说太多。对不起。” …… “嗯哼” 老柯假装咳嗽了一声,将他们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眉目传情给搅黄了。 “冷血,既然你是卧底,那么,你应该也有自己的组织。可是,为什么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联系不到自己的队友,或是……组织?你难道把我老柯当三岁的小孩吗?” 老柯实在不忍再去看他们两个卿卿我我的样子,于是只能看着水泥地板对冷血说话。 “外公!” 冷血轻轻地将韭菜花推开,然后再一次站起来,走到老柯面前。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站在老柯面前简直就像是一座巍峨挺立的高山。 “冷血,你,你要做什么?” 老柯胆小,再次被冷血吓了一跳。 “外公,您把我的衣服撩起来,您自己看一下就知道了。” 冷血说着,转过身来。 老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手指颤抖地,将冷血那件被血浸湿的白衬衣撂了起来。突然,老柯猛然见看见,冷血光亮的后背,竟然有一个纹身。 那纹身,竟然是两颗红色的五角星!? 冷血后背,竟然纹着两颗暗红的五角星。 老柯早年也当过兵,所以,不可否认,他从心底里都对五角星有好感! “冷血,这……这是什么东西……” 老柯望着那两颗比拇指还要大的纹身,茫然不知何意。 这时,韭菜花也探过头来,她瞪着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问道:“冷血哥,你的后背,怎么会有这样的两颗五角星?” 冷血将衣服缓缓放下,然后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这,其实是我的秘密。当然,这,其实也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标志。” “你是说,你这两颗五角星的纹身,是你和组织联系的唯一标志?” 老柯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也瞪得老大。说话间,他的内心无形中有一种深深的内疚感。这种内疚感,像蚂蚁一样,迅速传遍了他全身。如果冷血是为政府作事儿的话,那刚才自己的鲁莽行动岂不是差点儿就犯下了大错?如此一想,老柯嘘嘘不已。 冷血望着老柯,望着韭菜花,淡淡的一笑,道:“关于我的背景和情况,我想还是不说了吧。有些东西,我不说,其实你们在一些谍战片里也见过。而且,就算我算说出来,你们俩也不会相信的。” “我信!” 韭菜花没等冷血把话说话,便很坚定地回答了他。 然而,韭菜花哪里知道,冷血后背的那两颗五角星纹身的真正来历: 四年前的一个晚上,冷血的哥哥冷立军,偷偷从国外的训练营里溜回了家。而就是在那天晚上,冷血才真正见识到了哥哥冷立军的厉害。当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冷血还看见哥哥的后背上,纹了两颗五角星。而且,在询问之后才得知,哥哥后背的那两颗五角星,有着十分不一样的意义。 为了向哥哥冷立军学习,第二天,哥哥冷立军离开之后,冷血就偷偷地学着哥哥的样儿,也在自己的后背,纹上了两颗五角星。 两颗五角星,显示的是一种威严,也是一种实力。 因为,哥哥冷立军所在的国外雇佣兵训练营里,但凡能纹上两颗五角星的,都是功夫卓群的顶级教官。 双星教官。 ………… “你们这种特种兵,所执行的任务是不是非常特殊?” 韭菜花坐在床头,双手紧握着冷血一只巨大的手。她瞪着大大的眼睛问冷血。她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有着长长的影子。 “是的,非常特殊。”冷血说着,用手捧起了她的脸。 “特殊到,即便是你受伤了,也不能轻易报警?”她问。 “是的,不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韭菜花的声音很小,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她说出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冷血知道,她这句话确实极其认真的。因为,冷血感觉到了她浑身都在颤抖。 “可以,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而已。” 冷血看了看地面上的那把菜刀,又看了看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老柯。 此时,韭菜花没有说话。她起身,走到房门口,然后将门合上了。 在即将门在合上之前,韭菜花看了外公一眼,外公也看了她一眼。 “九儿,我……” 老柯内心有些内疚,也有些后悔。 “行了,别说了,我来问冷血哥吧。” 韭菜花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从外公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担心和一丝愧疚。是的,韭菜花对于刚才外公的冲动感到很不满。她觉得,外公不应该那样。外公不应该趁着一个病人在接受治疗的时候,还去厨房提着菜刀来。而且,这个病人,之前还是他们的救命之恩。 “九儿,对不起……” 门缝里,传来老柯的一丝叹息和道歉。 “外公,你先去睡吧,我很想听听冷血哥的故事。” 说着,韭菜花把门插销重重地插上了。 一扇木门,分割开了外公和外甥女。 外公在外,摇了摇头,心如刀绞; 外甥女在内,摇了摇头,感到不解; ………… 第414章 冷血的秘密 “你的名字真的叫花九儿?” “韭菜花是你的小名?” “那一年,你多大?” …… 冷血躺在床上,看着韭菜花把房门关紧,他笑了。韭菜花还没有开口,他就激动的一连串问了韭菜花几个问题。他所说的“那一年”,当然是指五年前,他们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恩,那年,我十六。” 韭菜花没有回头,也没有想到冷血的精神状态竟然能恢复这么快。一个颈脖子刚刚动过手术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张嘴说话,并且还能说得这么利索呢? 对于冷血,韭菜花的确有很多疑虑。不过,此刻,当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冷血两个人的时候,她却有些羞赧和害怕了起来。她背对着冷血,然后把脸对着那扇木门。她听见,门外的外公,已经离开了。 “十六?那年,你才十六?” “恩。” “今年,你二十一?” “恩。”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护士,你是哪家医院的护士?” “中医院。” “都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为什么你男朋友不送你来呢?刚才,那个开车的人,是你男朋友吗?” 冷血认真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身穿一袭白色护士服装。因为她身材的缘故,也因为刚才她出了很多汗的缘故,她全身的衣服都有些半干半湿。正因为她身上的半干半湿,才让她身上的衣服显得格外的合身。 冷血甚至还发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不算太短的手术之后,韭菜花那长长的修身的白色外衣的下摆处,还被溅了一些血液。红色的新鲜血液飞溅在白色的外衣上面,显得格外鲜艳,像是皑皑白雪之中绽放着的点点红梅。裙子微微一动,裙子上的那些红梅也跟着飘然而动。 冷血喜欢这样的红梅。 冷血看着那些红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仿佛嗅到了那些红梅的芬芳。 …… “九儿,你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看见了红梅,因为激动,冷血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 “啊,你刚才在问我吗?你问我什么?” 韭菜花慌慌张张地回过头来,正巧,她的眼睛刚好就跟冷血的视线撞击在了一起。猛然间,她心如撞鹿般,大脑都像缺氧了一般难受。 “是的,我刚才问你,那个开车送你来的人,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他不是。” “那,他为什么送你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他。” “你有男朋友吗?” 冷血突然这么一问,韭菜花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足足过了三四秒后,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还没有男朋友。” “不,九儿,你刚才在骗我。” “啊,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就不需要考虑这么久才回答我的。你既然犹豫了这么久才说,那就说明你有男朋友了。不过……” “不过什么?” 韭菜花有些激动,但是她还是故作镇定。 “不过,我猜想,你现在并不喜欢你的男朋友。” “冷血哥,你……” 韭菜花欲言又止。 “九儿,你若是有话,你就直说吧。” “冷血哥,刚才,你不是说要跟我说说关于你的秘密吗?我想听听,关于你的故事,还有关于你后背那两颗星的故事,可以吗?” “九儿,那可是非常秘密的事情。你确定,你一定想听吗?” “是的,刚才,你都答应了要告诉我的。” “是的,九儿,我还答应,只告诉你一个人。” “恩,冷血哥,那你快说吧。” 韭菜花感到胸闷,感到有一双目光在她身上游走。那是一双有热度的目光,甚至是炙热的目光。 “好,九儿,你把灯先关了,可以吗?” “冷血哥,为,为什么要关灯呀?” “你关了灯,我才好讲。” “不关……不行吗?” “不行!” “……” 韭菜花没有再问,她只是鬼使神差一般,伸出颤抖的手指,然后按下了门后的开关。 灯灭了,空气凝固了。 然而,正当韭菜花转身想去问他话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呼吸声。 粗粗的呼吸声。 呼吸声越来越近,最后将她淹没了。 “冷血哥……” “九儿……” 冷血的秘密,就这样对韭菜花坦白了。 ………… 老柯家的房子,其实只是一个很破旧的一层楼平房。房子面积不大,一共只有八十几平。从结构来看,房子是两室一厅的。之前,只要韭菜花来外公家,她都会住在靠西边的房间。 今天晚上,西边的那个厢房,那扇木门已经被关上了。 破旧的木门里面,一片漆黑,竟然没有透出一丝光亮来。 老柯默默地坐在客厅里面,他感觉到了,房间里的灯被熄灭了。灯熄灭后,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杂乱的噪音从西边的厢房里传来。 作为一个老人,作为一个老男人。老柯当然知道,那些杂乱的慌慌张张的噪音意味着什么。 作为一个潜心信佛的并且相信命运的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仰起头,闭着眼睛,然后再次说了那个今晚已经重复了很多次的那个词——“造孽”。 “造孽啊……我老柯,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老柯有着撕心裂肺的痛,但是他却尖叫不出来。哪怕是“造孽”两个字,他也只是很小声的说出口的。因为老柯知道,此刻,九儿即便是在“造孽“的时候,她也其实是幸福的。 只要九儿能够感觉到幸福。那么,她的造孽,也是可以接受的。 终于,两行热泪奔涌过后,老柯的手,终于碰到了饭桌底下藏着的那瓶老白干。除了老伴儿去世的那一天,老柯从来没有再端过酒瓶子。 然而,今晚,韭菜花在造孽的时候,老柯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端着酒瓶子就开喝了。 高度数的老白干,倒进喉咙里,就像在燃烧一般。 老柯痛不欲生,却很享受这种在喉咙和肠胃里燃烧的感觉。 就仿佛,冷血的秘密,同样让韭菜花难以接受。但是即便难以接受,她还是接受了,而且她所流出的泪水,都是幸福的泪水。 一扇木门,将外公和外甥女隔在了两个世界。 外公的世界,有灯,有酒,有燃烧; 外甥女的世界,无灯,无酒,却有燃烧; ………… 第415章 一看就不像好人 老柯,毕竟还是老了。 年轻的时候,他一个人没事儿的时候,单独喝两瓶白酒都没事儿。但是,此刻,一瓶老白干才喝到一半,老柯就感觉醉眼朦胧了。他趴在饭桌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了起来。 朦朦胧胧中,老柯看了看西边的那间厢房。 西厢房的木门,还是关着的。里面没有了动静,但是九儿却还是没有出来。 他是醉非醉,然后想站起来。他想走过去,然后去重重地敲那扇木门。但是,他却胆怯了起来。常言道,酒壮人胆。但是,喝过半瓶老白干的老柯,还是一样惧怕冷血,惧怕冷血那双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王八蛋,你们两个王八蛋,你们不可以这样的……” 老柯醉了,但是却没有完全醉。有些话,说了一大半,他又感觉不能再说下去。然而,他哪里知道,三十分钟过去了,他的宝贝外甥女早就乖乖地躺在冷血的怀里睡着了。 即便是老柯在门外大点儿声音,韭菜花也听不见了。 或许,冷血的秘密,太让人陶醉了。 ………… “咚咚咚” 突然,老柯家的大门,传来三声不算太大的敲门声。 喝了酒的老柯听见了,躲在西厢房里的冷血,也听见了。冷血刚刚对韭菜花讲完了秘密,所以身体有些虚弱。他尽量轻轻地下了床,然后摸出了床头那把刺刀。没有看韭菜花一眼,冷血就翻了窗,兀自出去了。 冷血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深夜来访。 “咚咚咚” 又是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谁啊?” 喝了酒的老柯,嗓门显得有些大。 “大爷,是我,我是李天。我是刚才送韭菜花回来的人。韭菜花刚才有张卡片,掉在我的车里了。” 门口那个正在敲门的,个子高高的光头汉子,正是李天。 刚才,李天开着他的宝马x6将韭菜花送到这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着韭菜花那甜甜的微笑。并且,他还在想着,究竟要以怎样的理由再去见一次韭菜花。直到宝马车开出去很远之后,他在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通过观后镜才发现,原来韭菜花掉了一样东西在他的车里。 李天从座位底下将那样东西捡起来一看,竟然发现,那只是一张病人卡。 没错,那的确是一张病历卡。 一个护士,身上带着一张病历卡,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当李天将那张病历卡凑到灯光下仔细一看的时候,他却发现,那其实不是一张普通的病历卡。 病历卡的不普通,一共有几点: 首先,病历卡上的人名,看起来有些奇怪,听起来却也有些熟悉。 秦俭? 秦俭,这个有些搞笑和奇怪的名字,李天曾经仿佛听谁提及过。但是,一时间,李天竟然想不出来,这个秦俭究竟是谁; 其次,病历卡上,有中医院院长的签名。并且,在院长的签名上面,还有一排龙飞凤舞的字——“该病人很重要,请相关人员务必用心照顾。” 没错,这句话是院长的亲笔题词。 院长之所以要这么写,那是因为,秦俭这个病人实在太特殊了。 一个病人,能在做完心脏手术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能下床自己用开水泡碗面。而且,这个病人的心脏,坚硬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样的病人,当然要“相关人员务必用心照顾”。 李天看见了这张病历卡。 虽然,他想不起来,病历卡上这个叫“秦俭”的病人,究竟是谁。 虽然,他也不知道,病历卡上的这个叫“秦俭”的病人,究竟为什么要“相关人员务必用心照顾”。 但是,李天却隐隐地觉得,这张病历卡对韭菜花来说,很重要。 既然病历卡很重要,那就一定要及时把它送给韭菜花。 况且,李天早就忍不住再见韭菜花一面了。 如此说了,还病历卡,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 “李天,你说,你是李天?” 老柯将大门没有完全打开,他只是开了一条很窄的缝隙。但是,刚开一条缝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光头。 老柯对光头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五年前,那个曾经想要对韭菜花下黑手的流氓头子,就是个光头。当然,五年前的那个光头,已经让冷血哥给废掉了。 “是的,大爷,我是李天,我是……韭菜花的朋友。” 光头李天站在门口,老柯并没有给他开门,他又不能兀自冲进去。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满嘴酒气的老头,正是韭菜花的外公。 “朋友?韭菜花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有你这样一位朋友?” 今天发生了太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了。从一开始冷血的突然闯入,然后又到韭菜花的深夜到来,甚至就在老柯喝酒之前,他还亲眼目睹了西厢房的灯被熄灭了。 “看你这样子……” 老柯继续用他通红的眼睛,盯着李天那个发亮的光头看。 “哦,大爷,这不天气热嘛,我觉得理个光头可能舒服些。” 李天被门缝中的老柯那双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他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病历卡,塞给了老柯,道:“哦,对了,刚才,我开车送韭菜花回来的时候,她把这个东西落在我的车里里。给你吧。” 老柯接过了那张病历卡,随便瞄了一眼,然后一脸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光头,半信半疑地说道:“刚才,真是你送我闺女回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千真万确。要不,你还是让韭菜花出来吧,我还有话跟她说。” 李天探了个头,想往里面看一看韭菜花睡了没有。 突然,老柯将门关的更紧密了一些,他当然不能让李天看西厢房。如果事情真的像李天说的那样,李天真是韭菜花的朋友的话,那老柯就一定不能让他看西厢房了。 因为,老柯知道,此刻西厢房里面,正发生着怎样的“秘密”。 “大爷,韭菜花她……睡着了吗?” 李天看见老柯神色有些慌张不对,断定西边那间没有灯的房间,肯定就是韭菜花所在的房间。因为李天知道,一个糟老头的房门上,是不可能会贴上一张古天乐的海报的。 “哦,是的,九儿她……她睡着了。” 老柯声音有些低沉,道:“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诶,好,那就麻烦大爷您了。麻烦您,一定要把这张病历卡交给韭菜花。” “一张病历卡,有那么重要吗?非要你深更半夜地开车送来?” “恩,是的,这张病历卡,好像……是有那么重要。”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送我闺女回来。” “不用谢,我刚才不都说了么,我其实是韭菜花的朋友。” 李天又是嘿嘿一笑,然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但是,老柯还是没有被他洁白的牙齿所吸引。老柯的注意力,还是落在了李天那个闪闪发亮的光头上。 李天有些尴尬,只能摸了摸光头,然后在门外冲老柯挥了挥手,兀自上了宝马车。 宝马车启动了。 老柯冲门缝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王八蛋,什么流氓混蛋,都想打我九儿的主意。” 说完,他就“哐当”一声将门关上了。 ………… 第416章 戏鼠 “哎,真是倒霉。老子理了个光头的时候,偏偏就遇上韭菜花了呢?刚才,韭菜花的外公,肯定把老子当成发是流氓了……” 开着宝马车,李天嘴里叼了支烟,他想着刚才老头子把他堵在门口的情形,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刚才铁笼子里出来,留着个光头,就想去泡人家的外甥女。人家当然会把你当成流氓了。”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排座处传来。 “啊……” 李天尖叫了一声,慌乱中连忙将方向盘一打,车子冲着一条分岔路就拐了过去。如果不是心理素质还算过硬,李天估计直接就能被吓晕了过去。 他刚想扭头,突然,一把锋利的刺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冰冷的刺刀,有力地架在脖子上,让李天有种窒息的感觉。虽然,曾经,也有人用刀架在李天的脖子上,但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兄弟,别激动,别激动。” 为了保持宝马车不翻车,李天还是减缓了车速,尽量让汽车继续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行驶着。凭着刚才开车进来的经验,李天知道,只要自己再往前开一百米,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水库。到了水库大坝上,如果对方真的要索命,大不了就把车开进水里去。李天知道,自己的作战特长,就是在水里。因为,之前他做为一名特种兵的时候,几乎有一半多的训练都是在海岛上。 没错,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汽车就是在高高的水库大坝上一路行驶过来的。 “兄弟,你是谁?” 汽车缓缓地在小路上行驶着。李天很想知道,后座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是当刺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还是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分神。 “很好,你能保持镇定,说明你最近进步了。这样,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按你的想法,把车子往前开一点,直接开到水库大坝上去。” 那人这样说话的时候,李天吃了一惊。令李天感到诧异的是,对方好像对自己很熟很了解似的。而且,李天听着那个人的声音,感觉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他却想不起来,这个男人的声音究竟在哪里听见过。 “怎么,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那人冷冷地一笑,然后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刚才,在给一个女孩子讲“秘密”的时候,这个人因为太过投入,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有些事情,硬着头皮、带着重伤去做的话,的确是很累人的。但是,有些累人的活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却又是那样的舒服和令人痴迷。 “你,你难道是……” 李天没有勇气再去看观后镜了。因为,此刻,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他猜到了坐在后座的那个人是谁了。 是的,除了他,谁还会发出这样夺人心魄的声音? 除了他,谁还会有这样一把锋利的刺刀? 除了他,谁还能这样冷静地跟李天说话? ………… 黑暗中,宝马车行驶的很慢很慢。从天空向下俯览,汽车仿佛是一只受了伤正在爬行的黑色甲壳虫。 尽管很慢,但是宝马车却还是开到了水库大坝的中间。 月光如水,水库的大坝蜿蜒着像一条灰色的巨蟒,横在了水库中央。大坝的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水库。 李天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了。 燃尽的烟蒂,火星已经烧到了他的手指。但是,他没有喊一声痛。毕竟,和脖子上正架着的那把冰冷的刺刀相比,李天觉得这点儿烧伤感,实在是显得太温柔了。 “冷血,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一直还活着。” 车子停下来之后,李天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一眼车内的观后镜了。没错,冷血身高一米九多。所以,哪怕是冷血就那样弓着身子坐着,李天也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冷血那张消瘦而恐怖的脸。 但是,有些令李天也想不到的是,此刻,冷血的脖子上,竟然还缠绕着一大圈白色纱布。白色纱布,几乎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是的,李天,我还活着。而且,我还必须活着。因为,我还有人要杀。”冷血道。 “冷血,两年前,是你亲手杀了我两个兄弟。”李天说话也很平静。人之将死,很多话说出口,哪怕是再平静,听起来也有一些悲壮。此刻,李天想着自己死去的两个兄弟,一股无名之火,从胸中燃烧了起来。 “是的,他们都被我装进了麻袋,然后丢进了河里。” “没错,那一次,我都看见了。” “呵呵,那一次,我其实也知道你都看见了。而且,那天晚上,我也知道,你他妈的胆小,被老子吓得就藏在那个厕所茅坑里。” 冷血这么一说,李天猛然身子一紧,道:“什么,你,你原来知道……知道我就藏在那里?” 李天没有说“藏在厕所里”,而是说“藏在那里”。因为,在他的生命里,厕所两个字,是最他最忌讳提及的词。甚至这几年来,他恨不能不去上厕所。尤其是不去上那些卫生条件很差的厕所。 “恩,是的。那晚虽然没有月亮,但我还是看见你的头发了。”冷血道。 “果然是有夜视眼的神人,佩服。既然,你知道我藏在那里,那你为什么……不杀我?”李天不解。 “因为,我不想杀。” “为什么不想杀?” “因为,我喜欢看着你吃屎的样子。” “你……” 李天想动,但是脖子上的刺刀却提前动了一下。既然刀子动了,那么,脖子就不能再动。 这是常识。 这是杀手跟杀手之间的常识。 这也是生死之间的常识。 ………… 冷血没有马上动刀要李天的命。 因为,他觉得,还可以在李天的身上再找一些乐子。一直以来,冷血就很喜欢在一些即将死去的人身上挖掘一些乐子。就像一只调皮的小猫,在抓到一只老鼠之后,总是不急着把老鼠咬死,总是要先玩上一段时间,只有当它玩累了玩腻了的时候,才会狠狠地扑过去然后把对方咬死。 一个杀手,最大的快感往往不在于杀人的瞬间,而在于享受杀人前和杀人后所带来的激动和满足感。 第417章 那就一起上路吧 “要动手就快点,趁现在夜色不错。” 李天皱眉,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然后叹了口气。 “咱不忙,要不,先给你讲讲我哥的事儿吧。”透过天窗,冷血也看了看天,看了看天上的圆月。 “我不搞-基,对你们哥俩不感兴趣。” “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哥哥其实跟你一样,也是一个特种兵。只不过,我哥哥是国外雇佣兵的教官。而且,在我哥哥的海外特种兵训练营队里面,听说就有这样一项魔鬼训练。”冷血道。 “什么训练?”李天问。 “我哥哥那年从国外回来时候跟我说过,有一次,他心情很不好,就惩罚他的队员。但是,想来想去,他都想不到要用什么办法去惩罚他们。最后,他有个队员,终于憋不住气,提出要去上一趟厕所。这个时候,我哥就终于想出一个很好的训练办法来了。那天,我哥让他的那些犯了错误的队员,全部都做了一次水下闭气训练。时间,定为一分钟。” 冷血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我哥哥说,他们用来训练的水,不是自来水,也不是黄泥水,而是用粪桶从公共厕所里挑来的。所以,我哥哥手下的那些士兵,其实是等于整个人都潜在屎尿里面。也就是说,他那些不听话的队员们,只有憋住一分钟的气息,才能把头从屎尿里面探出来……” 李天一惊,道:“你哥,也是变态。” “是啊,我哥,的确是也是个变态。因为,大多数的人,因为紧张,潜伏在水里面,都不可能有一分钟的肺活量。” 冷血笑了笑,接着道:“要想在屎尿里面憋足一分钟的气,他们当中当然就会有很多人都肺活量达不到。因为,在屎尿混合液体里面憋着,本身就要比在陆地上憋着要难受一万倍。如果肺活量达不到一分钟的,那么,他们所能做得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吃屎。” 听见“吃屎”两个字,李天先是皱着眉,强忍了两秒钟后,他猛然惨叫一声:“啊” 然后,紧接着,李天就“哇哇”地狂吐了起来。 而且,他在每张开大嘴吐一次的时候,他脖子上的那把刺刀,就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下。所以,李天一边狂吐,他的脖子上就一边狂涌血。 但是,李天的那种狂吐,却又是止不住的。 两年来,只要有人当着李天的面说到“吃屎”两个字,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吐了出来。 因为,在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当冷血站在距离那个厕所坑位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时候,整个人都潜在屎尿里的李天,也遇到了跟那些特种兵一样的麻烦——他的肺活量,终于也不够了。 肺活量不够,那就要吃屎。 所以,那晚,李天也吃屎了。 所有真正吃过屎的人,是绝对不能再听见“吃屎”二字的。这就好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 夜色下,长提上。 从高空向下俯视的话,那辆停在长堤中间的宝马x6,看起来就像是巨蟒身上趴着一只发亮的乌龟。 宝马x6是一辆宽敞的越野车,尽管里面坐着的两个大汉,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甚至其中一个已经超过了一米九。但是宝马车里面还是显得很宽敞。 宽敞,却并代表舒服。 甚至,宽敞的宝马车里,有一股令人窒息的酸臭味道。这味道里面,有李天刚刚狂吐的体内酸液,也有刺刀割破他脖子后流出的鲜血的味道。 狂吐过,狂流过血的李天,此刻身体已经虚脱到了极点。 他挣扎着将头抬起来,然后冒着被割喉的危险将头转了过来。 他瞪着血红血红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冷血。他的眼神里面,满是愤怒和复仇的火焰。然而,面对强大无比的冷血,面对冷血手中那把锋利无比的刺刀,李天也只能干瞪眼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冷血,你的喉咙,怎么也被人割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哈哈哈!”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么能够奚落对方一番,也不失为一种痛快。此刻,愤怒的李天,只能言语里也带着嘲笑和讥讽。 刚才,冷血用“吃屎”来嘲笑他,他同样也要嘲笑一番冷血。而且,从冷血脖子上那厚厚的纱布来看,冷血的伤势肯定还不轻。当然,如果不是此刻冷血手中有刀的话,李天早就扑过去了。 “是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老子没想到,竟然也会栽在一个小屁孩色手里。”冷血摸了摸脖子,脖子还有一股强烈的撕裂感。 “小屁孩?世上还有哪个小屁孩,能把东西戳进你冷血哥的脖子里?哈哈哈!” 李天大笑着,心中也有些吃惊。要说,现在在道上混的,的确有些刚出道的小年轻,他们都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 但是,凭着李天对冷血本人的了解,他并不认为那些小年轻,能够对冷血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构成什么威胁。甚至,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李天一个小分队四个人包围冷血,都没有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反倒是,他们一个个还遭了冷血的恶手。 “是啊,其实这个小屁孩,也不是一般的人,他的手里有绝活。”冷血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在秦俭家七楼天台发生的那一幕,也忍不住嘘嘘了一下。 “绝活儿?你冷血哥,不也有自己的绝活儿吗?你那双眼睛,不是能夜视吗?” “是的,天外有天。老子也没想到,秦俭这小子,手臂上竟然还能长出一把宝剑来……” “什么,秦俭?” 李天猛然想起,就在刚才,那张病历卡上写着的名字,正是“秦俭”。 “怎么,看样子,你认识他?”冷血道。 “不是我认识,而是……” 李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认识不认识,已经不重要了。李天,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圆啊……” 冷血冷冷一笑,然后顺手拉开了车窗。 李天听见他说这句话后,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是啊,月亮为什么要这么圆呢? 今晚,为什么要在马路上遇见韭菜花呢? 为什么要送那张病历卡回来呢? 李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知道大势已去,他低声道:“冷血,杀我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求求你,可以吗?” “说吧,看在月亮姐姐的情分上,我有可能会答应你。” 冷血就是这样的人。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所以,他一般也不会轻易去答应别人。既然如此,他也只会对李天说“我有可能会答应你”。 “放过那个女孩和她的外公,可以吗?”李天仰起头,不惧脖子上的那把刺刀,最后一次求冷血。 “你认识她?”冷血问。 “恩。” “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我不是他男朋友。但是,我希望是他男朋友。” 一想到刚才的小姑娘,一想到韭菜花,李天眼里便开始有了泪花。想着刚才韭菜花在离开时的微笑,想着坐在车里曾经哭泣过的女孩,李天不知不觉中有种揪心的疼痛。 说实话,凭着李天的家境,凭着李天的个人魅力,他其实一直都不缺少女孩子。然而,这一次不知为何,从他看见韭菜花的那一眼开始,他就感觉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能自拨。 “就当我死前求你一次,不行吗?”李天声音沙哑了。 “既然,你不是她男朋友,那你就更不需要操心了。”冷血道。 “不,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李天就极有可能救回成为她的男朋友。因为,我喜欢她。我喜欢的女孩子,都会成为我的女朋友。”李天道。 “不错,小伙子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你喜欢她,其实也没有用。关键是,要她喜欢你,那才有用。而且,我冷血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这个请求,我不能答应你,同时我也不需要答应你。” “为什么?” “因为,刚才,哥哥我刚才已经伤害她了。” “你,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李天大吃一惊,声音更加沙哑了。 冷血笑了笑,然后伸出一只巨大的手,轻轻地给了李天一个巴掌,道:“一个男人,能把一个发育良好的护士小姐怎么样?这样弱智的问题,你竟然都会想不到?” “什么?你,你居然把她……?” “是的,过程很完美,她配合得也很不错。” “你……你这个王八蛋……” “你怎么?你以为谁都像你,喜欢看着心爱的女孩冲指缝间溜走?你其实就喜欢胆小地躲在屎尿里面,一个劲儿地去吃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血再一次说到“吃屎”二字。 但是,早已闭上眼睛的李天,这一次竟然没有吐出来。 他没有呕吐,也没有愤怒,他甚至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月亮之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湖面之上那流动的清新空气。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一起上路吧。” 说着,李天的手默默地放在了方向盘上,然后脚悄悄地踩在了油门踏板上。 第418章 彪悍的护士长 他举头望了一眼天窗上的那轮圆月,那是一轮如银盘一般的巨大圆月。他仰起头,微微地笑着说道:“冷血,你刚才说得没错,今天的月亮,真的很圆啊!” 冷血一听,一看,一惊,大叫一声:“喂,混蛋,你他妈想做什么?” “既然,你连韭菜花都不放过,那么我们就一起去阴间较量一番吧,哈哈哈……” 李天歇斯底里地一笑,然后猛踩一脚油门,双手将方向盘猛力一转。 黑色的宝马x6,像黑虎一般,调转头就向那一望无际的湖面冲去。 “去死吧你……” 冷血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于是吼叫一声,然后用尽全力,划出了手中的刺刀。 车子在急速坠落湖里的同时,那冰冷的刺刀,光速一般刺进了李天的脖子。然后,锋利的刺刀,在李天的脖子上深深地划了一道弧线。 汽车进入冰冷的湖水之中时,李天的脑袋,离开了他的身体,被汹涌倒灌的湖水冲出了天窗。黑黑的湖面上,一个黑黑的像瓢一样的东西翻滚了几下,便沉入湖底不见了。 尸首两处,壮怀激烈。 天上的月亮,却依旧很圆很圆。 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 深夜三点半,中医院四楼的护士站。 护士长李卫蓝,正双手叉着腰,气呼呼地站在护士站里,瞪圆了眼睛望着韭菜花那张并没有关闭的电脑。她粗粗地喘着气,皱着眉,然后狠狠地对着电脑骂了一句:“妈的,这个臭小表子,深夜不值班,又死去哪里了?” 李卫蓝是中医院住院部里的护士长。 韭菜花是护士,李卫蓝是韭菜花的直属领导。原本,李卫蓝很少来查岗的。但是,今晚她却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弄得睡不着,索性就来医院查岗。没想到,她这一来,就发现韭菜花不在岗位上。 李卫蓝今年四十五岁,早年间,她还干过一段时间的乡村医生。后来,因为她的丈夫死了,于是她二婚就嫁给了市里一个退休老领导。因为有姿色,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几十岁的老头,李卫蓝这才被调到城里的这家中医院。 结果,因为她比较会走关系,会走男人路线,她没干一年,就坐上了中医院护士长的位置。 李卫蓝虽然今年都已经四十五岁了,但是,因为她长年喜欢跳舞和锻炼,同时也舍得在护肤品上花钱,所以她的身材一直都保持的极好。要是走在大街上,一般人看她都会觉得她只有三十岁出头。尤其是她穿一身紧身的时候,身材更是不逊色于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一个女人,到了她这样的年龄,可以说是比较尴尬的。尤其是,她现在的老公,还是一个年纪已经快到七十五的老头。老头子去年冬天,因为过生日的时候,心情一高兴闹腾了一下,结果当晚就中风了。 有人说,老头子那天晚上中风,都是因为李卫蓝逼他去做不能做的事情;也有人说,老头子自己好强,喜欢逞能,所以才会中风。毕竟,人一旦到了那个年龄,很多事儿就不能再逞强了。 当然,这些种种的猜测,都是大家背对着李卫蓝的时候才会悄悄讨论的。在医院里面,谁当面见了李卫蓝,都是点头哈腰的。尤其是在护士站,更是没人敢得罪李卫蓝。因为谁都知道,李卫蓝这个人不好惹,而且一旦得罪了,后果就会很严重。 大家之所以不敢得罪李卫蓝,不仅仅是她那个中了风的老头子,主要还是她跟现任的医院白院长有一腿。去年冬天的时候,甚至还有人看见,在白院长办公室的抽屉里,竟然还藏着李卫蓝穿过的一件衣服。 当然,那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见到的普通衣服。 在这个世上,那件不普通的衣服,据说只有白院长才能看见,也只有白院长在的时候,李卫蓝才会穿那件衣服。 正是因为很喜欢那件衣服,所以,白院长才要求李卫蓝把那件衣服,留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去年冬天,也正是因为李卫蓝的那件衣服,白院长的夫人,还差点儿到医院里来闹过。但是,两人的事儿,毕竟只是有风声,谁也没有抓到真正的证据。所以即便是院长夫人不依不饶,也拿他们俩没有办法。最后,竟然是白院长的夫人,要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李卫蓝鞠躬道歉。 由此可见,李卫蓝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就像她的那件衣服,也不是普通的衣服一样。 所以,在李卫蓝手下当护士,那可不是一般的差事。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李卫蓝交代过的任务,几乎没有哪个护士小姐敢去违背的。 然而,今晚,李卫蓝却意外的发现,负责今晚值班轮岗的韭菜花,竟然不在岗位上。 这件事,就有些严重了。 …… 刚才,李卫蓝去秦俭所在的病房查房的时候,她也没有看见韭菜花的影子。 韭菜花因为长相和身材都是护士站第一的,所以,一直一来,李卫蓝都视她为眼中钉。尤其是,今年夏天的时候,韭菜花穿了一件碎花裙子来医院上班的时候,让白院长看见了。当时,白院长就把嘴巴凑到李卫蓝的耳边,小声地说道:“要我说啊,你们护士站的这些个小丫头呀,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时,李卫蓝看着白院长那副猥琐的样子,恨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直接给他一个大嘴巴。但是,为了讨好白院长,为了讨好自己的情人,她还是挑着眉对白院长说道:“怎么,你现在是吃老的吃腻了,想尝尝新鲜娇嫩的了吧?” 白院长看了看她,发现她阴沉着脸都生气了,于是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哪能呢?我白建设就喜欢吃老的,老的才有味道,老的才有嚼头嘛,哈哈哈。” 说着,白院长还又在李卫蓝的腰上使劲儿地拧了两下。 按照他们俩私底下之间的约定,拧一下和拧两下,那可都代表了不同的含义。 但是,那天以后,李卫蓝就开始防备韭菜花了。 如果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不顺眼的话,那么即便对方做什么,这个人也会看得不爽。终于,日复一日,李卫蓝慢慢地开始对韭菜花越来越不爽了。尤其是,白院长后来对她爱搭理不搭理的时候,李卫蓝就在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山不容二虎,白院长已经移情别恋了。 果不其然,后来,每次白院长来四楼护士站找的人,几乎都是韭菜花,而不是李卫蓝。 有好几次,李卫蓝因为生气,都想把韭菜花调走。但是无奈的是,白院长却一直在私底下里保着韭菜花。所以,尽管李卫蓝心里对韭菜花恨之入骨,但是她也不敢明着跟白院长作对。她只能尽可能多的,在工作上给韭菜花穿小鞋。 比如,今晚的通宵值日安排,就是李卫蓝特意安排的。 然而,令李卫蓝没有想到的是,一贯都言听计从的韭菜花,今晚竟然敢擅自离开岗位。 “妈的,我看这个小狐狸精,这次是真的不想干了!” 李卫蓝举起肉乎乎的拳头,狠狠地砸了一拳韭菜花的键盘。 她这一拳砸得很有力,以至于她的身体都微颤了起来,尤其是她那件白色的护士大衣包裹着的风景,更是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哎呀妈妈呀,这可真是……震撼啊,地动山摇的震撼啊……”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进来。 “谁?” 李卫蓝皱着眉,撇头一看,看见门口正站着一个尖头尖脑的家伙。那家伙,还正探着头,嬉皮笑脸地往护士站的办公室看。确切的说,那人不是在看电脑,而是在看李卫蓝的胸。 “原来,又是你这个鼻涕虫?” 李卫蓝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站在门口,聚精会神流着口水盯着自己风景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俭的好兄弟李蝌蚪。 第419章 三条短信 李卫蓝当然认识李蝌蚪。 去年,李蝌蚪曾经在人民医院泡过一个小护士。而且,那个小护士,曾经就是被李卫蓝从中医院赶跑的。再后来,李卫蓝还听说,李蝌蚪被那个小护士给甩掉了。 “啧啧啧,瞧瞧,瞧瞧,咱们李护士长还真是能说笑,我堂堂一表人才的李蝌蚪,什么时候就成了个鼻涕虫了呢?” 李蝌蚪一边“啧啧啧”,一边晃着身体摇摇摆摆地来到了李卫蓝身边。 年龄已经四十五岁的李卫蓝,保养得非常好,身材也非常不错。此刻,她身上还喷了香水。 “哎呀妈妈呀,护士大姐的身上就是香呀。” “滚,你给我滚出去。李蝌蚪,我可警告你,就你这一身臭德行,我可比谁都清楚。你要再不出去的话,可别怪我叫保安把你当流氓轰出去啊……” 李卫蓝生气了,尤其是,她讨厌看见李蝌蚪那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虽然,不可否认的是,李蝌蚪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倒也有些搞笑。 “喂喂喂,李姐,您可千万不能叫保安啊。这不,我也是专门来看病人的嘛,看见李姐光彩夺目,不自觉地就被你吸引过来了。” 李蝌蚪说着,还皮厚地坐在了沙发椅子上,兀自翻起了韭菜花桌面上的杂志来看。杂志刚一翻开,里面就全是人体解剖。反正他也不管不顾,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细心地研究起人体结构来。 “哎呀,没想到,这本杂志里面还有这么多宝贝啊。还是彩页的呢……以前我还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不知道买两本这个杂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呢……”李蝌蚪口水都快落在杂志上了。 “就你这死样子,给你一本《资本论》,你也能当《肉-脯-团》一样的看上半天啊。我可老实警告你,你个死流氓,赶紧给我滚出去。” “别呀,李姐,都说你有文化。文化人不带这么轰人走的吧,何况我还这么爱学习呢。” 李蝌蚪说着“爱学习”,手指还不停地在杂志上那张人体图片的下方划来划去。李卫蓝皱眉一看,那人体,竟然还是个女的。 “少废话,说,你是来这里看谁的?” 李卫蓝一怒之下,将李蝌蚪手里的那本医学杂志夺走了,道:“你要是再死皮,我真的就叫保安了啊,这本妇产科护士看的杂志,什么时候轮到你研究了?是不是,你也怀孕了?” “别别,李姐,您可千万别叫,我也没有怀孕。我只是徒有一颗想让人怀孕的心而已。这次,我真的是来看我兄弟的。四零四病房的家属,就是我兄弟。”李蝌蚪站起来,再次很猥琐地用鼻子凑过去,深深地闻了一下李卫蓝身上的香味。 “四零四?……你说,你是四零四病房的家属?” “对,四零四。” “病人叫什么?” “秦俭。” “什么,你说,你是秦俭的家属?” “恩,是的,李姐,我正是秦俭的兄弟。” “哦,这也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秦俭很贱,所以,你也很贱。” 李卫蓝捂着嘴,偷偷地笑了一下。因为,就在刚才,她去病房查看秦俭的时候,秦俭正巧还在看小电影。当时,因为秦俭看得过于投入,以至于她走近的时候,把秦俭还吓了一跳。当时,秦俭就骂了她一句:“喂,你干嘛啊?要是把我吓成了公公,我可要你负责啊。” 李卫蓝皱着眉,看了秦俭一眼。 猛然间,她发现,这个躺在病床上思想不单纯的小伙子,长得好像还算不错。于是,她顿了顿,然后润了润喉咙,道:“说实话,你如果真想要姐姐负责的话,姐姐我还真有这个本事负责。但是就不知道你这个小子,敢不敢让姐姐我负责。” 秦俭听着这句话,猛然抬头,他看见一个正涨红着脸的中年护士长,连忙吓得低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别说,还真不敢。” “切!” 李卫蓝嗤之以鼻地离开了病房。 秦俭目送她离开,看着她那个不像四十五岁的妇女才有的身材,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别说,要是打分的话,这个护士长好像也能有个七十几分。只不过,比起刚才那个叫韭菜花的,她倒是差远了。” “哦,对啊,今晚不是轮到韭菜花值班的吗?她怎么就跑没影了呢?难不成,她真的生我气了?” 秦俭一想到刚才韭菜花恼怒生气离开的样子,又觉得好笑了起来。 但是,想着韭菜花站在窗户前那副忧郁的样子,秦俭又觉得她,仿佛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才对。 恩,韭菜花,是个有故事女孩。 ……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韭菜花不知道自己有多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只是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然后找到手机,并且开机的时候,竟然就发现自己的手机连着响了三下。 是三条短信。三条短信都是同一个人发的。李卫蓝从来没有给同事发短信的习惯,但是她连续发三条短信,完全是因为韭菜花的手机关机了。如果可以的话,李卫蓝宁愿不发短信,而是直接冲到韭菜花面前,狠狠地喷她一脸的口水。 没错,三条短信,都是护士长李卫蓝发过来的。 第一条短信较为婉约:“怎么不在岗,是不是不想干了?” 第二条则陡转直下:“故意关机?” 第三条应该是最后通牒:“今晚不回我短信,明天给我滚蛋!” 看完这三条短信后,韭菜花心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并且忍不住失声道:“妹的,这个死八婆,一年到头都不查一次岗,怎么今晚偏偏来查我的岗?” 她麻利地打开灯,然后麻利地穿上衣服,正想着给护士长李卫蓝回短信的时候,她猛然间发现,有很多事情不对劲。 是的,的确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冷血哥竟然不见了! 其次,韭菜花的手机,明明是充满了电的,可是刚才为什么就关机了呢? 冷血哥究竟去了哪里?自己的手机,为什么会处于关机状态?难道,冷血哥在出去之前,就已经把我的手机给关了? 想着冷血,想着刚才在房间里,在床上冷血的样子……韭菜花又惊喜,又害怕,心跳开始加速了。 正当韭菜花陷入一个又一个不解之谜的时候,外公老柯敲门了。 “你们,醒了?” 外公在外面等了很久,当他看见房间里有光的时候,他才鼓起勇气,敲了门。而且,敲门之后,他说的是“你们”。 为什么外公说的是“你们”?难道,冷血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难道,连外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韭菜花回头一看,窗户果然是打开着的。 冷血竟然是翻窗出去的。 第420章 李刚和李天 天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就这样逃走了吗? 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 韭菜花的脑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 “九儿,你醒了吗?” 老柯听见西厢房里有了动静,他终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自己的外甥女,莫名其妙地就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躲在一间房间里。而且,这个男人,手段还是那样的残忍。老柯害怕,他非常害怕,自己的外甥女会出什么事。 “哦,是的,外公。你有事儿吗?我们……刚醒。” 韭菜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外公,所以,她在慌乱之中,竟然也说了“我们”二字。她不知道,冷许不在房间里的事儿,要不要跟外公讲。如果讲了,后果会怎样? 老柯听见外甥女亲口说“我们”,便大致知道了里面没有出什么大事儿。即使是出的男女之间的那种大事儿,此刻,对于老柯来讲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了。毕竟,对于有过男朋友的女孩子家来说,那种大事儿,有时候也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了。 “哦,九儿,其实也没什么。刚才,有个叫李天的人,他来过了。” 老柯这么一说,韭菜花猛然“啊”了一声。好在,她的声音不是特别大,老柯隔着木门也没有听得很清楚。 “他来了?”韭菜花很惊讶,追问道:“他来……做什么?” “九儿,你真的认识他?他刚才说,他是你朋友?”老柯道。 “恩,是的,他是我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 “他说,你坐他车回来的时候,掉了一样东西在车里,所以就给你送来了。” “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张病历单。你先把门打开,我给你。” “病历单?” 此刻的韭菜花,早已经头脑发胀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她一边回忆着,一边将木门开了一条缝隙。老柯很知趣地将那张上面鞋油“秦俭”二字的病历单,从门缝里塞给了韭菜花。 从门缝里面,老柯看不见房里的情况,但是隐隐约约中,他仿佛感觉房间里就只有外甥女一个人。于是,他再次小声地问了一句:“他,还睡着?” “恩,他还睡着。外公,你要是有事儿,回头再说吧。” 韭菜花慌乱中把门关上。 老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没走两步,门又开了一条缝隙。 韭菜花隔着门缝问外公:“外公,李天,他走了吗?” 老柯回头,看了看门缝里韭菜花那双大大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恩,走了,李天走了。” 两人都不说话,木门再次合上了。 两人都不知道,李天,真的走了。 ………… 外公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但是老柯实在是太累了。自从冷血进入他家之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很多事情,还都跟他的外甥女九儿有关。一直以来,只要是跟九儿有关系的事情,老柯总是没有做主的机会。因为,一直以来,在这个凄惨的小家庭里,很多事情其实也都是由韭菜花自己说了算。 然而,这一次,当韭菜花关上那扇木门,看着外公那个苍老凄凉的背影时,她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今晚是不是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晚跑过来? 难道,就只为了见冷血哥一面? 现在可好了,自己刚才把什么都交给了冷血哥,然而冷血哥却不知踪影了。 对了,还有那个李天。 说起来,虽然韭菜花跟那个光头李天,也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冥冥中,韭菜花却对他产生了很多的好感。甚至,韭菜花还觉得,这种好感绝对还可以继续发展下去的。什么叫作缘分?想必,她和李天今晚的偶遇,就算是一种缘分吧。 然而,坐在床头上正在发呆的韭菜花并不知道,他和李天原本应该是有缘分的。但是,就在四十分钟之前,他们俩的缘分就彻底断了。 一人在阳,一人在阴。 而了却他们缘分的那个人,正是冷血。 冷血不但断了韭菜花和李天的缘分,还断了李天那个光亮的头。 韭菜花脸上暗淡无神。 她再次打开了手机,再次翻看了护士长李卫蓝给她发的三条短信。 她知道,李卫蓝是不可以得罪的。 于是,她想了两分钟,终于鼓起勇气给李卫蓝发了一条短信——“护士长,真是对不起,刚才我接到电话,我有个朋友出了意外突然去世了。” 韭菜花来自农村,从小到大,外公都教育她不能做一个撒谎的孩子。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怎么撒过谎。但是,这一次,韭菜忍不住,终究还是撒谎了。 因为,韭菜花觉得,对于李卫蓝这样有些变态的中年妇女来说,任何擅自离岗的理由都将是惨白无力的。只有说他一个朋友突然去世了,才能勉强算一个理由。 撒谎的短信发出去后,韭菜花心里一直忐忑着。她不知道李卫蓝会有怎样的反应。 两分钟后,李卫蓝回复了她,而且回复的内容却充满了怀疑——“花九儿,你可别骗我,你朋友叫什么,出的什么意外?” 看见这条短信后,韭菜花先是吓了一跳。她以为李卫蓝识破了自己的谎言,随即,她一想到李卫蓝那张可恨的嘴脸,于是又忍不住骂了一句:“烂货,变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然后,韭菜花想了想,只好顺着李卫蓝的内容,又回了一条。 然而,令韭菜花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么随意回复的一条短信,竟然差点儿就全都被她说中了。 她回复的短信是——“我朋友叫李刚,他死于车祸,头都被撞断了。” 韭菜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我朋友叫李刚”,或许,刚才她满脑子里都在想着“李天”。嘴一顺溜,就说成了“李刚”。 韭菜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死于车祸,头都被撞断了”,或许,她觉得,在李卫蓝那种刁妇的眼里,只有死是不够的,只有那种断头的死,恐怕才会让她感到一丝震撼。 果然! 护士长李卫蓝在收到韭菜花这条短信后,竟然一直拽着手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手在剧烈颤抖着,她的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想要“投诉”她的李蝌蚪,然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很多年前,李卫蓝的老公,也是出车祸而死。 而且,他老公死的时候,跟短信里的“李刚”是一样的,头都断了。 当然,无论是“说者无心”的韭菜花,还是“听者有意”的李卫蓝。她们俩都不知道,就在几十分钟前,那个叫李天的帅气小伙儿,真的出了车祸。只不过,他在出车祸的之前,就已经知道要出车祸了。 车祸之前,李天的头就断了。 ………… 大约足足过了两分钟后,护士长李卫蓝才从记忆的痛苦中走出来。她对着韭菜花的那条短信,骂了一句:“活该!” 当然,骂归骂,李卫蓝还是假装比较友好地回了一条——“节哀,顺便说一下,能尽早回来就尽早回来。你负责的那个病人,和他的朋友,可不是好鸟。” 韭菜花正想着该怎样回短信的时候,突然,一只湿漉漉的大手抢走了她的手机。 仰头一看,是冷血。 第421章 奇人怪事 “啊……” 韭菜花忍不住想尖叫,冷血却用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叫!” 冷血很认真的说。韭菜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冷血,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冷血在查看完她刚才收发的几条短信后,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将手松开。因为,刚才,他站在后面悄悄地看韭菜花发短信的时候,他的确以为,韭菜花是想要报警了。 “啊,吓死我了,刚才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弄的一身湿漉漉的?” 韭菜花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让冷血把衣服脱下来。因为两人有过刚才的亲密接触,冷血也毫不避讳,当场就把衣服给换了。 在换衣服的时候,韭菜花发现冷血的后背,以及他的胳膊都再次受伤了。甚至,连他的脑门上都撞起了一个很大的肿块,并且有淤血。 刚才,李天知道自己在冷血的手上无法逃脱,于是,他想为了保护好韭菜花,索性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将宝马车向湖中开去。然而,李天万万没有想到,冷血虽然受伤了,但是他的动作还是那样的迅猛和敏捷。甚至,在汽车还没有完全冲到湖水中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刀了。 当然,车子终究还是冲进了深不见底的湖中。冷血从车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也的确碰到了大麻烦。如果不是他早就提前做好了预判,恐怕他就很难冲天窗上爬上岸,然后顺利逃走。 “冷血哥,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冷血在换衣服的时候,韭菜花背过身子。等到冷血换好了衣服之后,她才有些动怒地开始质问起冷血来。 “刚才,有人来敲门了,我听见后就出去了。” 冷血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韭菜花搂在了怀里。韭菜花虽然身高一米六五,但是在高大的冷血面前,她永远只能是小鸟依人的状态。 “刚才,你离开之后,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韭菜花眼里闪着光。 “我知道,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这里太黑了,我出去之后,没走多远又摔了,直接摔到一个大水坑里去了……你说,你的冷血哥哥是不是很倒霉啊……” 冷血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伸进了那里。 “为什么,你一听见有人来敲门,就要逃避呢?”韭菜花问。 “不为什么啊。作为一名特工,这是长期以来所养成的习惯。” “冷血哥,你知不知道,刚才来敲门的那个人,其实是我一个朋友。”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他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只是一个不认识的朋友。” “既然不认识,那为什么能说是朋友。” “恩,其实,很多朋友,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呀。冷血哥,难道说不是吗?当初,我们也才见过一次面呀,不是吗?”韭菜花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冷血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是的,你只见我一次就喜欢上我了,对吗?所以,今晚,你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朋友,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他了呢?”冷血问。 “哼,难道不行呀?”韭菜花有些调皮地问。 “当然不行。你既然喜欢上我了,就不能再喜欢别人了。”冷血捏了捏她的鼻子,她的鼻子很挺。 “谁说的?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呀?再说了,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将来,你叫我将来去哪里找你呀?”韭菜花道。 “不用你找我,你想要我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在你身边。”冷血笑了。 “放屁,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哩。说不定,只有你想要我的时候,你才会出现吧?” “那,不是一样吗?总之,你喜欢上我了,就不能在喜欢上别人。尤其是,刚才敲门的那个。” 冷血这么一说,韭菜花猛然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道:“冷血哥,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刚才,你也见过李天?” 被韭菜花这么一问,冷血暗自一惊。但是,表面上,他却什么表情都没有,道:“没有啊,你那个朋友,叫李天?” “是的,李天是个大个子。如果,你要是眼神好点儿的话,说不行大老远就能看见他呢。”韭菜花扑哧一笑。 “为什么呀?我的眼神很好的,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我的眼神就特别好。” “是嘛?你既然眼神好,那为什么还会看不见他是一个光头呀?” “哦,原来,你的朋友李天,是个光头。” “恩,是的,他是个光头,帅气的光头。而且,他家里还很有钱呢。”韭菜花回忆着李天光头的样子,有些开小差。 冷血摸了摸她的长发,摸了摸她的头,冷冷地笑了一下,道:“不管是什么头,晚上都是很难看见的。” 是啊,一颗已经被刺刀割断了头,一颗已经沉入海底的头,又怎么能看得见呢? “什么呀?冷血哥,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 “傻孩子,等到你真的能听懂了,你就不会再喜欢你冷血哥咯。” 说着,冷血再次把韭菜花搂紧了。 ………… “冷血哥,为什么你们这些卧底,说话和做事,都是神神秘秘的?” “喂,可别老说我是卧底。我们可忌讳这种说法了。在我们这些人开来,卧底跟卧轨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死路一条。” “可是,冷血哥,我不想你死。” 韭菜花把冷血抱的更紧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放心吧,你冷血哥不会死的。哦,对了,说说你吧。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呀?整天都想个保姆一样,照顾病人呗。” “护士嘛,照顾病人是你们的天职啊,所以大家才叫你们是天使啊。哦,对了,刚才,你给谁发短信呢?” “给我们护士长。护士长催我回去呢。” “哦,是嘛?你今晚还要加班?” “是的,冷血哥,今晚,我其实有个很重要的病人要照看的。” “是嘛?有那么重要吗?什么病人?” “一个神经病,一个喜欢看小电影的神经病。” 韭菜花一想到秦俭目不转睛地看小电影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哦,既然能看小电影,那说明这个人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嘛。”冷血笑了笑。 “谁说不是很严重?你知不知道,他在看小电影之前的一个小时,做了些什么?”韭菜花道。 冷血问:“他做了些什么?” 韭菜花道:“在看小电影之前,他刚动完心脏手术呢。你说,这人怪不怪?他竟然在做完手术后,就能下床自由行走了,还一个人泡方便面。” 一听说“怪不怪”这三个字,冷血思绪就飞走了,然后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黑夜,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世上,奇怪的人,可多了去了。我要是告诉你,我曾经看见过一个人,他的手臂上能长出一把这么长的发光宝剑来,你信不信?” 冷血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从秦俭手臂里喷射出的那把玉剑。而且,韭菜花甚至还看见,冷血在做动作的时候,甚至有些手抖。 韭菜花从来没有见过冷血哥手抖。 这,好像是第一次。 …… “什么,冷血哥,你刚才说,一个人的手臂里,可以长出一把宝剑来?这,怎么可能呀?” 韭菜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应该是玄幻小说里才应该有的桥段吧?” 冷血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只有玄幻小说里才有,都市异能类的小说里面,应该也有这一种。但是,我看的,不是小说,是真人。” “哼!冷血哥,你又在逗人家了,不理你了。”韭菜花假装生气的样子,的确很可爱。冷血忍不住又伸手去拧了一下她的小脸,道:“哦,对了,你说的那个神经病病人,他叫什么名字啊?” 韭菜花没有回答,只是随手从包包里抽出了那张病历卡,丢在了冷血的怀里,道:“喏,你自己看,就是这个王八蛋。” 冷血接过那张病历卡,定睛一看,猛然尖叫了一声:“啊……” “怎么拉,冷血哥,你怎么拉?” “哦,没事儿,我脖子上的伤口,好像又撕裂了……” 冷血说这句话的时候,右手那只长长的指甲,已经把病历卡上的“秦俭”二字掐破了。 秦俭,那个神经病,原来是你!? ………… 第422章 爱江湖更爱美人 第二天一大早,韭菜花就起床了。 她穿好了衣服,刚要离开,一只大手就拽住了她。 “宝贝儿,这么早就去上班?” 依照冷血的个性,他很少叫一个女孩子“宝贝”的。 但是,通过昨天晚上的那些事儿后,他不知为何,竟然叫了一声韭菜花一句“宝贝”。可能是,昨天晚上,韭菜花给他认真地动了手术;也可能是,李天死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某种程度上的确起了一些作用。 李天昨天在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冷血能够善待韭菜花和她的外公。 “冷血哥,现在还早,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吧。” 韭菜花听见冷血喊她一句“宝贝儿”,心里有些热乎乎的,就像喝了一碗热汤。说实话,之前她的男朋友大壮也喜欢管她叫“宝贝儿”。但是,不知为何,大壮叫她宝贝儿的时候,她就有一种想呕的感觉。因为,韭菜花实在不喜欢大壮那种有点儿娘娘腔的人。 “宝贝儿,这才五点不到,你就要上班?” “是的,我那个护士长,有些变态。昨晚她已经发现我没有值班了。今天,还不知道她会发什么神经呢。” 一想到李卫蓝,韭菜花心里就是一惊。 “那,要不要我给你出出头?” 冷血也起来了,他伸了个拦腰,然后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因为韭菜花给他涂抹了消炎的药,所以,今天他的伤势已经明显有所好转了。 “不要不要,我可不敢劳驾您这个大特种兵。万一,你一失手把人家给杀了怎么办呀?” 韭菜花一说“杀”字,冷血心里一惊,但是仍旧故作镇定地用手抠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竟瞎说,你冷血哥我,是那样简单粗暴的人吗?” “嘿,那可说不定呢,你们这些卧底呀……哎呀呀我该死,我该死,我又乱说话了……我该打,我该打……” 韭菜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假装故意想伸个巴掌打自己,结果门外听见一声咳嗽。 老柯也醒了。 确切的说,老柯其实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九儿,你起来了?” 老柯隔着门缝,看见韭菜花正在穿衣服。于是,他连忙把脸转了过去。 冷血看见了老柯,他为了故意气老柯,竟然还一把抱住了韭菜花。 “喂喂喂,冷血哥,你是不是吃多了啊,回头让我外公看见了。” 韭菜花觉得有些害羞,连忙把门给掩上了。 “他是你的外公,也是我的外公呀。” 冷血又开始调皮了,韭菜花皱着眉,猛然感觉冷血哥也不是那么温柔。至少,没有昨天晚上看起来那么温柔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我还要赶着去上班呢。” 韭菜花从冷血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冷血耸了耸肩,加上他身上的伤逝还没有痊愈,于是他决定放过韭菜花这一次。 韭菜花穿好衣服,正要提着包出门,冷血走过去,来到了厅堂。 老柯用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冷血,只是鼻子哼哼了两句,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外公,您也起得挺早的嘛。” 冷血这么说,其实是在故意气老柯。刚才,他的故意当着老柯的面熊抱韭菜花,就已经是在老柯的伤口上撒盐了。 “恩,昨天,一个晚上都有老鼠在闹,所以睡不着。” 老柯话里有话。 “是嘛?咱们家有那么大的老鼠吗?我怎么没听见呀,外公。” 韭菜花从饭桌上抓了两个馒头,一边咬着,一边天真无邪地问老柯。老柯摇了摇头,无语。 “外公,老鼠能有多大的动静啊。我猜,你们家这附近,该不会有黄鼠狼吧?”冷血索性也跟老柯暗战了起来。 “如果只是黄鼠狼,那倒也不麻烦,我老汉一菜刀就能砍死它。怕就怕那些该死的老鼠,吓跑了又会回来,还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呢。”老柯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睛还是不敢去看冷血。 “什么黄鼠狼和老鼠的,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男人在讲什么。行了,外公,冷血哥,我该走了。” 韭菜花喝了一杯豆浆,提着包就出去了。 “外公,我出去送一下九儿。” 冷血也跟出去了。 老柯站在门口,看着冷血身高一米九多的背影,忍不住皱着眉摇了摇头,道:“哎,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小伙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最起码,比起那个大壮来,是要强很多呀……” 老柯当然知道,此刻,韭菜花还有一个正式的男朋友,叫大壮。 而且,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大壮的爸爸妈妈也都通知老柯了。韭菜花和大壮的婚礼,将在一周后举行。 一想到大壮,老柯又摇了摇头:“哎,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老柯说的“苦命的孩子”,自然指的不是大壮,而是自己的外甥女韭菜花。 ………… 凌晨五点,雾蒙蒙。 冷血和韭菜花两个人出了门,一高一矮,和谐地走在垃圾焚烧厂后山的小路间。说实话,能够有冷血在自己身边,就这样干巴巴地走着,韭菜花也觉得很开心。 “冷血,你回去吧,你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需要休息。”在两条岔路前,韭菜花停住了,她转身仰头望着冷血,然后顺便把冷血的衣领字扯了一下,微笑着道:“这件是我外公的军大衣,没想到披在你身上就成了个小外套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你,也谢谢你外公。”冷血望着她,也微笑了一下。 “谢什么呀,你刚才自己不是都已经说了吗,我的外公也是你的外公。”韭菜花的脸有些绯红。 “是啊,你外公也是我外公。你的就是我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也是我的。” “……” 韭菜花低下了头,冷血上前,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她的秀发间,传来一股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冷血喜欢这种味道。这种味道,会让他陶醉和头晕。 “冷血,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韭菜花猛然抬头。 “我知道。” “我没说,你怎么知道?” 韭菜花有些诧异。 “是的,你是想说,你有个男朋友,他叫大壮。而且,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就要结婚,是嘛?” 冷血这么一说,韭菜花猛然“啊……”了一下,道:“你竟然偷看我的手机?” “是的,真对不起,九儿。昨晚,我趁你睡着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冷血很坦诚地说道。 “不,冷血哥,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韭菜花想从冷血身上挣脱出去,结果,却让冷血用更大的力气拉拽回去了。 “傻孩子,是冷血哥对不起你才是。我并不知道,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就不会那么鲁莽了……” “不,冷血哥,你也不用再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自愿的。这些事儿都不怪你。”韭菜花道。 “那,你到底还爱不爱大壮?” 冷血认真地看着她,双手又把她的脸也捧起来了,就像捧起一朵雪莲花。 韭菜花的脸,被强行地抬起。但是,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却再没有勇气去看冷血的眼神。她把眼睛转向一旁,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哎,爱不爱,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跟他在一起,原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既然都错到了今天,想再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不爱,那就跟他分手了断。” “然后呢?” 韭菜花终于有勇气用眼睛盯着冷血看了。因为,等待了这么久,韭菜花就想听冷血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然后,你跟我。” “可是,你不是一个卧底……哦,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干。”冷血再次将她抱紧。 “但是,你可以脱得了身吗?” 韭菜花这么一问,冷血猛然仰头望着雾蒙蒙的远方,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是啊,脱身,还真是一个比较大的麻烦。” ………… 第423章 歃血为盟 “冷血哥,要不然,我也自己做一回主吧。我听你的,这一次回去,就跟大壮提出分手的事儿。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我就一直跟着你。” “万一,我一直都脱不了身呢?” “冷血哥,万一你脱不了身。那,我九儿就一直等你,一直等到你脱身的那一天。” “万一,冷血哥我被杀了呢?” “不可能呢?冷血哥帮政府做事,没有那么容易牺牲的。冷血哥,你不要再骗我了,讨厌!” “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死了呢?” 冷血静静地看着她。 她也静静地看着冷血。 沉默两秒钟后,她冷静地说道:“如果有一天,冷血哥真的牺牲了。那,我韭菜花也不想活了。” “好!空口无凭,见血为证!” 说着,冷血猛然从后腰抽出了那把刺刀。 韭菜花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那把闪闪发亮的刺刀。但是,此刻,当冷血这么近的距离抽出那把刺刀的时候,她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冷血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清晨五点,雾蒙蒙,山路中间的女生,看见那把闪亮的刀,有些颤抖。 “刚才,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去死的吗?来吧,我们歃血为盟,怎么样?”说完,冷血就在自己的手掌心上,猛然割了一刀。 刺刀很锋利,冷血出刀的速度飞快,韭菜花甚至看都没有看清楚是这么一回事,冷血哥的巴掌上就出现了一条刀口。猩红的血液,奔涌的泉水一般,迅速从手掌心滴落到地上。 “冷血哥,你疼不疼……” 韭菜花想要打开药箱子给冷血包扎。冷血用手止住了她道:“轮到你了。” 韭菜花瞪大了眼睛,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动过刀子,或者说,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刀子。韭菜花手里握着那把带血的刺刀,并不知道应该要怎样对自己下手。然而,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冷血握着她的手腕,然后轻轻地在她手心一拉。 “啊……” 韭菜花感觉到了一种刺痛,从她的手心传来。 猩红的血液,从韭菜花的手心刀口流了出来。 看见那一串新鲜的充满着温热的血液从手心滴落,冷血按捺不住内心原始的冲动,一把抓住了韭菜花的手,然后疯狂地吮吸了起来…… ………… “啊……冷血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不喜欢这样……” 韭菜花从来没有见过冷血哥这样的表情。 当她看见,冷血哥就像一个饥渴的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吮吸着自己手心流出的鲜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慌了。她的瞳孔瞬间紧锁,她的神情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她不知道冷血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原本以为,冷血哥割破她的手心,只是想歃血为盟,只是想对天发誓“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对不起,九儿……我刚才的确有些……有些冲动了……” 冷血用手摸了摸嘴唇,然后神情有些尴尬。说实话,刚才,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冲动。他只是一看见韭菜花手上流出来的鲜血,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迅速地翻滚了起来。然后,他就像一只饿了几个月的雄狮一把,扑向了那只瘦弱的小羊羔。 “没事,没事的。” 韭菜花嘴上说没事,但是她的身体却还在不停地颤抖。刚才冷血的行为,实在让她感到太震惊了。她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好吧,那我们一起发誓吧。” 冷血笑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流血的手掌,贴在了韭菜花那只手掌上。 两只被割破了的手掌,合在了一起。两个人的血流,合在了一起。 然后,誓言开始: 韭菜花先说:“苍天在上。我韭菜花,今生今世,只爱冷血哥一个人。无论他今生今世会遇到多大的麻烦,我韭菜花都会站在他一边。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说完,韭菜花深情款款地看了冷血一眼。 冷血闭着眼睛,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的誓言开始: “苍天在上。我冷血,今生今世,不会再动其他的女人。无论是谁,只要敢动我的九儿一根手指,我就要把他的心挖出来……” “喂喂喂,冷血哥,你别说了。你这发的是什么誓呀,怪吓死人的呢。讨厌!” 韭菜花笑着,用她那软软的小肉拳头,捶打了冷血几下胸膛,然后甜蜜地钻进了冷血的怀里。 冷血搂着韭菜花,眯着眼睛望着远方,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道:“挖颗心,就把你吓成那样了?” “讨厌,冷血哥,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浑话了!” 韭菜花笑着,又捶了他一拳,冷血的胸膛很宽。简直她那一拳,就像挠痒痒。 ………… “行了,我不跟你再调皮了。真讨厌,把人家的手都搞成了这样!哼,坏蛋,大坏蛋!” 韭菜花痛并快乐着。因为是护士,所以,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人的手掌心给包扎好了。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刚才一时冲动。” 冷血还想解释什么,韭菜花猛然踮起脚亲吻了他一下,道:“不怪你,我喜欢。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不过,你可以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呦,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你就要帮我去打他。” “不,不是打他,是把他的心挖出来。” “喂喂喂,你又来了,你又在说浑话了。” 韭菜花假装不理她,然后就在她抬脚想要走左边那条路的时候,冷血却一步上前,用手拽住了她。 “干嘛?” 韭菜花有些不解。 “没什么,你还是走这条路吧。”冷血道。 “为什么呀?我每次,都是走湖心那条路的呀,因为走那条路比较近一点呀。”韭菜花道。 “别去了,湖心那条路虽然很近,但是我昨天来的时候,在那边看见有这么长的一条蛇……” 冷血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双臂认真地比划了一下。 韭菜花平生最怕蛇了,于是,她连忙打了个寒颤,道:“那好吧,我就走这条路好了。” 于是,韭菜花顺着右边那条路就走了。 冷血站在原地,直到看见她的背影消失了以后,才回去拿了一把铁锹,悄悄地向通往水库的那条路走去。 然而,另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回家那铁铲的时候,韭菜花的外公老柯却悄悄地盯上了他。 ………… 第424章 庞爱国 这里是垃圾焚烧厂的后山。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大半年,也不会有一辆汽车开进这里。因为路况很差的原因,即便是有些汽车想要开进来,那么这辆汽车也必须是一些高性能的越野车。 李天的宝马x6,昨晚就开进来了。 而且,顺着山间泥泞的路面,宝马车还一直开到了水库的大堤上。虽然,有些路面是石块铺就的,但是宝马车通过的时候,还是能留下一些痕迹。 冷血做事,从来都不喜欢留痕迹。 所以,他必须趁着韭菜花回医院的时候,把那些明显的车印用铲子铲掉。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因为有雾,山间的能见度很低。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行走在有车印的地方,时不时地弯腰用铲子把那些车印填平。 因为李天开车从老柯家出来的道路并不是很长。所以,没用多久,冷血就提着铁铲来到了水库大坝上。 昨晚,因为李天想同冷血同归于尽,所以宝马车是被强行调头插进水库里的。冷血站在高高的大坝上,看着那两道很深的轮胎印迹,不禁皱了皱眉,叼了支烟道:“妈的,又想死,又不想死,你他妈的就是个闹钟!” 冷血说李天“想死”,是因为李天的确打了方向盘,也踩了油门; 冷血说李天“不想死”,是因为李天将宝马车开进湖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踩了一下刹车。 真是因为李天在冲入水库中的一刹那踩了刹车,所以,高高的大坝上,才会留下两行深深的轮胎印横。 冷血叼了支烟,摇了摇头,提着铁铲开始把大坝上的轮胎印迹清除。 因为大坝的坡度很长,清理印迹的确是一个有些巨大的工程。加上,冷血最近完全没有休息好,而且身上还有伤,他在迷雾笼罩的大坝上,足足干了半个多小时,才将大坝上的痕迹弄的干干净净。 他从大坝底下,提着铁铲上来。 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四十,迷雾虽然还是很重,但是因为天色更亮,能见度也逐渐加大了不少。 冷血有些累了。他坐在大把上,点了一支烟。 突然,就在他猛力吸第三口烟的时候,一只黑猫在不远处的岩石后飞快地蹿了出来。 冷血看见了那只黑猫,身子猛然坐了起来。 他用手将那支烟掐灭,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再望前走进了一看,冷血果然看见,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黑猫。 那只黑猫,是老柯家养的。 昨晚,韭菜花曾经对冷血说过:“我这个外公,什么朋友都没有,身边就只有一只黑球。他人走到哪儿,黑球就会跟到哪儿。” 黑球,就是那只黑猫。 老柯走到哪儿,黑球就会跟到哪儿。 反过来也一样,黑球在哪里,老柯就在哪里。 冷血眯着眼睛,望着前方茫茫然的一片迷雾,然后微微一笑道:“老柯啊老柯,你怎么就不会学着你外甥女的样儿,老实一点呢?” ………… 迷雾中。 一个老头,佝偻着身体,在垃圾焚烧厂的后山路上,慌慌张张地逃窜着。甚至还几次,因为紧张和惊慌失措,他还摔倒了好几次。好几次摔倒了又爬起来时,他险些都认不出回家的路。 他一边往家里气喘咻咻地小跑着,一边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下肯定被他发现了。” 这个老头,就是老柯。 ………… 刚才,老柯看见冷血提着铁锹出去,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对。当他亲眼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见,冷血正在用铲子把地上那些轮胎痕迹铲掉的时候,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猜出来了。 冷血又杀人了。 而且,冷血这一次杀的人,是一个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没错,昨天晚上,只有李天一辆汽车开进来过。而且,李天明显的对老柯说过,他是韭菜花的朋友。而且,李天和韭菜花还是刚认识的朋友。 对方仅仅是韭菜花的一个普通朋友,冷血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冷血说,他是在帮政府做事。但是,世上哪有这样的杀手,随便看见一个年轻人,就会把对方杀死? 狠! 太他妈的狠了! 原本,老柯看见了冷血在水库大坝上清理那些痕迹的时候,他是想全身而退,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他想趁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回家打电话报警。但是,很快,老柯就发现,自己有可能暴露目标了。 因为,他的那只黑猫,也就是黑球,在关键的时候竟然跑了出来。 冷血看见了黑球。 所以,老柯觉得,自己有可能就被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那么,老柯能怎么做? 他此刻,只能狂奔着回家,赶紧躲起来。 不行,不能躲! 我躲起来了,我的九儿怎么班? 一想到外甥女九儿的安危,老柯跑到家门口后,立马就愣住了。想打电话报警,但是,手机卡被冷血取走了以后,他家里没有一样可以联络到外面世界的方式。 真是该死! 昨天晚上,自己真的不该喝酒的。 人一喝酒,就特别容易误事。原本,老柯昨晚还想去问问自己电话卡的事情的,但是,因为一喝酒,加上韭菜花把他关在了门外,他就一直忘了问了。 不过,老柯转念又想。如果冷血真的是一个职业杀手,那么自己那个手机卡,即使还给他了,那又怎样?难道,一个职业杀手,还会让他打电话报警的手段得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老柯回到家,把大门死死地关上,然后,还把吃饭的桌子也推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感觉,自己这样做,心里会踏实一点。 很快,老柯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那是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伴着那串脚步声,老柯甚至还听见了铁铲击打路边石块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越来越近…… 突然! 老柯想到了一个人。 垃圾焚烧厂的原副厂长,庞军。 庞爱国今年六十五岁,是早年参加过反击战的一名老战士。前不久刚从副厂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退下来之后,庞军就感到很无聊。他每天,不是去河边钓鱼,就是扛着一把双管猎枪去山里打猎。因为庞爱国的枪法很好,所以,每一次他去山里打猎的时候,总是能有不少收获。 因为老柯一直是垃圾焚烧厂的忠实门卫,所以,平时的时候,庞爱国也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玩,一起下象棋,一起喝酒,一起聊天。有时候,庞爱国也不嫌弃老柯,总是跟他称兄道弟。 上个礼拜,庞爱国还亲口对老柯说道:“你家里住的比较偏僻,要是碰见什么坏人的话,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啊。” 那时候,老柯看着庞爱国,看着庞爱国手中那把闪闪发亮的双管猎枪,对庞爱国的话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还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一个糟老头,能碰见啥坏人啊?” 当时,庞爱国就说:“嘿,千万别这么说。你外甥女长那么漂亮,还是个护士,你就能保证没人欺负她?” “不可能!九儿,他都有男朋友了。”老柯摆摆手,道:“她男朋友大壮,身高一米八五,体重都有两百五十几斤,谁还敢惹我们家九儿啊。” 庞爱国笑了笑,道:“就你那个外甥女婿?要我说,我一只手都能撂倒他,信不?” 老柯笑了笑,道:“吹吧你!” 一想到庞爱国,一想到庞爱国那老当益壮的身板,一想到庞爱国手中的那把双管猎枪,老柯一拍脑袋,大叫一声:“对啊,我咋就没想到他呢?” ………… 第425章 玩枪的主 人在有了希望的时候,精神总是很好的。 老柯在想到了庞爱国的时候,心中就想到了希望。于是,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就把后窗给踹开了。然后,他手里拿着那把生锈的菜刀,就直奔庞爱国的家。 庞爱国也住在垃圾焚烧厂的后山。虽然,他们两家只隔着一座小山,但是翻过这座小山,着实让老柯费了很大的力气。 气喘咻咻地来到庞爱国家门口的时候,庞爱国还在睡觉。 早些年,庞爱国的老婆因为庞爱国喜欢舞枪弄棒,就跟着一个南方的知识分子离家出走了。家里就剩下庞爱国和一个痴呆女儿。 痴呆女儿,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她的小名叫杉菜。虽然杉菜是痴呆,但是人却长得很漂亮。甚至,即便杉菜是个痴呆,还是有一些男人愿意娶她为妻。但是,庞爱国是个老古板。他特别疼爱自己的痴呆女,但是又觉得,那些想取他女儿为妻的男人,总是想玩玩他的女儿而已。所以,即便很多人来提亲,庞爱国一直都舍不得把杉菜许配给人。 甚至,有人说,如果不是庞爱国有一身的功夫,和他手头上有一杆闪亮的双管猎枪的话,杉菜早就被一些社会上的流氓给…… “咚咚咚” 老柯回头看了看身后,一面迷雾中,他并没有看见冷血的影子。于是,他举起拳头,开始砸门。 “谁啊?” 庞爱国在里屋吆喝了一句。 “庞厂长,是我啊,老柯。快开门,快开门!” 老柯浑身是汗,声音也开始颤抖了。 感觉到不对劲后,庞爱国披了件单衣,从卧室冲了出来。 庞爱国今年虽然已经六十五岁了,但是,看起来他一点儿都不像个老头。恰恰相反,因为他长年坚持不懈地坚持健身和锻炼,他身上的肌肉腱子,甚至比一般的结实小伙还要生猛。此时的庞爱国,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儿,于是,走起路来也是一阵风似的。 “老柯,是你?你这是……?” 庞爱国开了门,一眼就看见满头大汉的老柯,还看见老柯手里提着一把生锈的菜刀。 “杀人了,杀人了。” 老柯看见了庞爱国,就像看见了救民恩人一般,因为一时激动,他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老柯,你小子杀谁了?” 庞爱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在他眼里,老柯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老头,只要他庞爱国飞起一脚,就能把对方踹趴下。可是,当老柯说到“杀人了,杀人了”的时候,庞爱国还是忍不住要后退一步。 之所以后退,一方面是因为也有些爱怕; 另一方面,也是一个习武之人的自然反应; 如果断定老柯想要乱来,庞爱国就准备直接给他一脚。 但是,很显然,老柯说的“杀人了”,是另有所指。 “不不不,庞厂长,不是我杀人,是我家来了个杀人犯了。” 老柯终于理顺了。 “杀人犯?” 庞厂长皱眉。说实话,对于他这个习武和曾经参加过反击战的爷们来说,碰到一个杀人犯,正好是他可以施展拳脚的时候。 “老柯,你先别慌,究竟什么事儿,你进屋再说!” 庞爱国把老柯拽进了屋里,顺手还把老柯手里的菜刀也卸了。 “关门,赶紧关门!那个人,很厉害,真的很厉害!庞厂长,你有电话吗,报警,赶紧报警!” 老柯进门之后,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电话?有有有,你等等,你等等……” 庞爱国一听那人“很厉害”,心里也没有什么谱了。平时老实巴交的老柯,今天被吓成这样,庞爱国知道,他一定是碰到了不可开交的大事了。 于是,庞爱国开始满屋子的找手机。 “奇怪,我的手机呢?我刚买的手机去哪里了?” 找了半天,庞爱国也没找到自己新买的联想手机。 突然,他的女儿,那个弱智女杉菜揉着眼睛从厢房里走了出来了。 “爹爹,谁来了呀?” 杉菜是个弱智女,穿衣服总是穿不好,她的睡衣是她自己穿的,有两个扣子都没有扣好。杉菜刚才厢房走出来的时候,老柯立马就把眼睛看着地板,不敢抬头了。 老柯知道,杉菜是个弱智女,而且是庞爱国最疼爱的女儿。谁要是胆敢看杉菜身上的风景,那可是要冒着眼珠子被挖掉的危险的。尽管,杉菜的风景,很是迷人。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自己就跑出来了呢?” 庞爱国有些尴尬,连忙跑过去,帮杉菜把扣子系好,又用力把杉菜推回房间。 “爹,你刚才不是在找机机吗?” 杉菜说的“机机”,自然是手机。 “对啊,你看见了没,白色的。”庞爱国也着急了。 “看见了,我昨天帮机机洗了个澡,后来爹爹你让我去睡觉,我就忘了把它拉起来了。啊,机机该不会已经淹死了吧?” “啊,什么,你个死妮子,你竟然把我新买的手机……又放水缸里了……?” 庞爱国刚刚扬起的巴掌,还没有落在杉菜的脸上,杉菜就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爹爹打我,爹爹不喜欢杉菜了……爹爹打我,爹爹不喜欢杉菜了……呜呜呜……” “唉唉,行了,行了,爹爹不打你了,你回去睡觉吧!” 只要是庞爱国听见女儿的哭声,他的巴掌就抡不出去了。 ………… “庞厂长,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柯已经急的不行了。 “行了,老柯。我一大早就闻着你身上一股的酒味。说实话,你该不会是来我家,训我开心的吧?你家里,真的来了个杀人犯?”庞厂长自己点了一支烟,顺便也给老柯递过去一支。老柯因为紧张,哪里还有心思抽烟。 “庞厂长,你见我老柯守了一辈子的大门,什么时候骗过别人一次啊?我家来的那个人,说起来,之前也跟您提起过的呀……”老柯道。 “什么,你说的那个杀人凶手,就是那个叫冷什么的?” “冷血!” “对对对!就是他,昨天晚上,冷血受了伤,跑到我家里来。而且,他还,还……” “还怎么啦?”庞爱国问。 “他,他还……把我家闺女给……给……”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儿?他,他是蛮着来的?” “那倒不是。” “老柯啊老柯,既然,人家不是蛮着来的,你怎么能……该不会,你也跟我一样,舍不得把闺女嫁出去吧?实话告诉你吧老柯,我不是不想把杉菜嫁出去啊,你知不知道……” 庞爱国还想再解释些什么,突然,老柯便不说话了。 庞爱国看见,老柯的脸越来越煞白,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一般。 “老柯,老柯,你到底怎么啦?”庞爱国问。 “没有,没有,我感觉,冷血他,他就要来了。” “老柯,我看你,真的是喝多了。” “庞厂长,不是的,不是我喝多了。我真的看见,冷血他把九儿的一个朋友杀死了,而且,还把他的汽车推到了水库里……” “真有这事儿?”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那你为什么不制止他,或是报警?” “别提了,庞厂长,您觉得我是他的对手吗?” 老柯浑身战战兢兢,庞厂长再次认真地看了他几眼,猛然大手一挥,道:“既然这样,那也就只好让老子出马了。” 老柯一听庞厂长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道:“庞厂长,您的意思是说,您那把双管猎枪还在?” “废话,我庞死了老婆这么多年,靠的是什么挺过来的?不就靠我那杆老枪嘛?兄弟,今天,你的事儿,就是我庞爱国的事儿。反正,咱们手机都坏了,要不,干脆就在这里等那个狗日的过来,如何?” 庞爱国这么一说,老柯顿了顿,只好点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 ………… 冷血提着铁锹回到老柯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老柯从里面反锁了。 他没有踹门,而是直接提着铁铲,直接向后门转去。 果然,在后门的山路上,他果然看见一行新鲜的脚印。那是老柯仓促逃亡时留下的脚印。 冷血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脚印,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老柯啊老柯,你这是在逼我大开杀戒啊。” 没走多远,冷血便穿过了老柯家后面的那座小山。小山的山脚下,有一户人家。冷血看着那户人家虚掩的大门,便已经猜到老柯进了那家的门。 既然进去了,那么,冷血就不慌。 他先坐在庞爱国家对面的山上观察了一下,他首先观察的是通往庞爱国家这边的两条路。其中,左边那一条是一条羊肠小路。这条小路只能步行,所以,冷血在确定老柯和那户人家的人,都没有从这条路逃亡之后,心里有些暗自庆幸。只要人在,那就好办。 右边的那一条路,是一条比较狭小的马路。马路虽然有些崎岖不平,但是警车还可以开进来。冷血坐在山上抽了两支烟,发现并没有警车开进来的迹象。 “奇怪了,难道,这户人家也连个手机都没有?要这么说,岂不是我冷血正好下手的机会?” 如此一想,冷血便从那座小山走了下来。 就在他快要走到山脚的时候,他猛然看见了一样东西。 在距离冷血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有一棵松树。在离地一米五高的松树树干上,竟然还挂着一个人工绘制的枪靶子。 枪靶子是用一块三合板做的。在那块四方形的三合板上,有人用红漆画了五六个同心圆靶子。 冷血走过去,轻轻地用手摸了摸那个枪靶子,不禁吃了一惊,道:“好厉害的枪法!” 没错,在那块枪靶子的中央,几乎就是十环的位置上,竟然被人洞穿了一个巨大的洞。而根据冷血的观察,对方还站在距离枪靶一百米远的地方开枪设计的。一百米远的地方,能够枪枪命中十环。没想到,这个荒郊野岭之中,竟然也是卧虎藏龙之地。 冷血伸出右手,然后将两根手指伸进那棵松树的树干。他咬了咬牙,然后奋力一拔,竟然从树干中拔出一颗铁砂钢珠来。 “双管猎枪?” 冷血点了点头,道:“好久没有干过玩枪的主了。” 说着,他从地上操起那把铁锹,缓步向庞爱国家的大院走去。 ………… 第426章 调皮的杉菜 “他来了,他来了,我看见他拿着铲子过来了……” 最先看见冷血的,还是老柯。他差点儿害怕的说不出话来。趴在窗户上的庞爱国,听着他在不停地叫唤着,总感觉自己脚上好像湿湿的。于是,他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老柯的裤裆里竟然有尿液开始滴滴答答了。 老柯直接吓尿了。 “老柯,你今年多大了?” 庞爱国没有在去看门外的冷血,只是转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被吓尿了的老柯。 “庞厂长,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老柯不解。此刻,不知道他是紧张害怕的什么都忘记了,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总之,他对自己正在吓尿的事儿,压根就好像没有觉察一般。或许,真正被吓尿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吓尿了。 “我是问你,今年多大了?”庞爱国又重复了一句。 “我,今年应该六十四了吧。”老柯道。 庞爱国听着,笑了:“老柯,不是我说你。男人,活到咱们这个年龄,其实距离死也已经不远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被一个人糟蹋了,自己还躲得大老远的……” “不是啊,庞厂长,你是没有见识过冷血的厉害啊。” “他再厉害,能有我的筒子厉害?” 庞爱国说着,用手拍了拍他那杆闪闪发亮的双管猎枪。看着老柯将信将疑的眼神,庞爱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柯啊,人活一辈子,不能怂一辈子。你年轻时候没有当过兵,没有杀过人,不代表你一辈子都不能杀人。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干一票?如果不愿意,你就继续留在这里,继续尿裤子。” 庞爱国一说“尿裤子”,老柯这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果然已经尿裤子了。 士可杀不可辱,男子汉大丈夫更不可吓得尿裤子。 “好,庞厂长,你说吧,咱们怎么干?我全都听你的!”老柯一咬牙,竟然说出了他这辈子最硬气的话来。 “对,这才像个爷们。咱们俩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今天要是真走了,下地狱还能做成一对兄弟。”庞爱国又重重地拍了拍老柯的肩膀。 老柯有些感动,但旋即一想,道:“咱们俩是老了。可万一,咱们失手了,九儿怎么办?你闺女杉菜怎么办?” 一说到“杉菜”,庞爱国猛然眉头一皱。 他虽然内心纠结,但过了两秒钟,还是狠狠地瞪了老柯一眼,道:“去你妈的这张臭嘴。老子神枪庞爱国,像是那么霉的人吗?” 老柯点头,问:“怎么弄?” 庞爱国道:“钓过鱼嘛?” 老柯点了点头,道:“钓过。” 庞爱国道:“很好,今天,你就是鱼饵,只要你把冷血引进院子,我就让他的脑袋开花。” 老柯眼睛一亮:“好,他娘的,豁出去了!” 庞爱国和老柯两人重重的一击掌。 两个老头,一个六十五岁,一个六十六岁。 击掌的一瞬间,仿佛两个相见恨晚的江湖侠客。 ………… 凌晨六点,迷雾开始渐渐散去。 韭菜花从家里出门后,已经踏上了开往市区医院的公交。然而,坐上公交车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 冷血送她出门的时候,对她做的那件事,令她感到很不适应,甚至是有些恐惧。她很难想象,一个人说发誓就发誓,说要歃血为盟就歃血为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掌心,一股来自心底深处的刺痛,侵袭心田。她回想着刚才在路上,冷血对天发过的毒誓: ——“苍天在上。我冷血,今生今世,不会再动其他的女人。无论是谁,只要敢动我的九儿一根手指,我就要把他的心挖出来……” 韭菜花心想,冷血是个军人出身,也算得上是个行伍。但凡是军人,说话总是有些冲动的。可是,像冷血这样说话的兵哥哥,到底多不多呢? 是不是,天底下的特种兵,都要这般残忍呢? 想着想着,韭菜花靠在座位上,竟然睡着了。 梦里面,她梦见了冷血,梦见了外公,梦见了冷血死死地用手搂着外公的脖子,道:“九儿,你看,我在逗你外公玩呢。” 梦里面,韭菜花笑了。 ………… 韭菜花坐在公交车上做梦的时候,她梦见了外公老柯。 外公老柯从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心里同样也想着韭菜花。老柯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此刻是不是已经坐上了汽车。他更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做“鱼饵”,究竟能不能“钓鱼”成功。但是,他只是希望,无论自己这一次是成功还是失败,韭菜花都不要再回头。 韭菜花梦见外公的时候,笑了。 外公想到韭菜花的时候,哭了。 老柯手里拿着菜刀,从庞爱国家的卧房里走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同时,他也没有回头。 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冷血正好推开大门进来了。 身高一米九多的冷血,从大门口进来的时候,庞爱国趴在窗户上用枪瞄准了他。因为激动,庞爱国整个人顿了一下。 没错,庞爱国喜欢打猎,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打架。但是,即便是他自己身高一米七八,自认为是个彪形大汉。但是,跟那个高大威猛的冷血比起来,他还像是一个小一号的汉子。 再一看冷血健硕的身材,和冷血那张精干的脸,庞爱国也忍不住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老柯说的没错,小伙子,果然是个杀人好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待自己所欣赏的人,庞爱国往往都会称对方为“小伙子”。不管,这个小伙子是一名军人,还是一名杀人犯。 ………… 院子中,面对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老头,一个青年。 一个是青年大汉,一个清瘦老头。 一个手里拿着铁铲,一个手里拿着生锈的菜刀。 “你去水库大坝了?”冷血将手中的烟蒂掐灭。 “是,是的……”老柯眼神有些错乱,但是却始终不敢跟冷血对视。 “这么说,你什么都看见了?”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昨天晚上,我把李天杀了。而且,昨天晚上,是他开车送九儿回家的。” “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啊。” 老柯的手在颤抖,刀也在颤抖,但是他还是强忍着站在那里。因为他知道,此刻,在不远处正有一杆双管猎枪为他保驾护航。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有底气的。 老柯想尽可能多的跟冷血说说话。因为,刚才过来的时候,庞爱国已经嘱咐过他了。如果冷血真的是一个杀手,那么,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庞爱国家中的录音机记录下来。 而,那个录音机,此刻正挂在老柯的腰间,被衣服掩盖着。 ………… “外公,实在对不起。”冷血道。 “不要叫我外公,我不认识一个杀人犯。” “好吧,老柯,我实话告诉你吧。原本,我是不想杀李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外甥女韭菜花。昨天晚上,我把她给睡了……” “王八蛋,你,你会遭报应的……” “听我说完,老柯。我把韭菜花睡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还真的有些喜欢他了。正是因为我喜欢韭菜花,所以李天就该死。因为,李天跟我说,他也喜欢韭菜花……” “你,你就是个恶魔。是你,是你杀死了李天。” “是的,老柯。这是你朋友家吗?为什么不让你朋友也一起出来呢?怎么,你手上拿把菜刀,是要跟我玩对攻嘛?” 说着,冷血单手缓缓地将那把铁铲扬起。 扬起铁铲后,冷血将锋利的铁铲,瞄准了老柯的咽喉,道:“老柯,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你也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 “冷血,你这个王八蛋,别以为就只有你会杀人。告诉你,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这个院子……” 说着,老柯的身体猛然向右边一跨,便让出了一个侧身的位置。 此刻,在距离冷血不到十五米远的地方,一杆黑洞洞的双管猎枪,正瞄准了冷血的胸膛。 突然! 有人从隔壁的房间跑了出来。 是杉菜。 是庞爱国的弱智女儿杉菜。 杉菜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中央。 第427章 义无反顾 庞爱国傻眼了。老柯傻眼了。 甚至,连冷血都有些看傻眼了…… 冷血的眼神很犀利,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身材小巧靓丽的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院子中央。但很快,冷血便看出来了,这个蹦蹦跳跳的美女,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大清楚。 终于,冷血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正常情况之下,没有哪个女孩,会在陌生人来的时候,还把一个梳子嵌在自己凌乱的发梢上。没错,在杉菜如瀑的长发之上,一个破烂木梳还插在她的头发上。甚至,在杉菜的右手上,还握着庞爱国的一只老北京布鞋。 一个女孩,头上插着一个破木梳,手中还拿着一只老人的布鞋? 冷血看着杉菜,笑了。 杉菜看着冷血,也愣愣地笑了。 …… “杉菜,谁叫你出来的?快回去,快回去……” 呆呆地看着杉菜几秒钟后,老柯这才从噩梦中惊醒,他想上前去拉扯杉菜,没想到杉菜却一把挣脱掉了。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我是来看帅哥哥,杉菜来看帅哥哥。杉菜要跟帅哥哥闹房房,杉菜要跟帅哥哥闹房房……” 杉菜一边蹦跳着,一边说着“闹房房”。三步两步,杉菜就来到了冷血身旁。 冷血低头看了杉菜一眼,然后微笑着道:“好啊,小妹妹,你叫杉菜是吗?” “是啊,帅哥哥,杉菜要闹房房,闹房房。” 杉菜再次说到“闹房房”三个字的时候,庞爱国已经用牙齿,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他那只正抠着扳机的手指,几乎都在颤抖了。 ………… “杉菜,你快过来,快过来,他不是你的哥哥,他是一个杀人犯。” 无奈之下,老柯之后提着菜刀狂吼了一句。 “什么饭?帅哥哥,刚才,他说你什么什么饭?” 杉菜躺在冷血的怀里,仰头问冷血。 冷血微微一笑,道:“蛋炒饭!” “好耶,好耶,帅哥哥是蛋炒饭,帅哥哥是蛋炒饭,杉菜最喜欢吃蛋炒饭了……” 杉菜还想蹦蹦跳跳的时候,老柯微微一回头,他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窗帘下的庞爱国已经开始双手在撕扯自己的头发了。 “冷血,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就放开她,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终于,老柯也完全爆发了。他右手高举着那把生锈的菜刀,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狠狠地挥舞了两下。但是,毕竟他也只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老汉,跟别说杀人这件惊心动魄的事儿了。 “老柯,就你这个尿裤子的人,也想跟我冷血斗?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冷血笑了一下,面无表情。 但是,他一句“尿裤子的人”,却像火把一样,彻底把老柯点燃了。 “冷血,你这个王八蛋,我杀了你……” 老柯终于爆发了。他举着那边生锈的菜刀,眯着眼睛就向冷血劈将而去。确切的说,老柯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凭着自己的判断,向冷血所在的方向砍去的。 就在他挥舞着菜刀向冷血砍去的时候,就连藏在房间里的庞爱国,都吓得差点儿尖叫了起来。 “来吧,我送你一程!” 老柯冲过来的时候,冷血没有动。 他一只手死死地搂着杉菜,另一只手将铁铲举了起来。 而,正当老柯的菜刀就要看到他头上的时候,他的头微微一偏。然后右手一个反向倒插。铁铲的棍子,像钢管一样,刺进了老柯的身体。 “嗷……” 铁铲的棍子,刺的很快,刺的很隐蔽。甚至,就连老柯在惨叫一声的时候,旁边的杉菜还以为他是肚子疼。 “老柯叔叔,老柯叔叔,你的肚子怎么了,你的肚子里,怎么长了一条白绳子啊……” 杉菜说到“白绳子”的时候,老柯这才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原来,一条带血的白肠子,已经被扯了出来。 一股奇怪的腥味,从肚子里喷涌了出来,带着热气。 “你,你……” 老柯用尽全力,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冷血。 冷血看着他,表情冷淡,没有说话。 杉菜不知道老柯为什么会那么痛苦,于是,她躺在冷血的怀里,眨着大大的眼睛问老柯:“帅哥哥是蛋炒饭,老柯叔叔,你也想吃蛋炒饭吗?” “杉,杉菜,快跑……” 老柯说完,整个人栽倒了下去。 他仰面朝天,一汪鲜血从他的肚子上喷涌了出来,如同喷泉。 “啊,血,流血了……” 杉菜是个傻女,但是任何一个傻女看见鲜血也会害怕。她刚想逃走,冷血一把就将她搂得更紧。 “怎么,杉菜,你就不想吃蛋炒饭了?” 冷血这么一说,庞爱国痛下决心,瞄准了他的脑袋。 ………… 庞爱国没有开枪。 因为,他也不能开枪。 开枪的话,庞爱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杀死冷血。更何况,此刻,冷血已经彻底把杉菜掌握在手里了。 冷血从后腰处掏出了那把闪亮的刺刀,架在了杉菜背后。杉菜只看见躺在地上流出白绳子的老柯叔叔,并没有看见她自己伸手的那把刺刀。即便看见了,她也以为是蛋炒饭在跟她开玩笑呢。 “杉菜,告诉蛋炒饭哥哥,你家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家啊?” 冷血用刺刀顶着杉菜,他的余光不停地在院子的各个角落游走。他知道,这栋房子里面,一定住着一个神枪手。如果没有神枪手的话,刚才的老柯,不可能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但是,此刻,冷血却不能确定目标在哪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上天给了冷血最好的礼物。 这个礼物,就是杉菜。 “我家里,除了我,还有我爹爹。除了我的爹爹,还有一个机机。” “机机?机机是谁?”冷血吃了一惊。 “机机,就是可以喂喂喂的那个机机。不过,机机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淹死了。呜呜呜……”杉菜说到机机的死,又开始哭闹了起来。 “哦,原来你说的机机,就是手机啊?难怪,到现在也没人报警,真是天助我也……”冷血暗自庆幸,又问:“杉菜,你能不能告诉蛋炒饭哥哥,你爹爹在哪里啊?” “爹爹不让说。爹爹拿枪的时候,都不让杉菜告诉别人。” 杉菜这么一说,冷血又是一惊。 果不其然,杉菜的老爹,是个善于试枪之人。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杉菜,你刚才不是跟蛋炒饭哥哥说,你想跟蛋炒饭哥哥去闹房房嘛?怎么样,现在哥哥跟你去闹房房,你去不去呀……?” “去呀去呀,杉菜最喜欢闹房房了,杉菜最喜欢闹房房了……” 杉菜说到这里的时候,庞爱国的唇边,开始滴滴答答地在滴血了。 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愤怒和伤痛,庞爱国用牙齿,再次咬破了嘴唇。但是,事到如今,庞爱国发誓,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坚持到自己可以一枪击毙对方为止。 如此一想,庞爱国痛下决心,向自己的地下室走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进地下室门的那一刻,冷血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叫了一声:“怎么,我马上就要跟你女儿去闹房房了,你难道还不打算出来吗?到时候,我冷血动作太大了,您这个做爹爹的,可别不舍得啊!” 庞爱国听候,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继续向黑暗的地下室走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挖掘了两年的地下室,有一个隐蔽的天窗。 透过那个天窗,自己完全可以一枪爆掉冷血的头。 庞爱国向着地下室走去,义无反顾。 冷血把杉菜推进了房间,义无反顾。 ………… 第428章 不划算 庞爱国走到了地下室后,他先从湿漉漉的墙面上取下一条面巾。他将面巾卷成一团,然后咬在嘴里。然后,他又从墙上的柜子里,取下了一个耳套。戴上厚厚的耳套之后,庞爱国的耳朵里,便听不见一些他不想也不敢听见的声音。 嘴里咬着毛巾,那么就不会因为心里难受而去咬自己的嘴唇。此刻的庞爱国,最需要的,就是镇定。 几十年前,他参与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就是一个尖刀连的突击侦察兵。在那个热带雨林里,有一次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狙击任务,庞爱国甚至埋伏在一个水坑里整整四天四夜。在那四天四夜里面,庞爱国几乎没有抽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在那惊心动魄并且有些无奈和绝望的四天四夜里,庞爱国喝的是水坑里的泥水,大小便都是直接拉在裤子里。蚊子、蚂蟥、蜘蛛,甚至是一条两米长的黄斑蛇都光临过他的那个大水坑,但是庞爱国却是一动不动。 直到第四天的那个晚上,敌人一个上校,坐着越野车从他对面飞驰而过的时候,庞爱国主动出击,一颗子弹就贯穿了对方的头颅。 此刻的庞爱国,再一次要去执行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次狙击。 这一次狙击的对象,是一个冷血杀手。而且,他的外号就叫冷血。 庞爱国最早听说“冷血”这个人名,还是前年跟老柯在一次喝酒的时候,老柯说着说着就说到的。那一次,老柯说,从身手敏捷来看,冷血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牛逼的人物。 当时,庞爱国对老柯的说法,不以为然。庞爱国觉得,老柯就是个守大门的,他能有什么机会遇见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呢? 然而,从刚才冷血出手的动作来看,庞爱国有理由相信,冷血的确是世间少有的高手。因为,就在两分钟前,当老柯举着菜刀向冷血劈砍过去的时候,冷血竟然纹丝不动,甚至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就将一根铁铲棍子,将老柯的身体戳穿了。 没错,的确是戳穿了。 庞爱国从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作为一名老兵,当时,庞爱国就知道,老柯彻底没救了。 ………… 冷血把杉菜带进了房间。 庞爱国仰起头,透过黑漆漆的天窗里的那个孔,看见了冷血和杉菜。紧接着,他就看见了不堪入目的一面…… 两行热泪,从庞爱国的眼眶飞奔而出。 他举起枪,将枪眼对准了那个只有杯子口大小的孔。 此刻,他是一名狙击手。 此刻,他所要做的,就是调整好呼吸,调整好角度,然后瞄准对方,冷静地扣动扳机…… …………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很暗,很暗。 但是,对于冷血来说,他很喜欢这种很暗很暗的感觉。 光线一案,对方的枪就难以发挥威力。 光线一案,才好办事儿。不管是办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 庞爱国和冷血之间,只隔着一层一厘米厚的钢板。在钢板的两边,都是漆黑的一片。在钢板的中间,有一个杯子口般可以活动的口子。 黑洞洞的枪口,从地下室里伸了出来,伸进了黑乎乎的房间。 杉菜在不停地叫喊着。庞爱国没有听见。或者说,庞爱国带着耳套,根本就不想去听见。 房间里漆黑一片。 如果没有月光从窗户上斜射进来的话,庞爱国根本无法锁定冷血。 庞爱国万万没想到,冷血进房间后,还把门窗都关上了。庞爱国不知道冷血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漆黑一片,对冷血来说很重要? 庞爱国在等待! 他在等待着,月亮从云层里出来,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房间。只要有微弱的一线光,他就可以锁定冷血。 ………… 冷血很奇怪。 为什么,杉菜的爹爹还没有出现? 难道,他不心疼自己的女儿?难道,他嫌弃自己那个弱智女儿? 冷血就是冷血。他说到做到,他要让杉菜的爹爹出现。只有杉菜的爹爹出现了,这个房子里所有的才算全部搞定。 为了诱惑杉菜的爹爹出现,冷血在黑暗的房间里向杉菜进军了。 杉菜害怕,于是哭了。 ………… 黑夜,掩盖了一切罪恶。 但是,罪恶的人,永远无法逃脱黑夜的审判。 月亮出来了,从云层中出来了。 杉菜的爹爹,庞爱国眼睛一亮,他看见了冷血,看见了冷血的一只胳膊。 天呐,为什么只是一只胳膊? 为什么不是一个胸膛,或者是一个头颅? 庞爱国屏住呼吸,他还在等待,等待着更好的机会。然而,月亮没有给他更好的机会,月亮即将又要躲进云层了,月光即将收敛了起来。 “一只胳膊,那就一只胳膊吧。” 庞爱国终于叩响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巨响,房间床底下那块巨大的钢板都被掀翻了。 “咔嚓” 大床倒塌,冷血从上面栽了下来。 “啊……” 冷血惨叫一声,右手一抹,左手没有了。 双管猎枪,一次一发,一发就把他的一只手臂轰没了。 从手掌到肘部,冷血半条左臂,都没了。 ………… 床榻了以后,杉菜还在上面,她在流血,她在哭泣。 冷血从上面栽倒下来之后,惨叫了一声。庞爱国根据声音判断方向,紧接着又开了一枪。 遗憾的是,这一枪,他再也没有命中冷血。 因为冷血栽倒下来后,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他。 是的,冷血是一个能在晚上看见一切的人。 冷血有夜视眼。 ………… “王八蛋,这下,你死了吧。” 第一枪命中了冷血的手臂,凭着感觉,庞爱国觉得第二枪也绝对能够击毙冷血。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冷血竟然能够夜视。 换句话说,在庞爱国开枪的那一瞬间,冷血做出了平生最迅速的反应。当庞爱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出第二枪的时候,冷血顺势一滚。第二发子弹,竟然擦着他的头顶,把后面的墙壁射出了一个大洞。 “王八蛋,你出来啊……” “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啊……” “欺负我女儿,我要你死,王八蛋,我要你死……” 庞爱国的双管猎枪里面,只有两发子弹。但是,他已经知道,冷血受了重伤了。庞爱国手里握着那杆没有子弹的长枪,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又敲又打。他想要找出冷血的下落。即便是找到冷血的尸体后,庞爱国发誓,也一定会用枪托将他砸烂。 遗憾的是,庞爱国提着空枪,在地下室里仔细地找寻了一遍,竟然都没有找到冷血的尸体。 终于,庞爱国开始有些慌乱了。 他不再喊叫,也不再毫无目的地狂乱打砸了。 他知道,冷血躲起来了。 地下室并不大,断了一只手的冷血究竟能藏身何处呢? 庞爱国悄然地向地下室的电源开关处走去,然而,当他的手刚刚触及到那个凸起的开关的时候,一股冷风刺激了他的胸膛。 “……” 庞爱国的手指,终究还是把灯按亮了。 他瞪着眼睛看见,冷血断了一只手,像个血人一样贴在阴冷潮湿的墙壁上。冷血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鲜血不停地滴落在地面。冷血的右手,紧握着的那把刺刀,刚好刺激了庞爱国的右胸心脏。 “你……” 庞爱国几乎难以置信。他用尽余力,伸出手指指着冷血。他嘴里已经说不出再多的话来。如果要是能说,庞爱国很想问冷血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地下室的开关就在这里的?” 是的,对于一个有经验的杀手来说,没有什么比守候在电灯开关处更好实施伏击的了。 冷血面无表情,但是他明显知道庞爱国好奇的是什么。 他煞白无血色的脸上,渐渐地扬起一丝邪邪的笑。 “忘了告诉你,我除了能看清电灯开关,还能看清你女儿身上的每一根汗毛……” 一听到“女儿”二字,庞爱国张大了嘴巴,瞳孔畏缩,摇了摇头:“不,不,不……” 声音已经无力,但却是他生命最后一颗的怒吼。 “不什么不?你早点儿出来,我就不为难你女儿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女儿虽然这儿有点儿问题,其他方面,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冷血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 庞爱国看见他这个动作后,倒吸一口气,就那样死了。 亲眼看见庞爱国死去之后,冷血又在他身上补了几刀。最后,他从庞爱国的口袋里搜出两发子弹。子弹入膛之后,他单手把庞爱国拖拽到了院子里,然后对着老柯的尸体猛开了一枪。 杉菜听见枪响后,连退数步,惊恐地望着蛋炒饭哥哥,说道:“不要,不要,不要啊……” 冷血没有说话,对准杉菜又是一枪。 因为是近距离开枪射击,杉菜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冷血吹了吹冒烟的枪口,望着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看自己那只已经断了的左臂,摇了摇头,道:“真他妈的不划算。” ………… 第429章 骗局 韭菜花坐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梦见了冷血,也梦见了外公,还梦见了冷血死死地用手搂着外公的脖子,道:“九儿,你看,我在逗你外公玩呢。” 梦里面,韭菜花笑了,笑得很甜。 突然,她包里的手机震动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原来是冷血打给她的。 “喂,怎么,分开这么一点儿时间,你就想我了?” 因为刚才正梦见冷血,所以韭菜花接电话的时候,心情也是相当的不错。 “九儿,你现在在哪里?”冷血的声音,有些气短。 “我在……公交车上啊,冷血哥,你,你怎么啦?” “汽车到站了吗?” “快了,很快到站了,到底怎么了?” “还有几分钟到站?” “大概,还有一分钟,到底怎么了?” “到站后,你下车,我一分钟后打电话给你。” 冷血把电话挂了。 一分钟后,韭菜花下了车,电话响了。 “冷血哥,究竟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九儿,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没有保护好外公。” 冷血这么说,韭菜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了:“我,我外公他,他怎么啦?” “你认不认识那个叫杉菜的疯妹子?” “认识,怎么啦?” “外公今天早上,去杉菜家里了。” “然后呢,快说,你快说,然后呢……” “然后,外公以为杉菜的爸爸没在家,于是就……” “就怎样了?冷血哥,你倒是说话呀。” “外公他就,他就对杉菜动手动脚,还……” “什么?你是说,我外公他,他把杉菜给……”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赶去的时候,外公已经被杉菜的爸爸用枪给……” “啊……” 韭菜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天昏地暗。电话也从她的手上滑落在地上,街上路人纷纷过去询问。她茫然地看着大家,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没事儿,我外公他,他死了。” “喂喂喂,九儿,你还在听吗?在听吗?” 地上的手机里面,冷血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响着。 韭菜花无力地抓起电话:“冷血哥,我在听。” “九儿,我们永别了,好吗?”冷血很深情地说道:“九儿,还记得我们今天早上发过的誓言吗?我真是没有想到,才这么一点时间,我就经不起考验。九儿,我要离开你了……” “等等,等等,冷血哥,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韭菜花脑袋简直要炸了。刚才才得知外公被庞爱国用枪杀死,现在又要传来自己心爱的人要跟自己道永别了? “九儿,我没怎么,我只是怕等不到你来看我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去看你,我现在就去看你。” “没用的,九儿,来不及了。” “冷血哥,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了,我求求你了,你到底怎么了?” “九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外公,就是我的外公吗?” “恩,我记得。可是,我外公他,他不是已经都……” “是的,你外公被杉菜的爸爸开了一枪。我听见枪响后,就去了杉菜家。可是,当我看见外公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啦?你倒是说话呀。” “当我看见咱们外公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就用刀杀死了那个开枪的凶手。” “啊……” 韭菜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九儿,我是不是很该死?我真的成了杀人犯了,可是,我真的忍受不了,有人杀害了我们的外公,真的忍受不了啊……” 韭菜花又是良久的沉默。 大约一分钟后,韭菜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难道,庞爱国和他那个傻子女儿,不该死吗?” 冷血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冷血哥,你,你怎么啦?” “杀死庞爱国之前,我中了他一枪。” “冷血哥,你坚持住,我马上就来,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韭菜花擦干眼泪,拦了一辆车,向庞爱国家奔去。 那里,躺着三具尸体,和一个断臂汉子。 ………… 五天之后。 刑侦大队在市郊的水库里面,找到了一辆宝马x6。并且,当人们把宝马车用起重机吊上来的时候,发现坐在驾驶室内的李天,已经没有了头颅。 徐云梅和狄仁杰站在高高的大坝上,远远地望着车内的惨象,两人不约而同地皱着眉,并且捏起了鼻子。因为是酷暑,尸体在水库底下已经严重腐烂了,大部分的皮肉都被小鱼小虾吃没了。 一名实习警察,才看了一眼,就狂吐不止。 狄仁杰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名警察的肩膀,道:“以后,这样的场景,你再多经历经历,吐一吐,就习惯了。” 徐云梅笑了,转头问身后的同事:“今天中午,咱们就别吃剁椒鱼头了吧?” 众人一听,全都把舌头吐出来了。 “美女,先不说剁椒鱼头的事儿,这件案子,你怎么看?”狄仁杰转身问徐云梅。 “这还用得着问吗?一刀致命,车子在坠入水库底下后,从天窗逃走。这样的身手,还能有谁呢?”徐云梅耸了耸肩,因为她的个子很高。所以,说实话,狄仁杰和其他的同事都觉得,看她耸肩其实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冷血?”狄仁杰问。 “那你觉得,这段时间之内,还有比冷血更牛逼的人物?”徐云梅反问。 “有倒是有一个,只是,恐怕你不喜欢我提及他。”狄仁杰微笑道。 “人家现在在住院,咱们也有线人二十小时盯着他,你觉得他能有机会吗?再说了,他跟李天,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啊。” 只要一提到那个人,徐云梅就容易情绪激动。这一点,警局所有人都能作证。 “嘿嘿嘿,我都没提秦俭的名字,你怎么就这么紧张呢?”狄仁杰也学着他的样儿,耸了耸肩。 “东施效颦,真难看!” 徐云梅白了他一眼,转身正要离去,突然有同事来报,在不远处发现一座民房。民房里面,还有一个秘密地下室。 徐云梅和狄仁杰带领几十个同事,全跑过去到地下室里面一看,竟然又发现了三具尸体。 看见那三具尸体的时候,徐云梅和狄仁杰面面相觊。 “狄科长,你说,咱们俩会不会下岗啊?”徐云梅低声道。 “这么大的案子,如果再抓不到凶手的话,谁能说得准呢?” 狄仁杰这么一说,全部警察都沉默了。 是啊,冷血不归案,搞不好真的要下岗了。 众人沉默的时候,狄仁杰挥了挥手,道:“走!” “去哪儿?”徐云梅问。 “当然是去中医院。从今天起,咱们必须增派警力,二十小时保护秦俭。”狄仁杰这么一说,徐云梅再次冷冷地笑了一声,道:“要我说,不是保护,而是监视吧?” “怎么?这么大的案子,难道不要从源头抓起?”狄仁杰反问。 “应该,应该,狄科长说应该,那就应该。只是,我是怕秦俭那小子,早就烦我们了……”徐云梅道。 “烦?冷血这个孙子要是不归案,那就还有他秦俭烦的呢。” 说着,狄仁杰甩手就走了。 ………… 中午饭后,中医院的四楼,护士站里面扎满了人。 护士长李卫蓝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她满脸通红,像是憋足了一口气似的。其他七八个护士,在她四周围成一圈。 她们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有关韭菜花的事儿。当然,说是说讨论,其实也就只是护士长李卫蓝一个人在讲。因为,所有关于韭菜花的事儿,好像也只有她一个人接触的最多。 “我告诉你们几个啊,那天晚上,我就预感到了,这个死表子是个杀人犯。果不其然,这下被通缉了吧……” 李卫蓝一想到刚才接到的医院办公室的通知,就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说实话,在她心里,她早就想让韭菜花滚蛋了。 但是,这一次,韭菜花的滚蛋方式,却是她李卫蓝万万没有想到的。不仅是她一个人,甚至全院的人都想不到,平时文雅肃静的韭菜花,竟然会是一个灭绝人寰的杀人犯。 “虽然,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韭菜是杀人凶手,但是我敢肯定,她的外公和那个弱智女,都是她杀死的。别看她平时老老实实的,但是啊,往往就是这种人,才能干出这样吓死人的事儿来……” 李卫蓝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有人来敲门了。 进来的是白院长和徐云梅。 白院长一进门,就皱着眉,用眼睛狠狠地瞪了李卫蓝一眼,道:“工作时间,你们这些人在这里扯什么蛋啊?” 众护士一听,吓得连忙四散而去。 “怎么,人家能做出来的事儿,还不许我们私底下唠叨两句啊?” 李卫蓝喜欢在白院长面前卖乖。但是,今天,白院长没有给他卖乖的机会。 “李卫蓝同志,你要是再这样的工作作风的话,我打算让你写一份检讨给组织。”白院长这么一说的时候,抬眼还看了旁边的徐云梅一眼。 徐云梅个子很高,白院长个子很矮,所以他在看徐云梅的时候,都要抬头才行。 仅仅只是白院长的这一眼,李卫蓝就知道意思了。 她不无嘲讽地说道:“哎呦,手伸的挺长啊,连警察的主意都敢打?” 李卫蓝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徐云梅懒得同她废话,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直接放在了她的下巴底下。 “喂,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东西啊?”李卫蓝被徐云梅的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 “录音笔啊,护士长同志,你要是再敢乱说话的话,别怪我告你诽谤和故意泄露案件相关的秘密……” 徐云梅这么一说,李卫蓝顿时就无语了。 门口传来一阵阵稀里哗啦的掌声。 扭头一看,原来,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早就在门口看热闹了。 “谁让你们鼓掌了?” 徐云梅假装不认识秦俭,直接就从腰间掏出了手铐。 ………… 第430章 缩骨大法 徐云梅铐着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再次来到了病房。 他们三个人,早已经习惯了戴着手铐聊天了。尤其是李蝌蚪,他无聊的时候,还老是要求徐云梅去拿铐子铐他。原因是,他最近在修炼传说中的“缩骨大法”。不过,徐云梅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几乎每次李蝌蚪快要锁骨成功的时候,她都会及时地把手铐收紧。 戴着手铐说话,别有一番意味。 “云梅,你不能老这样,一见面就铐我。你当我是狗啊?”秦俭提了提手铐,把李蝌蚪那头牵引得有些痛。 “没办法,咱们上级规定了,这段时间必须要对你严加保护。因为,我们猜测,冷血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你。”徐云梅道。 “哇靠,别吓我。上次,我就差点儿在天台被冷血和雷子整死了。难不成,他冷血还喜欢吃回头草?”秦俭一想到冷血,心里就有种不安的感觉。毕竟,遇见过这么多的对手,他还从来没有碰见一个能够夜视的。 “根据我们对冷血的了解,他极有可能吃你这颗回头草。因为,谁叫你杀死了他的好兄弟独龙呢?”徐云梅道。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独龙可不是我杀的。”秦俭赶紧辩解。 两人正说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响,秦俭手中的手铐垂落下一边。 秦俭和徐云梅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望着李蝌蚪。 李蝌蚪也神情有些夸张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右手看。 足足过了五秒,李蝌蚪才站起来,大声地对全世界宣布:“我的天呐,我李蝌蚪终于学成缩骨大法了。” ………… 没错,李蝌蚪潜心研究的缩骨大法,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刚才,徐云梅给他戴手铐的时候,其实已经将手铐缩小到极致了。没想到,李蝌蚪还是将他的右手,从手铐里面缩了出来。 “嘿,真是不简单呀。看来,以后,我得让我们同事研究更厉害一点儿的手铐才行了呀。”徐云梅将手铐收拢起来。 “不错不错,如果不是我现在刚动完手术,我还真想跟你学这一招。”秦俭道。 “得了,秦俭,我这一招你是绝对学不会的。” 李蝌蚪说话的时候,有些飘飘然了。不过这也难怪了,在道上,真正会这种缩骨大法的人,还真是不多。尤其是李蝌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不得不说,李蝌蚪在偷窃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 三个人正在讨论“缩骨大法”的时候,突然,白院长从房门口经过。经过的时候,白院长还特意多看了徐云梅一眼,并且还笑了一下。 “云梅,看来,白院长对你有意思啊。”秦俭忍不住说道。 谁料,他话没说完,耳朵就被徐云梅揪起来了。 “哎呦,疼死我了……” “下次还敢不敢说了?” “不敢了,真不敢了!” 秦俭刚说完,紧接着护士长李卫蓝又紧跟在白院长的后面走了过去。顿时,李蝌蚪就把头探了出去。 大约看了几秒钟后,李蝌蚪将头缩回来,道:“喂喂喂,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等会儿,他俩要去流花公园办事儿,你们信不信?” 秦俭和徐云梅一听,面面相觊,异口同声问:“蝌蚪,你说谁呢?” “白院长和那个李卫蓝啊。难道,你们这都看不出来?”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和徐云梅又对视了一下。 一分钟后,三个人同时跑到阳台往下看,果然,李卫蓝上了白院长的奥迪车。奥迪车正向流花公园驶去。 “哇靠,蝌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秦俭有些好奇。 “废话,我肯定知道啊。”李蝌蚪道:“我是谁啊?我眼线可多了。” “说,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俩有一腿的?”徐云梅再次把手铐在李蝌蚪面前晃悠了一下。只不过,这一次她掏出来的不是大手铐,而是那种专门用来烤大拇指的飞机铐子。 “蝌蚪,你要是讲实话,我就不铐你。你要是不讲实话,我就让你用我这个铐子,练一练你的缩骨大法。”徐云梅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别别别,千万别用这种铐子,我看见就怕。” “怕就快说!” “我说,我说!其实吧,我最近连续跟踪李卫蓝好几天了。”李蝌蚪说着,有些脸红了。 “你为什么老是跟踪她?”徐云梅问。 “因为,她好看呀!”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和徐云梅再次面面相觊。 “什么?你是说,你李蝌蚪就喜欢那种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徐云梅完全不解了。 李蝌蚪被说得有些难为情,于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年龄大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啊。起码,人家身材也不错啊。” 秦俭和徐云梅长时间无语。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秦俭提醒了李蝌蚪一句:“蝌蚪,既然,你有胆子跟踪李卫蓝,为啥没胆子吃她呢?” 秦俭话没说话,耳朵再次被徐云梅揪的老高。 “秦俭啊秦俭,我还真没有想到,你是这号人……” 徐云梅已经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了。 ………… 徐云梅被气走了。 秦俭和李蝌蚪,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兄弟,又开始了他们厚颜无耻的对话。 “蝌蚪,你真的喜欢上李卫蓝了?” “谈不上喜欢,只能说有感觉,有冲动。” “她跟白院长混在一起了,这一点,你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也在收集证据。”李蝌蚪道。 “收集什么证据?” “收集他们在一起的证据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拿着这些证据,去跟李卫蓝摊牌啊。” “蝌蚪,摊牌之后,你打算怎么弄?”秦俭问。 “摊牌之后,就不是我要怎么弄的问题了,是李卫蓝该怎么跟我弄的问题了。” “蝌蚪,弱弱的问一句,你刚才说的证据,究竟是什么证据啊?” “当天是李卫蓝和白院长在一起的视频啊。” “哎呀卧槽,你这不就是偷拍,然后敲诈嘛?” “啊,是嘛?我没想那么多啊……”李蝌蚪挠了挠头。 “娘的,不过,这倒是条路子。弱弱地问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弄?” “弄什么?” “废话,当然是弄偷拍视频了,难道弄他们俩开会的视频吗?” “不用弄了啊。” “为什么呀?” “因为,我已经拍摄到了呀。” “啊……” 秦俭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他娘的,李蝌蚪,还真有办法。 ………… 第431章 一只白老鼠 流花公园。 一处环境优雅的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为了怕被熟人遇见,奥迪车主实现已经将车牌遮蔽了。 在二楼的别墅里面,白院长正穿着一身条纹睡衣,站在窗户上抽着雪茄。在他的身后,那张两米五宽的大床上,李卫蓝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以后,别再多嘴了。” 白院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卫蓝坐了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知道白院长说的是哪件事,于是,她也知道,白院长心里有些不痛快。 李卫蓝站了起来,披上睡衣,缓缓来到窗边,从后面搂住白院长肥胖的腰身,轻声细语道:“你还放不下她嘛?” “不要乱说话,根本没有的事。”白院长轻轻地将她的手掰开,然后转过身来,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我只是觉得,韭菜花的事儿,咱们参与的越少越好。而且……” “而且什么?”李卫蓝问。 “而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到什么?” “我预感到,韭菜花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敢出现?她都被通缉了。哦,对了,据说,跟她一起被通缉的,还有一个叫什么血的……” “冷血!” “老白,你怎么认识冷血?” “我不认识他,我只是听徐云梅徐警官说的。” “你又看上那个高个子警察了吧?” “我看上别人,别人看不上我啊。” 白院长把李卫蓝打横的抱起来,放在床上。 “你们男人啊,永远没个饱……” 李卫蓝轻轻地拧了他一下。 “是啊,谁叫,咱总有这么好的运气呢,谁叫咱总能碰见你这样美丽动人的姑娘呢?” “还姑娘呢,我都是四十五岁的老妇女了,好不好。要说姑娘啊,还得是韭菜花吧?” “喂,你这个人,真是没有意思了啊……” 白院长一时间提起的劲头,一下子就被“韭菜花”三个字给搅合没了。因为,没人知道,就在不久前,他还企图对韭菜花下手。但是,那天天黑,他没有得手,反倒是被韭菜花扇了一个响亮的大巴掌。 如今,韭菜花成了通缉犯,白院长心里当然不舒服。 想着那晚韭菜花的那个巴掌,白院长的脸上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 想着那天晚上,韭菜花打完那个大巴掌后,对白院长说的那句话,白院长更是焦虑不安。 那天晚上,韭菜花被白院长非礼之后,扇了白院长一个大嘴巴,然后说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 傍晚,阴雨。 在城东码头的旁边,有一排平民窟。在贫民窟斜对面的江面上,有十几艘破烂不堪的乌篷船。在那些乌篷船上,晾满了颜色各异的打补丁的破旧衣服。 其中,最里面的一艘乌篷船,竟然两头都还设置了门。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在这样平穷的环境里,很少人会在乌篷船上添加木门的。然而,这艘船的前后两扇木门,最近都是关得死死的。 船门关的很死,船仓里面,自然也就没有了光线。 但是,即便没有了光线,还是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坐在船舱里面正在缝补衣服。在他的对面,一个女孩子正在稀稀疏疏地哭着鼻子。 “九儿,你不要再哭了。你即使再哭,外公他老人家也回不来了。” 黑暗中,冷血放下手中的针线,然后用右手轻轻地捏了捏左臂的断臂之处。 六天过去了,伤口较之以前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有几处开始化脓了。疼痛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伤口化脓就特别容易招惹苍蝇和蚊子。尤其担心的是,害怕招来那些训练有素的军犬。 六天前,在庞爱国家中,冷血留下了足够多的气息。这让冷血的行动,也变得很被动。跟韭菜花一起搬到这艘破船上来,本身也有着这样的考量在里面。毕竟,这里水多,气味不容易被追踪。 冷血不是一个喜欢委曲求全的人。但是,龙游浅水,他之所以要跟随韭菜花来到这里,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现在,街头小巷,已经贴满了他和韭菜花两个人的通缉令,各个交通要道,也都有手握冲锋枪的特警把关。要想离开连海市,除非是插翅。 “冷血哥,我们这样,还要多久?” 韭菜花抬头看了冷血一眼,事到如今,她已经基本猜到了,冷血并不是传说中特种兵或是什么卧底。如果冷血真的是为政府卖命的话,他们俩也不会像老鼠一样,到处躲避了。 然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韭菜花的名字,已经赫然写在了通缉令上。她还能做些什么呢?虽然,她没有参与直接杀人,但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她一直就跟冷血哥在一起。 可以说,没有韭菜花的帮助,就没有活着的冷血。 而且,自从那次歃血为盟之后,韭菜花就已经认定了,冷血就是她真正的宿命。 “九儿,我不知道我们还要这样多久。不过,请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冷血将韭菜花拥在了怀里。 “冷血哥,你说,我外公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吗?” 韭菜花说的“那样的事情”,当然指的是“外公欺凌杉菜”的事儿。 “不一定,很难说。人到年老的时候,总是很难耐得住寂寞。外公他老人家,可能是多喝了两杯酒吧……” “冷血哥,你在杀死杉菜和他爸爸的时候,有害怕过吗?” “当时没感觉,事后,有些害怕了。我就害怕了。” “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将来会见不到你。” “冷血哥,我也害怕,我害怕会失去你。”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冷血哥,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如果,我们能挺过这一关,你能帮我再杀一个人吗?” “杀谁?” “我们医院的白院长。” 韭菜花说着,猛然抬头,眼睛发亮地看着冷血。冷血微微一笑,顺势摸了摸她的发梢,然后又闻了闻,道:“臭丫头,你都好几天没有洗头了。” “不,冷血哥,你到底能不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帮我杀了白院长。”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因为,他对我耍过流氓。” 冷血低头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道:“还记得那天早上,我对你发的誓吗?” “记得。冷血哥说,苍天在上,我冷血,今生今世,不会再动其他的女人。无论是谁,只要敢动我的九儿一根手指,我就要把他的心挖出来……” “记得就好!” 冷血说着,便起身,拉开了船门。 “冷血哥,你要做什么?”韭菜花吓了一跳。 “傻姑娘,你冷血哥没有那么傻,这不是天还没黑吗?” 说着,冷血打了个哈欠,道:“一个白院长,跟一只白老鼠,又有什么分别呢?” 第432章 不做违法的事儿 晚上七点半。 中医院的住院部,四楼四零四病房,门被关上了。 徐云梅离开了之后,负责监视和保护秦俭的警察,坐在病房门外正低头玩着游戏。而病房里面,秦俭、李蝌蚪和闷驴三个人,正围城一圈,观看着一个精彩的视频。 视频是两天前,李蝌蚪通过非正常渠道拍摄的。 视频里的男女主角,分别是中医院的白院长和护士长李卫蓝。 “大哥,好像看不大清楚啊,光线好暗啊。” 快要看到重要环节的时候,闷驴大声地说道。 闷驴曾经被小勇用钢筋重挫过大脑,出院以后,原本不大爱说话的人,一时间竟然成了个话痨。即便是在看这种精彩的视频的同时,他还是一边忍不住流口水,一边提意见:“大哥,你这用的是什么手机啊?分辨率太低了吧?你看看,你这这构图……你要不是提前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这娘们就是李卫蓝……不过,别说,身材还挺好的。” “闷驴,你他妈看就看,哪来这么多废话?你知不知道,老大我为了拍摄这两个狗男狗女的视频,命都快没了。” 虽然说,李蝌蚪这已经是第八次看这段视频了,但是他还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而且,为了非正常渠道拍摄这段视频,他也真是吃尽了苦头。且不说,那天晚上,李蝌蚪躲在外墙的空调旁边,还得冒着从三楼掉下去的危险。单单是空调外机喷出来的热风,都差点儿把李蝌蚪给烤糊了。 “你这视频,说实话,就算是放到网上,都没有那个人愿意去下你的种子,你信不?”闷驴还是对李蝌蚪的摄影技术感到有些不满。 “行了,闷驴,你妈的爱看就看,不想看就滚蛋,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了。秦俭,你觉得咋样?视频够精彩吗?关键是,你觉得这个李卫蓝咋样,漂亮不?”李蝌蚪转头询问秦俭。 秦俭看得正入神,半天才晃过劲儿来,道:“啊,你问我啊?其实,也还行吧,画面效果拍得还行。只不过,就是没有特写。话说回来,人脸都能看清,我觉得你这个视频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看吧,专家都说好,就你闷驴这个王八蛋说不行。”李蝌蚪忍不住踢了闷驴一脚。 “老大,你拍这个视频,真就是为了追那个老妇女啊?”闷驴话没说话,又被李蝌蚪踢了一脚。 “你是不是连续半个月都没刷牙啊,说话怎么这么臭?她叫李卫蓝,李护士长,李大美女,你怎么可以说她是老妇女呢?”李蝌蚪用一双血红的牛眼睛,瞪着闷驴。闷驴发现他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话。 “行了行了。蝌蚪,你泡不到女人,就知道拿我们闷驴出气。人家李卫蓝今年不都四十五了吗,闷驴说她是老妇女,难道也有错吗?” 秦俭不喜欢看李蝌蚪虐待闷驴。 再说,最近闷驴也没有再跟李蝌蚪学“手艺”了。 上个星期,闷驴还花钱报了新东方的一个厨师学习班。昨天,闷驴还私底下对秦俭说,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干手艺了。既然不干手艺,那么,李蝌蚪也就不能再老拿“师傅”压他了。 表面上,闷驴叫李蝌蚪和秦俭两个人都是叫“老大”,但实际上,闷驴心里就只认秦俭做老大了。 “再说了,蝌蚪,你通过这样的方式去了解对方,难道就不怕被抓?要知道,私自翻墙偷-拍,那可是要判刑的哦。”秦俭再次提醒李蝌蚪。 “抓啥啊?咱们嫂子徐云梅不都是警察吗?难道,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抓?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李蝌蚪没有女朋友?”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和闷驴都做了一个想呕吐的表情。秦俭更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世上女人都死光光了?就只有一个四十五岁的李卫蓝能入了你的法眼了?” “诶,这次,我就喜欢年龄大了,怎么着?你们杀我啊!” 妈的,世上什么人都有。但是,像李蝌蚪这样不要脸,甚至是没有节操的人,实在是很难找到了。 首先:李蝌蚪爱上了一位比他足足大二十五岁老女。当然,虽然李卫蓝身材保养的不错,长得也很不错。但毕竟还是可以做李蝌蚪的妈妈。如果说,李蝌蚪没有恋母情节,那世上就再也没有恋母情结的男人了; 其次,李蝌蚪竟然通过这种不法的手段,去跟踪他心仪的“女朋友”。而且,他还指望,通过用这种手段,去接近李卫蓝。这难道不是与虎谋皮吗?这难道不是作死的节奏吗?要知道,在医院里,李卫蓝可是一个狠角色。更别说,她的情人白院长了。 关键是,李蝌蚪这么做,他竟然不觉得恶心,也不觉得恶劣,他竟然还引以为荣。 ………… “蝌蚪,我知道,你自小就没了妈。所以,你的积压在内心深处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和闷驴兄弟,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 秦俭刚想跟李蝌蚪开导开导,李蝌蚪立马就把那个视频给关了。而且,他还伸出一只大手,道:“行了行了。秦俭,你要真是兄弟的话,就帮我拿下李卫蓝这个女人。你们要真不是兄弟的话,就继续说吧。反正,这一次,我李蝌蚪就是个无赖了,我李蝌蚪今儿就看上李卫蓝了。你们说吧,究竟想把我怎么着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蝌蚪,终于,开始不要脸了…… 秦俭和闷驴对视了一眼,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摇完头之后,秦俭又点了点头,对李蝌蚪说:“行,兄弟,你要干嘛就干嘛吧。把视频打开,刚才那段,我还没看完呢……” 李蝌蚪张大了嘴巴,看着秦俭和闷驴渴望的眼神,摇了摇头,道:“你们,真的,是我兄弟吗?你们现在,看的可是我女朋友啊。” 秦俭二话不说,一脚踹向了李蝌蚪,道:“滚!” 闷驴也挥了挥手,道:“真没劲儿!” 李蝌蚪知道自己打不过秦俭,只好摇了摇头,抱着他的手机,悻悻然离开了。 ………… 李蝌蚪离开之后,秦俭和闷驴开始对话了。 “老大,你说,蝌蚪他会不会想不通自杀啊?刚才,你可都踹到他宝贝了。”闷驴有些担心。 “行了,李蝌蚪要是会自杀,那母猪都会上树了。放心吧,我刚才脚下有分寸。虽然,李蝌蚪这小子有些恋母,虽然这小子无节操无下限,但我也不能真废了他呀,他要下半身不遂了,还不得连累我啊。”秦俭笑了。 “老大,我还是想不通,李蝌蚪到底拍着视频想干嘛?”闷驴问。 “干嘛?他刚才不都说了吗,他想去要挟人家。” “他想要挟谁?” “闷驴,你这脑子,是真不好使了,还是假不好使?他当然是要挟男女主角啊。” “秦俭哥,你是说,李蝌蚪要拿着那个视频,要去要挟李卫蓝和白院长?” “恩,以我对李蝌蚪的了解。这一次,他估计不会去白院长那里要挟,他会直接去李卫蓝那里要挟。因为,我听人说,李卫蓝的老公,好像是个退休了的大官,是个糟老头。而且,那老头还瘫痪在床。李蝌蚪要是拿着着视频,去威胁李卫蓝的话,估计还能起点作用。” “老大,李蝌蚪他这么做,不是在犯罪吗?”闷驴吃惊地站了起来。 秦俭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闷驴,然后又有些不解地反问道:“闷驴,难道说,你以前就没见过李蝌蚪做违法的事儿?以前,他在火车站那一带偷东西,难道就不是违法。不做违法的事儿,还是他李蝌蚪吗?” 闷驴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道:“也是哦。” ………… 第433章 她得意的笑 “切,别以为没有了你们两个鼻涕虫,地球就不会转了。说实话,我李蝌蚪追女孩子,什么时候要过别人帮忙啊?没有你们,哥哥我照样把李卫蓝追到手……” 李蝌蚪从病房出来后,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他觉得,此刻,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他。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他的爱情观。 女人,年龄大点儿怎么了?恋母,恋母怎么了?我李蝌蚪就恋母了。说实话,以前那么多女朋友,有小的也有老的,李蝌蚪总结了一条,还就是年纪大的女人懂得疼爱人。 女人,有老公又怎么了?有老公,偶尔在外面偷点儿荤,不是更有意境吗? 如此一想,李蝌蚪就笑了。 尤其是,想着护士长李卫蓝那张抚媚的脸,他更是有些激动了来。 “不行,我得去找她,我要跟她摊牌,我要跟她有一腿。” 李蝌蚪很喜欢在心里说“有一腿”这个词,而且,每次只要一想到“有一腿”这个词,他做事就有动力。 如此想着,李蝌蚪出了医院,直接向流花湖公园走去。 因为他知道,李卫蓝正在流花湖心的那栋别墅里。 而且,如果没错的话,李卫蓝还不是一个人在那里。因为,只要是去流花湖的那栋别墅,那必然是跟白院长在一起。而且,那栋别墅,其实就是白院长的行宫。 ………… 下午五点半,夕阳斜下。 金子般的阳光,把巨大的流花湖面,照耀的像一块巨大的古铜镜。在湖畔行走的人们,浑身也像是被镀了一层金。 杨柳依依,金色夕阳下,从雅居别墅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走出来的这两个人,其实也不是同时从别墅的正门出来的。 每次,为了避嫌,按照他们说好的规矩,总是男人先出来。男人先出来之后,他就独自去车库将那辆黑色的奥迪车开了出来。一般大约过了两分钟后,发现外面没有人埋伏,女人这才探头探脑地从别墅的侧门走了出来。 此刻,从侧门走出来的时候,女人还在一棵大树底下,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肩膀上,把衬衫里面的吊带调整了一遍。每次,从别墅出来之后,女人都会认真地检查一遍自己身上的衣着。 上一次,因为有些粗心,女人白皙的脖子上不小心出现了一道印迹。回去后,那道印迹被躺在床上的老头子看见了。那一次,女人差点儿就被老头子用菜刀给砍死了。老头子虽然是个偏瘫躺在床上,但是当他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差点儿就满血复活了。 经过那一次的事件之后,每次从别墅出来后,女人就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男人把奥迪车从车库开出来以后,停在距离女人不远的地方。戴着墨镜对女人笑了一下之后,男人还闪了两下灯。 公园里是个安静的地方,所以汽车不方便鸣笛。男人只有通过闪灯这种方式,向女人表达爱意,顺便也表示一下自己得先走了。每次,来这里办完事情之后,男人都是用这种简洁的方式向女人告别。 这一次,女人没有露出灿烂的微笑。她只是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木然地对着奥迪车挥了挥手,示意男人先走。 奥迪车于是开走了,女人在距离别墅不远的湖边,挑了一张干净的休闲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湖面波光粼粼的风景,女人想着刚才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痛快。 “白院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心里不禁重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以前,每次,只要跟她来到这座别墅,白院长都会争分夺秒地疼爱她。但是今天,情况却有些不一样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白院长一提到那个韭菜花,顿时就会雷霆大作。甚至,连关键的事儿,他也是草草收场了。 难道,白院长跟韭菜花之间,真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她正坐在湖边皱着眉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孩,吹着口哨,头看着天,假装来到了她的面前。 抬头一看,她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李卫蓝万万没有想到,李蝌蚪竟然再一次像鬼混一般,来到了她身旁。 “啊,是我,从上个月开始,流花公园对外开放,不用门票了。所以,我就进来看看。” 李蝌蚪说着,用手在指了指李卫蓝的旁边,问:“可以坐一下吗?” 李卫蓝没有再理会他,只是把头扭过去,眼睛看着湖面的一艘艘小船。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船上,多半都是一些前来用完的情侣,有些脸皮厚的,竟然还就在湖中心也啃上了。 “伤风败俗!” 李卫蓝看见一艘小船上,有一个光膀子的男子,胳膊上还有纹身。纹身男子,粗鲁地搂着一个妙龄女纸,竟然就那样在湖中心暧昧了起来。 “是啊,谁说不是呢?这大白天的,他们怎么就一点儿都不避讳。要我说呀,他们还不如咬咬牙,再多花点儿钱,去旁边这栋别墅租个钟点房呢……” 李蝌蚪这么一说,李卫蓝内心猛然吃了一惊。她心想,难道,这小子一直都暗地里跟踪自己?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李蝌蚪,然后皱着眉,道:“李蝌蚪,你不在医院里跟你那个心脏动了手术的兄弟在一起,跑来这里干什么?” “嘿,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公园不收门票,我就顺便进来看看!” 李蝌蚪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了。他看着李卫蓝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些亮光了。 李蝌蚪就是这样的人。每次,只要一看见自己心仪的女人,他说话就会自然而然的有些沙哑,他那双并不大的眼睛,就会自然而然地冒着光。这个毛病,秦俭曾经说过他很多次,但是他从来也改不了。 李卫蓝今年四十五岁了。她经历过一些不同的男人,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个李蝌蚪,似乎好像是对自己动心思了。 如此一想,李卫蓝瘪着嘴,偷偷地笑了一下。 她的笑,不是那种少女的单纯的笑,而是那种阅人无数后沉稳而狡猾的笑。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才有的狡猾的笑,得意的笑。 第434章 死皮赖脸 “喂,李姐,你笑啥啊?” 可能是一物降一物的原因,李蝌蚪偏偏就喜欢李卫蓝那样的笑。李卫蓝那样笑过之后,李蝌蚪竟然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他说着话,又将屁股往又边移动了两寸。这样一来,他的手,甚至都能挨到李卫蓝的衣襟了。 “我在笑啊,你李蝌蚪其实不是看风景的,而是来看人的。” 李卫蓝又扑哧了一下,然后转头又对李蝌蚪问道:“我听说,你以前,是做这个的?” 说着,李卫蓝伸出她一只雪白的玉手,故意用长长的两根手指做了个剪刀的模样。 剪刀,还能意味着什么呢? 剪刀,当然就只能意味着剪刀手,意味着李蝌蚪是一个“干手艺的”。 “李姐,你还真是会说笑。我李蝌蚪一表人才,怎么可能会是个小偷呢?千万别听外面的人乱说。嘿嘿!” 说着,李蝌蚪低头看了一眼李卫蓝。 今天,李卫蓝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身穿一件大白褂的。但是,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她就将身上的大白褂脱掉饿。此刻,她上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塑身格子衬衫,下身穿了一条紧身的黑色裙子。在她长长的白白的颈项中间,还系着一条色彩绚丽的丝巾。 颈项很美,丝巾也很美。 李蝌蚪知道,那条丝巾是爱马仕的,如果在商场买的话,估计也得好几千块。想来,这条丝巾,应该也是白院长为了讨好她送给她的。 李卫蓝的手很白皙,而且手指也很修长。 刚才,她做完了一个“剪刀”手势之后,就顺势把手警觉地搭在了自己的挎包上。红色的挎包,其实是香奈儿的。李蝌蚪不知道包包里究竟装了什么宝贝。但是,作为一个神偷,他对世上所有的包包都感兴趣。尤其是,对那些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包包。 “李姐,你今天,真漂亮!” 李蝌蚪追女孩子的时候,总是喜欢单刀直入,直接进入主题。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个年龄甚至足以做他妈妈的人来说,李蝌蚪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怎么,李蝌蚪,你喜欢上姐姐我了?” 李卫蓝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眼睛都没有看旁边的李蝌蚪一眼。说实话,从小到大,因为长相和身材都很出色,李卫蓝身边从来就没有缺少过男人。像眼前这个李蝌蚪这样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她也碰到过不止十几个。 “李姐,你真是个冰雪聪慧的美人。你怎么就一眼能看出来,我喜欢上你了呢?” 李蝌蚪虽然也是阅女人无数,但对心仪的李姐,他还是保持着几分该有的敬意。尤其是当李姐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时候,他更是笃定地认为,李卫蓝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女人。 “笑话,就你这样的烂人,肚子有几条蛔虫我还会不知道?从昨天晚上,在护士站里面,你一直流着口水盯着我看,我就知道了。姐姐实话告诉你吧,你想追我?彻底没戏。你想追我,还不如追电视里的那个冰冰去。” 李卫蓝说着话,然后用纤纤玉手打开了那个红色的香奈儿挂包。 她刚从包包里掏出一盒香烟,放进嘴里的时候,李蝌蚪就点燃了打火机,帮她把烟给点上了。 低头一看,李蝌蚪手里的打火机,竟然就是她包包里的。 “你……” 李卫蓝气得无话可说。 她万万没想到,李蝌蚪竟然在一两秒钟之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她的挎包里偷走了她的打火机。这样的鬼手,她长这么大,就只是听见,还从来没有看见过。 李蝌蚪知道她皱着眉,脸色煞白地看着自己,是在为什么事情而震惊。于是,他微笑着,将手中的打火机还给了李卫蓝,道:“李姐,别这样看着我嘛。刚才,你不是说我是干这个的嘛?” 李蝌蚪学着刚才李卫蓝的样儿,也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 “李蝌蚪,你要是识相点的,你就赶紧给我走远点儿。我可不想跟一个小偷坐在一条椅子上。” “李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休闲椅子,是公共的。美女能做,帅哥当然也能坐。而且,一起坐,岂不是更舒服?” 李蝌蚪说到“一起坐”的时候,语气还特意加重了一点。 “无耻!那你就慢慢坐吧,姐姐我得走了。” 李卫蓝起身,要走。突然,李蝌蚪一把拽住了他。 “放开!把你的脏手拿开!” 李卫蓝怒视着李蝌蚪,并且再次从包里掏出了手机。而且,一两秒钟,她就已经按下了三个数字“110”。但是,她刚要按拨出键的时候,李蝌蚪就笑了。 “哎,想报警,那就报警呗。反正啊,等会儿我就跟警察说,这个别墅里啊,警察有小偷在这里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既然李卫蓝不想给自己面子,李蝌蚪也索性摊牌了。他知道,按照正常的套路出牌,他是不可能追到李卫蓝的。 李蝌蚪这么一说,李卫蓝倒是把手机放回去了。 她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有些嘲讽地喷了李蝌蚪一口。 烟雾在李蝌蚪脸上散开,李蝌蚪倒是也不回避,只是闭着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到自己的肺腑里。那种感觉,就仿佛他是一个受虐狂一般。 “蝌蚪,这么说,你今年多大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重新坐了下来。事到如今,她望着李蝌蚪有备而来的样子,她倒是也不着急。有些事儿,她心里一直都有分寸。 “虚岁二十一,实岁二十。李姐,其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你都可以做我妈妈了,是嘛?” “哦,是吗?你既然知道我想说什么,那你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地跟着我?” “因为,我就喜欢你了。即使,你的年龄都可以做我妈了,我还是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你……无聊……” “恩,目前来看,的确是无聊了一些。” “告诉你,你这样死皮赖脸地跟踪我,其实根本没用。” “是吗?为什么?” “因为,就算你让警察去查,也查不到我跟白院长在一起的证据。”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了?” “对你这种烂人,我想承认就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你觉得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说的我们,应该就是指你跟白富生白富生白院长吧?” “我说了,你管不着。而且,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这么无聊地跟踪下去的话,小心你自己的狗腿……” “你是说,我继续跟踪你们的话,你会打断我的狗腿?” 李蝌蚪有死皮赖脸地凑了过去。李卫蓝只是笑笑,并没有刻意要去躲避他。 “你说我跟白院长在一起,你有什么证据呢?” “当然有,既然你们去了那栋别墅,那么那栋别墅的前台,自然就会有相关的登记说明啊。”李蝌蚪道。 “笑话。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傻的跟个二百五似的,把自己的真是姓名也留在那里?” “这么说,别墅的登记人员,也被你们买通了?” “所以,我刚才会问你今年多大了。一个小屁孩,什么事儿都没经历过,又怎么能说有经验呢?哈哈哈……”李卫蓝笑了,笑得很大声,甚至笑得有些放浪。 突然,李蝌蚪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在李卫蓝的眼前晃悠了一下,道:“我听人说,你老公虽然半边瘫痪了,但是对你的私生活还是很关心的。我想知道,我要是把咱们俩刚才的录音,播放给你老公听的话,他会不会血压突然增高,然后提着菜刀去找你呢?” 李蝌蚪这么一说,李卫蓝猛然吃了一惊。 她之所以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李蝌蚪手中的那支录音笔。因为,她知道,刚才他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什么实质性内容。即便是,李蝌蚪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录音笔,里面录下了刚才他们的谈话内容,那也不能代表她就跟白院长真正在一起了。 李卫蓝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李蝌蚪说到“提着菜刀去找你”这几个字。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李蝌蚪最近一周都在跟踪自己。 如果不是一直跟踪自己的话,那么,他就不知道李卫蓝还有一个半边瘫痪的老公,他就也不知道李卫蓝的老公还提着菜刀想砍李卫蓝。 “臭小子,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活腻了?” 李卫蓝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一把就将李蝌蚪手中的录音笔抢了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地丢到了湖里。 看着自己心爱的录音笔被她丢进了湖里,李蝌蚪也不吵不闹。他只是耸了耸肩,道:“有些事儿,如果能像这支录音笔一样,丢掉了就彻底没有了,那该有多好啊?” “你的意思是,你手里头,还有……东西?” 李卫蓝说出“东西”二字之前,稍作停顿了一下。她之所以停顿,是因为她在回想,自己这几天究竟哪些地方有可能会出了差错。 突然,她想到了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跟白院长也来过一次对面的那栋别墅。而且,隐隐约约中,她感觉到那天晚上的窗户,好像没有关好。 “啊……” 李卫蓝想到有可能出现的那一幕,不禁紧张地尖叫了一声。 她的尖叫声不大,明显是压抑住了的。 她的尖叫,有恐慌,有愤怒,也有一丝羞涩…… ………… 第435章 过眼云烟 “你竟然……?” 李卫蓝终于想到了。 没错,今天,李蝌蚪为什么能够泰然自若地坐在自己身边。并且还能那么皮厚地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来。原因应该就是,李蝌蚪手里,有一枚足以让她无法安宁的“定时炸弹”。 “是的,李姐。东西,我有。” 李蝌蚪说话不紧不慢。一直以来,做无聊的事儿,做无聊的人,都是他一贯最拿手的绝活。 “你竟然偷偷地干这种事,这是在犯罪,知道吗?”李卫蓝气得站了起来,她抡起一个大巴掌,想冲李蝌蚪的脸上删去。 李蝌蚪没有躲。除了做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儿之外,李蝌蚪还有一个特长,那就是脸皮厚。他没有躲避,只是把头高高地仰起来,等待着李卫蓝那个大巴掌打下去。 对于自己喜爱的女人,李蝌蚪从心里和身体上,都准备着承受她这一个大巴掌。 然而,当李卫蓝高举着巴掌正要打下去的时候,旁边几个路人竟然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因为有了旁观者,李卫蓝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下手。 “李蝌蚪,姐姐警告你,你这样做,会不得好死的。” “没办法,我喜欢姐姐,我没有别的方式能够走进姐姐的世界,我只有这样。我知道,我这样的手法太恶劣了,是下三滥的手法。但是,我还是希望姐姐能够原谅我……” 当李卫蓝终于把大巴掌拿下来的时候,李蝌蚪立马就演技大爆发,开始装可怜了。他一般握住了李卫蓝的手,然后单膝跪地,深情款款地对着李卫蓝道:“姐姐,请你原谅,我李蝌蚪是真心喜欢你的。” 李卫蓝闭上眼睛,不想打他,也不想骂他,道:“你滚,你不要碰我。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们俩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好吗?” “不行!” 李蝌蚪果断地否定了她的要求。 “那我报警,大不了,咱们要死一起死。” “行,姐姐你报警吧。” 说着,李蝌蚪帮李卫蓝把110三个数字拨打了出去。当手机那头传来报警中心接线员声音的时候,李卫蓝又不得不慌乱地把电话给掐灭了。 掐灭电话之后,李卫蓝的手,一直都在颤抖。 她咬着嘴唇,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湖面。 “李蝌蚪,你真的想要那样做吗?”她说。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姐姐。” “你这是在害姐姐,你知道吗?” “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方法。我知道,我李蝌蚪是个烂人,我没有白院长那么有钱和有权,我没有办法得到李姐的芳心。” “所以,你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想要接近我,想要让我屈服于你?” “姐姐可以这样理解。但是,我想说的还是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去你妈的!” 李卫蓝终于爆发了,他抡起右手,狠狠地扇了李蝌蚪一个大巴掌。 “啪!” 巴掌打得很响,以至于周围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一丝鲜血,从李蝌蚪的嘴角流了出来。 那血,咸咸的,一直滴落到他的白裤子上。 那血,红红的,像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 “看什么看?女朋友打我,关你们什么事儿,滚开,赶紧都滚开……” 李蝌蚪被扇了一个大嘴巴,他心里其实很生气。但是,他没有把这股怒火向李卫蓝喷射,而是对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狂骂。众人指指点点,又害怕李蝌蚪发飙,于是摇头皱眉地散开了。 湖边,那条长长的休闲椅子上,还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李蝌蚪,女的是李卫蓝。 男的今年二十岁,女的今年四十五岁。 李蝌蚪挨了李卫蓝一个大嘴巴,但是,他仍旧单膝跪地,跪在李卫蓝面前。他双手摸着李卫蓝的颤抖而滚烫的右手,然后吹了一口热气,道:“卫蓝,手打疼了吧?” 这一次,他没有叫“李姐”,也没有叫“姐姐”,而是叫“卫蓝”。 李卫蓝仰起头,闭着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李蝌蚪看见她起伏的身体,顺势一把就抱住了她。 她,没有再挣扎。 她知道,挣扎没有用。 ………… 秦俭正在医院里接受手术后体检的时候,他的电话铃响了。是李蝌蚪发给他的一条短信。 短信上只有三个——“搞定了”。 秦俭看到这两个字,不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去四楼的护士站走了一圈,被没有发现护士长李卫蓝的影子。于是,他相信,李蝌蚪真的“搞定了”。 李蝌蚪搞定了李卫蓝。 但是,不知为何,秦俭皱着眉,看着李蝌蚪发给他的“搞定了”三个字,心中却生出异样的不详只照来。 李卫蓝精于算计,而且能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难道,她就那样轻易地诚服于李蝌蚪? 李蝌蚪用那样的手段,搞定了李卫蓝,难道就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因为有些担心,秦俭便给李蝌蚪回了条短信——“三十狼,四十虎,四十多岁的女人是老虎。兄弟,你可得小心了。” 短信发出去之后,李蝌蚪并没有回他。 ………… 城西某酒店,一间温馨典雅的套房里面,窗帘被拉上,房间里灯光有些朦胧暗淡。 李蝌蚪躺在床上看手机。 在他的怀里,躺着的那个女人,是李卫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谁发的短信?”她扭头看着李蝌蚪,眼里有光。 “我兄弟发来的。”李蝌蚪笑了一下,然后把秦俭发给他的那条短信,给李卫蓝看了。 李卫蓝,先是皱眉,然后就是狠狠地拧了他一下,皱眉骂道:“你把我们的事儿,跟你兄弟说了?” “放心吧,没说是你。” “不不信。” “我发誓。我兄弟知道我跟一个大姐好上了,但是他不知道是你。”李蝌蚪只能哄着她。 “好吧,难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 “怕我这个大姐。” “怕你什么?” “怕我是一只会吃人的母老虎。就像你兄弟秦俭说的那样,我今年都四十五岁了,其实是一个男人堆里混的烂女人而已。” “我承认你是一只会吃人的母老虎,但不承认你是一个烂女人。在我李蝌蚪眼里,你永远是一个女神。” 说着,李蝌蚪将她搂紧。 “好吧。你要的,我刚才都答应你了。那么,我要的东西呢?” 李卫蓝用力的推开李蝌蚪,然后伸出一只洁白的手。 李蝌蚪摇了摇头,苦笑道:“你难道,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感觉?” “把东西给我吧,我不想说太多了。” 李卫蓝坐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 此刻的她,有些凌乱。 李蝌蚪索性也站了起来。但是,当他在想跟李卫蓝亲近一下的时候,李卫蓝拒绝了。她拒绝的时候,没有用过激的方式,仅仅只是轻轻地推开了李蝌蚪,然后轻轻地皱了皱眉。 但即便是如此,李蝌蚪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李卫蓝厌烦他了。 “好吧。没想到,咱们俩的缘分,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李蝌蚪抒情了一下。 “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你已经赚够了。一个内存卡,就让你轻轻松松地获得了一切,你还想怎样?”李卫蓝已经打理好自己的形象,端坐在沙发上。因为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她还是忍不住抽起烟来。 长长的摩尔烟,叼在她有款有型的红唇上。一缕缕青色的烟雾,妖娆盘旋着在房间里弥漫。 她翘着腿,就那样坐在红色布衣沙发上,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和迷人。 “姐,我是真喜欢你,真的!我迷上你了,知道吗?” 李蝌蚪说着,不无遗憾地从皮包里,将那个手机内存卡取了出来,交给在李卫蓝。 李卫蓝接到那张内存卡的时候,手指有些微颤。 她在第一时间你,将那张手机卡插进了手机,然后迅速地开机播放。 果然,那张卡里,有李蝌蚪偷偷地拍摄的那种视频。视频里面的人物,正是她和白院长。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猛然间,她的天地崩塌了…… 为了这张内存卡,她几乎牺牲了自己的全部。 ………… 第436章 报告院长 “除了这张内存卡,你还有没有别的备份?”她狠狠地将香烟掐灭问李蝌蚪。 “怎么可能?绝对没有。” “这个东西,有没有给别人看过?” “你是第二个看的。” “很好,我希望,你今天说的,都是真的。”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事情虽然很快,但是事情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最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 说实话,一个多小时之前,在流花湖边的休闲椅上,当李蝌蚪说他有这个内存卡的时候,李卫蓝第一反应就是报警。除了报警,把李蝌蚪这个无耻王八蛋抓起来之外,她还想过另外一种手段,那就是动用白院长的力量,把这个小子的腿给打残。 但是,作为一个沉稳的中年妇女。她深深地知道,暴躁和冲动都将无法解决问题。既然,李蝌蚪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那么,一切的一切,她都有信心搞定。于是,当时,她决定先向李蝌蚪屈服。 当然,女人向男人屈服的方式,只有一样。而且,李蝌蚪今年二十。从某种意义上说,起码,作为四十五岁的她来说,事情也不是太过糟糕。尤其是,这么长时间来,她总是围绕着白院长一个人的身边转悠,她有有些乏味了。 然而,李卫蓝有跟别的女人一样的地方,也有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她比别的女人更加能忍,而且手段更加残忍。 所以,一个小时前,她忍了李蝌蚪。 所以,一个小时后,她想办了李蝌蚪。 ………… 李蝌蚪将那张存有精彩视频的手机卡,交给了李卫蓝。 李卫蓝拿到那张卡之后,又“忍了”李蝌蚪一次。 一个半小时之后,两人从酒店的包间里出来。并且,两人都申明,以后再也不见面。或者说,他们之间的事儿,彻底了结了。 晚上八点,李蝌蚪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冷风吹来,他感到有些冷。想着刚才最后跟李卫蓝的对话,他心里更加觉得冷: “李姐,我们以后,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 “不能。” “为什么?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那我们刚才,有什么什么关系。” “交易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是的,彻底结束了。” “好吧,拜拜,保重!” “拜拜,小伙子,祝你好运!” ………… 李蝌蚪叼了一支烟,在路灯下走着。他细细地品味着李卫蓝。品味着酒店里她的样子,品味着李卫蓝同他说的最后那些话的意思。 “祝我好运?她,为什么要在最后说祝我好运呢?” 李蝌蚪有些不解。 正巧,他的手机响了。 秦俭打来的。 “喂,在干嘛呢?还在跟护士长切磋武艺吗?”秦俭问。 “切磋个毛,分手了。” 李蝌蚪有些失望,虽然,在这次交易中,他其实也是占了巨大便宜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什么都赢得了。当然,唯独没有赢得李卫蓝的心。 “这么快。从你发短信给我,说你搞定了,当你现在跟我说分手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啊……”秦俭也有些吃惊。 “是嘛?我怎么感觉,过了好长时间一样啊。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半小时,其实也已经很长时间了,哈哈哈哈……” 李蝌蚪笑得很淫-荡。 “妈的,你狠。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小子千万得小心了。我刚听一个护士小姐说,李卫蓝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女人。” “兄弟,我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我跟她现在,都分手了。难道,分手了,她还想把我怎么着?秦俭,作为兄弟,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比如,预祝我下次碰到一个空姐啊,或者是一个环球小姐啊什么的……” 李蝌蚪是个天生的乐天派。虽然,他刚刚“被分手”,但是他很快就能从分手的痛苦之中走出来。 “说点儿好听的?……哦,那你让我好好想想吧,哦对了,要真让我说点儿好听的,那我就送你四个字吧。”秦俭偷笑。 李蝌蚪笑着问:“哪四个字?” “祝你好运!” 秦俭一说,李蝌蚪不禁打了个寒颤。 ………… 从酒店出来后,李卫蓝没有直接回家。尽管,那个躺在床上的糟老头已经给她打了第八个电话了。最后迫于无奈,她索性跑到路边,吃了一串烧烤串。 坐在烧烤串的摊子上,胡子拉擦的老板,用手放在围裙上揩了揩,然后迅速地扫描了一下李卫蓝。不得不说,今晚,李卫蓝是来这个烧烤摊吃烤串的人里面,样貌最为出色的一个。 “美女,请问,您要来点儿什么?” 烧烤摊老板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火辣辣地在李卫蓝的身上游走。他是个粗人,看不出李卫蓝真是的年龄。或者说,在他的眼里,李卫蓝的年龄应该绝对超不过三十五。所以,他认真地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美女”。 “给我来一串香肠、一串藕片和一串羊肉……哦,对了,顺便再给我来一瓶啤酒吧……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都给挖了……” 李卫蓝是个美女护士长。一直以来,她都很精通于跟底层人打交道。所以,他尽管知道,烧烤摊子的老板娘就在旁边,他还是要骂那个色迷迷的老板。因为,今天,他很讨厌男人这样的眼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嘞,马上就来……” 烧烤摊老板被骂了一句后,不显得生气,倒是显得格外热情起来。李卫蓝只是苦笑。 几分钟后,李卫蓝点的东西都上来了。 坐在路边的露天摊子上,就着啤酒,她开始吃起烧烤来。不知为何,吃着吃着,她内心一摊苦水竟然喷涌了出来。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她情不自禁地扭头望着远方的黑夜,滴答滴答,两行热泪竟然悄然落下。 为了不让人看见,李卫蓝悄然地从挎包里拿出纸巾,将眼泪拭干。 将那纸巾放回包中的时候,她的手指,再次触及到了那个小小的玩意儿。 手机储存卡。 卡里面,有李蝌蚪偷偷地拍摄的精彩视频。 她皱着眉,咬着嘴唇,然后掏出一个指甲剪。 “咔嚓” 她狠狠地用指甲剪,将那个储存卡,剪成了两段。 她仰起脖子,一股脑将最后一杯啤酒灌进肚肠。然后,她那只手,轻柔地伸进了挎包,掏出了手机。 她用她那长长的手指,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她的五根手指的指甲,都涂上了名贵的指甲油,在黑暗中显得根外艳丽和夺目,仿佛朱玉和鲜血一般。 “喂,白富生,是我。” 电话接通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对方为“白院长”,而是直呼其名为“白富生”。 “哦,是你?怎么……这么晚了,你……有事儿?” 白院长听到她喊自己为“白富生”之后,内心猛然一紧张。但是,毕竟老婆就在声旁,他还是故作正定地拿着电话,披上外套来到了卫生间。 白院长关上卫生间的门之后,又把抽风机打开了。 对话,正式开始: “可以说了吗?”她问。 “可以,说吧,什么事儿?”他坐在马桶上,假装拉屎。 “我的事儿,被人拍了。”她说的很平静。 “……” 他顿了顿,犹豫了几秒,平静地问道:“谁干的?” 第437章 注定无眠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却已然翻江倒海了。然而,几十年的风云官场经历告诉他,遇事不慌,才是真正解决问题之道。 “快说,这事儿,是谁干的。” 尽管刻意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还是显得有些焦虑和着急。 “听过李蝌蚪吗?这事儿,是李蝌蚪那个畜生干的。”她说。 “李蝌蚪?你是说,秦俭的那个朋友?那个小偷?”他有些奇怪,问:“李蝌蚪为什么要拍我们,为什么?” “为了我。”她仍然很平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他拍的东西,现在在哪里?” “在我手上。” “发给我看看。” “我已经毁了。” “恩,这就好。” “好什么?哪里好?”她问。 “既然毁了,那就毁了吧。”他说。 “你知不知道,李蝌蚪差点儿把我也毁了?”她的声音仍旧很平静。但是,他知道,他此刻已经在哭泣。无声的哭泣。 “我听人说,李蝌蚪是个无赖。”他说。 “是的,不止是无赖。甚至,是变态!” 她说“变态”的时候,他暗吃了一惊。因为,曾经很多次,她也说过他是“变态”。 “那……卫蓝,你想怎么弄?” 他有些激动,从马桶上站了起来。看着卫生间那面镜子里的自己,他猛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怂。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获得事业的成功,跟现在的老婆结了婚。但是,他知道,即便是这样,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尝到过爱情的甜蜜。直到,几年前,他当上了院长,然后又把李卫蓝提拔为护士长。两人才最终在一起了。 跟李卫蓝在一起后,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幸福的男人。尽管,他和李卫蓝之间的那种幸福,只有在私底下偷偷地享受。但是,他对这种私底下的幸福,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去年,曾经因为一件衣服的原因,他差点儿被有头没脑的老婆搞得一团糟。幸好,李卫蓝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一次,如果没有李卫蓝的力挽狂澜,他恐怕连院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李卫蓝不仅让他尝到了爱情的甜美,更是他事业上的福星。 李卫蓝这个女人,是他的掌中宝。 然而,今天,他的掌中宝,竟然被人偷走了。 或者说,今天,他的掌中宝,竟然被人把玩了…… “李蝌蚪把东西给了你,那他提出了什么要求?” 终于,白院长把压抑在内心已久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一个臭流氓,喜欢一个漂亮的护士长,他还能提出什么要求?” 李卫蓝的话,很冷,很淡,很冷淡。 “……” 白院长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感到,自己吸进去的那一股气,几乎都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点燃了。 良久,他才启开口安慰受伤的李卫蓝,道:“宝贝,你受苦了。” 李卫蓝没有说话,只有轻声的呜咽。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白院长终于下定决心了。虽然,他说出来的这句话,很轻柔,很平淡。但是,李卫蓝知道,白院长是真正的愤怒了,因为他心爱的女人被欺辱后的发自内心的愤怒。 电话那头,李卫蓝望着远处的夜色,淡淡地笑了。 一切,都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 “卫蓝,我要弄他。” 白院长说的“弄他”,当然是要弄“李蝌蚪”。而他所要“弄”的方式,也绝不是要把李蝌蚪往法庭上送。 “富生,你有办法吗?” “恩,事到如今,我只好再联系一下那条线。” “你是说,要找他?” “恩,必须要找他。不然,弄不了李蝌蚪。” “可是,我上次听你说,他一般都会把人……活活弄死。” 李卫蓝听说要白院长找“他”,顿时心里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曾经,她从白院长的耳朵里,听闻过几次有关他的事儿。而且,她也知道,他绝对是一个绝对凶狠残暴的人。 “卫蓝,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退路了。” 白院长点了一支烟。平时,他是从来不敢抽烟的。即便是在厕所里,他的老婆也不允许他抽烟。但是,今天的事儿,让他暂时忘却了一切。 他,成了另外一个他。 他,成了二十几年前那个心狠手烂的他。 他,不再是中医院的白院长。 “富生,我们要不要先等一等?” 李卫蓝还是有些害怕。 “等什么?” “我觉得,李蝌蚪给了我那个内存卡后,他也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儿了。” “一个小偷的话,一个无赖的话,你也相信?卫蓝,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终于,白院长还是没有忍住,骂了她一句。之所以骂她,当然有很多原因。首先,是因为她的确很笨,她不应该还相信李蝌蚪那个混蛋;其次,他之所以会骂她,还是因为,他觉得……她不应该就那样容易地答应了李蝌蚪。 一个女人,做过一些事情之后,她在一个男人心目中的位置,无形中就开始贬值了。 “富生,你是说,李蝌蚪手里还有备份?”李卫蓝也是一惊,甚至连酒都醒了。 “绝对有。” 白院长很肯定地说道:“所以,趁着现在,李蝌蚪还没有完全做好防备的时候,我们办了他。” “可是……” “不要可是可是的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白院长终于拿出了他当院长的决心和威信来。 李卫蓝沉默了几秒钟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好的,我听富生的。” “恩,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件事儿,我会办好的。”白院长道。 “恩,我会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拜拜!” “等一等!” “富生,你还有事儿?” “没有别的事儿……我只是想对你说,早点儿回家。” “恩,还有吗?” 李卫蓝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沉默了几秒钟后,白院长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天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还有就是,回去之后,记得好好洗个澡!” “……” 李卫蓝再一次感觉到,感到整个世界都暗了。 “好的,我会的。” 她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提前挂掉了电话。 今晚,两个人都将注定无眠。 ………… 第438章 老罗介绍来的 挂掉了电话之后,白院长先是白富生漱了个口,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形象之后回到了房间。 可是,谁料,他刚一上床,他那个体重达到两百斤的胖子老婆,就穿着睡衣凑了过来。 她闻了闻,然后皱眉训斥道:“老白,你又抽烟了?” “恩!刚才,我嘴里有些不舒服,抽了一支。” 白院长说完躺下,然后将被子盖上。 “老白,你该不会是有病吧?之前,医生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他说你心肺都不好,以后都不能再抽烟喝酒了。你这个人,怎么就偏偏不听呢?还有,刚才,你在厕所里究竟是跟谁打电话呢?你怎么一聊就聊那么长时间?你说,是不是又是那个女人的电话…?” 两百多斤重的胖老婆,絮絮叨叨着。她就像一只不休不止的苍蝇,在白院长耳边飞来飞去,嗡嗡作响。 “行了,老婆,现在都好晚了。这些事儿,你就别管了,赶紧睡觉吧。”白院长不想听,索性把被子遮住了头。 胖老婆却不依不挠,将他的被子猛然掀开了,道:“老白,你给我死起来。现在你还装什么睡?你快起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刚才那个电话,究竟是不是那个贱女人李卫蓝打过来的?” 胖老婆一边说,一边开始用手撕扯着白富生的后背和胳膊。 白富生依旧皱着眉,没有说话。 但是,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就快要忍受不了了。 终于,他伸出一只手,然后又伸出将两只手指微颤地举到空中,开始低沉着像一只即将爆发的雄狮一般,默数着:“一,二,三……” 胖老婆一时间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想做什么? 但是,大多数女人毕竟都是一根筋的。白院长的胖老婆也不例外。她觉得,既然刚才她的男人是在跟李卫蓝通电话,那这件事就一定不能就这么完。 然而,正当她还想用手揪住白院长的胳膊的时候,突然,白院长一下子从床上冲了起来。 他一把从胖老婆的手中挣脱了出来,然后直接冲进了厨房。 几秒钟后,白院长从厨房里出来了。 他的手上,拎了一把闪闪发亮的菜刀。 他的手,在颤抖。 他的刀,也在颤抖。 “不想过,干脆就都不过了。” 白院长冷冷地说了一句,直接把那把菜刀丢在了床上。 然后,他整个人就仰面躺在了大床上,继续睡觉。 在白院长和他胖老婆中间,那把菜刀就一直那样放着。 整个晚上,谁也没有动那把菜刀。 整个晚上,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 第二天一大早,白院长的老婆,早早地起床,然后给白富生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她把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掩门出去了。 在出去之前,她还在饭桌上留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老公,你想怎样就怎么样吧,永远爱你的老婆。” 白院长斜着眼睛看见了那张纸条,背靠着大椅子将桌子上的两根油条和一杯豆浆全都吃完了。吃饱了肚子后,白富生从烟盒子里取出一支烟来。 点上烟,低头再次看见那张纸条之后,他冷笑了一声。 最后,他用手将那张纸条捏了起来,然后烟头将纸条上的最后两个字,烧成了灰烬。 “老婆?你他妈的就是个臭表子!” 骂完这句后,白院长起身叼着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在卧室的最角落里,有一个保险柜。 白院长从保险柜的底部,摸出了钥匙,然后开了保险柜。在一捆捆现金和金条中间,他找到了一个名片夹子。 名片夹子里面,只有一张普通的用铜版纸打印的名片。 因为藏的时间有些长,那个名片也已经有些发黄了。但是,名片上的那三个字和那一串电话号码,还是显得很醒目。 白富生戴上眼镜,按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通了。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一直在响,但却没有人接听。 就在白院长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有人接听了。 “是谁?” 接电话的那个声音很沙哑,而且听着背景的声响,似乎好像还是在某个热闹的酒吧。 “请问,是豹子头吗?” 白院长白富生是第一次打这个电话。同时,他也是第一次办理这样的“业务”。所以,他的声音有些生硬。 “……” 对方突然不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 两秒钟后,电话好像被转移到了一个偏僻寂静的地方。而且,接电话的人,好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谁找我?” 这个人的声音,甚至比刚才那个人的声音还要低沉。甚至,他接电话的时候,好像还留着鼻涕,或是有些重感冒后的鼻音。 “我姓……白……” 白院长第一次听到了豹子头的声音,感觉就像听到一个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般,他的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 五年前,因为一次意外的偶遇,有个人把这张名片交给了白院长。而且,那个人告诉白院长,以后只要有搞不定的人或者事儿,都可以去找这个名叫鲍志强的人。而且,据那个人介绍,鲍志强的外号,叫作“豹子头”。 昨天晚上,当李卫蓝跟白院长讲起了李蝌蚪干的那件事儿后,白院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张名片,想到了名片上的那个人——豹子头。 因为白院长知道,这种事儿,既然不能报警,那就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手法去解决。 “我不管你姓白还是姓黑,我就问你,谁介绍你来的?”豹子头声音很冷,说话的时候还伴着一声声哮喘和咳嗽。 “是,是老罗介绍我来的。” “哪个老罗?卖手机那个老罗吗?” “不是,是西门街的那个老罗。” “……” 豹子头陷入了片刻沉思。 两秒钟后,他继续发声:“老罗都死了三年了。你怎么能证明,你是就老罗介绍来的?” “老罗给我了我一串密码。当年,老罗说,要是我找你办事儿的话,就得报上这一串密码……” 白院长说说着,连忙手指发颤地将那张名牌翻转了过来。 果然,在那张名片的背后,留了一串长长的手写数字。 “行,既然是老罗介绍来的,那就不用说密码了。你有什么事儿……?”豹子头问。 “我是想让您……” “等等,还是报一下那串数字吧。这年头,干我们这一行的,混口饭也不容易。” 第439章 两个苦命的娃 白院长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豹子头这么一说,白院长只好认认真真地把名牌上的那一串数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 谁料,他刚读完那串数字后,对方就挂电话了。 “嘟嘟嘟……” 白院长的耳膜里想起了一串串的忙音,他的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因为长时间的故作镇定,这个时候,当对方挂掉了电话之后,白院长竟然像一摊烂泥一般,瘫坐在地板上。 他看着窗外的耀眼的阳光,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张泛黄的名片。一种无形的被欺骗和嘲弄的感觉,渗透了他全身。 他咬着牙,奋力地将那张名片撕成了几十个小碎片,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最后又对着那个垃圾桶,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去你妈的老罗!” 骂完这句后,白院长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他整理了一下衣帽,然后拎着公文包,正要出门的时候,突然门铃就响了。 白院长心扑通扑通直跳。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一直在响,白院长有些害怕,甚至都不敢向门口走去。 “谁啊?” 隔着防盗门,他下意识地将桌子上的手机摸了过来。 “叔叔,我们是帮街道办事处派发文明宣传单的,给您派发宣传单。” 门外面,说话的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一听是孩子的声音,白院长心里就放心了。于是,他举步向大门走去。将身子猫在防盗门上,透过猫眼,白院长只看见一个个子矮矮的人。而且,他只能看见对方一抹黑色的头发。 想来,应该就是个小孩了。 于是,他开门了。 门刚一打开,一个大汉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 白院长被那名彪形大汉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甚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原来,刚才那名汉子,模仿的是小孩的声音,连身高都是模仿小孩的身高。再一看,那大汉虽然猿臂蜂腰,但是头型却长得有些小巧。消瘦的小脸,狭窄的眉眼间距,就连脑门都是窄窄的。 豹子头。 对,绝对是豹子头。 白院长倒吸了一口气。 他张大着嘴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豹子头一把推开他,径直走到了房间里。 他二话不说,擤了一个鼻子,然后就翘起二郎腿坐在了大厅最大的那张真皮沙发上。 “有烟吗?” 豹子头问。 “有,有有。请问,您是……?” 白院长一边从茶几下面拆开一包软中华,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他。 “先把门关上。” 豹子头冲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然后叼在嘴里,挥了挥手示意白院长将门关上。白院长只好颤抖着身体去关门。门刚一关上,白院长就发现豹子头躺在他家的沙发上把电视也打开了。 电视打开之后,豹子头开始选台。 在连续转了十几个频道之后,豹子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档喜欢看的节目。 英超联赛,现场直播。 “您是……豹子头吧……?” 白院长小心翼翼地坐在距离豹子头不远的地方。他的手,距离餐桌不远的那个棒球球棒只有一米不到。 “先别放屁,让我把球看完再说。哦,对了,别想着报警,也别想着用那个球棒袭击我,那样的话,你会死的很惨……” 豹子头淡淡地这么说着,白院长猛然感觉,他家的整座房子都轰隆一声全塌了。 天呐,这他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嘛? ………… 四十五分钟后,英超结束了。 万幸的是,豹子头支持的哪支队赢了。 他掐灭手中的烟蒂。这已经是豹子头走进这栋房子后所抽的第把支烟了。豹子头将八支烟蒂,转进了一个自带的塑料袋子里。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之后,正式开始谈事儿了。 白院长毕恭毕敬地坐在豹子头的对面。豹子头说一句,他就答一句。整个过程,不像是白院长找他办事儿,倒更像是豹子头在审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豹子头开始发问。 “白……白富生。” “在医院里干活?” “恩,中医院。” “还是个院长?” “恩,混得很差,混得很差。” “找我,有事儿?” “恩,有……哦,不不不……没有……” “有,还是没有?” “……” 白院长一下子懵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分明看见,豹子头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瑞士军刀来。豹子头翘起二郎腿,正用那把锋利无比的瑞士军刀,削着指甲。 只不过,令白院长感到震惊的是,豹子头在用刀削指甲的时候,竟然眼睛看都不用手指。而且,即便是这样,他手中的刀还是一下子都没有停。一道道细小弯弯的指甲屑,从锋利的瑞士军刀的刀锋被削了出来,飘在了墨色的茶几上,然后飞进了豹子头实现早就摊开的那个自带的塑料袋子里。 整个过程,仿佛豹子头不是在削指甲,而更像是一个刀法和手工都相当娴熟的西北面馆的厨师。厨师正在进行一场精彩的刀削面工作。 “……” 白院长看着豹子头用瑞士军刀玩刀削面,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问你话呢,你老这么样看着我干嘛啊?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有!” 白院长终于很肯定地应了一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所以敢应这么一句,那是因为他看见了豹子头的手段。同时,他也知道,对眼前这种杀手,他是没有退路的。即便是他现在说“没事儿”,那也不可能是真的没事儿。 一个杀手,大白天的接到你的电话,然后又推开门进了你家里。他想要跟你谈生意的时候,你竟然跟他说没有生意可做?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错,白院长,你很聪明。” 豹子头对白院长的回答和选择,感到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刚才对我说没事儿找我的话,你知道我会怎样吗?” 白院长不敢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豹子头微微一笑,道:“以前,有两个家伙,刚开始说找我干活,后来我主动找上门的时候,他们又说打错电话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他们说的吗?” 白院长还是不敢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豹子头继续说:“我就跟那两个人说,我不能白跑一趟的。你猜猜,那两个人是怎么回答的?” 白院长还是不敢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豹子头道:“他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说,要报销我的车费。另外一个人则说,他向我道歉。我想问问你,如果车费和道歉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我现在还能安全地出现在这里吗?既然找了我干活,那就不管是大活小活,都得给我做一个。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这个职业的尊重。白院长,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对,对对。您说的很对。我想问问,后来,那两个人……他们怎么了……?” “哦,你说那两个不尊重我和不尊重我工作的人啊。他们第二天就见报了。一个出了交通意外,还有一个,不小心掉进沙井盖子里面去了……哎,真是两个苦命的娃。” “啊……” 白医生惨叫了一声。 第440章 一头雾水 他刚想站起来的时候,豹子头一步跨到他身边,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道:“白院长,您不用担心。既然您是老罗介绍的,那再怎么说,我也得给老罗几分面子的。说吧,你要我办的事儿,就竟是什么?” “我……我想让你帮我……帮我……” “帮你杀一个人,是不是?” 没想到,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儿,豹子头竟然就像喝糖水一样地说出来了。 “……” 白院长愣了半天,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谁,有他的资料吗?” 豹子头又开始转台了,现在是白天,几乎没有什么他爱看的电视节目。 “我,我暂时没有他的详细资料。不过,我……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拿到的……” “他是本市人吗?” “是的。” “好吧,先跟我说说他。” “他是个小偷。” “小偷?难道,他偷你什么东西了?如果只是偷东西的话,这就是小活了。既然是小活,你干嘛非得找我啊?” 豹子头停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愣着头斜斜地看了白院长。白院长低下头,不说话,脸色憋得通红通红。 豹子头笑了,道:“哦,我明白了,他是不是偷你女人了。说吧,他一般混哪里的。” “具体,我也不是很知道。不过,我听人说,他之前在火车站和汽车站那一带混得比较多一点。” “还有吗?” “而且,我听人说……他好像还是个神偷……” 白院长一说“神偷”两个字,豹子头猛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豹子头的头很小,而且眼睛也很小。但是,尽管他的眼睛很小,还是释放出两道犀利如刀的目光。那目光扫射在白院长的身上,让白院长感到浑身都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怎么,您也认识他?” 白院长瞪大了眼睛望着豹子头。 “认识倒是谈不上。” 沉默了约摸五六秒钟之后,豹子头轻轻地用手中的瑞士军刀,敲打着茶几上的墨色玻璃,道:“不过,既然你说他是神偷,那我想我也已经大概能够猜到,你想要办掉的这个人是谁了。” “啊,是嘛……?” 白院长有些吃惊,他还想说话,豹子头连忙伸出手制止了他。 豹子头皱着眉,道:“按理,你这个单子,我是不能接的。因为,坦白说,我豹子头也想过一点儿安稳的日子。但是话说回来,你这活儿又是老罗介绍的。十五年前,我豹子头曾经欠老罗一条命。所以,白院长你这个单子,我是不能不接的。不接的话,我也没法在圈子里混下去了……” “谢谢您,谢谢您,豹子头大哥。” 白院长都想跪下来磕头了。 他知道,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既然豹子头都进来了,那么这件事儿就必须要有个了结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白院长甚至都有些开始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的。万一,李蝌蚪并没有想象中的可耻呢?万一,李蝌蚪跟李卫蓝就只是玩了一场以后就再也不玩了呢? 白院长正在思想开小差的时候,豹子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后,又开始说话了:“白院长。今天,有一些事儿,咱就必须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怎么样?” “行行行,您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别这么说啊,咱们俩这不是是在谈生意吗?生意嘛,能谈就谈,不能谈,也可以好聚好散,是吧?” 豹子头嘴里这么说,但是他手中的瑞士军刀,却一刻不停地轻轻敲击着茶几玻璃。在这样压迫的环境下,白院长还有什么可以否定呢?他有什么资格否定豹子头的话呢? “首先,咱们不得不从承认,李蝌蚪这个傻逼,的确是坏到了顶。” “对对对,这小子,一万个该死。他,竟然用手机拍我和……” 白院长话说了一半,又赶紧收了回去。 豹子头笑了笑,道:“行了行了,你不说我其实也已经能猜到了。像你们这种客户,我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只不过,你现在碰到的这个人,的确有点儿棘手……” “豹子头大哥,您是说,李蝌蚪这个人很难搞?” 白医生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豹子头要是临阵退缩,那他白富生岂不是万劫不复? “恩,的确有些难搞。” “那,那怎么办?” “我说的难搞,倒不是说李蝌蚪这个傻逼难搞。他不过是一个小偷而已。一个小偷,就算再有什么三头六臂,我豹子头也能搞定他。我说的难搞,只是说,李蝌蚪这小子还有个兄弟。” “您是说秦俭?” “怎么,秦俭这个人,白院长也认识?” 豹子头又横着扫了白医生一眼。 “秦俭现在正在我们医院动手术,好像还没出院。”白院长如实回答。 “什么,住院?秦俭住院了?白院长,你能确定?” “确定,他就住在我们中医院接受治疗。” 豹子头眼中有光,内心难以掩饰一种莫名的激动,道:“他受伤了?他受了哪方面的伤?” “好像是……心脏方面的伤。不过奇怪的是,我听人说,秦俭刚做完心脏外科手术不到半个小时,就可以下床去吃饭了……” “白院长,那您有没有看见,秦俭这小子的右手,有没有受伤?” “右手?右手……好像没有吧。” “啊,原来……没有啊。” 豹子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仿佛是一个气球猛然间被人放了气一般。 ………… “那,豹子头大哥,这件事儿……还能做吗?” 白院长斗胆地问豹子头。 豹子头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眯着眼睛看着白院长,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是院长?” “是,医院的院长。” “平时,你赚钱的手段,还行吗?” 豹子头这么一说,白院长大致就知道对放想要说写什么了。而且,他也知道,要想真正搞掉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他不知道,豹子头心里的底价到底是多少,于是颤抖地问道:“如果把李蝌蚪内个掉的话……一般,要多少?” “这个,就不好说了。那就要看,你要李蝌蚪这小子怎样了。白院长,您到底是要李蝌蚪这小子变成水呢,还是变成水蒸气,还是变成冰?水是水的价格,水蒸气是水蒸气的价格,冰又是冰的价格……” 豹子头这一说“水”“水蒸气”“冰”,顿时就把白院长搞得一头雾水了。 第441章 我要水蒸气 “豹子头大哥,您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作变成水,什么叫作变成水蒸气,什么叫作变成冰呢……对你们这个行业术语,我有些不大懂啊……” “哦,我还以为你原来做过这事儿呢?” 豹子头有些吃惊。他万万没想到,白院长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业务。 当然,他所吃惊的,倒不是白院长对他们这一行“业务”的陌生,而是吃惊白院长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以前,豹子头也曾经接过好几个单子。其中有一个,对杀手这个行当完全没有概念。所以,当豹子头开始正式谈生意的时候,对方知道真相之后,竟然直接就吓尿了。如果,那一次的客户不是熟人介绍的话,豹子头估计也把对方给灭口了。因为,干他们这一行的,唯一相信的一句话就是——“最能守秘密的人,就是死人。” “我之前也想联系您的,但是,一直没有适合的机会。豹子头大哥,您还是跟我说说吧。” “好吧。其实,简单说来,做我们这一行,其实也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刚才,我跟你说的水、水蒸气、和冰,其实是三种比喻。这么说吧,如果要把一个人变成水,那就说明这个人应该还活着,也顶多就是去教育教育他就好了。如果是要变成水蒸气,那就是要人间蒸发了。” 豹子头说着,吐了一口烟。大半的烟雾,都喷到了白院长那张白皙的脸上去了。 “原来如此。那么,请问,冰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白院长被烟熏得想流泪,但是他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豹子头。 “至于冰,其实是比较难做到的。那就好比是说,我要把对方给冻结起来,要让他不能说话不能思考不能吃饭不能拉屎……” “豹子头大哥,您说的冰,其实就是植物人吧?” “白院长,看来,你很上道嘛。” 豹子头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表示了对眼前这个第一次合作的客户的赞许。 “豹子头大哥。” “行了,别这么叫了,直接叫我阿豹就好了。平日里,也最喜欢爆这个爆那个的,前几天,我还爆了一个国外的小妞……” “啊,豹哥,豹哥我想问问您。水,是什么价,水蒸气是什么价,冰又是什么价呢……” 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一谈到具体的价格,双方难免都会有些紧张和小心。此刻,对于白院长和豹子头来说,都是同样。 “水的话,是这个数。” 豹子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白院长瞪大了眼睛问。 豹子头皱着眉,没有说话。 “十……十万?” 豹子头又摇了摇头。 “阿豹哥,该不会是……一百万吧。” 豹子头点了点头,显得有些为难地说道:“按理说,水的话,的确是不该收这么贵的。但是,白院长您也知道,您要我对付的这个人,毕竟不是个小人物。如果是个小人物,是个街头的小瘪三,不用您给钱,我现在就给你办了。可是,您要知道,这李蝌蚪……的确是有些难办啊。” “好吧,按照阿豹哥您刚才说的,那如果是水的话,也就是去教育教育李蝌蚪是吗?” “是的,主要是不闹出人命。总之,你要达到的目的,我都能帮你办到。比如,他是不是弄了你的女人?”豹子头问。 “是!” “那就好办。你给我钱,我去把他李蝌蚪的女人给办了。顺便,让他这辈子都别他妈再出声……” “啊,就这,也得一百万啊?” “怎么?你觉得,这件事儿很简单?行,那你自己琢磨着去做吧,我还有事儿,我得先走了。” 豹子头假装起身要走。 白院长哪里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而且,白院长知道,他起身要走是假,其实是想威胁自己而已。刚才,白院长就已经听说过豹子头办事儿的作风了。一个杀手,跑到你家里来谈生意,他说要走,难道就真的是要走? “阿豹哥,您等等……要不,您再跟我说说,这水蒸气,要多少钱吧。” “水蒸气的话,这就比较废材了。我一个人,可能也办不大过来,我还得找帮手。所以,相对来说,水蒸气肯定是要贵点儿的。” 说着,豹子头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三百万?” 白院长下巴都快掉了。 “这个价,已经是兄弟价了。如果不是老罗介绍的,我起码要这个数。”豹子头皱着眉,伸出了五根手指。 “阿豹哥,我倒不是拿不出这三百万。只不过,您这水蒸气,靠谱吗?” “你这什么意思?我豹子头再怎么说,也是个老字号了。不信你去问问老罗,我豹子头什么时候烂过单?” “可,可是,老罗不是都死了三年多了吗?” “你……白院长,我开始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儿无趣了。” 说着,豹子头弯腰又去那桌子上的那把瑞士军刀,又开始用锋利的军刀开始削指甲了。 “行行行,阿豹哥,那我要是想把李蝌蚪这狗娘养的变成冰,那得花多少钱呢?” “冰的话……” 阿豹哥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 三秒钟后,他郑重地伸出了两根手指。伸完两根手指后,他很快地补了一句:“白院长,咱们有言在先,李蝌蚪这小子,的确是有一手。所以,弄成冰的话,可能也要些运气。搞不好,他还是个水,搞不好,他还是个水蒸气……所以,这两百万,我只能承诺你一点。” “哪一点?” “一锤子。” “什么叫作一锤子?” 白院长吃惊和疑惑的眼神,表明他并不知道豹子头说的“一锤子”,究竟指的是什么一锤子的买卖。 “一锤子,也就是说,我会对着李蝌蚪的后脑勺来一铁锤。至于,这一铁锤下去,究竟能不能把李蝌蚪砸成个植物人,那就要看你和他的运气。你的运气好,他就成了植物人,就成了冰。你的运气差,他有可能就会成为水,或者是水蒸气。” “不行啊,阿豹哥,你这一锤子要是没砸死他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反咬我一口?” “那你就干脆买水蒸气了。买水蒸气的话,我们打包票,帮你做掉他,并且把他从这个世上彻底地处理干净。” “这样啊,您容我想想,可以吗?” 白院长低头说这话的时候,两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前滴到茶几上。 “不要想太久,男人做事,就应该稳准狠。” 豹子头说着,递给他一张纸巾。 白院长接过那张纸巾,刚往额头上一擦,就被一个尖尖的东西刺痛了。他打开那张沾满了汗渍的纸巾一看,原来有一个弯弯的指甲碎片。 那指甲碎片,是刚才豹子头用锋利的瑞士军刀削下来的。 “啊,我说这一片跑到哪儿去了。原来还在白院长的手里呢,白院长,您可真调皮。” 豹子头说着,一把从白院长的手里,取走了那片小指甲碎片,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他随身携带的那个黑色塑料袋子里。 白院长呆呆地看着他那个装着几十个细小指甲碎片的黑袋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要水蒸气。” ………… 第442章 赶时间的豹子头 “水蒸气的话,三百万。” 豹子头冷冷地看了白院长一眼。 “好,我干!” “不是你干,是我干。” “对对对,是阿豹哥干,是阿豹哥干。” “白院长,现在几点了?” “阿豹哥,您身后墙上有钟。” “哎呀,都快十一点了啊,我怎么一坐就坐这么久了呢?行,我得先走了,你赶紧吧……” “阿豹哥,我……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我……我现在该赶紧做些什么呢?” “做什么?当然是给我钱了啊。你不会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吧,如果这事儿谈成了,那就得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 “您是说,我现在就得……付给您一百万?” “对,我数学不大好,三百万的三分之一,应该就是一百万吧?白院长,你赶紧点儿吧……” “阿豹哥,可是我现在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啊。” “开什么玩笑?一个堂堂的院长,家里会没有一百万块钱?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真不信。” 说着,豹子头歪着脑袋,往白院长的卧室里看了一眼。 “有,又是有。不过,您得先等一会儿。哦,对了,刚才,您说您还有事儿?您是不是现在就去找李蝌蚪?”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听人说,十一点半有一场nba总决赛,我想赶着回去看。” “啊……阿豹哥,您这……” “怎么,我阿豹哥就不能看个篮球?” “可以,可以……只是我没有想到您这么喜欢篮球……” 白院长支支吾吾,万分无奈之下,只好点头进了自己的卧室。 为了赶在豹子头十一点半之前看那场nba的总决赛,白院长不惜冒险打开了自家的保险柜,然后从里面拿了十捆现金给他。 每一捆,都是十万。 临走的时候,豹子头拍了拍白院长的肩膀,道:“白院长,您就放心吧,按照规矩,我三天之内,把李蝌蚪变成水蒸气,让他人间蒸发。” 白院长激动地握着豹子头的手,道:“拜托了,那就拜托阿豹哥了。” 然而,就在白院长战战兢兢地把豹子头送出家门口,并且即将要关门的时候,豹子头从门缝里探了个头,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指了指白院长的卧室,指了指卧室角落里的那个保险柜,微笑着说道:“白院长,你们家存货还真不少啊。” “……” 白院长顿时吓得不敢说话,就连脸上的肌肉也都僵住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哈哈哈哈……” 豹子头领着一大袋子现金走了。 他来的时候,没有乘坐电梯,走的时候也没有乘坐电梯。因为,电梯里有摄像头。 虽然他的人走了,但是他留在楼道里的“哈哈哈”,却一直回荡着。在白院长听来,豹子头的那一串大笑声,仿佛来自黑暗的地狱一般。 ………… 豹子头走了,带走了白院长保险柜里的一百万现金。走的时候,他还撂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白院长,你家存货还真不少啊。” 这句话,令白院长惴惴不安。 说实话,白院长活了这么四十多岁,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一个人。甚至,连他的亲爹亲妈,他都没有相信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当豹子头推开门走进他家房门的时候,他却像个弱智一般,把什么都交给了对方。 一个杀手,知道了自己的全部,甚至知道了自己家“存货不少”。这怎能叫人安心?但是,不安心,又能怎样呢?难道,自己可以去报警?难道自己可以去跟警察说:“喂,警察叔叔,有个杀手跑到我家来了,他还从我家拿走了一百万?”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警察叔叔会怎样想?别人会怎样看他? 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院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巴掌。 “啪” 一巴掌打在脸上,白院长感觉脸上有种木木的感觉。 抽过一个大嘴巴之后,白院长才清醒了一些。于是,他给李卫蓝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告诉了今天的事儿。但是,他没有告诉李卫蓝,那个杀手叫什么名字。因为他知道,泄露杀手的秘密,那将是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 “老白,不是吧?你……你真的把钱给了他……?” 李卫蓝的声音也颤抖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白院长这么快就找好了杀手,而且还把定金都给人家了。 “废话,我不给他能行吗?你是没在现场。他手里有刀,我还能怎么?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谈过这种事儿,我怎么知道,他作为一个杀手居然会自动找上门来呢?” 白院长故作镇定,但声音也颤抖了。世上有一些恐怖的事儿,其实当时还不觉得很恐怖,往往是事情发生之后,或者是那些恐怖的人离开之后,想想才感觉到恐怖。豹子头离开之后,现在的白院长,整个人都陷入在一种深深的恐怖之中。 “老白,那你觉得……那个豹子头会帮我们出头吗?”李卫蓝问。 “应该……会吧。” “那万一,他就拿着钱跑了呢?那可怎么办?” 白院长沉思了良久,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只是摇了摇头,道:“真要是那样的话,跑了就跑了呗,就当老子去了一趟澳门。” “恩,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我只希望,李蝌蚪那个王八蛋,他活不到中秋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李卫蓝一想到李蝌蚪那副得意的样子,不禁冷笑了一声。 三天后,便是中秋节。 豹子头答应,在收到定金后的三天,他就会让李蝌蚪人间蒸发。 换句话说,那就是让李蝌蚪变成“水蒸气”。 ………… 晚上八点,中医院四楼的病房里,李蝌蚪呆呆地看着秦俭手里的那碗牛肉面,盯着那腾腾升起的水蒸气。 “秦俭,我真的忘不了她。刚才,我又在楼道口看见她了。她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样子,还是那样迷人那样勾我的魂魄。可是,你知道吗,她竟然一看见我就走了。而且,她的眼睛根本看都不看我一下。秦俭,说实话,我的心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李蝌蚪说的“她”自然是李卫蓝。 昨天,李蝌蚪利用特殊的手段,逼迫李卫蓝跟他去了一趟酒店。然后,在酒店里度过了难忘的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自动分手了。 “呸,蝌蚪,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恶心我了好不好?我刚吃的面,差点儿就又吐了,你知道不?” “秦俭,真的,我对她是真心的。” “行了,你不是真心,你是真的恶心。娘的,你那么无耻地偷-拍了人家,而且还无耻地啪啪啪了人家一个小时。要我说,她不想方设法把你剁成肉酱,就已经对得起你了。你现在,竟然还想着让人家跟你打招呼?蝌蚪啊蝌蚪,脑子是个好东西,可千万别让他浸了水啊……” 秦俭稀稀疏疏地把那一大口牛肉面吞进了肚里,然后猛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我所担心的,其实跟你担心的,有点儿不一样。” “好吧,秦俭,说说看,你担心的究竟是什么啊?”李蝌蚪呆呆地转头,呆呆地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 “我呢,其实是担心两点。”秦俭道。 “哪两点?” 李蝌蚪静静地看着秦俭,手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第443章 眼神好 “第一点,我担心冷血还会来报复我。” “那是肯定的。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毕竟,冷血现在受了伤,估计他要想报复的话,应该也没有那么快的了。再说,现在,全市的警察都在通缉他和韭菜花两个人,他们难道还敢出来?” “放屁,李蝌蚪一直都是个通缉犯。你自己想想看,他什么时候把警察的通缉当成一回事儿了?” “行,秦俭,既然是这样,那你可得小心一点儿。你上次说,冷血还喜欢穿透视-装,这样的男人,我可惹不起。” “透你娘个头,不是透视-装,是夜视眼啊。” “哦,那是我听错了,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不大相信,这个世上有人有夜视眼。” “妈的,你不能相信的事儿还多着呢。蝌蚪,其实,刚才我所担心的,也只是其中一点。还有一点,其实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 “恩,我担心,那个李卫蓝护士长,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你。” 秦俭擦干了额头的汗水,继续道:“我听人说,李卫蓝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一次,你他娘的这样侮辱了她,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你?” “秦俭,我这怎么能叫侮辱她呢?我这是在追求她好不好?我跟她之间,是爱情,是伟大的爱情好不好?” “去你妈的,有你这么追求人的吗?有像你这样,偷偷地去捉奸,然后偷偷地用视频去威胁女孩子的嘛……哦不,我说错了,是去威胁一个老女人。如果你这也叫爱情的话,世上还有强-奸-犯这么一说吗?” “我靠,秦俭,你妈的,说话能不能小点儿声音啊。” “啊,怎么拉,现在知道要脸了?” “好吧,秦俭,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是,我真心喜欢李姐,这也是事实呀。更何况,我们不是都已经内个内个内个了嘛……” “去你妈的,正是因为你把人家内个内个内个了,所以,我才替你担心啊。” “秦俭,你有话就直说,有屁就直接放。你说,你到底担心什么吧。你难道担心,李姐还会把我绑在一张大床上,然后给我用蜡烛油?”李蝌蚪淫笑了一下。 “真要是那样,我倒是不担心。毕竟,往你身上滴上两百斤蜡烛油然后活活把你烫死,那倒说明你小子也有些艳福。我倒是有些担心,人家偷偷地去找个杀手,然后把你当成水蒸气一样,直接从人间蒸发掉,那就……” “喂喂喂,秦俭,我胆小你可别吓我。” 李蝌蚪假装不再淫笑了,他的脸变也假装变得严肃了起来。 假装认真地想了几秒钟之后,李蝌蚪用手捏着下巴,道:“别说,刚才,我看见李姐的样子,她的确好像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好像,她很害怕见到我似的。” “我倒是不觉得,李卫蓝这个女人能对你构成什么威胁。” 秦俭将面碗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凑到李蝌蚪耳边,捂着嘴小声说道:“我倒是担心,你拍摄的那个小视频里面的男主角,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秦俭,你是说,白院长?” 李蝌蚪身子一惊,道:“秦俭,你觉得,李姐会真的会把这件事告诉白院长?” “李卫蓝是白院长的小三,她被你这样欺负了,肯定会告诉白院长的。而且,我敢打包票,她其实已经告诉他了。” “我靠,那该怎么办?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玩了人家的小三,你觉得你该怎么办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跪在白院长面前,给他老人家磕头认罪?” “要我说,白院长既不会承认李卫蓝是他的小三,也不会接受你的磕头。蝌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 “就是什么?秦俭,你这个王八蛋,你倒是快说啊,把我给急死了都。” “急?你现在知道急死了?昨天在酒店里的时候,你把李姐推倒的时候,急不急呢?” “急,更急!” “去你妈的。” “秦俭,你快说,老子现在只能做哪件事?” “祷告!” “我去你妈的……” 李蝌蚪刚想飞起一腿,就被秦俭直接撂倒在病床上。 “兄弟,你这样的身手,应该好好练练了。万一,白院长真的气不过,找了个杀手来对付你,你可就真惨了。”秦俭道。 “真要是那样,你是我兄弟,你还能看着不管?”李蝌蚪嘿嘿一笑。 “管你妈个蛋蛋,老子现在还在住院呢,我能管你?再说了,昨天在酒店的时候,你跟护士长李卫蓝玩纤夫的爱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我啊?” “啊,不是吧,兄弟,你也好这口?行,下次有机会,兄弟我一定带你装逼带你飞……”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带着我去死就行。” 秦俭想睡觉,直接把李蝌蚪从病房里推了出去。 ………… 李蝌蚪摇了摇头,被秦俭直接从病房里推了出来。 他刚一下楼,迎面就碰见了徐云梅。 徐云梅今天来看秦俭,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一袭灰色的职业套装。她的个子很高,腿也显得很修长。在她那灰色的短裙下面,显露着的是两只仙鹤一般的长腿。 李蝌蚪站在楼梯拐弯出,看着徐云梅,直接看得发呆,甚至连眼睛都看直了。 “喂,蝌蚪,你有病吧?干嘛这样看着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没,没什么,我刚才在想问题。” “想什么问题?” “不告诉你,也不能告诉你。告诉你的话,你非把我杀了不可。” “混蛋,滚!” 徐云梅上去就是一脚,李蝌蚪闪过,道:“嫂子,你穿着这身性感的裙子,可千万别乱踢哦。你知不知道,蝌蚪我的眼神是很好的呦。” “你要是再无理,看我不先铐你二十四小时再说。”徐云梅说着话,果真就将手伸进了包包里。 “嘿嘿,嫂子,你就别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几天前就学会缩骨大法了。” “行了,有能耐,你就给我缩一个试试看啊。” 徐云梅微微一笑,从包里取出来一个极小的铐子。 “啊,飞机铐……” 李蝌蚪最怕的就是徐云梅手中拿着的这种铐子。这种铐子,不是铐手腕的,而是专门用来铐住大拇指的。哪怕李蝌蚪再会什么缩骨法,都不能从这种铐子里逃出去。当然,如果说能够忍心把自己的大拇指咬断的话,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种铐子,在行业内部,就叫飞机铐。 李蝌蚪一看见那个闪闪发亮的飞机铐,就再也不敢占便宜了。他想兔子一样,绕着道跑开了。 “蝌蚪,怎么,害怕了?哈哈哈……” 徐云梅有些得意,远远地冲李蝌蚪竖了个中指。 李蝌蚪回头,冲她也做了鬼脸,然后大声道:“嫂子,你刚才踢我的时候,我什么都看见了,你今天穿的是……是粉色的……” “啊……你……” 徐云梅羞得差点儿晕死了过去。 她恨不能直接从包里掏出手枪来,对着李蝌蚪的身影狠狠地点射几发。 “王八蛋,下次要是再让我遇见你,我非铐死你不可!哼……” 徐云梅气急败坏地向秦俭的病房走去。 ………… 第444章 虎落平阳 “怎么?徐警官,你今儿干嘛发这么大火啊?” 徐云梅一走进病房,秦俭就能感觉到她愤怒的小宇宙在燃烧。 “哼,还不是那个李蝌蚪。我看他啊,这几天,简直是有病了。”徐云梅骂道。 “恩,我也觉得,而且这小子还病得不轻。” 秦俭说李蝌蚪病得不轻,指的当然是他跟李卫蓝之间的事儿。 接着,他看着徐云梅满面通红的样子,问道:“奇怪啊,李蝌蚪就算再怎么方式,她也不敢得罪你啊?” “还说!刚才,我差点儿就想拔枪把他给轰隆了。哼!臭小子,下次可别让我撞见。撞见了,我非要抠了他的眼珠子才行!” “抠眼珠子?你干嘛要抠眼珠子?” “喂,我干嘛要告诉你呀?喂喂喂,你再这样看我,我连你的眼珠子一起抠掉去……你们了两个,真是蛇鼠一窝。” “你今天,穿成这样……我们男人想不看,都不行啊。” “放屁!我穿成哪样了?我穿成哪样了?” “那好吧,既然你没有穿成哪样,那你为什么要抠别人的眼珠子呢?难道,别人多看一眼你,你就要抠人家眼珠子。人家又不是看了你那里……” “你……” 徐云梅将手高高地扬起,正想抽秦俭的时候,门口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抬头一看,原来是孟萍。 “原来,这里早就有保姆了呀,那我还是回去吧。” 孟萍看见了徐云梅,就像看见了冤家对头一般。她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把一个保温杯放在门口,兀自就转身要离开。 “喂喂喂,孟萍,你刚来,怎么就要走啊?” 秦俭想起床去追,徐云梅硬生生地用手按住了他。因为她的力气很大,秦俭根本没办法从床上爬起来。 “我要去出车,昨晚学着电视里的样儿,跟你煲了个汤。你给我全都喝了吧,记得,喝的时候给我录视频。我要亲眼看着你把汤喝完,你要是胆敢浪费了我一番苦心的话,你就等着瞧……” 孟萍停住脚步,说完这句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秦俭的身体被徐云梅一只手撑住了,他起不来,只好探着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那个巨大的保温杯,然后对着孟萍的背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么多汤,我怕喝不完它啊。” “我……不……管……” 孟萍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人已经下楼去了。 秦俭坐在病床上,确切的说,他被一只白皙的长长的玉手,按在了病床上。他呆呆地望着门口那个巨大的保温杯,然后一脸愁容地说道:“给我煲这么一大碗汤,还要我全部都喝完?还要录像给她……?这,这不是要逼我去死吗?” “那,你可以不喝啊!” 徐云梅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喂,我能不喝吗?人家辛辛苦苦对着电视里学会的乌鸡汤,我要是不喝的话,会不会对辜负了人家的一片苦心呢?” “哼,不就是一碗乌鸡汤吗?简单的要死,五年前我就会做了。” “你会煲,那也不能代表你会给我煲汤啊。哦,对了,还有,现在人家都走了,你能把手拿开了吗?”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才回过头来发现,原来她的手还一直死死地按在了秦俭身上。 当她闪电一般将手抽回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刚才所按着的位置,好像有点儿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于是,她莫名其妙地就脸红了。 秦俭,也跟着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两人在尴尬的状态之下,足足沉默了三四秒。最终,还是秦俭打破了两人的沉静,咳嗽一声,说道:“我的妈呀,幸好还隔着一层被子。” “秦俭,你……” 徐云梅整张脸都通红了,如桃花灿烂一般的通红通红。 ………… “说吧,为什么这个时候来看我?” 因为说了一句“幸好隔着一层被子”,秦俭被徐云梅狠狠地揪了一下耳朵。所以,他只能一本正经地跟徐警官说话了。 “我们找到冷血了。” “啊……” 徐云梅一说到“冷血”两个字,秦俭不禁啊了一声。 “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一次又让给跑了。” 徐云梅这么一说,秦俭就像泄气的皮球一般,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既然找到了,为什么没有抓到他?” 徐云梅瞪了他一眼,道:“他太狡猾了。就在我们刚刚赶到那个小渔村之前,他跟韭菜花就提前开溜了。在现场,我们看见了大量的带血的纱布,和一些药品。我们怀疑,冷血他受了重伤。” “什么重伤?是我擦在他脖子上的那根竹签吗?” “不是,冷血脖子的伤,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通过我们专家的鉴定,我们基本上可以推断,冷血应该是断了一只手……” “啊,你的意思是说,冷血的一只手断了?” “是的,是左手。当时,我们在垃圾焚烧厂附近找到老柯他们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在现场发现了冷血的血迹。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冷血在逃离现场的时候,竟然把他的那只断手,也一起带走了……而且,如果估计没错的话,冷血的那只左手,是被庞爱国用双管猎枪给轰断的。” “这么说来,那个叫庞爱国的,也是条汉子?” “恩,他早年间参加过反击战。而且,根据我们调查的资料来看,他曾经还是个战斗英模,算得上是个神枪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这么说,庞爱国的枪法比你的还要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能一枪轰断冷血一只手的人物,总归还是可以的吧。” “那,如果换做是你呢?你会一枪轰断冷血哪里?”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皱着眉,然后背过身去,有些嘲讽地说道:“如果是我,就算隔着一层被子,我也会轰烂它……” “啊,原来,你这么猛……” 秦俭下意识地又把被子往下扯了扯。 ………… 晚上八点半,秦俭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下扯了扯的时候,在一个影冷潮湿的天桥底下,韭菜花也把冷血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一扯。 因为断了一只手,这几天冷血一直都在发高烧。知道,刚才,冷血的身体还在颤抖着。马路底下的天桥,因为来往的汽车,卷起了一阵阵风。冷风吹到冷血身上,冷血就开始不停地颤抖。 几个小时之前,冷血和韭菜花,在那个偏僻的小渔村的一条小船上差点儿被活捉。第一时间逃出了包围圈后,他们俩又马不停蹄地转辗了好几个地方。 从小渔村出来之后,他们就在一个山脚下看见了一条小路。可是,正当他们想从那条小路穿过去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两个特种兵正在那里抽烟。 于是,冷血就带着韭菜花,连摸带爬地找到了一个涵洞。 出了涵洞,又转进了一条长长的黑漆漆的下水道,最后他们爬到了一个废弃的公厕旁边。在废弃的公厕里面,冷血用石头砸开了一个水龙头,然后两人终于喝上了一口水。 经过简单的包扎和食物补充之后,他们一路向西,一直来到了城西郊区的这条天桥底下。 刚开始,天桥底下,有一个破烂的帐篷。 冷血和韭菜花刚钻进帐篷的时候,一个胡子拉擦的精神病流浪汉跟着就进来了。 那个精神病,先是看见了冷血,然后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一旁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韭菜花。 “老婆,老婆,你终于来了,你终于回家了……” 流浪汉拿着一块砖头,一边叫着“老婆”,一边就向冷血冲过去。 当时,冷血已经浑身几近虚脱了。他躺在地上,手指微颤地指向旁边的韭菜花,然后带着颤音地对流浪汉说:“大哥,嫂子她迷路了,我现在已经把嫂子给你带来了……” “大哥?嫂子?你是说,我是你大哥?她是你嫂子?” 流浪汉本身就有精神病,他被冷血这么一说,顿时就停下了手中的砖头。 千钧一发之际,冷血又给韭菜花使了个眼色。 第445章 倒霉的流浪汉 韭菜花惊恐地看了看冷血,又看了看那个流浪汉,然后连忙点头说道:“对啊,对啊,我是你老婆,我就是你老婆啊,我终于找到家了,我终于找到家了……” 既然,韭菜花说自己是流浪汉的老婆。 那么,流浪汉当然要履行一个当丈夫的责任了。 当了流浪汉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次要履行一个丈夫的责任了。而且,想着一个这么貌美如花的老婆,流浪汉口水都流到地上来了。不过,在当丈夫之前,流浪汉还有个问题得先处理掉。 “喂,这个断了手的,快给我滚出!现在,我要跟我老婆睡觉了。” 流浪汉手里的板砖并没有丢掉,他直接命令冷血滚出自己的地盘。因为,他要跟老婆睡觉了。 “好好好,我……我这就走……” 冷血实在是气虚至极,他几乎都不能起身了。 韭菜花试图想去搀扶他,结果,流浪汉一声大喝,然后大力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道:“老婆,这个残废你别管了,还是让我们睡觉吧。” 说着,流浪汉就把韭菜花扑倒了。 砖头,顺势就掉在了冷血的右手旁。 “不,不要啊……” 当一股恶臭扑向自己的时候,韭菜花没有忍住,差点儿就声嘶力竭地喊叫了出来。但是,冷血却皱着眉对她摇了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冷血示意韭菜花不要叫,那是因为,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有几个警察正在巡逻。 “不要什么呀,哪有老婆不让老公动的,哈哈哈。” 流浪汉简直饿疯了。 冷血咬紧牙关,伸手摸到了那块砖头。 韭菜花平躺在地上,等待着冷血的崛起。 时间,就是生命! 时间,就是一切! 终于,在流浪汉几乎忘乎所以,几乎忽略了帐篷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冷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他的手里,拿着那块板砖。 流浪汉猛然抬头,看见了一道影子,正在向他压来。 “你,你想做什么……” 流浪汉使劲一脚,正好踹中了冷血的小腹。 “……” 冷血摇摇晃晃的身体,顿时就被踹成了一道弓。 他一米九多的身体,顿时就弯曲,然后坍塌了。 但是,冷血没有向后倒,他高大的直接倒向了流浪汉。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流浪汉的身上,一股甚至比下水道还要重的恶臭迎面扑来。 “去你妈的……” 流浪汉刚想用手推开冷血的时候,冷血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腕。 “……” 张开大嘴的冷血,没有说话。尽管,流浪汉那只手腕上面,还有污泥,但是他还是坚毅而且顽强地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直接咬断了流浪汉的脉搏。 “嗷……” 流浪汉刚想痛苦尖叫,韭菜花一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流浪汉刚想用同样的方法去咬韭菜花的时候,一块大砖头直接拍在了他的面门上。 “扑” “扑扑” “扑扑扑” …… 冷血没有给流浪汉任何反击的机会,直接用用尽最后的余力,将手中的板砖拍向他。不知道究竟拍了多久,不知道究竟拍了几下…… 直到,那块板砖拍没了; 直到,流浪汉的脸被拍没了; 直到,冷血和韭菜花的身上,被溅满了血和肉。 ………… 冷血在一刻不停地用砖头拍击着流浪汉脸部的时候,韭菜花一直紧紧地用手搂着自己的双肩。她卷缩着身体,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不停地摇头,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直到冷血用他那条独臂,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她仍旧牙齿打颤地扭头问冷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冷血看着她,看着被溅了一脸血肉的韭菜花,然后平静地问道:“九儿,这是你第一次看我杀人吧?” 韭菜花目光呆滞,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冷血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前亲吻了一下,道:“没事儿,以后,你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韭菜花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问他:“冷血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我外公,是不是你杀的?” 冷血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又看见了另一块砖头。 他爬过去,将那块砖头捡了起来,握在了手上。 “啊,冷血哥,你,你想做什么……?” 韭菜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是,她没有想着要走。不知道为何。即便,此刻,冷血哥要杀了她,他还是不准备逃走。 但是,冷血紧握着砖头,却没有向她的脸上砸去,而是把那块砖头丢在了韭菜花的脚边。 “九儿,拣起它来。” 冷血说话间,整个身体已经瘫在了地上。他仰面朝天,扭头看着韭菜花。 韭菜花拣起了那块砖头。 冷血闭上了眼睛。 “我再问你一句,我外公,究竟是不是你杀死的?” 韭菜花声音颤抖,手也颤抖,砖头也颤抖。 “是的!” 冷血仰面朝天地躺着,他闭着眼睛平静地说完了这句,就等着韭菜花的砖头,落在他的脸上。 “啊……” 韭菜花很想大声地尖叫,但是她只是很小声地尖叫了一声。 她高举着的砖头,没有向冷血的脸上砸去,而是狠狠地砸了自己的左手。 “你,你这是做什么……?” 冷血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砖头。 然后,两人抱在了一起。 她呜咽地哭了起来,然后奋力地用手击打着冷血的身体,道:“你为什么要杀死我外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九儿,对不起,我必须要这样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如果我不杀你外公,你外公就要杀死我。九儿,你现在,杀了我吧,我罪有应得!” “不,不……冷血哥,我发过誓,要死就跟你一起死……” 韭菜花死死地抱住了断臂的冷血。 冷血仍着剧痛,咬着嘴唇,眼睛盯着那个已经死去的流浪汉,平静地说道:“我们得把他先埋掉。” ………… 第446章 黑夜里的一根皮筋 夜深,也更静。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了。但是,不知为何,今年的秋老虎特别厉害。尤其是这段时间,气温持续走高,没有一丝降温的气息。 天桥底下,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恶臭。这股恶臭,有之前路人偷偷摸摸留下的尿骚味,也有附近几只死老鼠的恶臭。当然,最让韭菜花感到难以忍受的,还是流浪汉身上的味道。 流浪汉已经死了。他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死了。 冷血用板砖在流浪汉的脸上,不知道砸了多少砖。总之,流浪汉的头颅已经严重变形了。从他头上和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全部凝固了。但是,要命的是,天桥底下,开始聚聚了越来越多的苍蝇和蚊子。 “嗡嗡嗡” 一阵阵的扰人的叫声,几乎就要惊动了路过的行人了。 天桥旁边的那个路灯,已经被冷血用那块砖头砸灭了。夜深后,即使偶然有路人经过天桥底下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是听见一阵嗡嗡嗡的叫声,并看不清天桥底下那个破烂的帆布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冷血强打起精神,然后斜靠在一块大石头后。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眼睛死死地贴在帆布的那个破洞上。他的手里,握紧了他那把刺刀。 韭菜花佝偻着身体,不停地用一把破旧的铲子,在帆布帐篷里面挖着泥土。毕竟只是一个弱女纸,她就这样连续地挖了两个多小时的土坑,但是也还是不能完全把流浪汉的尸体掩埋进去。 终于,韭菜花没有力气了。 “当” 她将那把烂铁铲丢在了一旁,让后双手一摊,整个人就躺进了那个土坑里。 冷血没有转头看她,只是低沉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做什么?” “冷血哥,我不想活了,你干脆把我埋了吧。”韭菜花面无表情。 她抬头看天,只看见漆黑的帆布。她的鼻腔里,全都是尸体的恶臭,和永远在她面前飞来飞去的苍蝇和蚊子。甚至,就在几分钟前,一只胆大的老鼠,还试图去撕咬她的裙子。只不过,那只老鼠该死,嘴巴刚咬上她裙角的时候,就直接被冷血给活活掐死了。 老鼠被掐死之后,冷血偷偷地背着韭菜花,然后把老鼠的头撕烂,将喷溅出来的鼠血挤进了嘴里。 “九儿,刚才我问你想不想死,你说你不想死的。” 冷血转头看了韭菜花一眼,继续道:“你是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是的。冷血哥,我觉得我们逃不了了,我们真的逃不了了。警察迟早会找到我们的。” “不用担心,只要熬过今晚,我们就安全了。” “冷血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韭菜花不解。 “因为,我看见了答案。”冷血微微笑了一下。 “冷血哥,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韭菜花完全懵了。在这样漆黑一片的夜晚,冷血哥仅仅只是把眼睛贴在那个帆布破洞里,他能看见什么答案呢? “九儿,刚才听见脚步声了吗?” 冷血突然问韭菜花。 韭菜花点了点头。没错,就在两分钟前,韭菜花想要继续挖坑的时候,冷血猛然用手制止了她。两人屏住呼吸,边听见有脚步声从他们附近经过。 从对方左路的声音来判断,对方应该穿的是一双高帮皮鞋。这一点,观察仔细的韭菜花也能感觉出来。而正当那两个人经过桥底的时候,冷血便悄悄地将眼睛再次贴在了帐篷上的那个破洞上。 通过那个破洞,冷血在黑夜了,看见了重要的线索。 “刚才,那两个经过的人,是特警。”冷血说着,然后伸手将韭菜花从那个坑里面拽了出来。 “你能确定?” 韭菜花有些怀疑,毕竟,天桥底下太黑了,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冷血哥是怎样判断对方就是特警的呢? “没错。其中一个,还是特警队长。他的手里,拿着一份执勤人员名单和时间安排表。而,根据那个时间安排表来看,他们在凌晨三点到四点的时候要收兵。所以,到时候,这一带是绝对安全的。” “冷血哥,可是,你,你是怎样看见那张时间安排表的呢?我不信,我不信你的话,你根本就是在骗我。” “你不相信我的眼睛?” 冷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长发。 她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是的。冷血刚才所说的一切,太玄乎了。两分钟前,在漆黑一片的天桥底下,经过两个人。冷血就断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而且,他还能在一片漆黑之下,看清对方手中握着的那份机密文件。 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些都能看清楚的话,那岂不是说,冷血可以……夜视? “不,冷血哥,你不要再骗我了。真的,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韭菜花还是不相信,可是当她再次想要躺进那个自己深挖的土坑的时候,冷血一把拽住了她,道:“你真的不相信我能夜视?” “不是不信,是根本不可能。冷血哥,我是学医的,我不相信一切违背科学的事情。”韭菜花闭着眼睛,打算不再说话了。 “好,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你起来。” “你要干嘛?” “我叫你起来。” 冷血的语气不容分说。韭菜花是信非信地坐了起来。 “去,把你刚才丢在那里的破铲子捡过来。” “干嘛?冷血哥,你要那个破铁铲干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实在太黑,韭菜花几乎不知道自己的那把铁铲已经丢在哪里了。 “你去捡过来。” “可是,我看不见,我看不见那把破铲子在哪里呀。” “很好,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你现在就什么都听我的,好吗?” 冷血断了一条手臂,所以,他说话也显得有些吃力。但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夜视,他还是强大其精神来。 黑暗中,韭菜花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冷血哥这次说的话是绝对认真的。 “你先趴在地上,像动物一样,趴在地上。可以做到吗?”冷血问。 “恩,是这样吗?” 韭菜花如他所说,像一只乖巧的小狗,趴在帆布帐篷里。 “对,很好,现在,你按照我的指令,去把你刚才丢掉的铁铲,找回来。” “可是,我,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啊……” “你往前先趴三米。” “可是,可是三米是多远……” “你写别管,只管往前爬,我会告诉你三米是多远。” “好,好吧。” 韭菜花向前爬了三米远。 “停!你左转,然后爬八十厘米。” 冷血这么说,于是韭菜花按照他的指令照做。 “伸出你的左手,然后把挡在你前面的芭蕉叶子分开,用手摸一摸。” 冷血这么一说,韭菜花在漆黑一片的桥底下,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然后,她果真摸到了几片巨大的芭蕉叶。将芭蕉叶子分开之后,她果真找到了自己刚才赌气丢过来的那把破铁铲。 “冷血哥,这,这怎么可能……” 韭菜花激动地握着那把破铁铲,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什么都别说,凭着拿好那把铁铲,然后拿到我这里来。”冷血道。 “冷血哥,你,你究竟想……想做什么?” “不要说话,你平着拿,铲子尽量不要乱动。” 冷血这么说,韭菜花只好遵照他的意思照办。 终于,韭菜花平举着那把破铁铲,回到了帐篷里,回到了冷血哥的身边。 冷血哥没有说话,然后伸出那只独臂,从铁铲的铲尖处,摘下了一个小小的皮筋。然后,他示意韭菜花坐好不要乱动。 “冷血哥,你,你又看见了什么?” “别动!” 冷血哥轻轻地用手按住了韭菜花的肩膀。 然后,他伸出那只大手,轻轻地将韭菜花的长发抚平。接着,他用灵巧的四根手指,将那根灰色的皮筋,套在在韭菜花长长的马尾鞭上。 一切搞定之后,冷血又在韭菜花的额头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道:“你的头发,有点儿乱了。” 韭菜花全身一热,伸手去摸那根皮筋。 从此,她再也不再怀疑冷血哥的眼神了。 她的身体一软,倒在了冷血哥怀里:“谢谢你,冷血哥。” 第447章 一门手艺 冷血轻轻地推开她,道:“再挖两铲子吧。我想,你一定可以把这个死人,埋进这个坑里的。埋完人后,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恩,好,我什么都听冷血哥的。” 在确定冷血哥的确能够夜视之后,韭菜花再也不怀疑冷血哥的能力了。她再一次鼓起勇气,握紧了那个破铁铲,一铲一铲地开挖了起来。 终于,将土坑扩大了一些之后,冷血再次用手制止了她。 “可以了,你不用挖了。”冷血道。 “不行吧?冷血哥,你看,这个死人,他很大啊。”韭菜花始终觉得,自己刚才费劲几个小时挖的坑还不够大。 但是,冷血却不这样认为。 在这个世上,同样一个问题,有时候在不同人的眼里,就有不同的解决办法。比如,一个很小的坑,往往也是可以埋下很多东西的。 冷血轻轻地摸了摸韭菜花的头,然后微笑着说道:“九儿,看来,你们学医的,在处理尸体方面,还是要向我们学习啊。” 听冷血这么一说,韭菜花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她表情错然地看着冷血哥,道:“冷血哥,你是说,你要把……” 冷血点了点头,道:“人都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在乎别人把他的尸体怎么样呢?其实,按照我们的经验,一个行李箱子,是足够把一个人装进去的。看就看,你究竟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 说着,冷血举起了他手中的那把刺刀,向流浪汉的尸体爬去。 爬到尸体旁边的时候,他回头对着韭菜花温柔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恐怖,你就不要看了。” “……” 韭菜花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咬紧嘴唇,道:“反正我又没有夜视眼,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再说,我也想跟着你学一学。” “学什么?” “学杀人!” “恩,很好,杀人跟外科手术一样,都是要讲功夫的。” 说着,冷血手里的刺刀就开始了。 他务必在凌晨四点钟之前,将那个身高和体重都有些超标的流浪汉的尸体,分解到足以埋进一个不算很大的土坑里。 因为,只有在趁着天亮之前将尸体掩埋掉,他们的逃离,才会有更深的意义。 杀人,需要技术。 肢解,也要技术。 ………… 黑暗中,帐篷里的气息,一度窒息。 漆黑的帐篷里,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当冷血挥舞着手中的刺刀,在流浪汉尸体上开工的时候,韭菜花确实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尽管,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还是要强逼着自己去看。 刚才,当冷血向她展示了一遍夜视眼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生命应该还有希望。最起码,一直跟着冷血,她就会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弄完了吗?” 半个小时之后,韭菜花问冷血。 “弄完了,我先摆放好,你再堆土。把土堆结实了,我们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冷血将流浪汉的尸体分解开之后,又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将它们填进了那个不算大的土坑里。 在堆叠的时候,冷血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仿佛,他堆的不是尸体的局部,而是在做一个拼图游戏。 好在,熟能生巧,冷血很快就做完了他的拼图游戏。 “九儿,可以了,堆土吧。” 做完拼图游戏之后,冷血已经几近虚脱了。 堆土的事儿,自然就留给了韭菜花来做。 韭菜花将土掩埋完了之后,冷血一把抱住了她,两人在蓬松的土堆上面,来来回回打了几个滚。 “冷血哥,你,你这是做什么……?” 韭菜花不解,激动地问他。 冷血笑了笑,一只手搂住韭菜花,道:“在尸体上打个滚,据说就能从死神手里挣扎出来了。” 韭菜花瞪大了眼睛,好奇且兴奋地问道:“真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冷血哥,你这又是听谁瞎说的?” “听我哥说的。” “你哥,也经常在尸体上面打滚吗?你哥很厉害吗?你哥他什么时候回过呀……” 一连串的问题,如井喷一般,从好奇而激动的韭菜花的嘴里冒出。 冷血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道:“就你话儿多。” “扑哧”一声,韭菜花笑了。 可惜,黑暗中的韭菜花没有镜子。如果有的话,她一定能够看得见,自己的笑容很丑陋,而且也很邪恶。 “九儿,你变了。” 黑暗中,韭菜花看不清自己的脸,但冷血却能看清她。 “是嘛?变成什么样了?” 韭菜花坐在土堆上,坐在尸体上,双手拖着下颚问道。 “你变得,跟我很像了。” 冷血笑了笑。 “那,冷血哥,你喜欢吗?” “喜欢!” “冷血哥,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说说看,为什么。” “因为,我外公死了。” “恩,然后呢?” “然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了。所以,不管冷血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所以,你就尝试着,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冷血问。 然而,韭菜花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却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好人。” “哦,说说看。”冷血歪着头,望着她。 “初二的时候,有个女孩子骂了我。她说我是个臭捡破烂的。然后,我就报复她了,我用别人都想不到的办法,报复了她……” “是嘛?真看不出来,你怎么报复她的?” “她骂了我之后的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就生病了。然后,我就偷偷地把她的感冒药,换成了那种药……” 韭菜花说到这里的时候,心脏跳动的特别厉害。因为,这件事,除了冷血哥之外,她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讲过。 “换成了哪种药?是不是连猫和狗吃了都会受不了的那种药?”冷血哥笑着问她。 韭菜花点了点头,道:“是的,就是那种药。” “有点儿意思,那然后呢?” “然后,她在回去的路上,药效就发作了。她在走出校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一辆大卡车将她……” 韭菜花还想说什么,突然,冷血冲过来一把死死地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啊……” 韭菜花简直就像做梦一般,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完,冷血就几乎要将自己活活掐死了。 “……” 她透不过气来,她想要反抗。但是,冷血哥那只独臂,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拼命地想要用手和脚去反抗,但是身体却被冷血狠狠地按在了土坑上。 终于,她的手握到了冷血的那把刺刀。 第448章 套牌 她正要一刀刺向冷血的时候,冷血猛然将手从她的喉咙出收了回来,然后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 “当” 刺刀掉到地上了。 “啊……啊……啊……” 韭菜花几乎都要死了,她感到头脑缺氧,到脑一片漆黑了。她重重地喘着气,她不知道冷血哥为什么要像疯子一样。 “你,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韭菜花勉强张开嘴巴,但见那把刺刀已经贴在了她的喉咙上。 冷血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韭菜花的眼睛。 “你在看着我是不是?” 黑暗中,韭菜花没有夜视眼,但是她却能够感觉得到,有一双野狼般的眼睛,正死死地望着自己。 “是的,我正在看你的眼睛。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我骗你什么?”韭菜花还是不解。 “你说,你在初二的时候,给了一个感冒的女孩吃药,然后那个女孩药效发作后,就在校门口被大卡车轧死了,是嘛?”冷血逼问着韭菜花。 韭菜花茫然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尽管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刻,韭菜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直到在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冷血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是的,你初二时候杀死的那个女孩,是我妹妹。” 韭菜花脑袋一黑,差点儿就晕死了过去。 冷血伸手去扶住她,用手掐着她的人中,将她掐醒过来之后,她的第一句就是:“冷血哥,你杀了我吧。” 冷血摇了摇头,道:“不,这些,都是报应,我们就让这些事儿都过去吧。” “呜呜呜……” 韭菜花嚎哭着,躲进了她的胸怀。 远处,那名执勤的特警,终于上了警车离开了。 冷血怕被人听见,用手捂住了韭菜花的呜咽声,然后缓缓地坐起身来。 黑暗中,他看着远方,然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 他轻轻地摸了摸怀里韭菜花的头,然后声音沙哑地说道:“九儿,看来,咱们的妹妹给咱们带来好运了。” “冷血哥,你说什么?” “看见左边路口停着的那辆车没?”冷血问。 “看见了,怎么了?” “那是一辆套牌的士车。” “冷血哥,你是说,那是一辆黑车?” “是的。” “那,冷血哥,我们该怎么做?” “你把头上和身上的泥巴弄干净一些,然后走过去……” “冷血哥,你又要我做那种事儿?” 韭菜花瞪大了眼睛看着冷血。冷血又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道:“这种时候,你的身体,就是最伟大的武器。” 韭菜花咬了咬嘴唇,重重地点了个头,道:“好!” 于是,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巴,整理了一下白色的裙子,向左侧不远停着的那辆黑车走去。 那个的士车里的旁司机,正在车里,无聊地看着小电影。 大老远地看见一个白衣美女,从黑暗中走来,胖司机先是吓了一大跳。但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之后,胖司机又摇下了车窗,冲韭菜花挥了挥手,道:“嘿,美女,是不是要打车啊?” 韭菜花缩头缩脑,双手抱着肩膀地走进了。 胖司机定睛一看,简直惊呆了。 这样的夜晚,竟然还有这样的白衣美女。 再一看,又有些不对劲,美女身上的裙子,怎么到处是泥巴呢? 司机正在犹豫着的时候,韭菜花带着哭腔地张嘴说话了:“司机大哥,刚才,我被人打劫了……” 一听“打劫”两个字,胖司机大哥吓了一跳,他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报警。怎奈,韭菜花又加快了两步,央求他道:“司机大哥千万别报警,我,我男朋友知道了,他……他非杀了我不可……” “美女,你是说,你被人……” 胖司机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他也吓得脸色发青。 镇定了几秒后,胖司机咳嗽了一声,道:“那人,还在吗?我下车找他去。” 说是说下车,但胖司机终究还是没有下车。 “他……他人已经跑了……”韭菜花哭泣着。 “那,那你打算怎么班?”胖司机问。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班……反正,反正就是不能报警,报警我就全完了……” “那,要不然,你先到我车里来坐一下吧,车里相对安全一点儿。” 胖司机这么一说,韭菜花等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放心吧,大哥我不是坏人。”胖司机说着,还把身份证和驾驶证给她看了一眼。 韭菜花点头,坐进了汽车的后排。 胖司机点了一支烟,内心有些不知所措。之所以不知所措,倒不是因为他碰见了坏人,而是这个坐进他车里的女孩,实在太漂亮了。 “司机大哥,请问,您可以给我一支吗?” 韭菜花双手搂着肩膀,身体不停地颤抖,但是她还是简直要抽一支烟。 “抽烟?……好好,我给你一支……” 司机大哥下了车,干脆也坐到后排座去。 司机大哥给韭菜花也点了一支烟,然后,他胖乎乎的身体将整个后排座都压塌下去了。 车里面,灯光有些昏暗。 但是,韭菜花分明看见了司机大哥那双不老实的眼睛。 “姑娘,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一个人啊?” “恩,我喝了点酒,然后就在这桥底下……” “拉尿?”胖司机毫不避讳地问道。韭菜花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就被坏人给抢了?”胖司机又问。 “恩!” “然后,那个坏人,又强迫了你?”胖司机又问,而且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了。 胖司机坐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大哥,大哥,你想要做什么?” “大哥,大哥,你不能这样……” “大哥,大哥,我记住你的车牌号码了,我会报警的……” ………… 韭菜花一连串的无力的警告,几乎是助长了胖司机的下一步更为恶劣的行为。 “报警?记住车牌就能报警?你知不知道,大哥我的这个车牌,已经是今晚换掉的第四个车牌了?反正,你今晚都已经碰到过一个坏人了,再套一次牌,又有什么关系呢……哈哈哈哈……” 胖司机直接就开始行动了。 而,就在他全身心投入到“套牌”事情上的时候,他的车门却被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一把冰冷地刺刀,架在了胖司机厚厚的油腻的脖子上。 “你是谁?”胖司机感觉到刀的存在,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想要玩套牌,就不要套我冷血的牌。” “你……你就是那个通缉犯……冷血……” 胖司机刚想伸手去前面按报警器,那把刺刀,就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圈。 “扑哧” 鲜血四溅,胖司机那个正流着口水的头,掉了。 ………… 第449章 墓碑和门 “啊……” 韭菜花看见了胖司机的惨象,尖叫着,差点儿直接就晕死了过去。冷血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 “……” 韭菜花瞳孔放大,浑身开始不停地抽搐着。 刚才,在天桥底下的破帆布棚子里面,冷血已经用砖头活活拍死过那个流浪汉了。但是,跟刚才的那一幕比起来,现在的场景更加令她感到不适。 出租车的车门和车窗都关闭着,空气不流通,整个车厢里面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断了头的胖司机,喷溅出来的鲜血,弄得车里面像是进水了一般,到处是湿漉漉的。随便伸手一抹,便是粘稠的血液。 “怎么办,怎么办,冷血哥,我们怎么办,我们又杀人了,我们又杀人了……” 韭菜花看见冷血正趴在胖司机的尸体上,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等到她用力将冷血从胖司机的尸体上揪起来的时候,她猛然看见,冷血的嘴唇上,全都是鲜血。 “啊,冷血哥,你,你……你竟然……” 韭菜花完全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冷血哥竟然会…… 冷血看见韭菜花整个人都吓蒙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有些出格。于是,他连忙用那只独臂的袖子,揩干净了最近和下巴上的血迹,然后微微笑了一下,道:“口渴了。” “可是,可是,口渴了,也不能喝……人血啊。” 韭菜花声音沙哑,她几乎浑身都软了。她瘫坐在后座,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在嘴里喃喃地乞求道:“冷血哥,不要,不要,你以为不要再这样了,我求求你了,我怕,我真的好怕。” 冷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启动了汽车。 松离合,踩油门,汽车缓缓启动了。 在黑夜中,冷血没有开灯。 一辆没有开车灯的汽车,悄然地在茫茫黑夜中行驶着,时速不低于一百二十迈。 在开车逃离警察包围圈的整个过程当场,韭菜花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因为,一辆没有开灯的汽车,高速行驶中带给人的恐怖,是难以言表的。韭菜花知道冷血有夜视能力,但是她的心脏却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直到汽车开到一个偏僻的郊区工厂,韭菜花还一直坐在汽车里面,她双腿打颤,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冷血将车停在了那家废弃的工厂的后门。然后,他下了车,在一株柳树下面,用手扒拉开两块石头,从里面掏出了一串钥匙。 冷血拿到要是之后,先和韭菜花一起,将那辆出租车影藏了起来。藏好汽车周,他们又将那个胖司机的尸体,也用三个麻布袋装好,然后将它们都沉入了一个废弃的石灰池里面。 处理完尸体和汽车之后,两个人都几乎累瘫了。 “走吧,到我家里坐坐去。” 韭菜花刚要躺下休息的时候,冷血拿着那串钥匙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 “你家?冷血哥,你是说,那个仓库里面,就是你家?” 韭菜花有些不大相信。 此刻,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太阳虽然还没有出来,但是天边已经有一丝的光亮。韭菜花虽然没有夜视眼,但是她分明可以看清楚,她目前所在的这个厂子,完全是一家废弃的肥料化工厂。 因为长年的荒废,这里已经长满了杂草。 甚至,就在刚才进来的时候,韭菜花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一个工厂。 废旧的化工厂,虽然也有围墙,但是围墙内外都被茂密的杂草围困住了。工厂里面,一共有三栋厂房,其中有两栋厂房上的门窗,都已经被人撬走了。而冷血说的他“家”,正是处在最后面的那一间厂房。 确切的说,那只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仓库的大门和周围几扇窗户,都已经被人用石头封堵上了。看上去,这个废弃的仓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密封箱子一般,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入口处。 韭菜花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这个密封箱子一般的厂房面前,她完全傻眼了。她看着冷血手中的那串钥匙,忍不住问道:“冷血哥,我们是要进去吗?” “当然,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面,是我家。” “你家?冷血哥,你是说,这里面还可以住人?” 韭菜花完全不解了。这样四处都被密封的仓库里面,怎么可能住人呢?冷血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韭菜花,微笑了一下,然后用独臂揽住了她的腰,向那间大仓库走去。 清晨,迷雾。 四面都封闭的仓库,看起来就像一个灰色的大盒子。 冷血领着韭菜花,穿过一片荆棘和乱石,终于来到了仓库的西侧。仓库的西侧,高高耸立着几株梧桐。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连日来的大风,让梧桐树上的叶子落了满满一地。 冷血蹲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墙角的那个烂扫把,将地面上的枯叶清扫在一起。韭菜花看他独臂干活有些吃力,刚想过去帮他一把的时候,冷血猛然举起了手,喝令道:“不要过来,小心中招。” 韭菜花低头一看,原来在西侧墙角的隐蔽草丛中,竟然还有几个狩猎铁夹子。这些巨大的铁夹子全都被刷成了草绿色。它们藏在草丛中,几乎很难被人发现。一旦被这种夹子夹中,几乎一条大腿都要被夹断。 “……” 韭菜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摸了摸胸口,道:“冷血哥,这些,都是你放在这里的?” “恩,有时候,怕被人破坏了大门,我就在这里放了几个夹子。” “可是,你把夹子就放在这里,难道不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了吗?” “笑话,刚才开车的时候,我不是连灯都没有开吗?这么的夹子,我还能看不见?”冷血这么一说,韭菜花猛然又想到刚才冷血开车的样子,不禁又骤起眉头来。 有时候,一个正常的人,跟一个具有一些超能力的人在一起,总是会感觉到很多地方的不适应。比如说,此刻的韭菜花,在跟冷血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就常常的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有时候甚至感觉,伴随在自己身边的冷血哥,仿佛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般。 冷血很熟练地将地上布满的狩猎夹子移开,然后又开始将那些堆在墙壁上的碎石和砖头移开。终于,在移到一半的时候,韭菜花终于看见了——门。 没错,那的确是一扇门。 只不过,那扇门,看起来实在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因为,那扇藏在石头瓦砾和砖头中间的门,竟然是一块巨大的墓碑。 门,即是墓碑。 墓碑,即是门。 ………… 第450章 好人,就该早死 灰色麻石的墓碑,高约一米五,宽约八十公分。 墓碑上面,篆刻着一行字,因为受沙石和水泥的遮挡,韭菜花已经看不清墓碑上面的所有小字。但是,她还是能隐隐地看清,墓碑上那几个手写的歪歪扭扭的大字——“爷们独龙之墓”。 “独龙?冷血哥,独龙是什么人?” 韭菜花看见冷血轻轻地用手抚摸着“独龙”那两个字,神情也有些呆滞,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我兄弟。” “你的独龙兄弟,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在动物园里。” “啊,冷血哥,你是说……那个死在动物园里的那个人,就是独龙?” 韭菜花虽然是个护士,但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平时也经常能够听到一些太平间那边的同事给她讲的一些故事。尤其是,不久前,有人被杀死在野生动物园。然后,又有人去尸检中心偷走了尸体,这样的事儿,早就在她们医院内部传开了。 冷血看着一脸愕然的韭菜花,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这扇门,吓到你了?” “没有,自从跟了冷血哥之后,我胆子就大多了。”韭菜花把头依偎在冷血的怀里。 冷血用独臂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双目凝重地看着眼前那块一米五高的巨大墓碑,道:“我兄弟独龙,死在了秦俭手里。所以,按照几年前我对独龙信守的承诺,我把他的尸体运到了这里。并且,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是同我兄弟住在一起。只要一天没有给我兄弟报仇,我一天就不会离开这个家。” “啊,冷血哥,你是说这个仓库里面,埋着你的兄弟?” 韭菜花想到仓库里面埋着一个人,而实际上这个仓库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于是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的。独龙兄弟在死之前曾经嘱咐过我,他说他一辈子最怕的就是火。所以,他希望自己死了以后不会被火葬。” “所以,你就派人去尸检中心,把他的尸体给抢回来了。而且,还杀死了两个尸检中心的工作人员?” 直到现在,韭菜花才真正地知道,冷血是个多么冷血的杀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眼睛愣愣地盯着冷血腰间的那把刺刀,想抽出刺刀直接把冷血杀死。但是,随即一想,现在的她,和冷血又有什么分别呢? 现在的她,不仅是冷血的帮凶,而且还亲手地杀过人。甚至,韭菜花又想到了冷血那个死去的妹妹。一想到冷血的妹妹,韭菜花就觉得亏欠了冷血太多太多。 “怎么,九儿,你是不是还想着要杀我?” 冷血明显能够从韭菜花的眼神里捕捉到足够的信息。但是,尽管是面对四肢健全的韭菜花,冷血还是没有丝毫的担心。因为,他知道,事到如今,韭菜花已经完全跟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要死,一起死。 要生,一起生。 韭菜花静静地看着冷血,目光已经有些呆滞了。她咬着嘴唇,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冷血哥,开门吧。” 冷血点了点头,将钥匙插进了石碑上固定着的那个大锁上。 咔嚓一声,门开了。 咔嚓一声,墓开了。 ………… 推开用石碑做的门,两人弓着身子,进到了仓库里面。 没有开灯,里面一片黑洞洞,甚至还有一股的恶臭。 “啊……” 一只老鼠踩着韭菜花的脚背迅速穿过,把韭菜花吓了一大跳。 “没事儿,没事儿,这里就只有老鼠和蟑螂而已。” 说着,冷血将灯打开了。 封闭的仓库,亮了。 韭菜花举目环顾了一周,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这个面积约有一千多平米的仓库中间,竟然堆起了一个高高的土坡。那个圆圆的土坡足有七八米高,面积也大概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在那个巨大的土坡旁边,安静地摆放着四五个巨大的花圈。 那些花圈上的花,有些已经被老鼠啃咬了,有些则结上了一些蜘蛛网。 褐色的巨大土坟,旁边是雪白和颜色绚丽的花圈,这样的组合竟然出现的不是坟地里,而是一个封闭的仓库里面。 此情此情,着实让韭菜花震惊不已。 冷血进来之后,先在墙角点了两柱香,然后给韭菜花一柱,道:“来吧,九儿,给我兄弟也上柱香。希望他能够保佑咱们俩,早点儿给他报仇。” “报仇?冷血哥,你是说,那个杀死你兄弟的人,你其实已经找到了?” “是的,早就找到了。那天,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不是给我动了手术,把我脖子上的那根竹签取下来了吗?” “冷血哥,你是说,你脖子上的那根竹签,就是那个人……” “是的,我冷血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我也不认为,有人能在搞定我的兄弟独龙之后,又把我搞定。但是,想来,我还是轻敌了。我竟然想不到,那小子手上,竟然真的还有一把刀……不,是有一把剑。” “可是,冷血哥,你不是还有夜视眼吗?你怎么还会?” “是啊,我万万想不到,我冷血竟然还会有今天。之前,我凭着自己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横冲直撞,几乎没人能抓的了我。但是,我错了。原来,我哥哥说的话是对的。” “你哥哥说什么了?” “我哥说,强中自由强中手。” “冷血哥,那个人,究竟是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韭菜花的确很是好奇。一个能把冷血哥害成这样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冷血没有说话,他只是从身上的口袋里,抽出了那张病历卡。 病历卡上,写着——“秦俭”二字。 韭菜花一看见那张病历卡,猛然就尖叫了一声,道:“啊,冷血哥,原来,我这张病历卡在你这里?” “是的,这张病历卡,是李天送回来的。” “冷血哥,原来,你也认识李天?” 韭菜花一想到那个光头李天,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起来。 “是的,不仅认识,而且我还跟他很熟。” “是嘛?李天,其实是个好人。我觉得。而且,他家里也很有钱,是个很阳光的男孩?” “恩,说的没错,九儿。李天的确很阳光。但是,这个阳光男孩,曾经也做过一些不怎么阳光的事儿。”冷血微微笑了一下。 “是嘛?光头李天他,做过什么不阳光的事儿啊?”韭菜花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 “他,曾经,吃过屎。”冷血平静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他家庭条件那么好,而且据说还是个特种兵,他怎么可能……会吃屎?而且,他怎么可能又会吃屎?谁能逼他吃屎?”韭菜花不相信。 冷血摸了摸她的头,道:“我能逼他吃屎。” “冷血哥,你……” “是的,我跟他有仇。而且,我还杀了他两个兄弟。” “啊……那他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直到现在,韭菜花还是不知道李天究竟落得了怎样的下场。 冷血拿着焚香,弯腰冲独龙的坟墓拜了拜,然后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道:“九儿,行了,以后你就别再去想李天了。” “为什么?李天……他是好人。” “好人,就该早死!” 冷血这么说,韭菜花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她咬着牙,学着冷血哥的样儿,冲着独龙的坟墓拜了三拜,然后抬头望着那个巨大的坟墓,说道:“是啊,好人,就该早死。” 从这一刻开始,韭菜花决心不再想当一个好人了。 没有为什么。如果要有,那就只为了生存,和逃亡。 ………… 第451章 二蛋炒粉店 黑洞洞的仓库,空气窒息。 仓库中间,一个巨大的坟墓。坟墓旁边,有花圈,有焚香,甚至还有一个已经腐烂了一般的猪头。 在那个腐烂了的猪头旁边,韭菜花认真地给冷血包扎着伤口。当她看见有白色的蛆虫从冷血的手臂伤口上爬出来的时候,她皱着眉几乎都要呕吐了出来。然而,昏暗的灯光下,冷血却笑眯眯地用右手将那一只只蛆虫从伤口上拂去,安慰韭菜花道:“没事儿,小家伙们喜欢我。” 韭菜花流着泪,咬着牙望着冷血的眼睛,道:“冷血哥,我们怎么办?” 冷血道:“九儿,你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你就去我找另一个同行。三年前,我曾经介绍过一笔生意给他,让他赚了两百万。” “生意?什么生意?” “杀人的生意。” “冷血哥,您是说,您的那个朋友,也是个……杀手?” 韭菜花虽然也有些震惊,但是经历过这一系列的惊心动魄之后,她已经没有之前那样不淡定了。 “恩,我们这些杀手的朋友,自然也只能是一些杀手了。不过,九儿,你千万要记住,我那个朋友,做事心狠手辣,一般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虽然,他以前不是我的对手,但是现在如果让他知道我成了这个样子,他也肯定……” 冷血话没说完,韭菜花点了点头,道:“冷血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他有关你的事情。只不过,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得到你那位杀手同行呢?” “在城南的淘金路,有一家‘二蛋炒粉店’。炒粉店里面一共有三个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哑巴老板,和一个炒粉师傅。其实,他们三个都是一伙的。只不过,那个身材魁梧但是头却很小的炒粉师傅,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二蛋炒粉店?” “是的,你去二蛋炒粉店,然后一定要找到那个炒粉师傅。你就直接跟他说,你是我的女人,让他想办法借点钱给我。” “冷血哥,那个炒粉店师傅,叫个什么名字?” “他真名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但在我们这一行里面,大家都喜欢叫他豹子头。” “豹子头?” “是的,你只要去二蛋炒粉店,看见一个身材魁梧,头很小的人,就知道他是豹子头了。” “那我怎样才能让他相信,我是你的……女人呢?” 说到“女人”二字的时候,韭菜花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冷血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刺刀,递给韭菜花,道:“你拿着这个,他一看,自然就知道是我派你来的。因为,两年前,豹子头差点儿就死在我这把刀下。” “好,那我这就去找豹子头。” 韭菜花拿着刺刀,起身想要离开,冷血吃力地用手拽住了她。 “冷血哥,你还有事儿?”韭菜花回头望着冷血。 “恩,记住,一定要晚上去找他。”冷血道。 “恩,冷血哥,我记住了。” “还有,千万不要跟豹子头说太多话了。你只要跟他说,你是冷血的女人,向他拿十万块钱。其他的话,你尽量不要多说。他若是给你钱,你拿着钱就走。他若是不想给,你也直接走。记住,千万不要跟他说太多话。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豹子头这个人,很坏。” 冷血这么一说,韭菜花不禁身子一颤。她当然知道,冷血在说另一个男人很“坏”的时候,那将是一层什么样的含义。 “好的,冷血哥我记住了。” 韭菜花说完,便将冷血的那把刺刀用报纸包裹好,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那间仓库。 ………… 晚上八点,城南的淘金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淘金路是本市一条古老而破旧的小食一条街。这里卫生条件极差,街道两边很多的店铺门匾上,甚至都还有壁虎和蜘蛛网。但因为这些店铺往往都是老字号,口味都不错,所以即便是卫生条件很差,来这里就餐和吃大排档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在淘金路的最里端,有一家看起来很小很破的炒粉店。 炒粉店的名字,叫作“二蛋炒粉店”。 二蛋炒粉店的店门很小,大约只有一米二不到。店铺的招牌也很简单,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户外喷画。喷画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娃娃体——“二蛋炒粉”。 现在是中秋前一天的夜晚八点,大部分来淘金路就餐的人,都已经落座了。他们当中,有些人喜欢吃麻辣口味的火锅,有些人喜欢吃有海鲜特色的清炒菜。自然,也有不少人喜欢来二蛋炒粉店吃炒粉。 二蛋炒粉店的店门很小,店内也只摆了四张桌子。现在,四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碗炒米粉。看起来,店里面已经几乎没有一个空位置了。 韭菜花站在炒粉店门口,因为有些紧张,手心已经溢出汗来了。在她的肩膀上,挎着一个大包。包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用报纸包裹着的刺刀。 十几个小时之前,冷血把随手携带的这把刺刀,交给了她,希望她带着这把刀,从豹子头这里借十万块钱。 当然,韭菜花知道,其实借钱是假。这十万块钱,如果豹子头愿意给的话,那就自然也不敢让冷血还钱。 现在,冷血断了一条手臂,已经基本瘫痪了。对于冷血和韭菜花来说,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没有钱,他们不但会饿死,甚至冷血也会因为没钱买药而死掉。 为了这十万块钱,韭菜花必须冒一次险,尽管她知道,豹子头其实跟冷血一样,也是一个杀手。 一个杀手,伸手向另一个杀手借钱,这本身就是一种走钢丝的行为。 这条钢丝,韭菜花必须走一遭。 …… 韭菜花正站在二蛋炒粉店门口发愣的时候,一个系着围裙、体态丰盈的中年妇女,端着四五个油腻腻的盘子来到了她面前。 “美女里边请,要吃点儿什么吗?” 中年妇女的普通话很不标准,但是韭菜花还是能够判断出来,这个女人是个思维敏捷的人。因为,只有一个思维敏捷的人,眼珠子才能转得那么快。 除了一张二十的钞票,韭菜花口袋里几乎已经没有钱了。因为有些紧张,她再次用手拉拽了一下挎包。中年妇女用眼睛扫了一下她的挎包,又说了一句:“美女,里边坐吧,靠墙角的位置有个空位了。” 韭菜花看了看墙角,果然有两个大汉用手摸了摸嘴角,拿着牙签就起身离开了。韭菜花点了点头,走进去,落了座。 坐下后,她便皱着眉,认真地翻看着那个油腻腻的餐牌。 餐牌上几乎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最顶上最醒目的那一行,写着“二蛋炒粉”。 二蛋炒粉,就是“二蛋炒粉店”里的招牌炒粉。 一盘炒粉,两个蛋。 中年妇女又走了过来,她停着巨大的胸,站在韭菜花面前。她的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小笔记本,问:“美女,你想吃点什么?” 韭菜花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挎包看,不禁打了个冷颤。 为了不辱使命,韭菜花故作镇定,然后用食指敲了敲餐牌上的“二蛋炒粉”,道:“来份这个吧。” “好嘞,二蛋炒粉一份,要辣还是不辣。”中年妇女又问。 “微辣。” “好嘞,还要来点儿别的什么嘛?” “不用了,谢谢。” “好,您先坐着,二蛋炒粉马上就到。” 说着,中年妇女就要走,突然,韭菜花起身,问道:“大姐,您这里有厕所吗?” “哦,厕所?我们小店都没有厕所的。”中年妇女道。 “那,有洗手的地方吗?” “有,美女,你跟我来。” 说着,中年妇女起身向后厨走去。韭菜花跟在她后面,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厨房里,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在那里炒粉。 上厕所和洗手,其实都是假的。韭菜花真正想去看的,是那个头很小的炒粉师傅。冷血曾告诉她,那个身材魁梧而头却很小的炒粉师傅,就是豹子头。 第452章 独鼻孔的妇女 韭菜花跟在中年妇女身后,犹豫着向里面的洗手池走去。 可能是排气扇不给力,也可能是炒粉店里太封闭了,越往里面走,韭菜花越发能够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烟雾。 一直以来,韭菜花的鼻子都很灵敏。此刻,她走在二蛋炒粉店的阴暗过道里,闻着这些烟雾,她猛然有种难以言表的感触。因为,这些从厨房里飘来的烟雾,除了有一股浓烈的油腻味外,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香味。 而且,这种香味,可以说跟炒粉的香味有关,也可以说没关。 “啊,难道,这里面有人用那那种东西?” 过了两三秒钟,韭菜花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这种奇怪的香味,其实就是一种毒香。 这种毒-品,在经过一定程度的稀释和加温,在融入浓汤里后,就会散发出这种奇特异香。 韭菜花是学医的。她在很久以前,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就闻到过这种毒香。如今,当她第二次在这家炒粉店里闻到这种毒香之后,她有些被震惊了。 原来,这一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炒粉,之所以放了两个煎蛋就能卖到二十块,是因为炒粉里面放了毒品。 韭菜花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鼻子少吸一点那股奇特的香味,缓步向洗手池走去。 ………… 拧开水龙头,韭菜花小心翼翼地洗着手。 在她的对面,有个半遮着的窗口。透过这个窗口,韭菜花能够看见有个光膀子的汉子,正在厨房里面炒粉。但是因为厨房内烟雾实在太大,韭菜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体貌特征。甚至,因为被抽油烟机遮挡住了的缘故,她连对方的头都看不到。 那个厨师,究竟是不是豹子头? 韭菜花还想再确认一下的时候,刚才那个体态丰盈的中年妇女站在她后面轻轻地拍了她一下,道:“美女,您的炒粉,已经好了。” 韭菜花低头一看,果然,在远处墙角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份二蛋炒粉。 “哦,这么快?” 韭菜花有些吃惊,她连忙揩干净手上的水,回到自己的座位。而且,离开水池的时候,她仍然探着头朝厨房里面张望了一下。 她仍旧只是看见了那个身材魁梧的厨师,但是并未看清厨师的头和脸。 坐回座位,韭菜花举着筷子,迟迟没有开吃。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用眼睛瞟了她一眼。 韭菜花不确定厨房那个光膀子的汉子,究竟是不是豹子头,所以她不敢贸然去认。冷血对她说过,只有在确定那个人是豹子头之后,才可以对他说明来由。 此刻,韭菜花和冷血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冷血几乎不相信任何人。而且,干他们这一行的人,也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一直以来,冷血只相信自己的一双眼睛。 “妹子,你怎么还不吃啊?是不是,太辣了?” 中年妇女说话间,炒粉店里又有几个人吃完离开了。并且,这一次,她没有再称韭菜花为“美女”,而是直接叫她“妹子”。 “哦,没有,挺好吃的。” 韭菜花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炒粉,又看了看中年妇女。 “原来,你没来咱们店里吃过?”中年妇女索性坐到了韭菜花对面,韭菜花暗自吃了一惊,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挎包。 十几个小时之前,出门前的时候,冷血还特别交代过韭菜花——“如果真的遇到了想要强行留住你的人,你就用刀捅了他。” 这句话,韭菜花一直记在心里。 此刻,中年妇女就坐在自己对面。她的眼神,她的话,都透着一丝冰凉的感觉。 “恩,是的,我是第一次来。”韭菜花老实答道。 “哦,放心吃吧,一般的客人,来咱们店里吃过两次,就忘不了这里的味道了。”中年妇女这么一说,韭菜花想到了刚才在厨房门口闻到的那股味道,于是,她皱着眉,轻轻地点了个头。 “妹子,要是好吃的话,你就多吃一点。一般,像你们这种护士,都是些很爱干净的人,很少会光顾我们这样的小店的。” 中年妇女突然这么一说,韭菜花猛然吓了一大跳。 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个护士? 韭菜花缓缓抬头,瞪大了眼睛,认真地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妇女。才看一眼,她就被眼前的这个体态丰盈的中年妇女的脸,吓了一大跳。 原来,中年妇女一个鼻孔,竟然是破的。 原本两个完整的黑洞洞的鼻孔,中年妇女就只剩下了一个。 “啊……” 韭菜花轻声地叫了一声。 “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 中年妇女将原本垂下来的长长的刘海,又遮住了那个残缺的鼻孔。 “没,没事儿。” 韭菜花慌乱中,想要低头去吃那盘炒粉。但是,当她一想到炒粉里面还混杂了说不清的毒-品,她又有些犹豫了。 “吃吧,我们这里的炒粉,刚开始吃起来是有点儿不大好吃,但吃着吃着还是蛮香的。”独鼻孔女人微笑着说道,韭菜花看见了她那诡异的微笑,心中更是一惊。 韭菜花低头吃炒粉,不再理会她了。 冷血说过,去二蛋炒粉店,除了是豹子头,谁都不要搭理。 但是,此刻,韭菜花想镇定已经很难了。因为,独鼻孔女人,竟然知道自己是护士的身份。 这说明什么? 这难道就说明,眼前这个独鼻孔女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路? “妹子,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是护士?”独鼻孔女人又问。 韭菜花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 “呵呵,一般,护士都喜欢洗手的,而且,护士洗手的姿势也跟我们这些农村妇女不一样。你们这些护士在洗手的时候,往往就算是没有肥皂,也都会下意识地伸手去找肥皂……” 独鼻孔接着说的一大通话,再次证明了她是一个观察力十分强的人。 “妹子,我猜的没错吧?你应该是个护士,对不?” 独鼻孔女人紧紧地盯着韭菜花。确切地说,她紧紧地盯着韭菜花的那个大大的挎包。 韭菜花从来没有被一个人这样冷冷地盯着,她感觉自己浑身的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吃饱了,谢谢你。” 韭菜花三下五除二地将炒粉吃了一大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二十的钞票放在桌子上。 事到如今,她不能再呆下去了。 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离开这家炒粉店。 隐隐约约中,她感觉,豹子头不在炒粉店里。 隐隐约约中,她感觉,独鼻孔女人想要害自己。 然而,正当她把钱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离开,经过独鼻孔女人身边的时候,她发现了不对劲儿。 一只粗大的手,伸进了她的挎包里。 第453章 姐弟仨 “啊……” 韭菜花尖叫一声,等到她猛一回头。她便发现,自己挎包里面那个用报纸包裹着的刀,突然就被独鼻孔女人摸走了。独鼻孔女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难以让人想象。 “把东西还给我。” 韭菜花被拿走了刀,便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知道,这把刀对于冷血来说,意味着比生命还要重要。而且,对方要拿的,肯定也不止是这把刀。事到如今,韭菜花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包着的,是刀?” 独鼻孔女人没有看韭菜花,也没有打开报纸里的刺刀。 “是不是倒,这跟你没关系,把东西还给我。” 韭菜花再次将手伸到独鼻孔女人面前。这一次,她不再惧怕对方那张丑陋的嘴脸了。人在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境地,往往能够激发出无限的勇气和信心。此刻的韭菜花,已经毫无顾及和恐惧了。 即便,她要找的那个豹子头不在厨房,即便,厨房里面那个光膀子的大汉不是豹子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眼前这个女人谈一谈了。 “一个美丽漂亮的护士,身上就带了二十块钱,包里还藏着一把刀。我觉得,你来我们小店,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吃一盘二十块钱的炒粉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回去的路费,怎么办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一路来,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吧……” 独鼻孔女人,长着一张极为丑陋的脸蛋。她的刘海很长很长,一直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和那个不存在的左边鼻孔。她平静地小声地说着话,她嘴里呼出的气息,将她那些垂在鼻梁上的刘海,吹得一动一动。 独鼻孔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韭菜花。然而,韭菜花却感觉,对方身上长满了眼睛。 这种感觉,很令人难受。 但即便难受,韭菜花还是顽强地说出了那句话:“是的,我是来找豹子头的。” 听到“豹子头”这三个字,五米外的厨房里,猛然响起“当”的一声。 一把菜刀,不小心掉地上了。 ………… 既然菜刀掉在了地上,那么,这就意味着韭菜花不能离开这家名叫“二蛋炒粉店”的地方。 果然,韭菜花刚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独鼻孔妇女一个箭步跟了过来。一起跟过来的,还有她手上那把巨大的剪刀。那把剪刀很长,刚才,韭菜花就看见它悬挂在独鼻孔妇女的腰间。现在,韭菜花终于知道剪刀的用处了。 锋利的大剪刀,顶住了韭菜花的后腰。 “你,你想做什么……?” 仅仅几天前,韭菜花还只是一个年轻护士。所以,当独鼻孔妇女用剪刀顶住她的时候,她彻底慌乱了。尽管,这些天来,他跟着冷血哥出生入死。但是,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胁,才是在这一刻。 “妹子,三弟里面有请。” 独鼻孔妇女握剪刀的手,很是沉稳,没有一丝惊慌。甚至,她在私底下用剪刀顶住韭菜花的时候,还用另一只手给一位顾客找零钱。 “三弟,哪个三弟?”韭菜花问。 “下去,你就知道了。”独鼻孔妇女道。 “下去,下哪去?” “地下室。” “我如果不下去呢?” “那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保证,你不能活着从这条淘金路离开。” “……” 韭菜花没有再说什么,她老老实实地走了回去,然后穿过一个狭窄的黑暗通道。在厌恶妖娆的通道里,独鼻孔妇女看了看外面,发现没人后,她猛然掀起了一块地板砖。 韭菜花看见那块巨大的地板砖掀起来后,发现下面是黑洞洞的如同地陷一般的黑洞,她顿时就慌了。 面对那个大黑洞,韭菜花正在犹豫,独鼻孔女人猛然一脚,就将她直接踹下去了。 “啊……” 韭菜花落在了黑洞洞的地下室里,尖叫声只是在黑洞洞的地下室里回响。 猛然间,灯亮了。 韭菜花闻着地下室里沉闷的空气,猛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光膀子的汉子,端坐在一张藤椅上。 没错,他就是刚才在厨房里炒粉的那个壮汉。 然而,令韭菜花吃惊的是,眼前这个壮汉,却不是冷血说的那个“豹子头”。因为,他虽然身材魁梧,但是头却很大。 韭菜花从楼上摔了下来,腿有些受伤了。面对眼前这个大头的家伙,她不敢出声。来的时候,冷血曾经交代过她,除了豹子头本人之外,尽量不要和其他人交谈。然而,今天,韭菜花从一开始进店之后,就受到了独鼻孔妇女的怀疑。 两分钟后,独鼻孔妇女将楼上的客人都打发走了,然后她也从楼上跳了下来。 “噗” 身材丰盈的独鼻孔妇女,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炒粉店里帮工的妇女。她的身手,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的一个小小的炒粉店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位这样的高手。 然而,出门的时候,冷血并没有告诉韭菜花,这个身手不错的妇女,外号叫“乔剪刀”。 二蛋炒粉店里,一共有三个人。平时,大家只是知道,这三个人当中,一个叫豹哥,一个叫丁憨子,一个叫乔大姐。大家并不知道,在底下杀手界里面,这三个人还有另外的三个称呼。他们分别是:豹子头,丁大头,和乔剪刀。 六年前,豹子头、丁大头和乔剪刀三个人在一个黑山洞里,杀死了一只野鸡,然后三个人各自一起喝下了满满的一碗鸡血。从那以后,豹子头、丁大头和乔剪刀三个人就结拜成了三姐弟。 乔剪刀是大姐,豹子头是二弟,丁大头是三弟。 因为三个人的实力各不相同,所以,真正在三个人里面能够开口做主的,不是乔剪刀,而是二弟豹子头。 最近几年,因为大姐乔剪刀和三弟丁大头都受了重伤,不适合在到外面去杀人。所以,一般“接大活儿”的事儿,都是由二弟去办。而乔剪刀和丁大头两个人,一般就只是负责打理事前事后、或是做一些追踪和掩护的任务。当然,这家二蛋炒粉店,当然也是他们三个人的老巢和根据地。 一般,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三个人的真正身份。 所以,刚才韭菜花站在店门口,对乔剪刀说出“豹子头”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将走不出这家炒粉店。因为,只要能说出“豹子头”三个字的人,如果不是的客户,就是敌人。 “你,是来找二弟的?” 独鼻孔的乔剪刀,坐在韭菜花对面的那张藤椅上上,心不在焉地用她那把巨大的黑色剪刀,修剪着指甲。 乔剪刀是个四十五岁的老妇女了。但是,她的指甲的保养,却超出了一般的年轻小女孩儿。此刻,而她手中的那把锋利的黑剪刀,说是说在修剪指甲,倒不如说是在磨剪刀。光滑油亮的指甲,在锋利的剪刀上游走和摩擦着,看着都让人心悸。 恐怖的独鼻孔。 恐怖的黑剪刀。 恐怖的女杀手。 第454章 润物细无声 “你确定是来找我二弟的?” “是的,我是来找豹子头的,但我不知道豹子头就是你的二弟。” 韭菜花不敢抬头再看乔剪刀。不敢看的原因有两点:一,她不想看对方手中那把锋利的剪刀;二,她不敢看和乔剪刀那张残缺了一个鼻孔的脸。 “笑话,豹子头三个字,你是能随便叫的吗?”乔剪刀再次上下打量了韭菜花一眼。 “我……我对不起……” 韭菜花把都埋得更深了。 “行了,既然你都已经被我们请下来了,我就给你说一下吧。我叫乔剪刀,是这里的大姐。我的二弟,的确是叫豹子头。只不过,一般人都只是叫他豹哥。现在,这个坐在你对面的男人,他叫丁大头。哦,对了,难道,你这次来找豹子头的时候,就没人跟你说清楚这些?”乔剪刀有些意外。 “没有,我就只是来找豹子头的。”韭菜花道。 “恩,看来,我跟老三混得太差,估计是已经被外界给彻底遗忘了。” 乔剪刀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眯着眼睛抽烟的丁大头。 丁大头没有说话,只是“哼哼”了两句。看起来,他就像一头极其容易暴躁的公牛。此刻,公牛就只会喘粗气,不会说话。 “乔大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你的猜测没有错,我的确是一个护士。而且,我也不是你们这一行的,我真的不认识你们。”韭菜花低头小声地说着。 “那,你又是怎样认识我二弟的。” 乔剪刀站了起来,她手中的剪刀也合拢了。对于一个专门用剪刀杀人的女杀手来说,合拢剪刀,那就意味着她已经起了杀意。 乔剪刀合上剪刀的时候,丁大头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乔剪刀一眼。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震惊和意外。因为,对于他来说,即便是现在,乔剪刀直接用那把剪刀将韭菜花的脖子戳穿,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在以往的那些日子里,除了乔剪刀、豹子头和丁大头之外,一共有五个人曾经被带到这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然而,那五个下来的可怜虫,却没有一个能活着从这个地下室里走出去。 乔剪刀一步步地,逼向韭菜花。就像一只体型庞大的狐狸,逼向一只小鸡。 “啊……” 韭菜花顿感呼吸急促,死亡来袭。 ………… 地下室的空气,完全凝固了。 “从现在开始,我没说一句话,你要认真地回答,否则的话,我会用这把剪刀将你脸上的皮肉,一寸寸地剪下来。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打开你身后的那个木箱子看一看,看看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乔剪刀说着,用手上的剪刀,指了指韭菜花身后的那个木箱。 那个结满了蜘蛛网的红漆木箱。 木箱子很大,也很破旧。箱子表面的红漆已经发黑和龟裂了。 因为红漆木箱子距离韭菜花的右手很近。同时,也为了想试探一下乔剪刀的话,是不是在唬人,韭菜花斗胆地伸出右手,缓缓地将身后的那个木箱揭开了。 “吱呀” 木箱子开了一条缝隙。 然而,当木箱子的盖子才被打开两寸的时候,韭菜花却猛然间就将木箱子“啪”的一声合上了。因为,在那一秒钟,透过木箱的一丝缝隙,韭菜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哇呜” 紧接着,韭菜花便狂吐了起来。 木箱子里的东西,实在太恶心太恶心了,韭菜花没法不呕吐。因为,只要她一想起木箱子里堆满的那些东西,她的五脏六腑就开始要翻江倒海一般。 “怎么样?我乔剪刀的话,你会老老实实回答了吗?”乔剪刀再问了一次。 这一次,韭菜花再也没有犹豫,而是猛然地点起了头。 “很好。我就知道,但凡打开过我这个木箱子的人,都会老老实实地听话的。” 乔剪刀说着,回头冲丁大头微笑了一下。 丁大头依然面无表情,他那两双发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韭菜花,然后开始在韭菜花娇好的身材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那是一种炙热和狂野的眼神。 “怎么,三弟,你又看上人家了?” 乔剪刀是丁大头的大姐,她当然知道三弟此刻在想些什么。她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你一个死哑巴,需求挺大的嘛。” 乔剪刀这么一说,丁大头终于笑了。 笑的时候,他张开了嘴巴,但是韭菜花却隐隐地发现,他的嘴里确实黑洞洞的。 原来,丁大头不仅是个哑巴,而且一颗牙齿都没有。 ………… “你……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不要乱来……我,我真的是来找豹子头的。” 韭菜花当然听到了乔剪刀那句“需求量挺大”是什么意思。即使听不懂,她也能从丁大头这个哑巴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因为,只有穷凶极恶的疯狂的色狼,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来。 “哈哈哈,乱来?……我们这个地下室,就是乱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知为何,一听到韭菜花说到“乱来”两个字,乔剪刀就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或许,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面,的确是他们三姐弟“乱来”的地方。有时候,风声紧的时候,他们三姐弟就是躲在这个地下室里面,哪里也去不了。有时候,在地下室里呆的时间一长,也就难免会生出一些姐弟之间的“乱来”。 “快说,你究竟是谁,你来这里找我二弟做什么?” 乔剪刀终于从“乱来”的回忆中挣脱了出来,她再次用剪刀死死地卡住了韭菜花的脖子。 “我,我是来找豹子头借钱的。” 因为剪刀架在脖子上,韭菜花说话必须小心谨慎。 “哈哈哈,借钱?世上,有哪个吃了豹子胆的人,居然还敢向我们二弟借钱?哦,对了,你想向我二弟借多少?” “借多少,也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十万,我想借十万。乔大姐,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韭菜花看见剪刀戳破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滴滴答答地开始滴在了手臂上的时候,她终于不敢再犟了。 再牛逼的女人,再顽强的女人,再视死如归的女人,一旦真的见了鲜血,都会无力,都会认输。何况,独鼻孔的乔剪刀,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杀手;何况,她手中的剪刀,是如此的“润物细无声”。她不声不响中,就已经用锋利的剪刀,戳破了韭菜花的脖子。 第455章 暴怒的丁大头 好在,韭菜花脖子上的刀口并不是很深,仅仅只是出了点血,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一个真正的手艺过硬的杀手,她手中的凶器,往往都能有很好的分寸感。该杀的时候,他们就杀;该流血警告一下的时候,他们也绝对不会多插入对方咽喉一毫米。 “才借十万块钱?恩,你还不算什么狮子大开口。看来,这几年,老二他一个人在外面干活,也没有背着我们俩藏什么私房钱。” 这句话,乔剪刀其实是转身对丁大头说的。 哑巴丁大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与此同时,丁大头那贪婪的目光,也从韭菜花流血的脖子上,下移到了她的大腿上。因为斜对面的坐着,丁大头看见了韭菜花不一样的风景。 “啊……” 韭菜花发现自己被偷看了以后,尖叫了一声,连忙将裙子紧紧地收紧了起来。 “荷,荷荷……” 丁大头虽然是个哑巴,但是他极度兴奋和开心的时候,还是能够说出一个不打标准的“荷”字来。甚至,他都快要坐不住,想要扑向韭菜花了。 关键时刻,乔剪刀伸手制止了她那个有勇无谋而且“需求量挺大”的哑巴三弟。 “猴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不能等我把话问完吗?” 丁大头刚想有进一步行动的时候,乔剪刀用手中的剪刀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丁大头的脑门。 丁大头被敲打的有些疼,皱着眉,冲乔剪刀瞪着一双牛眼睛。他这是在向乔剪刀表示愤怒。 “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万一,这妹子真是老二的朋友,你要是办了她,老二能放过你” 关键时刻,乔剪刀只能把“老二”豹子头搬出来了。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身高将近一米八三的大汉,其实最怕的就是豹子头。 上个月,哑巴丁大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在厨房里用眼睛瞪了一下豹子头。豹子头二话不说,就把一块烧的红通通的铁,放到了丁大头的大腿上。当时,乔剪刀一下子就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即便是丁大头疼的“嗷嗷”直叫,他也不敢再跟豹子头顶嘴,或是表示不服。在杀手圈子里面,唯一遵循的就是丛林法则,谁的实力更强,谁就有足够主宰对方命运的权力。甚至,你实力不够,在对方的眼里,往往就是猪狗不如一般。 一听到“老二”,丁大头果然又老实了不少。 虽然,老二豹子头不在的时候,乔剪刀也有些惧怕丁大头。甚至,很多时候,趁着豹子头不在的时候,丁大头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还不止一次地对乔剪刀下过手。当然,这种下手,也只限于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下手。 对于丁大头一贯以来的粗鲁,乔剪刀曾经也抱怨和愤怒过。但是,杀手这个行当,有时候就是这样,对于男女之间那点儿屁事,他们根本就不会太在意。更何况,老二豹子头对大姐乔剪刀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也就只有哑巴会拿乔剪刀当个女人。 “妹子,你刚才说,你想向我们老二借十万块钱?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我们这条道上的人啊。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究竟凭谁的面子,能够借到我们老二十万块钱?难道,就凭你包里的这把破刺刀?” 乔剪刀说着,缓缓地将那把用报纸包裹着的刺刀,抽了出来。 刺刀,是冷血的刺刀。 ………… 刺刀一抽出来,乔剪刀和丁大头两个人就完全懵了。 与其说是懵了,不如说是完全被震惊了。 “啊……” 乔剪刀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甚至,她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了。 “嗖!” 丁大头瞪大了眼睛,看见了那把刺刀。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然后从乔剪刀的手中,直接把刺刀抢了过去。丁大头紧握着冷血那把刺刀,整个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嗷……” “嗷……” “嗷……” 丁大头双手紧紧地抓住冷血的那边刺刀。他仰天长啸,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狂啸。 “……” 韭菜花吓得卷缩着身体,不敢作声。 她全身缩在了那张破旧的藤椅上,瞳孔紧缩,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两如同疯子一般的人。她万万没有想到,冷血的刺刀一露相,竟然就像平地惊雷一般,让对方如此震惊。 “嘎嘎嘎” 韭菜花甚至能够听见,丁大头双手使劲地握着那把刺刀,他手臂和手腕的骨头都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响声。 一种令人心悸恐怖的响声。 激动、狂怒、震惊、恐惧……此刻,丁大头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夹在在这种响声之中。 ………… 丁大头的双手,因为握着那把锋利的刺刀,已经握出血来了。 鲜血,滴滴答答地从他的手心,滴在了他黑色的裤子上。鲜血一入裤子,便被棉裤吸收不见了。但是,韭菜花知道,那一滴滴鲜血,正如她脖子上滴下来的鲜血一样,其实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的。 丁大头双手握着那把刺刀,一步步地向韭菜花逼近。 他巨大的身影,将娇小的韭菜花淹没了。 “嗷……” 他一声吼叫,举着冷血那把刺刀,猛地向韭菜花的脑袋砍去。 ………… “当!” 只听一声脆响,关键时刻,乔剪刀终于出手了。 “老三,你现在还不能杀死她。” 她用手中那把锋利的剪刀,将势大力沉的刺刀架住了。锋利的刺刀,刚刚接触到了韭菜花的天灵盖。韭菜花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了头顶的一丝凉意。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乔剪刀手中的剪刀,正在和丁大头手中的到做着抗争。 丁大头要取韭菜花的命。 作为大姐,乔剪刀要保韭菜花。 ………… 然而,丁大头好像是彻底疯狂了。 他开始完全不理会乔剪刀了。乔剪刀的身手果然还是当年的霸王花,但是,她毕竟没有丁大头那一身的牛力。 刺刀和剪刀对抗,刺刀慢慢地占尽了上风。 “死哑巴,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事出无奈,乔剪刀只好奋起一脚,直取丁大头的裆部。 丁大头身手更强,他双腿一开,让乔剪刀那一脚顿时踢了个空。但是,因为愤怒,他还是没有放弃对韭菜花的袭击。 丁大头的第二刀,再次向韭菜花的面门袭去。 这一次,乔剪刀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了。为了不让丁大头杀死韭菜花乔剪刀不惜直接站在了韭菜花的面前。 “嗖!” 刺刀在即将砍向韭菜花脖子的那一刻,停住了。 乔剪刀和韭菜花,地下室里的两个女人,同时闭上了眼睛。 不同的是,乔剪刀作为丁大头的大姐,她奋不顾身地挡在了韭菜花的前面。 换句话说,今天,丁大头要杀韭菜花,就必须先杀了乔剪刀。 “……” 丁大头终于看到了乔剪刀的决心。 他双手紧握冷血的刺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了。 因为激动,所以颤抖。 ………… 第456章 豹子头不在 今天,丁大头一定要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因为他看见了冷血这把刺刀。 今天,乔大姐一定要抱住眼前这个女人,因为她一直站在老二的这一边。 地下室内,空气再次凝固。 空气凝固,杀气却越来越盛。 ………… “老三,我知道你是个哑巴,有很多话你也说不出口。所以,你是想用行动来表示你心里的不服和愤怒。” 乔剪刀将原本耷拉在脸上的刘海分开,然后抬头看着丁大头。 丁大头并没有将刀,刺向她的胸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老三,说实话,不仅仅是你想要这个女人的贱命,我也同样想杀了这个贱女人。所有跟冷血有关的女人,我都想要她死。” 乔剪刀说到“这个贱女人”的时候,狠狠地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韭菜花。 “……” 韭菜花打了个寒颤。 此刻,她再次想到了身后的那个红漆木箱子。她想到了死亡。想到了片刻之后,她的也将被剃干净头上的皮肉,她的头盖骨也将会被丢进那个木箱子。 韭菜花万念俱灰,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轻声地说了一句:“冷血哥,我想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 一听“冷血哥”三个字,乔剪刀和丁大头,忍不住也打了个寒颤。 乔剪刀为了不让激动的丁大头把韭菜花一刀砍死,她连忙一步上前,揪住韭菜花的长发,将韭菜花的脸扯上来。 “快说,你跟冷血,究竟是什么关系?”乔剪刀问。 “这还用再问吗?我是他女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此刻,韭菜花目光呆滞,已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 “女人?你真的是冷血的女人……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老三,你听见了没有,她竟然是冷血的女人……哈哈哈……” 黑暗中,乔剪刀手持黑色剪刀,陷入了几乎癫狂的境界。 而,接下来,她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尖刀一般,狠狠地扎进了韭菜花的心窝子: “好!很好!既然你是冷血的女人。我就好好跟你说说我们跟冷血之间的故事。在你临死之前,我也好让你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该死……” “三年前,在鹰皇酒吧里面,仅仅因为我和老三敬酒敬慢了两秒钟,冷血就不开心,而且还起了杀心……” “三年前,要不是我家老二豹子头当场自裁一刀,并且还跟冷血打了借条。我和老三的头,就会被你家男人活活割断了来……” “三年前,我们姐弟三人,为了给你的男人冷血认错,不仅倾家荡产赔付了五百万,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而且,我的鼻孔,还被你的男人切掉了一个……” “当时,你的男人冷血切掉我的鼻孔的时候,他还在笑。他说,就因为我刚才哼了一下,他就要切掉我一个鼻孔。他还跟他的兄弟独龙说,他亲耳听见,我就是用左边的鼻孔哼了一句的……” “当时,我家老三就因为在你的男人冷血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一个‘干’字,他就是用这把刺刀,活活地将我家老三的声带割断了……而且,他冷血……他妈的冷血,还要我们姐弟两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 终于,乔剪刀终于说不下去了。 她呜咽着,她抽泣着,她紧紧地搂着哑巴三弟,两个人动容地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地下室里,只有“呜呜呜”的痛哭声。 那一刻,哑巴丁大头也不再是哑巴了。 因为,人一旦深情地痛苦起来,哑巴其实跟正常人就没有分别了。 ………… 韭菜花面对两个人的抱头痛苦,完全不知所措了。 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当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无论是男是女,都不应该会这般嗷嗷痛苦的。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他们就不该有正常人才有的喜怒哀乐的情绪。 然而,此刻,她却亲眼见证了。 她亲眼看见,一男一女,两个杀手竟然抱团失声痛哭了起来。 由此可见,三年前的那一幕,冷血给眼前这对姐弟俩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种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则是来自心理上的。 “可是,可是,你们说的这些,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韭菜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抹掉你男人对我们姐弟的伤害?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男人冷血的那一刀,我乔剪刀这个鼻孔就没有了……足足两年,我都不敢出门。因为正是冷血用这把刺刀,砍掉了我的鼻梁骨,我甚至去韩国整容,那些整容师傅都摇头,说已经不可挽回了……你知不知道,老娘我在被你男人毁掉这个鼻孔以前,其实也跟你一样,是杀手界的一枝花。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乔剪刀情绪再次激动。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再次死死地揪住韭菜花的长发,然后开始用手上的剪刀咔嚓咔嚓地疯狂地剪了起来。 韭菜花头上那一缕缕青丝黑发,如破败的棉絮一般,被那把漆黑的剪刀剪到了地上。 “啊,啊……救命啊……冷血哥,救我,救我啊……” 韭菜花极度恐惧,她无意识地说出了“冷血哥”三个字。 突然,乔剪刀也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剪刀,她瞪大了眼睛,望着身后的丁大头。 她猛然发现,丁大头已经不再是光膀子的丁大头了。 是的,丁大头,已经不再是光膀子的丁大头了,他更疯狂了。 韭菜花扒拉开头发,也看见了丁大头,她猛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晕死了过去。 乔剪刀扭过头,擦掉脸上的两行热泪。 接着,她回头冲丁大头点了点头,冷冷道:“既然当年,冷血用那样耍弄过我,你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的女人,也不为过。好吧,既然你是个男人,你就替姐姐我报复一下吧……趁现在,你二哥豹子头还没回来。” 丁大头点了点头,像一头猛兽一般,向瘫在了地上的韭菜花扑去。 此刻,他浑身颤抖,活脱脱像个野人,像个脱了毛的野人。 若是此刻,二哥豹子头在场的话,或许,他丁大头就不敢这么做了。 但遗憾的是,豹子头他今晚却不在。 地下室里,灯灭了。 ………… 第457章 豹子头和李蝌蚪 “啊……” 黑暗中,当韭菜花瞪大了眼睛,看见一个野人向她扑来的时候,她发出了这辈子最为尖利的一声狂叫。 她的这一声狂叫,撕心裂肺,震耳欲聋,仿佛能穿透地心到达另一半世界。 …… 奇怪的是,在距离二蛋炒粉点八十里之外,一个废弃的工厂仓库里面,冷血却仿佛听见了韭菜花的那一声尖叫。 他躺在潮湿阴冷的黄泥地上,瞪大着眼睛,盯着高高的天花板。 他的眼神一动不动。 黑暗之中,他的夜视眼睛正看见,一只巨大的蜘蛛正在疯狂地享用着一只自投罗网的飞娥子。 那只孱弱的飞蛾,在蜘蛛网上没能挣扎几下,就整只进入了大蜘蛛的肚腹之中。 因为口渴,冷血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嘴里不自觉地说道:“豹子头,三年前,老子饶了你三姐弟一命。如今,老子今天有难,让女人去找你。你要是有点儿良心的话,就该报我冷血三年前的不杀之恩。” 同样是对三年前的那一天的回忆,冷血自认为,他并不亏欠豹子头、乔剪刀和丁大头他们三姐弟。 因为,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如果他不动手。豹子头三姐弟,将没有一个能活着出那个酒吧。 一切的一切,只有他和豹子头两个人知情。 ………… 当韭菜花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野人向她袭来的时候,她发出了这辈子最为尖利的一声狂叫。 同样,在距离二蛋炒粉殿五十里之外的地方,丁大头的二哥,豹子头正静静地蹲在一个酒店对面的天桥之上。 豹子头皱着眉,抽着烟,眼神如狼。 一阵凉风吹来,豹子头缓缓地抬了他那个消瘦的头,看了看对面的天豪酒店,看了看天豪酒店的二十八楼。 他看见2808房间里的灯,突然又亮了。 他知道,此刻,他的猎物正在享受着极品按摩。 他把眼睛抬得更高,然后他便看见了天上的月亮。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四。明天,将是传统的中秋佳节。 两天前,豹子头意外地接了一个大单。然后,他抱着赌一把的决心,敲响了那个白院长家的房门。 那天,事情的发展,有点儿出乎了豹子头的预料。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开过荤,竟然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单,就是一个大单。 白院长答应,给他三百万,让他去做一个大单。 而且,当天,豹子头就冷静地从白院长家里,带走了一百万现金。 足足一百万现金啊。 “城里人,当官的,真有钱!”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做梦一般。 直到从白院长家里走出来之后,豹子头才闪电般地躲进了一个高档咖啡厅,然后史无前例地点了一份三十块钱的卡布奇诺咖啡。 这是三年来,他接到的最大的单。 这是摆脱了冷血的阴影之后,他第一次真正地接大单。 此刻,豹子头望着天上那轮巨大圆月。不知为何,他却莫名地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想起了三年前在英皇酒吧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豹子头第一次见识到了比他更加残忍,更加暴力,更加果断,更加不可一世的人物。 他,就是冷血。 三年前,豹子头因为得罪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本来是要三姐弟都被做掉的。但是,冷血却放了他们一马。 从某种意义上说,冷血,虽然残忍,却又是他的恩人。 如果没有冷血,他豹子头就已经死了。 然而,此刻,豹子头并不知道,就在五十里之外,在他自己家的那个地下室里面,冷血的女人,正被三弟丁大头压在身下。 一阵冷风吹来,豹子头眯着眼,望着对面天豪酒店的二十八楼,用力喷了一口烟,然后淡淡地说道:“冷血哥,我知道你牛逼。但是,等我豹子头做完这一单,我也将东山再起了。总有一天,我欠你的,和你欠我的,我都会跟你好好算清楚。” 天豪酒店的二十八楼,2808号包房里面,李蝌蚪正在和一个按摩女逗乐子。 ………… 天豪酒店,二十八楼,2808号房。 幽暗的灯光,清淡的焚香,包房里散落着一地的衣物。李蝌蚪坐在床上,嘴里叼着烟。蓝色妖娆的烟雾,从他的嘴角和鼻孔里喷出,然后扶摇直上,将他那张有些疲惫的脸都遮住了。 “真他妈快。”李蝌蚪笑了笑,对那位正在整理东西的金发美女说道。 “帅哥,已经不算快的了。”金发美女冲他眨了眨眼睛。 “是吗?呵呵。”李蝌蚪有些得意。 “一共八百。” 金发美女站在床头,向她摊开一双大手。 “靠,最近什么都涨价了,按个摩也要这么贵?” 李蝌蚪冲她喷了一口烟,然后把钱给了她。 “帅哥,你真会说笑。现在啊,什么都涨价了,就我们干这一行的没涨过价呢。要真只是按个摩,我还敢收你这么贵?” 金发美女笑了笑,然后拿着钱,扭摆着身子离开了。 李蝌蚪靠在床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道:“妈的,还是跟李卫蓝不大像啊。” 一想到四十五岁的护士长李卫蓝,李蝌蚪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一个礼拜之前,李蝌蚪第一次看见护士长李卫蓝,就被她的风姿韵味所迷倒了; 三天前,李蝌蚪通过一段不可告人的小视频,迫使李卫蓝不得不向他屈服。虽然,那天从流花湖公园出来后,李蝌蚪如愿以偿地获得了李卫蓝的身体。但是,从那以后,李卫蓝拿到了手机内存卡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这两天,李蝌蚪去医院找李卫蓝,李卫蓝不是把头转过去,就是威胁他说要报警。无奈之下,李蝌蚪也只能狼狈不堪地离开。 今天晚上,当李蝌蚪走到万佳广场附近的时候,他猛然发现,有一家按摩店的妹妹,长得跟李卫蓝非常像。于是,他软磨了半天,就花高价钱,把对方带到了天豪酒店。然后,他就让对方给“按摩”了。 “叮铃铃” 床头的手机响了。 李蝌蚪灭掉香烟,一看是秦俭的,于是连忙接听。 “喂,蝌蚪,你在干嘛呢?你是不是又在祸害异性?”秦俭问。 “什么叫作祸害异性?我刚才可是正儿八经地给了钱的呀。再怎么说,我这也是支持国家服务业的发展啊。”李蝌蚪说着,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掀开。 在天豪酒店对面,是一条车水马龙的繁华马路。距离酒店不到两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座天桥。 李蝌蚪看见了天桥,却并没有看见天桥上面,有一个人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 第458章 跟女朋友打个电话 “蝌蚪,你小子,是不是彻底中邪了?”秦俭继续问。 “中邪,我中谁的邪?”李蝌蚪问。 “当然是中了那个护士长李卫蓝的邪啊。蝌蚪啊蝌蚪,不是兄弟我说你,人家李卫蓝今年都四十五的人了,都能做你老妈了。” “行了,秦俭,是兄弟的话,就别婆婆妈妈地跟我说这些。有话你就直说。你要是还想给我做思想工作,那我立马就挂电话了。” “我给你做个批思想工作啊,我是怕你想不开,跳楼自杀了。你小子嫩,不是李卫蓝的对手。” “得得得,以后别跟我提李卫蓝了。我现在烦着呢。说实话,我什么都想开了,我已经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妈的,你这也能叫失恋吗?” “怎么,秦俭,你给我打电话,就真是想来看我笑话的?你这是要落井下石吗?”最近今天,李蝌蚪的确是中邪了,他只要一听到“李卫蓝”这三个字,心里就堵得慌。 “兄弟,什么叫作兄弟?兄弟之间,不干点儿落井下石的事儿,还能叫兄弟吗?” “那要这样,我可就真挂电话了啊。不瞒你说,刚才,小哥我的蛋白质流失太严重了,我现在需要休息。” “蝌蚪,你先等等,我还有话说。” 一听李蝌蚪想要挂电话,秦俭说道:“你现在,在哪儿?” “酒店啊。干这事儿不在酒店里,难道还能在路边?你以为我李蝌蚪是条大黄狗吗?” “你现在一个人?” “当然?闷驴自从受了你和徐云梅的教育之后,不是都从良了吗?他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按摩,我还能跟谁在一起啊?” “蝌蚪,告诉你一件事儿。” “说。” “刚才,我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又看见她了。” “你是说,你碰见李卫蓝了?”李蝌蚪一惊。 “恩。蝌蚪,你再猜猜看,我又看见李卫蓝跟谁在一起了?” “白院长?” “对。刚才,我偷偷地看见,李卫蓝和白院长又在楼梯口处聊天了。” “秦俭,你这可就别吓我了。他们俩,本来就是一对儿。而且,他们也是一个医院的,他们在一起聊天,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李蝌蚪问。 “是啊,刚开始,我也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聊天。但是,直到刚才我要离开的时候,你猜,我听到了他们俩说了什么?”秦俭道。 “秦俭,你他娘的,我现在不仅胆小,而且身子骨也虚得很。你小子说话,能不能不要吓我。他们说什么了呀?” “我听到了一个人名。” “哪个人名?” 李蝌蚪屏住呼吸。 “蝌蚪,我说出来,你可别害怕。”秦俭道。 “秦俭,你他妈怎么跟个老太婆似的。有屁你就赶紧快放,咱李蝌蚪也不是那种没经历过事儿的人。就算我偷-拍视频的事儿,被白院长知道了,你以为我就会怕他吗?赶紧说,你究竟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我听见,白院长好像说到了豹子头。” “什么,豹子头?” 李蝌蚪陷入了长长的沉思。 ………… 李蝌蚪原本是不认识豹子头的。 但是,前段时间,徐云梅在整理有关冷血的资料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冷血曾经在本市的一家酒吧里面,跟豹子头有过一次摩擦。而且,那一次摩擦之后,豹子头、乔剪刀和丁大头三个杀手就从此消失了。 徐云梅并不知道,李蝌蚪已经得罪了白院长和李卫蓝。当然,即便是李蝌蚪和秦俭也不大相信,豹子头还在本市。 “秦俭,你的意思是说,白院长和李卫蓝联手,想要把我搞死?”李蝌蚪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他们在楼道口里说的那个豹子头,就是杀手豹子头的话。那我真的怀疑,他们是要把你往死里整了。而且,我也听人说,豹子头做事儿,最喜欢的就是把人搞成‘水蒸气’,一旦被他盯上的人,很有可能从此就人间蒸发了。所以,我这不得赶紧打个电话通知你一下吗……” “秦俭,你见过豹子头吗?” “废话,当然没见过。” “那,你确定豹子头那小子还在本市吗?我听人说,豹子头虽然是个杀手,但是他最怕的人就是冷血。换句话说,只要冷血还在本市,他豹子头就不敢出头。” “是啊,这件事儿我倒是也听人说了。可是,现在,冷血不是都被通缉了吗。而且,我听徐云梅说,冷血好像还受了重伤。不过,关于冷血受伤的事儿,豹子头可能还不一定知道。” “秦俭,这回,真要是白院长请了豹子头这尊大神来,老子可该怎么办啊?” “人家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你问我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啊。哦对了,你小子不是学会了缩骨大法吗?” “缩骨大法有个毛用啊?人家豹子头从后面直接捅我一刀,我不就穿了吗?我听人说,豹子头的刀,快如闪电啊……哎呀妈呀,想想都可怕啊,吓死宝宝了……” “你妈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蝌蚪,我就真想不通了,那个四十五岁的李卫蓝,难道就那么……” “行了行了,秦俭你就别废话了。我现在吓都要被你吓死了。其他的话,你就别再说了。我现在就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女朋友,你哪个女朋友?” “李卫蓝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你妈的。不作不死,人家想杀你,你还打电话去确认一下,蝌蚪,你他吗就等着瞧吧。” 秦俭一听“李卫蓝”三个字,气得直接挂掉了电话。 ………… 秦俭挂完电话之后,李蝌蚪愣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给他的“女朋友“李卫蓝打个电话。 电话连续响了十几下,李卫蓝终于接了。 “是我。”李蝌蚪道。 “我知道。”李卫蓝的声音有些微颤。 “听起来,你有些紧张?”李蝌蚪苦笑了一声。 “笑话?我怕你?你做了无赖的事情,还我我去怕你?你以为你李蝌蚪是谁?” “我知道,我李蝌蚪就是个无赖,就是我流氓。” “知道就好,很晚了,我要挂电话了。” “怎么,你那个八十多岁的老公,晚上还有需求?” “李蝌蚪,你王八蛋,你……” “怎么,你生气了?是不是特想杀掉我?” “是的,从我李卫蓝看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特想杀死你。” “既然这样,那天在宾馆里面,你为什么紧紧地抱着我不放?” “你……你不要脸!” 李卫蓝气得全身发抖。 “是的,李姐,我李蝌蚪是不要脸。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行了,李蝌蚪,你不要说了,我听着都想吐。” “好,那我就不说了,李姐你好好休息吧。” “恩,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李卫蓝气呼呼,正想挂电话的时候,李蝌蚪突然闻道:“李姐,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儿。” “……” 李卫蓝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犹豫了几秒钟后,她才冷冷地说道:“你说。” “我想问问李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豹子头的人。” “啊……” 李卫蓝一听“豹子头”三个字,忍不住轻声尖叫了一声。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 第459章 豹子头来了 李卫蓝手握电话,整个身体开始在颤抖了。之前,李蝌蚪用那个视频威胁她的时候,她还没有这种恐惧。但是,当她听到“豹子头”三个字的时候,她仿佛被人突然拽入了一个冰窖里一般。 李蝌蚪听见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忍不住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和白院长,这次是真的想我的命了。” “……” 李卫蓝继续沉默。此刻,她根本发不出声来。 “真没想到,你们这些每天在医院里上班的人,路子还挺广,居然还认识豹子头。你们俩居然,连职业杀手都请了。” “……” “李姐,你放心,我知道这件事是你们做的,也不会报警。而且,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是想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被豹子头做掉的话,我还是想最后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啊……” 李卫蓝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说出了一个“啊”字。 良久,两人皆无语。 沉默了几秒之后,李卫蓝终于壮着胆子,哽咽着对李蝌蚪说道:“李蝌蚪,这件事其实跟我无关。是,是……”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事已至此,李卫蓝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 “你是说,豹子头是白院长联系的人?” “恩。蝌蚪,其实,姐姐我打心里确实是很讨厌你。可是,姐姐我……其实也没有想过,要真正让人去杀你的呀。蝌蚪,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姐姐求你……放过我可以吗……呜呜呜……” 终于,电话那头,李卫蓝呜咽了。 “知道了,李姐,你放心吧。这件事我李蝌蚪绝对不怪你。” 李蝌蚪把电话挂了。 他走到窗前,眯着眼再次看了一眼对面的天桥,然后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冷笑一声:“白院长,你他妈不仅霸占了老子的李卫蓝,而且还想老子死。今晚,那你就别怪我李蝌蚪也不客气了。” ………… 夜深,夜更静。 李蝌蚪从天豪酒店出来,直接就在大门口拦了一辆摩托车,直奔中医院。几天前,他就知道,白院长最近因为心里发慌,都不怎么敢回家住。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白院长竟然为了他还请了杀手豹子头。 “老板,去哪儿?” 摩的司机戴着厚厚的钢盔,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瓮声瓮气。 “去中医院。” 李蝌蚪没有细看摩的司机,只是觉得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有些奇怪。在本市,像他这样一本正经地戴着这么笨重的钢盔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好嘞。” 戴着钢盔的摩的司机没有多说话,直接一脚油门就载着李蝌蚪往中医院方向开去。 可是,才过了两个红绿灯,李蝌蚪就发现摩的司机好像拐错了弯。 “喂,兄弟,你是外地的吧?中医院是往这边走吗?”李蝌蚪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前面那条路在修路,咱们绕一下。”戴头盔的摩的司机说道。 “哦,饶就饶吧,反正,今晚,白院长也跑不了……” 一听到“白院长”三个字,摩的司机的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 只不过,在那厚厚的偷窥里面,摩的司机这冷冷的一笑,李蝌蚪看不见而已。 ………… 突突突突! 黑夜里,摩托车开始慢慢加速。李蝌蚪心里正寻思着怎样才能让白院长知难而退,所以,他并没有发现,此刻摩托车已经渐渐的偏离了方向,来到了市郊的一个湖边。 突然! 摩托车熄火了,戴钢盔的摩的司机,一个闪电般的速度下车了。 “喂,你搞什么,这他妈是哪儿啊?” 李蝌蚪方才有些醒悟过来。 明天就是中秋了,此间朗月当空,夜色不算太重。李蝌蚪能隐隐约约看见在他身后的山,和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湖面。 “妈的,这不是流花湖吗?喂,老子刚才不是说去中医院的吗,你把老子带这儿来干嘛啊?” 李蝌蚪想一步上前去就揪摩的司机的衣领字。 结果,他看到了令他恐怖的一个画面:身材魁梧的摩的司机,伸手缓缓地摘掉了头盔。在他那宽厚的双肩之上,露出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尖尖的头。 他的身板很宽很厚,他的脖子很粗很粗,然而他的头却是那样的小,那样的尖。看起来,他就像卡通画里面的变形金刚一般。 月光如水。 当这样一个像变形金刚一般的身影,出现在李蝌蚪面前之时,李蝌蚪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道,是他?” 李蝌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意识地将手伸到了腰间。刚才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李蝌蚪随手牵羊地从西餐厅里面拿了一个进口的水果刀。 突然,他伸手一摸,竟然没有摸到那把水果刀。 奇怪,难道,刚才坐在摸底上的时候,自己心不在焉把水果刀掉路上了? “咳咳,李蝌蚪,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呢?” 对面的“变形金刚”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从自己的靴子里面,抽出了一把水果刀。没错,就是刚才李蝌蚪偷的那把水果刀。 “你,你是……” “没错,小哥我就是豹子头。刚才,听说你想去找白院长的麻烦?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白院长派来找你麻烦的。” 豹子头不紧不慢地将那把水果刀重新丢给了李蝌蚪。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骆驼香烟。 “进口烟,抽吗?” 豹子头微笑着,看了看李蝌蚪。 “行,既然是进口的,那就来一支吧。随便,我也想了解一下行情。” 李蝌蚪心里其实已经很紧张了。但是,他还是要故作镇定。毕竟,当你面对一个冷血杀手的时候,你越慌张就越容易把事情搞砸。说话间,他也悄悄地将那把水果刀由右手换到了左手。 豹子头低着眼皮,看见了李蝌蚪这个细微的动作。然后,他微微地笑了一下,道:“蝌蚪,看来,你还留了后手?” 豹子头说的“后手”,指的是李蝌蚪除了会用那把水果刀之外,有可能还有别的更凶猛的武器。当然,豹子头并不惧怕李蝌蚪,尽管他知道,李蝌蚪是远近文明的神偷。但是,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杀死一个神偷,并不是什么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豹子头唯一惧怕的,其实不是李蝌蚪,而是李蝌蚪的兄弟秦俭。 传说,李蝌蚪的那个兄弟,手上有暗器。 第460章 味道鲜美的炒粉 “嘿嘿,豹哥,您实在是想多了。我李蝌蚪能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吗?”李蝌蚪后退一步,点上了豹子头给他的烟,但是却并没有吸。 “如果没有留后手,为啥不用右手握刀?”豹子头很好奇。 “哦,豹哥,我李蝌蚪其实是个左撇子。” “是嘛?这,好像跟我得到的消息有些不大一样啊。” 豹子头这么一说,李蝌蚪猛然吓了一跳。但是,他仍旧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偷,也犯得着豹哥您去做调查?看来,白院长给了你不少钱啊。” “恩,的确不算少,这个数。” 豹子头冷笑一声,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 “为了要我李蝌蚪这条贱命,他白院长竟然给了你三百万?” 李蝌蚪终于不能淡定了。 他虽然是个小偷,但是对本地杀手界的业务,也知道一些。像豹子头这样级别的杀手,虽然收费不低,但是三百万也足够他杀死几个人了。况且,豹子头因为惧怕冷血,在本市也沉静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三百万,的确是一个很诱惑的价格。 李蝌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豹哥,要不,我出五百万,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蝌蚪啊蝌蚪,你他妈真逗。你他妈就别再搞笑了好不好?我豹子头出来干活,难道口碑会有这么差吗?一个杀手,收了人家的银子,还能说看见高价就手软的?你李蝌蚪好歹也是道上混过的,难道连这点儿常识都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旷的野外,豹子头竟然毫不避讳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豹子头都是早就选好了的。 “八百万,我给您八百万,怎么办?豹哥,实在不能再多了。” 李蝌蚪有些激动,深深吸了一口骆驼香烟。 一听“八百万”,豹子头先是一怔,然后他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声,没有刚才那么歇斯底里了。 “蝌蚪,你他妈还在耍我?”豹子头问。 “真不是,豹哥,我知道你的厉害。耍你的话,我李蝌蚪就只能死的更惨。”李蝌蚪道。 “那你他娘的说什么八百万?就你这个穷瘪三,也能凭空拿出八百万给自己赎身?刚才,老子亲眼看见,你叫那个街边的妹子,两人为了五十块钱,还讨价还价了大半天。就你这样的穷酸小偷,也能拿出八百万来,你他妈还说不是在逗我?” 豹子头冷笑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白色的手套。 看见白色手套,李蝌蚪不禁小声地“啊”了一下。 从某种意义上讲,一个杀手,其实跟一个搬运工、木工、泥水匠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们都要干活。而且,在干活之前,他们也都习惯性的喜欢戴上一双手套。当然,杀手的逼格相对来说会高一些,所以,他们的手套相对来说也会白一些。 夜色下,月光中,豹子头的那双白手套质感很好,看起来甚至有些光亮。 “手套是新买的。呵呵,你也知道,我豹子头好久都没有干过活了。” 豹子头有些得意地戴上了那双白手套。 李蝌蚪没有说,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也是枉然了。黑暗中,他那双灵巧无比的手,伸进了口袋里,然后凭着经验摸到了手机,然后凭着感觉,将音量调到最小,最后再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个时候,打电话报警已经拉不及了,李蝌蚪只是回拨了一个号码。 二十分钟之前,秦俭才刚刚给他打过电话。 电话里,秦俭提醒李蝌蚪注意,豹子头来了! ………… “怎么,到死了,还不服气?还想打电话找你的兄弟?” 豹子头这么一说,李蝌蚪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娘的,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李蝌蚪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轻巧不起眼的动作,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呵呵,既然,今晚我们俩必定有一个要死,那我好歹也得跟我兄弟汇报一下啊。” 李蝌蚪说着,从口袋里,用右手掏出了一把方刀来。 这把方刀,看上去并不像是一把刀,而更像是一个正方形的钢片。但是,只有李蝌蚪自己知道,这个正方形的钢刀,只有一面是没有开刃的。其他三面都是极其锋利的。 “果然,留了一手。” 豹子头看见了李蝌蚪手中的方刀,不免也吃了一惊。 刚才,豹子头将那把水果刀还给李蝌蚪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李蝌蚪并没有用右手去拿那把水果刀。 此刻,李蝌蚪左手水果刀,右手一把方刀。倒是应验了刚才豹子头所说的,李蝌蚪留了后手。 “蝌蚪,我一直听人说,你一般出来干活,都有三把刀。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第三把刀,藏在哪里。” 豹子头说着,将手中那支骆驼香烟掐灭了,缓缓向李蝌蚪逼去。 “是嘛?看来,道上的朋友,把我李蝌蚪有些夸大了。不过,我也听人说过,你豹哥最拿手的,也是用刀。到时不知道,你究竟用的又是把什么刀。”李蝌蚪很随意地站在一棵老松树下,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应对豹子头的准备了。 事到如今,口袋里的电话也已经拨打出去了,他不能指望秦俭能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所以,要想自救,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攻为守,或者是及时找到对方的破绽。 “我的刀,一般都只是用来剪剪指甲的。当然,一般情况下,看见过我的刀的人,也都只有一个下场……” “豹哥,如此说来,那我还是不看为好。” “蝌蚪,你很上道。只不过,今天,你可惜了……” 豹子头冷冷一笑。李蝌蚪提起手中的双刀,正要砍向豹子头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自己浑身有些疲惫了起来。甚至,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就像灌满了铅一样,根本就不听使唤,也根本就迈不开步子。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李蝌蚪皱着眉,不知何故。 但是,豹子头却笑了。 “蝌蚪,刚才那支烟,抽的还习惯吧?” “啊……你……” “蝌蚪,你去过屠宰场吗?我听人家说,有些有经验的屠夫,在杀狗之前,都喜欢把狗灌醉。这样的话,杀起狗来不但容易,而且狗肉的味道也还不错。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有没有什么科学证据。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豹子头其实也开了一家炒粉店。你知道,我们炒粉店里面,有很多客人都说我们店里的炒粉味道不错。你知道,我们的炒粉,为什么会比别人的味道好一点吗?” “难不成,你们店里的炒粉,用的是人肉?” 第461章 李蝌蚪的三把刀 “蝌蚪,你果然很聪明。人肉,的确比其他的肉要新鲜一点。而且,除了用人肉之外,我们还会适当地在炒粉里面,放入一些我们自家酿造的毒品。哈哈哈……一旦吃上了,就特别容易上瘾,哈哈哈……” “刚才,你给我抽的那支烟,是不是也有问题。” 李蝌蚪说话间,感觉头也开始越来越晕了。 “是啊,一般情况下,像我这么节约的人,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给别人抽烟呢?如果不是进口的好烟,我又怎么舍得给你抽呢,哈哈哈。” 冷血笑的很大声,甚至有些狂妄。 “王八蛋,你真他妈卑鄙。豹子头,老子算是看扁了你。” “多谢夸奖。对于我们干这一行的人来说,杀人只是个过程,收到钱才是最终的结果。所以,我用什么方式杀死你,并不需要通知你。” “妈的,豹子头,你就去死吧!” 李蝌蚪没有再犹豫,他的头越来越晕,他也没有了再犹豫的成本了。他必须利趁着自己还处在比较清醒的状态,向豹子头发起致命的一击。 李蝌蚪在向豹子头踏出第一步之前,他右手上的方刀,顺势在自己的口袋上用力划了一刀。 口袋破了,手机在应声落地之前,李蝌蚪随手又是用刀一挥。 黑暗中,手机被甩出了大老远。 动作之快,几乎连豹子头都没有觉察出李蝌蚪究竟做了一件什么事儿。豹子头只是看见,月光下李蝌蚪终于出手了。 手机掉在了三米远的地方,接通了。 手机是静音模式。 “喂,喂喂,蝌蚪,你怎么啦,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说话?” 手机对方,秦俭听出来了不一样的气氛。 半秒钟后,手机里传来李蝌蚪歇斯底里地一声吼叫:“豹子头,老子要你的命。” “啊……” 秦俭听见“豹子头”三个字,吓得连忙从病床上跳了起来。 ………… “想要我的命?哈哈哈,那就来吧。露出你的第三把刀。” 李蝌蚪提着两把刀冲过去的时候,豹子头并没有跑,他只是缓缓地将手伸到了腰间。在他的后腰间,插着一把早就已经打开了的瑞士军刀。 “去死吧你。” 李蝌蚪没有二话,直接将左手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劈向了豹子头的面门。 刀锋太快,几乎只有零点一秒,就到达了豹子头的脸门前。 “当” 不知何时,站如松的豹子头竟然用手中的瑞士军刀,稳稳地架住了李蝌蚪左手上的那把水果刀。 瑞士军刀里面,有许多用途不同的工具。而豹子头手中的这把瑞士军刀,是他前些年专门从国外定制的。此刻,他手中这把特制的瑞士军刀,几乎是全攻全守型的近战格斗武器。 “嘎吱” 李蝌蚪知道左手上的水果刀被架住,企图发力,但只听见声响,刀子却没有丝毫动静。 “……” 李蝌蚪吃了一惊。黑暗之中,他看不清豹子头那把军刀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是,自己手中那把光滑的水果刀却真真切切地被卡住了。 “怎么样,我倒是要看看,你李蝌蚪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豹子头微微一笑,然后手腕突然发力。 只听“当”的一声,和“咔嚓”一声。 李蝌蚪的刀断了,胳膊肘也脱臼了。 “啊……” 李蝌蚪惨叫一声,然后身体在摔倒之前,使出右手的方刀。 黑暗中,方刀快如闪电,直取豹子头的咽喉。 “……” 豹子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刻意躲闪。他只是身子微微一些,然后脖子向后一仰,便避开了李蝌蚪右手上的方刀。 李蝌蚪一刀没中,想再劈砍一刀。豹子头终于愤怒了,他身高力大,凌空一跃,然后飞起一脚,直接重重地踩中了李蝌蚪的胸口。 “扑” 李蝌蚪踉踉跄跄,连退数步,终于倒下去了。 倒下去后,他企图想重新坐起来,猛然觉得胸口一阵郁闷,然后“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咸咸的东西来。 血! “你……” 李蝌蚪手指发颤,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爆发力如此惊人。自己仅是几招,边完全败北。 豹子头速度实在太快。 刚才还在数米之外,李蝌蚪刚刚抬起手指,他的手指就被豹子头用手死死掐住。 豹子头蹲下身子来,看见李蝌蚪脱臼的胳膊,和他吐得胸口满是鲜血的白色t恤,紧紧地锁住他的五根手指,冷冷笑道:“蝌蚪,都说你是神偷。我倒是很想看看,我把你这五根手指都拧断了,你他妈的到底还是不是能成为一个小偷。” “不,豹哥,不要啊……” 李蝌蚪用尽全力,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 他的五根手指,全都被豹子头用力地翘着。 五根手指,完全被拧变了形。从侧面看,李蝌蚪的那只手掌,就像是一个弧度极大的拱桥。 “嘎嘎嘎嘎” 李蝌蚪的五根手指,不停地传来嘎嘎之响声。 “啊……” 李蝌蚪的尖叫声,响彻四野。 但月光之下,没人听见他嘶声裂肺的惨叫声。唯一能够听到他惨叫的人,正是在距离他五六米远的地方,电话里的秦俭。 “……” 秦俭听着电话里面李蝌蚪的惨叫声,他整个人都站在病房中,木讷了。 他知道,李蝌蚪落难了,豹子头得手了。 “蝌蚪,你要挺住,我这就来。” 秦俭挣拔掉手中的输液,然后连忙给徐云梅打通了电话。因为,这个时候,只有徐云梅和狄仁杰那边,才能利用高科技,用最快的速度卫星定位到李蝌蚪所在的位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嘎嘎嘎嘎” 五根手指,就像被弯成了一座拱桥。 李蝌蚪瞳孔萎缩,脸部肌肉扭曲着。他以顽强的实力,用手掌抵抗着豹子头强大的拧力。 豹子头力量极大,但是,当他几乎用尽全力,也未能将李蝌蚪的五根手指拧断的时候,他也皱眉了。 豹子头喘着粗气,道:“想不到,你这五根手指,还真是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样。不仅灵活有韧性,而且还跟钢筋一样。” 说着,豹子头终于放弃了要把李蝌蚪五根手指拧断的想法,他将一只大手掌稳稳地锁住了李蝌蚪的脖子。 “啊……” 李蝌蚪的脖子虽然也有些粗,但是当那只铁钳般的巨手死死地掐住了它时候,它终于不能向李蝌蚪的五根手指一样誓死反抗了。 “拧不断你的手指,老子就拧断你的脖子。我倒是要看看,对于你李蝌蚪来说,到底是手指重要,还是脖子重要。” 豹子头冷笑一声后,将另一只手也掐了上去。 两只铁手,如铁钳一般锁住了李蝌蚪的脖子。 “啊……啊……啊……” 李蝌蚪张大了嘴巴,发出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微弱。 然后,他举起双手,使劲儿地用手试图去掰开豹子头那双粗壮的大手。 但是,毕竟力不从心,毕竟供氧不足,毕竟不是豹子头的对手…… 李蝌蚪的右手,终于耷拉了,终于缓缓地移到了他的嘴边。 他的嘴边,全是粘粘的血液。 然而! 就在豹子头想要仰天大笑的时候,李蝌蚪将右手摸到了自己的嘴角边。 他在自己的嘴角边,摸到了一个薄薄的东西。 是刀片! 是李蝌蚪藏在口腔里的那把刀片! 这,是李蝌蚪生命中的第三把倒。 刀片很薄,本色是黑色。但是当李蝌蚪用手从嘴里将它取出来的时候,它已经是红色的了。刚才,豹子头在用力掐住李蝌蚪脖子的时候,李蝌蚪用尽全力,让刀片从口腔上颚转移到了下颚,然后一点点地移到了嘴角。 他在豹子头几乎完全放松的时候,轻轻一吹气,将刀片吹到了自己的右手。 李蝌蚪用右手的两根手指,稳稳地捏住了那把刀片。 最后,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脸色煞白的豹子头,望着豹子头身后的墨色苍穹,望着苍穹之上的那个如银盘一般的皓月。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自信的一笑。 豹子头看见他莫名其妙的微笑,不知何故,手腕微微一送。 而,正是豹子头这微微的一松手腕,李蝌蚪却抓住了属于他的最好的机会。他用尽平生最后一丝余力,轻轻地用右手的那两根无比灵巧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把黏黏的刀片,在豹子头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嗽” 豹子头感觉到了手腕,有种异样的清凉。 低头定睛一看,手腕竟然被割开了。 “啊……” 豹子头惨叫一声,一把就将李蝌蚪推出了两米远。 ………… 第462章 二哥来电 “王八蛋,玩阴的。” 豹子头咬着牙,忍着剧痛,然后撕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紧紧地包扎在伤口上。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了多大的伤。等到包扎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整只左手几乎都没有了直觉。 刚才,李蝌蚪那一刀是拼进了全力的。所以豹子头的脉搏,其实已经全部被割断了。 “啊,王八蛋,李蝌蚪,你他妈的王八蛋。” 鲜血一直从手腕处喷涌而出,豹子头全身也正出着虚汗。 他浑身颤抖,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抓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就冲躺在地上的李蝌蚪的脑门砸了过去。 “去死吧你。” “扑”的一声脆响,石头击中了李蝌蚪的太阳穴。李蝌蚪几乎连叫都没叫,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豹子头耷拉着那只已经瘫痪的左手,他将身体依靠在摩托车上,然后从后备箱里面掏出了一个老款的手机。这个老款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个号码。 一般情况下,豹子头很少动用这部手机。但是今天,他却意外地被李蝌蚪割断了手腕。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必请求支援。 “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几十下,对方终于接听了。 对方接听之后并没有说话。 豹子头抓着电话的右手不停地颤抖着,他对着电话里那个从来都不会说话的人,狂吼了一句:“大头,你他妈搞什么,这么现在才接电话?” 大头,就是哑巴丁大头。 丁大头被骂了后,也吓坏了。他对着电话“哼哼”了两句。 “行了,懒得跟你这个哑巴废话,我现在出了点意外,你赶紧开车过来,把我和货接回去。” 豹子头说的“货”,指的就是李蝌蚪。 在豹子头、乔剪刀和丁大头三个人之间,他们从来都不具体说哪个人,而是说“货”。一来,这是行业内的规矩;二来,在这些杀手的眼里,生意上的刺杀对象,早就不是一个活人了。这就好比,在屠夫的眼中,猪就只是猪肉、猪骨头、猪内脏和下水的组合。 “哼哼” 丁大头虽然是个哑巴,但是他的脾气却很大。他对着电话,极不满意地像一头公牛一样“哼哼”了两句,然后仓促间挂掉了电话。 “妈的,你个死哑巴,竟然还敢跟老子发脾气?回去,看老子不……” 豹子头骂了半句,然后又看了看自己那只残废的左手,不禁又骤起眉头,失望至极了。 然而,豹子头哪里知道,丁大头之所以在仓促之间就挂了他的电话,其实是另有原因。豹子头的这个电话,打扰了丁大头的好事。 “……” 丁大头从韭菜花身上爬起来,极不情愿地从地上拣起了自己的衣服。。 ………… “哼哼” 丁大头再次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情绪。就像一个饥渴之人,正想狂吃一顿大餐的时候,却被人掀翻了桌子。这种恼怒,简直无法形容。他哼哼了两声之后,挂掉电话就把地下室的灯打开了。 刚才,当丁大头扑向韭菜花的时候,乔剪刀也不想看那无聊和不堪的一幕,她索性也将炒粉店地下室的灯熄灭了。 现在,灯开了,一切都看得那么清楚。 果然,很糟糕! “呵呵” 哑巴丁大头挠了挠头,冲大姐乔剪刀傻笑了一下。 “行了,老三,既然出了意外,那就赶紧去吧。” 乔剪刀刚才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她听见了丁大头的电话铃响。电话铃响,那就意味着豹子头在外面出事了。按照三个人的约定,一旦接到豹子头的电话,丁大头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去支援他。 此刻,丁大头急急忙忙地穿好了衣服,却傻乎乎地站在地下室的正中间,站在韭菜花的旁边。他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又看着乔剪刀。 “干嘛,干嘛这样看着我?” 乔剪刀知道丁大头为什么要紧紧地盯着她看。但是,她偏偏要明知故问。 “呵呵” 哑巴丁大头,再次向乔剪刀傻笑了一下。他之所以要这样傻笑,和用这样讨好的眼神望着乔剪刀,其实是因为他想向大姐乔剪刀求救。 丁大头为什么要讨好乔剪刀? 因为,在这个世上,他最怕的人就是豹子头。刚才,丁大头看见了冷血的刺刀之后,他为了熄灭胸中的怒火,直接就拿冷血的女人韭菜花出气了。但是,丁大头知道,韭菜花这次不是来找他的,也不是来找乔剪刀的,而是来找豹子头借钱的。 换句话说,韭菜花是冷血派来的使者。而这个使者,却又是来向豹子头借钱的。而此刻,丁大头却毫不留情地“享用”冷血的这个女使者,“享用”了冷血的女人。 冷血的女人,是那么好享用的吗? 豹子头知道后,究竟会怎么做呢? 此刻,丁大头正在犹豫着…… 到底是先杀了这个女人,还是该怎么办? 如果杀掉这个女人的话,在这么段的时间之内是很难把尸体处理掉的。而且,这件事,乔剪刀毕竟也知道。如果大姐乔剪刀向豹子头告密的话,他又该如何向豹子头解释这件事? ………… 一个个头痛欲裂的问题,让丁大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半个办法来。 所以,丁大头只好愣头愣脑地站在地下室中央,他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乔剪刀,然后又对着躺在地上的韭菜花“哼哼”了两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乔剪刀看了他一眼,连忙把脸转了过去,没有说话。 乔剪刀是个女人,他不想再看见丁大头那副难看的样子。 而且,此刻,乔剪刀的心里也是矛盾重重。 终于。 丁大头没有理会乔剪刀,提着冷血那把光亮的刺刀,向韭菜花走去。 没错。他要杀了她。 此刻,他必须杀了她。 如果这件事,被豹子头知道了,那么他丁大头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昏暗的灯光之下,韭菜花卷缩着白皙的身体。此刻,她已经完全晕死过去了。丁大头看着一股鲜血从她的裙底的身体里流出来,忍不住皱了皱眉,舌头忍不住又舔了舔嘴角。 刚才,或许,太粗鲁了一点吧。 ………… 阴冷的地下室,昏暗的灯光。 丁大头提着冷血的刺刀,一步步向晕死的韭菜花走去。来到韭菜花身边的时候,他蹲了下来。因为怜惜,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韭菜花的腿。 他高举着刺刀,正要向韭菜花脖子扎去的时候。 突然,他腰间的电话又响了,是豹子头打来的。 半分钟前,豹子头打了一个电话。 半分钟后,豹子头又打来一个电话。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豹子头也不会这般沉不住气。 丁大头不想理会豹子头的电话,他刚想一刀扎向韭菜花的时候,乔剪刀一步冲过去,用手拽住了他的刀。 丁大头猛然瞪着红眼睛,死死地盯着乔剪刀。 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杀气,也充满了质问。 他是个哑巴。如果不是哑巴,他很想开口问问乔剪刀,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去杀了这个女人?虽然,此刻,丁大头也有点儿舍不得眼前这个名叫韭菜花的女人。 “大头,你不能再做了。老二都连着打了两个电话,你必须先去接老二。” 关键时刻,乔剪刀摆出了做大姐的姿态。 没错,按照三个人之前的约定,豹子头在外面“干活”,如果遇到了困难,他就会求救,如果是十万火急的困难,那么豹子头就会连着打两个电话。 如今,第二个电话,已经打进来了。 所以,丁大头不能再杀韭菜花了。他现在最需要做得事情,是去湖边把老二豹子头救回来。至于这个韭菜花,就算是现在杀她,毁尸也已经来不及了。 “……” 丁大头没有动刀,只是愣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乔剪刀。 “老三,我是你大姐。有些事儿,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现在,老二在外面落难了,如果按照规定你去晚了,那么我和老二都不会放过你的。”乔剪刀面无表情地说道。 丁大头还是没有说话。他只是扭过头,看了看韭菜花。 他咬着嘴唇,皱着眉,嘴里喘着粗气。 说实话,眼前这样的女人,丁大头真要是杀了她,心里也的确有些舍不得。 “老三,要不这样,你先去外面把老二和货带回来。等老二回来之后,我再帮你撒个谎。我就说,冷血的女人刚才想趁机杀了你。你是因为无奈,才这么做的。怎么样?” 乔剪刀这么一说,丁大头眼睛突然一亮。 哑巴的眼睛一亮,那就说明,他同意了大姐乔剪刀的意见。 “你还愣着干嘛?要是同意的话,你就赶紧去救老二。”乔剪刀冲丁大头使了个眼色,道:“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乔剪刀对付不了她?” 说着,乔剪刀挥了挥手中的那把黑色剪刀。 丁大头看了看乔剪刀,又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韭菜花,然后点了点头。他起身将冷血的刺刀,交给了乔剪刀,然后随手抓了一条裤子,急急忙忙穿好之后,他就从地下室爬了上去。 从二蛋炒粉店的后门出去,走不了多远,就有一棵梧桐大树。 在那棵梧桐大树底下,用一根巨大的铁链子锁着一辆黄包车。黄包车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木头箱子。 那个巨大的木头箱子很大很大,足以装下一个身高一米七的汉子。 当然,这个巨大的木头箱子,其实也就是用来装人的。 丁大头骑上黄包车,风驰电掣地向黑暗中的那个湖畔驶去。二哥豹子头,受了重伤,在湖边等着他。 ………… 第463章 李蝌蚪的命 明天就是中秋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云霓之中,彷如银盘。 在流花湖靠北面的湖边,这里荒芜一片。这里,只有一条蜿蜒狭小的山路,通向外面。平时,这里杂草丛生,除了偶然有夜鸟和蚊虫之外,很少有人来会这里,更何况是在这样寂静无人的深夜。 豹子头倚靠在摩托车上,他脸色煞白,嘴里虽然叼着一支烟,但是嘴唇却在微颤着。 他嘴里叼着的这支烟,虽然也是一支骆驼香烟,但是并不是动了手脚的烟。刚才,他给李蝌蚪抽的那支骆驼香烟,其实是他特别做了手脚的香烟。他原本并不指望李蝌蚪会抽那支烟的,没想到狂妄的李蝌蚪还是抽了。 豹子头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不过,作为一个杀手,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成功,那永远都是最好的选择。 李蝌蚪抽了那支烟,所以他浑身无力,战斗力锐减,根本就不是豹子头的对手。但,即便是抽了烟的李蝌蚪,竟然还是让豹子头失去了一只左手。 豹子头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李蝌蚪。此刻,他的左手已经开始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虽然只是一刀,但是李蝌蚪这一刀却扎扎实实地切断了他左手手腕上的筋脉。鲜血流了一地暂且不说,豹子头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是个问题。 如此一想,豹子头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冲着不远处的李蝌蚪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你妈的,想不到,还被你他妈反咬了一口。” 说实话,豹子头原本也听说过李蝌蚪的名号。他也知道,李蝌蚪是远近闻名的神偷。而且,他也听人说过,李蝌蚪身上一般都带了三把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李蝌蚪的第三把刀,竟然是一把薄薄的刀片。 而且,这一把薄薄的刀片,竟然一直让李蝌蚪藏在了口腔里。 “麻辣个把子的,老子豹子头混了这久,也跟这么多人打过交道,还在没有没碰到过嘴里还能藏刀的。” 豹子头皱着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又看看了手腕上的夜光表。 “娘的,老二今天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了?难道他又跟哪个烂女人搞上了,他怎么这么久还没到……看来,老子这只左手,算是彻底废了……” 如此一想,脸色煞白的豹子头,心生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 两分钟后,当豹子头几乎虚脱到昏昏欲睡的时候,远处传来依稀的发动机的“突突突”的声音。 丁大头开着他的电动黄包车赶来了。 在大老远的地方,丁大头停下车,然后回拨了一下豹子头的电话。 丁大头的耳朵很尖,黑夜里,他在确认不远处的确有豹子头的手机铃声后,才继续前进。 半分钟后,丁大头来到摩托车前。 他看见二哥豹子头正虚脱地坐在草地上,身子靠在摩托车上。在豹子头的对面,一个汉子正仰面朝天地躺在草地上,他的额头正在流血。走近了一看,丁大头确定,那个已经晕死了过去的人,正是李蝌蚪。 丁大头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在豹子头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他想看看,二哥还有没有气。 突然。 豹子头伸出右掌,狠狠地在丁大头的脸上,扇了一个大巴掌。 “啪” 这个大巴掌打得实在太过响亮,以至于在湖边空旷的野外,几乎有阵阵回声。 “……” 哑巴丁大头摸着被打肿的脸,不敢抬头看豹子头,只是扑通一声跪在草地上,跪在他的二哥面前。 两秒钟后,他见豹子头还是没有作声,这才鼓起勇气,缓缓地抬起眼皮,看了看豹子头那只用布条包扎过的左手。 此刻,丁大头终于可以确认,二哥豹子头的那只左手,已经废掉了。 ………… “嗷无……嗷无……” 丁大头是个哑巴,当他看见豹子头的左手已经废掉的时候,他紧张得不停地嗷嗷直叫。他嗖的一声站起来,然后从腰间抽出刀,就要冲过去把躺在不远处的李蝌蚪做掉。 “行了,大头,你先留着他吧。等我们从白院长拿到另一半钱,你再一点一点的放他的血。现在,你赶紧把他装进箱子里,咱们得赶紧撤了。我估计,刚才这小子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豹子头一说报警,丁大头吓得得瑟了一下。他想去李蝌蚪身上找手机,找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豹子头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丁大头摇了摇头,这才把豹子头扶上车,接着又把躺在地上的李蝌蚪搬到了黄包车上的那个大箱子里。 黑暗之中,一辆无牌的电动黄包车,飞速驰去。 五分钟后,秦俭、徐云梅、狄仁杰以及十几个警察赶到了现场。 月光下,几十盏手电筒将湖边照得通亮。 大家在两块石头缝隙中,找到了李蝌蚪的手机。除了手机,现场还有血迹和一辆黄包车的车印。只不过,黄包车在离开湖边的现场之后,就直接上了一条柏油马路,然后就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从流花湖边出来之后,秦俭的手,一直紧紧地拽着。 “不要灰心,我们会尽力的。” 狄仁杰看了看他,轻轻地拍了拍秦俭的肩膀。 “尽力?你们这些人,光说不练,有什么鸟用?刚才,我秦俭大哥让你们在通向市区的各个路口设卡,你们为什么不做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闷驴大老远地冲过来,直接对着狄仁杰就开骂了。秦俭悄无声息地坐在柏油马路旁。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闷驴,然后又看了看狄仁杰。 狄仁杰有些脸红。他耸了耸肩,表示歉意。没错,刚才,秦俭在接到李蝌蚪打给他的最后那个电话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向徐云梅报警了。 当时,秦俭和徐云梅两个人,都建议狄仁杰进行道路封锁。但是,狄仁杰硬是不停。他还振振有词地批评徐云梅道:“徐警官,我们警察办事,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们说李蝌蚪被一个杀手追杀了,我们怎么能够确定呢?难道我们就凭一个简单的已经通话结束的电话,就要出动那么多的警力去做大面积的地面部署?” “行了,别扯了。妈的,刚才,要不是你狄科长做事犹犹豫豫,能让那凶手跑了吗?现在,我师傅李蝌蚪生死未卜,你狄仁杰也有逃不脱的干系。如果,我师傅李蝌蚪真的死了,我闷驴就跟你没完……” 闷驴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地撸起了袖子。其他几个在一旁的警察,甚至都警惕地把手伸进了腰间,准备掏枪了。 “行了,闷驴,你也别再说了。” 秦俭试了个眼色,示意闷驴先冷静。 “好吧,闷驴,这件事我的确也有责任。是我们耽误了时间。同时,我们会认真对待这件案子的。” 狄仁杰说着,就带领警察们离开了。在走之前,他还回过头看了秦俭一眼,道:“喂,秦俭,你不是还在中医院住院吗?你现在,怎么又不回去了?” “我兄弟都没了,你说我还有心思回去住院吗?”秦俭懒得看他。 “好吧,那你即使不回去住院,也必须要到我们局里去备案的哦。毕竟,我们局里正在全力通缉杀手冷血,而你又是冷血最大的目标,我们有全力和义务知道你的任何行踪……” 狄仁杰还想再说什么,秦俭猛然“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冲他竖了个中指。 “去你妈的。” “秦俭,你……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态度?” 狄仁杰被激怒了,他刚想发飙,徐云梅就站在旁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狄科长,秦俭的兄弟出事了,他态度不好情有可原。你刚才贻误战机,让凶手逃跑了,难不成还想把事情再闹大点不成?……再说了,咱们警察,有随随便便对重要证人说‘他妈的’毛病吗……” “云梅,你……” 狄仁杰见徐云梅完全站在秦俭的立场说话,直接把脸都气歪了。他直接冲着手下的警察兄弟用力一挥袖子,大喝一声:“不知好歹,咱们走。” 众人开着警车,飞驰离去。 除了徐云梅,警察们都走了。 秦俭坐在冰冷的马路上,望着不远处的流花湖。明天就是中秋了,此刻朗月当空,不远处的湖面上,一轮明月清晰可见。 闷驴凑了过去,坐在了秦俭身旁。 “大哥,你说,我师傅他,会死吗?” 自从不偷不抢之后,闷驴现在就管秦俭叫大哥了。当然,即便是不偷不抢,他还是把李蝌蚪当成了他的师傅。 “不会的,蝌蚪他那么聪明,那么灵活,怎么可能会死呢?” 徐云梅也坐过来了。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声音却开始有些打颤了。从现场的分析来看,李蝌蚪的情况不容乐观。 秦俭看了看闷驴,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徐云梅,然后他摇了摇头抬头望着天,望着天上的月亮。 过了足足五秒钟,他才将那只紧紧拽紧的右手,伸了出来。 很明显,他的手里,拽着一样东西。 徐云梅看见秦俭的样子,猛然吃了一惊。因为,在案发现场,私藏证据,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儿。如果影响到案件的侦破,甚至可以判罪。 “秦俭,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徐云梅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是蝌蚪的命。” 说着,秦俭将那只拽紧的拳头,徐徐地松开了。 闷驴和徐云梅分明看见了,一把带血的薄薄的刀片。 没错。 这正是李蝌蚪藏在口腔里的那把刀片。 这正是李蝌蚪随身携带的第三把刀。 早在很多年前,李蝌蚪练成了这口中藏刀的绝活时,他就曾经偷偷告诉秦俭:“兄弟,如果有一天,你看见我李蝌蚪吐刀了,那就说明我的命也快没了。” ………… 第464章 一路向南 三人坐在马路边沉默了几分钟后,秦俭突然就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后没有说话,只是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直接就顺着马路向南的方向走去。 徐云梅和闷驴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秦俭究竟是什么意思。 “喂,秦俭,你去哪儿啊?” 徐云梅小跑了几步,跟了上来。 “感觉太困了,我想回去睡觉。”秦俭道。 “老大,就算你想回去睡觉,你也不能往这个方向走啊。你不是要去中医院的吗?”闷驴也跟过来了,他也很纳闷。 “你们说,在医院里,有人时时刻刻盯着我,我还能睡着吗?再说,蝌蚪不见了,我也不能在医院躺着了。” 秦俭不理会他们俩,继续往南走。沿着马路越往南走,就越靠近火车站了。 “喂,那……你究竟要往哪里去啊?秦俭,我知道你跟李蝌蚪是最好的朋友,我真的怕你一时激动做出什么傻事来啊。要不,还是让我跟着你吧。”徐云梅心里有些担心,她还想跟上来。 秦俭突然停住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朝后面摆了摆手,道:“云梅,你别跟着我了。我真的没事儿。你还是跟闷驴两个人先回去吧。蝌蚪的事儿,我很烦躁,我就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喂,混蛋,就算你想静一静,你也要找个安静一点儿的地方静一静啊。你往这边走,前面就是火车站了。” 徐云梅仍旧不解,还想跟着。 然而,秦俭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终于让她止步了。 “云梅,你是警察,有些事儿我实在不想跟你一起去做。而且,我也不想你跟着我。你越是这样跟着我,我就越是感觉放不开。再说,我现在要去见的那个人,其实也是你不想见到的。” 秦俭这么一说,徐云梅瞬间就明白了。 因为,秦俭说的那个人,是孟萍。 没错,再往前走,就是火车站了。既然是在火车站,那么也只有美女列车长孟萍,才是秦俭真正想见的。而孟萍,又是徐云梅最不想见到的。 “好吧,你去吧,反正也只有她能安慰你了。” 徐云梅心里酸酸的。她和闷驴站在原地,也不再跟着秦俭了。 “徐姐,我大哥他究竟要去找谁啊?我怎么听他说话,感觉怪怪的啊……刚才,大哥怎么说,一个刀片就是我师傅的命呢?……我大哥这一直往南走,究竟是想见谁啊?究竟是哪个人,我大哥想见,而你又不想见呢……” “呸!姐你个头。闷驴,我现在正式警告你,以后别再叫我徐姐徐姐的了,我听到就烦,你要叫就干脆叫我徐奶奶得了……” 徐云梅突如其来的暴跳如雷,搞得闷驴完全摸不到头脑。 秦俭默默地向南走,徐云梅则气愤地向北走。 黑夜里,只有闷驴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马路中间。他望着一南一北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愣愣地摇了摇头,道:“我靠,我闷驴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嘛?你们俩个,干嘛要这样对我嘛。” ………… 徐云梅以为秦俭真的是想去休息。她也真的以为,秦俭是不想见她,而跑去火车站找孟萍寻求安慰。 其实不是!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兄弟李蝌蚪生死未卜,秦俭哪里又有心思再去休息?他又哪里又有心情去火车站找孟萍聊天。 刚才,秦俭之所以要故意气徐云梅,只不过是不喜欢这位女警察一直跟踪自己。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不希望有人看见,也不希望有人一直跟踪。 他想一个人,单枪匹马,找出豹子头,找到李蝌蚪。 而且,有些事情,也只能是他一个人去做。 因为,他是天龙刺客。 因为,他还有一个凡人所没有的神通——天龙听心功。又称“他心通”。 ………… 自从几个月前,秦俭中了丁九环的枪,不小心落入了龚谷潭之后,他就获得了一项特俗的能力。 听心功。 而那一次在深潭之中,秦俭也碰到了老道士。那个附身在那只死山羊的老道士曾告诉秦俭,只要秦俭专心,只要他屏住呼吸,轻轻地握住别人的脉搏,他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心声。 原本,拥有听心神功,其实时间很爽的事情。但秦俭却不大想用这种神功。说实话,几个月来,秦俭一直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甚至,有一些事情,几乎都要威胁到他的生命。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怎样使用听心功。 为什么? 因为,他的骨子里,其实还是很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一直以来,他并没有什么宏大的愿望和目标。他并不想像超人一样,去拯救全世界。当然,他认为,这个世界也轮不到他去拯救。 他觉得,他只是一个手臂里藏着一把宝剑的怪人。 而且,即便是做一个怪人,也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 自从秦俭的手臂里的有了玉剑之后,秦俭就发现,自己的麻烦从来就没有断过。一个个知名的或是不知名的杀手,接二连三地找到了他。而且,当他同这些杀手们过招之后,他有惊诧地发现,其实很多杀手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甚至,有些是杀手,或者说是坏人,压根就没有那么坏。只不过,生活和经历,让他们一步步地走到了那里。 有些杀手,到底该不该死? 有些人,他们到底是害人者,还是被害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候,秦俭真的很难分清楚。 秦俭不想杀人,当然也不想被杀。 他只想平平淡淡地做一个普通人。 既然想做普通人,那就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一样做事。所以,这大半年来,秦俭一直都没有动用过“天龙听心神功”。因为他知道,很多东西,一旦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了,反倒不好。世间万物,有亏就有盈。老道士也曾经告诫过秦俭,天龙听心功,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胡乱使用。 然而,现在不同了。 如今,李蝌蚪危在旦夕,秦俭不能再消极地妄图做一个普通人了。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天龙刺客,他是一个会听心的天龙刺客。 ………… 夜深,夜更静。 秦俭一路向南走着。兄弟蝌蚪生死未卜,他心情沉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阵凉风吹在脸上,他竟然莫名地有种鼻子酸,想要痛哭一场的感觉。 “不行,不能放弃。一定要找到蝌蚪。” 秦俭甩了甩头,继续向南。 “蝌蚪一定被豹子头绑架了。而且,他们一定是往南走了。” 根据刚才在湖边草地上的判断,所有的人都认为,丁大头所驾驶的那辆黄包车向北方开去了。甚至,就连狄仁杰都不相信,作为杀人犯,他们还敢踩着黄包车向火车站方向逃窜。 只有秦俭一个人坚信,那辆黄包车去了南方。 秦俭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基于几点。 首先,他根据草地里的车胎印子,可以断定,对方骑来的一辆机动黄包车。火车站那一带,有很多这样的黄包车。所以,对方肯定是会骑回火车站。往往,越危险的地方,往往是越安全的。 其次,既然李蝌蚪动了刀子,动了他视如生命一般的嘴里的刀片。那么,秦俭就可以肯定,那个前来刺杀李蝌蚪的豹子头,也绝对受了重伤。因为李蝌蚪曾经对秦俭说过,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动用他生命中的最后那把刀。 如果李蝌蚪的刀片得手了,豹子头势必会受重伤。如果豹子头受伤了,那么他也势必就要去找医生医治。而往南走虽然是火车站,是很热闹而且很不安全的地方。但,那里毕竟有大大小小很多家医院。 所以,根据这几点,秦俭断定,豹子头肯定势必会往南走。 ………… 第465章 把脉 秦俭一路向南走着。 一直快要走到火车站的时候,他一共经历了两家私人诊所。 每到一家诊所,秦俭都会去询问对方的坐诊医生,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辆机动黄包车,有没有看见黄包车上有人受伤了。 第一家诊所的坐诊医生,是个秃头的老男人。因为被秦俭打扰了睡觉的美梦,所以,秃头男人很生气。秦俭才刚一开口,那秃头医生就显得很不耐烦地喝斥道:“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人都没看见。” “真的没看见?” 秦俭皱着眉,然后不管不顾,一步上前就捏住了他的手腕。因为秦俭的力道很大,医生一时间几乎难以反抗。 秃头医生突然被人捏住了手腕,他吓了一大跳。他张大了嘴巴,吓得嘴唇发紫,颤抖着问秦俭:“喂喂喂,小伙子,你捏住我的手干嘛啊?” “哦,不干嘛,我是想听一听,你究竟有没有对我撒谎。” 秦俭没有理会秃头医生愿意不愿意,他只是紧紧地捏着秃头医生的手腕。 没“听”几秒钟,他就知道对方真的没有说谎。于是,他连解释都不解释,直接就离开了。 “喂,你这个王八蛋,有种你就别跑……” 待到秦俭走后,胆小的秃头医生才战战兢兢地,很小声地在背后骂了一句。 秦俭只是一个回头,那秃头又吓得把头缩了回去。 …… 没走多远,秦俭又发现了第二家诊所。 第二家诊所,是新开的诊所。 在诊所的前台,正在打瞌睡坐诊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年龄四十来岁,长相一般,但是身材却很健硕,像是那种经常运动和经常参加广场舞的妇女。或者,用李蝌蚪的话说,这是一种风韵犹存的大姐大。 中年妇女,穿着一身大白褂,她大老远地看见秦俭从门口经过,眼睛就闪亮了一下。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夜晚,中年女医生,就喜欢给眼前这样阳光的小伙子看病。 “小伙子,哪里不舒服?” 中年妇女上上下下打量着秦俭,她的眼睛里冒着光亮。甚至,她那饱满的涂抹了紫色唇膏的双唇,都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 原本,秦俭看见她那双热烈的眼神,是不想进去的。根据秦俭的推断,说这是一家诊所,倒不如说这是一家夜店。 但是,为了寻找李蝌蚪的下落,出于无奈,秦俭还是摇了摇头,厚着脸皮走进了这家诊所。 “医生,我不是来看病的。”秦俭看门见山。 “不看病?不看病……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中年妇女继续用她那独有的目光,扫描着秦俭。最近这段时间,秦俭有意无意地锻炼身体和参加健身。这让他在最近半年时间,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从以前一个黝黑清瘦的小伙子,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有些健壮的汉子。 中年妇女,喜欢这样的壮小伙。 “这么晚了,你不看病,难道是特意跑来跟姐姐我聊天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哦……” 中年妇女的声音,有些甜腻腻的。她嘴里说没有“闲工夫”,心里其实早就痒痒的了。 “大姐,您别误会。我来,其实就是想问问,刚才您的诊所里,有人来看病吗?”秦俭问。 “废话,我这里是医院,当然会有人来看病。”中年妇女披着白大褂,眼睛继续不老实地盯着秦俭上上下下打量了起来。 “我是想问,有没有一个人,他是受了刀伤的。他身上被一把刀片割破了。”秦俭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中年妇女的身旁。 “……” 中年妇女看见秦俭故意向自己靠近,他虽然心里有些戒备。但是,她并不说话,也不回避。甚至,她还假装有些闷热,把身上那件长长的白大褂也撂了起来。 中年妇女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鲁莽走进诊所的年轻人,然后问道:“小伙子,你真的不是来看病的?” “不是,大姐,我真的是来找人的。”秦俭不敢再正视她那双炙热的目光了。 “都这么晚了,你找人,怎么会找到我们小诊所来了呢?该不会,你身上有什么毛病,不好意思说吧?说实话,像你们这种年轻人,身上得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病,这种事儿也很正常的。” 中年妇女说着,她的眼睛就开始慢慢下移。 慢慢下移。 “不不不,大姐,不是的。我就是来找人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人到您这里来看病,他身上受了刀伤。” “刀伤?他哪个部位受了刀伤呢?” “具体哪个部位,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说对方受了刀伤?难道,你是警察?我看你这小伙子,也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个……” “是个什么?” “是个流氓。” 中年妇女说着,猛然用手捂着嘴笑了。 随即,她看了看门外,发现门外没人。于是,她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秦俭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表面上是一个门诊医生。其实,早在五年前,她就成跟她的老公离婚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一个离了婚却一直得不到滋润的中年妇女。 一个深夜值班,渴望精神和肉体安慰的中年妇女。 …… 在这样美好的夜晚,秦俭这样一个帅小伙,竟然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她的诊所。 这种情况下,秦俭竟然还说,他只是来找人的? 这种话,鬼才相信呢! “小伙子,你就直接说吧,你究竟想来我们这里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说,反正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说实话,就算你不小心得了那种病,我们这个小诊所也是可以治疗的。你,不要害羞嘛,赶紧跟姐姐说说你的症状吧……” 说着,中年妇女就起身,走到对面拿来了体温计和听诊器。 她将听诊器套在脖子上的时候,还故意将衣领字打开了许多。秦俭抬头一看,看见了她脖子下面,那迷人的风景。 “大姐……我,我真的不是来看病的,你就别麻烦了。” “不看病,那你这么晚了还跟我起什么哄啊?难道,你是觉得姐姐我寂寞,要来跟我唠唠嗑的?我可告诉你哦,虽然姐姐我年纪大了,长相也大不如以前了,但你也别觉得我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泡的哦……” “大姐,我看是您想多了。我就是进来询问一下的。这件事,你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姐姐我就真不知道。现在,请你出去,可以吗?” 中年妇女的热情得不到回应,她有些不悦了。 “行,你是不是知道,我给你把把脉就知道。” 说着,秦俭突然一步上前,直接就掐住了她肉乎乎的手腕。 “啊……把,把脉……小伙子,你竟然……竟然这样……” 中年妇女轻身地尖叫一声,然后身体颤抖着,直接就倒进了秦俭的怀里。 真是,闹心! ………… 闹心闹心,真是闹心。 在经过第一家诊所的时候,秦俭很想听听,那个秃头秃头究竟有没有撒谎。结果,他听出了秃头医生的心声竟然是:“大哥,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没撒谎。” 在经过第二家诊所的时候,秦俭想听听,那个中年妇女医生,究竟有没有撒谎。 然而,他一把拽住她的脉搏之后,对方尽然直接就倒进了他的怀里。然后,她的心声竟然是:“小伙子,杀了我吧,吃了我吧,占有我吧,我真的没撒谎。” ………… “娘的,看来这大半夜的,中年男人的神经总是那么脆弱,而中年妇女的精神,却又总是那么顽强。” 两家诊所,两个医生。秦俭都出其不意地把了他们的脉,听了他们的心声。他们都没有撒谎。虽然,秦俭紧紧拽住他们的脉搏之后,他们的心声各自不同。 到目前为止,秦俭唯一能够掌控的消息是:豹子头和李蝌蚪,没有来过这两家诊所。 那么,会不会有第三家诊所呢? ………… 第466章 柳医生 “好险啊。老子要是慢点儿,差点儿就被那个母老虎给吃了。” 秦俭好不容易从那个中年大姐身上摆脱,他连怕带滚地来到了路灯依稀的大街上。有几个路人,看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 甚至,有一个躺在地上的流浪汉,还呸了一句,骂道:“娘的,我就知道那个诊所里的女医生,其实就是个鸡。” “你……” 秦俭很想跟那个流浪汉分辨两句,他想说就算那个中年女医生是鸡,他也不是鸭。但是,想了想,他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再说了,此刻,他上衣的两个扣子都被那个女医生给生生扯掉了,就算他再说什么也等于是白搭了。 男女之间那点儿破事,解释就是掩饰。 于是,秦俭摇了摇头,默默地继续向前走着。他的胳膊上,还残留着那个中年妇女的指甲印;他的脖子上,还残留着中年妇女的唇膏味儿。如果不是意志力坚定,刚才,他的身体就沦陷了。 “奇怪,那是什么?” 没走多远,秦俭就在距离火车站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停住了。因为,他在一个墙角的路灯下,看见一块木牌子。 很明显,那个木牌子是被人用摘掉之后,又丢在旁边水坑里的。 好端端的牌子,怎么会被人扯掉了呢? 不知为何,秦俭觉得事情有些可疑。于是,他走了过去,从水坑里将那个木牌子捡了起来。 翻过来一看,木牌子上的四个字,把秦俭吓了一跳。 “正康诊所” 这第三家医院,便是正康诊所。 ………… 的确是有人,把正康诊所的牌子掀掉了。而且,从痕迹来看,应该就是刚才有人故意掀掉的。 对方为什么要把诊所的牌子掀掉? 秦俭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他问了不远处一个正在扫地的清洁工,才知道这家“正康诊所”,其实就在对面巷子里不远。 而且,正康诊所,好像还是一家专治男科的诊所。 这就难怪,刚才,当秦俭问道“正康诊所怎么走的时候”,那个清洁工阿姨只是捂着嘴巴,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伙子,你也要去看男科啊?” “哦,是,是的。” “哎,这年头啊,得这种病的男人还真是多啊。上个星期,我们环卫处一个七十多岁的退休老头,据说都得了你这种病……” 清洁工阿姨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秦俭已经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的话,他估计要精神崩溃了。 娘的,问个路,怎么就这么难呢? “多谢!” 秦俭不想再听,直接向那名一直在偷笑的清洁工阿姨告别。然后,他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之后,就向那个小巷子走去,向正康诊所走去。 不知为何,走了没有多远,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来。 他走在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抬头看了看一线天,看见了又圆又大的月亮,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嫦娥姐姐在上,你可得给我秦俭作证啊。这次,我去正康诊所,不是去看男科,真的是去找豹子头的啊。” 傻笑一声后,他坚定地向小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深处,很暗,很暗。 ………… 二十五分钟之前。 一辆黄包车,从北方绕着弯儿,来到了这条无名小巷子的巷口。 哑巴丁大头踩了刹车,然后停住了车。 他警觉地在巷子口查看了一下,然后突然高高跃起,伸手撕掉了墙角的那块牌子。 牌子上写着——“正康诊所”。 扯掉牌子后,丁大头匆匆地掀开黄包车的雨棚,朝里面“恩恩啊啊”了两句。 “到了吗?” 坐在车厢里的豹子头,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丁大头手里拿着的那个牌子。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大头啊,我感觉,我这只手是真的废了。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丁大头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猛劲儿地摇头。 “大头,这家诊所,你确定信得过吗?”豹子头又问。 丁大头咧嘴一笑,然后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一手拿着那块牌子,另一只手则不停地竖着大拇指。 “大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柳医生的手艺高明是不是?”豹子头道。 “嗯嗯嗯” 哑巴丁大头又开始不停地点头。 “大头,其实吧,你说的医术好,那都是狗屁。再说,那个柳医生,其实也就是个王八蛋,他就只是治疗一些畜生,和一些男科还行。像我这种情况,像我这只手,他完全是没有办法的。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豹子头不想下车。但是,丁大头却坚持要他去看医生。甚至,丁大头还开始用力来拽他了。 豹子头抬头看见,丁大头在一边拉拽他的时候,甚至还一边用袖子揩眼泪。 “嘿,大头,没想到你这个哑巴,还挺重情义的。好吧,二哥我这次就去找找那个柳医生,看他能不能打理好我这只残废的手。要不这样,我先一个人进去看看,你先把李蝌蚪拉回咱们炒粉店去吧。” 豹子头这么一说,丁大头不停地摇头。 丁大头是不放心二哥,他怕二哥出事。 “行了,大头,你他妈也别婆婆妈妈的了。就算我豹子头废了一只左手,不还有一只正当打的右手吗?就他一个柳医生,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他真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老子就做了他……” 豹子头这么一说,哑巴丁大头才放心,骑着他的黄包车离开了。 ………… 哑巴骑着黄包车离开之后,豹子头先是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人之后,他才撸着已经残废的手向小巷子走去,向柳医生家的正康诊所走去。 “咚咚咚” 豹子头原来陪丁大头来过这家诊所,所以他知道,在小巷子的一个拐角处,那个一层楼的破旧小房子,就是柳医生家。 柳医生,原名柳永生。 听人说,柳永生早年其实是一个手艺精湛的兽医。后来,因为他不小心和防疫站里一个十八岁实习生搞上了,并且还让人家怀了孩子。在打掉孩子的时候,那个实习生不小心大出血死掉了。 因为闹出了人命,柳医生当年就被人开除掉的。当然,也有人说,当年那个防疫站里死掉的实习生,其实也是个小狐狸精。而且,是她主动去勾搭柳永生的。因为,那个实习生听人说,柳医生是远近出了名的活好。 从畜牧站出来之后,柳医生也干过很多行当。甚至,他还在路边摆过摊子,帮人挑过鸡眼,卖过狗皮膏药。但是,最终,他还是凭借女婿的关系,重新又当上了医生。 现在,柳医生只给一些得了男科的人看病。其他的病,他一律不治。 因为,看男科,才赚钱。 在正康诊所附近,很多人都知道,柳医生还有一个在福利院拣来的女儿。前几年,柳医生的女儿结了婚,嫁给了城管大队的队长。靠着女婿的这一层关系,仪表堂堂的柳医生才开了这家没有执照的“正康诊所”。 大约两个月前,豹子头第一次来到正康诊所。当时,他是陪同丁大头一起来的看病。那一次,丁大头身上到处都痒,豹子头觉得应该是得了“那种病”。 果不其然。 丁大头一进门,柳医生低眉一看他的脸色,就说他得的是那种病。当时,丁大头简直吓傻了。好在,柳医生的秘方,也的确是挺有效果的。丁大头仅仅吃了两个疗程,居然就痊愈了。第三个疗程过后,丁大头不但浑身不痒,而且还格外有劲儿了。 当时,豹子头和丁大头来柳医生的诊所治病时,几乎每一回,柳医生的养女都在。而且,很多药丸子,都是柳医生的养女亲手开的。 豹子头不知道柳医生的那个养女究竟叫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女儿的小名叫“赖赖”。而且,豹子头还知道,赖赖长得不差,皮肤白皙,身材也不错。 只不过,豹子头始终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每次柳医生跟病人说那种病的时候,他的女儿赖赖都毫不避讳。 难道,赖赖姑娘,天生就喜欢研究男科? 难道,已经出嫁了的赖赖姑娘,天天就喜欢赖在娘家? 要知道,柳医生的老婆死的早,家里可就柳医生一个男人啊。 不懂,搞不懂! 专治男科的医生,和专治男科的医生的女儿,让人搞不懂。 ………… 第467章 深夜急诊 “咚咚咚” 因为没人来开门,于是,豹子头又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半分钟后,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是柳医生。 “谁啊?都这么晚了,不坐诊了。” 柳医生睡眼朦胧,正光着膀子,穿着一条短裤头。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就将门开了一丝缝隙。然而,他刚把眼睛贴到门缝时,就看见了一大叠粉红色的钞票。 豹子头右手摊开一大叠百元大钞,足有十几张的样子。那些崭新的钞票,被他在手掌上摆成了一张大扇子。 见钱眼开。,柳医生没有再问话。直接将门打开了。 “啊,豹哥,是你啊。都这么晚了,你这是……哎呦,你这只手是怎么了?” 柳医生开了门,然后将豹哥请到了大厅。他慌慌张张地披上一件大白褂后,直接就看见豹子头的左手一直耷拉着。而且,豹子头的身上也滴满了血。豹子头用两块布料,紧紧地裹住了伤口,尽量不让鲜血滴落在地上。 “怎么,豹哥,你被人砍了?” 柳医生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他跟豹子头也没见过几次面。但是,隐隐约约中,他感觉豹子头不像是个好人。 虽说坏人脸上不写字,而且平时的时候,豹子头也都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是,柳医生还是能够感觉出来,豹子头骨子里就是一个狠角色。 柳医生干了几十年的兽医,他往往能从动物身上,读懂一些人性。比如,有些公牛,看起来挺凶悍,但其实很温柔;有些母牛,看起来很温顺,一旦发起狂来,甚至比公牛还厉害。柳医生觉得,眼前这个头很小,身体很强壮的家伙,绝对不好惹。刚才如果不是看见豹子头手上那一大叠钱,他真的不会开门。但既然门都开了,人也进来了,总不能直接就把人给轰走。 豹子头看柳医生皱着眉,一副高度紧张的样子,他倒是微笑了一下,道:“哦,我这手不小心被刀给划了,估计划得很深。我琢磨着,这条手应该也是没用了。丁大头说,让我到您这里来看看。” 说完之后,豹子头往嘴里叼了支烟,眼睛便开始不停地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在柳医生家的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体科普图片。有些图片,甚至还挺黄挺暴力,就好像是从某些小电影上截图下来的一般。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柳医生主治的是男科疾病。 除了那些精彩的图片之外,豹子头还发现了另外一个有意思的事儿。在柳医生客厅的左侧,虚掩着有一扇门。 没错,门的确是虚掩着的,露着一尺宽的缝隙。门缝里面,挂着一个门帘。 此刻,房间里面没有风。但是,那个用珠子串成的门帘,却一直在微微颤动着。这说明,门帘后面有人。 有人在偷听说话。 “豹哥,既然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豹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家诊所,又不看您这种病的。” 柳医生话没说话,豹子头将右手中那一大叠钞票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钱不是问题。要是不够的话,咱还有。”豹子头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而且,他眼睛压根就没有看柳医生。他只是微微地弓着身子,探了个头,望着隔壁的那个门帘。 门帘子,一直还在动。 “豹哥,倒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实在是因为,外科缝针这些活儿,我是真不在行啊。” 柳医生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些钱。然后,他又轻轻地抓过豹子头的那只残废了的左手,缓缓抬起。 然而,当他一打开豹子头手腕上那些被血染红的绷带时,他被猛然吓了一跳。 “啊,豹哥,你的手,怎么……怎么会这样……” 柳医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伤口。 他分明看见,豹子头的左手手腕,几乎已经被切断了。唯一没有让豹子头这只手掉下来的原因,是因为还有一点点皮肉镶嵌着。如果不是豹子头用布条包裹住,估计只要他轻轻地一甩,就能把他的手掌甩掉了。 “豹哥,你的手,伤得实在太深了……” 此刻,柳医生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说实话,从医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心理震撼。 他几乎都要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柳医生完全不能够理解的是:一个人,他的手腕都几乎要掉了,他竟然还能优哉游哉地抽烟。 “你这手……什么时候被……被切断的……” “刚刚。” “你,你这得去大医院才行啊。去大医院,只有专业的外科大夫才能把你的手……” “不想去。” “可是,你要是不去大医院的话,你这手就等于是……废了呀。” “已经废了。” “这……那……你找我老柳究竟想做啥啊……?” 柳医生此刻已是满头大汗了。 是的,既然,豹哥的这只手都已经废了,那他还来找自己做什么呢?难道,豹哥认为,一个退休的兽医,一个转行做了男科大夫的人,能起死回生,把他这只断手重新给按上? “豹哥,我,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刚才路过这里,丁大头让我来一下。顺便,就是想让你帮我打理一下这只手。因为,你毕竟还是医生嘛。” 豹子头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看着那个用绿色的玻璃珠子串起来的门帘。他知道,门帘后面,肯定有一个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门帘后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柳医生的女儿。 赖赖。 想到那个皮肤白皙,一双美腿的赖赖,豹子头便眯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柳医生,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 “恩……啊……豹哥,你刚才说什么……?” 满头大汗的柳医生,正在埋头认真地给豹子头检查伤口。他被豹子头突如其来的这一问,问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但是,他隐隐约约中却感觉到,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危险,正像蛇一样逼近自己,逼近他的女儿赖赖。 “豹哥,你不要开玩笑了。都这么晚了,你还以为……我老柳家,还能藏得下什么人啊……” 柳医生小心翼翼地笑着。 豹子头将目光从那个玻璃珠子串成的门帘转移到了柳医生的脸上,然后微笑着说道:“柳医生,你笑起来,怎么这么难看啊?” “啊,是嘛……?” 柳医生话没说话,只听“当”的一声,他手中的手术刀掉在了地上。 豹子头轻轻地用手拣起了那把不锈钢手术刀,然后将那把手术刀嗖的一声合了起来,道:“要不这样,你家有刀吗?” “啊……” 柳医生吓了一大跳,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刀?豹哥……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要刀做什么呢?” 豹子头笑了笑,然后高高地扬起了他那只被切断的手。 巨大的手掌,几乎整个都要掉下来了。 如果不是有一丝皮肉镶嵌着,豹子头那只如同熊掌一般的大手,就要掉到地上了。 一只巨大的,摇摇欲坠的大手掌,被豹子头拎到了柳医生的面前。大手掌轻轻地摇摆着,就像是个笨重的摆钟一般。 “柳医生,你看,好玩吗?” 豹子头轻轻地拎着那个“钟摆”,轻声地问柳医生。 “啊,豹哥,你……你不要吓我了,我胆小,我老柳真的胆小啊。” 柳医生闭上了眼睛,浑身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了。此刻,他终于清醒过来,他知道豹子头这么做,已经不是在向他求医了。豹子头这么做,完全就是在向他示威。 豹子头用一种自残的方式,在向他示威。 “柳医生,不能够吧。你堂堂一个兽医,一个专治男科的大夫,你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啊?你怎么可能会连一只手掌都害怕呢?说不过去啊,太说不过去了。柳医生,你看,你快看。” “看什么?豹哥,我求求你了,我老柳胆小,真的不敢再看了呀。” “我叫你看你就看。” 豹子头低声一喝,柳医生方才将眼睛打开了一丝缝。 “柳医生,你看见了没?” “看见什么呀,我什么都没看见啊,豹哥。” “我的这只手掌,已经不会流血了。” “啊,豹哥,您别这样,您别这样啊。你这只手掌还有得救,一定还有得救的,您还是赶紧去大医院看看吧,要不,我现在就给您打电话……” 柳医生慌慌张张,伸手想去桌子上拿手机。 突然,一把冰冷的尖刀,插在了木桌上,插在了他的指缝间。 第468章 屋里有人吗 “啊,豹哥,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打电话,不打电话了,您饶命,饶命啊。豹哥,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求你,千万别杀我别杀我啊。” “放心吧,柳医生,我没有想过要杀你。我只是想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所以,我刚才问你,家里有没有刀。柳医生,你看,现在我这只手已经不会流血了。现在,就连缝针都不需要了。你只要帮我来一刀,把我这只快断掉的手掌砍掉就行了。哦,对了,砍完之后,顺便也给我用酒精消消毒吧。这些个玩意儿,也就只有你这里有了。” 豹哥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他面不改色,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断手之人。 然而,浑身颤抖的柳医生,哪里听得见他说得每一句话。他的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响声。他只听进去了一句话,那便是,豹子头让他把那只手掌给直接砍掉。 可是,他是医生,不是屠夫啊。 “啊,不行啊豹哥,我老柳办不到啊,真的办不到。” 柳医生一边给豹子头作揖,一边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柳医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既然你做不到,那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说着,豹子头将那把插在桌子上的尖刀,“嗖”的一声就拔了出来。 “瞧好了,柳医生,不瞒你说,我也有些舍不得这只手掌啊。毕竟,它也跟了几十年了。如今,却要右手端左手了啊。” 话没说完,豹子头手起刀落,闪电一般就将那个悬在半空中的手掌,一刀给剁了下来。 “扑” 一声闷响,巨大的带血的手掌,掉到了柳医生的跟前。 “啊……” 柳医生尖叫了一声。 鲜血再次喷溅出来,溅到了两个人的身上。 “……” 豹子头咬着牙,忍着剧痛,闭着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柳医生,麻烦你,快帮我止血。” ………… “啊,好好好,我帮你止血,我这就帮你止血。” 这时,柳医生才终于清醒过来。 作为一名拥有几十年经验的医生,此刻的柳医生显示出了他高超的医术。他稳稳地掐住了豹子头手腕上那几根断裂的大动脉,然后另一只手灵巧地给他做伤口包扎和止血。 整个过程,柳医生没有说一句话。而且,满头是汗的他,甚至还使出了平生最快捷的止血手法。 因为有些剧痛,豹子头嘴里叼着的那支烟,都被他生生地吃进了嘴里。 两分钟后,当柳医生将最后一寸纱布缠绕完毕之后,豹子头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谢谢你,柳医生。” “啊,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柳医生张大了嘴巴,抬头望着豹子头。 此刻,豹子头也是满头大汗了。 没错,刚才,豹子头忍痛断手,为的就是想让柳医生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止血和包扎。 豹子头是个杀手。他当然知道,一旦自己那只手掌掉了之后,他手腕上最难搞定的两根动脉,将是他这个杀手无法完成包扎的。而,这也正是他冒险来柳医生家里的原因。他相信,只要自己做事情够绝,柳医生就一定会出手相救。 这一次,豹子头赌赢了。 柳医生用他平生最精湛的医术,将豹子头从死亡边上拉拽了回来。 然而,柳医生并不知道,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无形中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地狱之门而已。 农夫救蛇的故事,虽然不停地上演了几千年。但,总是有一些前仆后继的笨蛋,会走进了这个故事里来,他们最终将被那条亲手救活的毒蛇给咬死。 今夜,豹子头,便是那条毒蛇。 ………… “好了,豹哥,您这只手掌虽然没有保住,但是血总算还是止住了。这段时间,您最好还是去一趟大医院,然后再吃一些止血和消炎方面的药。你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最好要坚持输液,这样才能维持正常的身体体液需要……” 柳医生帮豹子头包扎好了伤口之后,他还不忘叮嘱他吃药和住院之类的话。然而,此刻的豹子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的眼睛,一直都在偷偷地瞄着斜对面的那间房间。 刚才,在那个用珠子串成的门帘后面,豹子头看见了一双光亮的脚。 一双女人的白皙的脚。 “豹哥,豹哥,时间不早了,您是打算休息一下呢,还是打算……” 柳医生见豹子头心不在焉,连忙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的意思是,豹子头现在应该要做两件事了。一件,是豹子头该付医药费了;另外一件,则是豹子头该离开这里了。 豹子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子上,道:“真是不好意思,柳医生,我今晚可以住你家吗?” “啊,不行啊。豹哥,我们这家诊所,从来不安排病人入宿的啊,再说我们也没有病床啊。” “我可以给您钱。” 豹子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同刚才给的钱加在一起,现在桌子上已经堆了两万块钱了。 “啊,豹哥,不需要,不需要这么多钱,真的不需要。这件事,真的不是钱的事。刚才,我也只不过是帮您止血了而已……” 柳医生想把桌子上的那两万块钱推回去。但是,豹子头却又轻轻地用那把尖刀,将两叠钱又推到了柳医生面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柳医生看见了钱,也看见了刀。吓得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了。 “柳医生,刚才,您救了我一命。这点钱,也只不过是一点小意思而已。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现在身体有些虚弱,估计已经不能回去住了。我想在你这里暂住一晚,明天早上,我兄弟丁大头自然就会接我回去的。柳医生,您看,这样行吗?” “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柳医生,您刚才不是说,您家里没有外人嘛?” “外人是没有。可是,豹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太小了,也就只有一间卧室啊。” “没关系的,柳医生,我阿豹是个很随便的人。其实,我是可以打地铺睡地上的。” 说着,豹子头就要起身,向那个门帘子走去。 “啊,豹哥,不要啊……” 突然,柳医生一步就冲了过来,直接挡在了豹子头的前面。 “怎么?柳医生,您连地铺都不让我睡?刚才,我阿豹可给了你两万多块啊。两万块钱,别说是睡你家地铺了,就是睡香格里拉的总统套房都有余啊” 豹子头不理会他,直接用手去推开柳医生。没想到,柳医生竟然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还是跟牛一般犟在那里,就是不肯让道。 “不不不,豹哥,这间房间您一定不能进去,您真的不能进去。因为,这是我的卧室。” “我知道,柳医生,您睡床上,我睡地下。你只要晚上尿尿的时候别踩到我就行了。” “不不不,豹哥,我求你了,你真的不能进去。” 柳医生见说不通,直接一把就拦腰搂住了豹子头。 豹子头见柳医生动蛮劲儿了,他也不再往房间里面走了。他停下了脚步,道:“柳医生,难不成,你这房间里面,还有别人?” “对对对,还有别人,还有别人。” “谁呢?刚才,您不是说,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豹哥,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其实是骗您的。房间里面,的确还有人,还有人啊……” “方不方便,让我阿豹看一眼他呢?” “不不不,实在不方便啊,她……她已经睡了。” “是嘛?里面那位,应该是个大美人吧?” “不不不,不是什么大美人,就只是我在外面随便找的一个女人。” “这么说,那就是鸡咯?” “……” 柳医生不再说话。 柳医生也不敢再说话了。 第469章 替身 “柳医生,你不用这么紧张嘛。” 豹子头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微笑道:“既然是从外面找来的明码标价的女人,那么,柳医生您能不能大方一点,让我也补一补身子呢。” “啊,豹哥,不,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嫌我钱少?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再加一点。” “不,不是啊,里面那个……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不是鸡?” “嗯嗯嗯,不是鸡,不是鸡。” “哦,原来,柳医生又在骗我。” “不不不,豹哥,我不是真心要骗你的。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柳医生,你看你,你还真会说笑。你刚才救我一命,我怎么可能会为难你呢?只不过,你一会儿说里面没人,一会儿又说里面那个人是鸡。我这颗小心脏啊,真是被你折腾的难受啊,我现在的胃口啊也全被你吊起来了。既然这样,要不,柳医生您就成全我一下,让我看一眼她,行不?” “啊……” 柳医生正在为难之际,突然,房间里面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房间里面传出。 “哎呦,老爸,谁这么有好奇心啊,非要看看我啊?既然他这么想看的话,那你就让他看看呗。反正就看一眼,又不会少我身上一块肉呀。” 那银铃般的女声,甜美至极,如同灌足了蜂蜜一般。因为这个女声,房间外面,两个男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约两三秒之后,串珠的帘子,被一双玉手缓缓掀起。一个身材旖旎的女人,披着白色的丝绸睡衣,拖着一双褐色的木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赖赖。 人未到,赖赖身上那浓浓的香水味道,就已经飘了出来。 豹子头眯着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 “啊,真他妈香啊……” 豹子头说着,毫不避讳地用一双冒火的眼睛,在赖赖的浑身上下打量着。 足足有那么四五秒钟,房间里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彼此之间,仿佛都能听见对方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声。 “你,就是豹哥?上次跟丁大头来的那个?” 赖赖才问了这么一句。柳医生就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五秒钟后,赖赖终于受不了他爸爸柳医生那狠毒的眼神。于是,她仰起脖子,把眼睛从豹子头身上移开了。 “对,我就是阿豹。之前,咱俩也见过几次的。” “恩,我知道,你阿豹的头很小。” 赖赖说着,扑哧一声,竟然笑出了声。 这样的场合,她的笑声显得很诡异,而且也很不和谐。她这一笑,柳医生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哦,是嘛,赖赖姐姐就记住我的头小。不过,我可以告诉赖赖姐姐,我的头可不一定都小哦。” 豹子头顺势调侃了一句。 然后,他的步子情不自禁地就像对面的赖赖走去。赖赖就像一大块磁铁一般,将豹子头的整个人都吸引了过去。 “刚才,你老爹总说,这个房间里面没有别人。我当时还不相信。可是,刚才,当你从这个门帘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更加有些不相信了。”豹子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相信?” 赖赖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瞪着大大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豹子头看。豹子头虽然头很小,但是他的身板很壮实。看上去,豹子头就像一扇巨大的门板一般。任何女人,看见这种像机器人一般的男人,都会压抑不住内心的好感。 “我当然不相信。我怎么可以相信,像赖赖姑娘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还会跟老爹睡在一个房间呢?而且,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赖赖姑娘,你都已经结婚了吧……” 豹子头这么一说,柳医生忍不住身体又颤抖了一下。这就好比,有人突然揭掉了他的伤疤一般,让他有种触不及防的剧痛。 “跟爹爹睡在一起,难道不可以的吗?法律规定了吗?” 赖赖说着,又挑了挑眉,看了看豹子头身后的柳医生。 “赖赖,你少在这里乱放屁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柳医生不敢看豹子头的眼神,只好怒斥着自己不听话的女儿。然而,他话没说一半,一把尖刀就悄悄地顶住了他的小腹。 低头一看,是豹子头的刀。 “豹哥,你,你这是……”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柳医生你教育女儿的方式,有些不对。” 豹子头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赖赖身上。他压根就没有正视旁边的身高一米七五的那个柳医生。在他眼里,柳医生根本就是一只软绵绵的兔子,他豹子头想什么时候捏死他,就什么时候捏死他。 “对对对,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发脾气的。” 尖刀顶住了腹部,柳医生当然惟命是从。 “既然,你的教育方式不对,那要不要让豹哥我帮你教育一番呢?” 豹子头说着,就提着刀,缓步向赖赖走去。 赖赖看见了他手里的刀,也吓得不敢在开玩笑了。但是,她并没有像她老爹那样害怕和恐惧。冥冥中,赖赖觉得,眼前这个壮实的汉子,不是来害自己的,而是来拯救自己的。 于是,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间的门口,站在那个用串珠编成的门帘旁边。 她感觉到了,一个强壮如牛的男人,正向她走去。 她听见了那个男人粗粗的喘息声; 她甚至嗅到了,那个男人手上尖刀的铁锈味道; 她喜欢这种味道; 因为,那是杀戮的味道。 自从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被眼前那个禽兽般的父亲内个了以后,她一直都盼望着这一天。 她盼望着,一个杀手,闯进她的世界。 如今,这个杀手,终于出现了。 “不,不要啊……” 就在赖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听见了她老爹歇斯底里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尖刀,便刺进了柳医生的咽喉。 鲜血四溅,溅到豹子头和赖赖身上。 “啊,杀人了……” 赖赖嘶声裂肺地尖叫一声之后,感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 五分钟后,赖赖醒了。 醒来时,她已经浑身酥软地躺在了床上。 断手的豹子头,就挨着坐在她旁边。豹子头悠闲地正抽着烟。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然后她看见了血,又看见了门帘口躺着的养父。血是从柳医生的脖子里喷涌而出的,如今,血流已经停止了。长长的血流,在地上凝成了一条蜿蜒的红黑色的带子。灯光下,那条红黑色的带子就像一条潜伏在房间里的蛇。 “赖赖,你是叫赖赖吧。” 豹子头亲吻了一口目光呆滞的赖赖。赖赖没有说话,眼角里也没有泪痕。现在,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全身的酸痛,和心脏被刀绞一般的疼痛。 “刚才,你老爹,柳医生他想从后面袭击我,所以我……” “别说了,豹哥。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看见了。” 赖赖终于开口了,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躺着的柳医生。 “赖赖,你会不会怪我。因为,刚才,我杀了你老爹。” “他不是我爹,他只是个禽兽。不过……” “不过什么?”豹子头又凑过来,亲吻了一下赖赖。 “不过,你也是禽兽。” 赖赖这么一说,豹子头竟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赖赖斜着眼睛望着他,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禽兽。 “我笑的是,你说错了。其实,很多年前,你就被你那个禽兽老爹给占有了。而我,只不过是帮你把那个禽兽老爹做掉了而已。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其实是禽兽不如,不如禽兽而已……哈哈哈……” “很好笑吗?” 赖赖继续瞪大了眼睛看着豹子头。紧接着,她的手,偷偷地摸向了床头。床头下面,她一直藏着一把剪刀。 再过去的很多年里,她都想用这把剪刀,将她那个禽兽一般的养父杀死。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一个禽兽死了,另一个禽兽又闯入了她的世界。 不,他不是禽兽,他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人。 “很好笑吗?” 赖赖盯着豹子头,又问了一句。 “好笑。赖赖,你这个女人,不仅好笑,还很好玩,哈哈哈……” 豹子头哈哈大笑着,正要再次将赖赖扑倒的时候,突然,一刀寒光从侧边疾驰而来,直取豹子头的经脖子。 “嗽” 剪刀在划过一条短暂而又闪电般的弧线之后,猛然在距离豹子头的喉结还有半厘米处骤然停住了。 豹子头用右手,稳稳地握住了赖赖手中的剪刀。 紧接着,就听见“嘎嘎”的脆响。 赖赖的手腕,生生被捏的骨头脱臼。 “啊……疼……” 赖赖歇斯底里地想尖叫,豹子头趁机夺走了那把剪刀。 他一个反手,就将剪刀顶在了赖赖的喉咙上。 望着赖赖长长的白皙的颈项,豹子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这么快就弄死你,真他妈可惜了……” “不,豹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赖赖用嘶哑的声音求饶。 “不杀你能行吗?不杀你的话,你会跟我吗?” “会。我赖赖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豹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很好,那你快说……说你爱我。” “豹哥,我爱你,我爱你。” “快说,说你永远爱我,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豹哥,我爱你,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很好,非常好。乔倩,你可以去死了。” “啊,豹哥……你说什么……谁是乔倩……” “乔倩,是我曾经的女朋友。她背叛了我。她在死前,也说过永远只爱我一个人。因为你跟乔倩长的很像,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啊,不要啊,豹哥,不要杀我……” 第470章 小白菜的一生 “没办法,你必须死。” 赖赖话没说完,豹子头那把剪刀就刺进了她的左胸。接着,他冷笑一声,只是轻轻用手一按,那把剪刀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溅到豹子头脸上。他撩起赖赖的衣裙,慌乱擦干脸,然后一脚将窗户踹开,翻窗而出。 因为,此刻,他清晰地听到有人敲门了。 来者,秦俭。 ………… “咚咚咚” 秦俭用力敲击着正康诊所的大门。敲了几下,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凑着鼻子一闻,竟然闻到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从房间里面飘出来。 不好,出事了。 他右手一紧,白色的玉剑从手臂弹出。 发光的玉剑,轻巧地插进了门缝,然后他右手轻轻一按。只听“吱拉”一声,里面那根钢筋插销被切断了。 将玉剑收起,然后轻轻推开门,一股更加猛烈的血腥味传入秦俭鼻腔。凭着经验,他伸手摸到了门后的开关。 灯光一亮,他猛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正康诊所里的医生,下半身穿了条裤头,上面穿了件白大褂。他已经平躺在地板上,鲜血从他的咽喉处流出,导致他整个白大褂都被染成和红色。 医生,被杀了。 “妈的,还是晚来了一步。” 秦俭有些后悔,后悔刚才不该犹豫,不该敲门。他冥冥中感觉,豹子头刚刚离开不久。 而且,豹子头不是从正门离开的,应该是从房间里翻窗逃离现场的。于是,他一步上前,掀开串珠帘子。定睛一看,他又被吓了一跳。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身体卷缩在被窝里。 她的皮肤很白,以至于从胸口流出的血液,流到她的身上,竟然有种红白分明的惨象。 一把剪刀,深深地插进了女人的胸口。 剪刀很深,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好像她还没死?” 借着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秦俭看见赖赖还有虚弱的气息。因为,秦俭看见她的身体好像还有起伏。 于是,秦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此刻,剪刀已经深深插进了赖赖的胸口。秦俭知道,很快,眼前这个女人就会没有了呼吸,生命就会停止。所以,他赶紧抓紧最后一线时机,紧紧地抓住了赖赖的脉搏。 赖赖气虚到了定点,所以,她不能说话。 秦俭握住他的脉搏,是想听听,她最后还有什么遗言。或者,看看自己还能不能问出关于豹子头的一些事情来。 然而,当秦俭用手紧紧掐住赖赖虚弱的脉搏的时候,他却收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信息。 赖赖的脉搏很虚弱,她的气虚很弱。以至于,秦俭一时间根本无法从她的脉搏,获得有用的信息。 当然,其实这也跟此刻,赖赖心中所想的东西有关。 一个人,身上被插了一把剪刀。生命走到了最尽头。此刻,他的脑海里,必然是一片浆糊。 赖赖所思所想,太过混乱,太过混杂 秦俭几乎“听不到”一丝关于豹子头的信息。他唯一能够“听”得到的,是这个女人无尽的诉苦…… 秦俭听见的,全都是赖赖的悲惨人生: 两岁的时候,她就成了孤儿; 四岁的时候,孤儿院的阿姨,拎着她的耳朵,把她拎进了一个黑色的房子。房子里有一条高大的流着口水的狼狗。狼狗的舌头很长,牙齿很黄,眼睛很亮; 五岁的时候,有个男孩用刀子划开了她的裙子; 八岁的时候,柳医生收养了她; 十五岁的时候,柳医生他; 二十二岁的时候,新婚之夜,老公搬着枕头和被子一个人睡到地板上。整个晚上,老公都在跟一个叫“阿杰”的男孩子聊天,却没有动过她一根头发; 就在不久前,养父柳医生再一次提出了那种过分的要求; ………… 把着赖赖的脉,听了半天,秦俭还是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很着急。 “行了行了,可怜的姐姐,我知道你的身世很悲惨。我也希望,来世你能托观音菩萨的福,能转世投胎到一户好人家。但是但是,现在,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你可千万不能死,你更不能再去回想那些往事了……” 秦俭说着,用力摇晃了一下赖赖。 赖赖朦朦胧胧中睁开了眼睛。 说是说睁开眼睛,其实也就是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而已。 “哇,你醒了。可怜的姐姐,你终于醒了。” “你,你是……” 令秦俭感到十分震惊的是,赖赖竟然还能张嘴说话。只不过,现在赖赖说的话,声音极为弱小。 “我是秦俭……哦,算了,我再怎么说你也不认识我了。你就把我当成是神仙吧,对对对,我是天龙刺客。” 秦俭知道,此刻的赖赖,肯定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天龙……刺客……?” 没错,赖赖已经不行了,他已经觉得自己是在地狱了。 “是的,现在,我问一句,你就要回答我一句。即使你说不出来,你也要尽力去想。只要你想到了,你不说出来也行……” 秦俭说了一大串,他以为赖赖能听明白。然而,当他抬头再去看的时候,她发现赖赖已经闭上眼睛了。 “靠,死了?不是吧?我还没正式问话呢?快说,究竟是谁杀了你?是不是豹子头。豹子头,他娘的到底住在哪里,他到底是谁?” 秦俭因为冲动,竟然摇晃了几下赖赖。 突然,赖赖的脉搏,强烈地震动了几下。 通过这强烈的几次震动,秦俭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四个字——“二蛋炒粉”。 顿时间,秦俭整个人都懵了。 他终于万念俱灰地放下了赖赖的脉搏。紧接着,他看见,赖赖的眼睛猛然睁开了。接着,她瞳孔开始涣散…… 秦俭将食指伸到赖赖的鼻子底下一试。 可怜的赖赖姐姐,没气了。 ………… 秦俭冲着赖赖的尸体,拜了三拜,然后便离开了。 黑夜中,朗月下,秦俭行走在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哎,真是个可怜的姐姐。两岁就成了孤儿,四岁就差点儿被喂了狗,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又糟了养父的毒手,然后结婚又碰到一个性取向有问题的老公……更可气的是,这大晚上的,她还让豹子头给杀了……被杀害之前,竟然还被豹子头……” 秦俭嘴里叼着一支烟,回想着赖赖死前的那些思绪,心里的确很不好受。 要说,以前,潘小玉的身世够苦了。没想到,这赖赖姐姐的身世,竟然比潘小玉还要凄惨。 潘小玉身世再苦,好歹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哥哥鲶鱼。 可是,赖赖姐姐呢?赖赖姐姐,那可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比小白菜的命还要凄惨十倍啊。 “哎,这样的身世,估计不死,菩萨都救不了她了。” 如此一想,秦俭倒是也解脱几分。 只不过,还有一个巨大的问号,却仍旧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赖赖姐姐在临死之前,脉搏突然跳动了一下。然后,秦俭把握着她的脉搏分明能够听见,赖赖姐姐说了四个字——“二蛋炒粉”。 天呐,二蛋炒粉,是个什么东东吗? 二蛋是一个人吗? 炒粉是一个人吗? 二蛋炒粉是两个人吗? 如果二蛋是一个人,炒粉是一个人,那豹子头到底又是谁呢? …… 秦俭一团乱麻。他简直不敢相信,豹子头,会跟什么二蛋炒粉有什么必要的联系。难道,人死之前,他们的意识都是模糊的? 不可能啊! 秦家能够明显感觉到,赖赖姐姐死前说的“二蛋炒粉”,就是对自己“豹子头究竟是谁”的准确回答啊。 这一点,秦俭凭借长久的听心经验,能够能够确定。 天呐,会不会,“二蛋炒粉”,其实真的就是一家炒粉店啊。 会不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家炒粉店,就叫“二蛋炒粉店”的啊。如此一想,秦俭不禁大了个寒颤。就像当头被人泼了一盆清凉水一般。 ………… 第471章 豹子头和乔剪刀 几分钟前。 豹子头将剪刀刺进了赖赖的胸口后,他听见了敲门声,就仓惶逃走了。当他魁梧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不久后,他忍不住就停下了脚步。 “糟糕,会不会,赖赖还没死?” 豹子头顿了顿,旋即又回想了一下。 没错,刚才出来之前,他的确看见赖赖翻眼珠子了。如果计算没有出错的话,赖赖绝对坚持不到两分钟。而且,在她生命的最后两分钟里,赖赖应该也绝对说不了什么话。 但是,没死就是没死。 此刻,豹子头有些后悔了。他后悔刚才没有直接再用尖刀多捅几次。因为,如果要说的话,时间还是有的。 但是,豹子头终究还是没有再补刀。他只是想静静地看着赖赖死去。就像几年前,他静静地看着乔倩死去的时候一样。或许,正是豹子头心理面有这一份渴望和要求,他最终还是没有补刀。 四年前,乔倩无情地背叛了豹子头。当时,豹子头就只是给了乔倩一刀。而在这一刀进去之前,豹子头也同样逼着乔倩,让她对自己说了一遍:“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乔倩,就是大姐乔剪刀的亲妹妹。 豹子头杀害了乔倩之后,毁尸灭迹,嫁祸他人。 豹子头的结拜大姐乔剪刀,却对此一无所知。 一想到乔剪刀,豹子头又冷冷地笑了一下。同她的妹妹乔倩比起来,乔剪刀就像一块冷冰冰的铁。而且,在被冷血毁容之后,乔剪刀又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丑铁。 对于乔剪刀这块丑铁,其实,豹子头早就没什么兴趣了。要不然,也轮不到丁大头无聊的时候去享用。 不过,即便他们结拜的三姐弟,有着理不清、道不明的凌乱关系。但,总体来说,乔剪刀和丁大头都是够意思的。 在姐弟三人当中,豹子头虽然排行老二,但是他绝对是三个人当中的老大。之所以能够坐上老大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手最好,当然也是因为他的心最狠。 一直以来,不仅丁大头很怕他,而且连乔剪刀也十分惧怕他。 去年冬天的时候,乔剪刀因为身体不舒服,不想去炒粉店里端盘子洗碗。当时,豹子头就用眼睛瞪了她一眼。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乔剪刀竟然倚老卖老,而且还话里有话地警告豹子头,道:“你他妈的别这么凶,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妹妹乔倩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呢。” 可是,乔剪刀话没说完,豹子头直接就用手扳开了一个光溜溜的盘子。接着,乔剪刀躲闪不及,直接就被豹子头用那半个盘子,划开了衣服。 锋利的瓷器,将乔剪刀后背衣服划了一条长约三十厘米的缝隙。而且,她雪白的肌肤,顿时也豁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溅而出。 豹子头却站在原地,手握碎盘子,冷冷地笑了一句:“我警告你,你妹妹就算是我亲手弄死的,你乔剪刀又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不是我,你乔剪刀早他妈没命了。” 那一天,乔剪刀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默默地脱下那件被划烂的衣服,然后默默地用针线将衣服和自己的伤口重新缝好。而且,就在当晚,乔剪刀还陪着笑脸,给豹子头炖了一碗参汤。喝下那碗参汤之后,豹子头和乔剪刀又重归于好了。 一想到乔剪刀的那碗参汤,豹子头眯着眼睛又乐了。 ………… 走了没几步,豹子头又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刚才,究竟是谁敲柳医生家的门呢?都这么晚了,不可能再有病人来的。难道,是警察?难道,是秦俭?” 一想到那个据说手臂上会长刀的秦俭,豹子头猛然又打了个寒颤。 “不行,我必须给乔剪刀和丁大头他们打个电话。二蛋炒粉店,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 如此一想,豹子头用单手,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那那个老款手机。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打电话给乔剪刀。 因为,刚才,他想到的就是乔剪刀,以及乔剪刀那晚炖给他吃得参汤。那晚美妙的参汤。 “嘟嘟嘟”了三声,电话接通了。 “是我。” 走在黑暗中,一阵凉风吹来,豹子头感到身子有些发虚。当然,他这个时候肯定也会发虚。断了一只手掌先且不说,刚才在柳医生家里,痛痛快快地做了那件事儿,也让他身体亏空殆尽了。 “豹子,你怎么样了?” 乔剪刀的声音,依旧是有些沙哑和低沉。每次接豹子头的电话时,她都会故意调整自己的音调。以便于,她想让豹子头听起来感觉更加舒服一些。但是,再怎么调整,豹子头都不怎么喜欢听她的声音。相比之下,豹子头最喜欢听的,还是她妹妹乔倩的声音。当然,刚才被杀的那个可怜的赖赖的声音,倒是也不错。 “我还好,暂时还没死。” “豹,你要小心。” 乔剪刀这一次没有再称呼他为“豹子”,而是简称“豹”。豹子头刚才身体发虚,现在倒是觉得有些温暖了起来。 “恩,断了一只手掌而已。不过,没事儿,刚才我已经让柳医生给包扎了一下。”豹子头说道 “什么,你去柳医生那里了?都这么晚了,你去他那里,不安全啊。” 乔剪刀这么说,不无道理。任何一个杀手都知道,在深夜受伤后,去一家不是很熟悉的私人诊所,都将是一件脑残的行为。 “放心吧,柳医生他已经不会说话了。” “那,诊所里面,就他柳医生一个人?” “还有一个。”豹子头道。 “……” 乔剪刀猛然不说话,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她当然知道,豹子头刚才说的“还有一个”,指的是谁。因为,豹子头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丁大头说过,他说柳医生的女儿,长得有点儿像乔倩。 而且,乔剪刀曾经也暗访过柳医生家。当时,她第一眼看见赖赖的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是的,从侧面看,赖赖真的跟乔倩长得很像很像。 “你是说,柳医生的女儿,也在里面?”乔剪刀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的,赖赖的确也在里面。”豹子头道。 “哦,原来,她叫赖赖。那么,这个叫赖赖的女人,她……” “放心吧,她也已经被我做掉了。” 豹子头声音也有些低沉了。 “呵呵,豹,你果然够狠……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掉她的……” 乔剪刀仿佛被人直接冲胸口捅了一刀。因为,每次只要一想到那个叫赖赖的女人,她就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乔倩。而,此刻,豹子头竟然说,他也将那个赖赖做掉了。 豹子头沉默。 他知道乔剪刀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两秒钟后,豹子头咳嗽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既然是做掉,那肯定是先做掉,然后再做掉了。” “……” 乔剪刀无语。 她刚想挂掉电话,豹子头赶紧说了一句:“你现在赶紧离开二蛋炒粉店。而且要越快越好。” “为什么?”乔剪刀有些震惊。 既然,柳医生和那个叫赖赖的女人都已经死了。那么,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二蛋炒粉店呢? “豹,难道你又失手了?”乔剪刀赶紧问。 “不能算失手。只是,我发现我被人跟踪了。我离开正康诊所的时候,有人敲门。” “有人敲门?是警察吗?” “不确定,应该不是警察。我怀疑是……” “是谁?” “是秦俭。” “什么,秦俭……?”乔剪刀吃了一惊,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单子,我们不该接的。” 乔剪刀这么说,不无道理。 一开始,当白医生打电话找到豹子头的时候,豹子头并不知道,自己所接的单子,所要处理的人,就是李蝌蚪。竟然要接李蝌蚪的这个单子,那势必就要跟秦俭对抗。但是,按照行业内的规矩,一个单子接下来之后,是不可以退的。 虽然,白医生不是他们这个行业的人。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知道豹子头是个习惯“退单”的人,那么他就将再也没法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他们这一行就是这样。他们这种杀手就是这样。他们就像是传说中那种没有腿的鸟儿。这种鸟儿,一生都只能不停的飞,不停的飞。如果有一天,它们飞不动了,它们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就将是它们面临死亡挑战的时候。 “豹,我早就跟你说过。秦俭这个人,连冷血都冷不起,咱们就更惹不起。” 乔剪刀又补了一句。 “行了,现在说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了,我也不能确定,那个敲门的人,究竟是不是秦俭。总之,你现在赶紧离开二蛋炒粉店,越快越好。” 说着,豹子头就想挂电话。 “等等!阿豹,我其实也有话要说。” 乔剪刀觉得,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把炒粉店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了。 “什么事?”豹子头问。 “是,关于冷血的事儿。” 第472章 手机失踪 乔剪刀这么一说,豹子头竟忍不住“啊”了一声。 在他的生命里,他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传说中手臂上会长刀的秦俭;另外一个,则是冷血。 而且,相比之下,豹子头更惧怕冷血多一点。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跟冷血是同行,同时又是英雄惜英雄的关系。甚至三年前,冷血还救过他一命。 当然,最让豹子头感到惧怕的是,冷血有别人压根就看不懂的“神功”。 三年前,冷血仅仅只是一个细小的细节,就让豹子头甘拜下风。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在灯光婆娑的酒吧里。豹子头带着丁大头和乔剪刀两个人,原本想跟冷血火拼的。但是,仅仅只是冷血对旁边一个服务生说的一句话,就让豹子头改变了注意,并且彻底放弃了要跟冷血火拼的想法。 那晚,冷血跟那个酒吧服务生说的一句话是:“我讨厌你们这个酒吧,因为你们这个酒吧里面,有一只怀孕的蟑螂。” 当时,听见“怀孕的蟑螂”五个字的时候,豹子头差点儿就尖叫了起来。 但是,豹子头没有尖叫。他只是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然后缓缓地端起酒杯,冲着冷血哥说了两个字:“服了”。 因为,刚才豹子头在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在酒吧门口,用手拍死了一只蟑螂。而,那是一只巨大的蟑螂。一直以来,豹子头都不怕脏。他在拍死那只蟑螂之后,还用手捏碎了蟑螂的尸体。捏碎之后,他惊奇的发现,那原来是一只已经怀孕了的蟑螂。 而,当时,豹子头捏碎死那只怀孕蟑螂的地方,距离冷血足有二十米远。 在那样人群混杂的地方,在那样烟雾妖娆的酒吧,冷血竟然隔着二十多米远,能够看见豹子头手掌上的那只蟑螂,能够看见,那是一只怀了孕的蟑螂。 冷血,不简单。 于是,豹子头只能低头,对冷血说:“服了”。 ………… “乔姐,刚才,你是说冷血来找我了?” 豹子头内心很震惊,语气却假装很沉稳地问乔剪刀。几天前,豹子头就听说,冷血因为有几天命案在身上,又被通缉了。而且,他还听说,冷血受伤了。至于冷血受了怎样的伤,豹子头并不知晓。 “不是冷血本人来找你,是他的女人来了。”乔剪刀道。 “冷血的女人?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冷血还有女人。会不会是假的?” “应该假不了。因为,她是带着冷血那把刺刀来的。” “哦,是嘛?冷血的女人,找我做什么?” “借钱。” “借钱?冷血要找我借多少钱?” “十万。” “什么,就只借十万?” 豹子头心里落下了一大石头。按理说,冷血这个级别的人,一旦开了口,最起码也是上百万的。但是,乔剪刀却说,冷血的女人这次只是向他借十万块钱。 “是的,就是借十万。” 乔剪刀在电话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豹子头顿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乔姐,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是的。冷血的女人,她还没有走。” “为什么?她不就是要借十万块吗?你们直接打发她走,不就行了嘛?”豹子头有些纳闷。 “现在,可能已经晚了。”乔剪刀道。 “晚了?为什么……难道,你们……” “是的。冷血的女人很不冷静,她一言不合,就要用刺刀杀大头。大头的脾气,阿豹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三年前,大头和我曾经都被冷血那个王八蛋给……” “什么?你刚才是说……大头把冷血的女人给……” 豹子头几乎要跳了起来。 “乔姐,大头是个疯子,你是不是也跟着老糊涂了?冷血这个人,是咱们几个能惹得起的人吗?丁大头这个王八蛋,难怪,刚才我给他打电话叫他早点儿过来,他还磨磨唧唧的。原来,他娘的又在地下室里干那种缺德事儿去了。乔姐,你他妈的怎么就不会阻止他一下……” “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公牛,我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阻止的了呢?况且,阿豹,这件事儿,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大头。要怪的话,就只能怪冷血的女人太嚣张了。” “行了,你他妈的也别再多解释了。等会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丁大头这个王八蛋。” “豹子,你也别太冲动……” “不是我冲动,只是冷血这个人,咱们几个真得罪不起。行了,别他妈废话了,现在咱们是秦俭也得罪了,冷血也得罪了,看来也没是退路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该拿的全拿上,咱们半个小时后在立春饭店见。” “好,立春饭店,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乔剪刀道。 “有屁就快放。”豹子头显得很不耐烦。 “冷血的女人,我要不要也带上?”乔剪刀问。 豹子头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好,那我就带上吧。总之,我看那小姑娘,长得也挺不错的……” 乔剪刀冷笑一声,然后把电话挂掉了。 豹子头站在黑夜的长街上,他想着刚才乔剪刀说的那句话,忍不住也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冷血的女人?恩……有点儿意思。” ………… 四十分钟之前,豹子头沿着那条黑漆漆的小巷子,走进了正康医院。他在柳医生家里,一共杀了两个人,并且还快活了一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在离开的时候,因为有些匆忙,他甚至连那只断掌都没有来得及带走。但是,他好歹也避开了秦俭的跟踪。 然而,四十分钟之前,那个骑着电动黄包车的丁大头,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在巷子口的时候,豹子头因为要去找赖赖,所以就命令他骑车把“货”带回去。但是,才骑行了没有十分钟,丁大头竟然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不见了。 没错,就是那个老款的诺基亚手机。 这款手机上面,只存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豹子头的,另一个是大姐乔剪刀的。他们三个人,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这个手机。 “奇怪,手机刚才还别在腰间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呢?” 丁大头是个哑巴,这句话只是他在心里犯的嘀咕。掉了手机,这件事儿实在太大了。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黄包车,黄包车上的帘子依旧是关着的。黄包车上的大木箱子里面,那个躺在里面的“货”也还是安安静静的。 “难道是自己刚才踩车子的时候,用力过猛,然后把手机给弄丢了?” 长夜下,丁大头心情很是糟糕。 他一边往回踩着黄包车,一边犯嘀咕。 黄色的电动黄包车没有开灯,丁大头巨大的身体,坐在坐垫上。他没有开电动,而是凭着一股牛力开始在猛劲儿踩。一条条阴暗潮湿的街道,看起来很不平坦。黄包车经常被踩得左摇右晃。 黄包车在拐过一条小巷子,马上要进入淘金路的时候,突然,黄包车后面的大箱子开启了。 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一个老款诺基亚手机,正从木箱子里面伸了出来。 看上去,就像是从棺材里伸出一只手来。 ………… 第473章 灵蛇蜕皮 黑暗的街道上,丁大头踩着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的后面,装着一个大箱子。 大箱子里面,躺着一个被胶带捆绑了手脚的汉子。 这个汉子,就是李蝌蚪。 一个多小时之前,李蝌蚪给豹子头带到了流花湖边。并且,在那里,李蝌蚪抽了豹子头的一支骆驼牌香烟。但就是因为那支香烟,直接让李蝌蚪丧失了战斗力。紧接着,他就被彪悍的豹子头当狗一样耍了。 好在,李蝌蚪在即将被豹子头活活掐死之前,他完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绝地反弹。 李蝌蚪忍辱负重,最后用藏在口腔里的那把刀片,划断了豹子头的左手手腕。 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反击,突然就使得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豹子头断了一只手。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后路。豹子头在用石头把李蝌蚪砸晕死过去之后,首先想到的是直接做掉李蝌蚪。但是,旋即,他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那么干。 李蝌蚪不能杀。 因为豹子头已经受了重伤,那么,李蝌蚪就更加不能立马死去。只要李蝌蚪还活着,他豹子头就还有筹码跟两个人谈判的余地。 第一个人,当然是白院长。 豹子头刺杀李蝌蚪的这个单,是从白院长手上接的。而且,三百万的刺杀费用,白院长也只给了三分之一。按照事先两人达成的约定,还有两百万余款,白院长要分成两次交付给豹子头。所以,豹子头不能一次性就把李蝌蚪给杀了。他必须分两次搞定李蝌蚪。每一次的费用分别都是一百万。 第二个有可能谈判的人,当然是秦俭; 李蝌蚪是秦俭的兄弟。一旦,这件事被秦俭知道了,那么,他势必会第一时间反扑。倘若,李蝌蚪还活着,还掌握在豹子头的手里。那么,秦俭做事,就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但是,所有这一切的前提则是,秦俭必须首先要知道豹子头他们住在哪儿。 因为这两个人的原因,豹子头决定暂且不杀李蝌蚪。 并且,他让丁大头把李蝌蚪给绑了。 丁大头虽然战斗力不及二哥豹子头,但是,在他们姐弟三人当中,丁大头绑人的手艺绝对是一流的。 在流花湖边,丁大头先是用两块巨大的封箱胶,死死地缠住了李蝌蚪的嘴巴。李蝌蚪只有两个鼻孔可以用来透气。 紧接着,丁大头有用封箱胶和两根尼龙绳,将李蝌蚪的手和脚团团地捆绑住了。整个捆绑的过程,丁大头做得行云流水,简直就像变戏法似的。 就连当时坐在摩托车上休息调养的豹子头都忍不住看了看手表,然后向丁大头竖了一个大拇指,道:“行了,老三,你小子绑猪的技术又有长进啊。才半分钟不到。” “那当然。绑一个小偷,比绑一头猪容易多了。” 丁大头是个哑巴,这句话是他在心里面说的。他面对二哥豹子头的夸奖,只是“嘿嘿”了两声。 “妈的,你可得给我绑牢固一点儿啊。李蝌蚪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偷。我听人说,这小子可是个神偷。既然是神偷,那解锁的功夫,可是超一流的哦。” 豹子头这么说的时候,丁大头忍不住又“哼哼”了两句。 丁大头“哼哼”的意思,其实是在心里嘲笑二哥:“得了吧,他不就一个小偷嘛。难不成,他还能练成缩骨大法。” 然而。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然而”一说。 然而,丁大头这个哑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蝌蚪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偷。 恰恰就在几天前,李蝌蚪的确学成了他十几年潜心研究的“缩骨大法”。 而促成李蝌蚪能学成缩骨大法的人,正是徐云梅警官。在徐云梅一次又一次的手铐之下,李蝌蚪勤学苦练,不断进取。为了练就这身缩骨大法,李蝌蚪手腕上的皮肉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甚至,好几十次,他都是自己主动骨折,然后又自动合上。 所以,所谓的“缩骨大法”,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就是不断的让骨头脱臼,然后又不断的让骨头自动接上。 真正的“缩骨大法”,其实就是一个自虐大法。 李蝌蚪很怕死,也很怕疼。但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练成缩骨大法,他不怕苦不怕疼,实践无数次,终于获得了大成。 半个小时之前,当李蝌蚪晕晕沉沉地在木箱子里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几乎想尖叫。 但是,他无法尖叫,因为他的嘴巴被缠绕了足足十几圈封箱胶带。就连他可怜的下颚骨,几乎都要被丁大头的胶带给勒变形了。 “我日你仙人板板的,你他吗这是要把老子往死里捆啊。” 李蝌蚪不能说话,这句话是他憋在肚子里的。 说实话,从小到大,李蝌蚪因为偷东西被抓,也没有少被人捆绑过。然而,这一次,丁大头的捆绑,实在是太狠毒了。李蝌蚪能够感觉到,他的舌头被自己的牙齿给咬住了的疼痛。甚至,他只要轻轻地一吸气,就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进入到他的咽喉。 下颚骨骨折、牙齿松动,舌头被牙齿咬破…… 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变态的捆绑吗? 不过,好在,没死。 只要没死,就有机会。 黑暗的大箱子里,李蝌蚪感到身体正处在剧烈的颠簸状态。他知道,自己是被豹子头当成猪猡一般运走了。既然,白院长找了豹子头来除掉自己,那么,豹子头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地让自己去死。一想到此,李蝌蚪不禁又打了个寒颤。一想到,等会儿被豹子头和他的兄弟拉到了目的地,自己就像一只死猪一样,被切割,被蹂躏,甚至有可能会被开水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妈的,不行,我得想办法!要不然,我李蝌蚪就真的死翘翘了。” 尽管鲜血顺着受伤的太阳穴不停地往下流,李蝌蚪仍旧保持着足够的头脑清醒。根据地形和所处的环境来判断,李蝌蚪知道,自己正被装在一辆不大也不小的黄包车上。 他整个身体都被捆绑着。尤其是他的四肢,几乎又是封箱胶带,又是结结实实的尼龙绳。 时间就是生命。 时间就是一切。 李蝌蚪没有犹豫。他试图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气虚达到最为平和的状态。因为,只有心平气和,才能发挥出他最高的逃脱本领。 他慢慢的运气,然后慢慢的提气。 直到,他能感觉到,一股真气正慢慢地开始往上身走的时候,他开始变得兴奋了。他知道,他就要有办法了。 果然,他那只几乎要断裂的右手,重新又有了活力,有了生机,有了灵动性…… 一个神偷,当他的右手重新获得活力的时候,那将是他获得彻底解放的时候。 车子在不平的路面上飞驰着,李蝌蚪让自己的身心,保持到绝对的平和和安静。终于,当黄包车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李蝌蚪猛然一提气,就让自己的手腕关节脱臼了。 关节脱臼以后,然后手掌所有的骨头,开始慢慢聚拢,慢慢抽离…… 整个过程,需要万分的小心。只要稍不留神,李蝌蚪的整只右手,就将无法重新合上。 这个过程,看起来春风拂面,看起来水波不惊,但是其中却蕴含着无限的险急。 一点点…… 一寸寸…… 李蝌蚪那只已经彻底脱臼了手掌,就像一个刚刚脱离火箭载体的卫星,小心翼翼地进入到它该走的轨迹当中。 此刻,李蝌蚪那只灵巧的手,甚至不能称之为手,而更像一条灵蛇。 灵蛇在蜕皮。 灵蛇在谋求重生。 灵蛇在与死亡抗争。 …… 第474章 背叛 大约整整过了五六分钟后,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咔嚓”,灵蛇的蛇头,终于重出了重围,获得了呼吸。 哪怕是一口清新的空气,都能让灵蛇获得重生的希望。 灵蛇,在获得了那难能可贵的一丝呼吸之后,终于从险象环生中逃离了。 李蝌蚪练成的“缩骨”大法,在他生命最为难的时刻,救了他。 他的右手获得了解放。 紧接着,他的左手,他的双脚,他那个被几乎缠绕得严重变形的嘴巴,都获得了解放…… 重新获得了生命的李蝌蚪,体力严重不支了。 他轻轻地用手指捅开了那个大木箱子。然后,他从一丝缝隙中发现,那个坐在他面前的身材魁梧的人,并不是豹子头。 “马勒个二b的,没想到,居然还是团伙作业!” 如此一想,李蝌蚪顿时觉得,豹子头他妈的实在是太没有逼格了。杀他一个李蝌蚪,竟然还动用了机械化部队。 黄包车正颠簸狂奔着,李蝌蚪体弱气虚,身上又没有任何武器。于是,他在等待机会。 但是的足足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竟然发现,坐在前面开黄包车的这个傻逼,竟然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研究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哑巴。 既然是哑巴,那就好办了。 李蝌蚪看见,丁大头的腰间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等到路过有光的地方,他才发现,原来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其实是一个老款的诺基亚手机。 偷东西,是李蝌蚪最在行的事情。 于是,当黄包车路过一个颠簸路口的时候,他一伸手,一缩手,就将丁大头腰间的那个手机给取走了。 然而,要命的是,李蝌蚪发现,那个古老的诺基亚手机的信号实在是太差了。原本,他想躺在大木箱子里面给秦俭打个电话的。 结果,刚一按键,就发现里面压根就没有信号。 好不容易,把木箱子打开一丝缝隙,李蝌蚪就发现,丁大头开始往回看,开始在到处找手机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趁着丁大头没注意,直接把手机丢到路边的一个草坪里了。因为,木箱子里空间有限,如果让丁大头发现手机就在箱子里的话,李蝌蚪估计直接就得挨刀了。 丁大头终究没有找到那个古老的诺基亚手机。 同时,他有两件事也随之错过了。 第一件事,豹子头打给他的电话,他没有接到。换句话说,豹子头通知他不要回“二蛋炒粉店”的消息,他压根就没有收到; 第二件事,李蝌蚪的觉醒,他也忽略了; 当黄包车载着李蝌蚪进入到淘金路之后,丁大头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生命,其实也已经浩浩荡荡地走到尽头了。 ………… 丁大头将黄包车停在二蛋炒粉店后面。 然后,他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后,才把黄包车上的那个大木箱子扛了下来。木箱子原本就有三四十斤,加上李蝌蚪的重量,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多斤重。 然而,一百八十多斤重的大木箱子,被丁大头扛在肩膀上,就像是扛着一个空纸壳箱子一般轻松。 丁大头扛着大木箱,然后一脚就踹开了炒粉店的后门。 然后,他想也没想,就把大木箱子,用绳子掉进了那个地下室。 在上面抽了半支烟后,丁大头猛然间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他立马起身,狠劲儿地用手拍了拍地下室的那道铁门。 丁大头是个哑巴。每次,他要找大姐乔剪刀和豹子头的时候,他总是狠劲儿地用手拍打那个铁门。 但是,此刻,丁大头拍打了几十次,他的手抖甚至都快拍肿了,但还是没有等到乔剪刀的回应。 “奇怪,难道,人不在?” 丁大头心里这么一想,便奋不顾身地跳进了黑漆漆的地下室。 他拉开灯,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乔剪刀不在。 韭菜花不在。 就连那只胖乎乎的加菲猫也不在了。 …… 丁大头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 如果说乔剪刀不在的话,那还有可能是她去接应豹子头去了。但是,怎么可能会连韭菜花也不见了呢?甚至,就连乔剪刀收养的流浪猫也不在了。 丁大头感觉到事情有变。 于是,他重新踩着楼梯,来到了楼上。再一看,房子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竟然全都不翼而飞了。就连一楼那个水缸里藏着的保险柜,都被人打开了。 丁大头知道,那个保险柜上面一共有三把钥匙。只有三个人一起合力,才能将那个保险柜打开。然而,此刻,空荡荡的保险柜,就那样赫然出现在丁大头的眼前。 他几乎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毫无疑问,乔剪刀已经逃走了。 乔剪刀为什么要逃走? “难道,乔剪刀早就跟豹子头联手串通好了?” 丁大头是个哑巴。这句话是他在肚子说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丁大头这次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了。 绝对是他们背叛我了。 难道不是嘛? 这一次,豹子头接了李蝌蚪这个大单。到手的现金,都已经有一百万了。而且,这一百万就藏在那个水缸的保险柜里面。他们三个人,曾经都发过誓,即便是同归于尽,都不会私吞那些钱。 然而,如今,保险柜却被打开了。 丁大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此刻,死也想不通,乔剪刀和豹子头究竟是什么时候偷盗了自己那把钥匙的。而且,自己的那把钥匙,其实是最里面的一把钥匙。如果没有那把钥匙,乔剪刀和豹子头如果要打开保险柜,至少要动用高性能的切割机。 然而,钥匙是被轻轻松松打开的,那条粗粗的保险杠子上,并没有任何的切割痕迹。 突然! 丁大头想到了。 就在刚才,他在地下室的时候,他扑向韭菜花的时候,他随手就将自己的衣裤丢到了一旁。 而,他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乔剪刀动了一下他的裤子。裤子里面,正有那把保险柜里的钥匙。 答案,终于水落石出了。 乔剪刀趁着丁大头想要快活的时候,偷偷地取走了他的钥匙,然后偷偷用自家的配锁器,配得了钥匙。 好你妈的豹子头,好你妈的乔剪刀,你们两个狗男狗女,竟然合起伙来骗老子。 豹子头啊豹子头,你他妈的不是人,老子辛辛苦苦去接你,你他妈的竟然摆了老子一刀; 乔剪刀啊乔剪刀,他这个臭不要脸的表子。你的亲妹妹不但让豹子头那个傻逼给睡了,还给杀了。这件事儿,你和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你他妈的竟然还和豹子头那个人渣混到一起去。总有一天,豹子头也会像杀掉你妹子乔倩那样,把你先-奸后杀的。 一想到这些烦心事儿,丁大头气得振臂一呼,然后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下室的铁门。 “砰” 因为力道太足,地下室的那个铁门,一下子就被丁大头给拽开了。 突然! 丁大头低头看见,地下室里有一道黑影子。昏暗的灯光下,那道黑影子稍微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第475章 勇士钨钢铲 大事不好,有情况。 哑巴丁大头暗吃一惊,连忙从冲进了炒粉店的厨房。他没有多想,就在厨房的一个铁架子上,找到了自己的贴身武器。 一把铁铲。 这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铲。这把铁铲,是丁大头当年在一个户外爬山训练营里面,获得了竞技第二名的时候,一个副市长亲手授给他的。那一年,丁大头才刚满十九岁。 也正是那一年,十九岁的丁大头,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登山运动员。并且被他的队友们称之为“摔不死的丁丁”。那把作为奖品的铁铲,据说也是用上等钨钢打造而成的。 二十岁的时候,丁大头因为被外面的流氓带坏了。从此迷上了赌博和逛窑子。那年冬天,登山队出发以后,丁大头喝醉了酒,玩了戏耍了一个国外翻译的时候,他就被通缉了。从拘留所里面翻墙逃走的时候,丁大头什么都没有带走,就只带走了那把钨钢铁铲。 钨钢铁铲,总长大约只有五十厘米。 黑漆漆光亮的铲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黑心。如果在光线够好的条件下,可以看见,在钨钢铁铲的正面,有一丝丝彷如涟漪和木纹般的条纹。专家一上手便知道,这绝对是用上等钨钢打造而成的铲子。 铲子和木柄的接口处,镶嵌了一圈红铜。红铜上面,刻着二方连续的虎纹图样。看起来,那一圈红铜,就像是一圈金子般,翻着暗光,彰显了整个钨钢铲子的高端和精致之美。 铲子的背面,两个微微突起的造型,显得光亮而肃静。其中一边,还蚀刻着两个五厘米见方的大字——“勇士”。 没错,这是一把只有真正勇士才配使用的钨钢铲。 与其说它是一把钨钢铲,不如说它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这么些年来,为了躲避追捕,丁大头一直随身携带者这把勇士钨钢铲。甚至,去年的时候,他在一个公路关卡处,被两名便衣查处自己就是那个通缉犯的时候。他仅仅用了两铲,就把那两个便衣给搞定了。 一个便衣,被铲断了脖子。 一个便衣,被铲开了肚腹。 ………… 丁大头从厨房里拿到了“勇士”钨钢铲。顿时,他就像狙击手获得了神枪一般,充满了自信。 只要铲子在手,他就不会惧怕任何人。甚至有几次,二哥豹子头想要惩罚他的时候,都要看看他是不是手上拿了铲子。因为,拿了铲子的丁大头,和没拿铲子的丁大头,完全是两个人。 用乔剪刀的话说就是,丁大头只要拿起铲子,其实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丁大头拿到了铲子,于是,他就不是哑巴丁大头了,他是一个疯子。他是一个被特种部队里清洗出去的疯子。 疯子拿着勇士钨钢铲子,向炒粉店的那个地下室走去。 就在刚才,丁大头看见地下室里有个人影闪过。 而且,通过那个人影的形状和行走的轨迹来看,地下室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受伤的李蝌蚪。 “妈的,万万没想到,李蝌蚪竟然能解开那么多的绳子和胶带,并且成功地从那个木箱子里面逃脱……” 如此一想,丁大头不觉后背一阵冰凉。 这个李蝌蚪,他妈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娘的,管他是人还是鬼。如果他是鬼,那就也把他的头铲掉去。如果他是人,那就让他变成鬼……” 丁大头握紧了勇士钨钢铲,掀开那个被他踹塌掉的钢板门,然后,“扑通”一声就跳进了地下室。 他刚一跳下去,只听“当”的一声,有人用一块砖头就把地下室的灯给砸灭了。 没有了灯,丁大头一时间找不到李蝌蚪。 “嗷无……嗷无……” 丁大头不是冷血,他也没有一双牛逼闪闪的夜视眼。但是,他稳稳地站在地下室通往楼上的楼梯口,然后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钨钢铲子。 “呼呼……呼呼……” 勇士钨钢铲,是黑色的。所以,当它在黑暗的地下室内狂舞狂挥的时候,根本看不见它的存在,只能听见阵阵风声。 “王八蛋,你个死哑巴……有种,你就放下铲子,咱们俩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藏身在黑漆漆的地下室一角的李蝌蚪,终于受不了那呼呼作响的声音了。跟一个哑巴作战,尤其是跟一个会只用铲子的哑巴作战,此刻的李蝌蚪就只有躲闪了。 刚才,李蝌蚪原本想拖着疲惫的身体悄然爬上去的。但是,不想,他却意外地被丁大头这个哑巴发现了。 既然发现了,避免不了就要有一场生死之战。 李蝌蚪知道,如果明刀明枪地干的话,他铁定不是死哑巴的对手。所以,他只能趁机观察一下地形,然后在黑暗中,企图能获得一两次机会。并且,就在李蝌蚪用砖头砸掉灯管的那一刻,他也看见了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把刺刀。 李蝌蚪并不知道,那把尖尖的刺刀,其实正是韭菜花留下来的。那把刺刀,正是冷血的贴身武器所以,此刻,李蝌蚪要战的话,就必须要拿到那把刺刀。 …… “嗷无……嗷无……” 哑巴拿着勇士钨钢铲,变成了一个疯子,变成了一只穷凶极恶的猛兽。他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钨钢铲,开始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寻找李蝌蚪的下落。 这里是二蛋炒粉店的地下室。这里是丁大头的地盘。所以,李蝌蚪就算再熟,也没有丁大头对这里熟。 呼啸而来的铲子,距离李蝌蚪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甚至,有好几次,如果不是李蝌蚪闻风而闪,几乎都要被丁大头的铲子,直接劈成两半了。 李蝌蚪一边躲闪着,一边在地上用手摸着那把刺刀。可能是力不从心,也可能是慌慌张张之下,根本无法找寻…… 总之,他找不到那把刺刀。 “哎……” 绝望中,李蝌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他没有体力再耗了。 丁大头突然听到了李蝌蚪那一声叹息,然后,他停止了手中的挥舞。他举着铁铲,蹑手蹑脚地向地下室的东北角落逼近。 他,感觉到了李蝌蚪微弱的喘息声。 他,要用手中的勇士钨钢铲,铲断李蝌蚪的脑袋。 没有了呼呼的铲子挥舞的声音,地下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李蝌蚪听见了丁大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黑暗中的他,再也没有了刀。 于是,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站在地下室的东北角。 第476章 来了 无可奈何。 虚弱的李蝌蚪,在等待丁大头给他的致命一击。因为此刻,他已无处可逃,也无力可逃。 “来吧,孙子,我兄弟迟早会为我报仇的!” 说完这句,李蝌蚪不知不觉中嘴角微微上扬。想到秦俭,想到奇怪的秦俭兄弟,他终于笑了。 ………… “嗷无……嗷无……” 不知为何,丁大头这个哑巴,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用钨钢铲了解掉李蝌蚪的命。他只是振臂一呼,然后仰天长啸了一声 “哈哈哈,怎么,你也被兄弟给出卖了?你的兄弟豹子头呢?他该不会是拿着钱跑路了吧……哈哈哈,死哑巴,来吧,老子不怕你……” 李蝌蚪就是这样的贱人。哪怕是临死之前,他也要见缝插针地奚落一两句对方。只要对方不爽,他就爽了。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的话,真的说中了。 丁大头高举着钨钢铲,像个野兽一般振臂狂呼,正是因为他彻底被激怒了。 是的,丁大头就是被自己的兄弟给出卖了。 所以,此刻,无论如何,李蝌蚪都得死! 丁大头根据声音,再次锁定了李蝌蚪的位置。于是,他高举着那把乌黑的甚至有些发亮的钨钢铲,狠狠地向李蝌蚪的头顶劈将而去。 突然! 一道光亮,横空出世,架在了钨钢铲的前面。 那道亮光,有些透明,有些灵动,就像一条白色银光棒一般。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其实还是能够看清楚,那其实是一把宝剑。 一把发光的玉剑。 “当” 一声脆响,丁大头感觉手心一阵酥麻。 “啊……” 已经提前闭上了眼睛的李蝌蚪,猛然尖叫一声,感觉有样东西落在了他的身上。 伸手一摸,原来是半个铲子。 “嗷无……” 丁大头吼叫了一声。 此刻,他只是感觉到有人来了。但是,不知道来的人究竟是谁。 黑暗之中,他的手心一麻,然后他就感觉手上的分量轻了很多。 因为太黑,丁大头没有亲眼看见自己的铲子被劈成了两半。所以,他也绝不相信,自己钨钢铲已经只剩下没有什么用的半边了。一个原本造型像黑心的钨钢铲,一下子就成了一个重重的苍蝇牌子了。 丁大头高举着残废的钨钢铁铲,正要继续顽强抵抗的时候,有人突然“咳嗽”了一声。 “要不,我们还是开灯再练吧。” 一个李蝌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打火机点亮了一根蜡烛。 秦俭手持蜡烛,手握一把锋利的菜刀,笔直地站在丁大头的身后。 “秦俭,是你?果然是你!” 李蝌蚪有些狼狈地站在西北角,此刻,他已经两腿发软了。但是,他的手上却拿着刚才被秦俭一剑劈断的那半边铲子。 丁大头接着烛光,看见了李蝌蚪手中的那半边钨钢铲,猛然间觉得有点儿眼熟。他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那把牛逼闪闪的勇士钨钢铲,竟然只剩下了一半。 “嗷……呜呜……” 丁大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古怪吼叫。 这声吼叫,夹杂着对秦俭的不服、不爽、不依、不饶…… 这声吼叫,也夹杂着他对心爱的宝贝的不舍、不解、不敢相信…… 不!绝对不可能! 勇士钨钢铲,怎么可能会断呢? 才一招,怎么可能就断了呢? 秦俭用的是什么武器? 难道,就是他手中那把有些生锈的菜刀? 不可能,那把菜刀,不就是刚才秦俭在楼上厨房里拿来的菜刀吗?这样的菜刀,在二蛋炒粉店里,少说也有五六把啊。 等等,刚才,秦俭接我一铲子的时候,为什么有个发光的东西? 难道,人们传说的……秦俭手中会长刀的事情,是真的? ………… 如果,丁大头不是一个哑巴,他很想问清楚。究竟秦俭是用什么东西劈断了自己的钨钢铲子。 但是,丁大头就是一个哑巴。 他不可能开口说话。 再说,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李蝌蚪刚才是闭着眼睛的,所以,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没有看见所谓的一道闪光。他只看见掉在他身上的那半截钨钢铲,而且,那还是最为锋利的半截钨钢铲。 此刻,丁大头的身前,是紧握着半截锋利钨钢铲的李蝌蚪。 在他的身后,秦俭正手握着那把生锈的菜刀,吹着口哨。 丁大头是个哑巴,但是他不是一个聋子。他能听出来,秦俭嘴里吹得曲子,正是前些年停流行的那首——《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 蜡烛被放在地下室的一角。 地下室里因为没有风,蜡烛安静地燃着,如豆一般。 丁大头站在地下室的中间,在他的前面,是紧握着半边钨钢铲的李蝌蚪。在他的身后,秦俭吹着口哨,用手拍打着那把生满了铁锈的菜刀。 菜刀拍打在秦俭的右臂上,发出的不是“噗噗”的脆响,而是“当当”的脆响。 李蝌蚪没有心思去分析那个不寻常的声响。 但是,丁大头的眼睛,却死死地聚焦在秦俭那个会“当当”作响的右手手臂上。他的眼睛几乎都要爆出眼眶了,但是还是看不出来,秦俭的手臂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皮是皮,肉是肉,根本就不可能长出什么尖刀来。 但是,如果不能长出尖刀来,那么刚才那个发光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丁大头是个哑巴,他不能说,只能静静地看。 “兄弟,你看够了没有?我可不想跟你玩断臂。” 秦俭终于受不了丁大头那种几乎神经病一般的眼神了。没错,手中拿着勇士钨钢铲的丁大头,其实是一个疯子。但是,手中拿着一个被砍断了的钨钢铲的丁大头,直接就成了一个神经病了。 神经病的眼神是可怕的。 神经病的眼神也是令人讨厌的。 “秦俭,你跟他废什么话啊,他是个哑巴。” 李蝌蚪缓缓地拉开步子,手中的半截铲子,也举了起来。 丁大头知道他手里有锋利的铁铲,但是,他并没有去看他。丁大头的眼睛,一直都在注意秦俭,注意着秦俭的右手。 此刻,丁大头深信,秦俭绝对有秘密武器。 而且,丁大头也绝对相信,秦俭的秘密武器,就藏在他那只会“丁丁”作响的右手手臂里面。 “麻辣个疤子的,看得老子这只手的开始发痒了。蝌蚪,你说的没错,他是个哑巴,咱们别跟他废话了。直接上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是你上,还是我上啊?” 秦俭拉开一个马步,然后将菜刀转了转手,道:“毕竟,欺负一个残疾人,也用不着两个人一起上吧。” 李蝌蚪听闻,先是一笑,然后说道:“既然这样,你就让你上,蝌蚪我实在不行了,需要休息……” 丁大头是个哑巴,他本想说一句话。 他真的很想夸李蝌蚪一句:“兄弟,你真够义气”。 但是,立马,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李蝌蚪话没说话,就直接扬起手中的半截钨钢铲,朝他的脸门劈来了。 李蝌蚪的话也能想象,那真是活见鬼了。 “嗖”的一声,半截铲子,闪电一般劈向了丁大头的面门。这一记,李蝌蚪如果得手,接下来的战斗就将结束了。 但,丁大头既然是当年特种兵里的比武二等奖,那就不是盖的。 李蝌蚪的半截钨钢铲劈将过来的时候,他纹丝不动,只是将脖子微微一仰,就避开了。李蝌蚪身体前冲过猛,由于惯性,他收不住脚。 丁大头用力一抬脚,然后身子一侧。 “扑”的一声,李蝌蚪就像一只会飞的猪一般,直接被丁大头踹出了两米远。只不过,丁大头这一脚刚一踹出去,他自己的后背就感觉到了一阵清凉。 之所以会后背清凉,是因为刚才丁大头出手的时候,秦俭也出手了。 秦俭一出手,那就必须要有个结果。 哪怕是,他的出手,很多人根本就看不见。 哪怕是,他的出手,也真的不适合很多人看见。 ………… 第477章 不简单的菜刀 李蝌蚪像猪一样,被踹飞了两米远。 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然后,他喉咙一咸,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鲜血来。 李蝌蚪猛然抬头。 他竟然发现,对面两个人,竟然还安安静静地站在了原地。 丁大头手握那个残破的钨钢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俭手持那把生了锈的烂菜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秦俭,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兄弟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他妈还不出手啊?你他妈是不是想亲眼看见,我被他用这个搞屎棍子给活活戳死你才动手啊……” 李蝌蚪很不解。 他不解丁大头为什么不动手。 他更不解,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也不动手。 然而,秦俭却淡淡的笑了。 “喂,你笑什么。” 李蝌蚪不解。 “我笑你不但没脑子,而且也没眼光。”秦俭道。 “你说什么?你他妈还废什么话啊,赶紧帮我把这个哑巴给劈了啊……” “不用劈了,刚才,我已经动手了。” “什么,你已经动手了……你是说……” 李蝌蚪说着,再次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丁大头。果然,那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丁大头,的确有些不一样。 再定睛一看,李蝌蚪看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 透过丁大头的胸口,李蝌蚪竟然可以看见丁大头身后的那盏蜡烛。 没错,点燃的蜡烛,处在正南方,其实已经被丁大头魁梧的身躯挡住了。但是,透过丁大头的胸口,李蝌蚪却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那只点燃的蜡烛。 天呐,难道说,丁大头的身体已经…… “没错,他的身体已经穿了。”秦俭微笑着,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那把生锈的菜刀,说道:“刚才,他出脚的时候,我就出手了。” 五秒,足足五秒,李蝌蚪没有说话。 五秒钟之后,他有些颤音地问道:“秦俭,你是说,你用手中的那把烂菜刀,在他的胸口戳出了一个大窟窿?” “是的,你说的没错。只不过,这不是一把普通的菜刀。这是一把,二蛋炒粉店里,专门用来剃人肉的菜刀。换句话说,这是一把经常用来杀人的菜刀……” 秦俭说着,然后向前一步。 他扬起用手中的菜刀,轻轻一推站着的丁大头。 “哐当”一声,丁大头一百八十多斤肉,就那样如山般倒塌了。 秦俭用脚踩了一下丁大头的手,发现那个已经翻了白眼的丁大头,竟然还死死地握着他那个已经残破的勇士钨钢铲不放。 他摇了摇头,道:“一个苍蝇拍子,又那么宝贝嘛?” “那当然。刚才,这小子死都死了,还能站住,靠的就是这个破烂苍蝇拍子啊。” 李蝌蚪这么补充,秦俭倒是点了点头,道:“蝌蚪,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有脑子的嘛。” “废话,我当然有脑子了。实话告诉你,你刚才说的话,我就不大相信。” “刚才,我对你说什么了?” “秦俭,你刚才是不是说,这小子身上的那个窟窿,是你用这把杀人菜刀给戳出来的?你要这么说,我就不相信。” “你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我就是不相信。菜刀,只能砍,不能捅。你怎么可能用菜刀捅出一个那么大的窟窿来呢?反正不不信。” “蝌蚪,既然你不信。那么,要不要我在你身上试一试?” “那,那还是算了吧……” 李蝌蚪看着秦俭举着菜刀像他走来的时候,笑了笑,还是摆摆手说不要了。 “原来,你这么怕死。” “废话,谁不怕死?刚才,你要是晚来两秒钟,我李蝌蚪就完蛋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有些不大明白。” “你说,说完我们赶紧撤。豹子头还在逃,此地不宜久留。” “你刚才说,这把菜刀,是这家炒粉店用来专门砍人肉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李蝌蚪道。 “我当然知道。我来之前,就知道这家粉店的名字,叫作二蛋炒粉店。而且,二蛋炒粉店的老板,就是豹子头本人。” “秦俭,你小子别转移话题,我刚才是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你手上这把菜刀,是专门用来杀人和割人肉的。” “我当知道。因为,我在这个菜刀的刀背,找到了好几根卷卷毛。”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整个人都崩溃了。 “卧槽,秦俭,你他妈太重口了吧……” “是嘛?还好吧。人类的卷卷毛,我一看就知道。” 秦俭说着,举起蜡烛就要离开。突然,他的脚底下,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他弯腰将那个硬梆梆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把刺刀。 再定睛一看,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怎么拉?” 李蝌蚪忙问。 “这把刺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等等,让我再好好想想……娘的,我想起来了……” “秦俭,你究竟想起什么来了?” “没错,这把刺刀,绝对是冷血的。” 秦俭这么一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 从二蛋炒粉店的地下室出来之后,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都感觉到,外面的空气无比的新鲜。 “啊,活着,真好!” 李蝌蚪假装张开双臂,做出一副抒情地样子来。 秦俭忍不住从后面踢了他一脚,道:“活着个屁,豹子头都没抓到,你觉得你能活得长久?” “嗨,想那么多干嘛啊?再说了,老子李蝌蚪没死,他豹子头就活不长。” “为啥?” “因为,豹子头的手腕,也中了我一刀。估计,他那只手也得掉了。” “我知道,在湖边,我捡到你那把破烂刀片了。想想,那是一天到晚都含在嘴里的东西,上面全是你的口水,想想都觉得恶心。”秦俭道。 “哎,兄弟之间,说什么恶心的话。哦,对了,你要是真看见豹子头了,才会觉得他恶心呢。”李蝌蚪道。 “是啊,豹子头他娘的不仅恶心,还他妈缺德。” 秦俭说着,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了?你又发现豹子头作恶了?”李蝌蚪问。 “恩,他的手掌的确掉了。而且,他还残杀了一个医生,和一个医生的女儿。” “啊,这小子这么恶劣?断手了,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何止呢。人家在杀死那个女人之前,还……” 秦俭没有说下去,李蝌蚪吓得直接打了个得瑟,道:“不是吧,豹子头他精力这么旺盛?” “哎,其实,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一想到赖赖临终前在心里说的那些话,秦俭就觉得提不起心气。 李蝌蚪最了解兄弟,他上前拍了拍秦俭的肩膀,道:“放心吧,既然,豹子头结下了咱们兄弟二人的梁子,咱们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他死个明白。” “恩,一定的。” 秦俭说着,又抽出了冷血的那把刺刀,问道:“奇怪,冷血的这把刺刀,为什么会在豹子头家呢?” 第478章 老款手机 “难道,冷血来过?”秦俭问。 “靠,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啊?要不是我学会了缩骨大法,估计早就被那个哑巴的铲子给铲成山路十八段了。”李蝌蚪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气氛当中。 “秦俭,你觉得,会不会是……冷血和豹子头原本就是一伙的呢?”李蝌蚪问。 “不大可能。豹子头明显是个潜伏很久了的职业杀手。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就接了你这么一个大单,他不可能是冷血的人。再说了……” “再说什么?”李蝌蚪问道。 “再说,冷血就算在神通广大,他也不知道你小子干了那种缺德事儿啊。” “哇靠,秦俭,做为兄弟,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我干了那种缺德事儿啊,我到底干了哪种缺德事儿啊?”李蝌蚪不服。 “你自己说,你偷偷地去拍李卫蓝和白院长的视频,然后用视频去要挟李卫蓝给你滚床板,你说这种事儿缺德不缺德……” “哇靠,秦俭,怎么什么事儿,一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我跟李姐那是真正的爱情,知道不?爱情!” “爱情个屁,老子听着都起鸡皮了。要是爱情,人家李护士长能出钱去找杀手把你给做了?” “靠,豹子头不是我李姐找的,是白院长找的啊。” “妈的,狼狈为奸,谁找不都一样。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你李蝌蚪的肉,送上二蛋炒粉店的肉砧板上去……” “嘿,秦俭,别说,你这么说也他妈有点儿道理啊。要按你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就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李卫蓝那个骚娘们了。” “蝌蚪,你好不容易从火海里逃出来了。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秦俭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李蝌蚪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的。至于我的李姐,我还是会想办法疼她的。只不过,再疼的话,我可得好好想想办法疼才行啊……” 李蝌蚪说着,嘴角竟然流起口水来。 “你妈的,完全是个畜生!” 秦俭不想理会他,直接向前走。 李蝌蚪流完口水,三步两步也跟了上来。 “喂喂喂,秦俭,我们这是要往哪儿走啊?刚才,地下室里的事儿,要不要报警啊?”李蝌蚪问。 “报个鸟警啊。报了警,你跟我还能自由吗?回头,狄仁杰让你做个笔录,都能把你做成一个痴呆,你信不信。” “我信!咱秦俭哥的话,我能不信吗?可是,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既然,豹子头躲起来了,那么我们也赶紧躲起来吧。事到如今,咱们还不知道豹子头跟冷血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呢?”秦俭道。 两人有一说没一说地在夜色中走着。 突然,秦俭的手机响了。 是徐云梅打来的。 秦俭看都没看,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估计警察们已经查询到了柳医生家发生的命案了。秦俭觉得时间和宝贵,不想再跟徐云梅和狄仁杰他们混在一起了。再说,跟他们在一起,办事总是缩手缩脚的,最后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刚才,如果秦俭再晚一点点到的话,估计李蝌蚪就真的会被丁大头的那把钨钢铲子给铲成一坨坨的饺子馅了。 “妈的,女人的电话就是烦。一个晚上都给我打八个了。每次都是警告不要乱来。说实话,我真要是个乱来的男人,他徐云梅不早就被我给……” 秦俭挂掉电话,正愤愤地骂着,突然,李蝌蚪猛然拍了一下脑袋。 “哎呀,秦俭,你这一挂电话我就想起来了。”李蝌蚪道。 “娘的,蝌蚪,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刚才你差点儿把老子吓成伟哥了。快说,你他妈想起什么来了。” “我想起一部手机来了。”李蝌蚪道。 “手机?什么手机?” “刚才那个死掉的哑巴的手机。刚才,我被捆绑塞进木箱子的时候,坐在车上,我偷偷地偷走了哑巴的手机了。”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字道:“快,快把手机拿出来。有了手机,我们就可以找到豹子头了。” “可,可是,手机被我丢掉了……” “啊,什么,你把手机给扔了?王八蛋。” “废话,我不把手机扔了,要是被那个哑巴发现了,我李蝌蚪还能活到现在?” “你到底把手机丢哪去了?” “具体丢哪了了,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好像是丢在一个街角的草丛里了。” “妈的,那还费什么话,赶紧找啊。” “怎么找啊?这么长的街道,这么多的草坪,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啊?” “废话,找不到也得找。一寸一寸的找。” “为啥啊?” “因为,哑巴的这个手机,很重要!” 秦俭二话不说,就在路边一个小店里买了两个手电筒。 黑灯瞎火处,两个人一个人一把手电筒,沿着街边的草坪,一寸一寸地开始寻找。 直到一个半小时过后,秦俭终于在一处草丛里面,发现了那个古老的诺基亚手机。 发现了手机的时候,秦俭没有动手去捡,而是让李蝌蚪去捡的。因为,那个古老而破旧的诺基亚手机上面,已经粘满了牛屎。 因为,手机被李蝌蚪丢到了一大坨牛屎堆里。 因为,谁干的缺德事儿,就得让谁去把手机捡回来。 ………… 秦俭和李蝌蚪两人人,捡到手机后,心情异常兴奋。尽管,这个老款手机,是他们在一大坨牛屎里面捡起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当两人在一家不知名的旅社住下来之后,他们就开始给这个老款手机擦拭干净。 没有了牛屎的手机,被端端正正地摆在旅店包间的茶几上。 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用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掉进过牛屎堆里的破手机。 “秦俭,你觉得,豹子头会再打这个手机吗?”李蝌蚪问。 “不知道,或许会吧。毕竟,这个哑巴是他的兄弟。总没有看着兄弟去死,而不通知一声的吧。” “那可不一定。你没听见,那个哑巴死前,我骂了一句他,他就彻底疯狂了吗?” “蝌蚪,你骂他什么呀?” “我其实也没骂他什么,我就是嘲笑他,也是一个被兄弟出卖的可怜虫而已。” “哦,可是,你为什么要加个也字呢?难道,我秦俭什么时候出卖过你?”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赶紧闭嘴。 “秦俭,那……要是等会儿豹子头打电话的过来的时候,咱们该怎么说呢?” “说你娘个头啊。这个手机是那个哑巴的,你见过哪个哑巴会开口说话的?” “啊,秦俭,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啊。” “废话。你只要会嗯嗯啊啊就行了,其他的屁一概不能放……” “嗯嗯啊啊……靠,秦俭,我这么听你这么说着,感觉都有些猥琐啊。” “那个拿铲子的哑巴,其实也很猥琐的。你要真的学猥琐了,那就是对了。” “好吧,听咱秦俭哥的,努力学猥琐,绝对不会错。” “哈哈……” 两人正傻笑的时候,突然,那个从牛屎堆里捡出来的破手机响了。 第479章 检查 “嘟嘟嘟嘟” 老款的诺基亚手机震动着,并且一直发着破铜烂铁一般的铃声。 “鱼儿来了。” 秦俭和李蝌蚪对视了一下,然后,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秦俭负责按下了接听键。然后,他把手机放到了李蝌蚪的耳边。因为,在秦俭看来,要学哑巴那种猥琐的“嗯嗯啊啊”声,还真的李蝌蚪亲自来。 电话接听后,一个低沉的声音,第一句话就爆粗了。 “大头,你他妈的死了吗?” 李蝌蚪望了秦俭眼,于是扯着喉咙,“哼”了一句,算是回答。 学的还挺像。 对方听出来是丁大头的声音,于是,开始说重点了。 “大头,刚才打了你几十个电话,你他妈的都没接。为啥?” 豹子头的声音,依旧是那么低沉而带有杀气。 “哼……哼哼……” 李蝌蚪又学着哑巴的声调,乱喷了两句。 “哼你娘个头。大头,反正我不管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总之,二蛋炒粉店已经不能再呆了。哦,对了,刚才乔姐出门的时候,把保险柜里的钱也一并带走了,她怕你误会让我提前给你说一下。还有,韭菜花……是不是你他们弄成那样的……大头,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你还想不想要脑袋了?冷血的女人,你他妈也敢动……” 豹子头这么一说,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都惊呆了。 原来,除了那个叫大头的,豹子头还有一个帮手。而且还是个女的。 原来,冷血的女人,是韭菜花。韭菜花,竟然也落到了豹子头的手里。 ………… 如果不是秦俭轻轻地踢了李蝌蚪一脚,李蝌蚪都望了对着电话学猥琐了。 最后,因为李蝌蚪学猥琐学得挺像,豹子头终于说到了最为重点的话了。 “大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直接把李蝌蚪送到立春饭店来。记住了,是环市东路的那家立春饭店……” 说完这些,豹子头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丁大头是个哑巴,他不需要听见哑巴的回复。而且,高傲如他,也从来没拿哑巴当回事儿。 ………… 凌晨六点。天刚蒙蒙亮。 长长的环市东路上,已经有了长跑锻炼的人群。在环市东路的第二个十足路口,有一家新开张的饭店,名字叫作立春饭店。 饭店的三楼,三零三好房间里面,烟雾妖娆。 从凌晨两点钟到现在,豹子头已经在这个房间里抽了三包烟了。三零三号房间是个套间,豹子头住在靠外面的房间,而乔剪刀和韭菜花两个人则住在靠里面的房间。 当然说是说睡,但其实韭菜花一直都是晕死过去的。 在二蛋炒粉店里面的时候,丁大头对韭菜花的折磨几乎是疯狂的。所以,以至于韭菜花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不过,韭菜花晕过去之后,乔剪刀倒是乐意看见。因为,如果韭菜花是醒着的,她把韭菜花弄到这个饭店里来还真是够呛。 韭菜花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她的手脚都已经被捆上了。 因为实在太累,乔剪刀从二蛋炒粉店那边逃离过来后,就一直睡着的。刚才,因为烟雾实在太重,她也被熏醒了。 看见豹子头没有休息,乔剪刀披着睡衣也出来了。 她因为有一个鼻孔没有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总是喜欢把额头前的刘海耷拉的很长,刚好搭在鼻梁上。 所以,当她长发耷拉着,并且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从房间里悄悄走出来的时候,甚至还把豹子头吓了一跳。 “妈的,你想老子早死一点是不是?干嘛这个样子出来?” 豹子头皱着眉,不想看见乔剪刀这个样子。被他这么一骂,乔剪刀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她有微笑着,走到豹子头跟前。 她伸开两只白皙的胳膊,然后一下子就坐在了豹子头的大腿上,双手环抱着豹子头的经脖子。 “别这样,烦着呢。”豹子头想要推开她,无奈,她竟然像一条蛇一样缠的更紧了。 “怎么,我家阿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怎么,你现在嫌我丑了?以前要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乔剪刀把脸抽了过去,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薄荷烟,将一丝烟圈吐在了豹子头的脸上。 “滚!” 豹子头用力,一把将她推开了。 “阿豹,你到底怎么了?干嘛对我发那么大脾气吗?”乔剪刀被推到地板上,感觉有些疼。她强忍着没有跟豹子头发脾气,当然,一直以来,她也不敢对豹子头发脾气。 “乔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怎么就还有心情跟我来这套?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这只手都已经……” “哟哟,现在,你倒是跟我说起你的手来了。刚才,在柳医生家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断了一只手了呢?你把柳医生的女儿弄上床的时候,难道就是……” “闭嘴,你再说的话,看老子不把你另外一个鼻孔挖掉去才怪。妈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丁大头这个二货怎么还没来,该不会这小子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豹子头有些担心了。 刚才,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一直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后来,终于电话有人接了,他让丁大头来立春饭店。然而,他又不能确定,丁大头到底有没有出事。 “妈的,跟一个哑巴沟通,真是他妈的费劲。” “阿豹,要不然,我回去一趟炒粉店?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乔剪刀道。 “你就别回去了。万一,丁大头出事了,你回去也没有什么鸟用。哦,对了,东西你都拿来了吗?” 豹子头说的东西,自然指的是保险柜里的那些东西。 “都带来了,连那个女人都一并带过来了,你要不要都检查一下。” 乔剪刀说着,眼睛偷偷瞟了豹子头一眼。 豹子头挠了挠头,道:“东西拿来了就行,检查不检查,还有必要吗?” “我说的不是指钱,我说的是那个女人,阿豹,你要不要也检查一下?”乔剪刀冷笑了一下。 她这么说,豹子头当然能够领悟她的精神。她说的“检查”,当然不是普普通通的那种检查。在这个世上,一个男人检查一个女人的方式,不用想谁都能猜到。 第480章 呼噜声 “妈的,冷血的女人,想想都晦气。算了,还是不检查了吧。”豹子头笑了笑。 “真的不检查了?我可老实跟你说哦,冷血的这个女人,可是个护士。而且,长得也很漂亮哦……” “妈的,再怎么漂亮,老子都没那个劲头了。再说了,这个女人,不是让丁大头检查过一次了吗?那个二货动过的东西,我豹子头向来都没有兴趣。” “既然豹哥这么说,那就算了吧。她现在还晕着,或者,等她醒来的时候,你再去检查她吧。” “恩,也好!” 豹子头猛吸了一口烟,然后眼睛望着窗外。 窗外,天色越来越亮,行人和汽车也多了起来。 因为整整一个晚上没睡,而且又断了一只手,所以,此刻的豹子头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了。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乔剪刀知道他要睡觉,只好知趣地回隔壁的房间了。然而,她刚要走的时候,豹子头却一把拉拽住了她。 “怎么了?阿豹。” “乔姐,我有点儿累了,等会儿,我想睡一觉。应该没事儿吧?” 豹子头说“应该没事儿吧”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乔剪刀的眼睛看。 乔剪刀不禁打了个寒颤。 三秒钟后,乔剪刀才轻轻地拽开他的手,道:“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叫到这里来?如果你觉得你睡着了,我会有什么歹意的话,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好了……” 说着,乔剪刀高仰起脖子,做出一副另人宰割的样子来。 豹子头笑了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乔姐你又何必当真呢。行,那我就先睡一觉了。等会儿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你再叫醒我吧。” 说着,豹子头直接就倒在了大床上。 不到半分钟,他竟然就在床上打起了酣畅淋漓的呼噜来。 豹子头睡着了之后,乔剪刀悄悄地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乔剪刀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看见了自己那张残缺了鼻孔的丑陋的脸蛋。然后,她斜着眼睛,再次看了看躺在大床上睡得正酣的豹子头。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她心中腾腾燃烧。 她握紧了早就藏在卫生间里的那只巨大的剪刀,将他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 刚才,豹子头之所以在睡着之前,故意对乔剪刀说“应该没事儿吧”,其实是在试探乔剪刀的。 现在,在这样的饭店里,两个杀手,当然会彼此起疑心。尤其是豹子头和乔剪刀两人之间,更是有太多太多难以解开的死结。 一直以来,乔剪刀都隐隐地觉得,自己的妹妹乔倩是被豹子头杀害的。因为,四年前,妹妹在消失之前,一直都是跟豹子头在一起的。 一直以来,乔剪刀对豹子头都是又爱又恨。有时候,她一想到妹妹的死,就恨不能立刻冲过去,一剪刀了解了豹子头的性命。 但是,豹子头他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到,乔剪刀只有仰视和惧怕他。 他的强大,不仅体现在他是一个杀手上,更加体现在他是一个男人上。没错,这辈子,乔剪刀可以说经历过无数的男人。然而,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让她如此死心塌地的去爱他和恨他的。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了。 今天的豹子头已经不是昨天的豹子头了。 今天的豹子头,只不过是一个被切断了一只手的废人而已。一个杀手,一个强大的杀手,如果没有了一只手,那么他的杀手生涯其实也将终结了。 所以,此刻,如果乔剪刀要干掉豹子头的话,那将是她此生最好的机会了。现在的豹子头,不仅断了一只手臂,而且还是身体最虚弱的状态。如果乔剪刀此刻行动,不仅能够将他杀死,而且还能独吞那一大笔钱。 有了那一百多万块钱,乔剪刀完全可以好好安排一下自己的下一部。 是的,没错,趁着丁大头还没有来,我得提前行动。 立春饭店的三零三号房间,卫生间里的灯被熄灭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将那把黑色的剪刀,藏在了自己的睡衣里面。如果不伸手去摸,没人知道她那把剪刀就藏在大腿里面。 乔剪刀在离开卫生间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要尽量让自己的呼吸,达到最佳的状态。 乔剪刀作为一个女杀手,她深深地知道,今晚将是他的谢幕之战。如果能成,那么她就将永远逃出豹子头的牢笼。如果失败,她的生命也将像她的妹妹一样,走向终结。 五米外,豹子头仰面朝天地躺在大床上。 他的左手,已经废掉了。上面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而且,一般的纱布都已经被血水染红了。 他的右手旁边,摆放着他那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 大床上的他,打着震天响的呼噜。 乔剪刀静静地站在距离豹子头还有五米远的距离。 这个距离,是最适合观察的距离。如果对方是假装睡的,那么自己站得这么远,也不会令对方怀疑是要想刺杀他。 乔剪刀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豹子头的呼吸声。长久以来,为了研究怎样对付豹子头,乔剪刀可谓做足了功课。甚至是豹子头睡觉时候的呼噜声,他都专门的研究过。 豹子头的呼噜声,跟一般人有些不大一样。他只要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之后,他的呼噜声就会像烧水壶里的开水一样,一直咕噜咕噜地响个不停。 现在,豹子头的呼噜声还是显得有些不紧不慢。这就说明,豹子头还没有进入到深度睡眠状态。 乔剪刀不着急,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静静地看着豹子头睡觉。只要豹子头睡觉的时候,发出猛烈的如同滚开水一般的呼噜声,那便是她乔剪刀下手的最佳时期。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 终于,当乔剪刀站在卫生间门口,站到第五分钟的时候,豹子头终于开始“煮开水”了。 “阿豹,别管我乔剪刀无情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你。但是,我妹妹的死,你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乔剪刀如此一想,然后轻轻地抬脚,向那张大床走去。 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将手伸进了自己的睡衣里,然后摸到了她那把熟悉而又冰冷的大剪刀。 那一把曾经杀死过四个男人的黑色大剪刀。 ………… 第481章 :整容 乔剪刀屏住呼吸,然后握紧了剪刀,一步步接近豹子头。尽管刻意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因为害怕和恐慌,她的心跳还是显得越来越快。她甚至能够开始感觉到,自己牙齿也嘎嘎响的声音。作为一个杀手,乔剪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城市里中秋的早晨,天亮得有些晚了。加上湿漉漉的天气又有了迷雾,使得街道四周还显得很是昏暗,能见度都不高。 立春饭店的三楼,三零三号房间的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风透进来。然而,乔剪刀却感觉到全身都有些发颤。 突然! “当”的一声,隔壁房间里的一个杯子掉地上了。 “谁!” 豹子头听见响声,顿时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个翻身,手握身边的瑞士军刀直接就坐了起来。 房间里面没有灯。昏暗的灯光下,豹子头揉了揉眼睛,只看见一个黑影,在隔壁房间闪了一下。 那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什么情况?” 豹子头看见那个身影之后,只是犹豫了两秒,然后低沉着问里间那个女人。 “哦,没,没什么……我冲过来看看情况。这个贱人,刚才把搁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给打碎了。” 乔剪刀的声音有些沙哑。豹子头能听出来。她嘴里说的“这个贱人”,指的是韭菜花。冷血的女人韭菜花。 “你是说,她醒了?”豹子头问。 “恩,估计是。不过,她现在眼睛还是闭着的。依我看,她估计是在装死。” 乔剪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床上的韭菜花。昏暗的灯光下,乔剪刀的确看见,韭菜花那长长的睫毛,好像抽动了几下。 刚才,要不是韭菜花伸手打翻了那个杯子,乔剪刀估计就已经得手了。 “该死的贱人,早知道这样,老娘刚才在炒粉店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如此一想,乔剪刀内心无比懊悔。 “装死?冷血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可爱?” 豹子头打了个哈哈。尽管他还是有些疲倦,但比起之前已经明显好很多了。说话间,他伸了个懒腰便从床上起身了。 乔剪刀斜着眼睛,用余光偷瞄了豹子头一眼。她发现,这一次豹子头起来的时候,竟然把他那把瑞士军刀也随手揣在了腰间。 这只一个很值得认真体会的细节。因为在此之前,豹子头住进这家立春饭店的时候,他那把瑞士军刀其实一直都是放在床头柜子上的。将瑞士军刀藏在腰间,那边说明豹子头此刻的确又多了一分戒备。 如此看来,事情倒是不好办了。 乔剪刀低着头,正在假装修剪指甲的时候,他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均匀,她不能让豹子头看出来,刚才自己其实已经提前动手了。她知道,如今的豹子头已经不是往日的豹子头了,只要自己多一份耐心,多一份运气,早晚就能将这个男人做掉。 豹子头虽然被李蝌蚪切断了一只手掌。但是,此刻,他走进房间来的时候,嘴里却是吹着口哨的。他神情淡定,完全看不出来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豹子头身高一米八三,身强体壮,猿臂蜂腰,头小脖子粗,看起来就像一个机器人。当他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整整一扇门都被他几乎挡住了。 乔剪刀停下手中的指甲剪,然后抬头望了他一眼。 豹子头轻轻地吹着口哨,吹出来的曲子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他眼睛扫了乔剪刀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乔剪刀身后的那个茶几。 一把黑色的大剪刀,就摆在那个茶几上。 豹子头点了点头,然后微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乔剪刀问。 “哦,没,没笑什么,我是在笑,丁大头这小子是不是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来。你说,他真要是死了,咱们这些钱,该怎么分呢?”豹子头道。 “该怎么分,不都你说了算?反正,这些钱,大部分都是你一个人赚的。”乔剪刀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再去看豹子头。 “我来分?我要是说,这些钱全都归我,你能同意?”豹子头问。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你想要的话,现在就拿去。之前,这些钱放在保险柜里,钥匙还有三把,现在这些钱就放在床底。你要是不想合伙,你现在就拎着这些钱走人……妈的,什么玩意儿?断了只手,整个就他妈跟个婆娘似的……” 乔剪刀说着,然后假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狠狠地冲地毯上呸了一口痰。 “哈哈哈,老子就开个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呢?再说了,我豹子头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有乔姐在,我这个老二,能那么调皮吗?” 豹子头说的“我这个老二”,其实是一句充满了挑衅和无理取闹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乔剪刀面前,然后用右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下巴。 乔剪刀的下巴尖尖的,她的脸型其实是个标准的鹅蛋美人脸型。如果不是一只鼻孔被冷血用刀削掉了,她的确能够称得上是杀手界的一大美女。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身材并不比旁边那个躺着韭菜花差。 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个脸上的重大缺陷,让当年貌美如花的女杀手,变成了如今的黄脸婆。甚至,很多时候,豹子头和丁大头玩腻了她的时候,都会说她是牛魔王的妹妹,而且是毁容的妹妹。 三年来,为了使自己变得更加漂亮一点,乔剪刀也曾经尝试过想去韩国整容。但是,作为一个通缉犯,要想弄到一本出国护照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去年春天的时候,豹子头好不容易,帮她弄到一张去韩国的护照和机票。但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刚一到韩国,乔剪刀的随身行李就被当地的一帮流氓抢走了。那一天晚上,乔剪刀光着脚,提着剪刀,在韩国一个机场附近的小巷子里狂奔了十几里路。最后,她终于把两个韩国小偷堵在了一个死角里。 当那两个韩国小偷看见她的长相的时候,其中一个,竟然大声地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哇,难怪会来我们韩国,原来是来整容的。” 那小偷话没说话,一把黑色的大剪刀就刺进了他的咽喉。然后,一股温热的鲜血,飞溅到了乔剪刀的脸上。两分钟后,警察来了。乔剪刀为了躲避追捕,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行李箱,仓皇逃离。 那一次,乔剪刀的韩国之旅,彻底失败了。从那以后,她也对整容彻底失去了信心。也正是从去年春天开始,她就自暴自弃,再也不想去做什么美女。因为她知道,这辈子,她将注定要跟温柔和美丽无缘了。 …… 第482章 :有几分意思 “怎么,你现在不累了?” 乔剪刀仰起头,看了豹子头一眼,眼里无光。 “现在,好很多了。” 豹子头来到床边,然后单手轻轻地托起乔剪刀尖尖的下巴,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撩起她耷拉在鼻梁上的长长的刘海。 “别说,如果我眯着眼睛这样看你,你还是挺美的。” 豹子头一边说着,一边把脸凑了过去,几乎都快要挨到乔剪刀的脸了。他说话的时候,乔剪刀甚至能够闻到一股浓烈的大蒜味道。豹子头喜欢吃大蒜,几乎每顿饭他都离不开大蒜。甚至,有时候,他的夜宵都是大蒜。 一个杀手,喜欢吃一种重口味的食物,其实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是说是一种大忌。因为,他们这在“干活”的时候,会很容易让自己身上的味道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别说是重口味的大蒜味了,就算是身上淡淡的汗味,都会给那些鼻子灵敏的警犬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象。但是,在喜欢吃大蒜这件事上,尽管乔剪刀说过豹子头很多次,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讨厌大蒜味,臭得要死,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乔剪刀没有伸手去移开豹子头那只大手掌,她只是企图想将头用力地转开。但是,豹子头的手,力道实在太大了。乔剪刀的脸,刚刚想扭过去,又被他强有力地掰了回来。 “怎么,现在老子残废了一只手,你他妈就嫌弃我了?” 说着,豹子头竟然粗鲁地把他那只大手掌,向下移了去。 大手掌,肆无忌惮地进入了乔剪刀的衣服,然后继续向下。乔剪刀闭上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这种事,就像吃饭,就像拉屎,就像走路,就像每个月的生理期……太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今天,两个人都觉得,还是有些不大自然。 “真他妈的没劲。” 两分钟后,豹子头见乔剪刀跟个冰冻的死人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他兴致索然地将手抽了出来。 “怎么,是我没劲,还是你没劲?” 乔剪刀终于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都他妈没劲。你说,咱们这些人,做这种缺德事儿做多了,怎么就老不会死呢?”独龙说着,一下子就坐到了床上。然后,他掀开床单,开始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已经“晕过去”的韭菜花。 “谁说不会死?你做多了这样的缺德事,就算老天不会用雷来劈你,回头,冷血照样会将你用高压锅给炖了……” 乔剪刀这么说,是因为,她已经转头看见,豹子头又开始对韭菜花动手动脚了。 不过,这一次,乔剪刀嘴里说的“冷血”二字,并没有对豹子头构成太大的威胁了。豹子头的手,依旧在韭菜花身上游走着。 “乔姐,你刚才不是都跟我说了吗,你说,这个女的名叫韭菜花。” “是的,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她自己说的。不过,我也闹不明白,挺漂亮的一个护士,怎么就取了这么一个土不垃圾的名字呢?” “土吗?我觉得韭菜花这个名字,挺好的呀。” 说着,豹子头的手,来到了韭菜花的腿上。 “好?好个屁,跟老娘的名字一样,难听。你说,你们这些二货,怎么就老喜欢叫我乔剪刀呢?” “不叫你乔剪刀,难道叫你大乔小乔?人家大乔嫁给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乔姐能跟人家比吗?” “……” “怎么,生气了?” “没必要。” “那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说,韭菜花这个名字好吗?” “不知道,反正,你喜欢吃大蒜,估计也喜欢吃韭菜吧。” “嘿,乔姐,你还真是了解我。没错,韭菜花这个名字,好就好在,又有韭菜,又有花。韭菜是壮阳草,而这个花嘛……” 说着,豹子头将他那只唯一的大手掌,伸到了韭菜花的经脖子上。他顺势一撩,用力地将韭菜花那些凌乱的头发撩起来。 定睛一看,豹子头有些呆了。 “乖乖,还真是个大美女啊!” 没错,尽管此刻,韭菜花的脸上满是污渍,甚至还有很多血迹。但是,这些污渍、血迹、甚至是她一脸凌乱的头发,并没有影响到豹子头的发现。豹子头发现,她的确是个大美女。 四五秒钟。 足足有四五秒钟,豹子头都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韭菜花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一想到韭菜,又有劲儿了?” 乔剪刀狠狠地拧了一下豹子头的那只断臂。豹子头轻轻地“哎呦”了一句,然后扭头冲她笑了一下,问:“刚才,在地下室的时候,老三他得手了?” “得手个屁。他刚要得手,这不你就打电话来了吗?要不是我催着让他那个死哑巴快点,估计就得手了。”乔剪刀道。 “这样啊……” 豹子头说着,然后冷冷地笑了。 乔剪刀看见他冷冷地笑了,就知道他又要作孽了。于是,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突然! “啪”的一声,豹子头一个大巴掌,打在了韭菜花的脸上。 乔剪刀猛然一转身,她看见,韭菜花正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豹子头。韭菜花的嘴角,流着新鲜的血。想必,是刚才豹子头那个大巴掌,将她的牙床都打松动了。 “……” 韭菜花扇了一个大巴掌后,没有说话。她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然后只是怒目圆瞪地看着豹子头,然后又看着乔剪刀。 “装死?你喜欢装死,是不是?” 豹子头从腰间,抽住了那把瑞士军刀。 “扑哧”一声脆响,瑞士军刀的刀身里,弹射出一把锋利的弧形弯刀出来。弯刀的刀背,有令人心寒胆颤的锯齿。 瑞士军刀逼近了。弯刀的刀背,那些锯齿,贴在了韭菜花的脸蛋上。 “妹子,哥哥问题,听过不作不死这句话吗?”豹子头问。 “……” 韭菜花沉默,然后只是转头看了看豹子头的左手。他的左手,已经断了一只手掌。韭菜花之所以这样看他,是想告诉他。不作不死的,其实是他自己。 “嘿嘿,有意思……冷血哥的女人,有几分意思……” 豹子头发现,当自己的瑞士军刀贴在韭菜花的脸上时,韭菜花并无惧意。甚至,当他说出“不作不死”四个字时候,韭菜花竟然还用充满挑衅的眼神,望着他的那只断手。如此看来,冷血的女人,的确是有些意思。 第483章 :不能杀 “美女,我听乔姐说,你是来找我借钱的?” 豹子头轻轻地用刀,撩起了韭菜花的脸蛋。 果然是一张精致的脸蛋。尖尖的下巴,长长的脖子,就连她仰起头的时候,她那愤怒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可爱。说实话,好久,豹子头都没有距离这样有感觉的女人这么近了。上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是赖赖。只不过,赖赖死前,那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实在是恶心到她了。 豹子头喜欢的女人,是那种,改狠就狠,该柔就柔,该聪明就聪明,该不怕死就不怕死的人……而眼前的韭菜花,明显……有点儿意思。 “我还听说,冷血哥让专门你来找我借钱,他想借十万块钱?” 豹子头说着,见韭菜花还不准备回答。突然,他一把就用力掐住了韭菜花的下颚,然后恶狠狠地说道:“说话!豹哥我的脾气,有些不好。我的耐心,也比原来差了很多。” “呸!” 韭菜花重重地冲豹子头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站在门口的乔剪刀心里一惊。她料想在,豹子头下一个动作,应该是将他手中的瑞士军刀,直接扎进韭菜花的咽喉了。 但是,豹子头没有。 豹子头不仅没有杀她,反倒笑了,笑的声音很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终于,还是说话了。” 豹子头所理解的说话,就是要会出声。比如说,刚才韭菜花冲他狠狠地“呸”了一口,那其实也是一种出声。在跟老三丁大头生活了这么久之后,豹子头和乔剪刀几乎都适应了这种不是言语的说话。 “要杀,要刮,随你的便!” 既然,豹子头都说韭菜花开口说话了,韭菜花也就不在执拗了。她高高地仰起头,她的颈项很白皙,如凝脂一般滑润。 豹子头轻轻地伸手过去,用巨大的手掌,贴着韭菜花的脖子。他的大手掌,因为长年练功和磨练,已经满是老茧了。粗粗的手掌,就如同砂纸一般,在韭菜花的细腻的脖子上打磨着。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但是,韭菜花忍了。 不忍的话,又能怎样? “要杀要剐随我的便?……哈哈哈,这可是一句经典的电影电视里的台词了。看来,小姑娘平时还是对生活很热爱的嘛,平时,你的冷血哥哥有没有经常带你去一些电影院啊……哎呦,你冷血哥他天天杀人,哪有那么多空带你去电影院玩耍啊?再说了,电影院那样的地方,其实是最好的杀人场所了,你就没有亲眼看见过冷血在那里杀人……” “少放屁了,来吧!” 韭菜花终于视死如归了。虽然,当豹子头说到“你冷血哥他天天杀人”这句话时,韭菜花不知为何懊恼万分和追悔莫及,但是她还是不想再去想其它了。现在,她觉得,自己除了一死,真的没有第二条路。 “来?来什么?来你说的要杀要刮吗……哎呦,我的妹妹啊,虽然你对生活很热爱,也很了解电影里的那些情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般,当一个流氓面对一个大美女的时候,他都不喜欢要杀要刮的。你知不知道,一般情况下,流氓会把那个大美女怎样吗……” 豹子头假装很猥琐地伸出舌头,然后在嘴唇上舔了一舔,道:“哥哥告诉你吧。一把的流氓啊,不喜欢你要杀要刮的,他喜欢你要死要活的……知道什么叫作要死要活的嘛……就是欲仙欲死……哈哈哈,哈哈哈……” “呸!” 韭菜花想吐第二口唾沫的时候,豹子头忽然一伸手。 然后,他凭空一握,将韭菜花吐出的那一口痰,稳稳地握在了手心。 再次张开手掌时,那口浓痰,那口带着血丝的浓痰,缓缓地滴了下来。稠稠的,黏黏的…… 豹子头看着那滴浓痰缓缓滴落,足足呆呆地看了两秒钟。然后,待浓痰滴尽之后,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好玩!” ………… “变态!” 韭菜花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用手去握住一口痰的。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喜欢欣赏浓痰落地,并且还说“好玩”的。这样的人,除了是变态,还能是什么? “我变态?你居然说我豹子头变态?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男人更加变态?” 豹子头将手掌重新在韭菜花的头发上揩干净,韭菜花皱着眉,咬着牙忍受着,没有说什么。豹子头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冷血,是我见过的最变态的一个人。” “老子曾经在酒吧里面,亲眼看见过他喝人血。你没见他那个喝人血的那副贪婪的德行,我敢打包票,你看了之后,以后再也不会想跟他接吻了……我还看见,冷血跑到一个厕所里面……”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呜呜呜呜……” 韭菜花终于扛不住了。 她的精神,甚至都接近到了奔溃的边缘了。没错,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此刻,她能够隐隐地相信,豹子头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没错,绝对是真的! “不,不,不……你骗人,你在骗人,我冷血哥不是这样的人。你才是变态,你才是大变态……” 韭菜花疯狂了,她想伸手去抓豹子头的脸。但是,她的双手已经被捆绑住了。她想用脚去踹豹子头,但是她的双腿也被捆绑住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站在门口修剪指甲的乔剪刀做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恨豹子头,她更加恨那个站在门口的乔剪刀。是乔剪刀,才真正让此刻的韭菜花堕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是韭菜花仰起头,对乔剪刀说的。 “很好!姐姐我就先送你一程。” 乔剪刀预感到这个女人醒来之后,很多事情将会变得越来越麻烦。甚至,她已经开始怀疑,刚才自己在行刺豹子头的时候,床头柜那个杯子,正是韭菜花故意掀翻打掉的。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让这个女人活下去了。 乔剪刀再次走了过去,然后从茶几上拿起那把黑色的大剪刀。 “去死吧,妹妹!” 乔剪刀扬起剪刀,奋力向韭菜花的太阳穴扎去。她要一击致命,她不能再让这个难缠的女人多嘴。 “嗖” 黑色的剪刀,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突然! 就在剪刀距离韭菜花太阳穴只有不到两厘米的地方,一只大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它。 因为剪刀太过锋利,那只巨大而粗糙的手掌,甚至都已经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大手掌的低端,流了出来。 “阿豹,你干嘛?难道,这种贱-货,你还想留着她?” 乔剪刀想用力再刺,但是她发现,豹子头的手掌力道实在太大了。豹子头紧握住剪刀,然后慢慢下移,慢慢用力拧动着…… 终于,两个人的较劲,有了结果。 乔剪刀手中的剪刀,终于不敌,乔剪刀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愤愤地丢下手中的剪刀,甩手离去。 “慢着!” 乔剪刀刚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豹子头低沉地说道:“以后,我没有说要杀的人,你都别他妈先动手。除非,你他妈的想杀的人,是我。” “……” 乔剪刀身子微微一缩,然后什么也没说,坐到沙发上,用遥控器拧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的节目,是橄榄球比赛。 乔剪刀看不懂橄榄球,但是她还是照样看着。因为,她的心,她的脑子,以及她此刻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了……只要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就已经很好了;只要能不被豹子头看出来,就已经是成功了。 ………… 第484章 :碟中谍 早上七点,虽然有浓雾,但天已经很亮。 环市东路第二个十字路口上,那家新开张的立春饭店,大门已经完全敞开了。两个扫地阿姨,正在忙着拖地和给盆栽浇水。 立春饭店,是一家新开张的饭店。这里集住宿和餐饮娱乐为一体,规模虽然不是很大,够不上三星以上的级别。但是,因为这里交通便利,住客其实倒是很不少。加上今年就是中秋节,很多外地来的游客,都把饭店都住满了。 秦俭和李蝌蚪站在距离饭店还有两百米的一棵大树底下,正盘算着怎样才能在酒店里第一时间找到豹子头。而且,在这样的闹事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他们也很担心自己的行迹被立刻暴露。 刚才,一个小时之前,秦俭和李蝌蚪两个人,终于在路边捡到了丁大头那个老款诺基亚手机。而且,他们也收到了豹子头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面,豹子头显得很是谨慎。辛亏,李蝌蚪天生的声音,有点儿猥琐,有点儿像丁大头的声音。要不然,豹子头早就识破了。 但是,从二蛋炒粉店赶到这里,并不是一条很短的路程。等到两个人到了立春饭店对面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他们并不知道,豹子头此刻究竟住在饭店的几楼。 不知道住那间房子,又怎么能找到他呢? 此刻,李蝌蚪仰着头,望着二十几层的高楼,有些发懵,道:“这个豹子头,他娘的怎么就在电话里不告诉咱们,他们究竟在几楼呢?咱们不知道他们究竟住在几楼,难道就这样冲进去?” “废话,他豹子头要是知道,接电话的不是那个哑巴,而是咱们两个。他还能跟我们说他在立春饭店?” 秦俭说着,连忙将李蝌蚪一把从路边拉拽了回来。刚才,李蝌蚪看见有个美女骑车子路过,他竟然还想蹲下去低头看看人家裙底的风景。 “喂,秦俭,你干嘛拉我?” “废话,咱们离立春饭店这么近,搞不好人家豹子头就站在对面那个窗户上,正用望远镜观察下面的情况呢。” “行了,秦俭,我看你是《碟中谍》的电影看多了吧。” 李蝌蚪摇了摇头,表示不屑。 秦俭不理会他,直接扣了一个安全帽在他头上,然后坐上一辆租来的摩托车,道:“走。” “干嘛去啊?不是都已经到了吗,难不成,白跑一趟?” 李蝌蚪嘴里嘟哝着,上了摩托车。 “去饭店的后门看看去。正门太危险了。”秦俭道。 “靠,兄弟,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不就一个豹子头嘛,刚才,你不是用那把生锈的菜刀直接就把丁大头那个哑巴给干了吗?哦,对了,你那把菜刀呢……” “少废话,再废话,小心我用它割破你的裆。” 秦俭拍了拍后腰,那里果然还藏着那把菜刀。那把生锈的菜刀。那把可以把人劈砍出一个深深的窟窿的杀人菜刀。 秦俭骑着摩托车,载着李蝌蚪刚刚离开了立春饭店的正门口,对面三楼的三零三号房间,就有了动静。 动静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三零三号房间的窗帘,被一只粗大的手,轻轻地掀起来一个角。一个高倍的军用望远镜,贴在了窗户玻璃上。 秦俭和李蝌蚪再晚走两秒钟,就将被那个望远镜捕捉。从某种意义上说,秦俭喜欢看《碟中谍》的电影,还是有收获的。 “怎么,看得见吗?那个哑巴,还没来吗?” 乔剪刀躺在沙发上,假装看橄榄球赛。她看见豹子头从床底拿来那个军用望远镜,正在窗户上观察着,心里觉得有些滑稽。因为,豹子头的左手已经残废了,他就那样用绷带吊着一只残手,然后弓着身子用右手去看望远。看起来,样子还挺像一个前线指挥官的。 “我不是光看大头。那个死哑巴,说实话,他要是出了事就更好。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跟踪到这里来。” 豹子头专心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并没有转身看乔剪刀。 “阿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真要是丁大头出事了,咱们这里还能安全的了?咱们三个,是铁三角,无论谁出事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乔剪刀再次用眼睛瞥了一眼豹子头,看见他那把瑞士军刀正插在了他的口袋里。心里不觉一紧。 “放心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再说,丁大头虽然是个哑巴,但是手上的活儿还是不差。尤其是他那把钨钢铲,真要是碰到了几个条子,他也能应付得过来。”豹子头道。 “既然这样,那这个死哑巴怎么还没到?” 乔剪刀看了看墙上的钟,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时候,说实话,她挺喜欢老三丁大头能早点儿来的。毕竟,她真的很不习惯跟豹子头独处。刚才,韭菜花在隔壁房间闹腾了几下,豹子头觉得她烦人,又拿布条堵住了她的嘴巴。 “没那么快的。丁大头手里有个李蝌蚪。就算是他在炒粉店里把李蝌蚪处理掉,也得花一点时间的。毕竟,也是个一百六十多斤的大活人啊。一刀一刀的解开,也要花点儿时间啊。”豹子头道。 “怎么,那个李蝌蚪有多少斤你都知道?”乔剪刀不禁一惊。看来,最近,豹子头杀人的手段又长进了不少。 “那是自然。我跟那个李蝌蚪一交手,就知道他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大约在一百六十斤左右。作为一个杀手,没有这点儿判断力,还怎么混呢?” “哦,是嘛……那真是奇了怪了。既然,你阿豹这么牛逼,为啥还让那个姓李的,给断了一只手呢……” 乔剪刀靠在沙发上,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冷风从窗户边袭了过来。 低头一看,一把瑞士军刀,已经架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 她呼吸停止,不再敢多言,只是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瑞士军刀在她的脖子上颤抖了两三下,然后轻轻地挪走了。 “以后,再说这种让爷爷不开心的话,我就让你滚西瓜。” 豹子头甩手而去,继续用望远镜观察对面。此刻,他不再自称“阿豹”,而是自称“爷爷”。他说的“滚西瓜”,指的是“人头落地”。 刀子离开脖子后,乔剪刀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伸手一抹坐着的沙发,竟然已经湿了。 干了十几年的杀手,她这还是头一次尿裤子。 ………… 第485章 :自叹不如 秦俭骑着摩托车,载着李蝌蚪,绕着环市路兜了一圈。最终,他们很隐蔽地来到了立春饭店的后门。在距离饭店后门一百米的围墙角落里,两人对视了一下,感到有些无奈。因为,他们看见,有一排平房,正紧紧地挨着立春饭店的三楼建着。 两人看着远处那排小平房,望着平方后面的立春饭店,有些无奈。因为,他们刚才所想象的饭店的后门,根本就不存在。 那一排平房,直接将后门给封堵死了。 “秦俭,你觉得,那排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上面还冒着烟呢。” “笨蛋,那是饭店的厨房。你是小偷,这个都不懂?” “靠,我是小偷,可也不去这种地方偷东西啊。你瞧瞧,那排平房的窗户,看起来怎么跟厕所似的?你说是饭店的厨房,可我就是不相信。世上,哪有这么不讲究的厨房?”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前几年,我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就去给一家饭店的厨房做过配菜。至于那些饭店后厨的真实情况,我比你懂。而且,实话告诉你吧,很多饭店,别看摆上桌子的都是好看有好吃的饭菜,但其实真正的厨房,也脏得要死。就那我原来在的那一家饭店来说,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用地沟油。但是,他们厨房里面,那些缺德的厨师,有事儿没事儿就会往饭菜里吐口水。有时候,你喝排骨汤的时候,不小心喝到滑溜溜的东西,其实就是他们吐得一口浓痰也说不定。” “靠,不是吧?冲你这么说,我真就不敢去这种饭店吃饭了。” “你爱信不信。反正,这家立春饭店的后厨,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俭,这饭店没有后门,咱们进不去,怎么办?” 李蝌蚪不敢再去想吃饭和厨房那些事儿了。要是再想的话,他就要想起刚才的二蛋炒粉店了。一想到,秦俭的腰里,还别着一把杀人的菜刀时,他胃口就严重的不好。 “看看吧。豹子头这么狡猾,我看他之所以选在这里,肯定对这里比我们都熟悉。而且,咱们也不知道他究竟住在那一层,那一间房间。咱们要是这么进去的话,肯定会被看出来。”秦俭道。 “靠,这还不简单?咱们去前台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李蝌蚪道。 “查什么?你想去前台查一个杀手的住宿清单?笑话。”秦俭仰起头,鄙视地扫了李蝌蚪一眼。 “怎么了?不行吗?”李蝌蚪问。 “行行行,有什么不行的。你李蝌蚪要是觉得自己很帅,你就去查询一下呗。不过,你在进去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几句。首先,你知道豹子头的原名叫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跟豹子头在一起的那个乔剪刀,真名叫什么吗?”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那个乔剪刀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豹子头有没有花钱买通前台小姐?那你知不知道,豹子头和那个外号叫乔剪刀的,到底跟这个饭店的老板有没有关系呢?” “不知道。” ………… 秦俭问了长长的一段问题,李蝌蚪只能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娘的,既然,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甚至连那个豹子头长什么样,你都没怎么看清楚,你还想就这样冲进去?”秦俭忍不住拍了拍李蝌蚪那个手上的脑袋,道:“昨天晚上,豹子头没有直接用刀分解了你,已经算是你的运气了。” “靠,那冲你这么说,咱们干脆还是报警吧。”李蝌蚪有些不爽,而且头也开始觉得疼了。 “报警?为啥要报警?再说了,豹子头刺杀你这件事,你报警能说清楚吗?而且,你觉得警察一来,豹子头还会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吗?” “秦俭,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呆在这里,一直等到天黑,然后等到豹子头和那个叫什么剪刀的自动离开?” “古人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然其筋骨,饿其体肤……” “行了行了。你不就读了个技校吗?非得要在我面前显摆吗?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说,要是没办法,我可就真报警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豹子头这个王八蛋逃跑了吧……” “放心吧,一时半活儿,他豹子头还逃不了。” “为啥?秦俭,你为啥这么肯定?” “直觉。我凭着多年来的直觉,可以断定豹子头这个时候不会出门。” “那,他什么时候会出门?” “人多的时候。再过几十分钟,就是上下班高峰期。今天虽然是中秋节,但是一到八点,环市路这一点就会堵车堵人。到那个时候,才是豹子头最容易出动的时候。” “为啥?” “因为,这小子跟你一样,长得太猥琐,太有个性了。人不多的时候,他那样的小脑袋,一眼就容易被人认出来。” “喂,秦俭,我李蝌蚪长很猥琐吗?” “是的。起码,你的声音都很猥琐。你的声音如果不猥琐,现在,豹子头也应该早就跑了。” “妈蛋的,你这还不是在骂我?” “是夸。男人,有一种猥琐的声音,有时候女人倒是挺喜欢的。” “那倒是。我觉得,李卫蓝李姐就很喜欢我这样的声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只要李蝌蚪一提到“李卫蓝”三个字,秦俭就会无语。 ………… 两人见立春饭店的后门被封堵了,于是就索性退回到路边的一个咖啡屋里。透过咖啡屋里茶色的玻璃,秦俭能够看见对面立春饭店的每一个客房的窗户。 “秦俭,咱们总不能在这里傻等吧?” 李蝌蚪性子比较急,他用手轻轻按了按受伤的脑袋,然后又和那个给她倒开水的服务女生笑了一下。女生离开的时候,他又假装调羹掉地上了。女生转身去捡调羹的时候,他顺势又用手去摸了一下人家的裙子。 “妈的,你这能叫傻等吗?这么文静的女生,你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 秦俭很不喜欢李蝌蚪这么没有底线的作风。因为,那个倒开水的女生,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学生来这里实习的。 “就因为文静,所以,要提前让她历练一下,让她知道一下人间的险恶啊。” 李蝌蚪坏坏地笑了笑,看着那个女生捂着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地逃走了。 “你妈的,我发现跟你在一起,迟早要被你害死的。”秦俭有些坐不住了。 “放心吧,等会儿老板来了,我给那个女孩道个歉不就行了?”李蝌蚪笑了笑,继续问:“秦俭,你觉得,那个豹子头如果入住的话,应该会住在几楼?” “三楼以下。”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吃了一惊,道:“靠,秦俭,你怎么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哦,是嘛?你也这么想?”秦俭看了李蝌蚪一眼。 “恩,三楼以上,要是从窗户上逃走的话,必死无疑。”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点了点头,微笑着道:“果然是个小偷。”他这一说小偷,刚才那个被李蝌蚪摸了一把的女生,吓得赶紧躲开了。 李蝌蚪对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笑了笑,然后转头问秦俭:“秦俭,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摸她一下吗?” 秦俭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怎么,你知道?”李蝌蚪有些意外。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咱们俩说这种事儿,当然不能有第二个人听见。包括那个穿超短裙的实习女生。”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猛然瞪大了眼睛,然后竖起了大拇指,道:“秦俭,我发现你越来越厉害了。” 秦俭摇了摇头,道:“如果,比起摸女孩子的裙子来说,我还是不如你的。” 李蝌蚪笑了笑,不置可否。 ………… 第486章 :粉条 两人在咖啡馆里面假装喝着早茶,其实是一边商量着怎样进去立春饭店,然后找出豹子头和那个叫乔剪刀的。那个实习女生,因为受不了李蝌蚪的咸猪手,则被吓得远远地站在吧台。哪怕是经理叫她去拖地,她也懒得去了。 “秦俭,再过两分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咱们就强攻。我就不信,凭着咱们的实力,就不能把豹子头和那个乔剪刀撂倒。” 李蝌蚪说话间,悄悄地将咖啡馆里的一把餐刀藏进了腰带中。 “行了,你刚才已经让那个实习生难看了。难道,你还想给人家咖啡店添麻烦吗?” 秦俭将李蝌蚪腰间的那把餐刀抽了出来,然后放回原处。 咖啡店里的餐刀,都是有标识的。秦俭不想李蝌蚪去借刀杀人,他只是拍了拍腰间那把生锈的菜刀,道:“实在不行,咱不还是还有这个嘛?我现在越来越发现,菜刀这个玩意儿,真是个好东西。”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立春饭店后门的那一排平房,有一扇门开了。 一个清瘦清瘦的穿着油腻腻的白大褂的厨师,从里面走了出来。瘦子厨师出来的时候,样子显得畏畏缩缩的,好像个小偷一般。 “娘的,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李蝌蚪一眼看那个瘦子厨师,几乎就尖叫了起来。 “怎么,蝌蚪,你认识那个瘦子?”秦俭皱眉。 “认识。他不就是后街的粉条吗?” 李蝌蚪看着那个瘦子,有些吃惊道:“上个月,我才刚听徐云梅说,粉条这小子刚从号子里放出来。怎么,他现在成了立春饭店里的厨师了?” “粉条?这个名字,听起来的确有点儿耳熟啊。”秦俭道。 “可不是嘛。我听徐云梅说,之前,粉条这小子一直都在给冷血联系面粉业务。所以,私底下里,知道他的人都喜欢直接叫他粉条。”李蝌蚪说的面粉,自然是那种东西。 “面粉?你是说,这小子还贩过白粉?”秦俭皱眉。 “恩,徐云梅上次跟我说,别看粉条这小子瘦不拉几的。其实,这家伙鬼精得很。几年前,他因为借了冷血的高利贷,差点儿就让冷血给剁了。无奈之下,他就答应帮冷血跑货。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这小子在跑货,但是没人能真正抓到他。直到前年,在他女朋友的安尔乐卫生巾里面,警察们终于找到一包面粉。就凭那一包很小的面粉,这小子坐了三年的牢。”李蝌蚪道。 “靠,不是吧?居然把面粉藏到他女人的卫生巾里。别说,这么藏,还真是挺隐蔽的啊。我就在想,以后那些买他面粉的人,会不不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呢。”秦俭道。 “可不是嘛?你要喜欢吸,你也可以过去,让他顺手卖两包给你啊。” “去年妈的,老子才不需要那种玩意儿。哦,对了,蝌蚪,你小子会不会算数啊。刚才你说,粉条被判了三年牢,前年被抓进去的。怎么现在就给放出来了?”秦俭有些纳闷。 “哎,还不是这小子鬼精?我听人说,这小子在号子里,又是花钱又是走关系的,不知道怎么着就让他给减刑提前释放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听人说,这小子出狱的时候,都还泡上了一个女狱警。”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倒是一惊,“嘿,蝌蚪,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要过去会会他了。” “秦俭,你吃饱了撑着,干嘛要去惹他啊。要知道,这小子虽然只是个卖粉的,可人际关系可不少。咱们现在又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干嘛要去找他麻烦?” 李蝌蚪正说着,秦俭已经买单走人了。 看情况,他还真是向那个瘦不拉几的粉条走去。 李蝌蚪用手掩面,只能跟了上去。 “喂,你真的要动他啊?”李蝌蚪问。 “必须的。别说他以前是帮冷血干事的了,就冲你刚才说的,这小子这么嚣张,我都得动动他。”秦俭道。 “那,秦俭,你打算怎么动他?” “那就要看这小子识相不识相了。” 秦俭从李蝌蚪烟盒里抽了一支烟,这就就向对面马路走去。李蝌蚪正要更上去,秦俭回头喝住他,道:“蝌蚪,粉条这小子认识你不?” 李蝌蚪点了点头,道:“一般道上的兄弟,多少都认识我。之前,闷驴偷过他女朋友一个手机,被他发现了。所以,我跟他算是打过交道的。” “那好,那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秦俭道:“你回咖啡馆,在哪里等我。” “喂,可是……秦俭小子可比泥鳅还滑头。你可得当心啊。”李蝌蚪止步,却又有些担心。 在道上,一般人都不会怎么轻易得罪那些卖白粉的人。尽管,粉条只是一个做“小本买卖”的人,但他身上都极有可能有枪。 所以,李蝌蚪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知道了,我命大。而且,前几天,孟萍还给我看过星座,说我做什么事儿,都得先找个替死鬼。”秦俭道。 “你是说,你想找粉条,然后让他去立春饭店里面……” 李蝌蚪还想再说,秦俭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李蝌蚪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要是能搞定粉条,我就说你是真牛。” “娘的,我本来就很牛!等着瞧吧!” 说着,秦俭翻过一个栏杆,就直接冲一条绿荫小道走去。因为,粉条从立春饭店后门出来之后,就缩头缩脑地进了那条小道。而且,他的白大褂里面还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藏了一个大包。 至于藏的是什么,秦俭还不大清楚。 ………… 粉条在前面走着,秦俭吹着口哨在后面跟着。 一条只有四米多宽的老街道上,行人不多,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了。距离近,不是因为秦俭走得快,而是前面的粉条感知到了后面的不对劲,故意放慢了脚步。 终于,在马路的一个拐角处,粉条站在一个电线杆子旁边,不走了。 秦俭无视他,继续假装吹着口哨往前走。当他走到距离粉条身边的时候,粉条突然冲他的脸上狠狠地吹了一口气。 一根锋利的牙签,被粉条从嘴里猛地吹了出来。 秦俭头一歪,那根从口腔里飞出的牙签,从他的鼻尖飞过。秦俭甚至能够闻到,一股浓浓的口臭味。于是,他皱了皱眉,也停住了脚步。 “怎么,你小子跟踪我?” 第487章 :疯狂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 “哦,你在跟我说话吗?”秦俭假装发愣。 “少废话,快说,你小子干嘛跟着我。” 粉条长着一双三角眼和一个塌陷的鼻子。他说话的时候,大半个牙床都露了出来。而且,在他的大门牙中间,还有一丝绿色的青菜。很明显,刚才那根被他出来的牙签,还没有完成它的任务,就让粉条当成武器了。 粉条一边说这话,一边用他那双犀利的三角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秦俭。突然,他看见了秦俭插在腰间的那个硬梆梆的的东西。 一看见那个硬梆梆的东西,粉条就猜到了,那是一把菜刀。 于是,他笑了。 “大路通天,你说我跟踪你?” 秦俭一边说着,一边也学着粉条的样儿,用眼睛打量着对方。 “说,你跟踪我,是不是有事儿?” 粉条说话间,轻轻地用手摸了摸他那件油腻腻的白大褂。在白大褂里面,有一个大包裹。看起来,包裹还挺沉的。 “我没有跟踪你。按我的理解,有可能是你刚好走这条路,我也刚好走这条路了。所以,我们今天有些缘分,然后在这里遇见了。”秦俭笑了笑。 “缘分?跟我粉条有缘分的人,不多。而且,我粉条从来也不相信什么缘分,我只相信钱。有钱,就有缘分。” 说着,粉条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大白褂里的物件。 他这一拍,秦俭立马就明白了。 原来,粉条是把自己当成他的客户了。于是,他笑了笑问道:“哦,原来,你真的叫粉条?” “少他妈的废话。你腰里带着菜刀,别以为老子不知道。”粉条从口袋里掏了支烟,兀自点上。 “好眼力。果然是粉条。那么,我估计是没有找错人了。” “说吧,你又是谁?”粉条问。 “别搞笑了。我是谁,用得着跟你说吗?你刚才不是说,你只认钱,不认缘分吗?” 秦俭这么一说,粉条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 的确,一般找粉条的人,多半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面粉买家。而这种买家,多半从他手里买东西,也不用自我介绍的。而且,他们这种零散的小买家,几乎也都是手头有钱的时候,才会通过熟人介绍找到粉条。 此刻,粉条已经完全把秦俭当成他的一个小买家了。 “东西,有吗?”秦俭突然低声问他。 “……” 粉条顿了顿,然后假装用手掏耳屎。掏完耳屎,他有装聋作哑地问道:“喂,你谁啊?什么东西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要点儿豆子。” 秦俭说的“豆子”,指的是“药丸”。 “切,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妈的,神经病。” 粉条骂了一句,就要走。秦俭跟上去,一步堵住了他的前面,道:“快点,老子现在就要,不然一刀劈了你。” 说着,秦俭就要将手去那腰间的菜刀。 “……” 粉条没有动,只是先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发现的确没有人注意这边后,他才摇了摇头,耸耸肩道:“大哥,别这样啊,我粉条才刚出来啊。我怎么可能身上会有你要的东西呢?” “不给?” “不是不给,是不没有。你知道,我真他妈的是上个月刚出来的。现在,我每隔两个月,还要去里面叫号呢……” 粉条说的“叫号”,意思是说要跟政府保持联系。换句话说,他现在还正处在保释阶段。这个阶段的犯人,往往都老实的狠。 “别废话了,我是乌鸦让我来找你的,乌鸦说你最近有货。” 秦俭一说到乌鸦,粉条顿了顿。 说实话,秦俭刚才说的“乌鸦”,别说是粉条不认识了,就连秦俭自己也不认识。而且,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乌鸦这个人,秦俭都不知道。反正管不了那么多了。秦俭知道,粉条这种人,经常会接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所以,至于有没有一个像“乌鸦”这样的散户,粉条自己也不大确认。 “乌……鸦……?” 粉条的确懵b了。 “去他妈的,乌鸦这小子原来是蒙我的……老子非剁了他不可。不好意思,粉条哥,得罪了。” 秦俭说着,就假装转身离开了。 走了没三步,粉条突然又鬼使神差地跟了上来。并且还热情友好地拍了拍秦俭的肩膀,道:“你,是乌鸦介绍来的?来买豆子的?” “废话,老子给乌鸦耍了。不好意思啊,粉条哥,得罪了。我也不知道你才刚出来。” 秦俭假装给粉条深深鞠了个躬。 “没事儿,没事儿,小意思。都是朋友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乌鸦,我的确不大认识啊。又或者是,我忘记他是谁了……?” 粉条还在皱眉想着“乌鸦”是谁。 有那么一刻,秦俭都他妈快忍不住笑了出来。信好,他看了看对面马路的李蝌蚪,这才又严肃地说道:“不能够吧?乌鸦你不认识?可是,乌鸦那小子说,他认识你啊。他不仅认识你,而且还说认识你大哥啊。” “我大哥?妈的,我粉条有大哥吗?……有点儿意思,那乌鸦说,我大哥是他妈谁啊?” “冷血啊,乌鸦还说……” 秦俭还想再说下去,突然,粉条就差点儿一步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他一边向秦俭打着哑语,示意他不要再说下,一边又搂着秦俭的肩膀,然后把嘴巴贴在秦俭耳边,道:“兄弟,别再说了。我信你,我信你是乌鸦介绍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听“冷血”两个字,粉条顿时脸色煞白,一下子就全都信了。 秦俭暗自一笑,跟着他走进了隔壁那条阴冷潮湿的小胡同。 ………… 紧张的交易,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你要的是豆子,是嘛?”粉条问。 “是的。” “要多少。” “先来两包,五百克装的那种。” 秦俭虽然从来没有买过“豆子”,但是之前跟徐云梅聊天的时候,他对行情也很了解。 “兄弟,现在真没有那么多。要的话,只能等到明天。” “明天?明天老子的手都会被人剁了。” “那也没办法,要不,你再找过一家吧。我刚才都说了,我才刚从里面出来。而且,现在,我的头上也不给我货了,什么东西都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拿了。” 粉条说的“头上”自然指的是冷血。现在,冷血被通缉了,而且断了一只手,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可能给粉条提供保护伞呢? 但是,粉条即便是刚出来,他也必须要赶紧把生意做起来。因为,在监狱里面,他花了太多的银子打理关系了。如果不能尽快地凑到钱,他身上背负着的那些高利贷,也将没法凑齐。 做粉条这一行的,有时候就是这样。他们再牛逼,赚再多的钱,也要去封堵另外的缺口。而且,他们这种人,永远也只是食物链中的一个普通环节而已。只要稍不留神,他们就会被上线给生吞和活剥了。 正是因为长期的这样地下工作,锻炼了粉条像狐狸一样警觉的做事风格和习惯。 “那你手头,究竟有多少?”秦俭问。 “半包多一点点,四百克的样子。” “这么少?” “不少了,四百克豆子,要是抓到了的话,我他妈这辈子都要在笼子里过了。” “那好,现在就能拿吗?”秦俭问。 “当然,如果你确定要的话。” 粉条说着,拍了拍他的白大褂。 秦俭能看出来,他的白大褂里面,除了有包裹,好像还有个硬梆梆的东西。一想到那个硬梆梆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秦俭吃了一惊。 妈的,这帮人,还真是疯狂啊! ………… 第488章 :交易 “四百克就四百克吧,现在就给我。” 秦俭上前一步,距离粉条不到半米了。 “……” 粉条看着他,下意识地后撤一步。 在这样的阴暗小巷子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突然进一步,那是一个很不祥,甚至是很危险的动作。所以,粉条后撤一步后,两只三角眼死死地盯着秦俭,盯着秦俭的左手。 因为,秦俭已经把左手往腰间摸去了。 “货可以给你,不过……” 粉条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秦家你一番。 “不过什么?” “不过,我怀疑你身上,没带钱。” “呵呵,我没带钱,你不也没带货吗?来的时候,乌鸦也说了,让我必须要看到货才给钱。” 秦俭这么一说,粉条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声不大,甚至有些低沉。但是,听起来,粉条的笑声,却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 “粉条,你他妈笑什么?” “我笑,刚才,我竟然还真的就让你给骗了。妈的,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乌鸦这个人。如果真有乌鸦这个人,或者说,乌鸦真的在我手上买过货的话,他肯定知道,我粉条从来都是先拿钱再给货的……所以,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粉条从他那个白大褂里面,终于抽出了那个硬梆梆的东西。 是一把枪! 是一把用发令枪改装的枪。这种枪,虽然每次只能发射一颗子弹。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足够了。 粉条的手里,除了有一把枪,同时还真的有一包四百克的“豆子”。 “兄弟,你现在,确定还要货吗?……说实话,我不管你是乌鸦介绍来的,还是警察介绍来的。如果,你现在胆敢说一声‘不要’,老子直接就一枪点了你……” 粉条说话间,左手拿着那包豆子,右手拿着那把用发令枪改装的手枪。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稳稳当当地指着秦俭的左胸了。 “如果,我对你说,枪我也要,豆子我也要呢?” 秦俭说着,左手已经将腰间的菜刀抽了出来。 粉条看了看那把生了锈的菜刀,然后他笑了。 他只是笑,而没有说话。他的笑声,充满了轻蔑、充满了嘲笑、充满了不屑…… “一把菜刀闹革命?你他妈这是向贺老总学的吗?身上没钱,你还改抢了是不是?就算是要抢,也不去找个好点儿的主……?” 粉条毫不畏惧秦俭手中的菜刀。他后撤两步,然后枪口继续稳稳地对准秦俭的胸口。 此刻,粉条距离秦俭,只有一米五。粉条喜欢这样的距离。这样的距离,对于粉条来说,最为安全,也最容易得手。 “我就觉得,你是我最佳的菜。” 秦俭说着,左手菜刀高高举起。然后,他的右手手臂,也猛然吃紧了。 他向前一步,粉条就后退一步。 “兄弟,我刚出来,千万不要逼我。” 粉条出汗了。他知道,对面这个家伙彻底疯了。如果不是疯了,没有人会拿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去死逼一个持枪的毒-贩子。 “不逼你,我就是想要豆子。”秦俭不理会他,继续向前一步。 “兄弟,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条子。” 粉条一边后退,一边望着秦俭。此刻,他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秦俭不是条子。如果是条子的话,不可能会这么玩命和这么疯的。更何况,此刻,秦俭身上也就只穿了一件单衣,根本也不可能存在什么像防弹衣一样的高科技产品。再说了,就算是防弹衣,离得这么近也是白搭。万一,人家粉条不拿枪直射胸口,而是直接爆头呢? “疯了,你他吗疯了!” 面对秦俭的不说话,面对秦俭的步步紧逼。 粉条一步一步撤退,身体还是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此刻,粉条不得不重新考虑那些重要的事情了: 如果,此刻,秦俭非要冲过来抢他手上的枪和豆子,那该怎么办? 这枪,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刚才,从立春饭店后门出来的时候,粉条一共经过了两个摄像头。毫无疑问,那两个摄像头,都已经把他英俊的模样都拍下来了。 如果自己开枪,这条巷子里就必然会躺着一个疯子。那么,警察只要一调摄像头,就知道这一枪是谁开的了。 这样真是那样。自己这一辈子岂不是要跟冷血大哥一样…… 说实话,粉条刚从笼子里面出来,他深知里面的痛苦和难受。甚至,他在出来的前一天,还亲眼目睹自己的一个狱友,被拉去了最角落的那间注射室。 所以,粉条虽然是个贩子,但他真的不想死。他也不想整天像老鼠一样,躲在阴冷的下水道里,被通缉。更何况,他现在还刚交上一个大学毕业的女朋友……他那个大学毕业的女朋友,叫莉莎。她身材好,长相好,除了喜欢吸毒好赌之外,她几乎什么都好…… 一想到女朋友丽莎,粉条就再也不想开枪了。 “兄弟,今天的事儿,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吗?你走!” 粉条希望秦俭知难而退。所以,尽管他手中的枪都快握不稳了,但是他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颤抖。 “那怎么可以。我说了,我要你手上的豆子。现在,除了豆子,你最好把枪也给我。不然,你让我怎么走?” 秦俭笑了笑,又向前一步。 “王八蛋,看来,没得商量了。” 粉条咬牙,将手枪的枪口微微上调,让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秦俭的脑门。 粉条知道,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现在,他只要把自己逼上不要命的境地,或许才能让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持刀汉子,知难而退。 而,正是粉条这个动作,也彻底激怒了秦俭。 “说实话,我不是很帅。但是,我的确很不喜欢有人用枪,这样指着我的脑门。” 秦俭的右手手掌,开始有感觉了。甚至,玉剑都已经开始萌动了。就像雨后的春笋,就像导线即将燃尽的手榴弹。 “笑话,我只听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却没有听过拿刀的不怕拿枪的。孙子,你来吧……” 终于,粉条咬紧牙关,将紧紧捂着枪的手掌调整了一下。 然而,就在他的食指,刚刚在扳机上稍微一发力的时候,秦俭右手掌心猛然闪出一刀犀利白光。 白光凭空出现,然后由下至上,划过一道弧线。 “嗖” 白光所到之处,斩断世间一切事物。 世间一切事物里面,自然也包括了粉条手中的那把钢枪,那把发亮的用发令枪改造的钢枪。 “铖” 玉剑削铁如泥,钢枪应声成了两截。 “啊……” 粉条看见了白光,还以为是自己手指不稳抠动了扳机,导致手枪走火。他惨叫一声,然后下意识的恐惧,使得他丢掉了手中半截手枪。 他手心发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他想都没有多想,捂着耳朵,半闭着眼睛就要转身狂奔。 突然,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第489章 :个子大,头很小 “怎么,跑那么快,连你的枪和豆子都不要了?” 秦俭上前一步,反拧着身材粉条的胳膊,将他胳膊一直拧到了后背,几乎要断裂脱臼。然后,他顺势一脚,直接踹在了粉条后膝盖处。 扑通。 粉条跪在了地上。他低头一看,猛然看见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东西漆黑发亮,有些眼熟…… 再一看,竟然是他的枪。 确切的说,是他半个手枪。 手枪,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段。 ………… “啊……大,大哥,就究竟是谁……” 粉条疼的脸部肌肉抽筋,一边说话,一边愕然地盯着秦俭。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贩毒了,而且还给我逮了个正着。” 秦俭说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笔来。这是刚才在咖啡吧里面,李蝌蚪顺手牵羊拿的。刚才走的时候,李蝌蚪塞在了秦俭口袋里。秦俭拿着这只普普通通的圆珠笔,然后在粉条的面前晃悠了一下,道:“你刚才说的话,可全都在这里了。” “啊,大哥,你……你录音了?” 粉条脸色煞白,他知道自己中计了。他认定,秦俭手中的那只圆珠笔,就是录音笔。 “跟你们这种比泥鳅还滑溜的人打交道,没有点儿后手,能行吗?”秦俭道。 “这位兄弟,你究竟是谁,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是警察,为啥偏要跟我粉条过不去呢?难不成,咱们俩在号子里的时候,结过梁子……要真是那样的话,算我粉条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大哥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可以吗?您先把手松开,松开……” 粉条疼的直咬牙,说完这么一大通话之后,他整个人都差点儿死掉了。 秦俭从他手中没收了那半把残枪,然后,又弓着身子把地上那个枪管子也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这才松开了粉条的手 粉条被没收了手枪,也被没收了那四百块“豆子”,他也没有打算要走,只是不停地抚摸自己几乎被拧断的胳膊。 “怎么,还不走?”秦俭拍了拍腰间的菜刀。 粉条哭着张脸,然后冲他勉强一笑。他的笑,显得很勉强和无奈,带着无限哀求。 “你笑什么?”秦俭问。 “这位大哥,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要跟我过不去的,是不?”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刚才虽然出手了,但是却没有用刀砍我。说明,我粉条还不该死是不?” “该不该死,不是我说了算,法院说了算。反正,你现在可以走了。回头,等着警察找你吧。” 秦俭说着,假装要走。粉条又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大哥,交个朋友,可以吗?”粉条双手开始在给秦俭作揖了。 秦俭见他一脸的可怜相,问他:“你想怎样叫朋友?” “东西还我,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看行不?” “还给你?为啥要还给你?我把这些东西往上面一交,至少有五千块钱奖金。” “哎呦喂……大哥,您别开玩笑了。别说是五千,五万我都能给你……真的,还给我行吗?我知道您是个角儿,不简单。我粉条瞎了狗眼,眼前得罪了大哥,希望大哥海涵。如果必要,粉条我现在可以给你跪下!” “行,趁现在人不多,你跪一个看看。动作标准,我就跟你谈谈。” 秦俭话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粉条跪在了地上。 有两三个行人看见了,驻足观看,粉条倒是也灵活,嘴里赶紧就假装喊道:“哥,我对不起你,爸爸他老人家死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我草你妈的,要不是老子真是个孤儿,我非抽死你不可。赶紧起来吧。” 秦俭没说第二句,粉条傻笑了一下,直接就起来了。 “大哥,您说,要我做什么?” “行!你要帮我办件事儿,我这四百克豆子就还给你。要不然,我把这些交给警察,你这下半辈子就只能在笼子里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听大哥的,听大哥的。” 粉条不停地点头。秦俭看了看他,看见粉条穿了见白色的大褂,问道:“粉条,你小子是不是在立春饭店的餐饮部干活。” “是是是,刚来没两条,我叔叔介绍来的。” “送过餐吗?” “没,没送过……立春饭店里面,送餐的都是一些娘们。” “为啥只是一些娘们?”秦俭有些不解。 “嗨,反正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因为她们除了送餐之外,还能顺带提供点儿别的服务吧。”粉条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张扬,看来只是短短的几天,他就把立春饭店里的潜规则给弄得一清二楚了。 “我让你去送个餐,你能不能办到?” “送餐?大哥,您是要我去招人吧?” “妈的,果然是粉条,我倒是小看你了。” “说吧,没问题,找什么样儿的人。男的还是女的。” “一个男的,还有另外一个,是男是女不知道……” “那行!大哥您就告诉我,那个男的具体长啥样儿。找到之后,我该做啥?要不要我,给你拿房间里的钥匙?”粉条问。 秦俭吃了一惊,道:“你小子,还能拿到房间里的钥匙?” “当然,没这点儿能耐,还能进这家饭店干活。大哥,实话告诉你吧,立春饭店房间里钥匙藏在哪儿,我全都知道。” 为了能拿回自己那四百克豆子,粉条终于是知无不言了。当然,更让他不敢有二心的,其实不是那四百克豆子,而是刚才……他的手枪竟然断了。直到现在,粉条整个人都还处在一种极度奔溃的边缘。 他完全不能够理解,自己那把手枪,究竟是怎样断开的。 要知道,它可是钢的啊。 ………… “行,既然你能拿到钥匙,那就更好。当然,在拿到钥匙之前,你必须先找到那个男的。” “知道了,大哥,您就告诉我那个男人的特征吧。” 这里是粉条的地盘,粉条对此信心满满。 “记住了,那男的,身高大约一米八三,皮肤黝黑,身材比较壮实。最重要的是,他的头很小。”秦俭道。 “头很小?很小……是多小?”粉条问。 “……” 秦俭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抓了抓脑袋,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个圈圈。 那个圈圈,估计就一个吃饭的碗那么大。 又或者说,只有一个小一点儿的榴莲那么大。 “大个子,头很小。行,大哥我记住了。您等着!” 说完,粉条看了看左右,就往回走了。 两分钟后,粉条手里领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有两个饭盒。他昂首阔步,向立春饭店走去。 ………… 第490章 :一丝温暖 粉条走进大堂后,他目不斜视,直接就拐弯去了一楼。前台一位保安想去拦他,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狠狠地瞪了那保安一眼,保安认出他之后,立马就歇菜了。 这里是粉条的地盘,大堂里的几个保安全都要靠他吃饭。 遵照秦俭的意思,粉条一间房一间房的敲门。每次把门敲开后,不管出来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粉条都会用他犀利的三角眼瞥一眼对方,然后将手中的饭盒高高举起,道:“您要的早餐!” 立春饭店,每一层楼一共有三十八个套间。 粉条每撬开一间房,几乎都会被人爆粗口。因为,早上这个点,大部分的住客都在睡大觉。有些头天晚上叫了软卧的,甚至几乎都睡成了一头死猪。甚至开门的,都是一些披头散发被折腾了一宿的摩登女。 有些摩登女认识粉条,就倚靠在门口,打着哈哈问道:“哎呦,粉条哥,你怎么还卖起早餐来了?你以前不是都卖面粉的吗?” “少废话,把你男人叫起来,让我看看。看看我就走。” 粉条认识那些摩登女,而且那些摩登女也认识他。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说,摩登女也有几分怕粉条。不过,当粉条拎着个快餐袋子,让人把客人叫起来的时候,摩登女们还是表现出了不配合。 “凭啥啊?粉条哥,这立春饭店可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知道这饭店是谁开的吗?浪子开的。” “浪子开的怎么了?你去问问浪子,浪子的老婆在我这里买粉,我给她的是什么价。” 浪子怕老婆,这个谁都知道。 粉条这么一说,摩登女又有些胆怯了。毕竟,立春饭店是浪子开的,可是她们这一行的,却又是归浪子的女人所管。所谓,一物降一物。 “我就让你把客人叫起来,给哥看一眼,他妈的你们这些鸡婆怎么就这么多废话?” 一想到秦俭规定的“半个小时之内无比把人找出来”的任务,粉条就气不过了。他这一吼,摩登女们终于不敢再犟了。 有些摩登女,直接能把客人叫醒。客人走出来后,粉条看了一眼,知道不是那个“个子大,头很小”的男人,立马就鞠躬表示歉意,然后离开。 有些男客人,根本就睡得恨死很沉,摩登女们实在没办法,就把粉条领进去,让他看一眼。 在确认对方不是“个子大,头很大”之后,粉条也会快速地退出。然后关门,再敲门。 如此循环,跑遍了一楼和二楼之后,粉条终于来到了三楼。 粉条气喘咻咻地站在三楼的走廊里,看着长长的过道,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妈的,这要是三楼还没有那个人,难道要老子一层楼一层楼地一直找上去?真要是那样,这二十几层楼,还不把老子的腿给跑断了吗……” 粉条刚想不干,但转头想了想秦俭的模样,想了想那四百克豆子和那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砍断的手枪……他心里一紧,再次举起手,向着三楼每一间客房的房门敲去。 ………… 立春饭店的三楼,三零三号房间。 豹子头站在里间的房门口,嘴里叼着要,眼睛望着那个躺在床上的韭菜花。韭菜花眼睛发青,嘴巴被封堵上了。 豹子头淡淡地看着韭菜花的时候,韭菜花同样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豹子头。她的目光里,除了有愤怒,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因为,通过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韭菜花已经能够看出来,房间里面的这两个人,已经开始在明争暗斗了。 刚才,豹子头躺在外面睡觉的时候,乔剪刀一步步地进逼。就在她手中剪刀要向豹子头扎去的时刻,韭菜花伸手将一个玻璃杯给打碎了。 韭菜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知道,房间里的这一对男女,其实都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但是,她却这样做了。现在回想起来,她这样做,其实是对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豹子头从心里敬畏着冷血。既然,韭菜花是冷血的女人,那么他势必也会在心里觉得,面对眼前这个女人,感觉就像是在面对冷血一般。 所以,韭菜花救了豹子头一命。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泡酒喝!” 冷血手中端着一个高脚酒杯子,杯子里倒着半杯哈尔滨啤酒。 一直以来,他都喜欢用高脚杯装啤酒喝。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几年前,在那个酒吧里,他曾经见冷血也这么喝过。总之,冷血喜欢做的事情,豹子头都喜欢跟着去做。甚至,有好几次,乔剪刀和丁大头都嘲笑过豹子头,说他一辈子都走不出冷血的影子。 “……” 韭菜花的嘴巴被堵上了,她当然说不出话来。但是,冷血能够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一份不屑和嘲笑。 “妈的,要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儿,老子真想一刀捅了你。” 冷血说“刚才的事儿”时,外面的乔剪刀心里猛然一惊。甚至,她手中的酒杯都差点儿掉了。 刚才,乔剪刀去了趟厕所。因为,她尿裤子了。之所以尿裤子,是因为她觉得豹子头要拿瑞士军刀杀自己。在厕所里,乔剪刀撑着洗脸池,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等到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之后,她又猛然觉得自己并不需要那样惧怕豹子头。 毕竟,他只是个独臂之人。 如果条件有利的话,乔剪刀跟他一对一,也未必就不是对手。但是,当豹子头再次说出“刚才的事儿”时,乔剪刀还是吓了一跳。 “如此说来,刚才自己刺杀他的事儿,他心里其实还是知道的?”乔剪刀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突然! 有人敲门了。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很剧烈,也有些大。 躺在床上的韭菜花身子一紧。她最先想到的是警察。此刻,她即便是死,也不想落到警察的手里。她是个护士,然后她的外公死了,她跟着冷血四处逃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韭菜花了,她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她这个样子,是不可以被警察抓走的。 但是,她很无奈,她的手脚被捆绑着,她的嘴巴被封堵着,她只能瞪大了眼睛,望着豹子头。 豹子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示意韭菜花先安静。 不知为何,他的这个手势,竟然让此刻的韭菜花感觉到了浑身一丝温暖。 ………… 第491章 :探路狗 “咚咚咚,咚咚咚……” 看见没有人来开门,敲门声变得更重了。 豹子头和乔剪刀两个人,都已经不约而同地将酒杯都放下了。乔剪刀从茶几上拿起了剪刀,然后来到了门后。 豹子头放下那把瑞士军刀,然后轻轻地将床底的那个行李箱拖了出来。在他打开行李箱之后,韭菜花赫然看见里面有一把黑洞洞的火铳。 火铳不长,只有一尺二,但明显是已经装好了火药的。豹子头轻轻地拿着火铳,然后瞪了韭菜花一眼,便来到了房间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厉害。 “会不会是大头?” 乔剪刀心跳加速,回头小声问了一句豹子头。豹子头摇了摇头,道:“不是大头。” “为什么?”乔剪刀问。 “因为,大头从来不敲门。” 豹子头这么一说,乔剪刀才点了点头。没错,她想起来了,哑巴丁大头从来不是用手指敲门的,而是用手拍门的。这一点,无形中也成为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了。只不过,此刻乔剪刀还是没有豹子头冷静,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会不会是警察?” 乔剪刀又问。豹子头同样摇了摇头。 没错,如果是警察的话,他们完全用不着敲这么长时间的门,而直接用钥匙打开。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仍旧在继续。 乔剪刀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站在隔间门口的豹子头,果断地点了点头。于是,乔剪刀将那把黑色的剪刀反手藏在腰间,然后轻轻地打开了门。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消瘦青年,手里拎着一个快餐盒袋子,气喘咻咻地站在三零三号房门口。 “美女,你怎么才开门?” 粉条站在门口,眨着他那双三角眼,看见了一个有些披头散发的女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当他看见乔剪刀那条长长的刘海飘起来,然后又看见她一个残破的鼻孔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 “你,干嘛?” 乔剪刀知道对方看见了自己的独鼻孔,她将头低了一些,然后用手把那一缕刘海顺了顺。低头的时候,他看见粉条的手直接都红了。 想必,他不止敲了一间房子的门。 “送早餐的。炒粉,是你们这里点得吗?我出来的有些着急,把联系地址和电话给忘了,我好像记得……记得是你这间房子的。” 粉条只看见了一个独鼻孔的女人,他当然不能就此离开。根据秦俭的提示,那个个子大,头很小的家伙,应该就住在三楼以下。可是,刚才,粉条从三楼的西面一家家敲门而来,敲到东边,一直都没有看见一个个子大,头很小的人。所以,他说什么都不想在往四楼去了。 “诶,没错的,应该就是你们这间了。” 粉条见眼前这个独鼻孔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然后又抬头看看房门卡。 “饭店是提供早餐的,我们为什么要点炒粉?” 乔剪刀再次说话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她对粉条说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豹子头听的。此刻,豹子头就站在她身后,并且手里还握着一把火铳。一旦豹子头决定开火,她就将提前作出反应。毕竟,这种火铳,准心不是很好,往往是在短距离的射击情况下,也容易误伤队友的。 “不是你们点的炒粉?那就奇了怪了……刚才,我明明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然后,他说是你们这个三零三房间点的炒粉啊……” 粉条的眼睛很犀利。他已经通过乔剪刀刚才的话和眼神,分辨出来了,在房间里面,应该还有别人。 至于那个人,究竟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他无法肯定。所以,他必须再次深入地了解。 “我说没点,就是没点。” 乔剪刀的声音,有些冷。说话间,她开始伸手去关门。 突然! 粉条一把手撑住了门,然后半个身子也差点儿挤进来了。乔剪刀顿时想用身后的剪刀插过去,但是,她的余光却看见,豹子头冲她摆了摆手。 于是,她忍住了。 “你,还不走?你究竟想干嘛……?”乔剪刀问。 “哦,不干嘛,我就是有些怀疑,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哦对了,你们这儿,就住了你一个女的?”粉条的身体再进了半步。 乔剪刀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突然,粉条的脚步一下自就退了出去。 粉条之所以退了出去,是因为他看见了影子。 他从房间昏暗的灯光里,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个影子,个子大,头很小。 ………… “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不是你这里定的炒粉,是四楼的客人点的炒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 粉条连连点头值钱,然后他拎着快餐袋,离开了。 “妈的,神经病!” 乔剪刀正想关门之际,豹子头一步冲了过来,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透过门缝,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粉条,拎着快餐袋子,用胳膊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下楼。 这一幕,只有豹子头看见。 于是,他默默地关了门。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答案就在刚才粉条最后说的那句话里面。 竟然,是四楼点的餐,那个送餐人为何还要从三楼下去? 他不是送餐的。 他就是条探路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真是奇怪,饭店里明明有早餐,为什么还会有人点炒粉?” 乔剪刀坐回了沙发,继续用剪刀修剪着脚趾甲。 豹子头关上门,然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手中的黑色剪刀一眼。原本,他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阿豹,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乔剪刀抬头,看见了豹子头神情的异样,道:“你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个送餐的人,有点儿奇怪?” “是嘛?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记错了房门而已。” 豹子头将高脚杯里剩下的半杯啤酒一股脑倒进了肚子,然后走进房间,去将那个躺在床上的韭菜花拉了起来。 因为韭菜花手脚被捆绑着,豹子头只好用那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将她的手脚松绑。甚至,他还将韭菜花嘴里的布条都摘掉了。 “阿豹,你是不是疯了!” 坐在沙发上,用剪刀修指甲的乔剪刀,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完全不知道,豹子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豹子头没有解释什么。 他只是用力推了韭菜花一把,然后低沉地问了一句:“想不想被抓?” 韭菜花愣了两三秒,然后目光呆滞地望着豹子头。 “我问你,想不想被警察抓?”豹子头再问了一句。 终于,韭菜花愣愣地摇头了。 摇头,即便是表示不愿意被抓。 “很好,既然不想被抓,那你现在赶紧去厕所洗把脸,我带你先走。” 豹子头这么一说,不仅韭菜花怔住了,就连站在一旁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的乔剪刀也愣住了。 “阿豹,你说什么?你是说这里不安全?”乔剪刀问。 “不是。这里很安全。”豹子头再次推了韭菜花一把。 “既然安全,你为什么要走?而且,你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贱人走?”乔剪刀不解,她一步上前,堵在了韭菜花面前。她手中的剪刀,握得很紧。甚至,从她喷火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只要韭菜花再进一步,她就会将剪刀刺进韭菜花脖子。 豹子头过来了。 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了乔剪刀的太阳穴,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漠然地摇了摇头。 他摇头,便是在警告乔剪刀,警告她不要乱来。 “不……阿豹,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姐啊……” 第492章 :吃独食 乔剪刀手中的剪刀,不停地颤抖着。没错,如果没有豹子头的这把火铳,两秒钟前,她估计就已经动手了。 “放开,让她去厕所洗脸。”豹子头面无表情,只是再次将抠在扳机上的手指紧了紧。 无奈,乔剪刀放开剪刀,让韭菜花去厕所。 韭菜花颤抖着,一步一步向厕所卫生间走去。 在她后面,独臂的豹子头一直用火铳给他保驾护航。 豹子头让她去卫生间,是要让她整理好头发和脸蛋。因为,豹子头不想带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离开这里。 两分钟后,韭菜花匆匆地洗完脸,整理好头发之后。她出来了。 她一走出卫生间,豹子头和乔剪刀两个人都惊呆了。 她,果然是一个美女。 一个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大美女。 ………… “妈的,果然是个骚狐狸!” 看见再次焕发美女容光的韭菜花之后,独鼻孔的乔剪刀再也不能淡定了。 此刻的她,就像被人掌刮了一般难受。一个女人,一个爱美的女人,是绝对不可以看见另外一个女人比自己更加漂亮的。尤其是,像乔剪刀这样的女人,她曾经也漂亮过,曾经也倾国倾城过;尤其是,乔剪刀脸上的丑陋,正是拜韭菜花的男人所赐。 “不用理会她,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豹子头说话的时候,那把火铳一直都是握着的。 “妈的,阿豹,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我就知道,你阿豹心动了。你面对冷血的这个女人,你他妈也跟丁大头那个疯子一样,鬼迷心窍了……要不然,你就不会带她离开这里……” 面对豹子头的冷漠,面对豹子头手中的那把火铳,乔剪刀近乎吼叫了起来。 “妈的,阿豹,你走了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丁大头吗?万一,大头那个王八蛋不来怎么办?” 终于,乔剪刀知道,豹子头决意要带着眼前这个女人离开了。 “相信我,丁大头回来的。”豹子头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想走过去,用手抚摸一下乔剪刀额头前那一缕长长的黑发。 乔剪刀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讨厌这样的阿豹,于是她愤愤地将豹子头的手打开了。 “阿豹,答应我,杀了这个女人,我们一起走。大头,我们也不等她了,好吗?”乔剪刀看见豹子头板起脸来,再次央求。 但是,这一次,她的温柔再也不能在豹子头心里惊起一丝涟漪了。 因为,豹子头刚才去抚摸她额头前那一缕长发,无非就是想再一次看一看,她那个奇丑无比的独鼻孔而已。 仅此而已。 “阿豹,王八蛋,你走了,万一丁大头不来,我们的钱怎么分?” 终于,乔剪刀问了一句关键的。 没错,无论何时,只有钱才是最关键的。 ………… 此刻,那个装满了钱的箱子,已经被豹子头拉在手上了。豹子头拉着那个拉杆箱,回头冷冷地望了乔剪刀一眼,然后轻声地说道:“把丁大头带来。等丁大头来了,咱们再分钱。” “那,万一……大头他来不了呢?” “大头来不了,这些钱,你也拿不到。”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这些钱本来就是我的。” “放屁,没有我和大头,这些钱你也赚不来。” 乔剪刀有些冲动,再次恶狠狠地抽出了那把原本藏起来的大剪刀。因为,她看见,豹子头已经将那把火铳交给在韭菜花了。而他,手里拎着的竟然是那个拉杆箱。 乔剪刀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无论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命,她都必须赌上一把。如果丁大头不来,那么,这些钱就必然归豹子头一人所得了。只有丁大头来了,他们两个人合力,才能分到三分之二的钱。但此刻,丁大头没来,她也必须让豹子头知道,钱,永远是不能独吞的。 “嗖” 乔剪刀看准了时机,直接一个箭步冲过去。 她横在了门口,然后趁着豹子头单手拉着箱子的时候,她一剪刀就冲豹子头的太阳穴扎去。 这一剪刀,快如闪电。 甚至,站在一旁的韭菜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已经装满了火药的火铳。 然而,乔剪刀这一剪刀,并未得手。 豹子头没有回头,只是隐约感觉有刀锋袭来。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拉杆一松,然后凭空一掐,便稳稳地掐住了乔剪刀的手腕。 剪刀在距离豹子头太阳穴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停住了。 “……” 豹子头断了一只手,其实,他的体力几乎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但是,他用尽全力紧握着乔剪刀手腕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即便,他的喉咙里,已经有一丝浓浓的甜意从肚腹之中喷涌上来的时候,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 乔剪刀的手腕被狠狠地掐住了,她没有说话,其实却也在发力。 她知道,此刻,将是她最后一次对豹子头动剪刀了。如果,这一剪刀不能直接扎进去的话,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知道,此刻,将是豹子头最无力反抗的时刻。因为,豹子头的手里,已经完全没有武器了。甚至,豹子头连两只手都不健全。 剪刀停在空中。 两人几乎都用尽了全力。 突然,一个身影来到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把火铳,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黑洞洞的火铳,先是对准了豹子头。然后,当乔剪刀暗暗一笑的时候,黑洞洞的火铳,又转向了她。 “不要动,你在废话,就把你的眼睛也打瞎一只。” 韭菜花的这句话,说的很单纯,也很凶狠。 单纯的是:她并不知道,如果这一火铳打出去的话,她不仅仅能够打瞎乔剪刀的一只眼睛,甚至还可以打爆对方的整个头; 凶狠的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无比淡定和决绝。甚至,就连豹子头都感到了一丝凉意。 有时候,绝望,便是最好的杀伤力。 “……” 被火铳瞄准了眼睛的乔剪刀,缓缓地松开了劲。 豹子头冷冷一笑,回头望了韭菜花一眼,道:“不错”。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豹子头拎着装满了钱的箱子,韭菜花将那把火铳,藏进了宽大的裙子里。乔剪刀瘫坐在地上,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脉搏都要被捏碎了。 她也感觉到天旋地转,像死去了一般。 五秒钟后,她才缓缓地站起来,再次拨打了丁大头的那个破旧的诺基亚手机。手机在嘟嘟嘟响了几声之后,接听了。对方传来了哼哼哼的声音,虽然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乔剪刀还是没有再生怀疑。 她只是在电话一接听之后,就冲电话里头的那个哑巴,嗷嗷大哭了起来。 “哼哼!” 李蝌蚪接听电话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嚎啕大哭。他已经大半猜出来了,那个痛苦的女人就是乔剪刀。于是,他学着丁大头的猥琐样儿,在电话“哼哼”了两句。 终于,乔剪刀开口对哑巴说话了。 “哼哼哼,哼你娘个头……你他妈的就知道像猪一样哼哼哼,你知不知道,我们俩已经被耍了,被阿豹那个王八蛋给耍了……你他妈的赶紧过来,带着你那把铲子过来……快,要快……” 乔剪刀狂吼出最后那个“快”字的时候,李蝌蚪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 第493章 :动手吧 昏暗的巷子里,秦俭没有走。 粉条鬼鬼祟祟地过来了,他走路的时候,手一直都插在口袋里。秦俭知道,粉条得手了。 果然。 粉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房卡。 房卡上面,写着“303”。 “你确定吗?”秦俭问。 “确定。”粉条道。 “一共几个人?” “具体不知道,我只看见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女的,有一个鼻孔没有了。男的,没看见正脸,但是看见影子了。” “什么样的?” “身子壮实,头很小。” “很好,我先去看看,你回去干活。完事儿了,我再去找你……” 秦俭说着,就离开了。 “喂……大,大哥,我的豆子。” 粉条有些带哭腔地说道。 秦俭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放心吧,那些豆子和那只录音笔,我已经丢河里了。以后,这种活儿,你还是不要做了。” “可是,可是,老大……我怎样才能相信你的话?”粉条内心很愤怒,但是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我的话,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因为,我没直接杀了你,就已经对得起你了。哦,对了,以后要是有你大哥冷血的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秦俭道。 “大哥,你别闹了,我真不是冷血的小弟。当初给他跑货,真的也是没办法,我借人家钱了,不还就没命了……” “我不管,反正,以后见到冷血,或是有冷血的消息,就通知我。知道没?”秦俭要走。粉条却意外地笑了一下。 “妈的,你笑什么?”秦俭问。 “我笑的是,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该怎样向你报告呢?难道,我得天天来立春饭店的这个小巷子里等你?” 粉条的话,倒是提醒了秦俭。 秦俭摇了摇头,转身来到粉条面前,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监狱里面,有没有人跟你提起过一个人,并且还是冷血是他给弄伤的?” “啊,大哥,大哥……你,原来就是……秦……” 粉条话没说完,秦俭便转身离开了。 秦俭走后,粉条一直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他望着秦俭远去的背影,震惊的一塌糊涂。因为,他想起了不久前,一个狱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个狱友对他说:“冷血再牛逼,也敌不过秦俭。” 粉条好奇地问:“为啥?” 那个狱友瘪着嘴,半天不说话。最后在粉条的威胁之下,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说道:“我听人说,秦俭那个家伙,是打不死的小强,而且,他的手臂上好像还藏了一把刀。光膀子的时候,都没人知道他把刀藏在哪里。” 那时,粉条很狠狠地抽了那个狱友一个大嘴巴,并且对他吼道:“放你娘的狗屁,冷血哥那么威武,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屁孩给弄残?而且,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藏刀?” 此刻,粉条望着渐渐消失的影子,想到半个小时之前,自己那把手枪被斩断的情形,他的全身不禁被汗水浸湿了。 “妈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了,第一次出货,竟然就碰到了秦俭。看来,老子真该金盆洗手了……” 粉条暗自骂了一句后,狠狠地用脚踢了一下前面的电线杆。 他转身刚要离开,突然,一道斜斜的阳光,从树叶间射了过来。紧接着,一条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眼前的那个电线杆子上。 看见那道影子,粉条浑身打了个寒颤。 因为,那道人影,个子很大,头很小。 ………… 粉条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因为他知道,那道黑影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知道,那个影子很大,也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一般。 “粉条,原来你是帮冷血做事的。现在,怎么也做起秦俭的狗来了?”影子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很有力。 “没有,没有,我真没有。” 粉条浑身打颤,他在计划着从哪里逃走。但是,透过余光,他看见斜对面那个唯一的路口,却又让另外一个人给封堵住了。而且,能够看得出来,那个站在路口的人,还是个女人。 那个人女人,手里拿着一把火铳。 “没有?那么,是我冤枉你了?我听人说,你以前是帮着冷血卖面粉的。奇怪的是,刚才,你怎么跑来我们房间门口,卖起炒粉来了?你知不知道,在城南的淘金路里面,也有一家炒粉店。” 黑影子一说到“淘金路”,一说到“炒粉店”,粉条立马就想到了是谁。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个个子大,头很小的影子,究竟是谁了。 “啊,豹哥,原来是你……?” 粉条的声音开始打颤。 之前,从冷血哥的嘴里,粉条曾经听说一两次过豹子头的名号。虽然,在冷血的眼里,豹子头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杀手。但是,此刻,在粉条的眼里,豹子头就是一个杀神。 “是的,是我。你在抬头看看,看看这个女的是谁。” 豹子头这么一说,粉条猛然抬头。 粉条看见,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堪称一流的韭菜花,正站在路口。韭菜花手里端着一把一尺二的火铳。火铳那黑洞洞的枪口,正面准了粉条的胸口。 “她,她是谁?” 粉条是玩枪的,所以,当他看着韭菜花不标准的握枪姿势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十分恐惧。甚至,他现在感觉到更加恐惧的,其实还是他身后的豹子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叫韭菜花。”豹子头道。 “韭菜花?我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啊?”粉条道。 “没听过不要紧。但是我现在告诉你,她,就是你的嫂子……” “什么,你是说……这个女的,是我冷血哥的……” 粉条身子一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韭菜花稳稳地将火铳的枪口,上移了一点点,枪口对准了粉条的脑门。 “不,不,嫂子……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三零三房间里面的人,是你……如果知道是你,就算秦俭那小子杀了我,我也不会替他做事的……” 粉条刚想狡辩,身后那道黑影就把他淹没了。 “不,不要啊……” 粉条跪了下去,低头向韭菜花蝌蚪的瞬间,他的头发被豹子头用右手揪了起来。 豹子头的右手,劲儿很大,粉条根本就反抗不了。当然,粉条并不知道,其实此刻,豹子头也就只有一只手有用了。 “王八蛋,你们放了我,我冷血哥知道,一定不会让你们杀了我的……” 粉条还在挣扎,但那只大手已经将他拖进了巷子的最里面。 韭菜花看见这种惨状,身子有些颤抖。豹子头已经没有多余的手,只好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厉喝一声:“你到底想不想被警察抓?” 韭菜花一听,猛然惊醒。 于是,她举着火铳,向跪在地上的粉条走去。 粉条刚一抬头,豹子头拽住他的头发,猛然向那个电线杆子撞去。砰的一声,粉条整个身体一软,就倒下去了。 鲜血从粉条的头上流了下来,流到他的眼睛里,流到他的嘴里。 粉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豹子头又是一脚,将他踹翻了。粉条翻了个身,终于看见,原来此刻的豹子头,只有一只手能打了。 他很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果断的反抗。 但是,此刻的粉条,已经遭到了重创。他想东山再起,已经来不及了。韭菜花拿着火铳,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火铳平举着,对准了坐在石墩上的粉条。 粉条满脸是血,望着冷血的女人,望着自己的嫂子。 “嫂子,你动手吧,我真不知道是你……” 粉条说话的时候,嘴里冒着血沫。韭菜花皱了皱眉,她的手开始颤抖,开始握不住火铳了。豹子头刚才几下,耗尽了体力。此刻,他单手撑着腰,正气喘咻咻地调整着呼吸。 粉条在养精蓄锐。 豹子头也在等待体力的恢复。 韭菜花却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浑身发颤,不知所措。 第494章 :一头母狼 没错,韭菜花不是没有杀过人,她只是在听见一声“嫂子”后,整个人都有些软了。就好像,他现在面对的不是粉条,而是冷血本人一般。 “拿着这个,为了冷血,把他做了。” 豹子头毫无体力,但是他却完全放开了对韭菜花的信任。他知道,韭菜花虽然也受了伤,但是只是受的是轻伤。于是,他把自己最心爱的那把瑞士军刀打开,伸了过去…… 韭菜花拿着那边瑞士军刀,望着军刀的刀锋,和刀背上那些令人恐怖窒息的锯齿。 “不,不要啊,嫂子……我粉条错了,不要杀我啊……” 粉条想躲,但是无处可躲。 于是,他使出了最令韭菜花受不了的一招。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双手合十,不停地拜。 他不停地拜。 不停地拜。 他就像一个虔诚地佛教徒一般,虔诚地跪拜着韭菜花。 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抽泣着,不停地跪拜着。 这种场景,很震撼人。尤其是震撼到了韭菜花。因为,从小到大,韭菜花在外公外婆的影响之下,就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即便是后来上了卫校,她还是一心向佛。 以至于,几天前,当她亲眼看着冷血杀人的时候,她还在嘴里不停地嘟哝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韭菜花低头,看着粉条那虔诚的跪拜,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豹子头对他狂吼了一句:“快啊,你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后,豹子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刚才,在跟乔剪刀和粉条两个人对峙的时候,豹子头内伤再次复发了。 “不,不,我做不到……” 韭菜花一手拿刀,一手拿着火铳。 两只手刚要捂住耳朵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警笛声。 尖锐的110的警笛声,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却一下子惊醒了梦中人,惊醒了犹豫不决的韭菜花。 “不,我不能被警察抓,我不能被警察抓!” 说完这句,韭菜花左手那把带着锯齿的瑞士军刀,狠狠地向着粉条的脖子扎去。 “扑哧” 鲜血喷溅,溅了她一脸。 粉条瞪圆了三角眼,张大着嘴巴望着眼前这个样子文静的女人。 他到死都不敢相信,冷血哥竟然会有这样的艳福,会找一位这样美丽的女人; 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这样美丽漂亮的嫂子,竟然也会像豹子头和冷血那样,有着如此果断和残忍的杀人手段; 他伸手,去摸了摸脖子,摸到的全是温热如泉涌般的鲜血。 然后,不知为何,他笑了。 “粉条,你笑什么?” 用手撑着腰的豹子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粉条缓缓抬头,嘴里一边喷着血,一边说道:“我笑你们两个,也都是可怜虫。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死在……死在冷血的手上……” 他这么一说完,两眼一翻,就歇菜了。 韭菜花握刀的手,不知为何,已经不再颤抖了。她回头看了看冷血,冷血也看了看她,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道:“走吧,即便粉条说的是真的,那也是我豹子头该死。” “……” 韭菜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从这一刻起,她跟豹子头和冷血一样,是个真正的杀手了。 此刻,在她看来,杀人的感觉,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怕。甚至,她倒是有点儿觉得,杀人好像还挺刺激、挺过瘾的嘛。 一生求佛,一辈子都可能求不到佛。 然而,一朝入魔,便是一辈子入了魔。 ………… 韭菜花从粉条的身上,拔出了刀子。 豹子头拎着那个拉杆箱,两人一前一后从黑暗小巷子里离开了。在路口,他们便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两人:“去哪儿?”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随便。” 司机有些吃惊,两人也吃惊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漠然笑了。司机又回头看了看韭菜花身上的血迹,看了看豹子头那只缠绕着绷带的手,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扎百元大钞砸在了他的怀里。 起码也有一万块。 司机有些慌乱,道:“去,去哪儿?” “少废话,出城就行!”豹子头接着补了一句,道:“别害怕,我们两个是夫妻,来这是做生意的。昨天,在酒店的时候,被人给抢了。这些钱你尽管放心拿着,出了城我们还有另一半。” “哦,哦哦” 司机想个傻子一般,应答道。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韭菜花。他看见,韭菜花的脸上,全是鲜血。但是,他还看见,韭菜花长着一张美丽动人的脸蛋。他心里很乱,他的手情也不自禁地摸到了对讲机。 他想报警。 韭菜花知道司机在犹豫些什么。于是,他没有看司机,只是回头对豹子头说道:“老公,你说那帮人会不会找人跟踪我们,我们要不要报警?” 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司机听的。尤其是“老公”和“报警”两个字。 “老婆,我们不能报警。刑警大队的李队长,就是他堂兄。” 豹子头说着,然后拍了拍前面司机大哥的肩膀,道:“喂,兄弟,你应该不会报警的吧?” “不,不会,怎么可能?现在的刑警,有几个是干正事儿的。” 司机这么说着,然后欢快地把油门深深地踩了一脚。 他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刚才丢过来的那一万块钱,心满意足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当司机开着出租车飞驰地出了城市,到了一个偏远路口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韭菜花突然就说肚子疼想上个厕所。司机停下车,打开门放她下车。豹子头递给了他一支烟骆驼香烟。 司机大哥接过骆驼香烟,没有抽到半支,就感觉到全身乏力。他的眼睛刚刚眨了一下,一根钢丝就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两秒钟后,钢丝勒进了司机的脖子。 豹子头单手将司机的尸体,拖进了路旁的茅坑里。在将司机那个肥胖的身体丢进茅坑之前,豹子头从他的口袋里拿回了那一万块钱。 “扑通”一声,司机像头死猪一般,被推进了拥挤的茅坑。 豹子头在离开茅坑之前,站在司机的尸体上方,拉了一泡长长的尿。在拉尿的时候,他叼着烟,眯着眼睛望着不远处有些尴尬的韭菜花,然后喊了一句:“喂,老婆,你刚才不是说要拉尿吗?要不要一起拉啊?” 韭菜花远远地瞪了他一眼,骂道:“混蛋,无聊!” “哈哈哈,哈哈哈……” 豹子头大笑了起来。 韭菜花望着他哈哈大笑的样子,她自己竟然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便真的向豹子头走了过去。 豹子头张大了嘴巴,暗自骂了一句:“你妈的,冷血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他内心翻滚,一股无名的羡慕嫉妒恨,猛然涌上心头。 这一次,韭菜花自己走进来后,豹子头就再也没有放过她。 这一次,韭菜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主动地走向豹子头。 或许,冥冥中,她知道,要想学会跟一头公狼在一起,就势必要把自己变成一头母狼。 于是,她就成了一头母狼。 ………… 第495章 :梦话 “真没想到,像你这样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竟然也会成为冷血的女人。” 公狼和母狼在厕所里战斗了一番后,两人回到了车上。公狼看着母狼的那张绯红的脸,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现在不也是你的女人了吗?” 母狼笑了笑,坐上了司机的位置,然后抽出一张纸巾,将脸上的血水和口水擦干净。血水是粉条死前喷溅在他脸上的,口水则是刚才公狼留下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我厉害一点,还是冷血厉害一点?” “都厉害,因为,你们都是畜生。” “具体一点。” “不好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结果,为什么不去见一见冷血。或许,他可以告诉你答案。” “……” 豹子头陷入了沉默。 “怎么,你怕了?”韭菜花冷笑了一声,道:“你终归还是害怕他了。” 豹子头看了她一样,想暴怒,但还是忍住了,道:“我不是害怕,我是不想这个样子去。你知道,我这个样子,其实已经是个废人了。” 韭菜花道:“说不定,冷血和你一样,也是个废人呢。” 豹子头看了她一样,道:“冷血即使是个废人,也是一个别人看不懂的废人。”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随便,老婆。” 豹子头又在韭菜花的脸上盖了个肉章。韭菜花没有躲避,也没有微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因为,他不喜欢闻到豹子头满嘴的大蒜味。即便是刚才在茅坑里,她也几乎要吐了出来。她觉得,豹子头嘴里的大蒜味,甚至比茅坑里的屎尿还臭,比那个刚刚死去的胖司机的尸体的味道还要臭。 “你真的不等乔剪刀和那个哑巴了?” 乔剪刀不喜欢叫“丁大头”,因为,在地下室里的时候,她曾经差点儿就遭了丁大头的毒手。 “等她?等她就是等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豹子头说了这句,身子自然地向后仰了。 刚才,他杀了一个司机,又做了一回公狼。这让他几乎用光了身上所有的精气神。向后躺了不到一分钟,他就酣畅淋漓地打起了呼噜。 这一次,他是真的累了。 坐在驾驶室位置的韭菜花,透过观后镜,看了看正在流口水的豹子头,她淡淡地笑了一句,然后轻声说道:“至于是你厉害,还是冷血厉害,等会儿就知道答案了。” 说完,她缓缓地踩动了油门。 车子,向着西北开去。凭着记忆,韭菜花知道那个废弃的工厂在哪里。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面,有一个封闭的仓库。 那个仓库的入口,是一道隐蔽的门,是一个用石碑做成的门。从那道门进去后,就可以看见厂房里面有一座巨大的坟墓。 仓库里的那个坟墓,是独龙的坟墓。 仓库里面,冷血一直躺在坟墓的旁边。 他在等韭菜花,他知道韭菜花一定会回来。 韭菜花回来的时候,身上一定还带着钱,带着他想要的一切。 早晨八点,出租车缓缓地开动着,缓缓地在郊区颠簸的路面前行着。躺在后排座正打着呼噜的豹子头,并不知道韭菜花会将车子开到哪里去。他只是在冥冥中相信了,从此刻起,韭菜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既然是他的女人,那么就不用再怕了。 但是,在进入梦想后,豹子头却做了一个梦。一个温暖的梦。他梦见,在大雨倾盆的那个夜里,他受人追杀,一路狂奔,一路狂奔……他身负重伤,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帮助。然而,正当他奔入绝境,来到一个悬崖边的时候,一个女人宽大的身影,却将他挡在了身后。 “二弟,不用怕,有姐在呢。” 梦里面,乔剪刀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豹子头。豹子头感觉到全身一阵温暖,他感觉到了乔剪刀如瀑般的秀发,垂到了他的脸上。他甚至还闻到了一股妈妈般的芬香。他猛然仰头,看了乔剪刀一眼,他竟然神奇地发现,乔剪刀是那样的美丽和动人。 她的鼻孔不但没有残缺,甚至更加坚挺和饱满了; 她的皮肤、她的眼睛和她那长长的睫毛和尖尖的下巴…… 豹子头看得有些醉了,他在乔剪刀的怀里挣扎了一下,然后呢喃地说了一句到:“姐,你真美。” 突然,乔剪刀猛然推开他,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大巴掌,厉声吼道:“既然我这么美,你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个狐狸精?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和大头……阿豹,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啊……” 豹子头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他抬头一看,韭菜花正在开车。 车子已经开到了一片荒草地。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道:“老婆,这……这是哪儿……?” “不知道!”韭菜花冷冷地回了一句,继续将车往前开,开进那片荒草地。 豹子头看见的只是一片荒草地,他悬着的心,重新落了下来。然后,他微微一笑,道“老婆,我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是。” “我刚才,是不是说梦话了。” “是。” “我是不是梦见你了?” “不是。” “那我梦见谁了?” “梦见你姐了。” “哦……” 豹子头乐呵了一下,然后将手向前伸去,向韭菜花的身上伸去。 “别闹,在开车呢。” 韭菜花面无表情地继续开着车,继续将车开向那一片长长的茅草地。远远地,豹子头好像看见了一个废弃的工厂。他的心,徒然一紧,然后拔出了那把瑞士军刀,贴在了韭菜花的脖子上,道:“妈的,你想阴我?” “……” 韭菜花没有说,也没有尖叫,只是踩了一脚刹车。 “妈的,你是不是想带我去见冷血?” “不是!” “不是?那你他妈的把车子开到这个鬼地方来,做什么?” “不知道。我乱开的。” “乱开的?妈的,你他妈的明明就是故意的,快说,是不是?你是不是想去找冷血,然后想让冷血做了我?” “不是。” “不是的话,就快给老子倒车。快!” “好!” 韭菜花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无奈之下,她开始倒车。但是,车子倒了没有十米,豹子头再一次大叫了一声:“停!” “……” 韭菜花还是没有说话。 “宝贝,你刚才真的不是在骗我?你开车来这里,真的不是要带我去见冷血?” “恩。这里是个一个废弃的工厂,估计里面没人。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可以藏身的地方了。”韭菜花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还是继续开吧。我实在太累了,想躺一会儿。” 豹子头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瑞士军刀。 想着刚才的那个梦,想着梦里面那个模样可人的乔剪刀,他再一次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轻声地骂了一句:“乔剪刀,我草——你——妹。” “乔剪刀,居然还有一个妹妹?” 韭菜花突如其来的一问,把躺着的豹子头吓了一大跳。 ………… 第496章 :疯子一般的女人 豹子头拎着拉杆箱,带着韭菜花逃亡后,兀自留在立春饭店303号房间的乔剪刀,有些懵了。 仅仅只是十秒钟不到的时间,豹子头和那个女人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她紧握着手中那把巨大的黑色剪刀。黑色剪刀锋利的刀锋,闪着阵阵寒光。她的牙齿发出嘎嘎响。她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的电视。 电视屏幕上,橄榄球比赛进行到中场休息部分,一群群身穿热裤露着肚脐眼的美腿小姐上场了,她们在镜头勉强,跳着青春艳丽的舞蹈,她们的脸上洋溢兴奋而高兴的笑容。 突然,乔剪刀看见舞蹈队伍里面,仿佛出现了韭菜花的身影。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巨大大液晶电视走去,她高举起剪刀,然后尖叫了一声:“啊……” “扑哧”一声,四十二寸的液晶电视,被乔剪刀用手中的剪刀生生地戳出了一个大洞。 “吱吱” 发出了两声漏电的声响之后,电视机停止了工作。 “杀死你,杀死你们,杀死你们这两个王八蛋……” 乔剪刀蹲在电视机前,挥舞着手中的剪刀,一刻不停地向电视机扎去。不到几秒钟的功夫,电视机屏幕就被她用剪刀戳成了筛子一般。她在发泄,发泄胸中的怒火,发泄对豹子头和韭菜花的仇恨和不满。 直到现在,乔剪刀已经能够预感到,丁大头估计是出事了。如果,在这个世上,连她的三弟丁大头也出事了的话,那么她将无法在见到豹子头了。即便是再见到豹子头,她也没有跟豹子头谈判的砝码和条件了。 “请问,小姐,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一名服务生看见303号房间虚掩着的门,听见里面有不一样的吵杂声音,于是,他推开门,探着个脑袋往里面看了一下。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的脖子就被一只女人的手狠狠地拽住了。 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剪刀,扎进了服务生的脖子里。 鲜血如注,喷溅了一墙,喷溅了乔剪刀一眼。 刚才,乔剪刀听见有人说话,于是闪电般来到了门后。所以,服务生刚一探头,她就出手了。动作迅速,那名身高足有一米八二的男服务生,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尖叫。 随后,被刺死的服务生,就让乔剪刀拉进了房间。 “妈的,要你多管闲事,要你多管闲事。”乔剪刀余怒未消,继续在那个尸体上来了几剪刀。终于,她也有些累了。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然后走进卫生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脸后,她决定离开这里。 身上全是血,所以,她必须换下身上的那套血衣。然而,正当她脱下了血衣,正准备把衣服换上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滴”的一声,有人用房卡开门了。 秦俭和李蝌蚪进来了。 “妈的,这什么味儿……?” 房间了关了灯,而且也拉上了窗帘,所以303号房间里面,光线很暗。刚才那个被乔剪刀戳死的男服务生,已经被藏到了床底下。但是,李蝌蚪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那种怪怪的味道里面,夹杂着一股电路板烧焦的味道,也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 秦俭没有作声,只是用手轻轻指了指墙面。李蝌蚪抬头一看,看见了墙面上喷溅的鲜血。他脸色一黑,猛然惊呼:“妈的,果然是这个房间。” 没错,刚才秦俭在那个巷子里面,获得了粉条给他的一张房卡钥匙。秦俭二话没说,第一时间就赶上来了。当然,他并不知道,粉条在把放开交给秦俭之后,他自己就再也没有走出那条小巷子。 “……” 只穿上了内衣的乔剪刀,心跳突然加速。她能够清楚地意识到,有两个男人进了房间。而且,听声音,有一个好像就是李蝌蚪。在豹子头一开始接受李蝌蚪这个单子之后,她就负责收集所有关于李蝌蚪的信息。甚至,她还跟踪过李蝌蚪一段路。所以,她对李蝌蚪的声音很熟悉。 进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李蝌蚪,另外一个则肯定是秦俭。 一想到秦俭,乔剪刀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种热烈之火。在她的杀手生涯中,她从来没有跟秦俭交过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从来也不是秦俭的仇人。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乔剪刀却不止一次地听说过秦俭这个人名。尤其是,前段时间,她还听说,冷血也是败在了秦俭的手中。一想到此,乔剪刀就会有种莫名的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暗暗地欢喜。 她不知道秦俭究竟长什么样儿?但是,在她的印象和想象当中,秦俭至少也跟豹子头一样,有着高大的身板和结实的身体。甚至,在冷酷无情的时候,要比豹子头还要冷酷。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真正地让冷血知道什么叫作“屈服”。 乔剪刀痛恨豹子头,因为豹子头出卖了自己,因为豹子头还杀死了自己的妹妹;豹子头痛恨冷血,因为是冷血的刀,让她失去了一张美丽的容颜;所以,当她痛恨的两个男人,同时都害怕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她觉得,那个男人就是完美的,就是世间真正的男人…… “没人,秦俭,房间里面没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蝌蚪提着刀,迅速地检查了一下房间,发现里面的确没人。 “难道,豹子头跑了?” 李蝌蚪重重地踹了一下房门,道:“妈的,我就知道,粉条那个王八蛋没有那么好,他就算是知道豹子头他们住在这里,也会跟他通风报信的。所以,我怀疑,是粉条那个傻逼,故意把消息报告了豹子头。秦俭,我们来晚了一步。” 秦俭看了李蝌蚪一眼,然后又伸手指了指房间里的床,摇了摇头,道:“不,豹子头虽然走了,但这里面肯定还有人。” “为什么?”李蝌蚪不解。 “因为,血还在流……”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低头一看,鲜血果然还在从床底流出。这说明,床底下那个被杀的人,应该是刚刚才死的。 “哐” 秦俭和李蝌蚪合力,直接将床垫掀翻了。他们定睛一看,竟然发现,死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服务生。男服务生的脖子上,被人戳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就在两人有些震惊的那一刻,一道白色的影子,闪电般从卫生间了冲了出来。 “秦俭,有人!” 李蝌蚪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然后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一个身材很好的,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拉开了三楼的窗帘和窗户。身形一跃,那个女人竟然就跳到了窗台上。 “啊,杀了人就想逃?” 李蝌蚪向前一扑,刚想伸手去抓乔剪刀,乔剪刀反手用剪刀一刺。 “蝌蚪,当心!” 秦俭在万般无奈之下,挥出右手玉剑。一道光亮,在李蝌蚪背过身去的时候闪现了。 “当” 乔剪刀手中的剪刀,顿时被玉剑削成了两半。 有那么半秒钟,乔剪刀愣了一下。 她之所以愣了一下,是因为她不仅看见一道莫名其妙的闪光,更是因为她手中的剪刀,竟然也断了。直到此刻,乔剪刀已经知道,那个挥刀的人,便是秦俭。但是,她并不知道,刚才那道光亮,究竟是个什么武器。 “你……你他妈的想干嘛……?” 李蝌蚪也没有看见秦俭右手中玉剑,因为,站在窗台上的那个乔剪刀实在是太能吸引眼光了。 不仅李蝌蚪有些呆了,就连秦俭也有些呆了。 三楼的阳台之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身上,只穿了个三点。 ………… 第497章 :王大力 “不要跳,不要跳,跳下去,你就死定了……” 李蝌蚪不敢向前,他被秦俭向后拉了一步。他此刻知道,眼前这个站在窗台上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应该就是豹子头的同伙,应该就是那个叫乔剪刀的人。 然而,直到现在,李蝌蚪和秦俭两个人才真正地知道,原来那个叫乔剪刀的杀手,竟然是个女杀手。而且,还是一个皮肤白皙,长相……等等,如果不是她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不清楚脸的话,就她的身材而言……应该也是个美女吧。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动了站在窗台上女人脸上的秀发。 一缕长长的刘海,从乔剪刀的鼻梁上飘了起来。 李蝌蚪看见了,秦俭也看见了,原来,她是一个只有半个鼻孔的女人。 “啊,他妈的,鬼呀……” 李蝌蚪尖叫一声后,乔剪刀默然转身,然后纵身一跳。 她像一只小鸟,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小鸟,像一只收到了惊吓和嘲笑的拔了毛的小鸟一般,从三楼跳了下去…… “扑!” 一声闷响,她白皙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楼下一个水果摊的摊子顶上。一张墨绿色的巨大的帆布,被她的身体撕裂开了。 “啊……” 水果摊的老板,看见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摊子上。他整个人都傻了。 乔剪刀的身体,在地上滚动了两下。 她刚刚坐起来,就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儿吧?” 水果摊的摊主,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在他的身旁,有一辆钱江摩托车。因为是刚到,那辆摩托车甚至还没有熄火。 乔剪刀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等到水果摊摊主弯腰正要去搀扶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啊,疼,疼,好疼啊……” “你,你是怎么,怎么从上面摔下来的?”水果摊主看了看上面,因为被帆布遮挡住,他什么都看不清。 “有两个抢劫犯,他们想杀我,他们想杀我……” 说着,乔剪刀一边吐着血,一边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谁,谁想杀你?” 水果摊的摊主,是个热血男人。他虽然也看见了乔剪刀那只独鼻孔,但是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绝对是受了迫害。所以,正义的小宇宙,瞬间在水果摊主的身上爆发了。他操起了一把西瓜刀,伸手将立刻要倒下去的乔剪刀又扶住了。 乔剪刀断了一根肋骨,一种强烈的刺痛,迅速传递她全身。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喊疼叫苦的时候。 她搂着水果摊主的肩膀,瘸着腿,挣扎在向那辆钱江摩托车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她抬头就看见秦俭和李蝌蚪从立春饭店的正门向这边冲了过来。 “大哥,他们来了,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挡一会儿,求求你了……我儿子刚才在房间里,也被他们杀死了……” 乔剪刀这么一说,水果摊主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王八蛋,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水果摊摊主,将乔剪刀扶上那辆摩托车,道:“会骑吗?” 乔剪刀皱着眉,点了点头。 “很好,你先走。这里,有我!” 水果摊摊主将乔剪刀扶上车,然后又伸手去旁边抓起电话报警。 “谢谢你,大哥。他们……是杀人犯……” 乔剪刀说完这句,然后用力踩了一下油门,摩托车便发动了。 “喂喂,王八蛋,别让她跑了,她是……杀人犯……” 摩托车刚骑走的时候,李蝌蚪和秦俭便赶到了。他对着水果摊摊主喊叫了一声的时候,一把闪亮的水果刀,劈向了他的脑门。 “……” 秦俭轻轻一拽李蝌蚪,李蝌蚪才逃过一劫。 “她是杀人犯?她一个女人,被你们杀死了儿子,还被你们逼得从楼上跳下来,你们竟然还说她是杀人犯……?你们是要把我王大力当傻子嘛?” 水果摊摊主叫王大力。王大力没有杀过人,也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女杀手。但是,当他看见乔剪刀从天而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暗下决心,要保护这个孱弱的女纸。 身高接近一米七八,皮肤黝黑,身体强壮的王大力,手持西瓜刀,全身不停地颤抖。但即便是颤抖,也不说明他没有力气或是说软弱。他的颤抖,是因为激动,是因为愤怒,是因为一股强烈的战斗欲望。 没有人天生就是战士,没有人天生就会拿刀杀人。王大力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果摊摊主,他不想杀人,他手中的西瓜刀只是用来切西瓜的。但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甚至,他拨打了好几次,110三个字都一直拨打不出来。 “……” 秦俭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摩托车,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然后,他转头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骑着电动三轮车的人,正向这边行驶而来。他知道,那是他的机会。机会来了,他必须去追乔剪刀。 “蝌蚪,你应付的来吗?” 秦俭看了看李蝌蚪。李蝌蚪身上有伤,看来他面对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蛮子王大力,肯定是很吃力了。 “真他妈是头驴。” 李蝌蚪耸耸肩,表示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行,就让我来吧。你去帮我把那辆三轮车拦下来。” 秦俭示意李蝌蚪去路上拦车。李蝌蚪点了点头,抛向马路,然后张开双手,拦下了那辆电动三轮车。 “想跑?” 王大力见李蝌蚪跑开了,便想拿着水果刀去追。 突然,秦俭大喝一声,道:“够了!你不是很牛逼吗?有种,冲我来啊。刚才那个女人,是我给丢下来的。” 秦俭这么一说,王大力猛然转头,怒目而视,道:“妈的,原来,是你!?” “是我!” “好,既然是你,我就杀了你……” “法律赋予你这个卖水果的杀人的权力了吗?” “你是杀人犯,所以我杀了你,也是正当防伪。” “好,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秦俭拉开马步,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王大力提刀向自己冲锋。没错,他的确不想浪费时间了。而,最不浪费时间的办法就是,在嘴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眼前这个莽汉。 一切的解释,都只是浪费时间。 第498章 :姐姐快跑 “杀了你……” 王大力的怒火完全被点燃了,他手持西瓜刀,全力向秦俭冲去。 人未到,秦俭就感受到了一股如野马脱缰般的疾风。 王大力到了,王大力手中的西瓜刀也刀了…… 西瓜刀劈向了秦俭的面门,劈向了秦俭的鼻梁…… 秦俭轻轻地抬起右手,然后什么都没做。 “当!” 西瓜刀砍在了秦俭的右臂上。断了! ………… 王大力手握断刀,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他静静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断刀,嘴巴张得老大。 “你,你是……假肢……?” “是的。从前线回来后,就安装了一个假肢。”秦俭面无表情。 “你,你也当过兵?”王大力问。 “对,特种兵,五年。”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杀人……” “我不是在杀人,我是在执行任务。而你,是在杀警察,是在杀一名特种兵……” “啊……” 王大力一惊,恍然大悟。“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半截西瓜刀,掉在了地上。李蝌蚪拦下了三轮车,已经冲了回来。他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扇了王大力一个大嘴巴。 “啪!” 这个大嘴巴扇的很响亮。王大力站在原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一切的一切,他都来不及再去多想了。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跟一名特种兵队上了。要知道,王大力同志,也是一名退伍兵啊。 “我,我错了。” 王大力被扇了一个大嘴巴,猛然低下了头。李蝌蚪还想再教育他,秦俭已经上启动了三轮车。 “王八蛋,你钥匙杀我们国家的特种兵,要是耽误了我们的任务,你就等着被枪决吧。” 李蝌蚪一边骂着,一边跑着去追秦俭。 然而,秦俭早已将那辆电动三轮车加到了最大油门。 “喂喂喂,你们干嘛抢我的三轮车啊,干嘛抢我的三轮车啊……” 那个被抢了三轮车的人,跟在后面一直追李蝌蚪。 王大力愣了一下,然后又去追那个被抢了车的人。他一边跑,一边大喊,道:“错了,错了,别追了……他们是特种兵,他们是特种兵……” “妈的,特种兵就可以乱抢车了吗?” 被抢了三轮车的人,终于停下了。他转身,想王大力同志走了去,怒目圆睁地对王大力说道:“你,是跟他们两个一伙的吧?” 王大力站在马路中央,望着跑远了的李蝌蚪,再看了看那个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秦俭。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当那个被抢了三轮车的人毕竟的时候,他才猛然掏出手机道:“我不跟你说,我直接打电话报警。” “报警?车子都被你兄弟抢走了,你他妈的还假装说报警?” 那人一怒,就想冲过去抢王大力手中的手机。 王大力终于再次被激怒,他抬手就是一个大巴掌,打在了那人的脸上,道:“妈的,我们特种兵大哥,暂时征用一下你的破三轮车,你凶什么凶?你他吗的是不是想死?” “……” 那人摸着被打肿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睁睁地看着身强体壮的王大力,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打110。 ………… 上午九点,阳光明媚。 城市的道路交通,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有些拥堵。认真的看,甚至还可以看见,阳光下到处都弥漫着飞舞的尘屑,和发动机排出的有毒气体。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因为拥堵,都要等上几分钟。 那些误了上班时间的人们,无聊且焦急地挤在公交车里面,不停地摆弄着手机,或是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车流和那些急匆匆的行人。 突然!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自觉地被一辆摩托车所吸引住了。一辆红色的钱江摩托车上面,趴着一个几乎是光着身体的长发女人。 女人骑着那辆摩托车,身体强趴,整个身体和摩托车几乎融为了一体。即便是融为一体了,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还是,这个女人的身材是极好的。 “嘟嘟嘟” 摩托车被开到了最大的马力,在拥挤的汽车之间飞驰着。女人趴在摩托车上,面无表情,眼睛始终望着前方。即便是前方红灯,或是有行人通过,她也完全不理会,而是继续踩着油门疯狂通过。 红色的摩托车,像一匹脱缰的枣红野马。 野马上面,骑着一个野人,一个野女人。 野女人无视交通法则,无视车辆,无视行人,甚至无视那些企图开枪阻止她的交警。她不停留,不回头,不畏惧,不犹豫……有人就撞人,有车就撞车,有警察就撞警察。 她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仿佛是与整个世界逆行的人。 她,就是乔剪刀。 她在夺命狂奔。因为,她知道,这将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段路程。几十年来,她一直在阴暗无光的环境下生活和生存着。她仿佛跟这个世界毫无关系。这个世界,仿佛也早就把她抛弃了。 她十岁的时候,就和妹妹被遗弃了。 十五岁的时候,她们姐妹连唯一的依靠,她们的爷爷也离开了她。在万般无奈之下,姐妹俩从事了令人不耻的行当。在那些昏暗的小巷子里,在那些臭有钱的男人的房间里,在那些充满了邪恶和凶狠的大床上,乔剪刀彻底迷失了自己。 一个雨天的夜晚,因为一个黑人客人的无理要求,乔剪刀第一次动用了剪刀。她在那个黑人的身上,足足扎了八十几刀。直到扎到最后,她整条右手臂都因为充血而变得粗大无比了;直到最后,她满脸都是鲜血了,她才拉拽着妹妹的手,想要离开那个房间。然而,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碰到了同样一起逃亡的豹子头。那一刻,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也就是在那一刻,豹子头就看中了她的妹妹。 几年后,他们再一次相遇的时候,她和豹子头还有丁大头就结拜为三姐弟。但是,白云苍狗,在经历了无数磨难和无数的作恶之后,乔剪刀终于走到了今天。 骑行在摩托车上,乔剪刀的耳边,全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她听不见路人的尖叫声,听不见那些被她摩托车撞到的行人的呼喊声,听不见交警们朝天开枪的声音,她只听见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喊着——“姐姐快跑,姐姐快跑。” ………… 第499章 :兰博基尼 “停下,停下,快把她拦住,快把她拦住!” 一个警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乔剪刀骑着摩托车疯狂地冲向了他。警察尖叫着,大喊着,正在犹豫要不要开枪的时候,一个锋利的东西刺中了他的脖子。 一把残缺的剪刀。 一把被劈成一半的剪刀。 残缺的剪刀刺中了警察的脖子,所幸的是,剪刀只是划破了经脖子上皮肉,并没有刺破动脉。如果这把剪刀不是被秦俭斩断了的话,那么这名交警已经没命了。 “砰!” 无奈之下,警察开了枪。子弹擦着乔剪刀的香肩,飞了过去。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传到鼻子尖。 闻到这种味道之后,乔剪刀变得更加兴奋和疯狂了。 她将油门踩到最大,然后在冲撞到两个行人之后,驾驶着摩托车冲向了东江大桥。 东江大桥,是本市最大的一座斜拉桥。桥底下是,滚滚的江水,乔剪刀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从路面上摆脱追捕了。即便是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她可以摆脱,她也摆脱不了身边那辆兰敞篷的博基尼的跑车。 没错,就在她侧方大约四五米处,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一直尾随着她。兰博基尼车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眼睛上戴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支烟。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悠闲地垂在车窗外。他只要轻轻地用脚点一下油门,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就会像猎豹一般向前冲过去,然后直接冲在了乔剪刀那辆摩托车的前面。 但是,很明显,那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并不想一直冲在乔剪刀前面。他只是故意地跟她保持着距离。甚至,刚才,那个墨镜男生,竟然还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全程对着飞驰中的乔剪刀进行拍摄。 如果,眼力好的人,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这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其实是一辆无牌的汽车。而且,汽车的车尾部分,被其它的车子撞凹下去了一点点。 是的,兰博基尼上那个正抽着烟,听着音乐,用手机拍摄者“速度与激情”视频的男孩,就是秦俭。 几分钟之前,秦俭踩着那辆可怜的电动三轮车,刚要加速去追乔剪刀的时候,就跟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追尾了。 兰博基尼的车主,一看见自己的心肝宝贝车竟然被一辆破三轮车给追尾了,他直接就下车想要去扇秦俭的耳光。秦俭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他整个人丢到了三轮车上。然后,他提着尖刀就上了跑车。 “啊……” 那个原本坐在副驾驶上的摩登女,猛然发现司机变成了秦俭,连忙尖叫了一声。 秦俭抓起车上的墨镜,问她:“要不要,哥哥带你兜兜风?” “啊,不要啊?” 摩登女连滚带爬地从跑车上翻了下来。 “王八蛋,死农民,有种你就别跑……” 跑车司机被直接摔倒了三轮车上,他正想大骂的时候,另一个人直接一脚又把他给踹翻了。 李蝌蚪翻上三轮摩托车,对着那人竖了个中指,道:“特种兵借你汽车一用,别他妈的罗哩罗嗦的。小心,老子借你老婆用。” 李蝌蚪说完,邪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摩登女。 顿时,摩登女和跑车司机,二话不敢说,大气不敢喘。 一辆兰博基尼,就这样追上了那辆疯狂的红色钱江摩托车; 一辆电动三轮车,像蜗牛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不过,看着兄弟看着跑车玩头文字d的样子,李蝌蚪还是忍不住在后面竖了个大拇指,道:“兄弟,你牛!难怪,那个美丽动人的列车长孟萍,就是让你的车技给征服的。” 说实话,李蝌蚪说的没有错。即便是再快的兰博基尼,也不一定能够追得上那辆疯狂的钱江摩托车。但,只要这辆兰博基尼的司机换成了秦俭,那么这个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嘟嘟嘟” 兰博基尼没有全力加速,但是,它轰隆隆的巨大的发动机声音,却是那样的霸气。 在东江大桥上飞驰着的乔剪刀,她听见那轰隆隆的跑车排气的声音,内心受到了无比的震动。这个时候,因为距离近,她终于能够确定,跑车里的那个墨镜男,就是秦俭。 只是,她不知道,秦俭何德何能,竟然能搞到一辆兰博基尼。 “嘿,我说,剪刀姐姐,你就别费劲儿了。你自己抬头挺胸好好看看,前面,可全都是警察……” 秦俭将跑车渐渐地向她靠近。他说“抬头挺胸”这句话,其实是故意在奚落和嘲笑乔剪刀的。因为,乔剪刀从酒店房间的厕所里出来的那一刻,身上几乎就没有穿衣服。所以,他越说“抬头挺胸”,就越是能够让乔剪刀感觉到,一丝羞愧,和一丝绝望。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知道,乔剪刀已经是个疯子了。 无论是她跳楼,是她这样疯狂的飚车,还是她将酒店的电视机戳成了筛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这个杀手,这个女人,已经到了疯狂的境地了。 一个杀手,如果疯狂起来,那么整个世界都会为她让道。 但是,秦俭不想为她让道。 他想知道,豹子头在哪里。 他也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厉害。 “秦俭,我没有想着要活。” 当兰博基尼靠的足够近的时候,乔剪刀竟然出乎预料地抬起了头,并且挺起了胸。没错,是秦俭让她抬头挺胸。现在,她以为没有任何资本了,她甚至觉得,她的生命也已经没有任何光亮了。但是,唯一能够让她感觉到还有自信的,便是此刻的“抬头挺胸”。 “啊……你……还……真来啊……” 秦俭将车速降低,扫了一眼。 果然,可以。 “你想我死,你们都想我死,是不是?”乔剪刀继续抬头,继续挺胸。秦俭表情略尴尬。如果不是看见前方大约五百米一辆辆一字排开的警车,他实在还想调侃两句的。毕竟,这种女人,这种疯狂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尤其是,此刻,乔剪刀的身体左侧对着秦俭,秦俭看见的几乎是绝对完美的乔剪刀的侧面。 没有那恐怖的鼻孔。 “秦俭,你也是个窝囊废!” 乔剪刀终于也把车速减弱了。 “怎么说?我想听听!” “你为什么要放走豹子头?” “不是我放走的,是他……” “放屁,你不仅放走了豹子头,而且还放走了韭菜花那个贱人。” “什么,你是说,韭菜花……也跟你们在一起?” 第500章 :落水 秦俭很是震惊。 自从在二蛋炒粉店里面看见了冷血那把刺刀后,秦俭就一直怀疑,冷血是不是已经跟豹子头联系上了。没想到,负责联系的,竟然是韭菜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摩托车和跑车就已经来到了东江大桥的最中间位置。 “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豹子头的下落?你们的接头暗号,究竟是什么?”秦俭问。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丁大头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一个问题交换一个问题。 “是的,丁大头他想杀我兄弟,我不能让他活着。这是我的原则。” “……” 乔剪刀不再作声,然后,她突然一踩刹车,那辆红色摩托车便停在了东江大桥之上。不远处的对面,身穿防弹衣的特警,已经陆陆续续地从警察上下来了。 “别动,别动,都下车,抱头,抱头!” 狄仁杰最先站到了队伍的前面,在他旁边,徐云梅也到位了。当徐云梅看清楚那辆无牌的兰博基尼上的墨镜男是谁时,她不禁吃了一惊。 “秦俭,是你?”徐云梅高声道。 “怎么,戴了墨镜,开了跑车,都不认识我了?”秦俭说着,斜斜地看了乔剪刀一眼。 “怎么?她是你女朋友?个子挺高的。” 乔剪刀扫了一眼远处的徐云梅。 “费什么话,赶紧抱头,蹲下!” 徐云梅不认识乔剪刀,也不知道乔剪刀到底是谁。但是,刚才乔剪刀一路飞驰而来,已经犯下了几条命案。所以,她知道,这个人应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在经过近距离的观察后,警察们得出的结论是,疑犯身上并没有枪。所以,狄仁杰和那些持枪的特警们打算生擒。 但是,当警察们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乔剪刀却做了一个又奇怪又不奇怪举动,她将那把被砍称半截的剪刀,放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大家都别动,她想要自尽!” 狄仁杰挥手,众位警察停在原地。 “秦俭,你要做什么?你也别动,她会杀死你的……” 警察们停下脚步的时候,秦俭并没有停下。所以,徐云梅不得不警告他。 “快,你的机会不多了。告诉我,豹子头到底去了哪里?快说……” 秦俭很是焦急。他知道,再不说,真有可能警察就要开枪了。 “你很想知道吗?” 乔剪刀看了他一眼。 “是的。我知道,豹子头出卖了你。所以,你告诉我他去了哪里,或者说,你告诉我豹子头有可能去了哪里。我保证,会给你报仇!” 秦俭一说到“报仇”二字,乔剪刀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不,晚了,现在……一切都晚了……” 乔剪刀已经来到了大桥的边缘。 秦俭跟着过去,探着头看了一眼桥下。顿时,他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从桥面到桥底滚滚的江面,最起码有六十米高,相当于十八层楼那么高。 此刻,秦俭已经知道,乔剪刀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了。 “不,剪刀姐,你不能就这样死……你不能这样去死……” 秦俭有些激动。但是,他实在有些恐高。他看着乔剪刀一步步地走向边缘,他几乎要吼叫了起来。 但是,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却也跟着乔剪刀一起,迈向了边缘。 大桥上原本就风大,来到大桥的最高端,秦俭更是感觉到头发都已经被吹乱了。呼啸的风声,令他感觉身子都要站不稳了。 “秦俭,你别过去了,你别再过去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徐云梅在后面大声地喊着。但是,可能是因为风声太大,也可能是秦俭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乔剪刀身上,他急切地想在最后的时机,获得豹子头的消息。所以,他并没有离开乔剪刀。 两个人,只是相隔一米的距离。 突然,乔剪刀开口说话了。 “秦俭,你刚才说的没错。豹子头的确背叛了我。他不仅背叛了我,甚至还杀死了我的亲妹妹。秦俭,你会帮我的忙,帮我杀了那个畜生吗?”乔剪刀站在距离桥边只有十公分的位置,她表情淡然,望着秦俭。 她的眼角,已经有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你先回来,回来我们再慢慢说。”秦俭想让她缓和一下情绪。 “答应我,杀了豹子头。可以吗?”她说。 “可以,但是,我不知道豹子头的下落。” “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过来……”她又说。 “你真的知道?”秦俭问。 “是的!风太大,你过来,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她这么说着,秦俭咬着牙,冲她迈了一步。 她微微地将头凑过去,然后对秦俭说:“豹子头他,他就藏在……藏在了……江底……” 说完,她冲过去,死死地抓住了秦俭的衣角,然后奋力一扯。 “不……” 秦俭重心一失,整个人都被拽了出去。 退一步,海阔天空; 进一步,万丈深渊; “啊,不……” 徐云梅张开双臂,想要冲过去的时候,旁边两个特警死死地拽住了她。瞬间,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景象,当年的孟萍,也经历过一次。 那是在京都,当丁九环一枪击中秦俭胸口之后,秦俭整个人落入到龚河的那一刻。 徐云梅跟孟萍一样,晕死了过去。 ………… 七十五米。 从东江大桥的最中间处,距离东江江面,足足有七十五米高。相当于二十层楼房那么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乔剪刀从桥上跳下去的时候,她的两条腿先进入水面。然后,瞬间,巨大的压力和江水的倒灌,立刻就将她的内脏几乎都压碎了。两分半后,乔剪刀的尸体,浮出了水面。她披头散发,仰面朝天,被巨大的江水和旋窝卷走。警察在距离东江大桥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才看见了她的尸体。 然而,足足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江面的水警派出了四艘搜救艇,却一直都没有找到秦俭的下落。江水太深太宽,谁都不知道秦俭究竟会被冲到哪里去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李蝌蚪还一直静静地坐在东江大桥的桥底。他目光呆滞,看着滔滔江水和巨大的旋窝。有好几次,他都有种突然想跳江的冲动。 “兄弟,你究竟死了没死啊?死了,你就跟我说一声,我也好……” 李蝌蚪话没说完,闷驴和老三就过来了。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李蝌蚪拽上了车。因为,他们知道,李蝌蚪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在江边呆了。 “王八蛋,你们两个反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不去救他,为什么不去救他……” 李蝌蚪说着说着,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车厢内,闷驴和老三都没有说。 只是车子开了很久,闷驴才说:“师傅,你放心吧,秦老大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他这么一说,李蝌蚪和老三两个人都定睛看了他一眼。 然后,车里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李蝌蚪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不肯吃饭,也不说话。他只是交代老爹和闷驴,如果没有秦俭的消息,就不要来打扰他了,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蝌蚪家住在七楼,他既然这么说,大家都没有再去找他。因为大家知道,如果逼急了,李蝌蚪真的就会从七楼跳下去的。因为秦俭无辜的消失,现在的李蝌蚪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他跟秦俭一起去抓豹子头的,但是没有想到,就因为晚了一步,现在的秦俭却下落不明。 这种来自心理的沉重打击,对谁都难以承受的。 ………… 第501章 :黄金巨龙 徐云梅晕倒之后,被送完过了附近的医院。虽然,很快她就醒了。但是醒来之后,她看见同事们垂着脑袋的样子,她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于是,她坐在病床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摇头,道:“没有了,没有了,再也看不见他了。” 狄仁杰走过去,递给他一杯开水,道:“不一定的,秦俭他,命大!” 徐云梅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她手上端着的杯子,开水已经洒在了杯子和手上。 开水很烫,她却浑然不觉。 ………… 孟萍并不知道秦俭落讲的事。她给秦家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听。她已经从火车上下来了,她在等着秦俭去接他。 然而,电话打不通。于是,她给李蝌蚪打电话。李蝌蚪的电话也关机了。 终于,闷驴的电话打通了。 然而,当她刚问闷驴秦俭去哪儿的时候,闷驴直接没有忍住,就哭了。 孟萍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手上的手机缓缓催下。然后,她奋不顾身地冲出了火车站。 冲出火车站之后,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不知道秦俭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秦俭。 最后,闷驴告诉她,可以去东江边上看一看,那里有很多警察,也在找秦俭。孟萍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刚才闷驴已经跟她说过了,秦俭跳江了。 ………… 一个半小时之前,秦俭站在东江大桥的最高处,迎着北风呼啸。他刚想一把将乔剪刀拽回来的时候,却被一心求死的乔剪刀拉了下去。 “啊……” 他在空中,只是简短地尖叫了一声。 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不能双脚入水。于是,他迅速调整了入水动作。发挥着全身的勇气,将头先冲进了水面。 大约短短两秒钟后,只听“扑通”一声,秦俭整个身体进入了江心。 然后,他两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在水里,晕死了过去。 巨大旋窝,一股股的暗流,迅速向他包围而来。他的身体,松散着,在深沉黑暗的江底水里,仿佛一片孤零零的落叶。在经过了几个s形的漂流之后,他的身体便开始迅速地在水底里漂移。 然而,江底,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秦俭的身体,不知何故,竟然出现了光晕。 起先,是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着秦俭的全身。这层光晕,就仿佛是一个会发光的玻璃灯罩。 大约过了几秒钟后,光晕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一个玻璃灯罩,慢慢地变成了一盏明灯,或是江底的一轮太阳。 江底太阳的发光体,就是秦俭。 东江的江水很深,很凉,也很暗。 然而,自从有了江底的太阳之后,整条江底的延绵一公里处,几乎都可以清晰可见每一块江底岩石,和每一根细小的水草。一群大约有一米长的大鱼,开始在水草上面迅速集结。这些体形庞大的大鱼,是这一公里江水里的霸王。它们在迅速集结,然后迅速地向那个发光体靠拢。 紧接着,体形稍小的鱼虾,也开始向发光体靠拢。 江底下,浮游速度缓慢的乌龟,不再游得那么缓慢; 竞相追足的小鱼,也不再追逐打闹; 甚至连水草里,那些大大小小的贝类和螺丝,都开始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尽量让自己距离那个发光体更近一些。 发光体,终于不动了。 然后,光晕开始慢慢地开始变颜色。 红色,橙色,紫色、黄色,蓝色,绿色,青色。 气色循环,变化的频率开始越来越快。 突然,光晕固定在黄色上,不再变化。 光晕开始慢慢稳定,慢慢稳定。 一个巨大的黄色的原型发光球体形成。 江底,所有的大鱼、小鱼、大虾、小虾、乌龟……甚至有两条不知道从哪里临时游来的河豚……它们全都安静了。它们的静静地呆在距离发光球体大约一百米之外的地方。 它们开始激动,因为它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过的能量。 突然! “轰隆”,一声,巨大的黄色发光球体,炸开了。 一条巨大的金色巨龙,从发光球体里面钻了出来。 ………… 金色巨龙,长约三百米。它的头型巨大无比,看起来仿佛一座金灿灿的凌霄宝殿。它那两条长长的龙须,在水中微微地摇动着,就像两条柔软金色大蛇。 金色巨龙从发光球体里面钻出来之后,并没有完全把身体展开。因为它知道,这里不是深不见底的海洋,这里不是它的地盘。至少,这个江底,还是显得太小了。 它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来到人间。 原来,人间之讲,竟然是这样子的。 …… 金色聚拢,卷缩着身体,然后静静地趴在了江底。 它那金色的鳞片,一块一块,显得极有次序也极为整齐。巨大的龙体在潜伏在江底之后,一股轰天而起的污泥,随之泛起。 金色大龙睁开了眼睛,它那金色巨大的圆圆的眼睛,在浑浊的江水之中,看见了距离它不远处的那些鱼虾。鱼虾们也看见了它。 它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大乐意。 才这么一些小鱼小虾吗? 阵仗,才这么一点点大吗? 两只体形相对大一点的河豚,从几万条鱼里面,游了出来。在所有的鱼虾里面,它们资格最老。 河豚有些惊恐地游向金色巨龙,它们的游姿,变得有些笨拙和难看。但是,它们仍旧以最大的勇气,游向了黄金巨龙。 在距离巨龙大约十米处的时候,两只河豚停下来了。 黄金巨龙看见两条略大一点的鱼,心里舒服了不少。于是,它两条巨大的金子般的龙须,缓缓地伸了起来。 龙须先是垂直者,仿佛皇家护卫队的旗杆。 旗杆充满了威严,充满了不可违抗的号召力。 两条胆子大点的河豚,又向聚拢靠近了几米。终于,巨龙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两条黄金龙须,变成了两只柔软的玉手一般,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两条河豚。 顿时。 河豚浑身发出金子般灿烂的光辉。 仅仅一秒钟,河豚的身体,竟然壮大了数倍。 然后,兴奋愉悦的巨大河豚,率领着几万条大大小小的鱼虾,开始在黄金聚拢的周边开始不停地转悠着,转悠着。 它们在致敬。 它们在向它们的神灵致敬。 这是它们的幸运。 这也是东江的幸运。 同时,这也是秦俭的幸运。 因为,这条巨大的黄金巨龙,就是从他的身体里诞生而出的。 因为,黄金巨龙,就是从他的胸口那条疤痕里挣扎而出的。 因为,黄金巨龙是它的本命物。 今天,黄金巨龙觉醒了。 秦俭一眨眼,一道强烈的金光,照耀得他完全睁不开眼睛。 “谁啊?请你别拿这么亮的手电筒照我好不好?” 他话没说话,一股巨大的力量,冲进了他的体内。 “嗷无……” 他惨叫一声,再次晕死了过去。因为,这种巨大的力量,他实在承受不住。就好比,一个核弹头,直接就在他的胸口炸开了一般。 在核弹头炸开的一瞬间。 秦俭黑暗的头脑意识里,闪过一道虹光。 一道金灿灿的,如彗星袭月一般的宏光。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飘了起来。 接着,又浮了起来。 浮上了江面。 “快看,快看,那里,在那里……那里是不是一个人?” 一辆闪着警灯的搜救船,在距离秦俭跳入江面后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秦俭。 几分钟之前,整个连江市的上空,降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大暴雨。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将一切可知和为止的东西都淹没了。 秦俭浮出了江面之时,暴雨骤停。 与此同时,地震局的工作人员还监视到,就在刚才连海市发生了一次利是大约五秒的地震。地震的震级为五级,震源中心,就在距离东江大桥下游大约十五公里之处。 那个地方,有一个码头,就叫“潜龙湾”。 ………… 第502章 :洪荒之力 秦俭在潜龙湾这个地方,被人找到了。 两个潜水员,冲下了江中,将秦俭救上了船。一个曾经给秦俭看过病的中医院的医生,分开人群,在船上看到了秦俭。上次,因为秦俭做了心脏手术后,中医院的院长就特别交代过他,一定重点对秦俭进行照看和观察。 然后,当他第一时间看见那个躺在甲板上的秦俭的时候,他竟然惊讶地几乎尖叫了了出来。平静了几秒钟后,这名医生瞪大了眼睛,捂着嘴,看着秦俭的胸口,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啦,刘医生,你这么这幅表情?难道,没看过男人光膀子吗?”另一个负责给秦俭检查的医生取消道。 “哦,没,没有什么,只是有点儿头晕,有点儿头晕……” 刘医生脸色煞白,莽莽撞撞地冲出了人群。 他万万都不敢相信,在秦俭的左胸口,发生了那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道形状像蚊香的疤痕,竟然凭空消失了。 一道疤痕,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数天之内,就完全消失呢? 不懂!完全搞不懂! ………… 秦俭被救到甲板上,先是狂吐了几口水,然后,竟然奇迹般地就身体复苏了。警察说要带着他回去录口供,他点了点头,道:“走吧。” 然后,他站了起来,步伐矫健地跟着两名警察上了车。 秦俭上的是一辆吉普车。 他刚坐上去之后,坐在前排开车的警察就从观后镜里面静静地看了他两秒。 “干啥?干啥要这样看着我?”秦俭问。 司机警察笑了笑,道:“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东西奇怪?” “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进了江里,竟然没死?而且,你还是在水里面漂流了将近两个小时……” “啊,什么?两个小时?” 秦俭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一直以来,他在江底都是处于昏迷状态的。被人救醒之后,他也只是觉得,刚才好像下过一场大雨,天气有点儿暗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在水里竟然浸泡了两个小时了。 是啊,如果是在江底浸泡了两个小时,那自己岂不是已经………… “不可能!警察大哥,你肯定是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秦家笑得很勉强。说实话,这个时候,他的确笑不出来了。 “不信?小王,你给手表给他看看!” 司机警察向后排的警察示意。小王警察把手表举到秦俭眼皮底下。 秦俭一看,惊呆了。 娘的,果然,现在已经都中午十二点了。 没错,秦俭的记忆没有错。他从开始追踪乔剪刀那一刻算起,时间刚好过去了两个半个小时。如果要从乔剪刀跳江那一刻算起,他的确是在水里呆了两个小时了。 “天呐,这两个小时里面,我究竟在水里干了些什么呀?” 秦俭再一次想起去年在龚谷潭的那次经历。 自从那次经历之后,秦俭就多了一项神通,他心通。 虽然,一直以来,他的这项神通并不是很成熟。但是,最起码可以证明一点的是,秦俭能够在水底存活,其实真的不是偶然的。哪怕是,他在被打晕,或者是摔晕的情况下,他都有能力在水底下存活。 这,究竟是为什么? “嘿,小伙子,你想什么呢?不过,像你这么命大的人,我当了十几年的警察都没有见过。哦,对了,我们徐队为了你,还都直接晕死过去了呢……” “徐云梅?” “是啊,当时,她在桥上,亲眼看着你被那个女杀人犯拉下了江,但是徐队就晕倒了……” “啊……” 秦俭这才反应过来。 “我,我真是个倒霉的人。”秦俭一想到徐云梅当时的样子,又开始心痛起来。奇怪的是,他这一次发现,自己心痛的时候,左胸竟然没有那种被牵引的感觉了。于是,他无意思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左胸口。 轻轻地用手一摸,秦俭惊呆了。 没了! 疤子没了。 我的天呐。 ………… “怎么拉?是不是掉什么东西了?” 警察司机透过观后镜,看见秦俭神情仿佛有些慌张。他并不知道,秦俭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除了刚才那个柳医生,没有人知道秦俭的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变化。 “哦,没,没有掉什么?只是……只是好像掉了一些皮。” “掉了一些皮?你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去,没有把命掉了,就已经是万幸了。” 警察司机说着,将汽车启动了。 “是啊,没有掉了命,已经就不错了。何况,还是一块难看的要死的疤子呢。嘿嘿!” 一想到以后没有了那块像蚊香一样的疤子,秦俭不禁有乐呵了起来。 他知道,在他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所以,那块像蚊香一般的疤子,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奇遇,也给他带来了太多的危险。说起来,就是那块疤子,让他从一个平凡的捡破烂的人,变成了一个什么“天龙刺客”。 但是,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天龙刺客,秦俭觉得并没有什么爽点。除了手上有把玉剑之外,他简直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那还不要紧,一个由一个的危险,一个又一个的危险人物,总是好像命中注定一般,在前方等着他,等着他去搞定。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秦俭厌倦了那个蚊香疤痕,秦俭也厌倦了当一个天龙刺客。现在,疤子没了,倒是也落得个清闲自在。说不定,疤子没有了之后,那些烦人的人,就不再会找他的麻烦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喂,你在想什么呢?赶紧将安全带系好。” 司机警察启动车子后,发现秦俭并没有安全带,于是提醒了一句。 “哦,知道了!” 秦俭伸手去拉安全带。 不知何故。安全带好像挂住了。 于是,他轻轻地用力一拉。 突然! “扑哧”一声。 安全带,竟然断了。 秦俭的左手握着一段,右手握着一段。 安全带竟然从中间被他给生生扯断了。 天呐,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 车子停下来了。车内两个警察,静静地看着秦俭,看着秦俭手中那条被扯断的安全带。 他们也是完全懵了。 一条那么宽大,那么粗壮的安全带,至少可以承受几千公斤的拉力,怎么可能会断呢? 秦俭左手右手都拽着安全带。 突然间,他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安全带断了,安全带的确是被自己扯断了的。 因为,那种力大无比的感觉,他现在已经完全能够体会的到了。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轻轻发力,就能把前面的方向盘直接拧断。 没错,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力量!他的体内,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不知道这种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他能够隐隐地感觉到,他体内的这种力量,应该就是人们传说中的——“洪荒之力”。 洪荒之力! 秦俭掉落东江之后,竟然拥有了洪荒之力。 他左胸的蚊香疤痕已经不在了。因为,他体内的黄金巨龙已经觉醒。 黄金巨龙就是他的本命物。 黄金巨龙的觉醒,赐予了他无比巨大的洪荒之力。 “秦俭,你小子究竟在干嘛?这是公家的车子好不好?” 坐在驾驶座位的司机警察,终于忍不住开始要发飙了。 秦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有些警惕的警察小王,然后一脸尴尬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可能是这个安全带被人用刀子割开了吧。我只是轻轻地一拽,它就断了。” 听秦俭这么一说,车内两个警察,你看看我,然后漠然地点了点头。 司机警察摇了摇头,道:“妈的,肯定是刘科长的儿子干的好事。那小子,跟他老爹一样,调皮的要死。” ………… 第503章 :初出茅庐 秦俭体内的龙觉醒后,秦俭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现在最直观能够感受到的是,他的力气很大。 力气究竟有多大? 跟着两个警察一通去了局里之后,秦俭利用上厕所的间隙,轻轻地实践了一下。结果,他走到警察局后院的一个苗圃里,看见了一棵树。 一棵水杉,杉树的树干约摸碗口那么粗壮。 秦俭上完厕所后,悄悄来到水杉树下。看了看左右,发现没有人之后,他便提了一口气。顿时,他感觉手腕青筋暴露,一股无名的力量凭空生出。于是,他缓缓地将双手抓住了水杉树的树干,然后将身体也凑了过去。 “起!” 秦俭轻声一叫,然后使出了最大的力气。 顿时,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秦俭猛然感觉,随着自己双手的提拔,他脚下踩着的石块和泥土,全都被掀了起来。紧接着,一根根黑色的树根便暴露了出来 “噗噗噗” 一声声脆响之后,树根开始相继被扯断和撕裂。 终于,水杉完全起来了。 秦俭心扑扑直跳。 突然,后院有人走了出来。秦俭连忙松手,然后顺势将那棵十五米高的水杉塞了回去。拍了拍手后,秦俭便转身离开了。 半个小时之后,一阵不是太强劲的风吹进了警察局后院的苗圃。那棵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水杉,被风连根拔起。 所有赶到现场的人员,目顿口呆。 一个警察,看着被连根拔起的水杉,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吐出一句:“这棵树,要真是被人拔起来的,那这个人他妈的岂不是鲁智深转世?” “神经病!” 几乎所有的警察都骂了他一句。 因为,没人相信,那棵树是被人用手拔起来的。 ………… 力气很大,是一件很爽很霸气的事儿。 秦俭甚至觉得,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右臂的那把玉剑。因为,玉剑这玩意儿,用起来还是挺有风险的。毕竟,在现世人类社会,自己手臂里面猛然长出一把发光的玉剑来,怎么说都是属于妖孽。 但是,力气大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力气大是检测不出来的。 而且,力气大,做什么事儿都方便了许多。 从警察局出来以后,秦俭去了躺徐云梅的办公室。 徐云梅看见秦俭落江后,竟然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心情十分激动。但是,她仍旧盯着秦俭,上上下下地打量个不停。一方面,她总是觉得,有点儿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另一方面,她又好像发现,秦俭身上有些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喂,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啊?感觉把我当怪物一般。”秦俭耸了耸肩。 “怪物?你能这样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何止是怪物呢?刚才,狄仁杰都跟我说,你不是怪物,你简直就是妖怪。一个人,怎么可以在江里面漂流了两个多小时还不死的?”徐云梅摇着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想当年,不是还有人横渡过台湾海峡吗?我又不是不会有用,再说了,我不就在东江上漂流了两个小时吗?小意思了。” “不对啊。关键是,你小子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被扯下去的呀。”徐云梅道。 “没什么关系。说实话,把我从天上丢下来,说不定我都不会死。” “吹牛吧你,回头我就把你从这七楼推下去,看你死不死。哦,对了,我怎么看你,红光满面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啊……”徐云梅道。 “哪里不对劲?是不是,因为刚才在你们饭堂里面,我点了份韭菜炒蛋。”秦俭道。 “韭菜炒蛋,怎么啦?” “没有啊,韭菜炒蛋是壮阳的,你难道不知道?” “你……去死吧你……” 身高将近一米七八的徐云梅,飞起一脚,差点儿就把秦俭踹了个狗吃屎。 秦俭重心不稳,用力一扑,就扑倒了她办公室的沙发上。 “哐当”一声巨响。 沙发塌了! 两人面面相觊。 “我陪,我陪……” 秦俭怕被再打,连忙举手投降。 ………… 沙发当然不会陪。不过,秦俭离开之后,徐云梅倒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半天。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么结实的真皮沙发,怎么说断就断了呢?没有白蚁咬,没有偷工减料,没有豆腐渣,没有被人锯过的痕迹……什么都没有。只不过,被秦俭轻轻地扑了一下。 扑一下,沙发就塌了? 那,万一,人被他扑一下呢? 天呐……! 一想到此,徐云梅不禁面红耳赤了。 一想到刚才秦俭说的“韭菜炒蛋壮阳”,她就忍不住骂了一句:“臭王八蛋,臭流氓。” 骂完,她又傻傻地笑了。 总之,秦俭没有淹死,她很开心。 ………… 秦俭从徐云梅办公室出来之后,心里就有些紧张了。原来,力气太大,也是一件危险的事儿。刚才,那一扑,再次给他提了一个醒。对,以后用力可得悠着点儿了。 毕竟,他体内洪荒之力,也没有完全能够掌握好。 这就好比,他手上握着一个高压水枪。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知道这个高压水枪到底能够喷多远。能够把高压水枪控制好,不禁需要技术,也需要一定时间的摸索和实践。 力气大,还要学会用力巧妙。 走出警察局,他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发现一辆汽车停在了人形横道上。趁着车主没来,他就一步上前,轻轻地用手推了一推。汽车便移位了,再也不挡道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李蝌蚪家的时候,经过一个菜市场,菜市场的一条巷子里面,有个屠夫为了占地盘,几个人合力抬了一块大青石放在了路边,很影响行人正常通行。有人看不惯,但是却没有人能搬得动那块大青石。 长约两米的大青石,重达一吨多。当年,大青石被放置在这里的时候,屠夫一共请了七八个兄弟用棍子撬才撬动。很久以前,秦俭就很讨厌这块大青石。终于,秦俭看见没人之后,他便悄悄地蹲下身子,然后一提气,直接一掌就把大青石移开了两米远。 秦俭拍了拍手离开之后,有个大妈看见了。 大妈直接张大了嘴巴,站在巷子中间,愣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秦俭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时候,大妈才尖叫了一声,道:“鬼啊……” 巷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 大妈还在巷子中间,不停地又蹦又跳,不停地用手指着秦俭离开的方向,大喊道:“鬼啊,鬼啊……” 大家都骂大妈神经病。 大妈顺手一指,然后指着地上那块被移开的大青石,道:“你们看,你们自己看,这块石头,就是那个鬼移开的。” 大家一看,大青石果然被移动了。 新鲜的痕迹,一目了然。所有人都不说话,然后心怀鬼胎地个子散去了。有人在心里暗暗诅咒着那个屠夫,说他这是恶人有恶报;有人在嘲笑那个大妈,说她肯定是眼花看走眼了,世上哪有什么鬼?说不定,那块石头,是昨晚谁移开的呢? 半个小时之后,屠夫来了。 他看见大青石被移开了两米远。并且,有邻居把早上牛大嫂“见鬼”的事儿,也跟他说了一遍。 屠夫首先是骂了一句:“去死吧,你们这些王八蛋。” 等到他回到房间后,细细地一想,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因为,他的确看见了新鲜的手指印,看见了大青石被人生生移动的痕迹。 屠夫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人移得动那么重的大青石。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见鬼了。 难道,缺德事儿真的不能再做了? ………… 第504章 :饥寒交迫 利用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为民造福,做了几件不留名的好事儿之后,秦俭心里很是痛快。转眼间就来到了李蝌蚪家。 因为秦俭落江后,李蝌蚪一直情绪失控,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咚咚咚!” 秦俭敲门。 “谁啊?”李蝌蚪心情还是很沉重,他以为又是闷驴来劝他,于是,道:“闷驴,你走吧,我不会寻短见的。” 秦俭笑了。 “兄弟,是我,秦俭。” 一听是秦俭,李蝌蚪立马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开门,然后直接一个熊抱,李蝌蚪就把秦俭抱在了怀里。 “兄弟,你没死?原来你没死?” 李蝌蚪很是激动,他死死地抱着秦俭。 “行了行了,妈的,你小子一身的臭汗。” “不行,不行!刚才,我自己发过誓了。你小子要是还活着,我一定好好抱抱你。因为,刚才我就在想,咱两兄弟一场,我还没有来得及抱你一下,你就走了……” “妈的,老子这不是还没走吗?” “对啊,所以啊,我怕你下次走了啊。所以,我必须抱抱你。” “妈的,赶紧松手,老子不搞基的。” “不放开,必须抱一分钟,整整一分钟。现在还剩下三十秒!” “你你妈的一分钟吧,你身上臭的要死!” 秦俭实在不习惯让男人抱着,于是,他轻轻地用手一推。 “嗖” 一股巨大的掌风,从秦俭的手心发出。 “啊……” 体重一百六的李蝌蚪,竟然像一张纸巾般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李蝌蚪撞到墙上,眼冒金花,差点儿就晕死了过去。 “兄,兄弟……你是不是吃了伟……哥……啊……” 李蝌蚪瘫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望着秦俭。 “那,你小子还要不要我抱了?” 秦俭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刚才,因为没控制好,力气实在用多了一点点。这就好比,炒菜的时候,手一抖,就把盐给放多了。 “妈的,早知道你有这么大力气,那一下在桥上怎么还会被那个乔剪刀给拉拽了下去呢?”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耸了耸肩,道:“那会儿,我不是还没吃伟-哥吗?” “行,兄弟!我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有你刚才那一下子,我就放心了。以后,别说是乔剪刀了,别说是豹子头了,就是冷血来了,咱们也一样干翻他。” “蝌蚪,你又说错了。不是我们在这里等冷血和豹子头来干翻咱们,而是,咱们要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秦俭,你难道知道冷血藏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刚才听说,豹子头和韭菜花逃走的时候,抢了一辆出租车,而且还把出租车司机杀死在一个厕所里面。警察很快就要掌握到他的消息了。”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连忙坐了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得赶紧抢在警察前面,把他们给一网打尽了呀。” 秦俭看了看李蝌蚪道:“你小子,这会儿怎么这么积极了?” “没办法不积极啊。你想想,豹子头为啥要来杀我?他不就是白院长和李卫蓝请来的杀手吗?如果,豹子头要是让警察抓住了,那我偷-拍李卫蓝那件缺德事儿不就曝光了吗?” “妈的,原来,你就为这点儿屁事儿啊?说实话,即使是偷-拍,顶多也就是拘留一下而已。”秦俭故意揶揄了一句。 “兄弟,这个时候,你就别耻笑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除了偷-拍这件事儿,还干过些啥。我不是还跟李卫蓝她……” “行了。我可懒得理会你跟李大姐的事儿。说实话,我要找出豹子头和韭菜花,目的就是要找到冷血来。因为,冷血,他必须死!” 秦俭说着,眼睛望着窗外。 他手里握着的一块贝壳,被他生生地捏成了粉末。 贝克,是李蝌蚪房间里摆放的装饰品。 李蝌蚪看了看他的掌心粉末,问道:“喂,你小子手里拿着的,啥东西啊?” 秦俭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发力了,于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刚才来的时候,捡了个石灰块。” “石灰块……?奇怪,我桌子上的那个贝壳去哪儿了呢……?” 李蝌蚪仔细寻找的时候,秦俭悄悄地把石灰块丢进垃圾桶,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道:“蝌蚪,你猜猜看,豹子头和韭菜花他们两个狗男女,会不会也乱搞在了一起?” ………… 入夜,天气渐寒。 一辆被重新喷过红色油漆的出租车汽车,在城北郊区的一条小路上缓缓开着。因为几乎是乡间的小路,汽车开得并不快,慢的时候,甚至要比自行车还慢。 韭菜花实在太困太饿了。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浑身都开始有些发颤了。刚才,她一心想把汽车开到那个废弃的工厂。但是遗憾的是,她竟然因为紧张而迷了路。重新选了一条路之后,她即使要把车开到那个废弃的工厂,也得要到晚上八点钟左右了。 当然,夜色的降临,也给韭菜花带了了好处。那便是,坐在后座的豹子头,并不知道她想把汽车开到哪里去。 如果,让豹子头得知,韭菜花一心要去的那个地方,正是冷血呆的地方,那么他肯定要提前启动,直接将韭菜花给灭了。 “哎呀,不行,我实在太累,太饿了。” 终于,在经过一小村庄的时候,韭菜花再也开不动了。她两腿无力,甚至连踩油门和刹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时候,从后排伸过来一只肮脏的手。 那只大手,顺着韭菜花宽大的衣领字,就那样进去了。 “行了,别闹了。求求你了,我饿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韭菜花很厌恶那只大手,但是她实在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怎么,享受这事儿,你们女人还要什么力气的吗?” 豹子头还想继续放肆,韭菜花索性用嘴咬了他一口。 “啪!” 一个大嘴巴,打在了韭菜花脸上。 “……” 韭菜花嘴角出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用眼睛瞪着豹子头。她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杀气。 “行了行了,不跟你犟了。既然你不同意,老子也不会强迫你来。饿了是不?饿了,咱们就下车,到村里面找点儿吃的去。” 说着,豹子头就下了车。 因为,豹子头被李蝌蚪废掉了一只手,所以他下车的时候,残手不小心碰到了车门,还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嘶……真他们疼!” “妈的,既然知道疼,你还想要来那种事儿?”韭菜花也下了车。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村口有家商店。 村口的商店,没什么人气。两人只看见店里面有灯,并没有看见里面有人。到了商店门口,豹子头轻轻的一推门,直接就进店了。 奇怪,店里果然没有人。 韭菜花有些胆小,不大敢进去。 豹子头手里已经抱了一大堆吃的喝的了,道:“宝贝儿,你还愣着干嘛啊?赶紧拿东西啊,拿完东西,咱们赶紧闪人啊。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 “哦。” 韭菜花这才反应过来,应该赶紧偷点儿东西就走。 两人趁着商店里面没人,于是,就找到了一个大蛇皮袋,开始疯狂地往袋子里装东西。 饼干,汽水,瓜子,面包,水果,矿泉水…… 足足装了满满的一大袋子。 突然,豹子头听见外面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等等,有人来了!” 第505章 :狠心 豹子头听到了脚步声,连忙就把韭菜花拽到了货架后面。两人一看,原来货架后面,还有一张大床。管不了那么多了,豹子头直接就拉拽着韭菜花一起,两人藏到了床底下。 几秒钟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来了。 一个身材壮实的大男人,推开了店门,走了进来。 豹子头和韭菜花屏住呼吸,对视了一眼。 现在,他们俩是通缉犯,一旦进来的这个人发现了他们,后果将不堪设想。毕竟,现在的豹子头虽然还有一只手,手上还有一把尖刀,但是他的战斗力已经完全不能跟之前相比了。 好在,就只是一个大男人进来了。 确切的说,那是一个大胖子,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大胖子。 大胖子进了店里后,先是愣了一下。他仿佛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他挠了挠头,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儿。 自从大胖子的未婚妻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儿神经质了。原本,就打算结婚的他,当天就把布置好的婚礼现场给砸烂了。甚至,他还用一把菜刀,把刚刚装修好的新婚房,全都劈烂了。 父母和亲人都以为他疯了。 但是,胖子自己知道,自己没有疯。疯的,是他的那个未婚妻。 因为胖子的过激行为,父母已经无法再让他呆在家里了。于是,经过大家一致商量,决定派胖子去乡下爷爷家住几天。 或许,远离城市,远离他未婚妻居住过的那间房子,胖子能够重新找回自我来。 胖子来到乡下爷爷家之后,发现爷爷在村口开了家小商店。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胖子决定,暂时帮爷爷照看一下这家小商店。 今天,是胖子第三天开始在小商店里值班。 刚才,进来的时候,胖子就觉得不对劲儿。 仔细一看,他发现,商店里的东西少了。 “难道,有贼?” 如此一想,胖子吃了一惊。 刚才,他只是出去了一下,到前面的茅坑了拉了一泡屎。短短的两分钟,他觉得把门虚掩一下就好了。但是,谁曾料想,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就有小偷进来了。 胖子第一时间去把收钱的抽屉打开了。 还好,里面的五百多块钱还在。 乡下的小店,一天卖不出多少钱。五百块钱,对于他的爷爷奶奶来说,已经是一笔数额巨大的财产了。 胖子开了店里面所有的电灯,认认真真地核对了一下。他奇怪地发现,小偷只是偷了一些吃的喝的。甚至连货柜上那两瓶一百多块的白酒都没有偷。而且,放在最底下的香烟,也只是被取走了三包中华。 小偷,为什么会这样偷东西? 胖子暗自吃惊。 一般来说,小偷偷东西有几个原则:第一,专门偷贵重的,或者是好带走的;第二,小偷喜欢偷容易到手的东西。比如说,随手就可以全部拿走的香烟,小偷并没有拿太多…… 胖子虽然是胖子,但是思维和心思却是个很细致的人。 他开始认认真真地再一次检查起店铺里的货架。与此同时,他的手里,也多了一个铁锤。铁锤不大,但是挺长。平时,爷爷守着商店的时候,就靠这把铁锤。 胖子拿着铁锤,认认真真地检查货架。 突然。 他看见了一滴血。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一滴滴的血,正通向货柜后面,通向货柜后面的床底…… 胖子站在床前,他终于明白了。 于是,他悄悄地转身,悄悄地来到门口,然后悄悄地按下了报警电话。然而,正当电话快要拨出去的时候,一把冰冷的尖刀,却顶在了他的后腰。 胖子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但是,从电灯照射之下的那个人的影子看,拿刀的那个人,是一个女人。 胖子看着眼前那个女人的黑影,先是愣神了两秒钟,突然,女人率先却认出了他,然后捂着嘴,尖叫了一声,道:“啊,大壮,是你?” 胖子的外号,叫“大壮”。 大壮的未婚妻,就是此刻拿着刀的那个女人,韭菜花。 ………… 一年前,大壮因为出了一场小小的车祸,在中医院里,与韭菜花相遇。那时候,韭菜花还是一名实习护士。当时,大壮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位大眼睛的美女护士。出院之后,大壮一改眼前慵懒的毛病,开始对韭菜花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韭菜花喜欢看电影,大壮为了一张电影票,在雨里排队两个小时; 韭菜花喜欢听华健的歌,大壮足足站在售票窗口外,苦熬了一个通宵; 韭菜花喜欢吃寿司,大壮讨厌芥末的味道,但是他仍旧以苦为乐,艰难地言夏韭菜花喂给他的每一口蘸满了芥末的寿司; 韭菜花每次看恐怖片都会容易激动和兴奋,每次大壮陪着她看恐怖片的时候,大腿都会被韭菜花拧得通红; 韭菜花喜欢开车,大壮从亲戚朋友那里借钱,为她买了一辆二手mini; …… 为了韭菜花,大壮几乎付出了所有。 最后,两人在相遇满六个月后,同居了。 再然后,两人就开始平淡无奇的同居生活。见双方的家长,然后筹备婚礼。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那样的顺其自然和美满……直到,半个月前,一个杀手的闯入,彻底将他们两个人分开了。 冷血像一把锋利的屠刀,生生地将韭菜花和大壮美满的婚姻,撕成了一条条破烂不堪的纸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一个偏僻的村口小店里,大壮和韭菜花这对情侣竟然意外地重逢了。 虽然分别只是半月,但两人身上的变化却非常巨大。甚至,两人一瞬间差点儿都不认识彼此。 韭菜花黑了,老了,憔悴了。 大壮黑了,老了,憔悴了,甚至满脸的胡茬看起来都有四十岁了。 韭菜花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前男友。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如果没有冷血,若没有以后一连串的如同坠入地狱一般的遭遇,他们两个人极有可能现在已经完婚了。 韭菜花微微地伸手,去抚摸了一下大壮的胡茬,她的手指依旧那样修长,依旧那样美丽。大壮低眉,看了一眼,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不见了。 大壮身体轻轻地抽搐了一下,道:“花儿,你瘦了。” “恩,壮,你也是,你也瘦了。你怎么不理胡子了?” “随便吧。反正,我也不想有别的女人了。” “为什么?”韭菜花有些吃惊,道:“是因为我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别问了,好吗?总之,我以后都不能有女人了。” 大壮这么说,作为护士的韭菜花,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大壮的裤裆。然后,她几乎再次失声尖叫了起来。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她猛然想起,曾经在夏天的某个夜晚,大壮曾经对她说过,他的身体只属于她一个人。甚至,包括那个。 “大壮,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第506章 :钻戒 韭菜花开始颤抖了。 “我狠心吗?比起你来,我觉得,我几乎就不是个男人。所以,要跟不要,又有什么分别呢?有用和没用,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是……” “不要可是了,花儿,你现在还是在跟那个冷什么的在一起吗?” “是冷血。”韭菜花补充道。 “恩,是冷血。现在,警察到处在通缉你们两个。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班?”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大壮,你会报警吗?” “你觉得呢?” “大壮,你真好!” 韭菜花一把搂住了大壮粗壮扎实的腰间。大壮身体像被雷击了一般,抽动了一下。突然,大壮尖叫了一声,道:“你……你骗我!” “我,我怎么啦?”韭菜花满脸茫然。 “你刚才说,你是一个人……?可是,这……这只带血的鞋子,是谁的?” 大壮伸手指了指门后的那只鞋子。 那是豹子头的鞋子。 ………… 刚才,韭菜花和豹子头躲藏在床底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合计好了。等会儿,让韭菜花出去,先稳住商店里的店主。而,豹子头则负责带着那些吃的喝的东西,先逃到汽车上面。 然而,令韭菜花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负责看守商店的人,竟然是他的男朋友,竟然是大壮。 一切,来的太突然。 一切,根本来不及思考。 “不行,大壮,我得走了。” 一想到心狠手辣的豹子头,韭菜花立马就从大壮的怀里挣扎了出来。 “不,花儿,我不能让你走。你究竟要去哪里?” “我不能呆在这里。我不能跟你呆在一起。我已经杀人了。我是个通缉犯。壮,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不,花儿,你跟我说,是不是那个冷血?汽车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冷血……” 大壮轻轻地把韭菜花拽到伸手,然后伸手握紧了那把铁锤。 那把一尺半多长的铁锤,是大壮的爷爷用来防身的。 大壮拎着铁锤,就出了门。 “不,大壮,你不能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是他的对手?老子计算不是他的对手,也要跟他拼命。他抢了我的女人,我就要他的狗命。” 大壮几乎疯狂了。韭菜花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阻挡大壮前进的步伐。 “不,你会被杀死的……大壮……” “杀死?你觉得,我的世界里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大壮一把用力扯开了韭菜花,韭菜花原本就虚脱,整个身体就摔倒在门前的一摊污水里。 “啊……花儿,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大壮不好,我该死,我该死……” 大壮看见韭菜花摔倒在污水里,立马跑过去将她搀扶起来。并且,他一边搂着韭菜花,还一边疯狂地扇自己的耳光。 “不,不,大壮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花儿不好,是花儿出卖了你。你不要去,你不要去。” 韭菜花不停地亲昵着大壮,她甚至亲吻到了大壮脸上咸咸的泪水。 男儿膝下有黄金,大壮哭了。身高一米八五的大壮,竟然哭了。 这是韭菜花第一次看见乐观的大壮流泪。 那一刻,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她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之前对大壮的偏见,实在太深了。大壮虽然喜欢玩游戏,虽然喜欢吃肯德基,虽然喜欢像女人一样笑。但是,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但是,已经太晚了。 韭菜花知道,已经回不了头了。 …… “杀手?你是说,冷血是杀手?我早就知道他是杀手了。杀手又怎么样?我大壮同样也可以是杀手……王八蛋,杀手,你来吧,我大壮不怕你。” 大壮一手扯着韭菜花,一手提着那个铁锤,向前方走去。 一点依稀的车灯可以证明,汽车里面,肯定藏了人。 “不,你不要去,那个人不是冷血。他……他是……” “他究竟又是谁?花儿,你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大壮完全懵了。 “大壮,你别去了。彻底把我忘了,好吗?你就当,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我韭菜花这个人,好吗?大壮,你自己保重!” 韭菜花用力推开大壮,然后光着脚丫子就向那辆汽车跑去。 大壮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望着远方黑夜里的汽车,望着在黑夜里光着脚奔跑着的韭菜花,他的眼眶模糊了。他不相信自己看见的,是真实的。 他甚至不相信,在黑夜里光着脚丫子奔跑的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女人韭菜花。 他看见,韭菜花迅速地上了汽车。 车灯打开了。 车开始启动。 大壮仿佛猛然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了。于是,他疯狂地向那辆汽车冲去,手里高举着铁锤。 “王八蛋,你们别走,你们别走……” ………… 因为是夜间的乡村小路,所以汽车开得并不快。 大壮不知道为何,速度突然就提上来了。他疯狂地冲向汽车。 汽车也向他缓缓冲了过来,并且开始鸣笛了。 然而,正当大壮冲到汽车前面,韭菜花想要踩刹车的时候,旁边作者的那个人,却疯狂地用手按住了她的脚,然后用力地帮她踩了一脚油门。 “砰!” 一米八五的大壮,硬生生地被撞到了路边。 “噗……” 大壮手握铁锤,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他伸手,颤抖地指着那辆车。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开车的女人,竟然会向她冲撞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韭菜花,你……” 然后,他仰头就倒下了。 “啊,王八蛋,你是想要我死吗?他是我男朋友,他是我老公啊……” 韭菜花也彻底疯狂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坐在副驾驶的豹子头,竟然用那么迅速的速度,强迫着她的脚去踩油门。 “老公?他妈的,你怎么就那么多老公?在这样的破农村,你都能找到老公?” 豹子头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看观后镜,道:“倒车,倒车,那小子好像还没死。” “王八蛋,你去死……” 韭菜花刚想反抗,豹子头右手直接就锁住了她的喉咙。 豹子头力道太大,原本就虚弱的韭菜花根本无力反抗。 “臭婊-子,你只要再敢乱来,老子就拧断你的颈骨,信不信?” 豹子头说完,狠狠地亲了韭菜花一口,道:“给老子滚滚后面去。看看你老公我是怎么干活的。” 说着,他一脚踹开了车门,掐着韭菜花的脖子,就把她塞进了后排座。 “砰!” 韭菜花的头被撞到了车门上,因为一时间激动和恐慌,她整个人都晕死了过去。 豹子头望着车后十米处那个正在爬来爬去的大壮,他冷冷地笑了一声:“就你,也想做我女人的老公?行,那我就再送你一程吧。” 豹子头说完,上了驾驶室。 虽然只是单手操作,但是开车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 黑夜里,豹子头挂上了倒车挡位。 汽车轰隆隆地向后倒车。 大壮倒在泥泞和血泊中,他高举着一只手,失声地大哭:“不,不,花儿,不要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然而,韭菜花听不见。 嘴里叼着烟的豹子头,他也听不见。 黑夜里,响起一声闷响。 汽车在黑暗中,倾斜了。 汽车来回碾压几次之后,大壮的一只手,一直高高地举起。他两根没有被碾断的手指里面,紧紧地捏着一枚白金钻戒。 尽管,所有跟婚礼相关的东西,他都毁掉了,甚至包括他的身体。但是,大壮却一直保留着那枚镶嵌着一枚大钻石的戒指。大壮有种预感,他在这辈子临死之前,一定能够再遇见他心爱的韭菜花。 他一定要亲手把这枚钻戒,戴在韭菜花的手指上。 因为,这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礼物。 半分钟后,韭菜花茫然地从车上滚了下来。她疯狂地爬向大壮的尸体。在月朗星稀的夜晚,在农村泥泞的土地上,她看见了大壮的一只手。 那只大手,已经断掉了几根手指。 但是,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却一只被大壮死死地抓住了。 夜光下,那枚戒指,仿佛一颗璀璨的星星。 终于,韭菜花爬到了大壮身边,摘下了那枚戒指。 ………… 第507章 :人质 深夜,闷驴刚刚从乡下农村钓鱼回程。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猛然看见不远处有辆可疑的汽车。 那是一辆红色油漆的汽车。闷驴作为李蝌蚪的关门弟子,一入眼就知道,那是一辆刚刚由的士车喷漆改造而成的汽车。于是,闷驴骑着摩托车,下意识地朝那辆汽车靠近。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闷驴感到好奇。 开车的女人,竟然被打得鼻青脸肿,而且,在她的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闪亮的刀。 闷驴只消一眼,就大致猜到了。于是,他赶紧拨打了秦俭的电话。 “大哥,豹子头和韭菜花找到了。” 这句话,闷驴说出来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好,兄弟,你先别急着动手,一直悄悄地跟着就行,千万别跟丢了,知道没?” 秦俭说完这句话,立马就和李蝌蚪上路了。 “秦俭,这件事儿,要不要通知一下徐云梅?”李蝌蚪问。 “不需要。” “为啥?” “因为,通知了她,冷血必然就抓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说,韭菜花一定会去找冷血?”李蝌蚪还是有点儿不大明白。 “没错。豹子头挟持了韭菜花。而现在开车的人,又是韭菜花。那么,韭菜花的终极目标,就是要找到冷血来。所以,咱们只要知道韭菜花在哪里,势必就可以找到冷血。” “等等,你把冷血说得那么玄乎。这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啊?难不成,比你还厉害?”李蝌蚪问。 “没错。冷血,有夜视能力。” “你是说,这小子晚上也能看见东西?” “没错。所以,要是晚上去抓冷血的话,没有人能占到便宜。” “你也不行?秦俭,我看你小子,好像进步不小啊。” “哦,是嘛?我哪里有进步了?这你都看得出来?” “当然。刚才咱们去吃烧烤的时候,你小子一口气竟然吃了十二串烤鸡翅,难道你忘了?”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不仅力气大了,食量也大了。于是,他耸了耸肩,道:“没办法,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总是会容易饿的嘛。再说,等会儿要是真的碰到了豹子头和冷血,我不吃饱点儿,能顶得住吗?” “你顶得住,我可顶不住。实话告诉你啊,关键时刻,我和闷驴还是得报警啊。咱们不能因为你觉得自己牛逼,就跟着一起往火坑里跳啊,对不。”李蝌蚪道。 “没错。到时候,你们就都靠边站吧。” 说着,两人就开着摩托车出发了。 ………… 深夜,一辆红色的轿车飞驰在田间的乡道上。后面,隐隐约约地跟着一辆摩托车。 “娘的,是不是有辆摩托车,一直跟着咱们?” 豹子头很警觉,他回了回头,然后问韭菜花。他手中的尖刀,一直架在韭菜花的脖子上。 “……” 韭菜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个时候,死亡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那么可怕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汽车开去那个废弃的工厂,让后把豹子头带到冷血跟前。 刚才,大壮已经让豹子头无情地用车轧死了。 所以,现在韭菜花几乎是万念俱灰了。他唯一活下来的信心,就是想在最后一刻,见一见冷血。然后,再把她身后这个王八蛋除掉去。 “宝贝,我真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你男朋友。我还以为,你只是跟我在可开玩笑呢……” 豹子头见韭菜花只是面无表情地开车,毫不理会他,于是又冷笑了一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你在那里都能碰到你的前男友,还真是上帝的安排。你自己想想看,你都成这样了,还有可能跟那个大胖子在一起吗?就算我不干掉他,他同样会报警,到时候,咱们俩一样也逃不掉,不是吗?” “别说了,你就是畜生!” 韭菜花终于说了一句话。 “嘿,宝贝,原来你还能说话啊。行,能说话,就是好的。我就怕你不能说话。要是实在不能说话,我刚才都想着,是不是也把你给……办了。” 豹子头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之后,韭菜花还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错,她虽然不在乎什么生死了。但是,她最不愿意的就是,死在豹子头手里。因为她知道,若是死在豹子头手里,那一定是生不如死的死法。刚才那个被捅死的司机,然后又被丢进厕所茅坑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喂,我刚才在问你话呢,宝贝。” 豹子头见韭菜花说话了,以为她又原谅自己了。于是,他终究还是把那把就架在她脖子上的尖刀移开了。对于一个断了手的人来说,长期地保持一个姿势,的确是很费力费神的事儿。如果不是需要韭菜花开车的话,豹子头真的很早就把她做掉了。 “刚才,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生。” “我在说,后面是不是有辆摩托车跟着咱们?” “是。不过,被我甩掉了。” 说着,韭菜花将汽车停了下来。 豹子头回头看了看,果然已经没有摩托车在跟踪了。想想,可能是最近人啥的太多了,出现了幻觉了吧。 “宝贝儿,你饿了没,我可是有点儿饿了。” 豹子头见韭菜花把车停了,于是又打开车门,坐到前排来。 “饿了,后面不是有吃的吗?” 韭菜花面无表情,用手指了指后备箱。因为,后备箱里面,装了很多的水和食物。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从大壮爷爷家的商店里偷来的。此刻,大壮爷爷已经晕死过去,正在抢救的路上。 “宝贝,我说的饿,不是那个饿。” 豹子头说着,就把脸和手贴过来了。 那是一只没有了手掌的左手。手掌在两天前,被李蝌蚪用刀片划断了。伤口还在隐隐地流血。但是,作为一个丧心病狂的杀手来说,这点儿伤口,是不算什么的。 “你如果不想早点儿死,就来吧。” 韭菜花当然知道豹子头说的“饿了”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反抗,也没有邀请,只是顺着那个被放倒了的车椅,整个人躺了下去。 “草,没劲儿!” 豹子头很是奇怪。当韭菜花面无表情地躺下去的时候,他反倒不想要了。 “怎么?现在让你吃,你又不饿了?” 韭菜花重新坐起来,对着豹子头冷冷一笑,道:“你这个畜生,也就这个鸟样。” “啪!” 一个大巴掌,打在了韭菜花的脸上。 韭菜花嘴角溢出鲜血来。但是,她仍旧冷冷地看着豹子头。 空气里,顿时没有了声音。 韭菜花轻轻地拧开收音机。 “喂,你他妈疯了?这样,咱们会被暴露的。” 豹子头想要关掉收音机,但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猛然传到两人的耳朵里:“各位听众,关于今天中午东江大桥有人跳桥的消息,已经被证实。原因是,一名女犯人,企图拘捕的时候,从大桥上跳了下去。女犯人跳桥之际,竟然连她距离她身边最近的一位便衣警察也拉了下去。索性的是,那位便衣在江里面漂流了近几个小时之后,竟然生还了。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听到这里,豹子头果断地将收音机关掉了。 然后,他身体向后靠了一下,深深地向后靠了一下,道:“娘的,没想到,她还真是死在我前面。” 豹子头说的“她”,是指的乔剪刀。 “如此看来,丁大头估计也死了。” 说完,豹子头转头看了看韭菜花,道:“你听见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开心?因为,在地下室里的时候,丁大头那个哑巴就想干了你。” “你们几个,都该死,不是吗?”韭菜花面无表情,然后淡淡地擦掉嘴角的血。 “没错,我豹子头也该死。只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轻易地让我豹子头去死。” “冷血也不能?” 韭菜花说着,转头看了他一眼。 豹子头顿了顿,双目流露出一股必杀的决心,道:“没错,冷血也不能。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现在,我们三姐妹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而,冷血是丁大头和乔剪刀最大的仇人。即便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他们两个人,我也会杀死冷血。” “你确定,你能杀死他?” “没错,只要你配合我,我就能杀死他。” 韭菜花冷笑了一声,道:“你想我怎样配合你?” “带我去找他。” “刚才,你不是说,不让我带你去找冷血吗?”韭菜花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的兄弟姐妹都死了,我一个人活下去,终究是要给他们做点儿事情的。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你是冷血的女人,我就不信,他冷血就那么冷血,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我杀死……哈哈哈……” 豹子头这么一说,韭菜花才猛然吓了一跳。 原来,现在,豹子头已经完全把她当成对抗冷血的秘密武器了。换句话说,韭菜花,是夹在豹子头和冷血之间,最好的人质。 “行,那我就带你去找冷血。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见到冷血,你会很失望。” “为什么?” “因为,你会死。” “是嘛?” “是的。冷血一定会生吞了你。” “既然这样,那我豹子头是不是应该先生吞了他冷血的女人呢?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大黑影,再次将韭菜花疯狂地扑倒了。 刚才,豹子头不饿。 但是,现在他又饿了。 ………… 第508章 :一串数字 “王八蛋,果然是一对狗男女。” 闷驴远远地看见,在距离他前方不到两百米远的地方,那辆汽车熄了火,但是却一直没有人下车。再凑近了看,他才看见,汽车正在有节奏地震动着。 刚才,闷驴的摩托车没有汽油了,他确没有跟上韭菜花的车。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又碰见两人了。 闷驴连忙给秦俭打了电话:“老大,人没跟丢,他们正在忙呢。” “忙啥儿?”秦俭问。 “老大,你猜!” 闷驴笑了。 秦俭想了想,然后跟旁边的李蝌蚪对视了一下,道:“不是吧?他娘的……他们这是要玩最后的疯狂啊。” ………… 继续开车,继续赶路。 这一次,韭菜花开车的时候,有些疲倦,也有些担忧。之前,他很盼望着能尽快找回去那座废弃工厂的路。但是现在,她心里却没有底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确很难相信,冷血是豹子头的对手。 虽然说,豹子头也被废掉了一只手,而冷血也废掉了一只手。但是,从两个人的伤势来看,冷血的伤势明显要比豹子头要重很多。 前几天,出门的时候,冷血的伤口甚至严重的发炎了。临走的时候,韭菜花回头看了冷血一眼,冷血还在胡乱说话。如果不是逼得实在走投无路,韭菜花真的不愿意再离开冷血。 “怎么,你还犹豫什么?是不是,冷血他……现在也不行了?” 豹子头其实早就猜到了,冷血肯定是有难。如果不是有难,他绝对不会派自己的女人向豹子头借钱。但是,具体是什么难,豹子头尚且不知。 “赶紧开车吧。刚才,我只不过是跟你开句玩笑而已。真正见了冷血,我还是会把他当老大一般对待的。毕竟,冷血的实力,我是清楚的……” “既然这样,老大的女人,你也感动?” 韭菜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这有什么?刚才,你男朋友不也死掉一个了吗?对于你这样一个大美女来说,你应该不会在乎,多我一个男朋友的吧。” “无耻,禽兽!” “行了,赶紧开车吧。我也是想看看,冷血究竟变成什么样儿。要知道,能让我豹子头这辈子真正佩服的人,可实在不多了。再说,冷血哥现在的处境,跟我一模一样,我猜想着,他肯定也需要有我这样的一位兄弟……” “兄弟?” 韭菜花轻声地“哼”了一声,让后将油门慢慢地提了上来。 现在,她不再犹豫了。不管冷血是不是能够搞定这个魔鬼,韭菜花都要开车去找他。即便,冷血不在世上了,她还是要找到他。 ………… 城南郊区,在一片荒地之间,杂草重生。 当夜深的时候,这里几乎一片漆黑。没有灯火,没有汽车,没有人烟。偶尔有几声野鸟的鸣叫,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和小动物的叫声。 在几乎被长长的茅草淹没了的地方,有一条弯弯的小路。小路其实也不能算很小。因为,如果要开车进去的话,还是可以容纳一辆普通的小轿车进入。 这一大片荒郊野地,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一个名字,叫作“瘦狗岭”。 为什么叫作瘦狗岭?因为,早在解放以前,这里据说曾经有过一些村落。但是,因为岛国的鬼子,曾经在这里进行过大面积的屠杀,以及后来的内战,使得这里变得很是凄凉。 建国初期的时候,这里曾经又连续地遭遇了洪水和干旱,所以,这个地方一直都成了非常贫瘠和偏僻的地方。因为传说,野狗到了这里,都会消瘦的只剩下一些皮包骨。所以,慢慢的,后人把这里叫作“瘦狗岭”。 再后来,有一个化工厂,在瘦狗岭这一带进行了投资。并且还置办了厂房。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化工厂在置办开业以后,就连续发生了很多起命案。刚开始,是有一些年轻的远离家门的女工人失踪了;后来,陆陆续续地有人在厂子附近被杀害;最后,甚至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杀手和通缉犯也潜入了化工厂…… 前些年,政府终于把这家化工厂封闭了。原因是,这家化工厂,表面上是外商投资的,但是实际上是涉嫌制造毒品的一家黑厂子。 化工厂从那以后,就彻底被关闭了。从那以后,全部的厂房便废弃了。原本一家风风火火的化工厂,成了一座荒蛮之地。 而,现在,冷血正坐在这个化工厂的一座仓库的房顶。 冷风吹打在冷血的脸上,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现在没有手表,手机也已经没有电了。根据夜空上的星星来判断,他知道现在大约是晚上十一点的样子。 身高一米九的冷血,就这样坐在高高的仓库房顶。在他的脚下,是几乎就要断裂的横梁。刚才,他感觉自己状态还行的时候,就踩着那一根根极为细小而脆弱的钢筋,来到了房顶。 对于一个能够夜视的冷血来说,做这些动作,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因为,黑夜,注定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 因为,也只有在黑夜真正来临之际,他才会像一只猎豹一般,从阴暗地方走出来。 冷血坐在高高的屋顶,冷风拂面。他感觉到有一丝冰凉和寒冷。但是,比起两天前,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虽然,那只断臂,摸上去还是有些麻木。甚至,刚才掀开衣服的时候,他还是从伤口处用手指抓了两条白色的蛆虫。但是,毕竟,他体内的高烧还是退了不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的女人,韭菜花已经出去整整三天了。 今天,是第四天。 冷血留在仓库秘洞里的食物和水,已经所身无多了。如果,过完今晚,韭菜花还没有回来的话。那么,冷血基本上能够断定,韭菜花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不,韭菜花被豹子头那个王八蛋给办了;要不,韭菜花已经落入了警察手里。 如果是让豹子头办了的话,事情还不算太糟糕; 但,如果韭菜花被抓了,那么这个地方就不能再呆了。 所以,冷血想在多给韭菜花一个晚上的时间。 如果,今晚之后,韭菜花还没有来。那么,冷血必须离开这里。因为,按照冷血判断,如果韭菜花被警察抓了,那么凭借她一个护士的意志力,她极有可能过不了警察的审讯。 对待冷血这样的重要通缉犯,警察一定会穷尽科技和人力,一定会撬开韭菜花的嘴巴。 一想到次,冷血淡淡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西边的云天,轻轻地说了一句:“韭菜花,哥看来是很难再见到你了。” 话没说完,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 随后,一辆汽车,进入了冷血视野。 五百米远的地方,冷血清晰地看见,开车的那个人,正是韭菜花。韭菜花的脖子上,有一把刀。 好吧,他的女人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豹子头。 冷血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他想要的东西,终究还是都来了。 于是,他缓缓地踩着一根根细小的钢筋,然后平静地从屋顶走了下去。在仓库的最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坟墓。那是独龙兄弟的坟墓。 冷血微微一躬身,对着那座巨大的坟墓鞠了一躬,道:“兄弟,等会儿,你有好戏看了。” 说着,冷血随手从坟墓的正北处,抽出了一根钢筋。 冷血知道,独龙曾经有个手下兄弟,叫作小勇。听说小勇这个人,其实也是个人物,而且还是个专门喜欢用钢筋杀人的人。 冷血很喜欢独龙,同时,他也很喜欢像小勇这样有原则的杀手。 今天,他的手里,也握着一根生锈的钢筋。 他打算用这根钢筋,插进豹子头的身体。 不为别的,只为刚才,豹子头拿刀架在了他女人韭菜花的脖子上。因为,无论怎么说,韭菜花都是他豹子头的嫂子。 冷血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专门欺负嫂子的人。 ………… 黑漆漆的仓库里,充满着一股腐臭和闷热的气味。 身高一米九的冷血,左臂已然废掉。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长衫,左边的袖子飘飘然,显得有些凄凉。 黑暗中,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冷血没有激动,也没有冷漠。 他知道,这个点,豹子头用刀挟持着韭菜花前来,那肯定是豹子头自己也摊上大事了。当然,冷血并不知道,豹子头的大姐和三弟,其实都已经死掉了。 对于韭菜花,冷血是在乎的。 但是,只要韭菜花和豹子头一起进来,一起进到这个仓库。那么,冷血就有把握,把韭菜花从豹子头的手里抢过来。 冷血平静地脱掉身上的那件白色长衫。然后,他将那件长衫缓缓地掀了过来。漆黑的夜晚,漆黑的仓库里面,冷血看见了长衫衣领字后面的那一串阿拉伯数字。 “xxxxxxxxxxxxxxxxxx-3a” 这是一段几乎无法破译的数字。 第509章 :看见 前面十八个数字,如果没有按照正确的排序组合,就不能够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因为,前面十八个数字,经过一个数列组合之后,就是一串绝密的电话。 这个绝密的电话,通向了国外一个神秘的雇佣兵组织。 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雇佣兵组织究竟在哪里。而且,没有那个人感私自将这个雇佣兵组织的总部电话,泄露出去。 哥哥冷边军在把这串数字交给弟弟冷血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三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这个电话。” 当时,弟弟不以为然,问哥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打这个电话?” 哥哥说:“只有你意识到,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你才能拨打这个电话。” 弟弟沉默了一段时间,道:“好吧,我希望,我一辈子都不会去打这个电话,一辈子都不会去骚扰哥哥您去做事。” 哥哥摇了摇头,道:“不是你要骚扰哥哥做事。而是,你一旦打了这个电话,哥哥就再也做不了那种事。” “你是说,我拨打了那个电话,你们兵团就会……” “是的。因为,泄露组织秘密的人,都得死。” “你是教官,也要死?” “别说是教官,就是我们的佛爷都要死。这是规定。” 哥哥说的“佛爷”,就是那个国外神秘的雇佣兵的最高指挥官。 兄弟两人,从那次简短的见面和通话之后,冷血就再也没有了哥哥的消息。冷血只是知道,哥哥基本上在全世界卫星都定位不到的地方工作。而且,哥哥的工作,几乎天天都是跟死神呆在一起的。 但是,哥哥的能力,冷血是深信不已的。 所以,即便是从来没有联系,冷血也相信哥哥不会出事。在冷血的眼里,他哥哥永远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存在。只要弟弟不死,只要弟弟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哥哥就决然不会挺身而出。只要哥哥出现,那个欺负弟弟的人,就一定要死。 就像十年前,弟弟在篮球场上被一群体育系的人围攻了,哥哥当天晚上,就潜入了那些体育生所在的宿舍。 那个晚上,哥哥一个人,从体育学院宿舍的六楼,一直打到一楼。 几百个体育生,几乎都出动了,但是却没有拦得住哥哥。哥哥回来的时候,只是不小心被人用石块击中了鼻子,然后流了一点鼻血。而,体院那帮哥们,当晚就有二十几个人,被送进了医院。更可笑的事情是,那些被打的体院学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打的。 哥哥出手之前,将宿舍里所有的摄像头和走廊上的灯都灭了。哥哥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哥哥。而且,哥哥的身手,几乎可以用拳王来形容。哥哥没有带任何武器,只不过平平淡淡的,一招一式,一拳一脚,就把那些体育生给打趴下了。 所以,哥哥是最牛逼的存在。 哥哥的名字,叫冷边军。他在那个神秘的雇佣兵里面,是最高级别的3a教练。所以,在冷血衣领字后面写着的,那串神秘的电话号码之后,有特别的3a字样。 冷血隐约知道,哥哥的代号,叫作“墨麒麟”。 因为,冷边军是一只能够在黑暗中挑战一切的麒麟战神。 冷血摸了摸白色长衫的衣领字,摸了摸那一串亲切的数字。因为他记性不好,怕记不住哥哥的联络方式,他才将这串数字写在了衣领字后面。 此刻,断臂的冷血,用手触摸到这一串数字之后,猛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快不行了。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哥哥墨麒麟的帮助了。 冷血担心的,倒不是现在快要来的豹子头。 冷血担心的,也不是警察的追捕。 冷血真正担心的,恰恰是好久不见的秦俭。 因为,在这个世上,冷血觉得对自己最能构成威胁的人,无非就是秦俭。 望着那辆即将开进来的汽车,冷血不禁皱了皱眉,用手将那件白色的长衫叠好,放在了身后的一块石头上。 回头看了看那件长衫,冷血微微一笑,他仿佛看见远在他国的哥哥的微笑。 “哥哥,你就放心吧,进来的这个人,不过是个鼻涕虫而已。” 说完这句,冷血提着钢筋,闪进了坟墓的一个花圈后面。花圈后面,有一道虚掩的泥土做成的门。如果不细看,没人知道,这个巨大的坟墓,里面还是空的。 坟墓里面有死人,所以也有门。 一扇真正的通向死亡的门。 冷血潜入了坟墓。 黑夜,给了他一双黑色的眼睛,他要用这双眼睛来寻找他想要的目标。 ………… 黑夜中,一辆红色的汽车,缓缓地从长长的茅草中行驶而来。车上,一男一女。男的,用刀架在了女的脖子上。 “花儿,你最后一次告诉,前面是不是就是冷血所在的地方。” 因为有些紧张,豹子头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他如果没有死的话,应该就在那里。我答应过他,三天之内,一定会回到这里。”韭菜花面无表情。此刻,她对死亡这个东西,真的已经看淡了。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在死前看冷血哥一眼。至始至终,冷血都是她的最爱。 “你刚才说的,冷血也断了一只胳膊,难道是真的?” 豹子头还是有些不信。如果不是听韭菜花这么说,他也绝对不会下定决心来见冷血的。在豹子头的生命中,能够让他敬畏的人,实在没有几个。冷血当然是他这辈子最想见,也最想战胜的一个人。 经过和韭菜花这几天的接触,豹子头隐隐约约地感觉,其实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而且,豹子头也知道,如果要韭菜花真正的跟着自己一辈子的话,那么就必须要去见一次冷血。冷血,是横在他和韭菜花之间不可以逾越的一座高山。 他要见冷血。 他更要干掉冷血。 因为,他现在有的是信心。他的信心来自两点,第一,冷血也受伤了,而且伤势比他还要重;第二,他手上还有韭菜花。 “你最好,不要把刀再架着我的脖子了。”韭菜花感到脖子已经被割破了。甚至,她也能够感觉到豹子头手里的刀开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 “别他妈废话了。你要是不老实,等会儿我就做了你。按我的要求做,知不知道?” 豹子头说的要求,韭菜花能懂。 韭菜花点了点头。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听就算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对你没有好处。”韭菜花道。 “放屁。我知道冷血很厉害。但是我不相信,他什么都能看见。” 豹子头当然知道冷血有一双很犀利的眼睛。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就这样用刀架着韭菜花,冷血也能看见。 其实,他错了。 刚才,冷血站在仓库屋顶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 ………… 第510章 :人在哪 汽车到了。 韭菜花熄了火,然后又从豹子头手里接过一支烟。两人在车里抽了一支烟后,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你确定要去见冷血?”韭菜花问。 “我必须去一趟,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想送他一程。” 说着,豹子头终于从身边的拉杆箱子里,掏出了那把火铳。 看见那把黑洞洞的火铳后,韭菜花并没有什么表情。因为,这把火铳,刚才在对付乔剪刀的时候,豹子头就已经掏出来过了。恰恰相反,看见豹子头掏出这把火铳之后,韭菜花倒是觉得豹子头更加暴弱了。 只有一个心虚之人,才会不停地寻求更加强大的武器。冷血曾经对她说过,对于真正的杀手来说,用枪都是最烂的选择。原先,不是杀手的韭菜花并不能真正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件之后,她才真正能够明白,冷血说的没错。豹子头现在,已经越来越害怕了。 “你手头上这个东西,对冷血来说,就是个废品。”韭菜花下了车,淡淡地笑了一下。 “很好,我到时要看看,我这个废品,能不能把冷血这个极品干掉。宝贝儿,你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保证,这一枪不会打在你的身上。” 豹子头说着,跟着也下了车。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绳子。 一个尼龙绳。 绳子的另外一头,死死地拴着韭菜花的手腕。 韭菜花就像一只被捆着的小羊羔,后面跟着的豹子头,其实算得上一只真正的恶狼。此刻,恶狼正牵着小羊,要去见一只藏匿在仓库里的黑豹。 黑豹在哪里,不得而知。 ………… 黑豹躲在黑漆漆的仓库里。 黑豹躲在巨大的泥土坟墓里。 韭菜花脖子上开始溢血,她的手腕上,被傍绑上了一根尼龙绳。在他身后两米处,豹子头每走一步,都会左顾右盼,四处张望。 黑夜中,一只野鸟尖叫着飞过。 “啊……” 因为紧张,豹子头差点儿摔了个大跟头。 “哼,孬种!” 韭菜花回头看了一眼豹子头。 “放你娘的屁,再多嘴,小心老子从后面崩了你。”豹子头这辈子被人说孬种,还是第一次。不过,刚才,他的确是狼狈到了极点。因为一只手掌已经断了,所以他并不能很好地牵着那根尼龙绳,他只能用胳膊卷着那根绳子。 既然是一根绳上的两条蚂蚱。那么,这样做的后果,必然是对两人都不利。韭菜花双手被反捆,走在黑暗中的荆棘丛中很是难受,同样跟在后面的豹子头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终于。 两人像蜗牛一般,来到了废弃化工厂里面。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这个时候,是整个夜晚最黑暗也是最冰冷的时刻。两人身上都在流血,只需要一点点凉风,两人都会浑身发颤。 “就那儿了。” 终于,韭菜花在一间巨大的废旧仓库之前,停下了脚步。 “妈的,耍我是不是?怎么没灯?门在哪儿?” 豹子头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前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用打火机一照,竟然发现对面是一间几乎没有门的仓库。 韭菜花没有说话,只是兀自向仓库的左侧走去。 果然,没做三五米,一块巨大的高约两米的墓碑,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墓碑,即是大门。 大门,即是墓碑。 韭菜花推门而入。 豹子头深吸了一口气,也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只不过,在走进去之前,他再次将手指扣动着扳机,扣得死死的,一刻也不敢放松。 “噗” 两人进去之后,墓碑突然关上了。 墓碑是自动关上的。 “啊……” 就连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韭菜花,都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大的尖叫声来。 豹子头不敢说话,只是用力拽了一下手中的尼龙绳。他在警告韭菜花不要乱叫,更不要乱动。 “有灯吗?” 豹子头问韭菜花。 “没有。冷血的世界里,从来不需要灯。” “妈的,没灯这么看得见?” 豹子头再次将火铳轻轻地放下,然后将打火机打亮了一下。 突然,灯光乍现,豹子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坟墓! 在这个将近八九米高的废旧仓库里面,竟然有一座如此巨大的坟墓。不仅有坟墓,而且在坟墓的西北侧,还摆放着几个巨大的花圈。 “妈的,搞什么鬼?冷血……冷血……你出来……我是豹子头,我有话要跟你说……” 豹子头很聪明,他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将身体隐藏在了韭菜花后面。结实的火铳枪口,死死地顶在了韭菜花的后背。 “胆小鬼!你不是不怕吗?”韭菜花感到腰部都要被豹子头的火铳给戳穿了。此刻,回到这个仓库里面,回到这个巨大坟墓旁边,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温暖。 她感觉到了冷血味道。 她感觉到了冷血气息。 “喂,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因为有些紧张,豹子头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 “不可能。他就在这里面。”韭菜花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淡淡地笑了。 “那,那他为什么不出来?” “因为,你很没有礼貌。” “没有礼貌?为什么?”豹子头开始皱眉。 “当然。首先,你不应该这样捆着我,因为我是他的女人。” “放屁!你,也是……” 豹子头很想说“你也是我的女人”,但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给生生地咽回去了。 “其次,你不应该叫他冷血。你最起码,应该叫他一声冷血哥。” 韭菜花这么一说,豹子头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的确,在以往的日子里,豹子头每一次见到冷血的时候,确实是叫他“冷血哥”的。只是,今天可能是因为心情紧张和激动,他竟然也给忘记了。 “好吧,那我就叫他一声冷血哥。” 豹子头润了润喉,然后大声地喊了一句:“冷血哥,你在吗?” 偌大的仓库里,开始传来生生不息的回应。 “冷血哥,你在吗?” “冷血哥,你在吗?” “冷血哥,你在吗?” …… 突然! 一声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你当然不希望我在。” 冷血终于说话了。 豹子头吓得浑身的起皮都竖起来了,他手中的火铳,不自觉地在四处比划,但是,他却看不见哪里有动静。 “冷血,你究竟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是汉子的话,你就给我出来。” “我听韭菜花说,你也跟我一样,一只胳膊也没有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 第511章 :中枪 一个人如果处于绝对紧张的状态下,他要么是不说话,要么就是狂说话。此刻,豹子头也很紧张。一紧张,他就免不了狂说话。 “哈哈哈,我冷血何止是没有一只手。我甚至连底下的宝贝都没有了。豹子头,你信不信?” 冷血的话,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声音很清晰,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传来的。好像是从屋顶,也好像是从墙壁上,也好像是从坟墓里…… “宝贝都没有了?冷血,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儿呢?” 豹子头用胳膊肘勒住了韭菜花的脖子,然后把火铳直接瞄准了韭菜花的太阳穴。韭菜花不能发声,也不能动弹。 “逗你玩?我可没有那个雅致。你觉得,我如果不是没有了下面的宝贝,又怎么会让你去动我的女人呢?我的女人被你动了,那就说明,我有宝贝和没宝贝,又有什么区别呢?” 冷血低沉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冷血,你这是在威胁我?”豹子头有些怒了。 “威胁?你动了我的女人,还用枪顶着我的女人,你说我在威胁你?” “行!冷血,这么跟你说吧。韭菜花这个女人,其实也是个烂货。刚才,我们在一家店里的时候,就碰到了他以前的老公……” “她以前的老公是谁,我不想知道,我也没必要知道。但是,我想你豹子头知道的是,你不是他的老公。”冷血道。 “可是,我已经做过他老公了。” 豹子头有些得意,甚至还在韭菜花的脸上舔了一下。 冷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想给你一次机会。” “说说看,什么机会?” 豹子头冷冷一笑。 “你把韭菜花送回来,我冷血很感激你。你现在可以走了。以后,我还把你当兄弟。” “哈哈哈,哈哈哈,冷血,你未免有些太狂妄了吧?我听韭菜花说,你现在可是一个废人。一个废人,跟另外一个手上有枪的人谈条件?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可笑吗?” “你手上的那块铁,不是枪,只是一把火铳,一把用过五六年,枪管子都开始有些生锈的破铜烂铁而已。” 冷血这么一说,豹子头的手颤抖了一下。 没错,他手上的那把火铳的枪管,的确生锈了。可是,这么漆黑的夜晚,冷血是怎样看出来的?他究竟藏在哪里?他的声音究竟是从那个角落里发出来的。 除了恐惧之外,豹子头已经没有之前的骄傲了。敌暗我明,这是作为一个杀手最忌讳碰到的情况。 “怎么样?豹子头,你放韭菜花在这里,然后你自行离开。你我之间的事儿,就算两清!” “笑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摆布?要知道,现在,你的女人可在我手里。何况,你现在让我逃到哪里去?乔剪刀死了,丁大头也死了,你让我逃去哪里?外面,到处都是通缉我的警察……” “哦,他们两个人也死了?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没有想到?你会没有想到?当初,你用刀划破我乔姐的鼻孔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当初,你用刀将丁大头的喉咙划破的时候,有没有想到?” “这么说来,今天,你是来向我冷血寻仇的?” “没错!不仅要寻仇,而且还要从你手上把这个女人抢走。虽然,我已经干了她几次了,我还是心有不甘。为什么你冷血能够用一辈子的女人,我就不能用……?” “恩,有想法。那么,你用枪指着他,你就能用一辈子了?” “不错,如果我得不到她,你也别想得到她。” “这就是你豹子头做人做事的风格?” “我豹子头做事,只看钱,不看人。” “只看钱,不看人?你那个拉杆箱子里,一共也才一百二十几万。这就是你打拼了一辈子的全部家当?” 冷血这么一说,豹子头惊呼了一声:“啊……” ………… 那个拉杆箱子,一直放在汽车里面。 刚才,豹子头下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临走。但是,考虑到自己只有一只手,豹子头还是终究放弃了带着箱子一起进来的想法。豹子头的想法是,等会儿把冷血做掉之后,他在回去取箱子。毕竟,这样一个荒郊野岭,豹子头并不担心会有人发现那个大箱子。 然而,冷血却知道拉杆箱子里面,有一百二十万块钱? 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那个箱子,已经掌握在冷血手里了。 冷血取走了箱子。并且,冷血还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这个偌大的有坟墓的仓库。冷血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然而,人血的人到底在哪里? 难道,冷血是鬼? 难道,豹子头见鬼了? ………… “怎么,你也知道害怕?” 韭菜花感觉到,豹子头的身体开始在剧烈地颤抖了。 “放屁,你给老子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豹子头说着,然后用枪托狠狠地砸了一下韭菜花的脑袋。 “扑”的一声,韭菜花的脑袋顿时就开了花。鲜血如瀑,将她那张娇美的脸都几乎盖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韭菜花几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她没有哭,也没有喊疼。她只是一个劲地哈哈大笑。 “你……你这个疯女人……” 豹子头完全懵了。 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他害怕,害怕冷血的声音,害怕像锋子一样满头是血的韭菜花,甚至害怕那个高大的坟墓。 突然! 西北角落里的一个花圈,动了。 豹子头没有夜视眼,但是,他听见了声音,听见了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坟墓的西北角传来。 他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豹子头举枪,然后迅速地扣动了扳机。 “砰!” 黑漆漆的火铳枪口,喷出一道强烈的火光。 顿时,一片漆黑的大仓库,猛然被照亮了。一个光膀子的身材高大的男子,就地打滚。豹子头甚至能够借助那一丝亮光,看清那个高大身材的男子,只有一只胳膊。 “恩!” 冷血被几粒钢珠击中了肩膀。他发出一声闷响。 没错,刚才,他的确是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豹子头的警觉性果然很高。这一点,完全出乎预料了。 在黑暗中连着滚了几下之后,冷血藏在了一个角落里。他用手摸了摸肩膀,肩膀上已经被掀开了一大块皮肉。鲜血正在喷涌而出。加上之前的断臂,冷血现在可谓左右受伤了。 “……” 他强忍着火药擦伤后带了的烧灼疼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安静。因为,豹子头就站在距离他不到五米远的地方。而且,豹子头手里的火铳已经换成了一把瑞士军刀。 瑞士军刀打开了,露出了长长的带刺的尖刀。 冷血当然认识这把军刀。他知道,手上握着瑞士军刀的豹子头,甚至还要比拿着火铳的豹子头,还要凶猛。 冷血有夜视眼,他能够看清楚夜色里的一切。这是他的优势。但是,现在,他几乎很难站起来。他必须等着自己的状态慢慢复苏。 然而,豹子头却也不是吃素的。豹子头作为一个有经验的杀手,他敏锐的洞察力和感知力,同样是惊人的。豹子头的耳朵,十分灵敏。刚才,冷血移动花圈的动作,已经小到不能再小了。甚至,花圈被移动的时候,只不过是有一棵纸花掉在了地上。 而,恰恰是一朵极小的纸花,就引起了豹子头的注意。并且,豹子头捕捉战机的能力,果然是超群的。他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开枪。 这一枪,如果不是因为韭菜花的手不自觉地搪了一下,那么冷血极有可能就被他直接轰倒了。 好险!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一枪,你已经中标了?” 豹子头重新又把韭菜花拽到了手里。只不过,这一次,他丢开了火铳,直接用瑞士军刀架在了韭菜花的脖子上。 他在慢慢地向墙角移动。 尽管冷血没有出声,但是,豹子头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冷血应该就在那里。 没错,他就在那里。 ………… 第512章 :阳光总在风雨后 冷血看见豹子头向自己走来。 他正要选择换个位置。突然,他感觉到了不对。顿时,他整张脸都黑了。 因为,他的手上,摸到了一块布条。一块几乎被烧毁了的布条。布条发着一股浓烈的烧焦味。 冷血的那件白色长衫,被刚才豹子头的一枪,直接轰烂了。 冷血轻轻地用手摸着那件被轰烂的白色长衫,他的手指开始在发抖。 他看见,白色长衫的领子,被轰烂了。 记录在白色长衫领子后面的一串数字……没有了。 数字没有了。电话号码就没有了。电话号码没有了,哥哥就找不到了。 “啊,豹子头,王八蛋,你给我拿命来……” 冷血彻底疯狂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从他身前的那个花圈里面,迅速地抽出一只竹竿。直接就向豹子头冲了过去。 此刻,他完全不在乎了。 此刻,什么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不在乎豹子头手里有没有那把瑞士军刀; 不在乎韭菜花是不是被豹子头紧紧地搂在怀里; 因为,电话号码没有了; 因为,哥哥的联系方式没有了; 所以,他要杀人。 冷血要杀人。 ………… “来吧,孙子!” 豹子头感觉到了一股风。 他感觉到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冷血,正向自己冲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情急之下,他没有选择杀死韭菜花。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死那个可爱漂亮的女护士。但是,冷血来了,他却看不见。 他不知道,为什么冷血会突然跟疯了一般,冲过来。 “滚!” 来不及多想,豹子头用力推开身前的韭菜花,然后凭着自己长期以来优良的感觉,向右侧前方猛刺了一刀。 这一刀,他的感觉是对的。 冷血,正在他的右前方。 但是,这一刀,豹子头却没有刺中冷血。 因为,一根竹竿,和一根钢筋,已经提前进入了他的身体。 钢筋,是冷血早就藏在花圈旁边的。 竹竿,是从花圈里面取下来的。 “扑哧” 钢筋,刺进了豹子头的小腹。 竹竿,刺进了豹子头的左眼。 “啊……” 豹子头向后一倒,整个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一只女人的手,伸进了豹子头的口袋,然后掏出了火机。 “不,不要……” 豹子头拽住了韭菜花的手,道:“求求你,我不想看见,我不想看见他。” ………… 很久以前,道上就有个传说。 传说,冷血在杀人的时候,一般都不许人看见他的样子。如果看见,那便要被挖掉对方的一双眼睛。 此刻,豹子头被戳瞎了一只眼睛,但是他还有另一只眼睛。虽然横竖都是一死,但是他想选择静静地有尊严一点的死去。 但是,韭菜花没有理会他,还是挣脱着取走了那个打火机。 打火机亮了,点上了一只蜡烛。 冷血没有过来。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个花圈下面。 在昏暗的烛光的照耀下,冷血光着膀子,露出一块块健硕的肌肉。他的身材很好,是典型的健男身材。 冷血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去看那个躺在地上的豹子头。他只是双手抓着那件被火铳轰烂了的白色长衫。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已经被烧焦了的衣领字。他的嘴里嘟哝着:“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冷血哥,没有什么了?” 韭菜花从来没有见过冷血这样失神落魄的样子。 “哥哥没有了,哥哥没有了。” “哥哥?冷血哥,你还有哥哥?”韭菜花有些诧异。 冷血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地转头,然后看见了豹子头。 豹子头躺在地上。一根钢筋插在他的肚腹是行,一根竹竿插在他的左眼眼眶里面。眼珠子已经崩裂了出来,一片模糊。豹子头长大着嘴巴,不停地从嘴里喷血。 “杀了我,冷血,快,杀了我……难受,太难受了……” 豹子头用很微弱的语气,乞求冷血杀了自己。因为,他现在生不如死,身上的一根钢筋和一根竹子,让他不能动弹。 冷血没有说话,只是又从旁边的一个花圈里面,抽出了一杆竹子。竹子上面,还残留着一朵黄色的纸花。冷血轻轻地将那多已经受潮的纸花,摘了下来。 他缓缓地走到豹子头身边,然后蹲了下来。 他将那朵黄色的纸花,轻轻地盖在豹子头另外一只右眼上,道:“知不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要用刀把乔剪刀的一个鼻孔挖了?” “……”豹子头呼吸开始急促和艰难了,他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因为,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的时候,乔剪刀骂了我一句王八蛋。并且,她的鼻孔和一吸一吸的,我觉得很难看。我觉得难看的东西,我就要毁了他。” “你……”豹子头终于好不容易吐出了一个字。 “所以,你的眼睛也很难看,我也要毁了他。可是,为什么我要先戳你的左眼呢?因为,刚才,你是用这只眼睛瞄准的我。你用左眼瞄准了我,然后,又开了刚才的一枪。说实话,如果那一枪你真的打中我了,我都没什么可以怨言的,但是你没有打中我,而是打中了我的衣服。所以,你这只眼睛必须要瞎掉……” 冷血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肩膀上掀开的皮肉,继续道:“现在,你看看,我女人又点了蜡烛。所以,按照我冷血的规矩,你这只右眼,我也不能留了。如今想来,你大姐乔剪刀被弄弄掉了鼻孔,你们老三丁大头又被我割掉了声带……看来,算你的待遇最好了,直到临死的时候,才会被我弄瞎了你的这双狗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完,冷血将插手里的那个竹竿,直接向那多黄色纸花插去,向豹子头的右眼珠子插曲。 “扑哧” 竹子插进了眼眶,鲜血飞溅了起来。 “……” 豹子头没有尖叫。 因为,那一刻,他猛然间就看到了乔剪刀,想到了丁大头,想到了乔剪刀的妹妹乔珊珊。一个瞎了眼睛的人,往往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他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他看见丁大头憨厚地挠头的样子; 他看见乔剪刀被毁容前灿烂的笑容; 他看见乔珊珊小树林里天真无邪的微笑; 他甚至看见,韭菜花在被他欺凌的时候,死死地咬着双唇的羞恼的样子;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豹子头笑了,笑得有些歇斯底里,笑得有些疯狂。他的每一次笑,都牵动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每被牵动一次,他身上的两个竹子和一根钢筋就会起伏和摇动。仿佛,一艘破烂的帆船,被大风揭掉了风帆之后,只剩下三根光秃秃的桅杆。帆船在起伏,光秃秃的桅杆也在起伏。 “你笑什么?”冷血问。 “我笑的是,你冷血的品味也高不到哪里去……哈哈哈,哈哈哈……” “哦,是嘛?”冷血皱眉,眼睛不再盯着那件已经被烧毁的白色长衫。 “实话告诉你吧,韭菜花在我们炒粉店,早就先被我三弟丁大头享受过了。而且,老子也不止一次地……” 豹子头还想再嘲讽下去。 韭菜花尖叫了一声:“啊……” 然后,第三根竹子,狠狠地插进了豹子头的嘴里。 “……” 豹子头终究,没有把他要说的话说完。 韭菜花双膝跪地,双手掩面。 身材高大的冷血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然后用那件被烧毁了的白色长衫,轻轻地擦干韭菜花头上的血迹,道:“亲爱的,你受苦了。” 韭菜花一把抱住了冷血,浑身开始抽搐了起来。 一股春天般幸福的暖流,源源不断地从冷血身体,流向了她。她感觉,她一瞬间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阳光总在风雨后。 幸福总在杀人时。 ………… 第513章 :密道 “冷血哥,你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介意刚才……那个死人说的……”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那我再次问你,你介意吗?” “不介意。” 冷血坐在地上,轻轻地将韭菜花揽在怀里。昏暗的烛光下,韭菜花认真地帮他擦拭着肩膀上的伤口。刚才,豹子头那一枪,一共在冷血的肩膀上,留下了四颗钢珠子。韭菜花已经用地上那把瑞士军刀,从冷血肩膀上抠出三颗钢珠了,还有一颗则打进了冷血肩胛骨头缝隙里了。 韭菜花看着那个漆黑的血洞,不知道该怎么班。 “没事儿,帮我抠出来吧。”冷血鼓励她。 “可是,没有麻药,而且这里还有很多血管,我怕……” “没什么可怕的。现在不弄出来,等会儿就没时间了。要是让这颗钢珠留在我的骨头缝隙里,我更加活不了多久。” 冷血说的是大实话。钢珠停留在他体内,势必更容易引起皮肉的排他和腐烂。现在,一只残废的手已经让冷血饱受皮肉之苦了。他不想因为一颗钢珠,白白浪费时间。 “可是……” “别可是了饿。有时候,干我们这一行的,命比狗还贱。你越是把他当回事儿,就越容易完蛋。看见他了没?” 冷血用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已经死去的豹子头,道:“其实,这小子,也是个条汉子。” “我恶心他!” 韭菜花懒得再去看那个身上插着三根竹子一根钢筋的家伙。 “呵呵,我知道。我的宝贝,就只是喜欢我一个人,对吗?” 说着,冷血将手伸进了韭菜花的身体。 “讨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 “正是因为疼,我才要转移注意力啊。” 冷血淡淡地一笑,韭菜花也甜甜地笑了。 一个锋利的刀刃,刺进了冷血锁骨位置,它的目的是要把那粒钢珠取出来; 一只巨大的手,也伸进了韭菜花的衣领字,它的目的是要尽快地忘记身上的剧痛; 两人都要紧了牙关。 两分钟后,那粒钢珠刚刚被韭菜花取出来。冷血竟然来不及包扎,就拉拽起韭菜花,然后迅速地吹灭了旁边的蜡烛。 “干嘛?” 韭菜花不解,刚想问冷血。冷血就把手指封堵在了她的嘴唇上,道:“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 韭菜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黑暗中,冷血紧紧地拽着她的手。鲜血顺着冷血的缩骨,流淌在地上。韭菜花甚至能够听见像滴汗一般的声音。噗噗噗,冷血的鲜血,滴在湿湿的地面上。韭菜花不寒而栗。 冷血没有理会这一切。 他只是紧紧拽着韭菜花的手,然后用力掀开一个花圈,轻轻一推,推开了坟墓上面隐藏的暗门。 两人进入了那个巨大的坟墓。 “天呐,这……这是哪儿……?” 韭菜花被牵着手,进入了坟墓之后,完全都懵了。 原来,那个偌大的坟墓里面,竟然是一个密室。而堆积在坟墓上面的那些泥土,正是从挖密室的时候挖掘出来的。 巨大的密室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红木棺材。 冷血拉拽着韭菜花,突然停在了那口红木棺材前。 “花儿,我们这次离开,我独龙兄弟的遗体恐怕就会被人发现了。你给独龙兄弟磕三个头吧。” 冷血这么一说,韭菜花猛然跪在地上,迅速地磕了三个头。 这个时候,只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巨响,有人推倒了仓库外墙的那个石碑。 石碑是门。 石碑被推倒了,于是就有人进来了。 一共进来三个人,秦俭,李蝌蚪,和闷驴。 闷驴进来后,点亮了火机,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他大声地尖叫了起来:“发达了,发达了,发现皇帝的古墓了。” “古你娘个头的墓啊,没看见那里躺着一个死人吗?” 李蝌蚪这么一说,闷驴才看见,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已经死去的豹子头躺在了地面上。 豹子头的死相,让三个人差点儿都吐了出来。 “狠!真他妈狠!”李蝌蚪提着刀的手,开始在颤抖。 “追!这里有个门!” 闷驴发现了隐藏在花圈后面的密室的门。 “等等,小心有东西!” 秦俭用力一拽,将闷驴从密室洞口拽了出来。 闷驴的身体刚一出洞口,一条两米长的眼镜蛇,就慢悠悠地从密室洞口盘旋着游了出来。 眼镜蛇一出来就看见了三个人。 它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将扁扁的头高高昂起,不停地吐着长长的信子,发出如哮喘一般令人惊魂的声音。 “干他娘的!这蛇究竟谁他妈养的,怎么能够养这么肥?”李蝌蚪蹲下身子,细细地观察着那条两米长的眼镜蛇。 “行,你小子就慢慢研究它吧,搞不好还是条母蛇白素贞呢,我们可还得去抓人。” 秦俭拉拽着闷驴,从密室洞口的右侧,悄悄地进了密室。 ………… 密室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闷驴将打火机点燃了一下,没点两下,火机就报废了。秦俭刚想掏出手机来,只听“嗽”的一声,一条尖尖的钢筋从地下通道的前方飞了过来。 “当心!” 秦俭一把将闷驴扑倒。只听“扑哧”的一声,那条长长的钢筋,插进了石壁中。 “啊……” 闷驴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中招了?” 秦俭有些恼怒。他知道冷血应该就在前面,但是闷驴却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他也不敢在贸然前进,赶紧想将闷驴搀扶起来。谁料,闷驴摆了摆手,道:“别动,别动,大哥您别动!” “怎么了?究竟怎么啦?被钢筋戳中了?”秦俭还是不解。 “没,没被戳中。” “那,究竟怎么啦?” 秦俭很是担心,他担心这条长长的阴暗密道里面,地下是不是还埋藏着一些暗器。毕竟,冷血是个可以夜视的人。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面,不管隐藏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一清二楚的。 “老大,我可能一下子动不了了。要不,你先去追他吧……” 闷驴接着道:“刚才,您那一下子,力气太大,我有根肋骨,可能不行了。不信,你摸摸看,这里……就是这里……” 闷驴这么一说,秦俭整个人都懵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闷驴的肋间。哎呀卧槽,可不是吗?刚才,秦俭在情急之中,想要把闷驴扑倒。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扑,竟然扑断了闷驴的一根肋骨。 “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我给忘了……” 秦俭有些愧疚。他的确是忘了。他忘了自己掉进东江河里之后,力气就比往常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了。所以,即便刚才只是张开手掌去扑闷驴。但是,因为他实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所以才会酿成大祸。好在,闷驴刚才还顺势滚动了一下,要不然,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要不这样,你先在这里呆着吧。我估计,等会儿,蝌蚪搞定了那条蛇后,他就会过来的。实在不好意思啊,兄弟……”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老大。只是,我实在弄不明白,刚才那一下,你咋那么大的力气呢?要是我孟萍嫂子让你这么扑一下,还不得……” “行了,你哪来这么多屁话。我还没正是扑倒过孟萍呢。” 说着,秦俭来不及再多说,直接向前追了去。 没过几秒钟,李蝌蚪终于赶过来了。他脸上满是蛇血。刚才那条两米长的眼镜蛇,果然不是好惹的。李蝌蚪一共用了五六刀,才把它的头割断。 “闷驴,你怎么躺在这儿?” 李蝌蚪刚走下秘洞没多远,就差点儿踩到了闷驴。闷驴已经几乎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秦俭呢?”李蝌蚪问。 “去追他们了。”闷驴有气没力地回答。 “妈的,你咋不去追?想当逃兵啊?” “不是,我追不了。刚才,我让秦俭给扑倒了。” “扑倒?你又不是他马子,他扑倒你干嘛?再说了,让他扑了一下,你就起不来了……?”李蝌蚪不解。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秦俭老大最近吃了什么鞭,刚才那一下子竟然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把我一根肋骨给扑断了。” “啊……这样啊……别说,我最近也觉得这小子怪怪的……” 李蝌蚪若有所思,猛然想起,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秦俭一甩膀子,就把他整个人甩开了几米远的事儿。 “我也怀疑,这小子最近可能是吃了什么鞭。” 李蝌蚪摇了摇头,正要举步追去,突然踢到了一个巨大的拉杆箱子。 “这什么玩意儿?” 李蝌蚪问闷驴。 闷驴伸手一摸,也摸到了那个拉杆箱子,道:“不知道啊,刚才我就看见它了。” “妈的,看见了你还不打开?”李蝌蚪伸手想去打开,闷驴尖叫了一声,道:“师傅,别开!” “为啥?为啥不能开?” “师傅,这里是秘密通道。这么一个箱子里面,要是装了炸弹怎么办?”闷驴这么一说,李蝌蚪犹豫了一下,然后骂他:“娘的,你小子是不是《地雷战》看多了?世上哪有这么多炸弹?” “那,万一要是硫酸什么的呢?或者是毒蛇,毒蝎子什么的呢……” “王八蛋,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等等,让师傅我先闻一闻。” 于是,李蝌蚪趴在地上,将鼻子凑过去闻了一闻。然后,他尖叫了一声,道:“妈的,是票子。” 没错,那个拉杆箱子里面,全都是钱。 一百多万的现金,和一些金条。 ………… 第514章 :小发明 秦俭在前面走着,他听到了身后李蝌蚪的尖叫。然后,他转身大声说了一句:“蝌蚪,记住了,箱子里的钱,是冷血走的时候留下的,你小子别想着他妈私吞啊,咱三个人得平均分啊。” “知道了,老大。”闷驴一听说是三个人平均分钱,立马扯着喉咙就应了一句。 ………… 地下密道很长,而且七拐八弯。 秦俭小心翼翼地在里面走着。李蝌蚪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一只手里拎着箱子,一只手搀扶着闷驴。 在距离秦俭前方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就是密道的出口。冷血一把将韭菜花从密道推了上去。韭菜花伸出手去拉冷血的时候,冷血拒绝了。 “冷血哥,怎么了?为啥不一起走?”韭菜花满脸迷茫和焦虑。 “钱还在他们手里,我得拿回来。”冷血道。 “不,你别去,他们有三个人,你拿不回来的。”韭菜花道。 “放心吧。就算拿不回来,我也要试一试,总之你先在车里等我。我自然会有办法出去的。”冷血搂着韭菜花亲了一口,便又钻回了秘洞。 韭菜花不敢怠慢,赶紧朝外面的汽车走去。 凌晨四点半,天已经慢慢的放亮了。韭菜花仓促地发动了汽车,秦俭隐隐约约听见了发动机的声音。他正想全速冲过去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了有人的呼吸声。 是冷血! 冷血受了伤,所以,他虽然能够夜视,但是却很难控制自己的呼吸声。 “冷血,原来,你没走。” 秦俭看不见冷血的人,但是大概知道冷血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害怕冷血又施放冷箭,说完这句话后,身体连忙闪了一下,躲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他的这个动作,虽然是在黑暗中完成的,但是却被冷血看得一清二楚。冷血冷冷地笑了一声,道:“秦俭,你刚才的动作很滑稽。” 冷血捏了一把冷汗。 他虽然看不清自己刚才躲闪的动作,但是他知道,冷血看见了。正是因为自己看不见对方,而对方却又能看得见自己。所以,这种感觉很不好。 “滑稽不滑稽,有什么关系呢?总之,你大概也看不了我几次了。刚才,你不是都用两根竹子,将豹子头的眼睛戳瞎了吗?我琢磨着,等会儿,是不是也要把你的眼睛给戳瞎了呢。” 秦俭说完,又“滑稽”地闪到了另一边。 没办法,面对一个能够夜视的人,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躲闪招数了。只不过,此刻,他的右手手臂已经很紧张了。 “为什么,不用你的宝刀呢?” 冷血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 “错,那不是宝刀。那是一把宝剑。” “宝剑?这个年代,还有人用宝剑……有点儿意思。”冷血没有再笑。的确,他此刻真的也相信了,隐藏在秦俭手臂里的东西,就是一把宝剑。一把会发光的宝剑。 “为什么不露出你的宝剑呢?你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你斗不过我。”冷血道。 “恩,宝剑是不能随便露出来的。而且,我听人说,凡是见过你冷血的人,都要死。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见我我宝剑的人,同样也都要死。” “秦俭,我见过你那把宝剑。然而,我却没有死。” “你现在没有死,不代表你等会儿不会死。” “呵呵,好吧。看来,我们两个,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冷血说着,轻轻地用手指一弹。两滴温热的鲜血,直接从他的额头上弹射了出去,飞到了秦俭的脸上。 秦俭伸手一摸,发现是血。 “看来,你伤的不轻。”秦俭有感而发。 “可不是吗?不然,我还能有这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聊天?” “不聊天,你还能把我怎么着?只要你靠近我身前一米,我就能感知到你,我就能一刀劈了你。哦不,是一剑劈了你。”秦俭道。 “能够死在一把神剑的手里,我冷血倒是不枉此生。” 说完,冷血便不见了。 秦俭隐隐约约地感觉,有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 他旋即一想,猛然尖叫一声,道:“不好。蝌蚪,你们小心,冷血他来了。” 说着,秦俭飞一般向身后冲去。然后右手弹射出来,霍霍地向着黑暗之处,向着刚才那股疾风所过的地方,劈将而去。 “……” 李蝌蚪听见秦俭的提醒,慌忙中将手中的箱子丢掉,然后用力推开闷驴,抽出一把剪刀,凭空不停地乱砍了起来。 一只长长的手,从地上伸了过去,在李蝌蚪胡乱挥砍之下,悄悄地将那个拉杆箱子提走了。 一切,不知不觉,没有人能够看见,没有人能够觉察。 等到李蝌蚪两只手都快酸了,秦俭和他背贴着背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还有闷驴和箱子。 “闷驴,闷驴,你在哪儿?” 大概是知道危险解除了。秦俭才猛然缩回手中的玉剑,然后慌忙之中,打开了手机,四下寻找。 “我在,我在这里……” 原来,闷驴怕被砍到,已经早早地卷缩着身体,藏匿在一块青石板的后面。刚才,冷血虽然有透视眼,但是也不能将那块长长的青石板直接洞穿。更何况,冷血回来,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要拿钱。毕竟,以他现在的受伤状态,能把那个箱子拿走,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妈的,咱们的钱呢?” 接着秦俭手里的手机灯光,李蝌蚪看见了闷驴,却没有看见那个拉杆箱。他还想四处寻找,秦俭摆了摆手,道:“别找了,肯定是被冷血提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刚才,那个箱子明明就在我的脚下的。他怎么可能取走。” 李蝌蚪简直不敢相信。秦俭不想多解释,于是,顺着路继续前行。 “喂,秦俭,你等等。” 李蝌蚪猛然叫住了他。 “有事儿就说,有屁就放,我猜想冷血他没走多远,咱们得赶紧追。”秦俭道。 “不是,秦俭,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手里拿着的是手机。可是,你刚才手里那个发光的东西,那个长长的会发光的东西,又是什么啊?”李蝌蚪这么一问,闷驴也频频点头,表示同问。 “妈的,不都是手机吗?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后,帅得很快,不就跟个荧光棒一样吗?” 秦俭懒得说太多,直接就向洞口冲去。 李蝌蚪和闷驴,在黑暗之中对视了一下,道:“会不会,是刚才咱们俩都眼花了。刚才,我好像明明看见他拿了一把刀的呀。” “不对,他刚才好像跟冷血说……是剑,是宝剑。” 闷驴一说是剑,紧张和兴奋得都不知道疼了。 “妈的,带着你们两个鼻涕虫,办起事儿来,还真是麻烦。” 秦俭如此一想,连忙加快了脚步。他要赶着李蝌蚪和闷驴他们都还没有来的时候,追上冷血和韭菜花。 此刻,他甚至已经依稀地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了。 冷血和韭菜花,要逃走了。 …………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对狗男女逃走了。” 秦俭没有再多犹豫,阔步向前冲去。一路冲去的时候,他顾不得后面李蝌蚪他们傻傻地看着自己了。 “秦俭,你要当心啊。”李蝌蚪在后面大叫一声,道:“那家伙,手法不比老子差啊。” 李蝌蚪这么说,是因为有人竟然从他脚下偷走了那一箱子钱。 “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秦俭说着,便拐了两个弯,来到了洞口。 他刚刚走进洞口,为了怕有埋伏,便猛然用玉剑一劈砍。谁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块从上面压了下来,封住了洞口。 “哎呀吗呀,死了死了,秦俭咱们这会儿该死翘翘了。该不会,冷血这个傻逼,会防毒气吧?” 李蝌蚪看见前面没有光亮,而且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出口被人给封死了。 “要不,咱们回去吧。”闷驴胆子更小,他直接就开始往回走了。 “等等,回去的话,估计他们人都走远了。让我试试看吧,这块石头,好像不是很重的样子……” 秦俭说完,撸起袖子,然后双手用力一拖。 只听“轰隆隆”一阵沙石坍塌的声音之后,洞口又有光了。 “天呐!秦俭,你是被如来佛祖压了五百年的猴哥吗?这么大的石头,你也能……” 李蝌蚪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笨蛋,这石头不重,我只是利用杠杆原理而已。不跟你们俩废话了,蝌蚪你先好好照顾下闷驴吧,我一个人去追那只猫头鹰……” 说着,秦俭纵身一跃,便出了洞口。 他刚一出洞口,就看见洞口有一株小小的铁树,被人连根拔起来了。再用手机一照,原来,那棵小小的铁树根部,其实就是洞口的机关所在。刚才,冷血逃走的时候,将铁树拔起来,整个地洞的机关就被启动了。紧接着,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就盖在了洞口出处。 “娘的,没想到,你小子不仅眼睛亮,而且还喜欢捣鼓一些小发明。” 秦俭回头看着那块青石板,倒吸了一口气。 第515章 :冲过去 一出洞口,秦俭远远地看着汽车的尾灯,消失在一片长长的茅草里。心里徒然生出对冷血的一丝敬意来。 “就算你脑子再好用,要是只用在杀人方面,那老天都饶不了你。” 秦俭看了看四周,决定挑一条小路赶上他们。 ………… 凌晨四点四十分,市东郊野外的一条狭小的山道上,行驶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因为不停的磕磕碰碰,轿车的前面大灯,有一盏已经不会亮了。但是,为了逃亡,汽车还是疯狂地向外面逃窜着。 韭菜花双手紧握方向盘,不停地踩着油门。 冷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的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开裂的更加严重了。他右手摸着那个大箱子,整只手臂开始不停地颤抖着。 “为什么要拿这些钱?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儿就没命了。如果没有命,我们要这些钱又有什么用?”韭菜花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冷血。冷血正在剧烈地喘着气。刚才,在密道里的时候,他为了冒险过去拿箱子,后背也中了一剑。此刻,他的后背,正有一种火辣辣的剧烈伤痛。 “放心吧,他们抓不着我。而且,他们一时半会也别想从洞里面出来。”冷血说着,自信满满地笑了一下,道:“秦俭,老子量你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走出我的地道。” “冷血哥,这么说,你把他们关在了里面?怎么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有门呢?” “没有点儿机关,还能叫地道?你出来的时候,难道就没见在洞口的地方,我种了一棵小铁树在那里?” “铁树?冷血哥,你是说,洞口那棵小铁树是你种的?” 韭菜花回忆了一下,这才猛然想起来。刚才她从洞口被冷血双手托举出来的时候,的确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用手一摸,原来是一棵很小的铁树。 “冷血哥,那棵铁树,是用来做什么的?”韭菜花不解地问。 “那棵铁树,其实才是我逃生的关键。哈哈哈。” 冷血爽朗地笑着,韭菜花也开心地露出了微笑。 汽车拐了两个弯后,猛然进入一条相对平坦笔直的马路。清晨五点,广阔的原野里,这条笔直的马路,开始有了光,看上去就像一条长长的笔直的银河。 突然。 笔直的马路上,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汽车越开越近,小黑点变得越来越大。 “啊,前面有人……” 韭菜花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开始剧烈地颤抖。冷血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前方。果然没错。秦俭就站在距离他们前方不到八百米的地方。 “是他!” 跟着八百米远,韭菜花完全不知道远处那个人是谁。但是,冷血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是……是秦俭?” 韭菜花甚至尖叫了起来,因为越来越近,她的脚不由自主地踩在了刹车上。 然后,冷血立马就用脚放在了油门的位置上。 “不要慌,直接冲过去。”冷血低声说道。 “可是,可是,那样会……” 韭菜花双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直接开车去撞死一个人。 “没事,直接撞过去,这小子没有枪。身上,顶多就是一把破烂宝剑而已。” 冷血是个杀手。对于他来说,开车撞人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所以,他将手搭在了方向盘上,帮助韭菜花稳住,道:“你什么都不用看,闭上眼睛冲过去,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韭菜花暗暗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像脱缰的野马,直接冲向对面的秦俭。 …………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秦俭站在马路整中间,将身体呼吸调整到最好状态。 他看见了。 他看见汽车里,韭菜花紧闭着双眼,然后发出生命中歇斯底里一般的尖叫; 他看见汽车里,冷血面无表情,单手紧握住方向盘,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看见了已经破旧不堪的红色汽车,看见了汽车前面那两个被撞烂了的车灯; 最后,他甚至还看见了,汽车右侧的车门,那个已经被刮烂了的门把手。 “妈的,直接撞死你……” 冷血冷笑一声,然后由加大了脚底的油门。 汽车,终于冲了过来。 “来吧,孙子!” 秦俭在最后零点一秒钟,身子迅速向马路左侧一移。汽车一冲而过的时候,他微微一弓身,然后直接抓住了汽车的车门把手。 抓住了车门把手后,秦俭用了一扯。 “砰!” 一声巨响,处于高速行驶中的汽车车门被扯断了。 紧接着,原本处于笔直行驶的汽车,轰隆一声,撞向了不远处马路两边的栏杆。 “砰” 整台汽车,冲进了马路边的小河里。 浓烟滚滚,然后迅速沉到了河底。 “……” 秦俭因为用力过猛,手里拽着一个车门,就像古代的铠甲战士手上拿着一块巨大的盾牌一般。他后退数步后,整个人都翻到在地。 不可思议。 完全不可思议。 他只是在心里隐隐的感觉,可以把汽车拉拽住。但是,没有想到,汽车的冲撞力太强,他终究也只是拽住了一块车门 惊现!实在太惊现了! 刚才,秦俭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的决心和勇气。刚才,如果冷血的方向盘稍微往右边打一打的他,他就直接被撞飞了。可能是,秦俭隐隐地觉得,冷血是个自信,甚至有点儿狂妄的人。一个自信到狂妄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线路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手里拿着一块巨大的铁门。就像拿着一块盾牌。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摔跤摔得太厉害,他现在脑子都有点儿懵了。 “娘的,汽车呢?汽车跑哪儿去了?” 秦俭站起来后,猛然发现汽车不见了。 赶紧加快了脚步,于是,他在距离自己大约二十米开外的马路旁边,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车轮胎印迹。然后,低头一看,看见一辆红色汽车,几乎全部都已经淹没在了小溪里面了。 汽车露出一小截,河水里不停地冒着咕噜咕噜的泡泡。 “娘的,该不会,这小子还没死吧?” 秦俭从马路上跳下去,然后跳进了河里。 车门已经被他拽断了。所以,他一跳进河里,然后潜水下去,用手一摸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摸到了那个钱箱子; 他摸到了软绵绵的女人的身体; 他甚至摸到了一块巨大的人皮。 但是,他没有摸到那个男人。 …… 冷血逃走了。 “妈的,这他妈也能逃走?” 秦俭抬头看了看天,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他的脑子顿时就炸开了。 果然不愧是冷血。 汽车在冲进二十米深的河里去,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亡。 一想到逃走的冷血,秦俭整个人都都心凉了半截。娘的,自己冒死来围堵他,没想到还是让他金蝉脱壳了。 无奈之下,秦俭迅速地将那一箱子现金拖上了岸。然后,他另一只手,随手也将困在驾驶座位上的韭菜花也拽上了岸。 因为汽车剧烈的冲撞,方向盘已经将韭菜花的胸骨撞断了。她的内脏受到了重创。 被秦俭拖拽到岸上之后,韭菜花还有一口气。 她茫茫然睁开了眼睛,嘴巴刚刚张开了一下,一口鲜血便喷涌了出来。 晨光照耀下,韭菜花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光亮。秦俭不忍看她的惨状,他转身想要离开。突然,韭菜花用尽全力,抓住了他的衣襟。 “秦俭……你等等,我……我有话说……” 第516章 :杀了他 韭菜花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喷着血沫子。 秦俭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留下来。 “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情你的。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冷血杀死了那么多人,甚至他还残忍地杀死了你的外公,没想到你竟然……” 秦俭还想说下去,没想到,两行眼泪从韭菜花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哭,这个时候哭,还有意义吗?”秦俭不想去看他。 韭菜花却把长长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秦俭……我听他说,你的手臂里,藏了一把宝剑,是真的吗?” 韭菜花的声音很细很细,如果不是现在四处寂静,秦俭压根就听不清楚她究竟在说什么。 “可以让我看看吗?”她说。 “都快要死的人,看那个东西有什么用?”秦俭不想理会她。 “我就想看看,可以吗……”她几乎在央求了。 “你有些无聊。看了,你同样也是要死的。” “不,我没有想过要活着,秦俭,我只是想看看,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人,比冷血还要厉害……” “废话,你以为他很厉害吗?他肯定也是要死的。” “是的,我就是想他也死……” 韭菜花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吃了一惊,道:“你想他死,是想让他尽快下地狱去陪你吧。放心吧,等会儿,我就会让他见鬼去。” “不,我是真想他死。秦俭,你看看我的肚子,看看我的肚子……” “你的肚子?你的肚子有什么好看的?” “求求你,帮我看看,我自己看不到……” “你想我看什么?” “我就是想你帮我看看,刚才,冷血是不是在我的肚子上插了一刀?” 韭菜花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吓了一跳。然后,他轻轻地撩起韭菜花的裙子…… 一把尖刀,深深地插进了韭菜花的肚子。 “天呐,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俭完全不能够理解。为什么,韭菜花的肚子上,会被人插了一把尖刀。于是,他抬头看了看韭菜花,问:“这是他插的?” 韭菜花脸上绽开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那是一丝发自内心的苦笑。 刚才,汽车冲进河里的之前,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抱住身边的冷血。然而,汽车在急速下坠之前,冷血却把她当成了安全气囊…… 当韭菜花这个安全气囊,成功地挡住了危险之后,冷血奋力地用脚踹开了她。发现韭菜花仿佛还没有死之后,冷血疯狂地用那把尖刀,捅进了韭菜花的腹腔。直到刀子进入韭菜花体内之后,韭菜花才死心塌地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个曾经发誓要陪她一起去死的男人,全部的全部都是假的。 ………… 胸口被方向盘冲碎裂,腹部还被冷血深深地插了一刀,韭菜花躺在地上,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了。 秦俭蹲下来,看着她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蛋,有些无奈,也有些无解。 “明明知道他是个魔鬼,他杀死了你的外公,你为什么还要跟这样的魔鬼在一起?你后悔过吗?”秦俭问她。 “不后悔,因为,冷血的妹妹也是死在我手里。我们……其实算扯平。只是……” 韭菜花开始有点儿提不上气来了。 “只是什么?” “只是遗憾。” “什么遗憾?” “遗憾,我要死了,他却逃走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逃远的。” “秦俭,你每一次都是这么说,可是你那一次抓到过他。他的眼睛能够……” “我知道,他能够夜视。不过,请你相信,现在天已经亮了,现在是我们好人的天下了。” “好人?这个世上……有好人吗?” 韭菜花说着,她的脑海里,猛然想到了一个又一个世上的坏人。她躺在坚硬的草地上,望着将要放亮的天空,她想到了小学的数学老师,想到了他那双肮脏的粗糙的大手;她想到了那个初二的男生,想到了那个关不上门的公厕;她想到了外公家附近的那个屠夫;她想到了那个欺骗了她初夜的王八蛋;她想到了哑巴丁大头;她想到了畜生豹子头……当然,她最后也想到了那个高大无比的冷血,想到几分钟前,冷血将刀子插进她腹部的嘶声裂肺的那一声:“操!” 然后,她笑了。 “你笑什么?快要死了,你还觉得好笑?”秦俭不解。 “我在笑,冷血也被你骗了,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宝剑,他根本就一直都是在骗我,他什么都骗我……” 韭菜花一边笑,一边嘴里喷着血,那种样子,几乎是惨不忍睹。 “不,在这件事上,冷血没有骗你。我的手臂里,的确藏了一把宝剑。” 说着,秦俭将撸起了袖子的右臂,缓缓地伸到韭菜花面前。 他手心轻轻一握,一把白色半透明的物体,从手心出缓缓地“长”了出来。 那个东西,发着白色光亮,将韭菜花整张脸都照亮了。 韭菜花的眼睛慢慢睁大,慢慢睁大,然后她的瞳孔开始慢慢的缩小,慢慢的缩小。 最后,她用生命里的残存的一点力气,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 杀了他!? 究竟是杀了谁? 当然是杀冷血。冷血是她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同时也是她想要亲手杀死的人。因为,直到最后一刻,冷血都出卖了她,背叛和杀害了她。 秦俭俯下身子,轻轻地用手,将韭菜花的眼睛重新合上。然后,他站了起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想抽烟,但是口袋里的烟早已被河水浸湿。不知为何,他猛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他又不知道该为谁而哭。 为韭菜花而哭吗? 她不过是一个走上了歧路的可怜女人。为了冷血,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杀手,她无情地抛弃了自己的男友,甚至将自己外公的死都置之度外。到头来,她还是被自己所爱的那个男人所杀。这样一个女人,从某种角度上说,的确不值得同情,更何况她的手里已经有了几条人命。 但是,韭菜花却又是无辜的。这个社会,给了她太多的压力和伤害。以至于,她只能从一个冷血杀手身上,找到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 秦俭拖着沉重的脚步,想着前面一大片枫叶林子走去。想必,冷血也已经受了重伤,应该逃不了很远。大约走了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遥远的远山天际处,一抹耀眼的朝阳光芒,猛然照射过来。秦俭回过头去,眯着眼睛望了望远处躺着韭菜花。 在韭菜花的旁边,一朵白色的野菊花,正在迎着朝霞绽放着。 “放心吧,可怜的女孩,你让我办的事儿,我会帮你办到的。” 秦俭朝远处那多白色的野菊花微笑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地向前方那一片枫树林走去。 白色的鹅软石路面上,几滴新鲜的血迹表面,冷血就在那片枫树林里。 ………… 第517章 :道士和土匪 一般,枫树在北方城市见得比较多,然而连海市是一座南方城市。所以,这里本不该有枫树林的。但是,奇怪的是,在城西的一片郊外,偏偏有一片无人去过的枫树林。 平日里,这一大片枫树林之所以没有人来,不仅仅是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更主要的是,之前在这一带经常有诡异的事情发生。而,这里所说的枫树林,其实里面的树也都不是枫树,而是一种叶形有些奇怪的杨树而已。因为这种杨树的叶子很奇特,一到秋天就会变成红色。所以,附近的老百姓,都习惯叫这种奇怪的杨树为枫树。而这一大片红叶色的杨树,也就被人习惯性地称之为枫树林。 枫树林子不大,但是却很出名。 出名,不仅仅是因为树叶子是红色的,更主要的是,这里传说曾经有一座王陵。具体是哪个皇帝或者是王爷的坟墓,没有人知道。但是,根据人们所了解到的信息是,枫树林这一带,有点儿邪门。 邪门,有可能跟王陵的事儿有关,也可能跟一伙土匪有关。 相传,早在建国初期,一群土匪就曾经驻扎在这里。其中有一年,连续几个月的大旱,导致了附近荒原几十里地的人都没有水喝。一个叫王大奎的土匪头子,渴得实在没有办法,就命令他的一帮手下兄弟开始动手挖井。 水井大约挖到四十米深的时候,有两个小土匪就在井底被毒气熏死了。两个被熏死的土匪被人拖拽上来之后,连腿都没有了。当时,几十个在场的土匪全都吓傻了。 王大奎是土匪头子,当时他正在和老婆在床榻上玩高难度。忽然听说,手下两个鼻涕虫挖井被毒死了,而且还被什么东西咬断两条腿。他完全不相信这件事儿是真的。于是,他从席子底下抽出两把盒子枪,直接就赶到了现场。 王大奎来到现场一看,也被当时的场景下了个半死。但是,王大奎天生就不怕死,而且,当着兄弟们的面,他也不能认怂。于是,他撸着袖子,腰里别了三颗手榴弹,手里拿了两杆盒子枪,就要下井探个究竟。 正当王大奎想要下井的时候,突然,一阵斜风,远远地从山头吹来。大家抬头一看,一个青衣老道士,手里拿着一个竹竿撑着的旗幡飘然而至。 青衣老道士来到众位土匪面前,轻轻地捋着长长的银须,微笑着看着王大奎,却不说话。 “喂,你这臭道士,你打哪儿,干嘛又这样看着我?” 王大奎一生什么人都敢杀,但是就不杀道士。因为,在他八岁的时候,他险些被一只大灰狼给咬死了,是一位路过的好心道士,从狼嘴里救出了他。 青衣道士看了看王大奎,然后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道:“我来是给你送行的。” “送行?我还没死,你给我送哪门子行?”王大奎不解。 “你不是马上就要下井吗?所以,我是来给你送行的。”青衣道士又笑。 “臭道士,你难道就不怕老子一枪崩了你?” “你不会崩我。” “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崩了我,那只瘸了腿的狼就会笑。” “啊,道士,原来……你是……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王大奎一时激动,当着兄弟们的面就给那位青衣道上跪了下去。没错,既然青衣道长知道那只“缺了腿的狼”,那么青衣道士正是救他命的那个倒是。几十年来,王大奎一直都想寻找到那个救民恩人。没想到,此刻,救民恩人就在他眼前,他岂能不开心不激动? “起来吧。这里,你们不能再挖了。把你们刚才挖出来的泥巴,也都填上去吧。” 青衣道士这么一说,王大奎又有些不乐意了。 “恩人,此话怎讲啊?我两个手下兄弟,下井后都无缘无故地死了,你难道就让我这样放弃?这井底,究竟有什么东西?”王大奎问。 “井里的东西,你们这几个土匪得罪不起。我老道士,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说着,青衣道士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恩人,你若是不告诉我实情,我王大奎怎能就此罢休呢?即便我不下井,我也要让我兄弟下井去看看呀。” “随你的便。不过,我丑话可要说在前头。你先前,在这里挖井,挖了四十米深,已经得罪了地底下的那位爷了,你若是还不知悔改,真要弄出个什么大动静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知道了,爷。若是按你的意思,我该拿些什么东西,去孝敬地底下那位爷呢?” 王大奎不是傻子。既然青衣道人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大概也知道个大概了。所以,他当然不敢再去冒犯“那位爷”,但是,他又有些不心甘。他不心甘,也不大相信。先前,已经有两位兄弟死了,并且连腿都被咬断了。他还是想试试看,地底下那位爷,究竟是不是真有青衣道士说的那么猛。 青衣道士当然知道王大奎肚子里的小蛔虫,于是,他眯着眼睛,捋着胡须道:“我听人说,不远处有一条小河,名叫逆流河。在靠近河的上游,有一座桥名叫秦水桥。秦水桥边有一家姓秦的,他家的一条小牛犊昨天被你们给抓来了?” “啊,恩人,这种小事儿,你怎么知道的?”王大奎长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就问你,秦家的那头小水牛,是不是被你们给抓来了?”青衣道士问。 “对对对,就是我们抓的。” 一个独眼龙土匪,走了过来,然后用手捂着嘴巴在王大奎耳边道:“老大,抓那头小水牛回来的两个人,就是刚才下井去乔四和洪五。” 独眼龙这么一说,王大奎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道:“这么说,乔四和洪五的四,跟那土小水牛也有关?” 青衣道士笑了。 “是的。佛宗讲究因果,我们道门同样讲究一个机缘。一头小牛,可能在你们这群土匪的眼里,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对于地底下那位爷来说,那就是一件大事儿。所以,你们这个井不能再挖,而且也不能再派人下去了。除非……”青衣道士话没说话,王大奎立马大手一挥,命令手下,道:“你,你,赶紧把那头小水牛给老子送回去。而且,以后,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那家姓秦人家送去。” “老大,为啥?” 一个鼻涕虫话没说完,王大奎一个大巴掌,就把他打得满天都是小星星。 “没有那么多为啥,按大师的话去办就是。哦对了,以后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以后干活,你们都要给我问清楚,所有姓秦的,你们他妈的都别抢了,知道没?” 王大奎这么一说,总土匪全都连连点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王大奎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但是,大家又看了看那位红光满面的青衣道士,又看了看那两个躺在地上已经被咬断了双腿的乔四和洪五,隐隐约约又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土匪们将那头小水牛还给了那个姓秦的人家。青衣道士于是捂着长须,举步走出了那片枫叶林。临走之前,青衣道士微笑着对土匪头子点了点头。 “大师,现在,可以开挖了吗?”王大奎心有余悸地问道。 “该办的事儿办了,地下那位爷,想来也不会为难你们这些小不点了吧。” 青衣道士说完,拂尘一挥,飘然下山。 王大奎望着大师远去的背影,站在井边猛戳了戳手,然后问军师和其他土匪,道:“兄弟们,你们说,咱们现在是该挖呢,还是不该挖呢?” 众位土匪,有些胆小的就说不能挖。他们觉得,一旦触动了地底下那位爷,可不是小事儿;有些土匪,则坚持认为要挖。他们觉得,自己反正都按老道士的话去做了。而且,老道士临走的时候,也都表示过了,不会再有事儿了。 大家都争论者相持不下的时候,王大奎就掏出三枚铜钱来。两枚铜钱正面朝上,就是下井;两枚铜钱反面朝上,就是赶紧把井给填上。 结果,王大奎坐在井边,右手握着三个铜钱,猛然抛向空中。突然,两枚铜钱落在了地上,一枚朝上,一枚朝下。另外一枚,竟然落进了井底。 娘的,这可咋办? 如果是天意的话,那这天意到底是个啥意思呢? 井底很深,那个铜钱到底是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呢? 三十多个土匪,被这一幕,直接就吓蒙了。 “算了算了,别玩了,老大……咱们还是赶紧把井填上吧……说不定,地底下那位爷,就想着咱们下去呢……?” 沉默了半天的军师,终于也开口说话了。 第518章 :丹田是哪里 军师曾经也是上过学堂的,也经历过北伐战争的,所以队伍里就算他最有见识了。大部分的时候,当王大奎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是要找军师拿主意的。刚才,青衣道士在的时候,军师一直都想说话,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肚子里那点儿墨水根本就不够用。而且,奇怪的是,军师肚子里的心思,被青衣道士看得一清二楚。好此次,他张嘴要说话,青衣道士都不他想要说的话给说了。 如今,青衣道士走了,三十多个土匪里面,就是军师的脑子最好使了。 “老大,这井,邪门。”军师皱着眉,眯着一双老鼠眼,道:“以某看,不可为。” “军师,连你都觉得,我不能下?”王大奎问。 “不能!”军师道。 “那,要是下了呢?”王大奎问。 “下了,那就两说。”军师道。 “什么叫两说,还请军师直言。” “如果,那枚落进井里的铜钱,是正面朝上的,那么老大您下去就可行,而且说不定有大喜。因为,那枚铜钱,不仅是天意,还是井底那位爷的意思……” “那,如果井底那枚铜钱,要是反面朝上呢?”王大奎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这,可就不好说了。恐怕,这件事儿,连刚才的大师都没有料到吧。大师绝对没有料到,咱们咱们这些人还会玩铜钱算命,大师更没有料到,有一枚铜钱竟然还掉进井里去了。老大,你说,这事儿……玄乎不?” 军师依旧一筹莫展。 “要不,老大,咱们再丢一把铜钱试试?” 那个独眼龙土匪又提议。 “丢个毛,我王大奎就不信了,那头小水牛都还回去了,地底下那位爷还能跟咱们过不去?”王大奎说着,就将一根麻绳绑在了腰间,道:“兄弟们,给大哥我鸣枪,老大我要下井探个究竟。” 众位土匪见老大主意已定,也不敢多言。一直以来,王大奎要做的事儿,没有人能够阻拦。于是,几十个土匪,对天鸣枪。 王大奎腰间捆着麻绳,被众人放下了黑洞洞的井底。 麻绳足有六十多米长。王大奎手里拿着火把,他人被放下去,大概到了四十几米的地方,他猛然被脚底下的景象惊呆了。 发财了! 在四十多米深的井底,王大奎看见铺满了一地银锭子。滚滚泉水,不停地从井底喷涌而出。 王大奎坐在井底,手里拿着那些巨大银锭,整个人都疯狂了。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刚才,掉到井底的那枚铜钱,他还没有找到。 于是,他不停地在井底里翻找着。 但是,他翻遍了井底,找遍了全部的现大洋和银锭,唯独不见刚才掉下来的那枚铜钱。 “奇怪,到哪儿去了呢?” 王大奎觉得,应该掉进了井水里,可是正当他想要伸手去泉眼那里摸的时候,一个轻轻的声音在井底响起了。 “兄弟,这些钱,还嫌少吗?” 那道声音,低沉而浑厚,甚至有股莫名其妙的轰鸣声。王大奎觉得,那道声音,根本就不该是来自这个地球的。 “扑” 王大奎立马就跪下了。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大奎该死,大奎打扰爷爷了,大奎不该闯到爷爷的福地来。” “那头小牛,换回去了吗?”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按照大师的意思,已经还回去了,已经还回去了。” “那你上去吧,我也该走了。” “爷爷保佑,爷爷保佑,爷爷你要去哪里?” “爷爷要去睡一觉。” “爷爷,我以后怎么才能找到你。”王大奎不想放过这个上苍赐给的福气。 “你找爷爷,做什么?” “爷爷是神仙,爷爷有大神通,我想求爷爷渡我。” “渡你?我自己都渡不了,能渡你什么?” “爷爷是大神通,爷爷你一定能渡我。” “好吧,那你想我渡你什么?这些钱,不够用吗?” “够用,够用,我想爷爷您渡我,渡我多活两年……” “多活两年?大奎,你今年多大。” 那道声音说“大奎”二字的时候,大奎整个人的神经都快炸掉了。 “大……大奎今年四十有二。”大奎因为太过激动,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四十有二?那,我再渡你两年,你岂不是要活到四十有四?” “啊,不要啊……爷爷,大奎说的多活两年,不是只是多活两年啊……” 大奎急死了。 “哈哈哈,爷爷我知道了。大奎,等会儿你就上去吧。这里发生的事儿,你什么都不能说,知道吗?你这一辈子,我就许你个一百一十二岁吧。” “啊……一百一十二岁……!!!???” “怎么,多,还是少?” “多多多,多多多,足够多了……以前,有算命的说,我王大奎作孽太多,绝对活不过五十岁。爷爷你给我一百一十二岁,我王大奎已经心满意足了。” 王大奎跪在地上,眼睛紧紧地闭着,不停地对着井底四周黑洞洞的墙壁磕头。 “那好,来吧,爷爷我赐给你一百一十二岁。” 那道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王大奎手持火把,感受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刚想抬头去看,却猛然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按了下去。 “大奎该死,大奎该死,大奎不该看。” “恩,你果然很聪明,我喜欢。”那道声音接着说道:“刚才,你是闭着眼睛的,如果你是睁开眼睛的,那么你就跟你两位兄弟一样没命了。因为,看见了我的人,都必须死。更何况,你还想多活两年。” “爷爷,不是多活两年,您刚才不是说……” “对对对,是让你活到一百一十二岁。你过来,脸朝北方。” “啊,北方,北方是哪里?” 王大奎闭着眼睛,因为太过激动,已经完全找不到北了。 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拽着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扭转了九十度。 “哦哦哦,爷爷,我找到北了,找到北了。”王大奎很兴奋。 “很好。现在,开始按照我说的去做。” 那道声音,说的很小声。因为,上面那些土匪,已经准备开始派人下井找王大奎了。 “好好好,我听爷爷的,我听爷爷的。” “闭目!” “已经闭上了。” “双手十指交叉,然后掌心向上,悬于丹田处。” “丹田?爷爷,丹田是……哪里?” “丹田,就是你的肚脐眼。” “好好好,爷爷,已经丹田了。” “恩,调息,闭嘴。” “已经闭嘴了。” “闭嘴,还能说话?” 那道声音有些不满,王大奎吓得一声得瑟。 “现在,你张开嘴,准备迎接我的真气,我给你一丝真气,你便能延年长寿至一百一十二岁。” 那道声音这么一说,王大奎猛然一提起,然后张嘴用力一吸气。 一道彷如甘泉般清凉的气息,进入他的口腔,然后转至咽喉,顺达丹田。真气在丹田处稍作运转后,然后迅速传至周身每一寸肌肤。 “啊……真舒服啊……” 第519章 :一个老人 王大奎轻轻地用手一摸,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飘在了井底。 一百六十斤重的身体,就因为吸入了一口真气,竟然悬在了井底的空中。 整整五秒钟,王大奎感觉自己都不属于这个地球上的人类了。 五秒钟后,“扑”的一声,王大奎重重地摔在了井底。 “去吧,真气已经进入,你已经有了一百一十二岁的真元气息了。只要你不再随意造孽,便能如意长寿。”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大奎,你好之为之吧,我要走了。” “不,爷爷,大奎舍不得爷爷走,大奎舍不得爷爷走,大奎要给爷爷做牛做马,大奎要给爷爷做牛做马……” “不,大奎,你我若是有缘,今生还能再见面。” “可是,爷爷,大奎以后,怎样才能找到爷爷您呢?” “爷爷一觉醒来,不知道要多久。你若是不再造孽,能够活到一百一十二岁的话,兴许,我们还能再见一次也说不定。” “可是,爷爷,大奎怎样才能再见到爷爷你呢?” 大奎泪流满面,不停地对着北面的墙磕头。 “大奎,纵是有缘的兄弟,也有分别之时。你我若是有缘再见的话,你必定能够再能看见我。你现在睁开眼睛来。” 那道声音刚说完,大奎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枚闪亮的铜钱,漂浮在王大奎眼前。 那枚铜钱,金光灿灿,通体闪着光亮。 王大奎整张脸都被那枚铜钱照亮了。 “大奎,这枚铜钱落下来的时候,其实是正面朝上的。以后,这枚铜钱你就放在身边吧,它不仅可以保你平安,也能让你我想见。” “爷爷,我怎样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你呢?” “大奎,记住了,你我之间,若是相距十步之内,这枚铜钱便会发出嗡嗡的响声。记住了,十步,记住了,十步……”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两秒钟后,两名土匪被绳子掉了下来。 他们看着满地的银元和银锭,大声地对着井口喊道:“军师,老大还活着,老大还活着……这里是个一个坟墓,这里是一个地下坟墓,这里有好多银锭子……” 站在井口的军师,趴在井口,听见了他们的喊声。于是,他眯着一双老鼠眼睛笑了。 “军师,你笑什么?”旁边的独眼龙问。 “老大、老八和老九他们都在下面。底下,一共有几把枪?”军师问独眼龙。 独眼龙一听,顿时就明白军师的意思。他吓了一大跳,然后看了看身后二十几名土匪。然后,立马有十几名军师的老乡,就用枪顶住了他的后腰。 “独眼龙,你干,还是不干?”军师问。 独眼龙知道,军师是要反了。面对几十条枪,他无可奈何,只能咬着嘴唇,狠狠地说了一句:“干!” 于是,几十条枪,疯狂地对着井底,胡乱一通扫射。 足足半个小时,深深的井里,一直都弥漫着浓浓的一股硝烟。 一个小时之后,军师派人下到井底。他们只看见两个被打死的老七和老九,却没有看见王大奎。 甚至,他们连一块银子也没有找到。 军师不相信,于是亲自下到井底。当天戴着眼镜,举着火把,终于在靠近北面墙面,发现了一条井底的秘密通道的暗门时,他刚想尖叫,一股黑色的阴风,将他整个人都吹散架了。 军师的头被阴风吹断; 军师的四肢被阴风吹断; 甚至,军师那个曾经黑夜里捣鼓过王大奎老婆的宝贝,都被阴风吹散; …… 紧接着,深深的黑井,出现了塌方,将井底所有的土匪都淹没了。从那以后,枫叶林的那群土匪,一个个都莫名地死去,要不就是成了哑巴,要不就是成了瞎子。 没有人再见过土匪头子王大奎。 更没有人见过,那一枚掉进井底里去的铜钱。 慢慢的,枫叶林则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土匪窝。建国之后,枫叶林周边虽然陆陆续续有了人烟,但那一片枫叶林所在的地方,依旧是人人都不愿意提及的儿邪地方。 ………… 晨光乍现。 冷血从河中的车里挣扎着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后,他来不及颤抖和疗伤,便毫不犹豫地向那一片枫叶林逃窜而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死别三日,秦俭这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进步。刚才,汽车的油门是他踩的,而且,他也十分有把握,能够将秦俭直接撞死。但是,令他不可思议的是,秦俭竟然在那么短的一瞬间闪开了。闪开还不要紧,他甚至还单手扯掉了车门。 高速前进中的汽车,仿佛被一个重型的机器手猛然间扯断了一条腿,立马就拐着弯冲进了旁边的小河里。幸好,冷血早有预案。他在汽车冲入河中之前,提前将韭菜花拉了过来,充当了自己的挡箭牌。 关键时刻,韭菜花当然应该成为他的挡箭牌。 对于这一点,冷血虽然有些惋惜,但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于他来说,韭菜花的死,是必然也是偶然。曾经好几次,冷血都想过让韭菜花去见见鬼。尤其是,当豹子头带着她走到仓库里的时候,冷血就已经不再想要她了。 没错,冷血不得不承认,在诸多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当中,韭菜花的确是最令他有些动容的一个。但是,一个杀手,是不可以充当一个言情小说里的角色的。所以,他跟韭菜花之间的命运,也应该到此结束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河水里冲出来后,冷血夺命而逃。虽然身上受着伤,但是他的速度依旧没有减退。身高一米九的身高,腿长速度快一直都是他的特长。 仅仅半分钟不到,冷血便来到了那片枫叶林。 身体一冲进枫叶林后,冷血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伙也说不清楚。等到在黑漆漆的一片枫叶林里面走了一段时间,他才猛然感觉到,原来林子里面的温度,比外面的温度要低很多。 冷! 林子里面,冷得仿佛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娘的,这他妈的,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冷血来到一棵大叶子的桦树底下的时候,已经冷得牙齿开始发抖了。因为是清晨,林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看起来仿佛更黑夜没有两样。但是,冷血因为有一双夜视眼,所以他能清晰地看见,一股股浓浓的白气从嘴里冒出来。 刚才,冷血刚刚冲进林子的时候,也感觉到林子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很多。但是,他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浑身湿透的原因。但是,此刻,他并不这么认为了。因为,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南方的天气,根本不至于现在就能在一大早呼出白乎乎的热气来。连海这座城市,冬天的时间很短暂。一年到头,几乎都没有几天真正冷的时候。所以,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呼出的白色气息,那就说明基本上是春节前后的天气了。 可是,为什么,这片枫叶林有这么寒冷? 冷血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着,牙齿也开始打抖。因为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的缘故,他感觉自己快要产生错觉了。他发现,眼前一棵棵笔直的大树,仿佛在移动。 没错,树林里的树,开始在移动。 冷血使吓得打了个寒颤,然后他劲儿揉了揉眼睛,骂了一句:“操!老子难道真就不行了?” 从从小到大,冷血最自信的,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他那双眼睛。但是,此刻,他的眼睛,却仿佛不大听话了。如果听话的话,眼前的树林,眼前的一棵棵数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移动呢? 冷血看了看肩膀,肩膀上那块被掀起来的皮肉已经不再溢血而变成惨白色了。他轻轻地用手戳了戳那块死肉,果真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难道,就他妈这样玩完了?” 对此,他感到有些难过,甚至感到有些绝望。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地走向死亡了。因为,只有快要死的人,才会产生错觉。 突然! 他听见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 冷血赶紧在地上翻了个滚,然后闪到了一块大青石旁。紧接着,他再次揉了揉眼睛,然后将随身携带的那把尖刀抽了出来。 刚才,从仓库里到汽车上去的时候,冷血一共带了两把刀和一个拉杆箱子。箱子里有很多钱,但是刚才因为车子冲入了河中,他已经来不及拿了。而自己带的两把刀,也有一把留在了韭菜花的腹腔之中。现在,手中这把尖刀,是冷血身上唯一的武器了。 他右手紧紧地握住尖刀,然后咬着牙,在自己的肩膀上割了一刀。刀锋很犀利,直接将那块已经死掉的皮肉割去了。同时,冷血的肩膀上,再一次溢出一柱血来。秦俭再次感觉到了来自身体的剧痛,再次感觉到了滚烫的鲜血。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疯狂的感觉,能够让他达到最清醒的战斗状态。 枫叶林中,光线很暗。但即便如此,躲藏在大青石后面的冷血,还是可以清晰地看见,在距离他大约十五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老人。 第520章 :还是逃了 一个手拿扫把的老人; 一个白发苍苍,甚至有些驼背的老人; 尽管老人佝偻着身子,但是冷血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老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有一副硬朗结实的身板。 这样的枫叶林,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而且,眼前这个老人,手里拿着一把扫把,究竟是要做什么? 冷血感觉心跳开始躁动和加快。 突然,他看见老人拿着扫把,开始有条不紊地扫地上的树叶。因为是秋天,密林深处,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秋叶。老人虽然已经白发苍苍,已经老得驼背了,但是他扫地的姿势却还是那样干脆和有力。就仿佛,扫地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干了一辈子似的。 “妈的,原来不是秦俭。” 冷血发现对面是个老人之后,心情放松了一些。于是,他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突然,他发现,老人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老人在扫完一圈树叶之后,猛然间跪在了地上,然后一个深坑猛然跪了下去。 老人跪下去之后,表情显得有些激动。他双眼闪着泪光,开始对着身前那个深坑开始作揖和磕头。 连着磕了十几个响头之后,老人突然哭了。 老人呜咽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接着,老人又坐在地上,说起话来。 “爷爷啊爷爷……一百一十二年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能就等不到你了……爷爷啊爷爷,昨天医生已经给我下了诊断说明了,我可能活不过这个月了……爷爷啊爷爷,不是我小王不想死啊,不是小王我贪恋人间啊,只是小王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能再见上你一面呀……” 老人的话,冷血听得一清二楚。 “妈的,原来是个疯子。” 冷血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没错,这老人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呢?这么一个大清早的,他一个老人家跑到这么寒冷的枫树林里来做什么呢?他拿个扫把在这里扫来扫去做什么呢?他对着谁叫“爷爷”呢?什么一百一十二岁啊……看他的样子,也像是一百多岁的人? “嘿,别说,他娘的,还真有点儿像。” 不知为何,冷血猛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白眉白须的老人,的确有点儿像一个百岁老人。 好吧,即便是个百岁老人,也只是一个得了痴呆症的百岁老人而已。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只要秦俭不找到这里来,他冷血暂时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且,枫树林里这么黑,秦俭就算是进来了,也不一定能够找的到他。 老人哭完一阵后,起身站了起来。然后,他愣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哎,看来,今年,爷爷还是不会出现了。” 说完这句,老人边起身站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向枫树林外面走去。 不知为何,冷血觉得眼前这个老人,不仅有点儿怪怪的,同时也有点儿跟普通的老人家不一样。而且,凭着他多年对人的观察,眼前这个老人,绝对是个很有钱的人。 老人转身离开,冷血远远地跟在他的后面。 冷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跟踪这个老人。 黑暗的密林,老人手里拿着一个扫把,他走在秘密的树林之中,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做丝毫的停顿和犹豫。就仿佛这片林子就是他自家的后院子一般。那样自然,那样熟悉。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老人走到枫树林深处一个低洼,眼前突然出现了个男孩的身影。 是秦俭。 冷血远远地看见了秦俭,吓了一大跳,他连忙闪在路旁。 老人手里拿着扫把,他迎面看见十几米外的秦俭,他也吓了一跳。 秦俭对他嘿嘿一笑,道:“大爷,这么早?” 老人没有笑,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挑了另外一条路离开。 “等等,大爷,我有话想问你。” 秦俭大声喊道,老人停下脚步。 “大爷,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进了这片林子?”秦俭问。 “个子高高,能有多高?”老人没有看秦俭,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大概一米九的样子。”秦俭道。 “一米九,在我看来,并不算高。”老人的回答,有些奇怪。秦俭笑了笑没有理会,则继续问道:“好吧,也许你看见过姚明那么高的人,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陌生人走进这片林子?” “对于我和我爷爷来说,凡是走进这片林子的人,都是陌生人。”老人道。 “……” 不知为何,秦俭一下子竟然没有言语对答。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眉宇不凡的老人家,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也不知道,老人家一身朴素打扮,手里还拿着个扫把,究竟来这片林子做什么。但是,很明显,他可能并不知道冷血究竟在哪里。 “这么说,你不知道冷血在哪里咯?”秦俭耸了耸肩。 “哦,原来,他叫冷血?冷血这个名字的确不怎么好听,而且,六七十年前,我有一个兄弟,他的外号也叫冷血……只不过,冷血跟军师一起背叛了我。所以,他也是该死的人……” “六七十年前?你的兄弟?也叫冷血?军师?……呵呵,老人家,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吧,既然你没有看见他,那就打扰了,我自己去林中找他就行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俭刚想走,老人突然说道:“你不一定找得到他。” “为什么?” 秦俭有些吃惊。 没错,在这样昏暗的密林里,自己的确没有什么优势。而且,冷血还有一双夜视眼。 “那小子,比较鬼精。如果不是他受了伤,我估计你早就被他干了。” 老人远远地站在秦俭对面,他这么一说,秦俭猛然吓了一大跳。 “你,你究竟是……是谁?” 秦俭浑身的鸡皮都起来了。在这样寒冷的密林里,在这样漆黑的密林里,碰见一个这样奇怪的老头,而且老头仿佛对什么都看穿了一般。这让秦俭实在是感到头皮发麻。尤其是,现在,当他走在这片漆黑的枫叶林中有段时间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来,原来李蝌蚪曾经跟他提及过这里。 没错,这是一片比较邪门的枫叶林。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心想找到那个人是不是?” 老人微微一笑,接着道:“小伙子,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我甚至觉得,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寻找一个人的下落。你在这片林子里寻找一个人,我其实也是在这片林子里寻找一个人。而且,我寻找的这个人,远比你要寻找的那个人,要难找的多……” 秦俭很佩服老人家的精气神。这样一大通话说下来,老人竟然气息平稳,没有半点停顿和喘息。 “老人家,我寻找的这个人,他十恶不赦。你寻找的那个人,又是怎样的人呢?”秦家问。 “我寻找的那个人,应该是个好人。但是,我没有见过他的样子。”老人道。 “奇怪,你这老人家真是奇怪。你既然没有见过对方的样子,又怎样能够寻找得到他呢?你又没有对方的照片?” “六七十年前,谁还能有照片呢?再说,那么漆黑的地方,就算是有相机,我也不敢对着爷爷照啊。” “你在找爷爷?六七十年前?那你爷爷现在应该也不在了吧……” “谁知道呢?但是,我每年中秋节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找一找他。”老人这句话,像是对着秦俭说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行了,老人家,我还有急事,就不打搅你了。” 秦俭说着,就要向密林深处走去。 谁料,老人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哎,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明知在黑暗中你不是对方的对手,却还要去寻找。看来,小兄弟你也颇有几分我当年的勇气。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距离我身后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看见那棵白杨树吗?” “哪颗?哪颗白杨树?” 秦俭一听,十分激动,他的身体已经启动了。 “那棵已经动了的白杨树。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老人猛然转身,用手指向距离他二十米远的白杨树。 “干你!” 冷血发现自己暴露了之后,怒骂一声,然后连忙继续向密林深处逃窜。他的速度非常快,仿佛一只丛林中的黑豹一般。 “冷血,你妈的,有种别跑!” 秦俭孤身去追,手中玉剑猛然一亮。 “嗖嗖” 连着劈了两剑。 一阵稀稀疏疏之响,两颗碗口粗的树直接被他斩断。 黑暗中疯狂逃窜的冷血,感觉到一阵阵凉风,从身后袭来。他奋力摆起独臂,疯了一般在林中四处逃窜。 “干你!别跑……” 秦俭一路追,一路劈。 终于,扑哧一剑,秦俭的玉剑挥砍掉冷血两根长长的手指。手指断,鲜血四溅。几滴温热的鲜血,甚至洒在了秦俭的脸上和眼睛上。 “呸呸呸” 想着嘴巴里的那几滴鲜血,是冷血身上的,秦俭不免感到有些恶心。然而,他稍作停顿之后,冷血却已经逃窜的无影无踪了。 “啊……” 秦俭十分懊恼。他站在林中央,然后狂怒地挥舞着手中的玉剑。手气剑落,一道道如电的疾风,将他身体周围一大片的密林都砍倒了。 从天空往下看,一大片茂密的枫叶林,被秦俭砍出了一个直径为二十几米的光秃秃的圆形。一缕阳光,从高高的密林高出斜射下来。 寒冷而漆黑的枫叶林深处是滴,终于有了几百年来第一缕温暖阳光。 金色阳光照在一块青石上,青石上面有几滴浓浓的鲜血,和一根雪白的手指。 冷血,终究还是逃脱了。 ………… 第521章 :十步之外 秦俭站在一大堆被砍倒的树木当中。 阳光如同金子一般洒在的脸上。汗水从他的脸颊流下,滴落到湿漉漉的泥土当中。 他喘着粗气,眼睛静静地看着对面。 因为,对面,同样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吃惊地看着他。 “刚才,你都看见了?”秦俭问对面站着的那个老人。 “看见了。” “什么都看见了?” “恩,看见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手中那个会发光的东西,应该是一把剑。一把玉剑。” 老人这么说,秦俭猛然吃了一惊。 他之所以吃惊,不是因为对方看见了自己的玉剑,而是老人此刻心平气和的语气。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是不可能会有如此平静的神态的。而且,秦俭认为,世间任何一个人只要亲眼看见他手中的玉剑之后,都会不经意间瞳孔放大。然而,老人没有。老人的平静,令秦俭感到大吃一惊。这么长时间一来,除了那个臭道士,没有人能够如此淡定地看着秦俭持剑的本相。 “你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害怕?”秦俭问。 “为什么要害怕?”老人反问。 “因为,我有的东西,世间本不该有。” 秦家这么一说,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微笑了一下,道:“没错,你说的没错。一个人,能够凭空从手中长出一把玉剑来,的确是件稀罕事儿。但是,这并不是太稀罕的事儿。” “哦,有点儿意思,这么说,老人家你还见过更稀罕的事儿?”秦俭问。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钱。 “其七十年前,爷爷给了我这一枚铜钱,他说只要再次见到他,这枚铜钱就会震动……所以,在我的眼里,凡是不能让我这枚铜钱震动的东西,都不足以称之为稀奇的事儿。就好像,我活了这么久,偶尔看见一两个怪胎,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老人说的一两个怪胎,自然是指刚才的冷血,和现在的秦俭。 “老人家,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想杀你了。希望,你今天看见的事儿,不要到处乱说。” 秦俭不想再跟老人家多费口舌了。现在,他基本可以论定,对方就是个神经病。或者说,对方就是个间歇性神经病。 “多谢!不过,小伙子,虽然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爷爷,但是你也绝对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牛逼的人物。如果不嫌弃的话,你愿不愿意坐我的车回去……我感觉,你好像受伤了……” 老人这么一说,秦俭才猛然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裤脚正在滴血了。刚才,因为一路狂追冷血,秦俭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一根根腾刺所伤。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秦俭转身要走,老人家突然问了他一句:“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一个孤儿,其实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你实在要叫的话,就叫我王二小吧。” “孤儿?王二小?……呵呵,小伙子,有点儿意思。行,我记住了!” 老人点了点头,默默然向枫叶林的北向出口走去。 在枫叶林的北出口处,有一条稍微宽敞的山路。路口,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老人走出枫叶林后,没做任何停留,只是轻轻地将手上那把扫把放在路口,然后挥了挥手。 黑色宾利轿车上,一个模特一般身材的美女,款款走来,为老人开了车门。阴雨蒙蒙,两个身材高大的带着墨镜穿着西装的保镖,为老人家撑着大黑伞,把老人送上了汽车。 老人上车后,模特美女在老人脸上猛亲了一口,道:“干爹,我们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北佳广场,那里来了一款新的巴宝莉。”美女扭动着身体,发着嗲。然后像一条水蛇一般,将老人紧紧地用双腿勾住。 “今天,累了,你自己去吧。” 老人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这时,左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保镖,将一只粗壮的高希霸香烟从后座递了过来,轻柔地放进老人的嘴里,道:“奎爷,刚才,是不是在里面碰见人了?” “恩,碰见两个黄毛小子。”老人吸了一口雪茄,猛然眼睛亮了,道:“有一个,还很特殊。” “特殊?奎爷,您不就是要找一个特殊的人吗?”另一个保镖说道。 这时,汽车终于启动了。 老人家重新闭目,然后双手按了按太阳穴,皱眉说道:“可惜,那小子也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听老人这么一说,两个保镖不再说话。 汽车开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候,汽车开进了一家滨江花园别墅。下车后,老人没有跟着美女模特去买新款的巴宝莉,只是,他实在受不了美女模特的长腿纠缠,就从后备箱里面,掏出了两捆钱,直接塞给了她,道:“晚上八点钟之前赶回家。” 美女模特拿着两捆钱,乐开了花,又狠狠地在老人家的脸上盖了个戳,道:“知道了,讨厌。奎爷总是喜欢玩黄金八点档,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知道就好,滚吧!” 老人家轻轻地捏了捏美女的腿,然后目送身材旖旎的美女离开,不禁摇了摇头,道:“哎,看来,我王大奎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找不到爷爷,我也就活到今年为止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正在感叹的时候,一个保镖跑去大门口拿了一个快递。 保镖拿完快递后,抱着那个小小的箱子,匆匆跑到老人面前,道:“奎爷,您的眼镜到了。” “眼镜?什么眼镜?” 老人有些糊涂。 “怎么,奎爷,您就忘了?上个月,您跟丽萨去法国度假的时候,不小心把眼镜落河里了。后来,您在京城找了几天,才找到一家合适的眼镜店。而且,您还说,只有那家眼镜店的眼镜,您戴上后,才会看的真真切切,能把每一步都计算的准确。您还说,没有了眼镜,您就老是看不大清楚眼前的人……” 保镖这么一说,这个叫王大奎的老人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戴眼镜了。 突然! 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这是一件,刚才在枫叶林里发生的事情。 王大奎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的手,紧紧地拽着那副崭新的老花眼镜。青筋暴露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铜锣,你刚才是说,我不戴眼镜,视力就会下降,就会看不大清楚实际的距离……?” 王大奎老人说的“铜锣”,就是眼前保镖的名字。 铜锣笑了笑,道:“奎爷,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您还说,以后出门,一定要戴上眼镜才行。这样的话,您就能一眼看出来,哪些人处于你十步之内,那些人处于你十步之外。您还说……奎爷,您怎么啦?……奎爷,您怎么啦?……快来人啊,奎爷不行了,奎爷不行了……马上送医院,马上送医院。” 滨江花园别墅里面,王大奎没有等铜锣把话说完,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刚才在枫叶林中间,当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钱的时候,他的确没有感觉到铜钱在震动。而,按照当年爷爷的话说,只要铜钱震动了,那就说明爷爷出现在王大奎十步之内了。 铜钱没有震动,王大奎当时认为秦俭并不是“爷爷”。 但是,刚才,保镖却说,他没有戴眼镜的时候,视力是有问题的。 换句话说,铜钱没有震动,那有可能只是因为,秦俭距离王大奎的位置,足足大于十步。因为没戴老花眼镜,王大奎错把十二步,当成了十步。然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五分钟后,王大奎被送到了最近的贵族医院。 躺在重症监控房间里的他,瞪大了眼睛,将手抬了起来。 几个保镖和两个干女儿围了过来。 “爷爷,爷爷,他就是爷爷……” 王大奎的话,没人能够听懂。他的心脏不停地起伏挣扎着,他想要站起来了,因为他知道,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很明显,医生不容许他这么做。 尽管,他是一个无儿无女的一个奇怪的亿万富翁。 当生命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一无儿无女的老人,是极为凄惨可怜的。无论他有多富有。 ………… 第522章 :神秘的微笑 秦俭在枫叶林里面又找了足足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之后,李蝌蚪和闷驴两个人都来了。 刚才,他们俩看见了冲到河里的那辆车,也看见了躺在河岸上的韭菜花。当然,也看见了那大箱子现金。 因为秦俭进入密林之后,手机就没有了信号,所以,李蝌蚪和闷驴两个人找了很久才在密林中间找到了秦俭。来到密林中间的时候,李蝌蚪和闷驴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看见,在秦俭旁边,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树了。 而,这些树,几乎都是被人连根拔起的。 李蝌蚪和闷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后,他们两个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看秦俭,然后李蝌蚪终于忍不住,问他:“秦俭,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俭耸了耸肩,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微笑着说道:“我也不大知道,反正我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李蝌蚪有些不大相信,于是死死地盯着秦俭的眼睛,道:“兄弟,别撒谎了,实话实说,这些树,是不是……” “对对对,是光头强砍的,是光头强砍的……” 闷驴为了避免尴尬,连忙捂住了李蝌蚪的嘴。 秦俭摊开一双大手,道:“呵呵,这些是树,真不是我拔的。再说了,就算是我拔的,我不也是想把冷血找出来吗?这里黑乎乎的,怎么找得到?只有他发现咱的份儿。” “看看看,闷驴,我说了吧,这些树,肯定就是……恩,光头强拔的……”李蝌蚪终于也会意一笑。 “不过,兄弟,这地方,的确有些邪门。”秦俭道。 “邪门?什么东西邪门?” 李蝌蚪和闷驴看着眼前一大片被连根拔起的树。檀他们此刻倒是不觉得这片树林邪门,他们倒是觉得眼前这个熟悉的兄弟秦俭很邪门。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看见秦俭将树连根拔起。但是,最近这几天,秦俭的一连串力大无比的反应,已经让他们不得不往那方面开始想了。 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想。 当然,兄弟是大力神,这倒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李蝌蚪和闷驴真的很想弄明白,秦俭究竟是怎么办到的……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偷吃了什么神鞭? “老大,你倒是说说看,这里怎么邪门了?咱们三个人在一起,难道还怕它邪门?” 闷驴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向秦俭靠近了一步。说实话,这样阴森森的地方,别说没有冷血埋伏在里面,就是什么也没有,也足够把闷驴吓成半傻之人了。 “恩,我也不知道具体哪里邪门了。总之,我咱们感觉,我好像之前来过这里似的。而且……”秦俭道。 “而且什么?”李蝌蚪问。 “而且,刚才,还有一个老头。一个自称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头。”秦俭道。 “一百多岁?靠,有没有那么神经啊?”闷驴嘴上说得很随意,其实已经向秦俭走了两步了。 “恩,那老头是来这里扫地的。而且,他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冷血。” “他看见了冷血?”李蝌蚪说着,立马又把刀举了起来,紧张得四处张望。 “行了,别找了,刚才冷血已经跑了。”秦俭道。 “娘的,算他跑得快,不然我李蝌蚪非剁了他不可。”李蝌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我奇怪的是,那个老头看见我和冷血两个人,竟然一点儿都不吃惊……” 秦俭若有所思。 “靠,人家一百多岁的人,看见你们两个人,为啥要吃惊啊?” 李蝌蚪这么一说,然后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横七竖八倒着的树,赶紧改口道:“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那老头,怎么就不害怕呢?” “害怕什么?”秦俭问。 “害怕现代版的鲁智深啊。” 李蝌蚪这么一说,又偷偷地跟闷驴相对一笑。 秦俭皱了皱眉,不想理会他们,独自离开了。 李蝌蚪和闷驴,两人一前一后,拉着那个大拉杆箱,又说有笑地离开。 在距离他们不到三十米远的地方。一棵将近三十米高的大树上,“扑”的一声,一滴浓浓的鲜血滴了下来。 冷血卷缩着身体,抱着树顶上那根孱弱的树枝,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血水和汗水,开始不停地往下滴。 刚才,秦俭将一棵棵巨大的树连根拔起的时候,他整个过程都是瞪大了眼睛在看的。而且,他自己所抱着的这棵大树,秦俭也尝试了一次。可能是因为这棵树实在太粗,必须四个人才能合围,秦俭听见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噜”的饥饿叫声后,看了看大树的树干和树顶,就放弃了。 秦俭并不知道,就在这棵大树的树顶,冷血像一只受惊吓的小鸟一般,藏在枝叶中间。 “妈呀,这……还……还是人吗?哥哥啊……你在哪儿啊?” 冷血卷缩着身体,抱着快要折断的树枝,浑身颤抖。 做杀手这么多年以来,冷血还是头一次这么歇斯底里地大哭。 一个手臂上长着宝剑的鲁智深,把他直接吓哭了。他身在人间,却看见了只有地狱才能够看到的景象。这种震撼人心景象,迫使他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子一样,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这个时候,他再一次想起了他的哥哥。 ………… 半个月后。 因为被卷入了接二连三的杀人案件,秦俭被刑事拘留了。虽然他没有明显的作案在场证据,但是狄仁杰还是把他锁定为重大嫌疑对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拘留所里查看的第二天,孟萍来看他了。 “你跟我说老实话,那个叫韭菜花的女人,你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秦俭万万没有想到,孟萍一见面就吃起秦俭的醋来。今天,因为她来的很急,身上穿着的列车长制服都没有脱掉。只是因为气愤,她觉得有些热,便解开了上面两个扣子。 秦俭透过那两个扣子,探着头想往里看。孟萍气得狠狠地拧了他一下胳膊。 “啊,疼!” 秦俭最怕的就是孟萍跟徐云梅用手拧自己。娘的,那种钻心一般的疼,也就只有这两个女人能够干得出来。想想看,不怎么打人的,可能还就真的只有周落霞了。 但是,听李蝌蚪说,周落霞今年考上了研究生,可能还得在大学呆上几年了。不过,令秦俭开心的是,昨天周落霞竟然在网上给自己买了一套保暖内衣。说实话,收到那套保暖内衣的时候,秦俭差点儿都感动的哭了。 “喂,我问你话呢,你跟那个韭菜花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萍见秦俭在发愣,恨不能又开打。但是,旁边的警察叔叔已经开始在吹胡子瞪眼了。毕竟,现在秦俭还在审讯之中,她这么光明正大的逼供实在是有些不雅观。 “什么关系?我能跟她什么关系啊?她就一个杀手,就算有什么关系,也是她跟豹子头有关系,她跟冷血有关系啊,跟我有个毛关系啊?”秦俭不想再提及这件事了。毕竟,韭菜花死的样子,他也不想再去回忆了。 “没有关系?那,为什么警察在她的尸体上,找到了你的指纹?而且,还是在她的肚子上。” “这……” “这什么?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去碰人家的肚子?说,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件事儿说清楚,以后我们就……” “就怎样?” “就别见面了。” “那就别见了呗。情况我都已经跟警察说清楚了。当时,我在半路上发现了韭菜花和冷血的车,于是我就去拦住他们。结果,他们就开车向我撞过来了。然后,我一躲闪,汽车就扎进河里去了……我看见她还没死,就把她从河里拖拽出来了。然后,我看她肚子上被人插了一把刀,就伸手过去摸了一下咯……” “人家是杀手,人家肚子上被-插了一把刀,要你去摸什么摸。你手贱吗?你手贱吗?你要是不伸手去摸……警察能抓着你不放吗?笨蛋,死猪!” 孟萍嘴里这么骂着,但是心里已经释然了。刚才,她气呼呼地冲进警察局的时候,狄仁杰跟她说“秦俭这小子,还不知道跟韭菜花什么关系呢”。当时,她听了差点儿就没直接气死。 “行行行,我是笨蛋,我是死猪,这总可以了吧。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秦俭隔着铁窗上的钢筋,小声地说道。他的眼睛,还在孟萍的制服上游走。 “什么呀,神经!你快说!” 孟萍脸颊有些微红,但是心里大概猜到了他想使坏了。 “在让我看看呗!” 秦俭继续探头去看。 “神经病,想看的话,等你出来再说。” 孟萍刚想伸手再去拧秦俭,突然,身后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看什么呀?能不能让我也看看呀?” 两人转头一看,原来徐云梅早就站在他们身后了。 “……” 秦俭顿时满脸黑线,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出去以后,他想看什么,你这个警察也要管?”孟萍看见了徐云梅心里倒是挺开心。尤其是,刚才她在跟秦俭打亲骂巧的时候,徐云梅就站在后面。而且,从徐云梅现在满脸憋得暗红的脸来看,说明这个个子高挑的女警是真的怒了。 “她怒了,本小姐才高兴。” 孟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一抹胜利者才会拥有的微笑。 第523章 :他不是人 徐云梅没有跟孟萍再说话,她只是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走到旁边执勤的工作人员旁边,然后气愤地用文件夹重重地砸了一下那个执勤民警的大腿。 执勤民警叫老刘。老刘是个临时工,是专门负责看管犯人探监的。他刚才正在抬头看京剧,猛然被个子高高的美女警察用文件夹给砸了,顿时就回过神来。 “嘿嘿,徐队,是你啊?”老刘赶紧给徐云梅敬礼。 “老刘,我们这里的规定,是不是让你给改了?探监还可以这么长时间的吗?还可以打亲骂巧的吗?是不是把我们这个拘留室,当成公园了?当成卡拉ok歌厅包厢了……?” 徐云梅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嘿嘿,这不,秦俭这小子也都是熟人嘛?”老刘忙着解释了一句,然后赶紧走到孟萍身旁,道:“美女,要不,你下次再来吧。我们徐队今天有点儿不开心。再说,时间也到了。” 孟萍挑着眉,一脸不屑的样子,道:“走就走。这里虽然不是公园,不是歌厅包厢,也不是你姓徐的家里。” “行了行了,孟萍,我就知道,你们俩儿只要一见面,就容易掐架。”因为尴尬,秦俭脸部肌肉甚至都扭曲了。 “掐架?跟这种人,我犯不着?再说了……就她这身板,哼……” 徐云梅故意走到孟萍身前,把身子挺了挺,把胸膛也干脆挺了挺。她身高接近一米七八,穿上半高跟后,身高甚至在一米八三以上。任何女人站在她面前,都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孟萍虽然也有一米七,身材也很高,但是她跟徐云梅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哎呦,徐警官是不是又想篮网扣篮呀?把胸挺这么高干嘛呀?挺得再高,也要人家愿意看呀。” 此刻,孟萍才没有那么傻,她才懒得跟对方比身高呢。她一边说着凉飕飕的话,一边又回头看了看秦俭。接着,他还故意把制服的领子掀了掀,对秦俭说道:“秦俭,这今天你可以要乖一点哦,不要得罪了这里的母老虎哦。不过,有些东西你要是想看的话,还是等你出来再看吧。有老虎在,我看我还是先走了。” “……” 秦俭无言以对,只好双手掩面,低下头去。 ………… 孟萍走了,拘留室里,就剩下了秦俭和徐云梅。秦俭低着头不敢看她,徐云梅看着他,气呼呼地喘着粗气。 “怎么,你不是喜欢看吗?你怎么不看呀?还是说,我没有她好看?” 徐云梅试了个眼神,支走了老王,索性也学着孟萍刚才的样子,扯了扯衣领字。只不过,她扯衣领字的时候,是生气的,秦俭哪里敢抬头再去看。只要他抬头去看,必然会被狠狠地体罚。这个,秦俭已经早就有经验了。在两个如此强大的女人面前,秦俭选择的作战方案永远都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好看,但是,这里不给看啊。” 沉默了两秒钟后,秦俭还是没有抬头去看风景,只是抬手,指了指斜上方的摄像头。没错,每一个人在审讯室里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控的。 “你……” 经过秦俭这么一点拨,徐云梅才恍然大悟,才明白自己刚才的举动应该是有些失态了。她赶紧把衣服整理好,然后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叠纸来。 “怎么,我可以出去了?” 秦俭在那一大叠纸的表面,就看见了一个释放通知。 “恩,算你走运。这次,我们初步研究和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被排除在外。”徐云梅道。 “废话,我本来就没有杀我。是韭菜花和冷血两个人想用车撞我,我才……” “行了,别跟个女人似的。跟我婆婆妈妈地解释这么多干嘛啊?只是,还有两件事,我们局里还是始终找不到具体答案。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们解答一下。” 说着,徐云梅又从那一大叠纸里面抽出两张照片来。 其中一张照片,拍摄的是枫叶林里的一块空地。 当然,那块空地,原本不应该是空地的。只是,那一片林子中间的树,不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砍倒了,就是被什么人连根拔起了。 “这个,我可解释不了。”秦俭耸了耸肩。 “枫叶林子里面,有你足迹。这个你又怎么解释?”徐云梅瞪着大大的眼镜望着他。这一次,她渴望得到真正的答案。因为,在她的心里,已经开始产生了一种令她有些烦躁甚至是恐惧的心理了。两个小时之前,狄仁杰的那句话,这个时候就如喝酒后的后劲一般,开始令她难以释怀了。 是啊,如果不能得到秦俭亲口的解释,徐云梅怎么都无法面对狄仁杰的那句听上去不可思议的结论——“秦俭不是人”。 现在,“秦俭不是人”这句话,就像一把电锯一般,在徐云梅的脑海里不停地钻洞,几乎要把她的脑子掏空了。 两个小时之前,狄仁杰拿着这些照片,然后将办公室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谴走了,就只留下徐云梅一个人在。当时,狄仁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问了徐云梅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徐警官,你喜欢秦俭吗?” 当时,徐云梅听见这句话后,身体猛然抽动了一下,就仿佛被人突然地扎了一针。 “狄科长,我不想讨论跟案件无关的事情,更不想说一些关于个人感情的事儿。尤其是,不想在这里,跟你一个人说。”徐云梅想走,突然,狄仁杰又说了一句话:“徐警官,你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上帝吗?” 徐云梅转身,静静地看着狄仁杰,认真地问:“狄科长,你究竟想对我说些什么?” 狄仁杰眼镜望着窗外,然后猛吸了一口烟,道:“我妈妈是五十五岁的时候离开我和哥哥的。妈妈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她得的是乳腺癌。妈妈临走的那天上午,还挣扎着从病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对着床头的耶稣像做了一个完整的祷告,并且还唱了赞美歌……” “狄科长,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妈妈唱完了赞美歌后,然后微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我连忙走了过去,妈妈拉着我的手,然后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口,对我说,孩子,以后你也要相信耶稣。” 说到这里的时候,狄仁杰眼泪模糊了,他继续道:“妈妈重新躺回到床上,然后双手摸着我的手对我说,刚才,我看见耶稣了,耶稣对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就跟我一起去吧。我对耶稣说,我想再看看我的大儿子,我的大儿子还在国外呢。耶稣说,不必看了,你大儿子十年后也必将跟随你的脚步,随你一起到达天国……” “啊,十年以后?狄科长,你是说,你妈妈在临终之前,就预感到狄医生他……” “不,不是预感,是耶稣亲口对我妈妈说的。原本,我以为只是妈妈随口说说而已。直到刚才,我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原来,我哥哥死的那天,距离我妈妈离开的日子,整好是十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啊,怎么会这样……?” 当时,徐云梅简直完全不知所措了。 “是的,我哥哥是狄医生,是一名法医教授。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注重修身和锻炼的哥哥,会走在我的前面。但是,冷血的兄弟独龙,却残忍地杀死了他。而且,我哥哥死的日子,却又是那么巧合。所以,我刚才会问你,你信不信有上帝。”狄仁杰道。 “说实话,即便是我相信有上帝,这跟我喜不喜欢秦俭,又有什么关系呢?”徐云梅问道:“难道,你认为,秦俭是上帝派来的?” 徐云梅这么一说,狄仁杰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徐云梅。沉默了四五秒钟之后,狄仁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真的已经开始在怀疑,秦俭不是人。”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徐云梅嘴上极力的排斥着,心里却慢慢地开始接受着狄仁杰这样的拷问。狄仁杰知道她不信,于是,将一大摞照片推到了徐云梅面前。 那一叠照片,十天前,侦察科的同志拍摄回来的枫叶林的照片。徐云梅看着那些照片,一时间无语,最后,她摇了摇头,小声而且没有自信地喃喃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些绝对不是秦俭做的。” “这些,就是他做的。” 狄仁杰很肯定地看着她的脸,手上夹着的烟蒂,也已经烧到了他的手指。 ………… 第524章 :重重有赏 秦俭和徐云梅两人相对而视,没有说话。 秦俭是不是人,这个问题像毒蛇缠身一般,困扰着徐云梅的内心。她瞪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没有扑闪一次。她就这样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脸上长着一些胡茬的少年。 少年的脸庞,说不上帅气,但是隐隐约约中却透着一股阳光和英气。尤其是最近一年,在少年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事情,也让少年有了许多常人所不能有的经历。这些经历,像雨露一般,也滋养了少年的容貌,让他变得更加具有男性阳刚之美。 “秦俭,告诉我,狄仁杰他说的不是真的。” 沉默和很长时间,徐云梅才接着说道:“告诉我,这些照片里的树,不是你拔的。” “不,是我拔的。” 秦俭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一刻,他不想欺骗她。因为,他不想欺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那样清澈,那样透亮。 “啊……秦俭,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在说,枫叶林子里的那些树,是我拔的。” “不,这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得到。”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再做一次给你看。” “可是……那样的话,难道,狄仁杰他说的……是真的……你不是人?” “不,我是人。” “可是……” “可是,你喜不喜欢我?” “我……秦俭,我……”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不,我喜欢,我喜欢你。” “即使我不是人,你也喜欢?” “是的,喜欢。” “好吧,那些树是我拔的,而且我也是人。” 说完,秦俭将徐云梅拥进了怀里。 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脸,滚烫滚烫。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徐云梅轻轻地在他的耳边问他:“你想看吗?” “看什么?” 秦俭假装没听懂。 “讨厌!” 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然后再次拧了一下他,道:“以后,只许看我,不许看她,明白吗?”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不是人。” “啊……那我不是人,我是什么呢?” “你是……禽兽。” 徐云梅说完这句后,捂着嘴笑了。 秦俭顿时就觉得,饿了。 很饿,很饿。 ………… 直到下午三点半,秦俭从警察局里面走出来后,徐云梅站在他身旁还是满脸通红。 李蝌蚪和闷驴在门口开着车接秦俭的时候,两人都感觉到了有些不一样。他们一会儿看看秦俭,一会儿看看个子高高的徐云梅。 徐云梅出来的时候,没有再穿她那件深蓝色的警察制服,而是穿了一件粉色的碎花裙子。徐云梅很少穿这样的裙子。而且,两人站在警察局门口的时候,还是手挽着手的。 “老大,你们这是……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吗?” 闷驴被眼前的徐云梅的样子惊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徐云梅穿一条长裙的样子,竟然会这样漂亮,简直如仙女下凡一般。 “讨厌,不可以吗?” 徐云梅没有理会张大了嘴巴处于吃惊状态中的闷驴,她只是揪着秦俭的耳朵,再次叮嘱了一句:“记住了我的话没有?出去后,不许再鬼混了。就算是鬼混,也要跟我打报告。” “……” 秦俭疼的脸部肌肉都抽筋了,李蝌蚪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走过来解围,道:“行了行了,嫂子,我帮你监督他,绝对不让他坐火车。” 李蝌蚪说不让秦俭“坐火车”的意思,就是说不让他去见孟萍,因为孟萍是女列车长。 “恩,这还像话,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徐云梅说着,转身要走。秦俭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用手捂着耳朵的时候,她触不及防地又探着脖子,用力地拧了一下秦俭的手臂。 “哎呦,你干嘛啊……” 秦俭终于忍不住了,他狠狠地瞪了徐云梅一眼,道:“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偏要,偏要,谁叫你刚才……” 徐云梅刚想说,秦俭赶紧让他打住。徐云梅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一些同事经过,于是耸了耸肩,吐了个舌头便离开了。 她个子很高,即使走路很淑女,但是因为腿长,走起路来也显得很快。不一会儿,她就不见了踪影。 “喂,秦俭,刚才咱嫂子想说什么呀?你在里面,究竟把她怎么了?” 上车后,李蝌蚪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儿。因为,上车后的秦俭,一直都捂着滚烫的脸,眼睛看着窗外,而且,他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看起来,他整个人都好像疯了一般。 “喂,老大,你笑啥呢?到底有啥事儿,让你这么开心啊?” 闷驴也觉得秦俭从警察局出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一般。 “哦,没什么,刚才在警察局里,有人说我不是人。你们说,好笑不好笑?”秦俭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如果是男人说你不是人,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是个变态。如果是女人说你不是人,那说明她已经爱上你了呗。”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猛然眼睛发亮看着他,问:“为什么,蝌蚪,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男人不是人,那肯定就是禽兽啊。” 李蝌蚪说着,转头看了秦俭眼,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然后他大叫一声,道:“啊,不是吧,兄弟,刚才你在警察局里面,竟然……” 秦俭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哇靠,牛逼,兄弟,你太牛逼了,你是我的偶像,你绝对是我的偶像!我靠,要知道,徐警官啊,身高一米七八的女警花啊,竟然……” 李蝌蚪因为激动,方向盘都差点儿打错了。 闷驴一头的雾水,他根本不知道李蝌蚪和秦俭两个人在说些什么,然后抓着脑袋问:“喂,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牛逼啊?什么女警花啊?什么搞定啊?” 李蝌蚪和秦俭都不说话。 闷驴还想再问,李蝌蚪直接就丢了一瓶口香糖给他,道:“你小子问这么多干嘛?总之,今天是咱们秦俭兄弟的大喜日子,你跟着去吃吃喝喝就行了。” “喂,这种事儿,也要请客吃饭的吗?”秦俭有种被绑架和敲诈的感觉。 “废话,都举行成人典礼了,还不要请客?” 李蝌蚪这么一说,闷驴一拍脑袋,大声说道:“哇塞,难怪,刚才我看徐姐的眼神里面,怎么长出那么多的桃花来了呢?原来……原来……” “原来你个头,走,沙县小吃去,我请客。” 秦俭这么一说,李蝌蚪和闷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冲他竖起了一个中指。 车子里面正有说有笑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宾利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哇靠,现在的社会,有钱人可真多。”李蝌蚪不禁感叹道:“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够拥有这样一辆宾利慕尚呢。” “就你?还宾利?给你吃个冰棒就不错了。”秦俭嘲讽了他一句。 “冰棒?难道,刚才你让徐姐吃冰棒了?”闷驴傻傻地问,被秦俭抽了一下。 三人有说有笑,不多时便来到了街边的一家沙县小吃店。三个人刚一落座,点了几分小吃,就有一个身穿红色马甲的女大学生,在路边发放传单。 远远地看过去,那个穿马甲的女学生好像长得还挺好看,而且她手里拿的传单看起来也有些奇怪,于是,闷驴有些好奇就跑过去抽了两张。 闷驴拿着传单,重新入座。 “嘿,老大,你们说,现在这世上,有钱的人咋就那么多呢?刚才看见一辆宾利慕尚。现在又看见有美女站在街上发寻人启事的单子。” 闷驴一边看着那份用彩色打印纸打印的寻人启事,一边默念道:“寻人启事,男,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还是个孤儿……我靠,有知情者,如能告知重重有赏?” “闷驴,重重有赏是多少?”李蝌蚪问。 “你们猜!” 闷驴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万?”李蝌蚪问。 “一千万。”闷驴道。 第525章 :阿霞和铜锣 “不可能!这不是瞎忽悠吗?” 秦俭一把就将那个“寻人启事”传单给抓了过去。他仔细一看,不知不觉中,心怦怦直跳了起来,脸色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红。 “秦俭,你怎么了?喝酒了?”李蝌蚪觉得有些不大对。 “哦,没什么,我感觉,这个寻人启事上面,要找的人,跟我比较像而已。”秦俭道。 “得了吧,要是你的话,我跟李蝌蚪还不发达了?直接把你拉过去,交给那个幕后的主人,然后让他给我们一千万不就行了。你再瞧瞧,人家也没写是你,而是用了一个代名词——王二小……哈哈哈,不过,这个刊登寻人启事的人,也真是有些傻叉。他怎么能够想出这么傻叉的名字来呢?” 李蝌蚪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俭望着他傻笑,心情却愈发沉重了起来。 因为,在枫叶林里面,当那个老人家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的确告诉了对方——“我叫王二小”。 ………… 吃过沙县,秦俭没有再跟李蝌蚪他们一起。他只是拿着那张寻人启事,跟上了那个女大学生。 下午六点钟左右,那名女大学生终于将手中的几百份寻人启事发完了。她骑上自行车,跟其他几十个同学一起,感到了万福广场旁边的一个电话亭。电话亭里的老板娘,付给了他们每一个人一百块钱辛苦费。 秦俭拿着那份寻人启事,向那个电话亭走去。 “喂,老板娘,这个传单是你让他们发的?”秦俭问老板娘。 老板娘抬起眉眼,看了秦俭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个寻人启事,道:“怎么,你也想赚一千万?” “什么意思?”秦俭问。 “什么意思?看你年纪轻轻的,也想做白日发财梦?告诉你吧小伙子,该干嘛干嘛去,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多个自称是王二小的来这里找我了。我就告诉你们一件事儿。你们要真是王二小的话,自己就去滨江花园别墅,找一个叫铜锣的人吧。” “多谢!” 秦俭打了个响指,转身要走。结果,电话亭的老板娘对他“嘿”了一句,示意他站住。 “老板娘,还有事儿?”秦俭转身回头问她。 “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告诉你,其实,这个传单我们早在四天前就开始在发了。而且,最起码发了不下几万份了。”老板娘道。 “然后呢?”秦俭问。 “然后,有很多人都说自己是王二小。” “然后呢。” “然后,他们都按照我给他指的路,去滨江花园别墅找一个叫铜锣的人。” “然后呢。” “然后,那个叫铜锣的人,据说最近开始有些烦躁了。” “然后呢。” “然后,我听说,有人被铜锣打断了腿。” “哦,谢谢!” “怎么,小伙子,即使冒着被打断了腿的危险,你还是要去滨江花园,你还是要去找铜锣。” 秦俭望着老板娘,然后看了看她漂亮的裙子,道:“老板娘,你今天很漂亮。” 老板娘第一次被年轻小伙子这样面对面的赞赏,突然间感到很兴奋,甚至有些脸红。 “谢谢!”老板娘道。 “不用谢。因为,我的确是王二小。” 说完,秦俭便拿着那张寻人启事离开了。 一阵秋风吹来,将四十五岁的老板娘那件漂亮的裙子吹了起来。老板娘望着小伙子远去的背影,猛然感觉身体有股暖流冲击而来。她用舌头舔了舔厚厚的嘴唇,道:“小伙子,你要真是王二小,姐姐我难道还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嘿嘿。” 她的眼神,尽是贪婪。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没见了,阿霞姐还是喜欢吃嫩草。”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电话亭旁边的一棵树后传了过来。 那个叫阿霞姐的老板娘猛然吃了一惊,道:“谁?” “怎么,两年没见,我的声音,你就听不出来了?” 伴随着冰冷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仔细一看,那人身穿一件灰色的长袖衬衫,但是左边的袖子却是空空如也。原来,他是个独臂之人。 “天呐……怎么,怎么是你?” 阿霞姐刚想伸手去抓旁边的电话,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想报警?” “不不不,怎么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现在改行了,冷血哥,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不做那一行了。” 阿霞认出眼前这个人,正是杀手冷血。而且,几年前,他因为丈夫的死,已经宣布正式退出了跟冷血的合作。 “我知道,你今年刚从号子里出来,手下人都是死的死,散的散。你也不能再干这一行了。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还在给铜锣卖命。” 冷血说着,就把那张“寻人启事”放在了桌子上。 “不,我没有给他卖命,只是……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铜锣向我打听一个人。我就帮他打印了这份东西而已。” 阿霞一边说话,一边悄然地将电话亭的门关闭了起来。 电话亭里很小,大约只有六七个平方。那扇狭小的铁门被关上之后,黑漆漆的店里面,就只剩下冷血和她两个人,其余的都是些报纸和杂志了。 “不错嘛,最近倒是发财了,都穿上名牌了。” 冷血有一双透视眼,他看见了阿霞身上那件裙子上的领标。当然,他也看见了她雪白的颈项。然后,他那只大手不自觉地就伸了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阿霞闭上了眼睛,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冷血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现在全世界人都在找你。” “我知道,所以,我很快就会离开。” 声音没挺,手也没听。 “冷血哥,你不要这样……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是个寡妇。” “可是,你身上有伤。” “我不怕。” “好吧。” 狭小闭塞的电话亭里,一直没有开灯。 行人如织,没有人知道,黑暗狭小的电话亭子里面,此刻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 十分钟后。 电话亭里亮灯了。 说话声又开始了。先是一阵嘶声裂肺般的咳嗽。阿霞拍了拍冷血的后背,道:“你伤的这么重,就不要抽烟了。” “正是因为伤的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才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包括刚才的事情?”阿霞一点儿都不避讳说这些。因为,她其实也对冷血仰慕已久了。即便是以前她老公还在的时候,她也曾经为冷血偷偷奉献过身体。 “恩,那种事情,受伤后就差了很多。” 冷血有些惭愧。 “冷血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阿霞充满关爱地抚摸着他那只断臂,道:“真没想到,世上,还有人能够让冷血哥您伤成这样。” 冷血没有回答她,只是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然后用鼻子轻轻地闻了闻她的秀发。她的秀发很香,但是却跟韭菜花的秀发不是一个香味。这让他有些失望。 “冷血哥,我听说,你跟一个护士好上了?”阿霞问他。 “恩,半个月前,她死了。”冷血面无表情。 “……” 阿霞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说道:“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你呢?”冷血低头,看了看阿霞。 “我也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阿霞满脸通红,显得有些紧张。 “你会不会背叛我?”冷血问。 “怎么可能?如果背叛的话,刚才,我会让你……” “你不让,又能怎样?我冷血要做的事情,有谁能阻拦?” “……” 阿霞不语,内心早已惊涛拍岸。 的确,冷血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挡。三年前的春节,阿霞还在家里看晚会,冷血就闯进了她家。阿霞的老公和冷血只喝了一杯酒,就睡得跟死猪一样,然后,冷血就在阿霞家里放肆开了。阿霞知道,老公喝的那杯酒里面,冷血放了半包药。 所以,冷血想要做的事情,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点,他都要做。没人能够阻拦他。 “阿霞,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冷血猛吸了一口烟,问她:“现在,你为什么会跟铜锣走在了一起?” 铜锣,是一名地下拳王。曾经,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冷血跟铜锣发生过矛盾。两人开着车,对撞了一次。那一次,铜锣手指断了两根,肋骨断了三根。而冷血,则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所以,一直以来,冷血都想杀死铜锣。无奈,一直以来,冷血都找不到铜锣的下落。 直到刚才,他站在树后面,看见秦俭手里拿着的那份“寻人启事”,然后又听见阿霞说的那些话,他才知道,现在阿霞正是在帮铜锣发传单。 铜锣,就是王大奎老人的保镖。 第526章 :疯狂的奔奔车 “冷血哥,我阿霞只是个柔弱的女人。我不像你们,有神通广大的本事。前几年,我被抓进去以后,在号子里面一呆就三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三年的。如果没有铜锣这小子的妹妹,我恐怕早就被号子里的那群婊-子活活整死了……” 阿霞这么一说,冷血知道,原来她跟铜锣是因为在监狱里认识的。正是因为铜锣的一个妹妹,在号子里面罩着阿霞,阿霞才能够安然出狱。 “阿霞,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这张纸是怎么回事?” 冷血用手指了指那张寻人启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十天前,铜锣来我这里,并且跟我说,他们老板想找一个人,让我帮着想想办法。”阿霞说。 “铜锣的老板,是谁?”冷血问。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个挺有来头的人,铜锣那天来我这里,是开着一辆黑色宾利慕尚来的。” “宾利慕尚?这么说,铜锣抱上大腿了?难怪,你现在也穿上品牌了,你身上这件裙子,是铜锣送的吧……” 冷血死死地盯着阿霞的眼睛。 阿霞脸红,低下了头,然后很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冷血哥,我不该这么做的。” “不,有人送裙子给你你就穿。更何况,只是我跟铜锣关系不好,这件事其实跟你也没关系。即便我跟铜锣对接上了,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怎么,冷血哥,你要去找铜锣?” 阿霞有些担心,甚至身体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不,我不是去找铜锣。我只是去找刚才那个家伙。” “你是说,刚才那个大傻逼?” 阿霞想到刚才秦俭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儿傻里傻气。 “不,他可不是大傻逼,我冷血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拜他所赐。” “什么,冷血哥,你是说,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 “没错,他就是秦俭。” “……” 阿霞无语,狭小的电话亭里,几乎只有两个人重重的呼吸声。这么长时间以来,阿霞还是第一次看见冷血紧张成这个样子。 “冷血哥,你是说,刚才那个秦俭,把你弄成这样了?”阿霞看着冷血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冷血却笑了。 “冷血哥,你为什么笑呢?”阿霞不解。 “因为,能够被一头猛兽弄成我这个样子,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猛兽?你是说,那个秦俭是猛兽?” “比猛兽还可怕。” 冷血再次想到半个月前,他在高高的树上看到的情景,冷不丁又打了个寒颤。最近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在逃亡,一直在不停地做噩梦。那些噩梦里面,一直都有秦俭的影子。一会儿,秦俭变成了一只大老虎,一会儿又变成了海里的巨鲨,甚至有一次,秦俭还变成了一条腾云驾雾会吐火的黄金巨龙……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冷血,都会想起那天在枫叶林看见的景象。然后,他汗流浃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跪在地上,不停地跪拜着,然后嘴里不停地说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冷血作恶太多,但是请不要让我在梦里看见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就是秦俭。 ………… “阿霞,我想我该走了。” 在狭小的电话亭里又呆了一会儿,冷血远远地听见有警车报警的声音,于是他便起身。然后,他看着不远处一辆红色的奔奔汽车,问:“阿霞,那是谁的车?” “我的。”阿霞原本想撒谎的,但是,冷血已经看见她桌面上的那把车钥匙了。跟冷血撒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阿霞不敢撒谎。 “阿霞,我想借你的汽车用一用。”冷血道。 “拿去吧。”阿霞把车钥匙丢给了冷血,关切地问道:“冷血哥,你能开吗?” “能开!” 冷血拿着车钥匙,刚要走,看见桌子底下的一个抽屉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很多零钱。然后,他问也没问,就伸手从那一大把零钱里面,抓了几百块。 “……” 阿霞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把话咽回去了。她站在店里面,看着冷血穿过马路,走向自己的红色奔奔车。然后,她远远地冲冷血挥了挥手。 冷血也冲她挥了挥手。 阿霞见汽车发动了,于是,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桌子上的那台电话机。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按下了三个数字。 ………… 阿霞按下的报警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报警中心,请问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您好,我这里是永福路口的电话亭,刚才有人在我这里抢劫了一辆车,和一些钱。” “车牌号码是多少?” “n88654……” 阿霞话没说话,一辆红色的奔奔车,直接踩足了油门向她冲了过来。 “砰!” 一声巨响,阿霞站在电话亭里面,直接被撞的吐血。 小小的电话亭,直接从中间被撞开了。 “啊……杀人了……” 路人纷纷尖叫,纷纷逃窜。有一个站在电话亭旁边的正在吃冰淇淋的女生,直接都吓傻了。白色的冰淇淋,滴答滴答地滴在她的白色鞋面上,她都全然没有感觉。紧接着,发生的一幕,不仅让那个吃冰淇淋的女生把手中的冰淇淋都吓得掉地上了,而且,她的裤子都顿时湿掉了。因为,她直接就被吓尿了。 红色的奔奔车,撞到了阿霞之后,并没有停下来。 紧接着,奔奔车又开始倒车,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猛烈撞击。 再倒车,再撞击。 再倒车,再撞击。 …………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菜鸟司机,正在驾校的训练场里面,反反复复地练习倒车入库。 直到,一分钟后,有人终于开始拿石头砸那辆红色奔奔车的时候,冷血才调转方向盘,向北方夺命逃去。 汽车离开之后,胆子大的围观群众,围到电话亭旁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和杂志掀开后,他们看见了一摊血色的肉泥。 一个完整的女人,不见了。 一个想要重新做人的喜欢助人为乐的阿霞姐,不见了。 ………… 第527章 :大结局 电话亭的老板娘被汽车撞成了一摊肉泥。 这件事,秦俭并不知道。他只是离开的时候,隐隐地觉得,那个老板娘有些印堂发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预感那个老板娘会出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但是,最后,他临走的时候,还是没有提醒老板娘。他只是说了一句:“老板娘,你今天很漂亮。” 而,老板娘阿霞在抓起电话之前,其实都没有想过要报警去抓冷血的。不知为什么,他忽然看见了冷血的那只独臂,然后看见冷血口兜里塞得满满的零钱。突然,他就想起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小伙子。 原来,他就是叫秦俭。 原来,冷血就是被秦俭弄成那样的。 接着,阿霞就想起来秦俭离开的时候,对她说的那句话——“老板娘,你今天很漂亮。” 正是因为秦俭最后离开时候说的这句话,阿霞下定决心,要跟冷血闹翻。于是,她伸手按下了报警电话。 ………… 二十分钟之后,秦俭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皮跳的很厉害。他并不知道,远在十几公里之外,那个叫阿霞的老板娘已经被冷血开车撞死了。他更加不知道的是,冷血在撞死阿霞之后,已经开车向这边冲过来了。 因为出租车不能直接开进滨江花园别墅,秦俭只能步行走楼梯上去。然而,走到那栋气势恢宏的别墅门口的时候,一个莽汉手里牵着一条巨大的狼犬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就是铜锣。 “你,站住!” 铜锣的声音,很粗,很破,听起来真的很像破铜烂铁。 “你不要挡住我,我要找你老板。” 秦俭知道站在他对面的,就是刚才老板娘说的铜锣。于是,他不想理会,直接举步走向别墅。 知道秦俭想硬闯之后,铜锣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笑,然后就松开手上的绳子。那只身高一米三的狼犬,像猛虎一般扑向了秦俭。 “嗷无……” 狼犬吼叫一声后,如风般扑了过来。 秦俭没有躲闪,只是轻轻地伸出右手。 狼犬扑哧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臂。 秦俭将手提起,然后轻轻发力,便将体重八十多斤的狼犬提了起来。接着,他重重一拍,将狼犬拍向了旁边的那棵大树。 “扑” 一声脆响,狼犬身上的骨头断了几根。 “嗷……” 巨大的狼犬惨叫一声,赶紧松开嘴巴。它想要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肋骨已经断了。然后它脖子一歪,便栽倒了下去。 铜锣是地下拳王,他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他果断地将手插进了腰间。 一把黑洞洞的手枪,被抽了出来,瞄准了秦俭的脑门。 “不要乱动!你,究竟是谁?” 面对秦俭这样决定高手,铜锣不敢再动手了。他只能选择用枪。因为,王大奎老爷子也早就交代过了,情急之下,只管用枪。是是情急之下,这便是情急之下。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自己的脑门。秦俭微微一笑,将双手举起。 他的右手上面,捏着一张“寻人启事”。 “我,就是你们老爷子要找的那个王二小。”秦俭淡淡地说着。 “你就是王二小?” 铜锣再次细看了一下眼前的少年,的确,他跟老爷子描述的那个在枫叶里看见的“爷爷”,的确很像。 “快快快,里面请,老爷子他快不行了……” 铜锣大致能够确认,秦俭就是老爷子要找的“爷爷”。于是,他离开转身前去开门。正在这时,他听见大门处有一辆车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秦俭问。 “没事儿,我去看看,你直接进去。王老爷子就躺在一楼的大堂。他快不行了,他想要见见爷爷。”铜锣说着,便向大门处走去。 “爷爷,你是说……你们家老爷子叫我叫爷爷……?” 秦俭一头的雾水,然后推开了那个巨大的红木大门。 灿烂的阳光,就这样倾洒了进来,照得巨大的一楼大堂一片豁亮。 在大堂的正北墙面上,挂着一张巨大的书法作品。秦俭一看便知,那是当世最伟大的那个书法家启工先生的手迹。书法的内容很是简单,只写了一个字——“秦”。 在书法字的下面,供奉着三个金光灿灿的香炉。每一个香炉上面,都有一条黄金龙的浮雕。黄金龙盘绕着香炉,腾云驾雾,栩栩如生,它们踏着五彩祥云,仿佛要从金灿灿的香炉中破空而出。 三个香炉中都插着高档的焚香。 抬眼望去,那几十根焚香都快要燃尽了。 秦俭将大门完全推开,终于看见了大厅右侧的那个大沙发,已经躺在沙发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大奎老人。 阳光洒在王大奎老人消瘦的脸上,看起来像金子一般。 老人已经全身瘫痪,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即便没有力气站起来,但是老人还是挣扎了一下身体。他微微地转了转头,然后他那双炯炯有神地眼睛,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俭。 老人张开嘴巴,手指开始剧烈地颤抖。 奇怪的是,当秦俭一步步走进王大奎老人身边的时候,王大奎老人上衣的左边口袋也开始跳动了起来。 左边口袋,在老人心脏的位置。 那口袋里跳动的东西,不是老人的心脏,而是一枚用锦囊包裹着的铜钱。 就是那枚铜钱。 铜钱震动了。 六十年前,爷爷曾经说过:“我若再来到人世间,你我若是相隔十步之内,铜钱便会震动。” 王大奎老人,眼睛发亮,使出浑身最大力气,对着一脸茫然的秦俭,大声地说了一句:“爷爷,你终于来了……” 王大奎的别墅门口,“砰”的一声巨响,有人开枪了。 秦俭并没有理会那一声枪响,他只是静静地守候在老人身旁,然后陪着老人说了最后一段话。而且,老人对他说的最后一段话,也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牛逼和最令人惊喜的一段话。